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720】【重发】【长篇小说】『幽渊的流浪者』

「哈,难不成你也对那帝具有想法?」
「能力中规中矩的帝具,恐怕需要五套你的别墅才勉强抵得上。如果能力再诱人一些,真不知道会被炒到什么天价。」
羽吉安自然也读懂了绫心里所打的算盘,因此故意调侃。

「到时候再看咯。毕竟帝具这种东西对你我来说也并不能算作什么高档货。但要是帝具自带的特殊技能足够吸引我的眼球,我也不介意坐当一回渔翁。」

………………

「你TM好歹是个职业杀手,不要一脸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强盗的台词好吗。」
「敢情是因为这个,你才喊我来当一回见证人兼掩护你的保镖是吗。便宜你了。」

「哎呀,换个角度想,假设我们把东西从人家手里抢过来,那我们不就成了一大票子人追杀的目标了吗?」
「如此一来原本竞拍到帝具的可怜虫就不会因此而丧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可以称为是日行一善。」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4 09:26:00 +0800 CST  
七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飞刀被雷霆般的甩出,精准的将跟踪已久终无法按耐住性子的不速之客牢钉在水泥墙上。无规则向下流淌的猩红在深灰色的墙面上狰狞万分。
本应是主动发起偷袭的那一方,却被突如其来的暗器一瞬间划破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如此嘲讽的转折。无论换作是谁一时都绝对无法反应过来现状。

另一名同伙的下场似乎并不好上多少。位于手肘与膝盖处的四个枪口,是由那名银发的少年于转身时几乎同时打出的四发子弹的杰作,就连疼痛感通过神经传达到大脑的速度也仅有不到一秒的时间差。
手枪配备了堪称顶尖的消音器,即使是在高层停车场这种极其容易产生回音的建筑中都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引起骚动。

「一下飞机就碰到图谋不轨的混混,这种简直是小说里的桥段也只有在塔纳托斯才可能发生吧。」
干净利落的收拾掉意图似乎是抢劫的两名青年,羽吉安简单整了整衣摆。
绫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在不伤及要害的情况下彻底使袭击者失去行动能力。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4 09:37:00 +0800 CST  
或许这就是身为赏金猎人的羽吉安与身为职业杀手的绫之间最大的不同。虽然同样为执行一些机密的暗杀任务,但前者更倾向于寻逢时机潜入敌营实施近距离的暗杀,而后者却更擅长以各种热兵器进行爆破、狙击等更为招摇的暗杀手法后泰然自若的离开现场。

前者所接到的赏金任务上的暗杀对象也许在死亡几日后才会被人察觉,随后公诸于世。
后者那本记载着每一头猎物的手册,其中每一个人的谢幕基本都会预定次日各大新闻的头条。
尽管是截然不同的处事作风,但两人在这方面的技艺确实都精湛到足以允许各自在各自领域的盛放。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4 09:50:00 +0800 CST  
不假——塔纳托斯——两年前的大战中对世界产生巨大变革的大国。
于一夜之间收复一整个大国的传说般的战力,令大陆上的其他势力无一不畏惧几分。甚至有传闻说即使是处于和平时期的现在,塔纳托斯的高层也没有收敛起侵略他国的野心。
没有所谓的民心,更没有所谓的国家团结,有的只是如同树状图般复杂且庞大的权利划分。
成王败寇这种乱世的核心理念在塔纳托斯有着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强者肆意横行,弱者苟且偷生。即使是在街道的正中间发生了单方面虐待的杀戮,周围的人也只会傍观冷眼待之,因为这早已是塔纳托斯上演得过于频繁的戏码。

恶劣至极又缺乏国家上层妥善管制的环境,使得大量的犯罪组织在这里蛰伏扎根。数秒前才擦肩而过的人便可能是某个张贴在他国通缉榜上的恶鬼。在生存的迫压下,更多人选择踏入歧途来换取自己一条卑微的生路——羽吉安和绫此刻遇到的两名青年想必就属于这一蝼蚁聚集的群体。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4 14:20:00 +0800 CST  
先到当晚居住的酒店放下夜间行动会成为累赘的行李并背起藏在床底的狙击枪,绫非常大方的满足了羽吉安想吃豪华西餐的建议——提前预订了当晚能订到的最顶级牛排店。坐落于某座大厦五十二楼加以紧贴落地窗的贵宾级座位,令两人得以享受于用餐的同时俯瞰城市夜景的特权。
遗憾的是,几小时后可能会参与一场激烈争夺战的羽吉安与绫仅能吃到七分饱腹就停手,以免引起因吃撑而带来的行动不便。

发票上两份牛排主食和一些配菜的最终价格惊人到了足以抵上一些工作者整整半个月的收入。
若是回溯到两人初识的时候,这一顿饭的支出完全可以说是搬出全部家当合并在一起也凑不够其十分之一。

「玛德,有钱了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4 14:49:00 +0800 CST  
晚九点四十三分。

这次仍与往日相同。两人的目的地是塔纳托斯国境内最有名的黑市。
如果说在普通的街道拐角有几率撞见某个罪犯,那名为【第三舞会】的黑市便能以【只有低几率撞见没有犯罪背景的人】来一言以概。
与大部分的黑市有着本质上的差异——此地所有商家的本行皆非提供任务,游荡于各个角落的各种身份的人也从未为接取任务而来。
第三舞会存在的宗旨为交易二字。正如绫所言,无法通过正经渠道入手的物品在第三舞会可谓一应俱全。热兵器、稀有草药、高阶魔兽的残肢器官、被罗列为最高级禁物的药水等,在这里都可以以不同的交易方式收入囊中。
金钱是最低级的交易筹码,更多时候,商家所盼望的是以物易物。而出卖肉体、自由、亲属来换取心仪品的例子也早已不胜枚举。

杂乱无章的千百条小巷汇聚而成,小巷两边的建筑皆是很统一的被建造成五层的高度,只能通过交错的铁制楼梯层层向上攀爬。数量令人难以置信的店铺接连不断的缀满每一层楼,不浪费一缕空间。或是新颖或是残破的招牌悬挂在店铺的正上方,有些是即使只是看上一眼便会令人对只有数平方米空间里陈列在货架上的禁果垂涎不已,步步迈向深不可测的黑洞。
第三舞会能够让无数有染黑暗的人纷至沓来,其吸引力自然不止表面上所描绘的这些。建设于这些小巷地下,虽规模不大却也足有上百家营业机构。
灯红酒绿是形容地下这些门面的最委婉词汇。这个世界上的一部分人们日复一日的前来这里,消费其压抑着的欲望与需求。

总的来说,第三舞会是那些与恐怖组织没有任何瓜葛的普通人民想方设法远离的不堪场所。说来讽刺。纵使如此,各色组织成员以及一些通缉名单上的危险人物时常光顾的这个黑市,从不存在不热闹非凡的夜晚。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5 09:44:00 +0800 CST  
一道鲜有人知的秘密阶梯,由于其存在过于隐蔽,所以称不上是连接地面之上与地面之下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的渠道。

羽吉安与绫此刻前往的是地下名为【Oblivion】的小酒吧,也是两人每逢踏足第三舞会便必定会光临的一家店。
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地下店面不同,Oblivion是一家货真价实的只提供饮品与下酒食物的酒吧。差别于地下其他令两人嗤之以鼻、真实性仅涵盖于招牌上的会所。

平时的对话看似相当不一本正经,但时常也会有

「你大哥我虽然风流,但是那种鬼地方老子还从来没去过。」
「当然,前一句话的成立是在排除【我的暗杀对象恰好在床上摇摆得正欢而下一秒他就大脑穿孔暴毙身亡】的前提下。」

「肉欲之欢罢了。上流社会的普遍操作。」
「频繁报道的男性,还有从事这种职业的女性,恕我全都无法理解。」

——这类直观的讨论。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5 10:03:00 +0800 CST  
轻车熟路的穿过只有几盏油灯照亮的黑暗近道,霓虹灯勾勒的Oblivion大字只要看上一眼便会深刻的印入脑中。
走在羽吉安前面的绫抬手推开了那扇有些分量的大门。
酒吧内部的灯光并不比外边明亮。在大门阖上后,连那些粗鲁的喧哗声都被彻底隔绝。安静的环境向来都是讨喜的,更何况这里是鱼龙混杂的第三舞会难能可寻的静谧角落。交易也好什么也好,都可以留至之后再开始在意。
和预料的一样,今夜的Oblivion除绫与羽吉安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来客。吧台后,一名年逾六旬的老人正百无聊赖的用一块白布擦拭着手中的玻璃高脚酒杯。

「又是你们啊。明明都是未成年,总来这种地方做客真的不怕我告发到你们学校吗?」
盯着一台无声的电视机,老者甚至没有转身就认出了来访的两人。
传闻这里的店长在三四十年前也曾是有所作为的杀手,年迈后选择了在第三舞会地下开张这么一间酒吧。主要目的并不在于不菲的收入,而是从偶尔光临的客人口中听闻一些情报趣事供自身消化消遣。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1-05 14:01:00 +0800 CST  
「店长就不要调侃了。听了这么多次我和这货的对话,总不可能对我们的身份还没有一点了解吧。」
绫笑笑,一副早已是熟客的姿态。从不远处将两张高脚圆凳挪至酒吧角落的二人桌边。
「我还是老样子,来瓶塔纳托斯特产的红酒吧。」
「老羽你呢,别又跟个**一样的点杯可乐?」

被问到的羽吉安面无表情的坐到了绫的对面,对于绫喜爱不已的红酒葡萄酒等的口感,自己实在是不怎么敢恭维。

【虽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容易喝醉,但是酒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喝了。】

作为多年的挚友,绫也看出了羽吉安眼中的纠结,便自顾自的帮其点了一瓶酒味显得不那么浓郁的青柠味水果酒。

店长从吧台的冰柜中取出一大一小两瓶高级酒摆到店内唯一一桌客人的桌上,接着娴熟的开瓶为两人分别斟酒。添加了色素的青色液体从细长的酒瓶口流入厚玻璃烧制的杯中,这杯普通的饮品在表面冰块的点缀下竟在视觉方面便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魔力。羽吉安将杯子于杯沿处提起,轻晃其中足以令人上瘾的产物,不由再次感叹走上流浪生活后的自己究竟与同龄的大部分人有了多少差别。也许现在的十六岁已经社会到了跑去酒吧这种地方浪费人生,但有胆量跑来第三舞会地下的酒吧的,大概一个都不存在吧。
一桌之隔的绫则该是十六岁最大的特例了。虽然只比自己年长几个月,但其这些年来的经历是连羽吉安都只能打心底表示【学不来,学不来】的。
品过无数美酒,浮沉于黑市上下,理论上的十八禁之事也不过是茶余酒后的谈资。摆在台面上来讲自然并不光彩也不值得夸耀,却在某种方面格外熠熠生辉。
羽吉安却可以说是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因此即便同是天涯流浪人,后者更带有一种一人一剑四处浪迹的孤僻感。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2:42:00 +0800 CST  
「两位今天来塔纳托斯也是冲着拍卖会上的帝具吗?」
酒余,店长闲聊般的发问。

「确实一会就要去拍卖会凑个热闹,但那实际上的次要的。」
「主要还是有段时间没和这基佬碰面了,约顿饭然后像这样喝点酒感觉很不错。」

「不错。毕竟身为杀手能有值得托付的朋友是很不容易的啊。」
「曾经我也有过几个这样的友人,不过有的在某次任务中殉职了,也有的没能熬过前些年的战乱。到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位了。」
「从事杀手的职业活过大半辈子,到头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迄今为止的一生。就连唯一的朋友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见上一面。」

面容和蔼的老者无奈的笑笑,对于自己不知能否算得上辉煌的曾经感到些许自嘲。似是不经意回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尴尬的摸了摸苍白的鬓发后拿起托盘转身离去。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的回头开口道
「再啰嗦几句,可能是过来人的忠告吧。不过我这老骨头讲出来的话你们小年轻也无所谓要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办法逃出这种阴影下的命运吧。」
「年轻怎么说都是最好的资本,趁着还不晚,去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2:53:00 +0800 CST  
单手托脸的羽吉安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玻璃杯的杯沿,清脆的【叮————】带着余音回荡在片刻寂静的小酒吧内。

半晌,少年终于瞥向不远处的店长。
「话虽如此,但已经习惯活在这种黑暗里的我们,突然要去过上平凡的生活谈何容易。」
「尽管一方面是生活所迫,但选择了这种生存方式的,追根究底也仍是三年前的我们。」
「我们的双手终是沾染了鲜血的。」

静下心来思考,似乎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纠结的问题也和店长方才的话语相关。在拨引之下,羽吉安终于得以整理并道出那只有同行人才能理解的心结。
即使那些染上的鲜血几乎都是属于本就有罪的人,但光是这点便无法使两人简单跳入普通学生的日常之中。

「哎,确实是这样没错。」

店长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后便不再多言。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3:07:00 +0800 CST  
吱呀————

闻声便知是酒吧的大门被不知名的来客打开的声音。已经回到吧台后方的老人以及坐在角落的绫与羽吉安、三人的注意力几乎是同一时间被这听似寻常的声响所吸引。
向来冷清的Oblivion竟然在一个时间段来了两桌客人,这是多次光临的两人至今头一次遇到的状况。

声响并未就此停止,通过下楼梯的脚步声能够识别出这波的来者至少有四五人,并且至少其中两位都可被归类为重量级。

「来来来赶紧进来。这么偏僻的一个小店肯定没什么鸟人。」
「等喝完以后回头找个旅馆咱几个一起享乐。」

「这小妞是ztm无知到跑到这种地方闲逛。哈哈哈哈哈,正好大爷我也挺久没碰过女人了。」

讲出这种话且如此行动的流氓在第三舞会自是不罕见,但即将不得不在同处于一个狭小的酒吧内,羽吉安和绫仍是相当程度的不愉悦。

与从分析脚步声得到的讯息完全相符。来者为首的是一名粗犷的壮汉,身穿一件松垮的黑色背心。结实的肌肉上有着数道长短不一的刀疤,夸张的纹身更是顺理成章的显摆在外。一名年龄看似与羽吉安和绫同岁的白发白衣少女早已不省人事,被壮汉单手抗在肩上。跟在壮汉身后的三人,其中一个也有着与前者相差无几的体格,剩下两个都是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跟班角色。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3:27:00 +0800 CST  
「啧啧,z***不走运。鸟不拉屎的小酒店没想到还有两个小白脸在装牛逼喝酒。」
为首的壮汉目光落在角落的羽吉安和绫身上,开口便出言不逊。
「赶紧给老子特么滚蛋。第三舞会什么时候变成没成年的小屁孩子乱来的地方?」
「看到没有?不识相的后果就会跟这小妞一样。」

「那ntm还跟两个屁都不敢放的小白脸话多?当他们不存在拉倒。难不成两只老鼠还能碍着我们不成?」

「要你告诉老子?还不快点给老子去买酒?挑烈的,***墨迹。」

四人将少女安置在一个带有靠背的椅子上,被使唤的另一名壮汉立刻吆喝店长去取几瓶烈酒。报出的那些酒的名字,绫一听便知究竟含有多高的酒精浓度。
壮汉棍棒粗的手指夹着六个瓶子回到了桌前。不知名的少女接下来将遭遇的一切虽理应令旁人愤恨,但也只好在心底叹一句【真不走运】。
实际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孤身一人来到第三舞会——就算存在被绑架或是拐骗来的这种可能性,也只好归咎总结——【真是太不走运了】。

再怎么愤懑不平,旁观者也不会出手相助。

那两名壮汉怎么想都知道是脾气暴躁且巴不得找人干架的彻头彻尾的流氓,更何况并不能完全排除没有武器在身的可能性。在这种充满不利因素的情况下,为一个可怜却素不相识的人出头而在自己身上增添几道伤口,怎么想都是万分愚蠢的做法。

——有时候,装孙子不失为一种上策。

余光看着四人先是各往自己的杯中注满冰酒。没有在意玻璃杯于空中碰撞后晃荡出的液体,放到嘴边一饮而下。
差不多的语气,伴着早已习惯性的放在每一句话中的不雅字眼。四人在大笑了几声后开始将酒再次倒入留有肮脏唾液的杯中。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3:57:00 +0800 CST  
「真难看。」
绫冷冷的瞥了四人一眼,用刚好令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嘲讽。

这句话传入四人耳中后,也正如绫计划好的那般,停下了壮汉灌酒的动作。本把角落里的【小白脸们】当成空气对待的流氓团伙再次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更顺理成章的激起了怒焰。

羽吉安单手维持着托脸的动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此刻莫名其妙为陌生受害者发声的绫。
这可不是常见的情况。

「小B崽子n t m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玻璃杯被猛地砸碎,壮汉愤怒的拍桌而起。带着狂妄的咆哮一步步向羽吉安和绫的方向逼近。
「有种就给老子再说一遍试试看?」

「他说呢——你们这群杂 种的所作所为啊——还真——难看——。」
觉得事情越发有趣后便忍不住插嘴,羽吉安故意用拉长音进一步激怒怒气值早已攀升至顶峰的流氓。

将这两个不要命的臭小子打得头盖破裂的想法在壮汉心中根深蒂固。愤怒的嘶吼自其喉间传出,手指骨骼被捏得咔咔作响。

「你们三个five还t m在那里坐着干什么。都t m过来,往死里打。」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4:20:00 +0800 CST  
回头下令后,就连两个跟班都装出一副街头霸王的模样,其中一个甚至提起了方才坐着的椅子作为武器。除了羽吉安那冷不丁的一声代替了自己的嘲讽,剩余的一切都全数和绫所计划的结果如出一辙。
银发少年站起身来,淡然的走向迎面而来的壮汉。瘆人的红色双眸,视线却越过四人,落在吧台后如同看不到这出闹剧一般、独自擦拭着高脚杯的店长身上。

「店长,介意我出手吗?」

「不要碰坏店里的物品就好。我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想特地花精力去进货新的桌椅和酒杯。」

「好。那人命——算不算在禁止碰坏的物品里?」

「那种东西,请随意。」

「了——解。」


解字音刚落,绫原地而起,右腿伴随一股劲风悬空划出一个半圆回旋。壮汉的反应力和视线皆无法跟上绫迅猛的攻势,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左侧脸颊骨骼破碎的剧痛,在这种剧痛面前,就连半边牙齿崩裂的痛感都显得小儿科。
并未就此结束——即使刚才那一脚的力度足以让身高上高了绫半个头的壮汉整个身躯飞出。零点几秒的延迟内,绫握紧的拳头以丝毫不输给回旋踢的速度命中受击者的腹部,给予其五脏六腑排山倒海的震荡。

肌肉?再强健的体魄也无法填补人类与觉者之间足以令人绝望和恐惧的差距。

绫几乎是使出了七成的力道,但这种程度仍不足以直接致死。前一刻还气势汹汹打算将两人撕碎的壮汉,这一刻与死无异的倒在地上,口中吐出夹杂白沫的黑红色鲜血。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真难看。」
比先前更加冰冷的语气,嘲讽着自不量力的四人。原本收敛的杀气早已迸发而出,在剩余三人颤栗的目光中俨然是一尊降世的恶魔。

「不错嘛。绫儿你什么时候从陆娜那偷学来的肉搏技巧?」
羽吉安戏谑的望着那具被压倒性的力量击倒的躯体。本还以为绫会再放轻一点力度给那壮汉多讲一句话的机会,不过后者看来并没有这个打算。

「看她揍你千百遍,总能有样学样的自学到一点。」

「哎哟不错喔。不过刚才那两下如果换陆娜本人来打,只要用三成的力道这个人就该去地狱报道了吧。」
「不对,用不着两下。估计只要开头那一脚,他现在就已经连脑袋都拼不回来了。」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09 14:46:00 +0800 CST  
从容不迫的收拾掉地位看起来应该是四人帮中首领的角色,剩下的喽啰显然一时间慌了阵脚。

「混账,是觉者吗。」

既定的事实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明白。能够如此随手把体格大上自身数倍的存在击倒便是眼下的银发少年身为觉者的最好证明。
直觉传达一旁未出手的另一人也是作出一副看上去没有杀伤力的样子扮猪吃老虎。三个普通人——即使无一不是险恶的流氓,要面对两名觉者的下场肯定不比此刻倒在地上的壮汉好上多少。

「区区地痞,真以为在黑市这种地方人人都是你们惹得起的?」

绫向前迈出一步。
仅是如此微小的动作都使得三人连连后退,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如同伏在地上的蝼蚁般,其存在的价值都卑微如尘溷。

「虽说在第三舞会这样插手反而会令人感觉有些多管闲事。」
「但既然是你们老大不要命般的挑衅在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会显得太尴尬了。」
「正好最近,抽卡手气不大好,积点德。」

「你他 妈也就现在还能猖狂几句。」
不甘忍受嘲讽的另一名壮汉显然是强行给自己壮了胆,用完全没有底气的音调回敬。
「要是知道你刚才打的是谁,你个兔崽子现在肯定跪在地上后悔!!」

「噗。」
从五大三粗的壮汉口中发出的毫无说服力的威胁实在有趣,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的羽吉安实在忍耐不住其话语中好笑的成分。

「哦?我倒挺好奇你们是哪来的杂 种,报上名来瞧瞧究竟有多大震撼力吧。」

「哎算了,不必报上名来了。」
羽吉安打断了绫,轻巧的在椅子上转了个身。
堪称无聊的赏金任务搭配一日三餐的循环。偶尔才跟友人相约一次,闹腾出一点计划之外的乐子也未尝是什么坏事。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滚吧。」
「虽然不觉得你们有这种胆量,但我倒是并不介意见识一下,你所说的【足以让我们跪在地上为先前的所作所为后悔】的资本。」
「十点三十分。拍卖会。」

人在危急时刻也许头脑真的会加快转速也说不准,至少少年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比起因自身的弱小而无地自容,他们更该为暂时捡回一条命而按耐住那份欢呼雀跃。
不忘拖起倒在地上离死只差半只脚的同伙,连滚带爬的冲向楼梯上方的店门,模样正可谓不堪入目的狼狈与仓惶。

门第三次被合上,酒吧内一片狼藉的景象与几分钟前的安静别致形成色差鲜明的对比。仍未醒来的少女依然瘫倒在座椅上,地上破碎的玻璃杯、散乱的桌椅和在黯淡灯光下并不明显的血迹证明一场小规模的纷争曾于此发生。
羽吉安和绫双双看向那名娇小的少女。虽然为之前的出手阻拦没有分毫的懊悔,但也不得不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位被糟糕的英雄所救之人。

「店我会收拾,你们不用担心。」
半晌,眯着眼睛擦酒杯的店长开口打破了有些僵硬的空气,示意羽吉安和绫只需考虑眼下少女的去从。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在意。甚至可以说,看到你们在这种情况下能有出手帮忙的意愿,我竟有些不明缘由的欣慰。」
「在第三舞会这可不是常见的情况,你们应该也心知肚明。」

「嗯,我们当然清楚。但这回实在是有点看不过去。」
羽吉安回答之余依然在思考是不是该把少女送去最近的警局,随后却意识到在塔纳托斯的话,就连警方都未必是能够付诸信任的对象。

手机荧幕上显示此刻是十点二十四分,也就是说拍卖会还有六分钟就要开幕了。

「怎么办老羽,我们是时候该动身了吧?」
回到桌前一口饮下高脚杯中所剩三分之一的红酒,绫随意理了理衣摆。
从钱包中掏出远高于这两瓶酒价格的纸币压在酒杯下——那多出的部分自然是因给店长添了麻烦而付的赔偿费。

羽吉安闻声,原地皱眉踟躇了片刻,在给予绫答复之前率先向转向一旁的老人。
「店长,能麻烦你稍微照看一下这名少女吗。」
「如果在这期间她醒来了,请告诉她在这里留一会等到我和绫回来——之类的。」

「嗯。如果她醒了我会转告。」
店长终于把擦拭了上百遍的空玻璃杯放到了吧台上。对其而言并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请求——虽说在第三舞会这样的地方,听起来难免会有些不按套路出牌的感觉。
但即使少年没有这般拜托自己,自己也会暂时保护这个女孩子,待她醒来后再想办法联系救下她的两人。

「麻烦你了。」
羽吉安微微颔首道谢,同时在不被在场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于酒吧内设置了应对意外情况发生的手段。

「绫儿,走咯。」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10 11:12:00 +0800 CST  
与世间每一个角落与缝隙里的罪孽擦肩而过,深知明明生命是脆弱到弹指便会消散的事物,可到了这种攸关她人性命的关头,却做出了连自己都会倍感匪夷所思的举动。

自己所厌恶的究竟是先前所看到的场景中的哪一环?
是不忍看到陌生的少女遭受接下来不公的一切,还是恃强凌弱本身就激起了自身多管闲事的愠怒?

两束单薄的身影飞快穿梭于建筑的顶楼与天台,于闷热的夜色下奔赴那个不久后就会被鲜血所洗涤、被内脏所装点的拍卖会场。

「说起来,绫儿。刚才你为什么会出手?」
「怎么看都不像是你单纯的想要一场艳遇吧。」

「啊,确实。以我的性子,如果只有我自己在场,我肯定是不会救她的。」
「但是我想,你这老狗可能还是会有点看不顺眼那几个垃圾的行为吧。」

「…………」
「嗯。本来是打算等他们出酒吧以后杀干净的。」
「然而被你冷不丁一出手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你看,马上还有一场群架要打,多累人。」

「几下解决掉就好了吧。反正也是那废 物蹬鼻子上脸在先,挑出来的事端就当是我们的热身运动咯。」

「嘛,无妨。」
「他们活不长的。」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10 11:59:00 +0800 CST  
两人无声的于一座楼的楼顶落下。从一开始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敌人面前向来不是身为狙击手的绫的作风——何况这次也不属于以往的特殊情况——对于视野的把控以及狙击点的选择才是重中之重。这里距离会场仅有大约一点五公里的距离,加之前方没有更高层的建筑物遮挡视线,因此能将会场大门外的场景一览无遗。

「如何?」
于夏夜的燥热中脱下身着的轻薄外套后折放到一旁,不可被解析的黑色粉尘迅速包裹了羽吉安的上半身,片刻后编织成一件连帽的宽大黑色风衣。
少年单膝跪在意外干净的天台地面上,朝会场所在的方向望去。

「动作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快嘛。」
「一队人——数量大约三十。」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正在逐渐往会场移动。」
「刚才溜走的三人也在其中,同样装备了不同程度的护具。」
「领头的看起来有两个,按照颜色来区分的话,姑且称他们为【蓝白】和【黑紫】好了。」
「……等等,这长相…那两名首领是双胞胎吗。」

「千米之外,还是在晚上。连这种细节都可以捕捉到,真是不得了的视力。」

「职业所迫。」
绫转过头,令人深陷的红色瞳孔,对羽吉安露出一个相当不正直的坏笑。
「总是一不小心就透过窗户看到正在洗澡的妹子,是不是很羡慕?」

「B话少说,干正事。」

「是~是~」

从单肩背着的长包中架出一把银色的大型狙击枪和诸多羽吉安所不熟悉的零散物品。伴随冰冷的连接音效,绫娴熟的将相对适用于今夜这场杀戮的配件悉数装配完毕,整个过程用时不过短短十秒。
「哟西。」
「那么我就先瞄准黑紫的那个首领来一发了。」
「我数到一你就冲过去吧,然后我会掩护你的。」

「别掩护着掩护着误伤我啊。」
以编织风衣时同样的手段凭空制造出了白色的面具和长剑,羽吉安完成了切入战场的最后准备。

「混 蛋。你可别往我的子弹上撞啊。」
「三」
「二」
「一」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10 12:54:00 +0800 CST  
眨眼间黑色的少年便如同凭空消失一样,融入了斑驳的夜色之中。与此同时,绫的瞄准镜也不由分说的对准了那名穿戴黑紫色重甲的战士的头颅。

扣下扳机。

.50口径的细长子弹顷刻从CX-R17型号狙击枪的枪口迸发而出,在消音器的加持下寂静地撕裂空气,袭向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猎物。这等速度与旋转力足以轻而易举的击穿人类脆弱不堪的头盖骨,达成一击毙命——也就是所谓的【爆头】。
然而在不清楚对方是否是觉者的情况下射出的这枚子弹,绫并未抱有能够一击毙命这种天真的期盼。
充其量仅在于试探——试探出那层盔甲究竟具有多高的防御性能,以及对方是否拥有除盔甲外的特殊防御或闪避手段。
由于消音器的存在,即使是觉者也难以仅凭高速飞行的子弹角度就定位出狙击手的所在地。当然,哪怕这个狙击点真的被识破,绫也早已寻找好了下一个适宜的位置。

如绫所料,似乎一直存在于黑紫色战士身周的一层不可见屏障在与子弹接触后突然显形,泛起猛烈的波纹。蛮横的穿透力虽成功使得屏障碎裂,但子弹本身也在命中头盔后丧失了其威力。

「嘁,这龟壳有点意思。竟然还是个始终保持开启状态的被动技能吗。」
绫不屑的咂嘴。
「既然对方是觉者的话,看来不得不用上稍微优质一点的子弹了。」
「刚才那一枪已经引起全员警觉了。」
「先做好掩护的工作吧。」

与死亡之间的距离仅有头盔厚度的两厘米——若是没有【抵挡】技能的那一层保护,自己恐怕早已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击穿头骨。
冷汗直流。即便只是尝试回想刚才一瞬间的一切都会令幽灵猛虎王胆战心惊。

「操。竟然躲在暗处放阴枪。」
余悸转化为了愤怒,从其嗓中奔涌出犹如虎啸的低吼作为体现。
自身与兄长猛虎王一同统领的组织【泰格尔】在第三舞会因肆意横行霸道而声名狼藉,因而讽刺般的成为了旁人不敢轻易插手的对象。
方才三个手下拖着另一个被打成猪头一样的手下来向兄弟两人喊冤叫屈时,那股成了习惯的暴躁便无法收敛。
那被视作公然向泰格尔挑衅的不要命的行为。
而在遭受突如其来的一发狙击后,连同猛虎王和幽灵猛虎王在内的三十余人,除无头苍蝇般疯狂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狙击手的藏身处之外,并不能做出任何具有实际意义的举动。

愚蠢到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敌人的视野中无异于作茧自缚。无论如何反抗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未急着继续攻击幽灵猛虎王,绫选定了下一轮狙击的目标。
迅速对目标之间间隔的距离做出精准的计算,三枚子弹从狙击枪的枪口中带有节奏感的先后射出,精准无误的葬送了先前出现在酒吧内逃过一劫的三人。

「刚才放你们走并不代表你们能活下来。」
「这样一来,一睹过【赏金猎人】真容的唯三在场者就清理完毕了。」
「抱歉啊,明明是第三舞会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但是我兄弟难得想出手救一下妹子嘛。」
对瞄准镜中一一盛放的三株血花的视觉盛宴感到满意,绫潇洒的一抹鼻子。

「那么,我也稍微过去凑个热闹好了。」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10 13:30:00 +0800 CST  
来不及发出一声嘶鸣,同伴的瞬间死亡终于让泰格尔的其他成员意识到死亡丧钟被敲响了的事实。

下一秒,冰冷的漆黑剑光一掠而过,灼热的鲜血朝向夜空喷薄后给水泥的地面予浇灌。
头颅的落地的声音告示了又有一名小伙伴命丧黄泉。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一席黑衣的面具人凭空出现在了战意已然开始涣散的【泰格尔】面前。

那个位置——明明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

鲜血从剑锋上滴落。羽吉安抬眼望去,发现包括首领在内的所有成员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规货色的流氓形象。
那些被首领集结过来的杂鱼并没有斩尽杀绝的必要。
既然绫会牵制住其中一名首领,那羽吉安的杀戮对象便只有蓝白色武装的另一名首领,以及和对自己仍抱有杀意之人。

「初次见面。」
面具后传来的是沉闷的少年音,幽幽又带些许的狂傲。
「刚才一时兴起救助了一名被贵组织中某些人盯上的无辜少女,却不想被恐吓说我似乎惹上了不该惹的大人物。」
「其实当首领的你们如果没有贸然答应替手下的垃圾出气,说不定还有再多狂悖无道几年的机会。」

没有实体的黑芒宛若旋风般萦绕剑身,羽吉安单脚踮地,借力使身体微微腾空逼近首领之一的猛虎王。长剑在空中带出一道鬼魅的流光径直袭向其脖颈。
而猛虎王也不愧是攀入觉者领域之人,在反应能力方面要比那些早已被吓得抱头鼠窜的手下快上不止一星半点。
在确认羽吉安的首要目标是自己后立刻举拳进入了防御的姿态,将挡下这一剑的信心托付于身周的那层护盾以及手背上引以为豪的勾爪。

「什么…………?」

眼前的黑袍面具人竟在悬空后突然彻底不见了踪影,猛虎王的双拳也同时丢失了聚焦的目标,右脚出于对危机的本能而向后退了半步。
仅赋予其后退这半步的时间。与先前的消失只有短短零点几秒的间隙。
其重新现身的位置为猛虎王健壮的身躯右侧。
极速的突进摆起风衣宽大的衣角,于落地的一瞬间在空气中飘荡响动。
在场全员的视线都被轻而易举的甩至身后,唯有远在那座楼顶上的绫的双眼才得以看清。
话虽如此,不过此刻的绫已经收拾完枪械离开那栋楼了。走的时候还顺手捎上了羽吉安脱在那里的外套。

猛虎王所施展的【抵挡】是一层坚硬程度与岩石无异的,能够形成无死角保护的防御技能。
手中的剑刃同时劈开岩石与硬铠的手感仍然清晰,当然羽吉安并未就此减轻力道。一同被劈下的还有人类的肌肉与骨骼。

「夜影瞬袭。」
隐匿于黑夜下遍及四野的无边阴影。身为暗影的觉者,即使是这等模糊的概念也能化其为可行的现实。
舍弃了这一招式原型的部分威力后大幅增幅突进的速度,这是由【侵袭】至【瞬袭】的演变。
仅凭这把长剑本身的锋利性,妄图一击达到如此成效可谓空想。但若是在其之上附加了暗影的源力便能做到一定意义上的削铁如泥——至少猛虎王的防御手段皆数形同虚设。

其右臂自躯干处剥离,大量肮脏的鲜血喷涌而出。那壮硕的物体落到地面之后,受击者才从极度的惊愕中回过神,发出痛苦而凄厉的狂啸。

楼主 汣陆  发布于 2019-02-10 14:09:00 +0800 CST  

楼主:汣陆

字数:77970

发表时间:2018-07-20 19: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13 10:18: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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