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 all路吧



本文已经完结，所以戳进来的GN不用担心被坑w
完结的时候不包含后记字数是44036，结尾还没有修改，最终字数预计比这个数字多一点点。
今天开坑首发7000+字，往后每天2000字左右，完结那更也会长一些，预计用十多天更完。
all路清水向，偏意识流，群众们喜闻乐见的船长死亡梗，但并不是为了虐实际也不虐，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一个执念，至于那个执念的内容会在后记说明。
觉得不会是大家喜欢的类型，但是看过的GN如果能留言的话我会很开心的XD
废话就这么多，接下来开始放文><

【碎片之二】




他不必知道你为何在此处，来此做什么。


不必知道生死相隔的日子里你经历了什么，痛苦还是快乐。


更不必追究你为何变成了如今模样，为何要来取他性命，为何连他是谁、连和他之间的故事都给忘记了。


或许他眼底的世界从来没有那么复杂。有一天，如今天。不再是在梦中重逢，而是醒来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你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音容依旧。他经历过的这些年、与你的离别仿佛都只是一场梦。


“……艾……艾、斯……”

【碎片之五】




那天。


他在最后的战役结束后沉睡了很长时间，终于睁开眼睛的那一天。


睁眼所见便是桑尼号的男生房间里，有些浸过水痕迹的木质天花板。浪潮的声音隔着船壁传来，仿佛来自大海深处、海妖的歌声。伙伴们全部围在他身边，看见他露出牙齿眯着眼睛的笑容，也都笑了起来。


“布鲁克，”他说“去船头拉一首曲子吧，欢快一点的！”骨头哟嚯嚯嚯笑着，带着他的小提琴出去了。整个船内一遍遍回荡着《宾克斯的美酒》。


“弗兰奇，乌索普，”他说，“给我们的迷你梅利号上装点什么好玩的东西吧！等我吃了饭，我们出去玩！”弗兰奇大叫着“Super”，乌索普摊手：“真拿你没办法”。


“罗宾，去书上找找什么地方有好多好多肉吧！我们接下来就往那个岛去！”他又笑，比之前更开心，满眼都是期待，“乔巴，你也陪着罗宾去吧。”


“山治，我饿了！”证明这一点似的，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娜美，船的航行方向没问题吧？”


他像是任性地将房间里的人一个一个“赶”了出去，可没有谁有怨言。伙伴们慢慢离去，身边剩下的人，是他的第一个伙伴，现在已经成了大剑豪的罗罗诺亚·索隆。


“准备用什么理由把我也赶出去？”索隆抱着手臂靠在墙上。


路飞侧过头去看着他：“终于赢了呢！我现在是海贼王了吧？好开心啊……终于完成和香克斯的约定了！”他的语调和表情似乎都回到了许多年前，在风车村高声宣誓的孩童。


“哦。”索隆冷冷地答道，眉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


“索隆也成了大剑豪！太好了！比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肉还开心！”他的脸纠结了一下，“不，还是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肉更开心一点。”


“哦。”他笑着摇摇头。


当初那个说着如果阻碍他的梦想便要他切腹自尽的自己或许也想不到吧。胜利的那一刻，他开心的竟不是自己终于成为了世界第一的大剑豪，而是那家伙，终于当上了海贼王。


在天国的古伊娜，大概也会笑话自己的吧。


“索隆，我有想单独和你说的话。”怎么回事？那家伙的笑容有些不对劲，简直像是……落进了些火山灰的酒。


“好奇怪呢！”他就像在说着什么无关自己的有趣的事。


也许这辈子只有那一刻，罗罗诺亚·索隆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是那家伙最信任的人。在想，如果不是他就好了。


“半夜的时候我就醒了。醒来发现腿不能动了，现在，手也不能动了……好奇怪呢！”


躺在那里无法动弹的路飞，继续没心没肺笑着。








【碎片之六】


站不起来了。
手和脚都无法动弹。
连声音都发不出，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奇怪呢……明明吃了肉的啊。
战前、战后……明明吃了好多好多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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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前先简单说明下，
LZ不确定自己24号后还在不在家，所以争取在24号前把这文发完。
原定是日更2000+字，现在改为每天7000+【反正都是完结了的_(:з」∠)_
个别时候会少一些，总之会在24号前搞定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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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之七】




他被黑发女人这么一句话弄得不知所措。


刚刚上任没多长时间的死神歪了歪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家伙，再看看黑发女人：“那是什么意思？”像是在叫他的名字，但那个蒙奇·D·路飞不该认识他才对。


他也不叫什么艾斯，他是死神055号，所有神官都是那样叫他的。


草帽小子一定是认错了人。


光线很暗，他看不清妮可·罗宾的瞳色，只是能模模糊糊意识到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颜色，深得见不到底。她用那双眼睛看了他许久，才淡然一笑，像是之前所有不过是玩笑话。


“谁知道呢。”烛台被安放在床头柜上，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那位船长的脸颊，罗宾用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你不认识吗？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人呢。”


她的表情明明是什么都知晓的。


她的笑容看似平淡无奇，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傲气。他在刹那间便感觉到了，这女人是什么都知道的，她说不知道是在撒谎，而她也不准备告诉自己有关那名字的什么。


他握紧拳头，让自己沉住气：“不聊那些无关的话题了，你们的船长三天后就会死去。”他掏出口袋里的怀表，那本来是被规定放在怀里的东西，可他总觉得那样斯斯文文地拿出怀表的模样太不像自己。


这话有些傻，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的。


“我们的任务是在目标死去前的这三天守在目标身边，将他引上正确的死亡之道。”怀表上仅有一根针，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顺时针走着。


嘀。嗒。嘀。嗒。


“怀表里的时间走完了，他就离开了吗？”女人的脸背着他，一点也看不清。


对方也看不见他的动作才对，可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们船长好像有些特殊。他应该就像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吧，我也用不上那么麻烦了。”原则上来说，目标到哪里去，他就应该跟到哪里去。


看来捡了个大便宜。


“这样啊。”妮可·罗宾解除了什么能力，站起了身来。


解除能力的那一瞬间他便意识到之前这女人做了什么，稍有些惊讶地叫到：“你……！”


罗宾倾下身来，在她的船长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而礼貌的吻，旋即执起烛台，脚步向着屋外。走到门口，停下了，她将烛台举高，轻轻吐气，熄灭了里面的烛火。


屋内霎时回归黑暗，她将门轻轻掩上。


“为什么那样做？”原来女人在抚摸草帽小子的脸的时候，便用能力变出来的手捂住了那家伙的耳朵。方才他们的谈话中，关于「死亡」的那一部分，草帽小子大抵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的。


他想起刚才女人在草帽小子额头上落下的那个道歉一般的轻吻，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怕。


“目标本身不知自己将死这种事是违反规定的。”他和她的视线对上了。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在笑。在笑那女人的疯狂？在笑那女人的愚蠢？


“你并不是恪守陈规的人。”那双深色的眼睛弯了弯，“路飞从不觉得他会死，就让他直到最后一刻也抱有这种想法吧。”并非请求，女人语气笃定。


她当真以为那家伙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不会死？


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不管是怎样的傻子都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垂死挣扎的是这些船员们吧。不愿相信船长将去的事实，死神都来到跟前了，却还抱着愚钝的希望。


真是……


嫉妒。没错，是嫉妒。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可这家伙好像被他的船员们当做了家人。


在他面前……可以毫无保留的人。


“说起来，你一点也没有怀疑过其他的伙伴们是丢下路飞跑了呢。”


“哈？”他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唔，不对。女人的眼神里始终没有丝毫的怀疑或犹豫，他清楚这样的话问出口和不问是没有区别的。可是他呢？从刚才开始，那种根本没有理由的相信是什么。


像是“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被伙伴们所背叛”的相信是什么。


死神匪夷所思之际，妮可·罗宾又道：“只是说说。”他不明白她的态度。像在嘲弄着他，又像在试探着什么。


节奏完全被这女人打乱了，他在思考中，女人已经离开。她走到厨房里，煮起了第二杯咖啡。


她看起来对厨房里各种东西的摆放之处并不那么熟悉，也许是许多年来有其他的谁替她煮了所有咖啡。她将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也替他倒上一杯，放在最靠门的位置。


“坐下来喝一杯吧。”她轻声道，“那个位置是路飞最喜欢的。”


他本想坐下，听到后面那句反倒不知该不该坐的好了。他将手放在把手上，并没有把椅子拉出来：“这样好吗？”


“没关系。”她吹了吹冒着白烟，看起来还很烫的咖啡，“你也是他最喜欢的。”


他也许是和路飞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偶尔看起来也有股傻气，甚至当初傻到付出他的生命，可她相信他并不笨。她知道和一个聪明人是卖不了关子的，那人也许心底尚有疑惑，可早在她替船长说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便已笃信。


“你们果然认识我？”死去之前的他。失去拥有的一切，甚至记忆，而后在茫茫雪地一般的白色中混沌醒来的他。


答非所问：“我想路飞，其实在看见你的瞬间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吧。”尽管如她所说，他从不相信自己会死，“不，大概是在更早的时候。”


提议让外人忘了船长的人是山治，那时候娜美说：“这样是不是有些狡猾？”


而她微笑不语。


真正狡猾的人，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模样还像个天使。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死亡，早在开战以前，他便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碎片之八】




她亲眼看见他从大书架上摔下来。


明知道他是橡皮人，这样摔下来也不痛不痒的，可她还是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她扔下手中的书上前去，稳稳接住他，甚至忘了自己本可以使用能力。


“哈哈哈，没站稳！”摔下去的那一个却先笑了起来。


她想像娜美一样敲敲他的头，骂一句：“给我小心点”或者“怎么这么缺心眼”。手朝着头顶下去，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轻轻抚摸他的头，语调温柔：“想找什么书？我帮你找。”


才刚刚将他扶起来，他却一个没站稳又坐了下去。自己也愣了半秒钟，随后又哈哈哈地笑起来：“只是有点无聊啦~算了，肚子好饿！”


“去吃点东西吧。”她皱起眉头，并没有对他的异常放下心来。


“罗宾也来吧！让山治多煮点肉！”


“我不用。”


“来嘛来嘛！”


“我不去了，你多吃点。”她对他浅笑，背过身去假装开始找书。


步伐比平时慢0.3秒左右。


听起来难以置信，她在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夜里不敢入睡，仔细听着收留她的人们的脚步声。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便会找来海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悄悄拿着绳子或布条、柴刀或火把到她身边来。


这个习惯也被她带进了草帽一伙中。最初是防备，而今是习惯。


习惯他们每个人的脚步声，呼吸的节奏，说话的习惯。


0.3秒啊……听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数字，她却可以想象到身后的少年不再如往日一般蹦蹦跳跳，步伐缓慢。


眼前不断浮现刚才他哈哈大笑的样子，书里的文字悄然模糊。

【碎片之九】




厨子在香波地群岛找了一份短工。


他一点也不用担心这里有人认出自己的脸来，一直以来恨不得烧掉的悬赏令偶尔也派得上那么一点用处。


且不论已经身为海贼王的船员的他竟然在餐馆里当个小小的洗碗工这种事传出去丢不丢人，如果被海军发现他在这里，恐怕还不等他筹够回去的路费就得被迫四处逃亡了。


更何况，他来香波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嘿，兄弟，你说你之前是海贼船上的？”旁边的洗碗大叔自来熟地套起了近乎，干净的水从指间哗哗淌走，手中洗着的盘子许久没有动过。


那双脏兮兮油腻腻还长着毛的手将盘子又用水冲了冲，就这么放进了干净的盘子堆里。山治瞟了一眼那个刚刚放过去的盘子，唇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啧”，将盘子拿到自己这边的洗碗槽里，连带着被那个盘子接触到的几个盘子一起。


大叔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继续大咧咧地笑着：“哈哈哈哈，你们船长也太小气了吧？就给了你那么点钱？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哈哈哈哈哈！”


山治将脸稍稍侧了一个角度，确定自己已经将“我很不爽”的信息传递出去了，甚至他觉得自己口中的烟都在传递着这一信息。


可大叔不知道是那里来的迟钝岛人，笑着笑着还摔碎了手中的盘子。不将盘子捡起来，也不关掉水龙头，就那么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关掉大叔那边的水龙头，收拾好摔坏的盘子碎片。山治冲干净手里最后一个盘子，放进盘子堆里，然后在干燥的毛巾上擦了擦手。


吐出几个烟圈来，转身离开了厨房。


——就好像，给了对方一个腹肉踢之类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早就传达了他很不爽，能不能准确理解就是那大叔的事了。也许是餐馆老板不让新人立刻开始炒菜、非得洗碗试用三天后才考虑让他掌勺这种做法让他心情不悦，他不太想开口说话。


刚才那个大叔说什么来着？给他的钱太少了？


可笑，娜美桑怎么会没算好他需要多少钱，而他一路也是精打细算的。若是没有意外，回到船上他应该还有剩余的钱的。


若是没有「走到香波地的各个角落，都会想起他的船长时不时说起“啊~好怀念香波地群岛的伟大馒头啊！啊！还有各种好吃的……”流着口水的模样，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给船长买了一大堆特产」这样的意外的话。


口中的烟吸完了，他摸摸口袋，准备点起另外一支。


手才刚刚到口袋口便停下了，他想起了什么，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


“可恶，不能再抽了。”带在身上的烟能不能撑到自己回去是一回事，乔巴也嘱咐过他，为他自己的身体好，也为路飞好，尽可能把烟戒掉。


前者在他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路飞现在的状况……他暗下决心，回到船上之前一定要把烟戒掉。尽管已经是好些年的习惯，尽管他不确定没了标志物一般的烟他还是不是自己。


极力抓住自己的手，山治想将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他准备去和餐馆老板再次讨论他是否可以直接掌勺的问题，老板同意了是最好，不同意也可以和他大吵一架，多少能让他暂时忘记对烟的渴望。


“……外面有个麻烦的客人，不是来吃饭，就是来敲诈的。”老板按了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一直在店里也影响我们的生意。你这么想掌勺，就去试试吧。如果对方满意了，明天开始你就当我们的主厨，如果不满意你就走人，这样如何？”


他没想到老板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但他并不讨厌挑战，虽说毫无悬念。


于是半小时后，洗碗工山治和他的行李一起被扔出了餐馆，被扔出去的时候还冲着里面骂骂咧咧的。他很想知道是哪位口味奇葩的客人竟然给他精心准备的料理做出了“很难吃，用这种厨师的餐馆还是快点倒闭吧”的评价。


而那位美丽的女士正坐在餐馆对面的长椅上，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得到情报说草帽一伙的黑足山治来到了岛上，却不知为何在一个小餐馆里打零工。”夏琪侧着头，对他笑了笑，“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手艺，在这里太浪费了，来我的酒吧吧。”


Lady们全都有着魔鬼的一面。


山治望着她口里的烟，失去意识前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啊，完了，在Lady面前的形象全毁了。


他在心底对自己这么说。


……


一个忘记了你的存在的人能够对你出手相救，也许可以归结为一种缘分。山治在「夏琪的敲诈酒吧」醒来的时候，感觉昏迷前的那种空腹感已经消失了大半。


“再怎么需要钱，几天不吃东西也太乱来了。”夏琪放下刚刚给他喂完的汤，“再说，黑足小弟，你的行李最里面不是还有很多钱吗？用那些钱回到伙伴身边怎么也够了。”


“多谢……”他很快坐起身来，要Lady喂自己喝汤这件事，若是坐着或许是一种幸福，若是躺着却是一种屈辱。无非证明着，他连照顾好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


“那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的钱。”他脸色沉了几分，


“没猜错的话，是要给蒙奇小弟治病的钱吧？”早在和夏琪初遇的时候山治就知道她的情报能力很厉害，却没想到她竟对他们知晓到这个地步。山治看了一眼夏琪，不知该说什么。


“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我和雷利是你们的老熟人。”夏琪走到吧台前，翻了翻桌上黑色外皮的本子，“写写日记什么的还不坏，当我有一天忘记所有的时候，它会成为我得知‘自己的情报’的利器。”


原来是这样。厨子一脸“真是服了”的表情，卷眉动了动。


“不过啊，你们还真是不够意思。”夏琪的目光停留在厚厚的日记本中的某一页上，“我可是你们的大粉丝啊，雷利那家伙也是蒙奇小弟的师傅吧？让世界将蒙奇小弟遗忘的时候，也不开开后门，漏掉我们。”


只能隔着自己的笔迹去想象的蒙奇小弟，总觉得，比起真实的记忆里的他，冰冷几分。


“可到底也没能瞒过你，不是吗？”最初提议的人是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那么做，将心比心的话，他也会觉得有人让自己忘记路飞这种事不可原谅。


弯弯唇角，夏琪合上了吧台上的日记本。


“其实几天前，我这里收到了妮可·罗宾的一封信。”信封就放在床头柜上，厨子一眼就发现了，“没有看这封信的话，我或许也不会翻出自己几年前的日记来，察觉到自己记忆的不对劲。听说是蒙奇小弟的愿望，要我把信里夹带着的东西转交给来到香波地的你。”


就算是夏琪也没能注意到，厨子在听她说完那些话以前，身体便僵住了。


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碎片之十】




大战之前，罗宾酱便说过看见路飞在图书室里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


谜底直到现在也没能解开，只知娜美桑发现自己的好几本书摆放顺序都不对了，罗宾酱的书也有一些，还有几本全体船员共有的书也是，诸如各地的风土人情介绍之类的。


暂不说路飞看不看得懂每一本书的内容、识不识得完里面的文字的问题，静下心来看这么多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弗兰奇还打趣到：“呦！路飞，你小子该不会是在纠结上完厕所用哪本书擦屁股吧？”玩笑归玩笑，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好奇着他们的船长究竟在神神秘秘搞着什么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答案竟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张拙劣的手绘地图，不用说也知道是出自他的船长手笔。勉强能辨认出起点位置是在香波地群岛，起点处还有一个只有卷眉可以认出来，其他部分完全看不出是自己的堪比那张悬赏令的他的画像。


线条由香波地开始蜿蜿蜒蜒，最终在大海上的某一处停下。


用红色的笔在终点圈了好几圈，旁边是狗爬小字。


——「哈哈，山治，快去找吧！」


找什么找，回到你身边的钱都不够了。


别打给你治病的钱的歪主意，只有那不行。


重要的钱是不能乱花的，就算现在娜美桑不在你身边也给我稍微有点自觉性啊。


——「我发现的哦！」


混蛋，得意什么，你破天荒地在图书室里找了那么多书，就是为了这个破玩意儿？


给我好好等着，我去找了，要是不是的话，回来你别想好好吃饭！这次就算你半夜死皮赖脸把我摇醒，我也不会心软帮你打开冰箱了，绝对。


——「另一个All Blue！」


可恶，连字都不会好好写的白痴船长，字怎么写得那么丑。


丑得他想哭。

【碎片之十一】




街上人烟稀少，整个七水之都的市民都被聚集在卡雷拉造船公司总部的员工游泳池旁。


冰山市长准备了上好的水水肉，由七水之都最好的厨师来料理，今天将在这里举行盛大的晚宴。白天的时候，人们就坐着绑了节庆丝带的剑鱼出门了。


这一天，就算是外乡人也能享受节日的喜悦。


“是在庆祝设计图终于完成、明年就能完工了吗？”可可罗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喝着冰山为她准备好的上等美酒。冰山早些年就在计划着要将七水之都改造为一艘巨船，以免在不断升高的水位中淹没，经过许多波折与失败，总算在今年绘制出了堪称完美的设计图。


最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在痴人说梦，觉得为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努力的他简直愚昧。如今他却能走到这一步……真和汤姆有些像。


冰山没有否认，在奇蒙尼和昆贝面前放下几盘精致的点心。


昆贝一下子开心了起来，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奇蒙尼看了一眼贪吃的小兔子，也跟着吃起来。糕点甜却不腻人，奇蒙尼想着晚宴的时候端出去给在外面的剑士吃一些，这种日子岛上的餐馆都关门了，总不能让剑士一直饿着肚子。


她邀请过剑士一起参加晚宴，剑士却拒绝了。


就连跟着她们来卡雷拉造船公司都是极不情愿的，他实在找不到去其他地方的路。


“你可真是大胆啊。”可可罗婆婆在会客室里摇摇晃晃着转了一圈，她以往没有来过会客室，“会客室里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贴着几个海贼的悬赏令和剪报，像个追星族一样……怎么，冰山，你和草帽一伙很熟吗？”


冰山替少女和她的兔子倒上一杯热茶，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的东西：“啊，那个……觉得有些古怪罢了。”


“古怪？”可可罗也清醒了几分，像是对这话题来了兴趣。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会客室的墙上为什么会贴着这些东西。某天早上一醒来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这些东西很显然是已经贴了一些时日的。”悬赏令上的数字和如今的草帽一伙对不上号，“然而，除了弗兰奇以外，我却一点也没有关于草帽一伙本人的记忆。”


“各种调查显示，他们曾经应该是被整个七水之都熟知的。”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忘记了一些事情。”


这在伟大航路实在称不上是稀奇事。这里什么样的能力者都有，指不定他们便是被谁偷去了记忆，而这记忆究竟重不重要无从判断。


西夫特车站值班室同样有莫名出现的草帽一伙悬赏令，奇蒙尼不知这话该不该说。


“哈哈，还真是有趣。”可可罗打开了会客室的窗户，一阵微凉的风迎面而来，“正巧草帽一伙的罗罗诺亚·索隆就在公司外面，有兴趣和他聊聊吗？”


……


剑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迷路了，只感叹着卡雷拉公司怎么这么大。他原本等得有些无聊，想着还是进去坐坐，却一直找不到公司大楼在哪里。


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要说进卡雷拉的大门，他根本就离公司越来越远了。


自然也无法体会，下来想将他带进去的奇蒙尼是如何内心暴走的。


剑士从卡雷拉公司总部走到一号船坞，从他们被误认为是谋杀冰山的凶手而藏身的楼顶走到弗兰奇解体屋，最终在那时梅利号停靠的海湾停下。


才终于由“唔，怎么这公司里有好多和我去过的很像的地方”慢慢理解自己迷路了这一点。


水位上升了不少，原本足以放下梅利地方现在只留有一小块落脚地。


夕阳正在慢慢西沉，天空是一片暖橘色。


剑士站在白天与黑夜之间，天空与大海之间，衣角被晚风吹起。


天彻底暗下之后，身后远远放起了烟火。绚烂的色彩在黑夜里绽开，那是晚宴开始了的信号。市民们的欢声笑语一直传到岛的这边，烧烤水水肉的火光染亮了半边天。


剑士在那一小方驻足处坐下，拿出行李里所剩的最后一瓶酒。


他朝着远方的天空高举起酒瓶来，随后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今天的酒很好喝，”他对着漫漫长夜温柔地说，“你也要大口吃肉。”


你最喜欢宴会了不是吗？


“路飞。”




【碎片之十二】




——你最怀念他的什么？


很多年后的大剑豪，或许会豪迈地喝一口酒，再平淡不过地笑道：


“大口大口吃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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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足的字数有没有看得很爽【不要再自卖自夸了！
今天去麦当劳领了船长回家好开心w 大家明天见><

【碎片之十五】




终于离开了13号半岛。


他松开了捏得死死的拳头，蹲下身来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尽管如此，耳朵里仍像有一只小虫，嗡嗡作响着。脑袋里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闪现，他模模糊糊看见三个孩子的影子。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


站起身来，萨波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袖子底下早已经发青发紫。


不知疼痛一般，他面无表情往船停放的地方走去，没有回头。

【碎片之十六】




风平浪静，船行得很平稳。


已经远离了危机四伏的伟大航路，如今小船身处在东海海域内。狙击手一边哼着小曲钓鱼，一边空出一只手来对躺在甲板上晒太阳的航海士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娜美，这个时候估计乔巴还没回到故乡吧？我们都已经到东海了！”


航海士推了推太阳镜，坐起身来：“晚饭还没好吗？”


大鱼上钩的预感，狙击手用力拉扯着鱼竿，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她。将上钩的生物拉出水面之后才发现是只小螃蟹，一只钳子还嵌在一小块木板上。狙击手大呼不妙：“这家伙不会是为了不被拉上来抓住了我们的船吧？！我去船底修补下漏洞！”


这艘船其实是航海士偷来的。虽算不上大船，可也有两层，至少刮风下雨的时候可以有个躲避的地方，比他们离开桑尼号时所乘的独木舟靠谱多了。


刚刚踏上这艘偷来的船的时候，航海士还不忘吐槽一句：“真不知道路飞和索隆当初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用他们那艘和这独木舟半斤八两的船成功进入伟大航路。”在橘子镇打败巴基一同离开时，她看到他们的船，再想到他们说要去伟大航路，心底觉得可笑极了。


这话又引起狙击手对梅利号的回忆，伤感了一阵。


航海士叹了口气，又躺下，用吸管搅拌了一下杯中的果汁。


此刻她真实地感觉到山治君的存在是多么重要，她只是想喝杯普通的果汁啊！这杯所谓的“乌索普特调橘子汁7.0豪华升级版”味道太难接受不说，来来去去做了这么多杯果汁，不知浪费了多少她特别移植来的橘子树上的橘子。


她想找乌索普索赔，但一路上来那家伙的钱全都赔给她了，现在还欠着自己的钱，正努力钓鱼来做饭补偿。


狙击手已经将船底破的洞简单修补过了，弗兰奇加入以前梅利号也是由他来修补的，这点小洞自然不在话下。回到上层来，他抓起那只闯祸的小螃蟹：“好，今晚就吃你了！娜美，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它煮了！”


乌索普的料理水平其实不怎么样，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但要娜美做饭这种蠢到他想把头伸到驴子面前让驴踢几脚以让自己清醒的提议他绝对不会再提了。原计划到东海就分道扬镳、各自去找办法，他却因为身无分文还负债累累，不得不跟着娜美继续航行。


娜美摘下太阳镜，看了一眼那只巴掌大小的螃蟹，抛给乌索普一个白眼：“算了，把剩下的干粮吃完吧，反正明天就能到了。”


“啊，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补充回程时的干粮了，我这会儿就去拿……诶？等等！”乌索普才要再次往底层去，又猛地回过头来，“你说明天就到了？”


“有什么问题吗？”娜美感觉这一带有些冷，心想着要不要让他顺便把自己的外套拿来。


“之前不是说好你也不知道东海有什么神医啊医疗岛之类的，我们先去西罗布村问问吗？可这方向……”他还盼望着和可雅见上一面呢，青椒、洋葱和胡萝卜也该长大了。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并没有说‘好，就这么办’吧。”乌索普总觉得她今天气压有些低，脸上也许久不见笑容，“就算要问，也应该在罗格镇就问了。那里位于伟大航路入口附近，知道这种情报的人也会多一些。”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为什么不在罗格镇停下？


娜美好奇怪啊……从进入东海开始整个人就变了！不吐槽他也不揍他了，即使是躺在甲板上晒太阳，也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乌索普，”她收起折椅，倚靠着船头旁的栏杆，“这艘船早就定好航向了。你要回故乡，就等那之后吧。”


“所以就说很奇怪啊，定好航向什么的……哈哈哈，我们东海又没有什么人尽皆知的神医名药之类的，娜美你……”他想将这当做是一般的玩笑，即使娜美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味。


航海士看了一眼狙击手，拨弄拨弄被风吹得有些乱的橙色长发，没有接话。


她想起好些年前，面对着已经无法再次航行的梅利号，那个始终不敢相信的乌索普。那时的他也早就明白一切，只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她无法像路飞那样和他打一架，她知道乌索普也不会对自己出手。


梅利号是一路走来的伙伴，路飞也是。乌索普已经在梅利号那件事上成长过一次了，可不能要求他太多。不能要求他……立刻就接受又有一名伙伴即将离开他们的事实。


那是连她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乌索普。”她张口，喉咙有些发涩，“我们的目的地是哥雅王国，科尔泊山上。我们要去找一个叫达旦的山贼。”只得强迫着自己装出接受的模样，将那些痛苦全部咽进肚子里，待到身边无人的时候再慢慢消化。


若连她都垮下了，乌索普又要怎么办？


“听好了，我们不是去找药也不是去拜访的。”


“是去……负荆请罪的。”



——对不起，没有把他好好带回来。
——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他。
——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

【碎片之十七】




太咸了。


尝过要喂给路飞吃的粥之后，妮可·罗宾深深皱眉。


想着是要给那个无肉不欢的船长的晚饭，她便忍不住将冰箱里山治提前炒好的肉末撒了几颗进去。想想，觉得这么点还不够他解馋，路飞现在又说不了话。然后失控了一般地，一勺又一勺，反应过来的时候粥上的肉末已经堆得像小山似的了。


她只好将那碗粥推到“死神”面前：“艾斯先生，”她对他微笑，意图再清楚不过，“病人不宜吃得太咸。”


被称为「艾斯」的死神显然还不太习惯这个名字，下意识地身体往后倾了一些，却没有拒绝那碗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肉末粥。


按理说不是人类的他根本不会饥肠辘辘，可这碗粥上金黄的肉粒着实激起了他的食欲。


“我不客气了。”他完全抛弃了一个死神在人类面前的形象问题，大口大口地刨起粥来。他不记得他在作为「艾斯」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吃饭，食物将嘴巴塞得鼓鼓的，吃饭速度太快以至于根本没能尝清楚味道，但却吃得格外香。幸福和满足感。


“吃饭都是一个样呢。”后半句是：果然是兄弟。罗宾似乎从那个大口吃饭的家伙身上看见了自家船长平日里的模样，顿时噤声了，沉默着从锅里再舀出一碗粥，端到一旁放凉。


没过多久死神便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粥，一边说着“我吃饱了，多谢款待”一边把目光投向她新舀出来的那碗粥，咽了咽口水。


她忍俊不禁：“还没吃够的话，这碗也请吧。”


死神犹豫半秒后还是摇了摇头，拾回了节操与职业素养：“不必了。”他看着女人端起那碗白花花的粥，“不再加点肉进去吗？”他再迟钝也不至于不知刚才那碗粥分明不是准备给自己的，而那位此时连粥都得人喂的船长看样子很喜欢吃肉。


怔了怔，她又露出他无法完全读透的笑容：“说的也是呢。”


冰箱门打开又关上。她用勺子舀起一小勺肉末来，这次学会了克制自己。他注意到她的手很漂亮，只是指腹上有常年翻书、写字留下的茧子。下午无聊时他在船上逛了逛，看见了一间很大的图书室。他想或许里面所有的书，她都已经读过了吧。


“艾斯先生陪我一起去路飞那里吧。”所以才会有那种，深不见底的眼睛，“这顿饭里肉少了些，他吃起来也许会觉得食之无味吧。但艾斯先生在的话，我想他会吃得很开心。”


就算他吃得很开心，她也看不出来吧。那家伙好像连做出表情的力气都没了，吞咽也很困难，再美味的佳肴估计也会咽上好长时间……肉会变得没那么好吃吧。


死神这么想着。


但是，如果那家伙真的会开心的话……


倒是挺想见一见他的笑容呢。


……


天已经全黑，小狮子沉睡在夜幕下。


陪妮可·罗宾喂那家伙吃饭一直持续的夜深，碗才终于见底。


他途中不止一次感到无聊想要出去透透气，却被妮可·罗宾按住了。她好像觉得，她的船长能够感觉到他在身边，尽管船长仍然紧闭着双眼。


罗宾用沾湿的手帕为路飞轻轻擦拭唇边，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离去。到门口的时候，她对死神说：“辛苦了，艾斯先生。他已经睡着了。”


好快……死神回头看了一眼，忘记了房间的门已经被女人关上的事。


恐怕那家伙就算出现“给她们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的感觉，也顶多只有两三秒吧。死神暗暗腹诽着那个睡着得太快的家伙。


“洗完碗后我得去给伙伴们写信了，艾斯先生只要不去惊扰路飞，在这艘船上想做什么都请便吧。”来时天还是亮的，她匆匆用能力点起走廊上的灯。


死神紧跟着她的步伐：“写信？”


“是的。”


“是要写信让他们回来吗？”见蒙奇·D·路飞最后一面什么的，“那样的话用电话虫更快吧，信到的时候恐怕……”


“艾斯先生！”女人的语气终于有强烈的起伏，她呵断了他的话，但下一句便回归平静，“我会如约在最后一天将关于您的一切全部告诉您，但我和我的伙伴们之间的事情，请艾斯先生不要过多插手。”


“我和我的伙伴们……”她竟也会哽咽一下，“恐怕今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已经走到厨房，她没有打开灯，将自己所有表情埋于黑暗里。


“索隆或许会迟钝一些，但最后，大家一定会明白的。”或许是船员之间的默契或羁绊什么的，她对她们拥有这些深信不疑。


若是像娜美那样聪明的人，大概在出海前便已清楚。


——唯独这次他说的「再见」，意思是「永别」。


“艾斯先生不是说，路飞三天后便会死去吗？”他也知死期将近，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没想到来接他的人会是你。这本是他在大战之前就已有打算的……一场笨拙的阴谋。


这一次，不是“3D2Y”，而是3 Days......Forever。


“艾斯先生大概已经不记得这是怎样一片大海了吧？”


“无论从七水之都也好，香波地群岛也好，还是远在伟大航路之外的地方……”


“三天时间都是赶不回来的。”

【碎片之十八】




“罗宾……”


他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对她笑得无比灿烂，尽管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苍白。好像相信着，这笑容会让她无法拒绝他所说的一切。


事实如此。


“帮我一个忙……！！”


这一次是想吃什么野兽的肉呢？或者想让她帮他骗出冰箱的密码，还是将晚饭里的肉分他一半。她回握住他的手，苦笑着，期望出现的是这些再寻常不过的答案。


可现实总是不如人愿。


“带大家离开，越远越好。”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抓着她的手也在颤抖。


“我喜欢大家很有精神、很开心的样子，不想看见谁哭。”


“谁哭，我就要把弄哭她的人打飞！”这样的事不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吗？她也是如此被他拯救。


“所以弄哭大家的人不可以是我啊……我打不飞自己，吃再多肉都打不飞。”


“所以啊……所以啊，帮帮我吧。”


“让大家离开吧……”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极其狼狈地向谁请求着，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更不会想到，他这样苦苦哀求着的对象正是自己。


于是她当真如他所说的做了。大家同往常一样由近海回来之后，她笑着提议：“不如去远一些的地方吧？这附近都找遍了，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呢。”心脏无声抽痛。


大家无声沉默的那一刻，是不是都想到了些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是骗不过伙伴的，他们都是真心待她的人，那笑容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可他们还是无条件地相信了她，他们还是离开了。她目送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去，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再见」。她以为这种同伙伴分离的滋味，她早在香波地群岛的那一次便尝试过，却未曾料想到这一次心里伤得更重更痛。


“轮到我自己的时候却舍不得走了，很自私对不对？”最后一个伙伴也离去，她回到船长身边的时候，终于崩溃地瘫倒在地。


“自私也好……但我必须在这里守着你，陪你到最后。”她过去不擅长说这样的话。可她的船长不能在这里孤零零地死去，尸骨在许多年后被人发现，然后恐惧或嫌弃地踢到一旁。


他可是……海贼王。


是征服了这片大海，应该活在传说里的当之无愧的王者。


路飞没有应答。


——她知道，他已经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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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剧情进行到这里比较合适于是这更九万五w

【碎片之十九】




咚——


身体与吧台剧烈碰撞的声音。


夏琪有些吃惊地想伸手捂住嘴巴，忘记了口里还含着烟，手指被烧灼了一下。她也没有发出声音，将还很长的烟扔到地上踩熄了，烫出红点的手指含在嘴里。


她也对这两人的再次相遇有着种种想象，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和她所有想象都不一样。


她确定自己没有将蒙奇小弟的事告诉雷利，那家伙也没有像自己这样写日记的耐心。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进来，便不由分说地把黑足小弟给揍了？


“喂！你干什么啊？”山治也没有料到雷利会进来就给自己这么一脚，从吧台下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怒气。


他才刚刚爬起来，雷利便一言不发地又上前去。


哐——咚——


这次山治途中碰到了桌子，最终撞到窗子上。「夏琪的敲诈酒吧」里的窗子玻璃都被他的身体撞碎，他还未摔出去，但也满身是玻璃碎片和灰，头发也都乱了，模样别提有多滑稽。


“臭老头，你到底想干嘛？！”他用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刨了刨额头前的头发，将玻璃碎片抖下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去和雷利好好说个清楚。


就算对方是路飞的师傅，还是前海贼王的副船长，他也不能白白给人家揍。


没等他走到雷利面前，下一脚又冲着他来了。这次他心底已有防备，闪避了一下，没有还手，只是满脸莫名地瞪着雷利：“你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他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将路飞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都忘了的。在他看来他应该是陌生人才对。


所以现在是怎样？……发酒疯？


他嗅了嗅，果然嗅到空气里淡淡的酒精味，这种酒闻起来并不像是夏琪这里的酒。夏琪调制出来的酒，或是带着清甜的果香，或是带着神秘的色彩，十分别致。而那种酒的味道是烈而纯粹的，他在想雷利是不是醉得厉害。


这么一瞬的失神便被雷利的下一脚踢中，他又狠狠地撞上门。


他感觉喉咙里有一阵很腥的味道，也许咳嗽一声便会咳出血来了。他又一次爬起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还真是不留情面。”


想将自己在这里揍死吗？


“夏琪桑，抱歉，可以借根烟给我吗？算在工资里。”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眼神里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没有那个还真是不习惯。但他这会儿不清醒，想把我往死里打，我也不能真就这么被他打死。”


在这里打工反正也闲，就陪老前辈过几招吧。


“不好意思啊黑足小弟……”夏琪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雷利。


他拔出了剑，从披风里拿出一瓶酒来，咬开瓶塞，瓶中的酒被洒在剑上，还剩下的一些被他连着瓶子随手一扔。酒瓶撞到墙上，本就是死物，不同山治的身体那么结实，触墙便碎开了。里面剩下的酒全洒在了地上，满屋子的酒味有些刺鼻。


那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拿在他手中却好像自然就有了种霸气，剑尖直指着山治。


“雷利他……是认真的。”


雷利挥着剑，没有半分犹豫地朝山治砍去。他试图踢掉他的剑，老前辈的腕力却不同于过去那些敌人，他确定自己的那一踢结结实实，可剑还是稳稳握在雷利手里，毫不被动摇。


他本不想做出往前辈身上踢这种越分的事情，现在看来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能清楚意识到，雷利想杀了自己。


于是他便一脚朝着雷利的手腕踢去，速度很快。这样的速度往日的对手就算用见闻色察觉到了也很难避过去，雷利却轻巧地避开，手中的剑擦着他的脸而过，山治的脸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口子，很快便有鲜血流出来。


他没有时间去管脸上的伤口，这点小伤本来也不算什么。他躲过雷利的下一剑，又再次尝试着往雷利的手腕踢去。


还是失败了。


他咬了咬牙，几乎从齿缝间蹦出一声“啧”，转而攻击雷利的腹部。然而这次还是被闪过，之后的每一次也是。他偶尔也能碰到雷利的披风，那时往往雷利的剑已经刺到自己身上。可气的是那家伙到现在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一点也没有“醉酒大叔”该有的样子。


他受的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却还是有种屈辱感。


——在雷利面前，他战胜了无数敌人的踢技就好像是在玩着过家家、向大人叫嚣的孩子。


他不知道与雷利打了多久，终于筋疲力尽，被雷利按到在地。


雷利高举起剑，朝着他用力刺去，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在黑暗中听见雷利的声音。他终于开口了啊……山治睁开眼睛来，看见雷利的剑并没有刺进自己体内，仅仅将衣服的布料穿透。


以及……雷利那双深沉的、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别的什么发红的眼睛。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雷利加重语气，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抬高一些。


脑袋很疼，山治一副死了的样子，脸上还有一团脏兮兮的灰。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回答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只是有一种……还没问清原因，莫名其妙就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


他久久不发声，雷利似乎也不准备逼他说什么了。他松开他的头发，将剑拔起，收回剑鞘里。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他，想要抓住他的腿的他，却兀自离去了。


“你现在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


他离开前，死气沉沉地说到，眼底没有一丝喜悦或悲伤。


酒吧里一片死寂。


雷利离去后好久，夏琪才终于抱着水盆上前去，用干净的毛巾轻轻地为山治擦拭着伤口。她看见痛极的时候他也只是眼睛猛地眨一下，好像在强逼着自己不能出声。


“我把工资提前结给你，再加一些作为我的心意吧。当替雷利陪个不是，你不用在这里打工了。”她像个母亲，从他的额头起温柔地擦着，“那地图上的地方不算太远，你等下就启程，后天黄昏应该能到。”


“别怪雷利。”她小心地将他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拭去，“所有人都称他‘冥王’，都当他是一个海贼王的副船长，另一个海贼王的师傅。”


“可没谁记得，他也是寻常人。”也有悲伤到了极点却无法发声的时候。也有感到自己脆弱无力的时候。


“心也同你我……是肉做的。”


她不知道雷利从何种途径得知了什么，但看来已经是知道蒙奇小弟的事了。她擦干净了山治脸上的血和灰，像抚摸自己的孩子那样摸了摸他的脸：“他也知道不是你们的错，也知道将怒气发泄在你身上是没道理的。”若非如此，现在他已经死了，哪里还会给他留条命。


“但如果不将‘蒙奇小弟就要死去了’这件事硬是怪罪到谁身上去的话，他会愈加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在生与死面前……弱小得无能为力的自己。


“听起来很自私吧？我替他道歉。”


“你也不必担心他，也许要花上一点时间，但他会清醒过来的。”她将他扶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走到墙边去收拾被雷利打碎的酒瓶。


“毕竟，这已经是他送走的……第二位海贼王了。”


夏琪伸向酒瓶的手抖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些发热。


山治没有说话，抓起夏琪放在自己面前的那袋贝利，起身离去。


他很清楚该清醒的人并不是雷利。


他们都走了。


夏琪锁上酒吧的门，收拾起屋里的一片狼藉。她将掉在地上的酒瓶和装饰一样一样摆回原位，手最终停留在那本厚厚的日记上。


她努力扯住一个笑容，将日记本收进了柜子最底层。


她知道，雷利不会再回香波地了。

【碎片之二十】




许多年前，我遇见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戴草帽的那个人对我说：“要不要和我一起把这个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啊？”他说这是命运的相遇。


于是我们坐着我偷来的小渔船出海，超越了许多的困难与阻碍，一步一步爬上海贼的顶点。那个疯狂的家伙最终成为海上王者，而后在他的故乡死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时代。


许多年后，我遇见了另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和他一样无畏的笑容，说着他曾经说过的话，还有那顶——无比熟悉的草帽。少年说，他想当上海贼王。我想这是另一场命运的相遇。


我成为了他的师傅，将我在过去的旅途中学到的全部交给他，目送着经历过伤痛、成长后的他再度出航。最终，他也跨过这大海上的重重波涛，实现所愿。


然后如今，他也将要死去。


或许是他和他都过于无惧生死，使得死亡非要找上门来和他们争个输赢。然后他们大笑着，将死亡也当作是伙伴，开开心心地随它去了。


同样是命运。


——由不得谁逆行。

【碎片之二十一】




厨房里有动静，很大的动静。


听起来是谁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没找着之后便用蛮力将什么砸坏了。


妮可·罗宾很快睁开了眼睛，提起灯悄悄地往厨房走去。明知道是她们草帽一伙的船，却还是有胆子上船来偷东西的家伙……该不会是知道了船长的现状？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那小偷也够古怪的，不去偷宝物，反倒先去了厨房，难不成是想偷东西吃？这种事情只有路飞……她很快打断了自己的想法，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幻想不可能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二轮花开！”她刚刚闯进去，还没看清人脸便用能力抓住了对方。这种时候会在的至少不是伙伴们。


冰箱前的人立刻大叫着：“罗宾罗宾！是我啦！你这样抓着我我吃东西不方便了！”他的肚子还很给面子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我躺了几个月，吃的全是些粥，我都快饿死了！好想吃肉啊！”那人被她用能力缚住了手，还在努力伸长拿东西吃。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冰箱被强行砸坏，山治回来一定会生气。那个被她抓住了口里还不停地在吃东西的家伙……真的是她的船长。样子看起来比她无数次想象里的更加精神，她放开手后，他还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好像是被施了什么不得了的魔法一样。


“路飞……”她跑上前去，想要不顾一切地抱住他。


想要对他说好多好多话。想对他说“你终于好了，大家都很担心你”，想对他说“大家都以为你挺不过这一关了，连死神都来了”，想对他说“路飞，不要走，再也不要”……


然后，抱空了。


她从睡梦里醒来，坐起身后安静了近一分钟，才将脸上的眼泪慢慢抹去。


“怎么了？”坐在娜美床上看书的“死神”放下书，将离他较近的烛台往她那边推了推。


她沉默一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死神将书合上，伸了一个懒腰：“还以为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流泪的类型。”他从娜美床上下来，整理好床，“今天是第三天了吧？”


“是的。”她看见外面已经有光，于是也走下床来。


她同他一起走出女生房间，一同走到船头上。朝阳就在正前方，小狮子上难免有了些伤痕，可看起来还是闪闪发光。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发不出声音来。


船长的特等席。


如果船长不是这幅模样的话，如果他能像过去那样坐在小狮子头上……


他的背影会和晨光整个融合在一起。他会按住快要被风吹飞的草帽，按不住被风吹得扬起的衣角。然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指着前方朝阳的方向：


“出航——！！”


她曾经和娜美说过，她们的船长虽然也有些路痴，可对她们来说却是路标。陷入危险也好，卷入怎样的风暴都无所谓，最后这些一定都会被超越。只要有她们的船长在，这艘船就不会迷路——笔直、笔直地向着前方。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他也同样注视着远方的太阳，“就是今天了。”


“也可能会有所谓的‘回光返照’，如果他待会儿活蹦乱跳的也不要惊讶。”他掏出那只怀表，上面的时间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二，“不会有错的，就是今天了。”


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他。


“艾斯先生希望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关于你的事情？”她知道话题转得过于突兀，但不那么说她心底发堵的感觉会越来越重。


他收好怀表，也没有问下去：“我想了想，觉得不必了。我是死神，就代表我也已经死了吧？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到底是谁，那个今天就要死去的草帽小子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吗？”


“罗宾小姐。”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笑容不知有几分真心，“没猜错的话，我和草帽小子关系不一般，否则他第一天见着我也不会是那样的反应。您已经痛苦成了现在的模样，我知道了一切之后又会如何看待他的死亡呢？”


顿时哑口。她也清楚那会有多残酷。


只要是见过船长的人，一定都会被他那种强烈的生命力所震撼、所感染。擅自开始认为“那家伙是不会死的”。于是当他真的要死去了……所有人都难以相信。


况且他还是……必须亲自送他去那个世界的人。


“您能够理解就好。”他将耳际的发理到耳后，用眼神指了指里面的男生房间，“我感觉到草帽小子醒来了，进去看看吧。”


她愣了愣，立刻往里屋跑去。

【碎片之二十三】




“艾斯，你为什么哭？”


带着路飞离开之后，路飞在小船上问我。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尽管我仍不觉得“艾斯”是我的名字，也和他并不熟悉。


“我没哭，是雨。”我说。虽然雨水是冰凉的，而脸上的液体温热。


我只是看见了他的笑容。


——妮可·罗宾不敢看的，他按住她肩膀时，那种透明得好像随时会消失、可很用力很用力的笑容。那笑容像是透过厚厚的冰层，照亮深海的阳光。


路飞没有怀疑，又或是根本不懂得怀疑。他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又在小船上继续睡去。


我划着船，带着他继续往很远很远的另一个世界漂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很孤独。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或许并非作为一个死神，而是我仅剩下的「艾斯」的部分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