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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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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迷茫
回到住处，金泰亨就给下人们出了一道难题；要找小倌侍寝。这可让下人们发了愁，四皇子的眼光素来高，一般的货色自是入不了他的眼，但这山野之地，去哪找个风情万种的来？
今天的金泰亨似乎并不那么挑剔，当老奴战战兢兢的将一个小倌带到他房间是，他用眼角轻扫了一眼便留下了。金泰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有点应接不暇。金泰亨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看着向自己殷勤献酒的小倌，他却一点兴致都没有，心里很乱，像是一团想不到头绪的乱麻，柾国此刻应该就在屋顶，他和孩子，在守着我和另一个人春宵一刻。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应该会很伤心吧。〕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尽是柾国冷静又倔强的脸庞，他不得不承认，柾国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但只是作为一个得力的手下，他欣赏柾国，但知道这些真相后，自己对他的欣赏还是否纯粹呢？
金泰亨一向懂得逢场作戏，但今天却不知为何没有了优雅的兴致。那小倌靠在他的怀中不停的蹭着，毕竟，这样雍容华贵气宇不凡的客人不是常能遇到的。金泰亨抬手，点了那人的睡穴，坐在床边自嘲的笑着。
屋顶的瓦砾之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上面，仿佛一座雕像，与屋顶建筑融为一体。想着身下的房间内，金泰亨正在和那个小倌鱼水之欢，心，就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几乎要捏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臂弯，一只手早已将胸口的衣料抓皱，却丝毫缓和不了里面的疼痛。漫漫黑夜，陪着他的，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人都站到身后了还没有反应，你就是这样护卫的？”金泰亨的声音在身后淡淡的响起。柾国一惊，立刻转身，单膝跪地，也许由于动作太过突然，胃中一阵搅动，泛着酸气往上涌，柾国急忙低下头，将这阵恶心硬生生压了下去。
金泰亨坐在瓦砾上，遥望着远处的景色，纤长的手指在身旁敲了两下，“坐。”
“属下失职，甘愿受罚！”柾国依旧跪着。
“即使要罚，也是要罚你欺瞒之罪啊。”金泰亨轻笑。
柾国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都知道了〕柾国心中有担心，但更多的是种解脱，仿佛心中一个巨大的包袱终于放到地上，浑身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爷，都知道了？”柾国黯然道，“此事的确是我有意隐瞒，爷要怎么处罚，柾国绝无怨言。”
“和你说了坐下说话。”金泰亨拉他坐下，当指尖触到那微凉的手时，心中莫名起了一丝波澜，“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什么要罚你？”
“因为我……”
“这件事到了这一步，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既然是个意外，就不要太在意了。”金泰亨说的云淡风轻，柾国却分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意外……不用在意……呵……〕在心中苦苦建成的伪装被层层剥落，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残酷现实。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无所谓，当金泰亨亲口说出不用在意的话时，还是会痛得撕心裂肺。
“属下……明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柾国便紧紧抿住嘴唇，悲伤像决堤的洪水席卷而来，柾国拼命的保持着平日的冷静自持，让自己在金泰亨面前不显得那么狼狈。
“很好，柾国是聪明人。”金泰亨的嘴角勾出优雅的弧度，起身，离开，在转过身的瞬

间，眼中却出现了化不开的哀伤，〔长痛不如短痛，有些情愫，还是在萌芽的时候就扼杀掉吧。〕无论是美人在旁的金泰亨还是屋顶上的柾国，都是一夜无眠。
一早上都没有见到柾国，据说早饭又是纹丝不动的被端了出来，不止是他，连一向胃口颇佳的四皇子也是就动了几筷子。新来的厨子整天都惴惴不安，一副饭碗不保的样子。
朴智旻的身体还比较虚弱，这几天都没有出房门，闵玧其每天都会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在院子里晒太阳。金泰亨正在池塘边喝着闷酒，就见不远处闵玧其抱着他家的混世魔王缓缓走来。说那小东西混世魔王一点都不冤枉，抱着他的时候必须不停的摇晃，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咧着嘴哇哇的哭得没完没了，金泰亨想着那个场面就觉得头疼。但看着闵玧其一边摇晃一边用袖子不厌其烦的擦着小东西嘴角流出的口水，竟然还是一副很幸福的表情，〔以后，我也会这样幸福的看着我的孩子么？〕金泰亨不禁浮想联翩。
“闵宗主，来喝两杯怎么样？”金泰亨笑着发出邀请。
“四皇子。”闵玧其也笑着过来，自从有了那个小东西，闵玧其的性子也似乎变了，没有了初见的冷傲与戾气，倒是平易近人了许多。
“来人，把进贡的桂花酿端上来。”金泰亨喊了一声，便有婢女端上酒来。金泰亨给闵玧其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看着他的眼睛仍没离开怀中那个呜呜的不知在叫什么娃娃，不由得好奇，也凑过去看了看。那小东西倒是机灵的很，一双大眼睛与鹿晗四目相对，口中呜呜的叫得更欢。一条口水又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他叫什么？”金泰亨盯着那个粉嫩的小脸蛋问。
“闵继。”
“哦……”仿佛是不由自主的，金泰亨伸出一根手指去蹭小家伙的脸，那软嫩细腻的触感，令他的心仿佛也柔软了起来。
想必是因为金泰亨生长在帝王家，一双手保养的极好，虽然习武，手上却没有任何粗糙老茧。小家伙被他一蹭，不但没有哭，反而咯咯的笑起来。
“朴公子的身体可好？”金泰亨问。
“还是很虚弱。”闵玧其的脸上划过一起心疼，“他们百里族人受孕产子，不像女子那般恢复的快。”
百里族三个字传入金泰亨的耳朵，使他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阵，一张白皙的面孔便浮现在脑中。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百里族的人受孕，会这么辛苦？”
“当然。”闵玧其简单说了说一些卞白贤曾有过的症状，已经听得金泰亨手心出汗。
“四皇子，四皇子？您怎么了？”
直到闵玧其叫他，他才回过神来，尴尬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呵呵～果然是好酒～”
闵玧其心下狐疑，也跟着喝了一杯，狐疑的心情更得到了肯定。这哪里是什么桂花酿，连自己都尝出酒中兑了水。从小锦衣玉食的四皇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忽然记起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宗主慢用，我先告辞了。”
“四皇子请。”看着金泰亨快步远去的背影，闵玧其似乎猜到了什么。
“奴婢该死！主子饶命！”刚刚那个婢女一遛小跑的过来，头也没抬就跪在地上磕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呜咽，“奴婢疏忽，端错了酒，求爷网开一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来……”闵玧其的脸上漾起一抹坏笑。

二十顺水人情
回到住处，闵玧其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正在逗孩子的朴智旻走过来问，“我帮你一起找。”
“别别，你身子还没复原，快回去躺着吧。”闵玧其急忙阻止。
“真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小媳妇了？”朴智旻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月河前辈送我的医书。”
“要那个做什么？”
“送个顺水人情。”
“那些医书是针对百里族圣童而言的，对于一般孕妇是没有作用的。”
“我知道。”
“那你？……”
“嘿嘿……”闵玧其神秘的一笑。
第二天，闵玧其依旧在正午时抱着宝贝儿子去晒太阳，看见金泰亨正在凉亭内看书，眯了眯眼睛便走了过去。
“四皇子。”闵玧其笑着行礼，见他把书合上反扣在桌上，书的名字正好被压在底下，闵玧其眼底的笑意更浓。
“四皇子在看什么书？”闵玧其笑着问。
“随便看看。”金泰亨淡淡的回答道，相比之下，他对那个小东西更感兴趣。【这便是男人生下的孩子。】
“我可以抱抱么？”金泰亨问。
“当然。”闵玧其把孩子交到他的手上。
【好暖。】金泰亨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个娇弱的生命。身上泛着丝丝奶香，左右两边的脸蛋微微下垂，活像个松鼠。用手指轻轻揉蹭，那柔嫩瓷实的肉便随着手指上下移动，一收手，便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手臂和腿上的肉都如竹子般一节一节的，让人有咬下一口的冲动。〔这孩子怎么这么胖，活像个肉团子，这点倒是一点都不像两位父亲。不知道我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般肉呼呼的呢。〕
“我这里也有几本书，不知四皇子有没有兴趣看。”闵玧其笑着，将几本书放到他面前。
金泰亨一看，正是一些关于百里族人受孕生产方面的书，主要介绍了一些注意事项，脸上的颜色不禁变了几分。
“这次智旻能顺利生下继儿，我们一家可以团聚，还多亏四皇子赶来相助，这个，就算是我谢四皇子的一点心意。”闵玧其看出了金泰亨的尴尬，笑着解释。
“既然是谢礼，我就收下了。”金泰亨道了谢，待闵玧其走后，让下人把桌上昨晚从耿直那里拿的医书送了回去。专心研读起闵玧其给的书来。
转眼间孩子已到了满月，闵玧其与朴智旻在静音小筑设宴为儿子庆生。那一晚，金泰亨喝的很尽兴，闵玧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映入眼帘，借着酒劲，竟然使他感到羡慕，近乎妒忌的羡慕。
酒过三旬，众人都有些醉意，对于这些每天过着刀光剑影日子的人，没有什么比一个鲜活的新生命更让他们觉得欣喜。金泰亨也醉了，带着满身的酒气，跌跌撞撞的在院子里闲逛，不知怎的便来到柾国的门外。自嘲的笑笑，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柾国早早便回来了，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后，他便很少喝酒了，此时正借着烛光，认真的擦拭着手中的剑。金泰亨很喜欢他那副专注又认真的表情。不自觉的迈开步子想离得更近些。
“爷？”柾国看见金泰亨走进来，急忙起身，见他面色绯红，眼中含笑，想必是喝了不少，扶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爷，您喝杯茶，醒醒酒。”
“不想喝茶～”金泰亨的声音带着含糊不清的醉意，与柾国面对面站着，微笑着，口中

呼出的气体带着淡淡的酒香，混合着那只应出现在画中的容颜，让人目眩。柾国不由得看的痴了。
“你盯着我做什么？”金泰亨看着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柾国，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柾国急忙低头，“请爷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金泰亨不依不饶。
“属下……不应……那般无礼的看着爷。”
“哈哈～我又不是姑娘，看几眼便是无礼么？”金泰亨边笑边一步步向世勋靠近，逼得他一步步后退，“你就～那么喜欢看我？”
“我……”这下，柾国的脸似乎比喝醉的金泰亨更红的彻底。
“你～什么？”金泰亨将柾国逼到床前，轻轻一推，他便坐到了床上。
“爷……您，您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吧。”柾国微微有些喘，声音是带着紧张的急促，他想起身却被金泰亨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双比女人还要细致纤长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
“爷～别，别～”柾国的喘息更加剧烈，急忙捉住金泰亨的手，一颗心砰砰的乱跳，觉得马上就要飞出来了。
“你～在拒绝我？”金泰亨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问，语气中带着笑意。
“您，您醉了，回去休息吧。”柾国别过头，躲开了那人口中温热的湿气。他喜欢金泰亨，仰慕金泰亨，可以为了救他献出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可以独自承受两个人的孩子给自己带来的种种不便和痛苦却不让他知道。那天屋顶的一句意外，金泰亨已经把意思表达的明了。柾国并不怪他绝情，因为两人之间本就没有情，一切都是他一人的一厢情愿，金泰亨不过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才与自己发生关系。他不是女人，不需要金泰亨对他负责，而这一切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但现在，他却不允许这种意外在发生，就算再怎么喜欢，他的尊严都不允许他这么顺从。因为在柾国的心中，仍是不自量力的希望，他在金泰亨心中与那些在他身下承欢的小倌男宠是不一样的。
“呵～还从没有人敢拒绝我呢。”金泰亨轻笑，却不生气，夜风吹进来，使得金泰亨清醒了许多，他从小受到宫中的教育，吃饭喝酒都要有节制，今日本就只是微醺，现在被风吹得也清醒了大半。看着柾国红着脸抿着唇的模样，忽然觉得很可爱。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顺势躺在柾国的身旁，从身后轻轻抱住他。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手指划过柾国绷得笔直的脊梁，戏谑的说，感觉到那人的一阵战栗。
“我……没，没紧张……”柾国的身体缩了缩，感觉到耳后传来的温热的气息，闻着身后的人衣料上特有的熏香味道，觉得似梦似幻。那张睡颜，自己曾看过千万遍，不是在屋顶，就是在房内的一角，但此刻，他就在自己的身后，那样轻轻的拥着自己。
柾国习惯性的护住小腹，不一会儿金泰亨的手也滑移过来，搭在他的手上，一起护着小腹。嘴唇轻轻蹭着自己的后颈，一阵阵的酥痒，均匀的呼吸声中夹杂一句慵懒的呢喃：“夜深了，睡吧。”
柾国做金泰亨的影卫不是一两年了，凭他对金泰亨的了解，他知道，那人并没有醉的彻底，那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金泰亨说的没错，从没有人敢拒绝四皇子的要求，那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妥协。太多的为什么让柾国想不明白，但这也不奇怪，金泰亨本就是个琢磨不透的人。身后的身体很温暖，在他的怀里，那一夜柾国做了个很美的梦。

二十一：似是懵懂
转天清晨，金泰亨并没有对身旁的柾国感到太多惊讶，依旧是慵懒而优雅的起身，洗漱，柾国依旧是那样笔直的站在他身侧，安静的等待他的命令。关于昨晚的是，两个人商量好似的闭口不谈。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做影卫了。”吃过饭，金泰亨说，“回去好好休养吧。”
柾国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接话，他心中明白，金泰亨说的对，这几个月他的内力每况愈下，反应能力也较以前迟钝了，这样待在金泰亨身旁根本起不到保护他的作用。
“你搬去我的王府住，我那里有个静园环境清幽，你在那里可以安心的～养胎。”养胎这两个字一出口，两人的面色都是一红，“这些银票你拿去。”
金泰亨从怀中拿出一打银票，放到柾国手中。柾国看着一张张的银票，眼神痛苦而哀伤，〔原来在你眼中，我真的和那些小倌一般无二。〕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柾国跪倒在地上，双手将银票举过头顶，冷冷的说：“属下这就通知其他影卫来接替我的职务，我会回到自己的住处休养，这些银票我用不到，爷请收回吧！”
“你的住处？”金泰亨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说，“你受得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受的了么？！在王府里，总是有下人们伺候着，会好一些。至于这些银票，哼，若想下人们伺候的好，首先就要打赏的好，王府里的规矩你可以不懂，但这一条你一定要记住。王府不是暗影阁，不是手中的剑够快够利就可以了。”
金泰亨将银票又塞到柾国手中，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些，“静园的酒窖中好像没有酒了，你去叫人配上，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回去好好和你喝一杯。”
“爷～会去～看我？”柾国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金泰亨口型的变化。
“会。”金泰亨轻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喜悦转身离开。
朴智旻觉得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便不愿意再待在房中，一早便抱着闵继拉着闵玧其一起到院子里晒太阳。当暖暖的金辉洒到身上，看看身旁的闵玧其，再看看怀中那张酷似闵玧其烈的睡颜，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
“玧其，你看，那人，不是四皇子的影卫么？”朴智旻忽然指着厨房方向说。
闵玧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正在灶台前忙活着，不正是四皇子的影卫柾国么。
“他怎么在这？”朴智旻奇怪的问，“四皇子不是有厨子么？”
“谁知道……”
“站住！——别跑！——”远处传来喊声，朴智旻和闵玧其一看，是前几日抓来的，在静音小筑四周窥探的江湖人士。想必是钻了空子才从审讯室中逃了出来。
“看那人的步法，像是金刀柳家的飞云腿。”见多识广的朴智旻一下便看出了那人的来历。
“不能让这把好好的院子弄得鸡飞狗跳的。”闵玧其正要上前，只听“哐啷”一声，那人撞翻了桌子，一桌子饭菜全都倒在了地上。
“烫死老子了！你个臭厨子，瞪着我做什么？！”那人看着柾国面如寒霜的看着他，十分不爽，正欲再骂，看后面的追兵原来越多，自己已经被包围起来，一个箭步将剑驾到柾国的脖子上，大喊：“你们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他到是没有真的以为那些人会为了个厨子放自己走，只是想如若一会儿真来了弓箭手，可以把这个厨子做肉盾，抵挡一阵子。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人真的都停下了，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们。所有人都认得，那个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厨子”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贴身的影卫柾国大人。若是害他受伤，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搬的。

那人还在窃喜这些人真好唬弄，但在下一刻，他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明明是自己拿着的剑，现在，却在那个厨子手中，最让他心惊的是，自己那只握剑的手，此刻竟在他的脚下。
【他，是鬼么？！】这样想着，便觉身体不稳摔在地上。手和脚都已不翼而飞，只有切断出还泊泊流着鲜血。
“啊！！——”一声凄厉的哀嚎中，那人被家丁没带了下去。
“好快的剑……”闵玧其道。
“好狠的下手……”朴智旻道。
柾国却只是盯着打翻在地的菜，沉默不语。
四皇子不知何时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一个鸡腿，吹了吹上面粘的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爷~”这一举动，让柾国大吃一惊，别说柾国，连朴智旻和闵玧其都看傻了。堂堂的四皇子，竟然吃掉在地上沾了泥土的菜，这话对谁说大概都不会相信。
金泰亨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吃的很仔细也很斯文。闵玧其虽不信贵贱天生，但他不得不承认多年皇室礼仪的熏陶培养，使得金泰亨连吃地上捡的东西的样子，都是那么的从容优雅。所谓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就是这样吧。
“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金泰亨轻笑。
“爷，都脏了，不要吃了。”柾国诺诺的说。
“呵呵~”金泰亨轻轻擦拭着嘴角沾上的油渍，“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去问问朴智旻，浪费粮食，按军法应当如何处置？”
“可是……”
“你怎么想起亲自下厨了？”金泰亨走到柾国身旁，含笑问。
“我……就是……要走了，想着做几道家乡菜，给爷尝尝……”柾国冷静自持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哈哈……不错。”金泰亨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的厨艺，进步的空间还是很大的。好好练习，等我回去后，再去品鉴。”
“是，属下遵命！”柾国抱拳应道。
“这时候，说我知道了就行。”金泰亨笑意更浓。
“我……知道了。”柾国的头却压得更低。
柾国踏着夜色启程回帝都，临别前金泰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路上小心。”，而柾国也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句“是”。没有任何的依依惜别，但闵玧其却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在卞朴智旻耳边轻轻说：“我和你打赌，那个小影卫对于四皇子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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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减兵添灶
柾国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惫，傍晚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歇息，正准备休息，忽然听到外面有喧哗之声，他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听那些人叽里呱啦说的分明是苗语，不禁警觉起来，这样的小镇，怎么会一下子来这么多苗人？吹灭屋内烛火，在窗边静静看着，只见客栈门口来了好几辆马车，上面下来的人无论男女都佩戴着银晃晃的耳环，这是苗人的特点，到了年纪，无论男女都要戴上耳环。但他们穿的却是汉人的服饰。
柾国心想，
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中，一名身披狐裘的女子被人搀扶了下来，缓缓走到人群前，命人将银子交予店家，有用苗语和那些人说了几句话，便进了客栈。
“玲珑公主？！”柾国暗道，那个女人他认得，正是三皇子的胞妹玲珑公主。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山野之地，柾国越来越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当下换上夜行衣，用黑布遮脸，只露眼鼻，破窗而出上了房顶，借着夜色的掩护，在瓦砾上奔走，找到那些人所住的房间。
玲珑公主用苗语和几个看似头目的苗人说这话，柾国听不懂话中内容，但摆在桌子上的地图却让他大概猜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桌子上面放的，正是四皇子在卞州所住的那个客栈的地形图。
金泰亨此时刚把睡熟的闵继交到闵玧其手中。说也奇怪，闵继这个混世魔王，偏偏到了金泰亨面前就乖得很，只要看到他，即不哭了也不闹了，连吃的都比平时多了，金泰亨抱在怀里拍几下，就立刻乖乖的睡觉。连朴智旻都不禁摇头感叹：“这小小年纪的，就懂得以貌取人了。”
就感觉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眼前时，金泰亨先是一愣，虽有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柾国将客栈中的事告诉了金泰亨，金泰亨冷笑一声：“看来三皇子和苗人果然有勾结。既然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来杀好了，我们就做好准备，请君入瓮。”
“属下这就去办。”柾国利落答道，转身欲走。
“你不用去了。”金泰亨拉住他，“这事交给华宇去办就行，你一路辛苦，好好休息吧。”
金泰亨命华宇传令所有人撤出那间客栈，在周围埋伏看守，一有情况马上来报，又命厨子煮了粥，做几道清淡的小菜端到房里来。
“一路奔波，吃点东西吧。”金泰亨走在柾国对面，微笑着说，“朴智旻说他儿子看见我胃口就会变得很好，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骗我。”
柾国不禁被逗笑，但看着金泰亨那微扬的嘴角，清亮的眼眸，果然是秀色可餐。
“我长得让人很有胃口么？”金泰亨故作无辜的说。
柾国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浓了，嘴角微微抽搐，有些忍俊不禁。
“这些菜都是按耿直的方子做的，说是补身体。”金泰亨将菜夹到柾国碗中。
“谢谢爷。”柾国急忙道。
吃过饭，有人来报所有人已经从客栈撤了出来，等待金泰亨下令。
“爷打算接下来要怎么做？”柾国问。
“三皇子想杀我，这并不奇怪，我比较在意的是那帮苗人的来历。”金泰亨说。
“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下？”华宇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除了我，你们谁听得懂苗语？”金泰亨不急不缓的一句话，让喧闹的众人一下子泻了气，他说的没错，元国和苗疆素没往来，即使是朝中的大臣，也少有懂得苗语的，或者正是这个原因，才让玲珑公主这个千金之躯亲自来与苗人交涉。
“我同爷一起去。”柾国说道，“我可以装成哑巴。”
“我也去！”“我也同你们去！我也可以装哑巴。”
“那么多哑巴更会引人怀疑，我一人去就好。”柾国冷静的说，话里满是坚定。
“这个办法到是可行，但你……”金泰亨瞟了一眼柾国仍是很平坦的小腹，微微皱眉。
“我没事。”柾国坚定的说。
金泰亨的手下，论武功柾国要是排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多他一个相互照应，总是安全些。想到这，金泰亨便点了点头：“那柾国就和我一起去吧。”
果然，三天后埋伏在客栈周围的士兵来报，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客栈四周徘徊。
“命人到客栈中开灶做饭。”金泰亨命令道。
那几个人见客栈厨房冉起炊烟，又窥得几名士兵在院中洗碗，相互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夜深，阴冷的风声夹杂着几声微不可闻的纵跃声向客栈袭来。当一支支点燃的弓箭射去，客栈内火光冲天，却仍然很安静，这时来人方觉得不对。
“不好！我们中计了！”为首的人突然用苗语大喊了一声，“撤！快撤！”
众人再向后退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士兵包围，金泰亨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元兵纷纷跃出，将偷袭的人斩杀。
柾国趁乱抓来两个与他和金泰亨身材差不多的苗人，将他们杀死，换上了他们的衣服。金泰亨掏出闵玧其送的两张人皮面具，与柾国分别戴好，两个翩翩公子瞬间变成了面黄肌瘦的中年大汉。不禁感叹：不愧是千面公子的传人，这易容之术果然出神入化。

二十三：深入虎穴
两人趁乱混入苗人队伍，帮忙一起运送伤员，苗人队伍已溃不成军，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两个新面孔。这一仗苗人伤亡惨重，金泰亨与柾国扶着伤员跟着剩余苗人撤回营帐，一个苗人朝着承影走过来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啊——啊——”柾国哑着声音嚷着。
“他不能说话。”金泰亨急忙过去，用苗语和那个人说。
那人眼中闪过一起疑惑，仿佛不记得营中有人是哑巴，但现在的情况他也无暇想这些，用苗语让他们二人去给伤员们拿止血药，便又急忙的走开了。
两人拿了药，在返回的途中看到玲珑公主被人搀扶着进了一个房间，急忙跟过去。在窗外，金泰亨听到玲珑公主正在气愤的用苗族骂道：“你们这群废物！没用的东西！不是说勘探好了么？不是说有二三百人么？！竟然能走漏了风声反被埋伏！我一定要告诉皇兄，让他狠狠的罚你们！”
那些苗人面无表情的听着，显然对玲珑公主并不信服。直到她骂累了，为首的人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低声对玲珑公主说：“柳公子到了。”
玲珑公主摆了摆手，那人便下去，过了一会儿，那个柳公子便被带了上来，金泰亨与柾国一看，那人正是金刀柳家的大公子柳执。
“公主千岁。”柳执嬉皮笑脸的行礼。
“免了。”玲珑公主寒着一张脸，“藏宝图的残片收集的怎么样了？！让你去找了这么久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你那些手下都是怎么做事的？！”
“公主息怒。”柳执仍是一脸纨绔子弟惯有的笑容，“藏宝图剩余的残片我虽然还没有找到，但我敢肯定的是，鬼门宗的宗主还没死，而且，和朴家的交情颇深。如果猜的没错，剩余的残片应该都在他们手中。”
“哼！朴智旻那个多事的家伙！又来坏我的好事！”玲珑公主愤愤的说。
“我倒是有个主意。”柳执阴笑一下，凑在玲珑公主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窗外的两人看着他的口型，会意的相视一笑。
“果然，柳家与三皇子相互勾结。”为伤员送完了药，柾国小声对金泰亨说。
“看来他们也盯上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金泰亨冷笑一声，“那些苗人看身上的刺青，应该是邀月教的教众没错。”
“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配合他们的计划，演一出好戏。”金泰亨习惯性的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免得被发现了。柾国四下看看说。
“嗯。”金泰亨点头。两人正往外走时，苗人的首领忽然下令排队清点人数，这样一来，两人的身份就必然会暴露。
“爷，你先走！”柾国低声说，“我来拖住他们。”
金泰亨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的说：“你拖不住。”向柾国使了个眼色便向玲珑公主所在的房间跑去。
“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玲珑公主正准备沐浴，看到闯进来两个苗人不由得大怒，提剑冲过去，剑还未出鞘，人已经被柾国将手反扭到背后按倒在桌上，低声叱道：“闭嘴！”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本公主？！”从小到大，玲珑公主都是被人纵着宠着，哪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愤怒的挣扎着，正欲开口再骂，门被侍女推开，一阵寒光闪过，随着侍女手中捧着的花瓣的散落，一个没有头颅的身体也颓然倒地。金泰亨轻轻的将那个侍女的头放在桌子上，用温和的商量似的口吻说：“现在，可以安静了么？”
玲珑公主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那张脸，那张连神色都没来得及变为惊恐的脸。
“你，你，你们究竟要做什么？”玲珑公主的声音变得颤抖而沙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我可是元朝的公主。我若有个三长两短……”
“抱歉我的公主。”金泰亨的声音依然温柔，“我的眼中只有两种人，活人，或者死人。而你与她的区别就在于……”金泰亨将那颗头颅向玲珑公主身边推了推，脖颈切口住流下的鲜血很快在洁白的桌布上蔓延开来。玲珑公主用力的撑起头，不想让那血染到自己。
“你比她聒噪。而我，不喜欢聒噪的女人。你，明白么？”金泰亨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认真的看着玲珑公主，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玲珑公主眼中含满泪水，紧咬着嘴唇用力的点着头。
“很好。”金泰亨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玲珑公主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平庸的一张脸，却有着那对寒星般的眼睛，让人只看一眼，就有莫名的压迫感。
柾国押着玲珑公主走出房间，众人围了上来，却也不敢靠近，三人一路退至营口，忽然一阵细微的风声划过，三枚暗器已到柾国眼前，柾国向后躲去，顺势将玲珑花公主推了出去，一个人影从人群中跃起，接住了玲珑公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人的脸上，玲珑公主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怎么才来救我！还不快去杀了那两个人！”那个少年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提剑向柾国和金泰亨刺来。柾国举剑相迎，兵器交错间，看着那张倔强的面孔，倍感熟悉，轻念了一声：“十九？”
那个少年的身体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那个声音，那个语气，像极了那个人，手中的剑势放缓，喃喃的问道：“是你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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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先下了，明天数学要模拟考，下周期中考，楼楼生日或者期中考考完的周末会更，大更哦，可能会当补五一更的量，因为楼楼五一不会更很多，应该就两章。

今天也两更

二十四：分歧
“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快把那两个对我无礼的人杀了！”玲珑公主在身后大喊，“还有你们，快去杀了那两个人！快！”
身后的苗人一拥而上，那个少年忽然低声对柾国说：“跟我来，我知道有一条小路。”
柾国和金泰亨跟那人一路打一路退，那人忽然扒开一片树丛，指了指下面的一条羊肠小道说：“这里是下山的捷径，你们快走！”
“谢谢你，十九。”柾国说。
“你……真的是十五？”那个叫十九的少年有些激动。
柾国扬手，揭下了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十九的瞳孔骤的放大，露出欣喜的光芒，眼前的这个人，这是他在暗影阁时的同伴影子十五，虽然多年过去，他的模样也有了些许变化，但依然能看到那个目光深邃的冷静少年的影子。
“十五！”“呵呵，我现在的名字是柾国。”柾国轻笑，“十九，你快回去吧，免得惹那个公主起疑。”
“把他带走！”金泰亨忽然冷冷的说。
“爷……”“哼，放他回去，你以为他就活的了？”金泰亨冷笑一声，玲珑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会不清楚，这个影卫保护不周，让她受俘，就算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那该怎么吧。”柾国冷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虑。
“带他回去。”金泰亨重复了一遍。
柾国觉得金泰亨说得有理，十九跟着自己回去，好歹也能保住性命，于是对他说：“十九，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可我，毕竟是公主的影卫……”十九的眼中闪过犹豫，但看看柾国，想想平日里公主对自己的种种，坚定的说，“好，我跟十五走！”
金泰亨一行人沿着小道，很快到达山底，金泰亨的手下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看到他们平安出来，都松了口气。
回到静音小筑，金泰亨先命人将十九软禁起来，又将柾国单独叫到房中：“那个人，也是暗影阁的影子？”
“是。”柾国答道，“他与属下一同在暗影阁训练过。”
“武功如何？”“不逊于属下。”“你们……交情匪浅啊……”金泰亨若有所思的说。
“他，曾救过属下的性命。”柾国如实回答，想了想，又道，“十九是个良才，爷何不考虑一下，收为己用。”
“收为己用？”金泰亨冷笑，“他刚刚才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玲珑公主娇纵暴戾，做她的属下必会心寒。可爷与她不同，十九对您必会忠心。”
“哈哈∼∼”金泰亨大笑，“我从来不知道柾国你也会说这样奉承的话，看来那个影卫对你很重要啊。”
“我们，都是孤儿，同病相怜，何况他以前又救过我……”柾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释这么多，只是他不想让金泰亨误会。
“从你们离开暗影阁的那刻起，你们便是各随其主，就算日后沙场相见，下手也不得留情，这是你们阁主的教诲，我想你应该记得。”金泰亨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是。”“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的影卫身上。”

“是。”“那个人我既然带了回来，就已决定要留下他。”金泰亨也看出了十九的武功很高，如果能为自己卖命自然是如虎添翼，“但是……”金泰亨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承影，“你把这个骗他服下。”
“赤色蜈蚣的粉末！”柾国大惊，“爷想把他变为傀儡？”
“他今天可以背叛玲珑公主，以后也可以背叛我。不把他变为傀儡，我怎么能放心将他留在身边。”金泰亨说得自然。
“十九背叛玲珑公主是因为她不是明主，良禽择木而栖，他若追随爷，自会忠心耿耿。”柾国辩解道。
“如果不呢？”金泰亨反问。
“那他必将成为我的剑下亡魂。”柾国的眼中透出冷厉。
“我说过，要做大事，心就要狠，宁可错杀，也决不能发过！”金泰亨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柾国莫不是要为了那个人而背叛本皇子吧？”
“柾国不敢！”柾国后退一步跪倒在地。
“不敢最好。”金泰亨阴沉的说，“我不想把这粉末也用在你的身上。”
“呵∼”柾国心中苦笑，“就算没有那粉末，我也早已成为你的傀儡了……”
金泰亨摆摆手，柾国便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两枚夹着风声的铜板擦着耳朵从身后飞来，嵌入门框。
柾国只是继续向前走着，握剑的手都没有紧上一分。金泰亨有些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
入夜，柾国伏在金泰亨的屋顶，天空飘起零星雪花，瓦片上都布上了一层细细的冰碴，柾国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指，放在口边轻轻呵了一口气，一团白气还没来得及触到手便已消散在寒风中。柾国苦笑一声，以往这时，金泰亨都会让自己进屋守卫，但今天顶撞了他，想必此时他也不想见到自己吧。腹中的小东西不合时宜的跟着凑热闹，也许是今天一天的奔波实在太累了，也许是这样的天气使他也觉得冷，他在柾国的肚子里一阵阵的翻搅着宣泄着不满，额上已是一层冷汗，夹雪的风吹到脸上，寒意更甚。

楼楼知道五一假期应该给你们大更，可是我是真的都在学习，楼楼承诺考完试，也就是下一个周末会有大更，希望大家在这期间多回复

今天晚上更文，会有四到六更左右，明天预计还会有

二十五：雪夜长谈
“哐啷”一声响从屋内传出，柾国冻得有些发木的身体立刻警觉起来，纵身跃下屋顶，破窗而入。
屋内金泰亨正在自斟自饮，地上躺着一个摔碎的茶杯，不知是不是他不小心碰掉的。金泰亨仿佛没看到承影进来，依旧悠闲的喝着酒，面色微红，似乎有些醉了。
柾国静静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碎片，却听见金泰亨慵懒的声音：“不先做打探就贸然冲了进来，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
柾国一惊，急忙跪倒，低声说：“属下知错。”这一动作又引起了腹中一阵叫嚣，疼得他倒吸了几口冷气。
“不舒服？”金泰亨皱眉，起身走过来。
“没，没有。”柾国低着头，极力掩饰。
“我不是教过你么，说谎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金泰亨用手指轻轻托起柾国的下巴，浅笑着说，“如果你自己都认为是在说谎，那么别人也一定能看出来。”
“属下谨记！”柾国偏过头去，他始终不敢和那双让他心跳加速的眼睛对视。
“脸很凉……身上也很凉……”金泰亨的手顺着柾国的身体滑下去，牵到他的手上，将他扶起来。将杯中的酒泼到地上，倒入参茶，放到柾国手中：“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谢谢爷。”柾国小心翼翼的接过金泰亨递来的杯子，屋内炉火正旺，地上的酒不一会儿便蒸发到空气中，散出一室醉人的酒香。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脱下来烤烤吧。”金泰亨摸着他身上被雪打湿的长袍皱眉说。
柾国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嘴，依照金泰亨的吩咐把外衣脱下晾好。金泰亨看着那一身为保护自己而留下的伤疤，心中一阵感慨。从柾国认为十九背叛玲珑公主是理所应当这一点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人如其名，柾国就像他手中的双刃剑，有着过人的武艺和胆识，却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听话的奴才，这一切都要看用剑人如何权衡，而他对自己数次的舍命保护，甚至以男子之身为自己受孕都毫无怨言，必然不只是出于职责那么简单，金泰亨素来风流却不动真心如今却觉得心中仿佛滋生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牵挂，随心而动。
为柾国披上一件裘衣，遇颂凌引着他来到床上。双脚伸入温暖的锦被中，承影周身的寒意才慢慢消散。
两个人并肩靠在床上，金泰亨懒散的倚着，用手指缠着柾国垂下的发丝把玩，柾国却显得很紧张，嘴抿得更紧，木桩似的笔直的坐着。
“柾国，你跟了我多久了？”金泰亨淡淡的问。
“还差十天，就满七年了。”柾国的回答很冷静。
“我好像从未问过你的过去呢？说说看，你是怎么进入暗影阁的？”
柾国略微低下头，嘴角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想了一下，平静的说：“我五岁那年被阁主捡到的，当时∼∼我正在和野狗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