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是结界……崩溃了吧？”出口回答的是山本。
川平点点头。
“什么封印……？”
“刚才不是说明了吗？四圣兽各自镇压着妖怪，它们的力量本身就算得上是一种封印的结界，而现在，逐年弱下去的力量，也许是不能完成这种任务了。”
“你是说……妖怪都跑出来了？”
狱寺是，本来被封印住的妖？然后趁着机会一口气逃了出来？
纲吉往沉默着的狱寺那边靠了靠。
对于川平的解释，山本不置可否地偏过头，没有说话。
“虽然说这种回答很模糊……不过，如果一点都不记得的话，从哪里开始找也是很难办的……”川平摸着下巴，想了一阵，“本来，就像山里的昆虫你永远不知道具体数量。对于山里有什么妖潜伏，能算得清楚的恐怕只有山神了吧。”
还没等纲吉他们有反应，山本忍不住地低声笑了起来，“哈哈……对不起，别在意我，只是突然想起点事情……”
“山神？”
眨眨眼，山本非常随意的回答，“嗯，就像房主人一样啦。即使很多凶恶的生物是不请自来的。”
纲吉忍不住插话，“狱寺君和它们……不一样……”
两个人转过头盯着他，看得纲吉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我可没那个意思。你别紧张。不是被调教得很好嘛，那位。”山本给了纲吉一个鼓励的眼神，只是配上他的这种台词就微妙起来。
“一来我没担心这个，二来就算担心我这个小小主持也打不过他啊。”
谁来让这两个人认真点啊……
“妖的本身是愿。”川平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小小的圈，接着说明，“归根结底，是人心……或多或少带有欲望，如果那超出了某个度，那么那些妖就会顺从本能伺机去吞噬更多的人心。说来，结界会崩溃也是因为……”
他说着便隐晦地一笑，而抱着剑的山本用轻松的语气接过话，“不过啊，就算在结界里的，也并非全是那种家伙。”
啧啧两声，川平从狱寺看到山本，“我是从神社的记录上看到过，有着侍奉白虎的妖，不过因为没有办法去确定，所以也没办法说。”
“嗯，是有的。”异常肯定的给出答案，山本稍微眯起了眼，“虽然就我而言，觉得说是朋友更好……嘛，反正阿纲你不用太过担心……”
“那、那就是说，狱寺君他、不是你们的敌人了？”纲吉急急地问，看到他那个样子，山本又笑了起来，然而由于背光的原因，有了些许阴影，“你觉得他可怕吗？”
“喂！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潜意识里觉得这种问题很不符自己意，一个没被纲吉拉住，狱寺向前扯住了山本的衣领，“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狱、狱寺君？！”
“砰”
“山本！？狱寺君！”眼看山本被打得飞了出去，纲吉吓得僵住了，“你，你在干什么？！”
呆了两秒，纲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狱寺，另一边山本自己坚强勇敢地爬了回来，“嘶……好痛……”
“狱寺君，你，快，快道歉！”
对山本皱起眉的狱寺盘算着再补上一脚，但是一听到纲吉急迫的声音一下就把山本忘到脑后，有些迷茫地转过头，“纲吉……你生气了……？”
“当然，不管怎么样你不能随便就打人啊！？”对着他无辜的脸纲吉有气都不好撒，总觉得狱寺太过于不顾他人感受直来直往的性格很有问题，可是考虑到他的情况又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摇摇头，纲吉移到山本旁边，“对不起，他不是故意……呃……那个，你没事吧……？”
山本摸着被打的脸颊，耸耸肩，“还好啦。阿纲你别那个表情呀，你看肿都没肿，所以说其实没什么的。”
说着就自然地伸手想去揉揉纲吉的头发，结果半途中被拦截，然后就被狠狠甩开，他苦笑着看狱寺打开自己的那只手揽着纲吉同时使劲瞪着自己。
如同在做着不准碰的警告。
“狱寺君……”这种占有宣言般的姿势让纲吉尴尬地挣脱也不是保持也不是，纲吉侧过头悄悄瞄了瞄狱寺，正好狱寺也瞧过来，发现纲吉的视线后大大地笑了一个，随即可怜巴巴地把表情垮了下来。
“纲吉觉得我可怕吗……”
这一瞬间在场的人所有的想法是“哇啊，我好像看到耷拉着的耳朵了。”
纲吉叹了口气，可能只有一点，可是他还是渐渐习惯着狱寺的思维模式，“没有啊，你先放开我，这样不好说话。”
听话地撒了手，看到纲吉坐回自己身边弯了弯眉角。
川平和山本对看了一眼，都很有默契的摊了摊手。
山本咳嗽了几声，硬是打破了那边微妙的气氛，“主持先生，你刚才说错了件事情。”
“嗯？”
“最开始的，并不是这里。”山本说得很缓慢，“其实，最先出问题的，是东方。”
“你是说青龙？”川平初次露出差异的表情，“四圣兽之首的青龙居然最先……为什么……”
山本晃了晃头，“就是为此我才离开支床的，只不过原来白山这里也没有消息吗……也不能那么说……”
说着无意似地瞟过纲吉和狱寺。
却再也没说话。

@逆鳞の虹龙_呃放心吧他只是出来打酱油的，一会儿就没了。
@落叶泽风噗、谢谢~

天气好热啊，大家考试都考完了吧-w-.
以下是今天的份

【第17节】
说不吃惊是假的。
纲吉想到好不容易才劝住没有和自己一起洗澡而先行回去的狱寺君，他那身改换了的衣服是早就注意到了的事情，可是和其他让人吃惊的知识相比而言，这个常识性的漏洞似乎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你送的……小朋友……”
“蓝波是蓝波！不是小朋友！”
气势十足的纠正纲吉的称呼。
“……好吧，蓝波，你是怎么认识狱寺君？”
蓝波吸了吸鼻涕，“不知道。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之前他就在这里了。蓝波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
好久……你才多大……能有多久……等等！
想到某个可能性纲吉惊得往后跌坐了去，引来蓝波的一阵嘲笑，“笨蛋笨蛋~~~~果然是笨~~~蛋~~~~~”
纲吉紧盯着这个穿着奶牛装的孩童大脑急速运转，不……不会吧……可是并没有听到铃铛的响声啊？
接着蓝波表情一敛，撇过嘴，“都是你，把这里弄得一团乱！”
说着他不知何时脑上冒出两个牛角，鼻子喷了气就要往纲吉冲，纲吉哇啊一声地往后面退。
“这小鬼是谁？”
蓝波的行进轨迹从水平直线成了垂直竖线。
“狱寺君？”
狱寺看到纲吉狼狈的样子，一掌就拍上了蓝波的头。
“要……忍……耐……啊呜呜哇啊啊啊！”
眼泪鼻涕齐飞，狱寺嫌恶地把他拿开了一点。爬起来的纲吉盯着蓝波不知该作何处理。
“狱寺君，你认识他吗？”
“我？”狱寺看了看正恶意地把鼻涕往自己身上蹭的蓝波，忍不住拎着蓝波的后领左右使劲晃荡，“谁认识这种蠢牛。”
“你才是蠢牛！蓝波大人是伟大的白山主人！”
说了好半天，纲吉才回过神来。
白山的主人。
狱寺耸耸肩，把蓝波举起来就准备往外扔，脑中一闪的纲吉尖叫着把蓝波接了过来，“蓝波……你，你是山……山神……？！”
蓝波撅着嘴，哼哼半天。
纲吉如同被雷劈了一次。
“纲吉？”
纲吉抱着闭着眼作大爷状的蓝波回过头，狱寺一脸莫名其妙，“川平先生他们还没睡下吧……？”

“哎呀哎呀……这可了不得……”正准备就寝的川平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就立马让纲吉他们进来了，虽然途中纲吉他们去找了山本，可是好像山本已经睡了，而且怎么叫也没叫醒。
今天一天也是很累了吧，修炼了半天后来又救了自己。
纲吉想明天再跟他说吧。

@并盛中的酱油君=w=.恭喜坐到沙发，不过我觉得我的文沙发还是很好坐的啊……之前有说过了，山本是个引导者的角色，所以这么多的知识于他而言是非常必要的哟

@落叶泽风呼之欲出就米有意思了呀，就是让人想不到才有看下去的欲望嘛~感谢鼓励~

@苍王的小夜子死小孩不会再出现了=w=.，犬科动物+银色毛发←当时想他的符合动物时就想起银色的狼了，其实这个分章的话确实需要一口气看下去会比较爽快，被我切成一章一章的好像便秘，不过因为就算我每天都小宇宙爆发的码字，但你的文还是没能赶完，所以就只有用这个先拖着时间OTL。

@东晋迦最后才告诉你←w←.。其实我也贴得好累OTL，但因为下一篇文还没码完，所以没办法上，这文总共42章，或者我手里的骸纲先码完，那这文我就会一次贴完，或者离它贴完还有二十多天……但我手上的骸纲文都写到3W字了，还遥遥无期的样子OTL，本来说好的5W字肯定装不下了TwT.，所以还是按二十多天计算吧【倒地不起

@去年的约定一雪 才不告诉你答案【傲娇脸扭开】，噗、目前来说你的猜测一半是对的←w←.

以下是今天的份=3=.

【第18节】

川平不疾不徐的说明在纲吉脑子里炸开了锅。
他想起了自己的手臂，印象中确确实实被折断的手臂，山本告诉自己只是肿了而已。纲吉一度以为自己是太过恐惧所以神经质地夸大了对方对自身的伤害。
他在川平的视线中不知所措地把重心往后移，“我……”
可是在此之前他受伤什么的也是会花好久的时间才会痊愈，不然也不会在医院里躺上3个月了吧？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这种事？！
在他的一片混乱中忽然铃声大作。
川平眉头重重一皱，几乎是立马冲出了房间，格子门打开的同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京子，回里屋去，让所有人不要出来。”
慌慌忙忙跟出来的京子脸有些微微发白，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她依然一声不吭地顺着长廊跑着小步离开。
“看来，不好对付……”喃喃自语着，看了看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的山本，川平转头望着倒塌房屋起的灰尘，没记错的话，那里确实是客房，“最近我这个小神社的稀客真多。”
纲吉和狱寺还呆在屋里没有出来，川平小声地向山本开口询问，“我没办法分辨，来的是……”他话说一半就被猛然转身的山本一把拉开，急速移动中他和从天而落的巨大铁球擦身而过。
“轰”
脸上扑上木板的小碎片，觉得刺痛，川平咳了几声，随着铁链相撞的声音，那个铁球又被扯得飞了回去。
面色不善的男人从夜色里走出来，手上吊着的铁球兀自转着，上面布满了奇怪又复杂的深沟，那些花纹如同一群蛇互相爬过身体。
“把芽交出来。”只冷冷地说了这句话，却没有要进一步进攻的趋势。
冲着纲吉来的？
即使刚才才狼狈地躲过攻击，还气定神闲的川平笑了笑，两手一摊，“我不太明白，阁下说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盯着他，铁球转动得更快了。
“芽……是什么？”还处在余惊中的纲吉一走出来就又听到了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词，忽略了对男人的恐惧脱口问了出来。
“狱寺，这里看起来要不太平了。”山本的语气依然很不在状态，可是他的刀已经抽了出来，“把阿纲先带走吧。”
说完他一个跨步立到了纲吉他们和男人中间。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教！”虽然嘴里那么说，可是狱寺清楚自己并不想让纲吉留在这里，对手身上诡异的气氛让他不禁想到上两次的经历。
狱寺觉得他本身不知有什么原因总是无法完整地保护纲吉，对这一点他气恼又无可奈何。
他不希望让纲吉再有任何不愉快的回忆。
“芽是什么？”但是在他旁边的纲吉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死死地驻留在原地，表情又惊慌又迷茫，甚至迈开脚步朝似乎可以给他答案的敌人走去。
“纲吉？！”及时拉住他，狱寺惊讶地发现纲吉整个人都在微颤。
“芽……我……也是……？”细碎的话语根本不能连成句，无论是狱寺的出现还是苍蛇的袭击，纲吉都还可以勉强告慰自己这只是运气问题。
但现在他眼里的世界开始颠倒了。
他是什么？
活了14年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事情突然有人告诉你另有答案。
14年前的我是什么？
现在的我又是什么？
他闭着眼睛像是被逼到绝境般小小的叫了一声。

“纲吉……”一心都用在注意纲吉的狱寺根本忘了他们现在的处境，直到山本大叫小心他才察觉到身侧呼啸而来的风压。
来不及躲。
那不到一秒的间隙里他只顾得推开纲吉，整个人都被狠狠砸过来的铁球一起撞向房内。
纲吉跌了好远，突发的事件让他一个激灵从刚才的崩溃情绪里清醒过来，他慌忙爬起来跑进被毁坏的格子门。
“哗啦”
球自动滚开来带动铁链轻响，男人也没急着收回铁球，反而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狱寺君，狱寺君……”着急的扶起受创过重的狱寺，纲吉后悔死了刚才自己轻率的举动。
一把刀横在前进的男人面前。
“喂，你的对手是我……唔？！”正手握刀的山本反应极快地闪过了男人出乎意料快速的攻击，颇为失守地闪躲着往后退去。
糟糕，本来看到他的武器还以为是远距离攻击性的敌人，没想到肉搏战也丝毫不弱。
山本咬了咬牙，头一侧用最小幅度避开男人的拳头，右脚以惊人的气势往上踢去，男人闷哼一声，抓住机会挥刀的山本却看到被男人通过铁链控制的铁球用匪夷所思地速度到达了自己背面。
“唔——！”
已经挥出半个圆的刀硬生生地收回来，山本极尽全力地转过身。脚掌紧踩住地面做好支撑身体的准备，可在刀与铁球相碰前山本就被一股诡异的劲风扫飞。
刚才那是什么？！
在落地的刹那就重新的摆好姿势的山本看着又被男人收回手里的铁球，当然可以把刚才的效果考虑成男人的力量。
可是有点不对。
山本在磕上男人腹部的时候确定了一件事，“你不是妖……”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你是人类？”
一直在旁观察情况的川平也忍不住出声，“人类？”
但那他的铃声是不会说谎的。
男人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人类还会为他……”没有指明的对象，山本知道对方绝对清楚自己所指是谁。
回答他的是再次带着不可阻挡气势撞飞过来的铁球，山本咂了咂舌，往旁边距离刚好的踏出一步。
“呃？！”明明按照他的目测，他能确实的躲开，然而撞上树的背部推翻了他的认知。
硬是挤出来的块状空气自山本中流泻。
“咳咳……居然……那么不中用了……”半倒在地上的山本一边艰难地咳嗽一边苦笑，“真正的妖应该是那个铁球吧。”
有个疑问词作为句尾这句话仍旧是个肯定句。
男人连头都懒得点，也没有再理会一时半会儿没法作为战斗力的山本，他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屋里的纲吉才是重点。
阻止他行动的是斜地里伸过来掐住他脖子的手。
“一次又一次的……”狱寺稍稍转头啐了一口唾沫，把嘴里的余血吐了出去，“……想伤害他，我决不允许。”
手背隐隐爆出蓝色的血管，狱寺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有点暗哑，“为什么针对纲吉？芽是什么？”
被扼住气管的男人因为渐渐不畅的呼吸脸开始变得红紫，可他仍然保持沉默。
狱寺却笑了，带着浓重阴影的笑容和愉悦之类的拉不上任何关系，就好似在脸上生生地开了条裂缝，“很好。那边来的骨气倒都很硬呢？”
在这样抓狂的情绪下狱寺也先确定了一下被他嘱咐过待在屋里的纲吉是看不到这里的情况的。
他的手起了些微的变化，尖尖的指甲和骨节更加分明的手指，前段毫无征兆地嵌入了男人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同时间捂住了他嘴。
所以男人的惨叫声只能被自己吞了回去，泄露出的也不过是闷声而已。
“你应该很清楚吧？”在气管和大动脉前停止住，手指却恶意的搅动，“要杀了人类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狱寺说着手无视肌肉和骨头的阻力就着嵌入身体的情况往下划开越来越大的伤口，“简单的告诉我答案，可以让你痛快点。”
碰到了锁骨，狱寺直接把它掰断扯了出来。
看的一清二楚的川平叹了口气，这不同于妖和怪，现在立于他们面前的是人类。
狱寺这是在杀人。
不过他没有出声阻止，不管平时在纲吉面前表现得如何正常，狱寺是妖永远是不争的事实，他不会为夺取谁的生命而感到负罪。
这人铁定是活不成了。
狱寺松开手，因为没有再捂住他嘴的必要了。
“真不耐打。”他觉得肮脏般地甩了甩沾满血的手。
这个时候，失去主人的铁球，有了动作。

TBC
另外，关于某个疯狗我着实是想说两句，如果你也被它艾特到了，可千万不要傻呵呵地跑过去和它对咬，遇到狂犬症，最好的处理方法不是跑它窝里去踹它，而是躲开哟~生命可贵，远离疯犬。

@逆鳞の虹龙_呃亲爱的你好可爱=w=.！！这个吐槽真到位噗——

@落叶泽风纲吉不是四圣兽哟XD

@苍王的小夜子是啊被艾特了【趴】，其实杀伤力不大，只是很恶心人。其实，我最爱看狱寺为纲吉发飙了【捂脸】

@并盛中的酱油君嗯啊嗯啊乖孩子送上香吻一枚=3=.，放心吧，山本好少年保证毫发无损。

@万年受兔子姬哦哦哦！樱子你好~感谢喜欢-w-.，之前是在那个乱七八糟的改漫里见过么【捂脸】突然觉得好羞涩哟

以下是今天的份儿

长长的舒了口气，山本抬望一眼，同时右手一挥，刀刃流畅的划向后方，上面流动的苍白光芒隐然变成了水色，“唉……在这种干燥的地方能发挥多少呢……”
话音刚落，山本已经冲到饕餮膝下。
直刀用划破空气的力度挥出。
发出慑人的吼声，饕餮往后跃动，长粗的尾巴直直扫过来，山本后移重心侧转身体，因为要躲避而不得不绕开攻击路线的右手一松，落下的刀准确接在了左手中。
“五月雨。”和激烈的运动不相称地轻轻吐息，用踏地得到的惯性身躯顺势呈九十度回转，挥刀的瞬间一道肉眼可见的月牙形蓝光带着不可阻挡的猛烈砍向数米外的饕餮。
饕餮的眼睛闪了闪红光，嘴巴就如脱臼般地张大，咬住蓝光，随着喉咙里发出的咕隆声，蓝光碎裂开来，它俯首笔直向山本冲过来，明明看起来很笨重的身体，速度却快得惊人，地动山摇地行进中它举起前脚拍下，山本眼神亮了亮，在纲吉破口而出的小心中反手拿过刀和另一只手一起紧握住往上挡过去。
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几乎能看到擦出的火花。
受不了的重压让山本右膝跪了下去，他口中响起牙齿上下轧压的声音，连脸颊上的肉都因此绷紧。
“糟了……怎么办……”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的纲吉不自觉地抓住狱寺，可狱寺只是咬着牙皱眉，好像在挣扎什么的样子。
“……唉呀……这可是在我的神社啊……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山下的居民打电话给记者这里又得火一把吗……真不让人清净……”眼角优雅地飞扬起，刚刚赶到的川平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扶住额头，“……虽然我不觉得那个一定会有用……不过既然带过来了，再不试的话就没机会了。”
听到他没头没脑的说辞，纲吉转过头，看见川平从浴衣怀中抽出一沓纸，上面似乎用墨汁写着奇异的符号，他一扬手，那些纸片纷纷扬扬地散落到地上。
“小子，支持住哦，这个蛮费时间的。”不慌不慢地向苦苦支撑住的山本喊着，他从手上脱下用褐色念珠做成的手镯拿在右手里，直直地伸在胸前，左手并起两根手指，靠在嘴边微微垂首。
“五方布阵，式神扶翼。”
纸符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轻轻动了动。
“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中央黄帝。”
随着他的喃喃低语，纸符如同被赋予生命地立在了川平前面的空中，八行八列，各自隔开一段距离形成一道纸墙。
饕餮似乎感到了什么，大口张着，扔下山本转身向川平那里冲过去，山本卸下重担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很认命地比它快一步地站在川平前方。
“厉害哦，果然当上主持就不该是泛泛之辈……阴阳师？”没有回头，山本语气复杂。
“兼职的而已。”
川平一把收回双手，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相抵，另外六只手指向内弯曲交叉在一起，念珠套在两个食指上，闭上眼。
“大叔，快点啊……”
“别吵！”
见他挡在前面也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的饕餮，一低头把山本整个人顶到空中，山本忍住痛趁机抓住它的角，一个翻滚跳到它的头上。
“会如你的意吗？！”高高抬起手，用力且准确地把刀插进了它左上角的眼睛。
一连串的裂吼中饕餮抬起头疯狂地摆动，无法再抓住的山本被甩了出去。
此时川平异常清洌的声音响起。
“北斗三台，天文五星。”
纸符得到指示似垂直倒下，快速变换着位置，在空中围成了一个圈。
“妖魔封结！”
所有纸符就像离弦之箭射了了出去，在途中暴增了自身的数量，严严实实地贴上了饕餮的身体。
饕餮像是被定住了，僵着还扭着头的身体。
撤去结印，川平抓起念珠
“谨请，天御社，来临煌煌！”
褐色的珠子飞溅开，燃烧着白色的熊熊火焰，全部砸落在饕餮身上并发生了爆炸，不能动的饕餮和着它们燃起了起来，转眼那里成了火海。
“好厉害……”呆呆看着这一切的纲吉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定下神来时他发现自己被狱寺抱在了手上。
“狱寺君？”他看着狱寺严肃得可怕的脸。
“这是干什么？”

TBC

@逆鳞の虹龙_呃因为我的本命是浴缸呀>w<.，每次都是他们让我想要写点什么。
@依月望雪多谢~
@落叶泽风嗯啊0 0？
@万年受兔子姬看来大家的爱好很一致呀~-3-.多谢mua一个~

咳咳、我也不好意思一直用旧文在这里得瑟了，只是大家理解一下这儿还有5W字左右，一次贴上来，果真有点麻烦……所以我还是一次贴两节好了，还有十天就搞定了哟

【第20节】

不开口的狱寺根本没管惊讶他们行动的山本和川平，像是被弹开似的跑向邻里的屋子，往地面一蹬就飞跃上了屋顶。
“我们要离开。”
只给纲吉这一个简单的解释，被狱寺这种行动搞得莫名其妙的纲吉还想开口问什么，却因为狱寺接下来快得离谱的速度吓得只能紧紧把头埋在狱寺胸口。
耳边传来风声，狱寺简直只是一心一意地带他远离神社似的。
纲吉心里没由来地一揪。这种心悸他感受过一次，在他父母双双去死之前。
想到某个可能性，他在狱寺怀里睁大眼睛，拼命地喊了起来，“停下！狱寺君！停下！！”
狱寺身体一震，停了步。
“狱寺君，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纲吉夹杂着疑惑和一点点恐惧地看着狱寺，“那个妖不是被打败了吗？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得那么仓促？”
“纲吉……”
“拜托你……要说实话……”
本来也就不擅长对纲吉说谎，狱寺叹了口气，“会输的……那里所有的人都会死……”他顿了顿，“那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能消灭饕餮。”
“什么？！”纲吉从他怀里挣扎着下了地，“那为什么我们还要离开？！”
“就是因为那样我们才要离开，这个时候靠山本和那个人类应该还可以撑一段时间。但如果它们目标是你，那铁定会追上来，我们得抓紧时间。”
不敢置信地张大嘴，纲吉晃了晃神，“你的意思是……”
狱寺直直的回望着他。
“……我们扔下他们不管了？”
“是。”
对于毫不犹豫给予肯定答案的狱寺，纲吉颤抖着几乎要说不出话，“狱寺君……山本救过我……川平先生帮过我们……不能……”
他闭了嘴，再开口时稳定了许多，也坚定了许多，“回去。”
听到他这么说的狱寺一下慌了神，“不行！不能回去！”
“可是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啊？！狱寺君你到底怎么想的？！”他说得很大声，这么久以来，狱寺对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是这样毫不介怀的态度纲吉多多少少是察觉了，不过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狱寺会做出这种选择。
不被感动是不可能的，但狱寺不能这样下去。
妖都是独善其身的吗？
多么孤单。
也许是自大也说不定，也许是伪善也说不定，可纲吉是真的觉得狱寺把他的世界限定在自己身上是一定会有缺失的。
那样的话怎么能真正的快乐？
“狱寺君，你不会是这种冷酷的性格的……你只是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是在对狱寺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你要学会在乎其他人，其他生物。
“狱寺君，我们回去吧。”
狱寺露出很纠结的表情，“我没有把握……能制止饕餮……”
“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啊？！”
按住情绪又要激动起来的纲吉，狱寺稍微弯下身，和纲吉平视，“……对我来说其他人……全世界怎样都无所谓，但纲吉你不行。”
说出心底的真话，他咬咬牙，“我怎么可能把你放回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纲吉明白狱寺所想的，但他没有办法认同，“可是……！”
“纲吉，只要你想，我就会回去帮他们，但你要留在这里……”狱寺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没回来，就要跑，用你最快的速度逃开……可恶，不行……一想到没人保护你……”
狱寺很清楚，现在的纲吉随时都处于苍蛇的觊觎之下。
他低下头小小声地咕哝着，“他们全部捆在一起也没你重要……我管他们去死啊……”
“狱寺君！”
狱寺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嗯，我马上回去，先找个地方让你藏好……”

“不是那个！”纲吉气到极致反而很平静，“谁说我要让你一个人回去？”
他抓住狱寺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纲吉，你听我说，那个饕餮……”
纲吉收回手像个孩子般的捂住耳朵，“我不想听这些！”
“纲吉……”
这一瞬间纲吉想到的是狱寺从悬崖跌落的场景，一遍又一遍，那个片段重复刺激他的神经。
“不要再来了。”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那种周围的人都死掉只留我一个……不要来了……”
那比死了还难受。
狱寺震撼地看着纲吉还是哭了起来，“纲吉，哪里受伤了吗？”他赶忙松开了手，“是我抓疼你了吗？”
“……不是……”纲吉用手背和手掌交替着擦着眼泪。
“那、那是担心他们么？我马上回去……”
因为自己哭了觉得有些丢脸的纲吉本来低下了头，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抬起了脸，“你敢把我扔下不管就试试看！”
“我没……”明明狱寺要比纲吉高出许多，但这时气势明显是他低了。
“狱寺君你曾经说过不想离开我对吧？”纲吉闭了闭眼。
那其实根本不用确定。
“这个方面，我也是一样的。”他在黑暗里显得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有点愣住的狱寺，“……所以，我们一起回去吧。”
狱寺无言地，轻微地改变了呼吸频率。
隔了许久，他抬起手用指背擦了擦纲吉弄脏的脸颊，那只可以击碎石头，捏断骨头的手做出完全由于下意识控制的柔和动作。
“那是你的愿望吗？”
纲吉点了点头。
“好。”
只要是纲吉真正想要的，他不会不给。
狱寺直起身，神色冷冽地看向神社的方向，慢了几拍，弯身抱起了纲吉。倒是真的不太习惯这个移动方式，不过纲吉明白目前来说最赶时间的也是这种。
“纲吉。”
“嗯？”
“一会儿……要是看到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狱寺难得对自己那么吞吐，纲吉颇为奇怪，“什么事？”
“……没有，我们快走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果然如狱寺所料的那样，饕餮依然在一片废墟中活蹦乱跳的。
山本正躲过饕餮的冲击，当它踏到地上时大地非常明显地震动了一下，它尾巴一甩，脏水一样的东西就向山本袭去，失去准头后落到地上居然起了一阵青烟。
地面被腐烂了。
看起来光是避开就很费力了。
这里的地势都被饕餮毁坏殆尽，地上尽是一个一个的大坑。
“山本！”他们在离战场中心一段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从狱寺身上下来，纲吉看着气喘吁吁的山本叫了一声。
“呃？”看到他显然很吃惊的山本狼狈地在地上滚过才没被扑过来的饕餮踩扁，“你们怎么回来了？！”
被他看着的狱寺并无愧疚感的走到纲吉前面，用身体挡在那里，“还不是你们太没用。”
摆满不可思议的脸上替换上一种无辜苦涩，山本从地上爬起来，不远处的饕餮面部挂满了从刺瞎的眼睛里流下的粘稠血液，可能也是因为和这个食物耗了太多时间而显得很是焦躁，“这家伙砍又砍不动，而且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法全力打……”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过看起来没有受多重的伤的样子，纲吉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现在并不是可以放松并不是可以放松的情况。
饕餮猛地张大嘴，两只前腿向空中抬了抬，它的口中聚集起黑水的球状物。
“惨……又来……”在看到它这样做的时候山本早就有了动作，他拔腿就往一侧跳跃而去，而直直喷向它的水球在位于他身后的大树上砸开，溅到山本身上的在衣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那棵大树摇了摇，轰然倒塌。
“狱寺君……”侧过头看了看拽住自己衣角的纲吉，狱寺抿了抿唇，回过头，那只饕餮在靠近这里后摆明了是对这边更感兴趣。
纲吉的味道有多好闻狱寺比谁都知道，光是想到饕餮要吞下纲吉的欲望他都快抓狂了，还有那个苍蛇……
他发誓一定要将苍蛇碾成粉末。
饕餮贪婪的吼声让狱寺暴怒的头脑清醒了一点，既然山本的刀和空击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那个皮肤的坚硬程度可见一斑。
“纲吉。”停顿了一会儿，他不自觉的颤抖了声音，“不要害怕我。”
还没等纲吉明白过来狱寺在说什么，他就看到狱寺像要摔下去般向前扑倒。
只是一眨眼，快得纲吉根本没有看清整个过程。
一匹银色的狼出现在他眼前。

【第21节】

狱寺一直是人类的身份陪在纲吉身边的，虽然告知纲吉他是妖，但让纲吉感到异类的也不过是他的力量和速度，见过次数极度有限的尖牙和利爪。
“……这是……”
可是他看到的是比成年马匹大一点的狼，银色的毛软软的反射着月光，它蹲伏着，那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和饕餮对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沉闷吼声。
“狱……寺君……”
银狼没有回头，只是扫了扫尾巴。
饕餮的长舌头从大口旁边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搭上受伤的眼睛，缓慢地舔噬着血液。
银狼猛地向前跃了一大步，着地时顺着惯性像闪电一样冲比它大上几号的饕餮奔过去，饕餮一摆头，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
对于银狼的攻击它凶狠地回应，用和自己身型不符的灵巧和银狼扭打在一块。
速度太快几乎让纲吉抓不住重点。
“阿纲……”靠过来的山本扶着胸口，本来想轻松地打个招呼却还是在最后皱眉咧咧嘴，纲吉立刻扶住他，“川平大叔呢？”
山本伸出拇指指了指背后，“他施完咒语就昏睡过去了，我把他放在屋里……在我们被饕餮彻底解决前他应该是安全的。”
接着他在纲吉的帮助下转过身，“看到狱寺带你离开，我可真没想到你们回来。”
纲吉尴尬地笑了笑，他明白山本所说的是什么，倒吸一口气，纲吉觉得该他道歉，为差点丢下他们，“对不起。”
哪知道山本只是嘿嘿笑了笑，“我可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
山本看着打斗中的狼，果然作为动物的形态对饕餮而言更有杀伤力，“他把你看得很重，我想你也清楚……我们大家都清楚……所以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他希望你能远远离开伤害，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都不会去冒险，这是他的行为模式。”
纲吉默然。
“况且它们的目标恰恰正是你，他才会做出这么大的反应。”他眯起眼，看着纲吉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纲你知道吗？对于妖来说，这很难得。”
山本用沉稳的语气重复了一次，“这很难得。”
“我……我不太知道妖的事……”纲吉担心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银狼的白影，尽管他的动态视力没办法让他把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很努力地睁大眼睛，“可是感觉上，狱寺君……至少在我看来，他真的很特别……这和他侍奉白虎有什么联系吗？”
“哦？你这么想？”
没有转头去看山本，纲吉摇摇头，“我只是随便猜猜……因为苍蛇的手下看起来都很可怕……光听名字都觉得不是正义方不是么？”
山本在纲吉看不到的地方笑笑，很忧虑的笑容，“妖是欲望所堆积而成的生物，它们的想法更纯粹更本能，很多时候，它们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知道到底想要什么……因此……也许它们的行为会造成误会，不仅仅有坏的印象，还有好的印象……你要……”
太过奇怪的话题让纲吉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这到底是在说谁？苍蛇吗？
“所以什么？山本，我有点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山本耸耸肩，“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狱寺看起来很要好，这很不错，至少在人类和妖的沟通上是里程碑的纪念。”
他故意夸张的说法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依然让纲吉觉得想笑。
“我只不过有点担心……”可是山本的话只说了一半，他自己决定不把另一半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揉了揉纲吉的头发，“看来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件好事，我觉得你现在做得已经很好了，呃，我是说你们。”
不明所以地结束了对话，纲吉心里大概猜测山本说的是他太过了解妖怪们而无法接受狱寺。
但对纲吉来说，脖子都差点被咬断这个事实都没有让他害怕狱寺，他更不会为外貌的改变而起了恐惧心。
保护他的狱寺君，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不会使他害怕。
两只动物的行动突兀地停住了。
纲吉又紧张了起来，“狱寺君……”
趴在饕餮背上的银狼咧着嘴死命地咬住它的脖颈，伤口流出血来。
“连我的刀都砍不动，他的牙齿真的够硬的。”这么说着但没有调笑的意味，山本的手已经拿不住刀了，而那把刀本身也和他的衣服一样，变得破烂不堪。
哪怕是玄武神社的镇社之宝，出自名师之手，这把替代用的刀终究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但他没办法使用自己的刀，这是他自己认可了的代价。
要离开束缚之地的代价。

他苦笑着，撩起衣服下摆，借助牙齿和手撕下了一个布条。
“山本？”
“看来我还得出场……”山本一边说着一边用布条把右手和刀柄缠在一起，用牙齿确定拉紧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狱寺！把它心脏那里的皮肤扯掉！”
银狼的耳朵动了动，饕餮抖动肩膀把它弄了下来。
在空中翻了个身，绝好的平衡感让四肢稳稳地落在地上，银狼拉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獠牙，它绿色的眼睛里是一种冷静的杀意。
因为是人类制造的东西，所以身体最基本的结构上也有和人类自身不可忽视的联系，不过不同的是，左胸腔里装的东西并非怦怦跳的心脏，而是核，装载着让妖能够维持生命迹象和供给力量的中心。
它的牙齿和上下颚的肌肉足以穿破饕餮的皮肤，可牙齿的长度并不能一击必杀地给予核打击。
山本那边传来的气息让它转瞬间做了决定。
四只脚掌用能在地面踩出凹陷的爆发力把身体猛烈地弹了出去，在奔近有所防御的饕餮时完全违背惯性地呈直角硬是转开。
饕餮还来不及反应，银狼的身影几乎只留下白光的残影一闪而过，变换着复杂的路线窜了过来，低头在奔跑后的姿势基础上用可以忽略不计的停顿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弯曲的后腿上，奋力一跃。
和纲吉看到银狼竟然把饕餮整个扑翻的惊讶不一样，山本垂拿着刀，放松的姿势和他严肃得起了微微皱纹的眉头形成鲜明对比，他急速扩大的瞳孔闪过一阵光，左手一起握上了调整到斜后方的刀柄上。
和银狼把牙齿嵌入饕餮胸口皮肤的同一时刻，山本清喝一声，把积聚已久的体力一心一意地灌入到腿部，离弦之箭般投入战场。
可以击碎岩石的突刺准确对着饕餮不再被皮肤保护的心脏部位。
“哦呀哦呀。”
山本前面突如其来地轰然竖起一道光柱，被熊熊火焰缠绕住的白光带有让人无法靠近的灼热，山本一惊，强势地停住步，自己的刀和银狼身上凭空出现长着莲花的藤蔓，还没有给两人做出应变的时间，有生命似的植物便紧紧地勒住了他们。
“还不行，饕餮可是重要的宠物，这个时候还不能让你们结果了它。”
和此时气氛格格不入的随意声音，从那道光柱中传出来。
“山本！狱寺君？！”纲吉大叫着正要奔过去，动也不能动的银狼冲天长啸，生生把他震在原地。
不要过来。
不知为何就是能听得懂它的话，纲吉咬着牙。
“真是，很麻烦啊，把我的部下一个又一个……”从光柱中一点一点地分离出一个人影，模糊的身影模糊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睛那么清楚，离得那么远的纲吉都看得见异色的瞳孔。
“泽田纲吉，你是必要的。”
他身后的光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猛然扩大，刺得纲吉睁不开的一片白光中，耳边响起轻语。
“你是我的。”
似曾相识的话在闭眼的黑暗中让纲吉停不住地颤抖。
“？！”照透眼皮的光渐渐消失，纲吉犹疑地放下挡住眼睛的手臂，巨大的饕餮和那个人影一起消失不见，坐了起来的山本叹着气挠挠后脑勺。
那只狼待在不近不远的距离，迟迟不肯移动。
直直地看过来。

TBC

【第22节】

纲吉眨眨眼，还在刚才的晕眩中。
那是谁？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股凉意从脊椎窜上来，他战战兢兢地摸了**口，心跳扑通扑通愈来愈快，急速喘了几口气的纲吉突然发现银狼一直没有接近，也没有见它有要幻化成人形的趋势。
“狱寺君？”一边疑惑地喊着一边朝它走了几步，却看见银狼尾巴一摆，略微调整姿势往后退了点，“呃？”
怎么回事？
倒是它一旁的山本异常了然地站起来，本来想拍拍银狼的头以使安慰，还没摸到狼嘴就大大地张开咬了过来。
“哇啊……”山本撇着嘴甩甩手，暗叹幸好收的快，看看前面的纲吉，又瞟了一眼眼色古怪的银狼，“……我说你不要想那么多……”
低不可闻地这么念了这么一句，山本就提高了声音，“我先去照看一下川平先生。”
说完便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沉默的纲吉盯着银狼的目光从困惑到明白，从明白到生气，从生气到无奈，看得银狼的尾巴不停地不安甩动，本来树立向前的耳朵也慢慢往下耷拉去。
“狱寺君，你听到了吧？他们说的‘芽’。”
浑身都罩着失意气氛的银狼猛然提高了注意力，视线也不再躲开。
“我也许……不对……我是‘芽’哦？”纲吉顿了顿，“我……也许不是人类……也不知道是不是妖……搞不好是个怪物……”
银狼发出咕哝声打断他。
纲吉苦笑了一下。
其实这么说他并不愿意，但现在一味去反驳已经快要接近自我欺骗了，他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他在造梦，他眼前的是名叫狱寺隼人的妖，他自己是一种名叫“芽”的生物。
还有苍蛇，还有失去力量的圣兽。
所有的变化齿牙咧嘴地向他扑过来。
“这不公平，你都不在意我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害怕真正的你呢？”他渐渐靠近了银狼，蹲下身试探般地缓缓伸出手，银狼绿得发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但没有要躲避或者不愿意的意思，纲吉把手放在它头上顺了顺干燥微硬的毛。
“为什么我要害怕你呢？”纲吉喃喃地说，有点出神地打量着自己手下的纯白毛皮，“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啊……”
说着他把半张脸都埋进了银狼毛耸耸的颈部，叹了口气，“狱寺君你能不能，稍微不要那么小心翼翼呢？”
这样会让人觉得……有点寂寞。
“就像狱寺君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们两都是一样的了。”
对于自身，难过是肯定有的。
可是正是因为自己双手正实实在在所拥抱的，安心了。
“呐，这次，可不可以请你陪我。”纲吉拉开了点距离，“去找出我的秘密？”
银狼动动头，快速地舔了舔纲吉放下来的手，见纲吉不反感，便喜不自禁多舔了一次，翘起来乱摇的尾巴惹得纲吉也笑了，“一起吧……一起去吧。”
“去哪儿？”被山本扶着的川平扶了扶有了裂痕的眼镜，半笑着打望莫名其妙就是觉得在眉开眼笑的狼，“哎呀，这是？”
“川平先生！你没事吧？”纲吉急急离开靠着的银狼走到川平面前，银狼颇为不满地喷了口气，还是马上跟了上来。
“我没事……不过，这是……狱寺？”
在纲吉还犹豫的时候山本爽快地给予了肯定。
“原来是……犬科动物啊！”
“是啊是啊，所以说有些行为其实很像吧？”
“说得通啊，完全说得通。”
呆住的纲吉看着两人说得不知所云，隐隐好像懂点什么又不知怎么插嘴，还是他后面的狱寺低嚎着打断了川平和山本。
现在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你们先到后面的房间去休息一会儿吧。”川平整了整衣襟，“我先去京子他们那里安抚一下。”

第二天纲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当狱寺在他床铺边对他说早安时他才发现自己紧紧握着狱寺的手。
“呃！对不起……我……”
朦胧中确实记得刚刚进入浅眠的时候相当不安稳，难道是那时说了什么梦话吗？
对他的反应不甚在意的狱寺侧了侧头，满心欢喜地笑开来。
“早安，纲吉。”
感觉上如果继续道歉的话反而会显得别扭。
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昨晚睡得好吗？”
从相握的手看到狱寺的笑脸，纲吉安稳地吐了长口气，“嗯，非常踏实呢。”

因为前院的建筑都一团糟了，川平让人暂且把员工住的房间腾了出来。而由于和山本的身材差不多，所以衣服已经成了碎片的狱寺只能借他的衣服穿。
“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万分抱歉。”纲吉重重地磕在地上，把他拉起来的狱寺一脸心疼的轻轻揉了揉他碰红的额头，随即怒瞪坐在对面的川平。
“狱寺君！”发现他威胁味十足的眼神纲吉有点责怪的喊了一声，狱寺立刻掉转了视线，不过眼角余光还在不停瞟着川平。
“这里的麻烦是我们带来的，不管怎样，我……可能会很久，不过我会负担这里的维修费的……”
不过不知道以他的赚钱速度这要花多久时间去了。
纲吉甩甩头，把后果先从脑子里挤出去，该担的责任是一定要担的，不过，一想到“芽”这个谜题还存在，他简直不能保证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
以前那样的生活……
他悄悄看着还对川平很气愤的狱寺，一时走了神。
如果是几天前，他会觉得那个生活很好。
就算没了父母，他也告诉自己我可以活得很好，记不得哪位名人说过人的这一辈子就是逐渐失去挚爱的过程，他只不过提前面对了而已，所以回到没人所在的家也好，所以没人对他说路上小心了也好，他都很努力地想去适应，他也真的适应得很好。
如果是在几天前。
有人陪伴到底是多么珍贵的事情，在父母逝世后他还不能真正明白。然而再度拥有后他才了解人类这种动物到底能有多脆弱。
“纲吉你别误会，这里的修缮费政府那边会负担的，虽然向他们解释颇费周章。”双手拢进袖子，川平说是慈祥也太过随意的脸上摆满调侃，“人生里多一点波澜壮阔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不是所有的主持都像我能历经这些事，当然幸与不幸是个人看法了……”
纲吉抿了抿唇。
“真不好意思，在‘芽’这件事上白虎神社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似乎在所有神社里白虎这边的记载最少……”
“这个倒不是。”谈话过程中若有所思的山本插进话，“每个圣兽的属性都不一样，所以神社自然侧重点也不一样。”
他心不在焉地解释了一句就把话题带向另一个方向，“倒是川平先生你，是阴阳师啊……”
川平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老实说我用阴阳术用得最多的不过是看风水罢了，昨晚会派得上用场都出乎我自己的意料。难道山本你不是吗？我还以为每个神社的主持都会把它当成必修课呢。而且，若你没有学习过阴阳术的话，昨晚的……”
和平时不同，山本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个，请问……阴阳师是？”注意到山本，纲吉忍不住出口问。
“……能创造妖的人类，自然也拥有不同程度的‘力量’……只是多少的问题，阴阳师就是‘力量’突出，且会应用的人。不过，非要说的话，是人类中，妖的天敌吧……”抢在川平前面回答了问题，山本却没有心思再在上面深究，“阿纲，你有什么打算？”
“关于这点，我正想拜托山本你。”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山本有了很大兴趣，“哦？说来看看。”
“我要先回一趟东京，毕竟准备的旅费和东西都要补给，之后……”纲吉说到这里还是再斟酌了一下，“看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先去冲绳？”
“耶？你是说……”
“山本，我想和你一起去朱雀神社。”

【第23节】

因为山本说自己没有手机联系起来有点麻烦，所以决定先陪纲吉回一趟东京拿东西再一起去冲绳。
已经丢失的旅行包没办法找回来，只能感谢当时现金存折手机什么的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不然还要担心回去的车费呢。

“和我来的那一次相比，这里变化得好大啊。”
“山本以前来过东京？”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山本和对其极其不爽的狱寺一左一右的跟在纲吉身边，从JR回到家的途中纲吉一直提心吊胆地担忧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不过虽然狱寺保持着这种心态可山本都极为自然的敷衍了过去。
如果这是种才能那可了不得。
“是啊，虽然那还挺久了的。”
“最近的城市建设进行很快。”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纲吉公寓的楼下，进门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矛盾，狱寺僵在门口似乎相当不愿意地腾出道路让后面的山本进来，纲吉苦闷地想难道真的是犬科动物所以对自己住的地方有极强的领地占有欲？
“狱寺君。”觉得狱寺眉毛都要皱成山了，纲吉好笑又无奈地扯着他的一只手臂把山本请了进来，“不能对客人这样。”
听到纲吉小声对狱寺那么说的山本挑挑眉毛。
所谓客人就是外来的人，而狱寺现在对纲吉来说显然可以归结为非客人的类别了。
摇摇头，尽量不去想他们两个真正要面对的情况。
“哦哦，你家的通风很好呢。”
客气的应承着山本的表扬，发现山本在指什么后纲吉噎住似的吸了口气，他实在是不好说明阳台的洞口不是为了设计考虑，而是事故产生的。
“唔、说起来……”纲吉望着那个不自然的洞口，回头看了看狱寺，肇事者丝毫没有一点自觉性。
“还是有段时间了呢。”转了一圈回到这里，知道了许多对以前的自己来说是天方夜谭的事，虽然房间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却莫名地有种隔世感。
“这个是令尊吗？”还在参观房间的山本在挂钟下面的柜子上发现了一张照片，朴素的镜框里，纲吉一家人笑得很灿烂。
山本盯着手忙脚乱抱住纲吉的泽田家光打扮得就像建筑工地的工人，眯了眯眼。
“啊啊、是呢，是爸爸。”纲吉走到他身后，用复杂的视线看着这张全家福，“不过现在他们都……在之前的车祸里……不过很幸运，我还活着。”
他没有说完，不过只需要普通的理解力就能明白其中省略号所代表的含义。
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没有拿下它，虽然有一段时间每一次光看着这个就会哭到喘不过气，但还是觉得在如此的悲伤中有一种幸福。
他们全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里是很用力的快乐着的。
“阿纲。”山本转头揉了揉纲吉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呢。”
纲吉一时说不出话来。
“混蛋！谁准你乱摸的？！”不由自主地和山本瞬间拉开了距离，狱寺的声音从自己头上传来，“揉坏了怎么办？！”
一般来说光是按按头发该是不会受伤什么的吧……
被厉声指责的山本一副“是是是我知道了”的表情举了举双手，纲吉笑着叹了口气，拍拍揽着自己脖子的狱寺的手。
思考着要把客房好好整理一下，那里太久没用估计霉味挺重的吧。
“山本，你就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们一起去冲绳。”
挠挠头，山本朝阳台外望了望，“抱歉，我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
“咦？有事？”
山本点点头，“与其说有事，不如说要找个人。这么说也不对啦……也不知道这么久了找得到找不到……反正我会赶在晚上之前回来的。”
纲吉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和他相比，狱寺就完全是一脸随你便出去就别回来最好的脸色。
“山本你没来过东京多少次吧？能找得到路吗？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山本笑了笑，“不会啦，不要看我这样其实我方向感很好的，刚才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了，虽然多了很多建筑，可是大体的街区方向并没有改变，对方又是个恋旧的家伙，多半是那里没错。”
“是吗……”
比起自己，山本确实是像不需要人操心的类型。
“那么路上小心点，记得这是5楼9号。”

在一个城市里，无论怎么变都是需要河流的，傍水而居的特性会让人有源头有去向的水流经自己眼前而感到一种安心感。
所以山本很确定自己不会迷路，跟着河流走的话，怎样都是不会迷失方向的。
“没想到这一次的芽是这样的孩子。”他跟着隅田川不快不慢地走着。
太过年轻了。
这是历来都没有过的情况，只能猜测是由于那场车祸所造成的了。可是这么说来，那场车祸是意外还是被制造出来的呢？
不好说，一般而言，达成的默契是谁都不会对此插手的。然而明显不对劲的一连串事件，而且环境和上一次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现在的神明大人恐怕也是着急了吧。
不过，事实上除了第一代“神”，接下来的几位能做的其实相当有限。
总之是可以算作糟糕的情况。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四方位置上的圣兽们……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并不所谓后悔不后悔，虽然说其实对他们来说怎样都好，不过放着不管是有违自己的存在理由的。
习惯性的摸上自己的腰，却没有摸到意料的东西，才想起破损到无法使用的直刀被自己好好的掩埋了，不能回到玄武神社是很遗憾的，可是那把刀也是会这么想的吧。
比起在玻璃柜中慢慢腐朽，消逝在战场上才是光荣。
自己是怀着感激的心来使用的，代替不能使用的时雨金时战斗着。
山本在河流岔口处停了下来，这里离开繁华的中心区很远了，周围飘荡着一种哪怕被抢劫都不能埋怨别人的荒凉。
河两岸的景物和印象中的果然不一样。
“气味还是没有改变啊，即使淡了很多。”
循着他口中的气味选择了一条道路，径直走了过去，直到一家大开着门的店。
叫做店其实并不确切，木质的货架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虽说是想到了，可是真正看到这里还在的时候总是有点吃惊呢……”自言自语地站在门槛外小声说着。
“老板~”爽朗地朝里面喊了一句，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就走了出来，和所有日本人都一样的黑发稍稍有些长，被随便的束在后面，表情过于冷漠，只是视线锐利的眼睛周围有点微微发红。
山本知道这是锻造师们通常有的毛病，因为要就着烧到通红的刀身查看表面的平整程度进而进行精细的修改，所以眼睛长久下来必然会变成那样。
面对摆出对自己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甚至有些警惕的店老板，山本报以善意的笑，“村正先生是吧？”
年轻的老板缓缓的点了点头，就他这个年纪来说，表现出来的稳重显然过于沧桑了点。
“我来取剑。”
“你？”
很少人知道这里的存在，哪怕全世界最为顶尖的日本刀就是出自这里，可家训里一再告诫这种隐士般的生活方式不可打破。
“是的，我之前有下过订单。”山本凑近了点，老板眯细了眼睛打量他，“不知你记得吗？我叫山本武。”
简直犹如被敲了一下头一般，老板瞪大了眼，“……山本武？”
并不是很特别的日式名字，可是在这里，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对继承村正之名的老板来说，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他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真的。”暗自嘟哝了一句，随后变得异常严肃。

TBC
山本，其实我对你很好的对不对，戏份你真是和俩主角平分秋色啊，而且我看着你都觉得很帅气有没有……

@落叶泽风多谢~每次都来捧场呢XD

@逆鳞の虹龙_呃都写到这里了，说出来大概也没关系了-w-.，应该算神明的雏形什么……的？

@yby0707多谢-3-.

@依月望雪谢谢鼓励=w=.

@心月海燕大体上，就是这样吧0w0.恭喜~猜对了哟。

@万年受兔子姬【抱住蹭】对啊对啊，终于有人注意到山本了么TwT.，其实我很用心地在写他啊虽然他在这里面是米有CP的，但是可帅气了不是吗(⊙w⊙)！

以下是今天的份

踩上冲绳本岛已经离宫本岛很近了，坐船到宫本岛后，纲吉已经头晕转向了，还从来没有赶过这么久的路，从早晨出发到黄昏才踏上了目的地的土地，本来还想缓口气，山本却脚不停地带着他们走到港口，搭上另一艘船。
“虽说是叫宫本岛，但实际是宫本岛群才对，是由七个岛组成的，我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大神岛哟。”山本如是说明，纲吉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想山本知道得可真是多啊，看起来是直率过头的样子，可无论说话还是处事都很有办法，一点也不像自己。
和他们同船的人相当的少，看打扮也更像是野营的驴友。
“这么晚过去好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山本的脸闪过一丝无奈，“只要不踏进他的地盘就没事，我们今天并不会往神社走……”
只能算最为最低限度的说明，山本似乎自己也在思考一些问题，微微皱起眉，在纲吉的眼里，这么严重的表情是很少出现在山本的脸上的。
朱雀神社。
涌起隐隐的不安，纲吉眺望起并不遥远的大神岛，和50%都是耕地的宫本本岛不一样，那里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因为颜色太浓了反而带给人一种压抑感。
“真是让人感到不快。”和他一起站在栏杆边的狱寺突然蹦出一句。
确实呢，这一路狱寺已经烦躁到极点了，只不过在自己面前忍着而已。
不知怎么的，纲吉猛地想起一件事。
“山本。”
这件事早就该问了，可是总是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就朝后推。
“啊嗯？”山本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口答应着。
“实际上，在我第二次被蛇怪袭击前，有个奇怪的事。”
“什么？”山本本来飘逸的视线转回到了纲吉身上。
“我遇到一个女人，穿着奇怪的斗篷，还用白布缠住眼睛，她对我说开始了还有要见证之类的单词。”纲吉偏过头，“那也是妖的一种吗？”
山本最先多多少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着“她们已经赶过来了吗？”好像忍不住似的笑了笑，但由纲吉看来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唔，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是外国的客人。”
说着他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刀套在了左边比腰部略低的地方，纲吉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开口部，那里缠着一根略粗的深色皮带，而山本又从外衫内里拉出一根细皮带，固定在刀鞘上部，如果说这是为了不使刀鞘的上端在有大动作的时候碰到地上，那么还真是非常聪明的设计。
“每个国家的人都会有其特色的传说或神话不是吗？其中的主角们必然仰仗于创造它们的人类。所以有各自不同的特性。”
看到纲吉面露我无法理解的表情，山本耸耸肩，“你就当是一群爱凑热闹的女人们好了。”
船靠岸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引起一阵晃动。
“那个，客人，来这里的大家也许都知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说说。”一路都很安静地做着工作的船老板叫住了陆陆续续下船的人，“岛的南边请不要去，那里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呃呃……是这样吗？
纲吉暗自点了点头。
理会老板的人没有几个，大家都立马散开了，老板收回绳子脚在岸边的简易港口的木板上一蹬，船靠着反作用力渐渐往后退去。
“好了。”山本冲着狱寺和纲吉拍了一下手，“找个地方露营吧。”

【第25节】

“露、露营？”纲吉探过头看了看前面，阴郁的森林吹来透心凉的风，很有点生人勿近的警告意味。
无视这一切的山本点点头，“神社的主人非常厌恶人类……”他看了看马上就要爆发的狱寺和一脸茫然的纲吉，“所以在这里呆一晚上的话，会让我们身上的气味闻起来……不让他太过讨厌。”
终于忍无可忍的狱寺一把拉住山本的领口，“你想让纲吉就睡地上吗？！”
山本轻声啊了一下，看起来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虽然平时都很成熟可靠的样子，但果然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周全的顾虑到。
“混蛋你以为谁都像你皮糙肉厚啊？！”露出讶异的表情，山本歪过头，“你怎么知道我皮厚的？”
现场绝对诡异的安静了三秒钟，随即狱寺毫不犹豫地重重把拳头挥上了山本的下巴，“这样就知道了。”
看着往后飞去的山本，纲吉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呃……狱寺君，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狠狠的瞪了山本一眼，狱寺转身拉住纲吉的手往树林的深处走，一边扔下话，“你最好祈祷这里没有野兽之类的生物，不然我一定把你丢过去当诱饵。”
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山本耸了耸肩，“这个可以放心，每个圣兽的所在地都不会有猛兽的。”

“还会觉得冷吗？”
不自觉的开始怀抱自己的纲吉听到狱寺的问题，摇了摇头。
但其实他确实很冷。
虽然最近的气温有了回升的现象，而且也很有露营味道的生了把火，可是直接坐在地上，周围潮湿的空气加深了寒冷的感觉，本来身体就不属于健壮型的纲吉现在手脚都是冰凉的。
“听说大家挤在一起会稍微暖和一点。”坐在稍远地方的山本说着就想靠过来，却立马被狱寺吼了回去，他只好对着纲吉吐吐舌头。
“没关系啦、反正一个晚……阿嚏……”纲吉摸摸鼻头，有些尴尬地冲狱寺笑笑，结果看到狱寺的眉头又开始打结，“狱寺君？”
“那个……纲吉……”
没有出声，纲吉只是认真地望着狱寺，用这种方式来鼓励他说下去。
“你，你对我另一种样子怎么想的？”
另一种样子。
“狱寺君你到这个时候还这么说我真的会生气的哦？”没有再多说，纲吉背过脸去，侧面也看得出有隐隐的不满，结果又一个喷嚏打破了他故意装出来的严肃。
狱寺猛地站起来，快步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这种反应太奇怪了。
纲吉忍不住转头看向他离开的地方，只觉得那边的树枝噗簌噗簌的动了几下，一会儿白色的影子一闪，银狼叼着衣服跳过灌木丛小跑到了他的面前。
“呃？”山本笑了起来，“看起来真暖和。”
反应过来的纲吉伸手摸了摸银狼的头，“是这样啊……”
银狼绕到一旁，用鼻头拱了拱他的背，纲吉让开后就钻到了树和纲吉的中间，趴了下来，嘴巴一松，把衣服放到了纲吉的身边。
纲吉把它们拉到了身上。
真是相当周到。
狼的体温本来就偏高，加上毛发，几乎是立刻感到一阵暖意。
纲吉把身体缩起来，整个人尽量都靠紧银狼，闭上眼，又因为脸上温热的湿润惊了一下，似乎是被舔了。银狼装作什么都没做似的把头向前搭在交叉的前爪上，但是耳朵可疑地向后耸着。
纲吉低声笑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温暖的身体上。
在别人看来异样的情况下，他是真心觉得安稳的，无视种族的相依偎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可是纲吉现下认为那是无关紧要的事实。
有一种，无论面对什么都做好准备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