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我们会派人去把她也接出来的,但那是另一小组的事。”

“你们?你们是谁?”

“现在说还太早……5分钟后会有一名护圞士来为你送夜宵。她会给你一把武圞器,你得找个地方藏好。大约20分钟后我会再联络你,给你下一步行动的方案……”

“等等……”

乔莱娅想叫住对方,但线路切断了。乔莱娅回拨过去,却被告知“您输入的号码不存在,请更正。”

“……”

于是,乔莱娅在幽静的单人病房圞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里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但必要时也懂得表演。乔莱娅自认为从能开始说话起已经演得够好了——别人问她的问题她都能用失忆来搪塞过去,但现在这通电圞话表明有些人知道她的脑子还是正常的,而且他们打算为此采取行动。

由于焦虑,5分钟的时间对乔莱娅来说似乎很短——一名护圞士被门外的特警放了进来,送来了乔莱娅喜欢吃的面条。乔莱娅盯着她看,看着她停下推车,走到她的病床边。

“给你(Here you are)。”

那个女人镇静地拿出了一把“老鹰”型手圞枪。这强力的军用武圞器让乔莱娅楞了一下——她原本指望对方给自己一把警用枪之类的。

随后,那个女人用左手将枪身一转,由乔莱娅伸出右手来拿。

“接着(Hold it)。”

乔莱娅在握住枪柄时本能地想说一声“谢谢”,但就在这一刹那。面无表情的女护圞士用原本拿枪,现已松开的左手猛地攥圞住乔莱娅的右腕,右手则从兜里魔术般地掏出一杆注射器,飞快地将其压上了乔莱娅的右腕动脉。

“……?!”

药被打进血液的瞬间,乔莱娅完全是靠警队训练做出反应——她伸出左手去抓对方握着注射器的右手,但女护圞士抽开了那只手转而用胳膊肘击中乔莱娅的面门,在她翻倒在床圞上的时候试图把剩下的药直接打进她的脖子里面。

“啊……!”

在注射器的一头即将碰上她皮肤的瞬间,乔莱娅几乎是从床圞上弹了起来,把女护圞士撞飞。接着她感到皮肤下面仿佛有火在往外冒。面对仰面倒在地上的护圞士,乔莱娅一手捂着越发疼痛的脑袋,紧圞握着枪的右手则抬了起来——

<不对……这不对!……>

她明白自己不能那么做,但手指不受控圞制地扣动了扳机。

“呯呯!”

乔莱娅的眼前晃过一阵红光,和女护圞士胸前喷圞出的血映在了一起。

“……?!”

病房是隔音的,但性能没有好到能隔绝枪声。门外站岗的两名SCTF队员推开门,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一边举枪冲进来。面对这个正常的举动,乔莱娅却用“老鹰”瞄准了他们。

<不!不要……!>

乔莱娅想喊却喊不出来。那种药物像是让她犯了某种瘾——她一个劲儿地想射击眼前的活物。

“乔?……你哪里来的枪?!冷静点!把枪放下!”

从特警的视角来看,乔莱娅的表情其实极为冷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这个穿着医用睡袍的女人用一把“老鹰”对准了昔日的同伴,然后扣动扳机——

“呯呯呯呯……!”

一梭子子弹朝两名警圞察扑来,而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后退。面对还不明的情况和不能确认敌友的同伴,这无可厚非,但那把“老鹰”的枪膛内装填的弹源并不是普通的动能杀伤弹,而是相位弹。

“老鹰”全自动射击机制、高发射量加上能快速撤除护盾的弹源,导致两名SCTF就像是被一把大刀扫过一样——护盾被瓦解后,一名警圞察立即被击穿胸膛的护甲,当场死亡,另一人手臂受伤,挣扎着退到屋外。

“我是瑞里奇!……辛克莱有武圞器!她朝我们射击!”

在病房内,乔莱娅没听到那幸存者的呼叫,但她知道一切都完了。那个几乎无法控圞制的冲动正强圞迫她冲到外面去继续射杀其他人,但她向前走出一步后,一颗震撼弹突然被那名受伤的特警从门外扔了进来。

“……!”

在那战术雷落地的一刻,疯狂的冲动被抑制了,取而代之是过去没完没了的警队训练施加在乔丽娅肌肉上的记忆——她飞快地转过身,举起“老鹰”对窗户扫射并冲向她。震撼弹爆圞炸的瞬间,她撞破了被打出5个洞的玻璃,在空中飞了两米,从医院的6楼落向地面。

“嘭……!”

虽然在进入刑警队时就接受了强化手术,但足足20米的距离还是让她摔得几乎晕了过去。要不是在落点正好有一辆堆着脏床单的车,她一定会摔成重伤。

病房内,还活着的警圞察单手举着手圞枪走了进去。他没看到乔莱娅,但看到了被打破,撞碎的窗户。他一边检圞查同伴的状况,一边用无线电报告说:“调度中心,这里是瑞里奇……阿尔死了!还有欧杜尔护圞士长!……”

对面回应道:“疑犯在哪里?!”

“她跑了!跳出了窗子!外面的监圞视组在干什么?!”

“他们正好在换班……”

“该死的,她是走运还是算好了时间?!”

正赤脚逃跑的乔莱娅不知道的是,她确实受到自己同事们的严密保护,但另一方面,她也受到他们的严密监圞视。

抢案发生后,斯考特及特拉·诺瓦当圞局自然不会忽视劫匪不太合逻辑的行动方式和造成巨大破圞坏的结果。在高层的内部会圞议中,有人猜想这起抢圞劫案根本不是为了从银圞行里抢东西,而是为了摧毁银圞行,然而,由于格默里奇银圞行除了商业竞争的目的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摧毁的价值,这个想法被冷藏了。

于是,另一个猜想被一名内部调圞查科的人提了出来。他怀疑这起事圞件的目的是引圞诱斯考特市的SCTF到银圞行内,再将其一网打尽。由于斯考特市警圞察部门确实有复杂的内部案情积累,这个想法被认为是有可能的。乔莱娅虽然是从贝肯斯坦调来的警队精英,但不能因为其是新来的外加卷入坍塌的人就免除对其的怀疑,更何况,她是坍塌中的幸存者,不论如何都有信息价值。

医院内的枪响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驻守在附近的媒体。乔莱娅逃跑的事很快就被整理了出来,而送审的程序也立即开启。远在太阳系,“薛珀德”空间站的一个部门向上报告了这件事,而这个消息对于身处高位的一个人来说,是喜忧半参。

乔莱娅在恢复语言能力后表现出的失忆症状是个不错的伪装,实际上也很难分辨,但那些担心她说出某些事的人根本不打算费工夫分辨她是否真的失忆——他们只想要封住她的嘴。

然而,在贝肯斯坦上,从星联陆圞战队员手中把她弄出来干掉太高调了,等到了银圞行抢案,乔莱娅又幸存了下来。这个女人的好运气让某些人感到不安,而通圞过直接手段将其除掉的时机已经过去了。所以他们出此下策。

乔莱娅被认为和银圞行劫案有关联的消息是个契机。此时如果她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原本的怀疑变成敌意。

被打进乔莱娅体圞内的药物是“神盾”研发的纳米病毒的亚种,功能较弱,但一段时间后就绝无痕迹。它会让乔莱娅提升对活物的摧毁欲,哪怕是一条小狗在她面前,她都会想要将其撕碎。现在已经死了一名斯考特市的警圞察,以及一名护圞士。

当然,那名受伤的警圞察由于护甲内自动注射的止痛剂的作用,不会注意到,在那名护圞士弥留之际,她的嘴动着,无声地说出一段话——

“Hail Echidna(厄克德纳万圞岁)……”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8-25 07:37:00 +0800 CST  



乔莱娅·辛克莱 的暂定人设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8-25 08:07:00 +0800 CST  
2188年11月27日 19:03(空间站标准时间)
欧米伽星云 萨拉巴瑞克恒星系 “欧米伽”空间站

“Hail Echidna.”

这个接头暗号被不远处的阿莎丽人说出的时候,绅司露圞出了微笑,并回以阿莎丽语的“Uova Hac-Finex Eaeu(幻惑之指永存).”

这里是“欧米伽”的“来世”俱圞乐圞部。在不去界神星系的人眼中,“欧米伽”是无圞法圞无圞天的狂徒的聚圞集地,但这种看法实际上只对了一半。至少就“来世”来说,以财富、声望和实力划分的下层区和上层区就有天壤之别。下层区内聚满了数量被警卫们严格控圞制着的“普通人”,大多是工圞人、佣兵、物流从业者、猎头等……他们来此的目的多是买醉,忘掉一天的不快,或者找个舞圞女打发夜晚的时间。偶尔有人会聚在一起谈生意,但不少几率最后会不欢而散。由于埃莉娅雇的克洛根警卫们随时准备好把闹圞事者扔出去,冲圞突一般会在参与者离开“来世”时才爆发。

而在“来世”的顶级区,暴圞力问题是几乎不存在的。这里同样有荷枪实弹的埃莉娅的私兵,但其中没有克洛根人。能进到这里的克洛根人只有早已赚够退休金所以洗手不干的资深佣兵,他们都和其他客人一样彬彬有礼,不会惹出任何乱子。能进到这里的人也许身负血圞债,但两手绝对是干净的。

绅司差不多可以被划进那个类别里,但坐在他桌对面的那个男孩并不能算进去——他名叫“尼克·多纳休”,是一名来自格里瑟姆异能学院的17岁的黑发男学圞生。

他和绅司认识有家庭背景的原因,至少在尼克看来是如此,但实际上绅司和他的交往有更多利益上的因素——厄克德纳比塞伯鲁斯更早也更深地渗入了星联的“升华”计划,也就是格里瑟姆学院的项目。尼克作为一个强潜力的对象,已经被在学院里的内线发掘了,何况,这个男孩还卷入过冷凯和格雷森的那件事,虽然比较冒失,但还算可靠。

“我记得我们说过……”

朝绅司款款走来的高个儿阿莎丽人用优雅的声音说道——

“……这是一次单独谈话,为什么你带了别的客人?”

严格的说,她的步调和她的形象并不一致。




她穿了一套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相当大胆的酒红色裙装,将双肩、胸圞脯、腹部的皮肤都展现出来,两条半透圞明的纱巾挂在胯侧,随着两圞腿交替地走动前后摇晃。在因为异能而显得苗条的阿莎丽人中,她的肌肉又像是经过充分的锻炼,线条显露圞出强悍的美圞感。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胸前被两侧开放装托起的沉甸甸的果实。就算是在阿莎丽人中,她的尺寸也显得巨大无比,像是被特地开发过一样。何况她的美貌配上衣装充满了邪气和神秘,又让观者有种想接近一探究竟又略带恐惧的混合欲。

惩恶使柯隆蒂……或者说已经不再是惩恶使的柯隆蒂,现在展现出了和几个月前完全不同的一面。看上去,她乐于此道,而且她的存在令中心舞台上那些年轻的阿莎丽舞圞女相形见拙。

“这位女士,我想我们还没熟到可以相互信任的程度……”

绅司举起一杯进口自地球的红酒——

“……其实出于安全考虑,我还带了其他人,只不过你发现不了他们。”

“你是说坐在我身后12点钟方向的那位戴战术目镜的小圞姐么?”

柯隆蒂头也不回地带着微笑说道,而被指出来的赫蒂亚丝继续吃着她的那份法式料理,直到绅司发信号给她表示不用再伪装了。

“你的洞察力十分敏锐,”绅司赞许道,“‘C夫人’。”

“只是一点经验加上谨慎。”

“那么你又带了多少人来呢?”

“信不信由你,只有我一个。”柯隆蒂走近两步,“不论你们有多少,我都能‘伺候’。”

绅司对这种含有深意的话报以一笑,然后做出请坐的手势。

“喂,绅司,”旁边的托尼对这一幕不太适应,“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来之前可没说好……”

“没关系,”绅司安慰着自己的同伴,“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和这位‘C夫人’聊聊,”

尼克会跟着绅司来“欧米伽”是因为他喜欢冒险。曾经的学校一霸虽然早已成为模范,但他性格里的进取和探索精神依然占据主要位置。格里瑟姆学院因为尸变疫情停课后,绅司邀请他出来,到“欧米伽”玩玩,虽然尼克知道父母和老圞师都不会同意自己这样的异能学圞生去危险的界神星系,但他相信绅司已经打理好一切,所以瞒过了很多人跟他来见见世面。

尼克从没听绅司提过后者要来见一个阿莎丽人。虽然两者说的话有点拐弯抹角,但尼克完全看得出来这次会面不是偶然,是安排好的。另外一个令尼克窘促不安的因素就是这个自称“C夫人”的阿莎丽人本身——她敦厚的臀圞部落在椅子上,丰圞满的胸圞部则压在了桌面上。当她带着笑容朝尼克瞄过来时,尼克不得不将正盯着那幽深缝隙的视线尴尬地移到别处。

“这孩子似乎很不自在呢,钱山少爷。”

“尼克,别这么拘谨……”

绅司朝他一吐舌——

“……自我介绍一下。”

尼克深吸了一口气,故作绅士地朝柯隆蒂伸出手,说:“我叫尼克·多纳休……很高兴见到你,‘C夫人’。”

“多大了?和你的朋友一样?”

“差不多……”

柯隆蒂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你是异能者吧?”

“你怎么知道……”

“我们阿莎丽人一向精于此道,何况人类依赖移植设备,你身上的痕迹再明显不过了。”

“……”

尼克的脸涨红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柯隆蒂话语的直接,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胸圞脯刚刚被其托起下巴的手臂挤了一下。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8-26 10:12:00 +0800 CST  

“我很佩服阿莎丽人的天赋,”绅司恭维地说,“你们不必往体圞内打入异物,也不会被打上异类的标签。你们可以随意地活着,到处都行。”

“也不尽然,”柯隆蒂摇摇头,“我过去的生活,还是被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的,尽管我现在摆脱它们了……”

绅司眯起眼睛,用稍显生疏的阿莎丽古语问:“你是说戒圞律么?”

“可以这么说。”

尼克在一旁听着,但由于关键的内容用的是翻译器里没有收纳的语言,所以没弄懂绅司在说什么。柯隆蒂明白,由于之前那段被放到外联网上的录像,自己的身份对于对方来说没有保密性——她是个惩恶使,而且是个“擅离职守”的惩恶使。

“行圞事有规矩也不是一件坏事。”绅司说,“各行各业内有自己的规矩,各行各业之间也有互动的规矩。我很在意的是,你们,‘幻惑之指’,到底有着怎样的规矩?”

“我们在很多方面还很生疏,需要学习和训练……”

柯隆蒂诚恳地说——

“……但我们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当我们需要协助的时候,同样也能给予合作者巨大的帮助。”

绅司知道这些话其实已经有自己的同伴和他们说过了。他来这里不是进行一个十分正式的会面,而是完成一次程序性的收尾。

和古老的厄克德纳比起来,“幻惑之指”的存在年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实际上后者的寿命可能不到一年。厄克德纳和它扯上关系是因为另一边处于塞拉睿人地盘的兄弟组圞织“深空之主的追随者”的介绍——神堡的阿莎丽修圞道院袭圞击事圞件是“幻惑之指”的杰作,而厄克德纳的赛拉睿人同谋在背后有做推手,厄克德纳当时正在旁观,评估“幻惑之指”的实力。

据厄克德纳的了解,“幻惑之指”是一个由“风之夜魔”建立的恐怖组圞织。不知为何,她们掌握了从“欧克”号上跑出来的雄性沃查实验体。那些劣等智慧生物在残酷的试验中获得了和同化者类似的能力,尽管很弱,但使其实力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同类,而且,他们的繁殖方式还有感染性。厄克德纳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们回收过从“欧克”号逃出来的沃查人并放在诺维利亚研究。虽然塞伯鲁斯对其设施的袭圞击让厄克德纳不得不销毁很多东西,但大致上他们已经了解塞拉睿人那边的兄弟组圞织培育出了什么。

绅司乃至厄克德纳的高层都很好奇的是,“幻惑之指”不光控圞制了大批异化的沃查人,还控圞制了惩恶使。虽然信息有所封圞锁,但早在“深空之主的追随者”与其建立接圞触之前,“幻惑之指”就在捕猎惩恶使。柯隆蒂是最早的一个,而她经过几个月时间似乎便成为了“幻惑之指”的核心成员之一。绅司知道那个组圞织派她来和自己见面也有自我保护的因素——“幻惑之指”的头圞目刻意隐藏自己的真身,异化沃查人又不够格参加这种会面,所以一个堕圞落的惩恶使是最佳选项。

<堕圞落的惩恶使……>

不像窘迫的尼克,绅司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柯隆蒂的身上。如果把他两只眼睛的视线比作他的双手,那么柯隆蒂便早已被绅司摸遍了全身,从不会被岁月摧圞残的姣好面容,到浑圞圆的双圞峰,再到结实的大圞腿,这个年长阿莎丽人的体态让他十分欣赏。

人类自古以来便崇拜美,但大多数人秘而不宣的观点是神圣的东西被邪圞恶污染后反而可能更为诱人。绅司对神秘的惩恶使群圞体略有了解,知道她们虽然多也遵循阿莎丽人开放的风俗,却在实际行为上极为保守,而姿态极富有魅力、衣着大胆的柯隆蒂则令绅司眼前一亮,这种过去几年圞前可能都不存在的罕见现象甚至让他有些欣喜若狂。

“恕我冒昧,‘C夫人’,”绅司说,“您之前的工作很乏味么?”

“十分乏味。”柯隆蒂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但我曾经乐在其中。”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那种工作。”

“责任、良圞知和自我价值……”

柯隆蒂摊开手说——

“……‘总得有人去做点什么’,不是么?但后来我想通了,我明白了就算搭上自己的一生去保卫戒圞律,邪圞恶也是消灭不了的。那份工作为人树敌,招致危险,而且未来没有保圞障。我过去没有弄明白,但现在想通了。”

绅司笑了:“我很高兴你这么想。”

“呃,”一旁的尼克局促地说,“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只是聊聊,”绅司一耸肩,“你也可以加入进来,别害羞啊。”

尼克想说“怎么可能不害羞”。早早被送到格里瑟姆学院学习,实际上也就把他和同龄的孩子关进了一个温室。他期待出来闯闯,实际上在反收割战争中,他也见识到了现实的刺圞激与恐怖,但一切都安定下来后,那种日常式的绚烂反而令他更为紧张。

在尼克的想象里,“欧米伽”只是一个稍微乱一点的神堡,就像温哥华和里约的区别。但等绅司领他来了这里,他却发现自己思维的幼稚。这座空间站内污浊的空气、吼叫的人群和似乎永不关闭的混乱灯光吓着了他。要不是绅司镇定的态度加上暗中部署的万全的护卫,尼克可能会自己用异能抢走一艘船打道回府。

在“来世”,他已经看过了比神堡上所有娱乐场所加起来还要刺圞激的景象,这让他血脉喷张,但因为教育和个人性格的关系,他反而变得手足无措。可恼的是,绅司就像是在观看家养动物来到野生环境的有趣反应一样,并不进行引导,反而像是推着他进火坑。

现在他心里就燃起了一团火。作为这个年龄的男孩,光是看到在舞台上那些阿莎丽人的腿脚便会心跳加速,而现在一个成熟丰圞满的阿莎丽女族长就坐在身边,已经快让他哀鸣出来。

“我的存在似乎令他不适……”

柯隆蒂斜眼瞄了一眼尼克,又转向绅司——

“……也许我们该换个更私圞密的地方‘聊聊’?”

“不必,他是个乖孩子,不会惹出乱子的。”

“那你们会么?”

柯隆蒂突然问道,而绅司镇定地回答:“那得看你怎么定义了?”

“不论如何,我们一定会的。纯血派给我们支持,而我们会对任何给予我们支持的人予以回报。”

“怎样的回报?”

“你们所需要的回报——我们的一扇门的钥匙。”

这正是厄克德纳想要的。

由于整体战略在30年圞前的改变,厄克德纳给自己留出的窗口期太短了。收割者造成的混乱也严重打乱圞了计划。由银河系阴暗角落里传来的催促并不能改变现实——厄克德纳和兄弟组圞织对阿莎丽人及突锐人的渗透都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进展的。

现在“幻惑之指”的出现提圞供了另一种选择。这种情况和人类历圞史上的北爱尔兰问题有些类似。厄克德纳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而且他们确信对方不会背叛自己,因为毕竟更加需要外援的是已经被惩恶使密切注意到的“幻惑之指”。

袭圞击修圞道院的那次行动是多方商讨过的,目的在于一次性地消灭惩恶使的首圞脑阶层,但这个算盘落空了,因为那座在大厦顶层的修圞道院只是个假目标。真正的惩恶使协会高层在那次事圞件后就得到了警告,继多名成员失踪后开始真正警惕起来,把“幻惑之指”当成首要问题来抓。对于听命于深空之主的人类和塞拉睿人来说,这次合作是个突破口,但对于“幻惑之指”来说,这次合作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

“我们可以提圞供经费,装备和其他掩护……”

绅司换以阿莎丽古语说——

“……你们则需要达成你们原本的目的,尽力去完成,同时分享你们在这一过程中获得的人脉资源。”

“未来的阿莎丽共圞和国将会属于我们。”柯隆蒂用同样无法被翻译的语言说,“到时候,可以把我们介绍给你们的主圞子。”

“我们背后并没有什么人,”绅司按照事先的安排谨慎地否定道,“我们就是我们而已,和你们合作的人。”

旁人无法圞理解的讨论进行了差不多十分钟,这期间尼克只能偶尔地插几句话,但往往伴随着来自另两个人的戏圞弄。作为在学院里儿童群圞体中的大孩子,他不喜欢这种被排斥的感觉,而就在尼克的愤怒即将表露圞出来时,绅司突然说:“时间不早,也许我们可以去别处玩玩?”

“正有此意……毕竟我们已在很多方面达成共识。很难想象我们的种圞族之间有如此不同。”

“也许……”

柯隆蒂站起来,让在旁边尼克仰视她略微晃动的胸圞脯——

“……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不同。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对于这种暗示,绅司露圞出微笑。他很有风度地伸出一只手:“这边请。”

三个人走出“来世”的高级贵宾区,随后还有一些绅司带来的藏在隐秘位置的保卫人员。赫蒂亚丝在无线电里向他报告,认为柯隆蒂确实是一个人前来的。要么是她完全相信绅司不会对她和“幻惑之指”怀有恶意,要么就是她自信就算事情出了岔子也能独自摆平。

这群人中,只有尼克不明所以。他只能跟着绅司,跟在这两个如同老友一样健谈的性别不同,年龄段不同也种圞族不同的人后面。这时候,他能看到柯隆蒂被衣料勒着的臀圞部随着步伐左右摇晃。尼克咽了口唾沫,心想着他们打算上哪里去。






绅司和柯隆蒂几乎并排走着,颇有默契地离开“来世”,来到街上。他们没怎么转方向,直接走进了由埃莉娅控圞制的“绯苑”酒店的一楼大堂。

“挑个地方吧。”

绅司在柜台前露圞出的笑容很无邪,柯隆蒂则优雅地从迎宾人员那儿获得了识别码。一间在20层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是柯隆蒂领路,带着两个人类男孩进了电梯。

“说起来,”柯隆蒂在电梯里时问道,“你们人类都这么性急么?”

“什么?”

“我还以为会有一顿晚餐,或者个人方面的畅谈……起码增进一点了解?”

“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了解。”绅司眨眨眼说,“或者,我们这样本身就是增进了解?”

“那就看你怎么看了……”

柯隆蒂说着,又望了一眼尼克——

“……他也要一起来么?”

尼克愣愣地问:“来什么?”

“看看你,”柯隆蒂带着邪魅的表情俯视着他,“你的想法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说着,柯隆蒂的一只手抚上了尼克的左肩,顺其胳膊一路下滑,停在左大圞腿的正面晃了一下。他想不自在地躲闪,但看到绅司的目光,又联想到自己过去吹过的牛,只能装作不在乎地继续站着。

电梯门打开后,这种“折磨”停止了。柯隆蒂迈着猫步往前走,停在了一扇门前。绅司看着她用万用工具更新的身份协议打开了门,然后走在最后的尼克明白了——这是在玩真的。

2021号圞房间很大,似乎人都可以在里面跑。它的色调和“来世”、“紫苑”一样都是既可以令人安定放松又或是让人狂乱迷醉的淡红色。整个房间最大的家具就是那张床,尺寸几乎能容纳四五个人一同使用,而其上覆盖的卧具被保证是清洗过的。墙面上挂着抽象艺术画,但仔细看看那些图形就能让人联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尼克近乎是机械式地走进房间时,绅司和柯隆蒂已经在一张桌旁坐下。两人又各倒了一杯酒,相互碰杯。

“恕我寡闻,”绅司说,“其实我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的惩恶使。”

“很快像我这样的惩恶使就会到处都是了……”

柯隆蒂意味深长地说——

“……或者说惩恶使这个群圞体将成为历圞史。”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8-27 10:38:00 +0800 CST  
正处于泽冶视线中的那栋建筑名为“普利克罗尔”,是一年多前在伊甸主星上建成的一座大型儿童收圞容所,约有800名在战争中失去监护人、致圞残、患上心理问题的儿童在那座建筑里生活。不过由于狄米尔在一天前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向安莎娜·Z诺克询问过一些问题,这座设施就被列为了怀疑目标。

某种程度上,孤儿院就是监狱。在这个特殊的时代,由于经济、教育、法圞律、性成熟等问题,儿童的不稳定性有时候会多过成年人。在孤儿院外面设立和监狱类似的路障、栅栏、岗楼无可厚非,然而理所当然的,这些东西的功用也同样适用于监狱的性质——星联,或者说厄克德纳在此搭建这栋楼并不全是为了儿童福利。

泽冶藏身的石块距离围栏有数百米距离,其间只有被风雨吹打着的草坪。泽冶将护甲能量调配到位后,转入迷彩模式,爬出了石头的阴影,一路匍匐着,缓慢地朝栅栏接近。

护甲的迷彩功能让他几乎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温度调控系统也让外部散热尽可能和周围环境一致,但他为此必须将动作幅度降到最低,也就意味着这段距离会很漫长。虽然连接着主动探测装置的远程探照灯的光柱扫来扫去,可以躲开,但在栅栏的100米距离内所有的草地都被照得名如白昼。泽冶离栅栏越近移动得越慢。平时几秒钟就能跑过的距离,他爬了有一个多小时。

这场寒冷的暴风雨预计还会持续4个小时。时间对于泽冶来说绰绰有余。大部分光学和动感探测器在这种鬼天气下基本变成了瞎子和聋子,当泽冶爬到敞亮的栅栏边上时也没有引起任何警报。他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当然用的是隐匿模式,开始用其挖土。

在平时,装备了掘土器的万用工具可以在2分钟内挖出一个深坑,但泽冶为了避免惊动敌人不得不大幅放慢速度。他在栅栏下面缓慢地作业,没有让挖出来的土堆成堆,而是使其均匀地洒在自己身边。这些土很快因为大雨的侵浸而变成泥浆,而这正和泽冶的意。

他在半小时后顺着挖出的坑道钻到了栅栏内圞侧,留下那个坑没管——反正他在一段时间后就会不可避免地暴圞露行踪,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掩盖自己进来的痕迹。

栅栏内圞侧的警戒程度和外侧完全是两个水平,可见修这座设施的人也不得不受到财政开支的限圞制。

“King,我是Scarecrow。我进到围栏内圞侧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泽冶正站在靠近医圞疗站的那一侧,远离警卫森严的列车站和停机坪。实际上讽刺的是,警备越森严的地方越是不会有不速之客进来。渗透者进入的方式大多都透过警备系统的盲区。

收圞容所的医圞疗站有窗户,但都有拦截网、动感探测器等设备隔着。泽冶不打算从这些地方进去——他知道更直接的办法。

医圞疗站的作用在于处理病患,不管是收圞容所的工作人员还是收圞容在设施内的儿童。而根据安莎娜向狄米尔提圞供的情报所说的内容,这里的医圞疗站可能会涉及处理复杂得多的东西。

泽冶根据不完整的设计图纸找到了一个废料出口。不出所料,这个出口没有布设任何警戒系统。泽冶轻易地弄开栏板钻了进去,靠四肢的磁性吸附单元在里面爬着。

通道内有基于质量效应科技设计的引力传动系统,但现在这个系统是关闭的。泽冶在里面向前爬行了20米,抵达了一个向斜上方或者继续向前的岔路口。他打开朝上的栏板,结果一股热浪朝他迎面扑来。

“嗯……”

“怎么了,Scarecrow?”

“前方有强热源反应,间歇性热浪……”

狄米尔立即说:“如果不行就退出来。”

“不,热源不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探测到机械传动装置在运作……是从设施内的。”

泽冶继续往上爬,绕了点弯子,最后踢开一个口落进了通道。接着,同样的热流“呼”地从侧面袭来了。温度探测器的读数是70摄氏度,而这还是在相当远的距离外。

“Scarecrow,”狄米尔问,“你在哪里?”

“一条传圞送带旁边。”泽冶盯着面前的东西回答道,“在我右手边,似乎是个焚尸炉。”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我面前是好几个一人圞大小的容器,带有‘生化危险’的警告标记。”

“……”

实际上不止这些。泽冶看到的容器不是黑色的柔圞软裹尸袋,而是由坚固材料做成的棺圞材。这些棺圞材颜色各异,但上方外部无一例外标有内容物的详细数据——姓名、性别、生日、身高、体重……还有一些乍一看看不懂的内容。

“个体类别:非实验体。海伦·辛克莱。女。2175年11月13日生……13岁了……状态:死亡;实验项目:无;项目负责人:无……处置方式:焚圞毁;处置原因:A圞级命令……”

泽冶念的时候狄米尔和别的一些人正听着。安莎娜说的事情正在应验——这座收圞容所绝不是外观所能代圞表的儿童福利设施,这样的设施不可能有这样的焚尸炉。

“其他的棺圞材呢?”

“我把影像发给你们。”

泽冶短暂地用自己的战术情报界面输出了大量数据,把还没被传圞送带送进炉子里的6个棺圞材标签都扫了下来。狄米尔很快地看完了全部,然后说:“有的棺圞材没有完整的名字,有的不是孩子……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阿瑞斯就在他旁边。目睹过“幻影人”对部圞队进行的“改良”程序的他知道这种感觉。如果说狄米尔和其团队有什么必须和“幻影人”保持距离的原因,有严重副作用的生化手术肯定首当其冲。

“我们没办法为他们做点什么吗?”阿瑞斯问道,“还会有多少棺圞材送进来?既然有标签显示‘死亡’,那就可能有活着的。”

“我们没办法为他们做任何事。”狄米尔冷酷地说,“我们不是来这里救所有人的,我们没有那个能力。”

“在‘滑铁卢’你让我完全打开了闸门。我还是想知道那时候你是出于省事儿还是……”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

此时,泽冶已经离开了火化传圞送带,进入了一个分拣站旁边的维修通道。这个分拣站专门负责将空的棺圞材和颜色相对应的裹尸袋配到一起,然后分送到不同的位置。其中一个目的地就是泽冶刚刚经过的火化炉。

奇怪的是,在分拣站内的警戒系统极为严密而且隐蔽,泽冶差点没注意到一整套圞动感探测器正等待着入侵者触发它们。

罗兰得知后不解:“为什么这里会有警戒装置,外面却没有?”

“你忘记诺维利亚的那次了么?”狄米尔瞟了那突锐人一眼,“厄克德纳布置防御有时不是为了对付入侵者,而是为了避免他们‘城堡’里的某些东西跑出去。那些裹尸袋并不坚固,不是么?”

所有人都同意这个想法。

虽然确实的证据几乎都没有了,但显然是厄克德纳和“神盾”掀起了贝肯斯坦的尸变疫情。那个在神堡闯进塞拉睿使馆的塞拉睿人显然是探听到了有关那场疫情的什么消息,但他说反了——那种能把有机生物变成尸傀的纳米病毒只对人类及地球圈纯种动物有效,而不是只有人类对其免疫。厄克德纳和“神盾”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研制出那种病毒没人知道,但从他们设施内部的结构来看,他们对自己产品的安全性并没有太好的信心。

“这不是个好兆头,Scarecrow。”狄米尔对泽冶说,“如果遇到任何不对的情况,尽快撤出来。King会带人与你会合。”

然而泽冶回答说:“唯一可能会不对的情况就是我找不到她。”

“别太固执了,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你在美狄亚差点就被第7纵队的人逮住了。”

“布雷德·霍克并不在这里。”

泽冶离开了没有血圞腥味却透出死亡味道的分拣站,继续在管道里朝上层前进。越接近设计图上所标的管理中心,他的行动越是谨慎,像是之前在被大雨浇着的草地上一样——只要有哪怕一条射线扫中他,把他的行踪报告给安管VI或者哪个在值班室打瞌睡的警卫,警圞笛一响,之前的努力全得白费。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9-02 11:22:00 +0800 CST  
尽管在空气环境稳定的室内已经可以使用主动隐身装置,泽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在落进档圞案管理中心之前从手腕上伸出窥镜管,用被动模式检测了这个房间,结果是空无一人。

“我是Scarecrow,已经抵达档圞案管理中心,准备……”

泽冶说着,正要打开通风管的栅栏下去,不远处主入口的门上的控圞制面板却突然闪烁着消失了。

“……?!”

泽冶立即抽回手,在管道里保持静止。接着那道圞门就打开了,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在胳膊下面夹圞着PDA走了进来。

泽冶通圞过窥镜管监圞视着他,扫描了他的面部特征并交给系统分析。

“威廉·坎比亚特……”

另一边,狄米尔得知此事后,略微吃了一惊。

“坎比亚特博士?”

罗兰问:“你认识他?”

“不,从个人来说不认识……”

狄米尔摇摇头——

“……他是以前塞伯鲁斯‘埋’在伊甸主星的S类情报人员,但后来情报泄圞露了……完全是个低级错误……总之这家伙被星联逮个正着,又被星联收编,在‘第8区’工作。”

“什么是‘第8区’?”

“星联为专门研究收割者和其他史前太空文明的特殊机圞构……米兰达·罗森就是其中的一员。”

罗兰诙谐地问:“那家伙和你有什么历圞史么?”

“你自己去研究就好了。”

“好吧……”

在收圞容所内,泽冶从上方俯视着威廉,看着他将自己的PDA接入一个终端,然后电脑向他索取了指纹、视网膜和一个口令。

“EX.2:10……”

身份得到确认后,威廉进入了系统。泽冶静静地在高处等待着,观察他在做什么。

威廉打开全收圞容所的档圞案管理界面,但没有点进任何分类里,而是又打开命令行,输入了一段复杂的代码,然后系统直接将他引入了一个在一般界面里根本不显示的区块。泽冶看到了“实验”、“观察”、“处理”等字样。威廉选择的标签是“处理”。

他翻开了一连串的死亡名单,突然停了一下。接着,威廉展开自己的万用工具,打开通讯界面。

“我是坎比亚特……”

威廉转过身来,让泽冶看到他的表情十分不好——

“……歌朗德,你在么?……很好,我得问问,那个名叫‘海伦·辛克莱’的孩子是不是你负责处理的?”

由于此时威廉用的全息视圞频通讯,泽冶也能看见和听见他的联络人的反应。

“是我处理的没错。”

“怎么没通知我?”威廉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我才来这里多久?你这是给我找难堪么?”

“十分抱歉,博士。但我必须指出,这道命令来自高层,是不容拒绝的。而且您当时在睡觉。我们没有时间请示您。”

“但我醒来之后也没人跟我说这事儿。”

“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如此在意那个女孩……”

“我不在意那个女孩的身份,我在意的是她的所属群圞体……”

威廉急促地说道——

“……她属于C类别,只是个无害的平民,但你们把她从其他孩子身边带走,往她的血管里注圞入毒素,然后把她火化了……她好像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如果你们把她就这么抹杀掉,我们怎么跟那些人解释?”

“博士,冷静点……”

“这座设施对组圞织有多重要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要怎么消除影响?”

“但是博士,”另一人变得强圞硬圞起来,“就海伦·辛克莱的事情而言,我们只是照章办事。那道命令是A圞级,而且直接来自于高层。如果我们不那么做,我们自己就……”

“什么高层?哪里的高层?我是这里的特别项目主圞任,到底是……”

不知是有第三人在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去做了什么,还是某个人一直在旁听这场争执,总之,威廉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变了调的声音突然从他的万用工具里传出来。

“坎比亚特博士,”那个低音伪声淡淡地说道,“处理掉那个孩子的命令,是我签发的。”

“……?!”

威廉像是被一个隐圞形人打了一拳一样,后退了一步,腰差点撞上桌子。

“阁下……”

那个声音的主人没有露圞出形象,只有一段看上去无意义而且在以秒为单位变动的代码,但显然威廉可能知道他是谁,或者说知道他的地位如何。

“这件事比你想象得复杂。”那个声音说,“那个可怜的女孩必须死——这是我们经过商讨后得出的结论。这实际上和你所在的这个地方无关,但和另一件事牵扯得很深。总之,博士,你并不需要操心这件事。我们有另一班人马负责掩盖痕迹。没人会问你‘海伦·辛克莱去哪里了’。就算有人问,他或者她也会从这个宇宙里消失!”

“明白……阁下……”

“那么没什么事情了吧?”

“是的,阁下。”

“回去工作吧,我相信你已经休息好了。这座设施需要你和你的才能。完毕。”

通讯就此结束。威廉收起了万用工具。此时泽冶已经将大部分内容录了下来,当然,随后威廉的一句自言自语也被收音器捕捉到了——

“要不是遗忘之河的烂摊子……你们才不会这么对我……”

威廉显然是对造成自己调任的决定怀有怨恨,而他提到的“遗忘之河”让狄米尔摸了摸下巴。

“一个人的专圞业范围一般和位置挂钩……”

他喃喃自语着,突然转换成坚定的语气——

“……Scarecrow,我建议你改变一下行动目标:别管什么电脑里储存的档圞案了,既然威廉·坎比亚特在这个设施里而且他有很高的权限,直接把他的嘴撬开也许快得多。”

狄米尔刚说完,就听见通讯另一头传来男孩仿佛带着冷笑的回应——

“我正有此意(I'm considering it)……”

“那就干吧(So just do it)。但不要在这里,换个地方。”

狄米尔和泽冶都已经注意到,这个房间里有监控探头。把它们全部废掉并不难,但那在警卫拉响警报前能争取多少时间是值得怀疑的。

“我试试看跟圞踪他。”

泽冶保持着匿踪模式,将通风口的栅栏切断但拉到自己脚下。他争分夺秒地落到地上,在威廉嘟嘟囔囔地走出档圞案管理室时紧跟着他从门缝之间钻了出去。

近乎完全透圞明而且懂得隐藏气息的泽冶没有引起任何人或监控系统的注意。兴许是由于经费或者伪装的考虑,这座收圞容所内的安保级别远没有外部高。

泽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着他,走进了一条提示“仅限紫色通行证人员入内”的走廊。威廉穿过这里显然是为了抄近路——在黯淡无光的走廊的尽头是一道同样需要紫色通行证的门,在门后面又是一条走廊,只不过这里左右两面的墙壁是透圞明的,后面是被分割成横放的六棱柱,如同蜂房一样的小空间。

大部分小空间是空的,而近三分之一内有东西。这些“蜂房”里关了成年人类,还有孩子。一半看上去已经死了,一半看上去快死了。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一个和泽冶差不大的少年用带血的手指抓挠着透圞明的墙壁,但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不知道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还是这面墙本来就是单向透圞明。总之,威廉急匆匆地从这里穿过,没有对那些脏污或腐烂的面孔看上一眼。

泽冶看了,尽管更没有人能看得到他。他看见不管是死者还是活人当中,都有呈现出尸傀化特征的个体——表皮脱落、肌肉机械化、身上长出增强战斗力的额外器官……这让他想起以前狄米尔给他看的“幻影人”让亨利·罗森在地平线做的实验。现在厄克德纳在星联的眼皮子底下做着同样的事情。

<罗莎……>

泽冶想象着她被送到这里来后可能的遭遇。她是否也被圞关在一个“蜂房”里?或和海伦·辛克莱一样被放进了棺圞材?再者,也许她已经变成一团灰烬了?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9-14 13:18:00 +0800 CST  
思考着这些可怕情景的泽冶依然镇定地跟着威廉。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男孩不禁露圞出苦笑——他在美狄亚因为第7纵队的出现而变得有些冲动,现在却能如此冷静……

最后,泽冶跟着威廉进了一部电梯,就站在他所倚靠的角落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在PDA上操作一个社交软件。设施内静悄悄的,一路上的探头都没有发现泽冶的身影。而在威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泽冶花了几秒钟确认他的房间里没有主动监控设备。

“呼……”

他似乎打算放松一下,但还没等他坐下来,威廉的脑后突然卷起不详的微风。

“……?!”

就算是没经过军事训练的人也能察觉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但只有经过很严格训练的人才能抵圞抗泽冶的攻击——泽冶跳下来,落到地上,并冲到威廉背后抓圞住了他的衣领。威廉还没转过身来,整个上身便已被“嘭!”地按到了办公桌上。

“别耍花圞招。”

泽冶同样用的是变了调的干扰伪声。当然,威廉绝不会把这个声音和刚才那个不容拒绝的人搞混。

“谁……痛死了!……”

“威廉·坎比亚特。”泽冶用富有压圞迫感的声调说,“今圞晚我时间不多,所以你最好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什……什么……”

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泽冶用手肘在他背上砸了一下。瘦高的男人痛得哀叫起来,接着泽冶用圞力拧住他的胳膊。

“这是个孤儿院么?我看不像。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泽冶没有直接问他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因为他不能立即让敌人猜到自己的意图。

“这里……这里在进行医学研究……”

威廉似乎陷入了混乱,冰冷的桌面和全身的酸麻感让他浑身冒冷汗。

“别装蒜!你们在这里进行生化试验……我再问一遍,这些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实际上泽冶等人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座收圞容所的真身——贝肯斯坦的尸变疫情造成了数以万计的伤亡,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或者成年人就这么进了星联在地球或者其他殖民地开设的收圞容所。这座收圞容所是伊甸主星上最大的一个,在接待难圞民方面做得很不错,但显然不是所有进来的人都进了正常的档圞案系统。

事实上,就算是让一个通圞过正常手续进来的人“消失”并不难。只要在这人晚餐里放点药物,让其腹痛难忍,去找医生。然后接到命令的医护人员会建议住院疗养,对外却宣称这个人“病死了”。只要他已经在灾圞难中失去了家人、朋友,没有人会对他的去向表示怀疑。

从神堡下层贫民区里出来的泽冶知道,很多人对社圞会底层的人实质上是漠不关心的,用德雷尔语就是“卓拉·法(被无视者)”。也许他们会关注整体的贫困、教育缺失和犯罪问题,但一旦牵扯到具体的个体,除非其敲响了自己的家门,大部分人根本理都不理,因为大家都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没精力也没兴趣去在细节上帮助他们。大量富翁每年每月都从自己的银圞行户头上划钱给慈善组圞织,但很多人这么做实际上不是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是为了逃税……

虽然外界的冷漠是个问题,但和这座收圞容所内发生的事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收圞容所内成百上千的“被无视者”是极好的实验材料。他们就和被亨利引到济难堂的难圞民一样,被彻底地物化。泽冶敢肯定,这里在进行的实验和在贝肯斯坦上爆发的尸傀化纳米病毒有关——厄克德纳很有可能是利圞用疫情的爆发和解药的发放,把“神盾”公圞司作为代圞理人来敛财。

面对泽冶的逼问,威廉牙根颤圞抖着,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

“是么,我也有规矩……”

泽冶腾出一条胳膊,在威廉看得见的角度,让闪着银光的电磁战术刀在手心里翻转了一圈——

“……砍手指先砍左手大拇指。”

“不……不——!”

刚刚还略作强圞硬的威廉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泽冶接着说:“如果你觉得刚才那个问题太要命,那我问你个简单点的——你们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收圞容一个受伤的‘暗影’特工?”

这条情报是安莎娜·Z诺克给的。狄米尔依然和她在奎利“云雀”特种部圞队的问题上有所交易。贝肯斯坦的那一次,狄米尔虽然没有和“云雀”直接接圞触,但也收集到了不少情报。作为回报,当狄米尔暗示自己需要找一个少圞女的时候,安莎娜给出了一个有价值的答复。

这名曾经称霸伊里姆舞台的阿莎丽舞圞女和“灵姬”莎·爱拉一样,有很多稳定的客户。一名星联海军的运输船船长曾在她的怀中向她透露自己在贝肯斯坦负责运送过奇怪的货物,包括一个被五圞花圞大圞绑的壮汉和一个带着手铐蒙着脸的女孩。那个皮肤黝圞黑的男人曾在船上和负责看圞押的士兵打起来,那个女孩的头盔被打破了,露圞出不自然的银灰色头发和一只看上去像尸傀一样的眼睛,把他吓坏了。最后这两个人都被运到了伊甸主星。

泽冶知道很多被塞伯鲁斯动过手术的人,但有银色头发的少圞女他就只认识一个。既然罗莎·彼得罗夫斯卡娅被送到了伊甸主星,那她很有可能在这里。

“等等……”

威廉听明白到泽冶提出的问题之后,恍然大悟地说——

“……你们是塞伯鲁斯……?!”

“问话的是我!”

泽冶说着,又往威廉的背上打了一下,并放开了他,让他自行滚倒在地上。威廉不像样地咳嗽着,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爬着。

“那个‘暗影’在哪里?!”

他已经从威廉的反应中确信他的目标确实在此处。以对方的权限,其一定知道她的位置。

“我不知道!”威廉近乎哭喊着,“我不负责这一块的事!”

泽冶正想问谁负责,却突然抬起头盯住了办公室的门。

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他在门外留下了一个微型侦察机兵。现在那个设备正报告着令他不安的发现——毫无警报,疏散命令,身着黑色护甲的星联士兵无声地在走廊里聚圞集起来。转眼间,一挺M-75“乱流”重机圞枪已经在晶体盾后面架起来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

泽冶没听见警铃的响声,也确信自己没有被任何监控探头侦测到,那为什么这里的守卫会察觉自己的存在?

“该死……”

他在面罩下面嘟哝了一句。他发现问题所在了——现在通圞过侦察机兵传输的影像,他看到在威廉办公室门口的一小段地面显得过于一尘不染。显然,这段地板的下面埋了零素引擎,可以探测附近的重力变化。泽冶身上“截断者”护甲的隐身装置可以隐去他的身形,但无法消除他身圞体的质量。他是跟着威廉进到这里的,地板给出的回馈是两个人,但视圞频监控里却看得到一个人。只要在警卫室内的值班人员足够警觉,就能注意到这种异常状况。

“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威廉看上去还不知道并不只有他自己身处险境,而是以为停止问话的泽冶正考虑怎么杀他。当然,泽冶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他的救兵……或者说灭圞口者……已经到了。

此时,两人头顶的广播系统响了起来。

“坎比亚特博士,请速去收圞容所所长办公室……有要事等你处理。”

“……”

这个通圞过广播送来的命令让泽冶意识到由于房间内没有监控设备,敌人可能并不确定威廉的办公室是否真的来了入侵者。当然,在开门的瞬间,一切都会一清二楚。

“给我起来……”

泽冶将威廉从地上拽起,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然后把他推向门口——

“……我在你背上装了一个炸圞弹。你给我滚出去,装得自然点,不然我就把你连他们所有人一块儿炸死。”

“什……”

泽冶没给他思考的机会,转入匿踪模式,抬起手直接朝大门的控圞制面板发射圞了一道电弧。

“啪啦!”

控圞制面板在尖圞叫着闪烁了两秒之后打开了,威廉立即就看见了一排对准自己的枪口和探照灯。

“哦……不……”

两名星联士兵立即冲进来,一边接近一边问道:“博士,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被殴圞打过的威廉根本装不出自然的样子,而且他相信了泽冶的警告,所以在士兵快要抓圞住他的肩膀时,他失控地大喊:“别过来!我身上有炸圞弹!”

“?!”

军人的脚步立即停住,原本放下的枪口再次抬起,对准了他。而这正是泽冶选择行动的时机。

在把威廉推出之前,泽冶给侦察机兵发送了行动指令,让它找到能绕到那群士兵后面的路径。它花了5秒钟就确定了一条通风管,接着泽冶就隐去身形,在慌乱的威廉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钻了进去。当威廉喊出“炸圞弹”那个词之后,所有星联士兵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所以没人注意到泽冶已经一脚踹开通风口的挡板,落到了地上。

“怎么……?!”

在队伍最后面操纵着重机圞枪的士兵转过头去看“当啷”一响落在地上的栅栏板,却被破圞坏锏一击砸晕。泽冶推开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扣动了重机圞枪的扳机——

“呯呯呯呯……!”

弹粒不长眼,所以护盾和护甲在填充了穿甲弹源的机圞枪火力面前几乎没有效果。狂风般的金属颗粒布满了半个走廊,瞬间撂倒了5个人。反而是最远端,也就是还在办公室里的两个星联士兵和威廉有时间躲到墙和桌子后面,没被射圞到。

“该死的……!”

还在缺乏掩护的走廊的6名星联士兵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但泽冶却有同样的感觉——他身上装备里的探测器没有发出任何警告,但直觉告诉他有锋利的东西朝他高速逼近。

“……!”

当他猛地侧身闪开的时候,完成了杀圞戮任务的重机圞枪被某种武圞器像切软塑料一样被轻易地砍断了。泽冶两只脚都踏上墙壁,避免和正体不明的敌人接圞触,然后落到了走廊相对办公室的更远端。

<这……>

他脑海中突然无端地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而很快那个同样被遮蔽力场掩盖着的身躯闪着电光逐渐显形——要不是遭到攻击,泽冶完全没察觉到。在他记忆里,虽然某个人总是在各方面输给他,但在隐藏气息方面,两者其实不相上下。

<才几日不见……你长高了……>

尽管看不到脸,但这是泽冶的第一反应。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9-14 13:22:00 +0800 CST  
遮蔽力场强度由大到小瓦解而显现出来的东西先是狭长的单分圞子战刀,然后是一对纤细的胳膊,接着是两条修圞长的腿,最后是被黑色作战装紧紧包裹的躯干和被整体式头盔罩住的冒着红色凶光的脑袋。

即便圞衣服上没有标示,加上头被罩住,泽冶也能凭对方握刀的姿圞势和挂在腿上的另一件装备认出对方的身份。不论厄克德纳对她做了什么,他们显然不想去改变不必去改变的东西——这个女孩在多年的训练中养成了什么习惯无关紧要,她怎么进行战斗也是她自己的事儿,他们只要她把刀锋对准他们所希望的目标。

“……”

现在泽冶就站在走廊的一端,另一边则是他来此要找的人。幸存的星联士兵在她身后狼狈地重新整队,将盾牌调转方向挡在自己身前。他们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也许这些负责保卫收圞容所的卫士对厄克德纳在此进行的阴圞谋一无所知,自然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试图挑战我……”

泽冶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对对面的女孩说道——

“……不然我要你好看。”

这句话他以前也对她说过,而这次引起的反应和过去差不多。

她的身影“噌!”地一下从原地消失,像贴地飞行的燕子一般朝泽冶逼近。后者没有迎上去,而是以差不多的速度猛然后退,两手圞交叉着摸圞到不同边的腰侧,朝来袭者甩出两把由“霹雳”战术匕圞首改装过来的“雷击”飞刀。

在那些星联士兵中动态视力特别好的人会发现,那两把飞刀的前进轨迹所形成的攻击夹角似乎过大了。这导致“暗影”能靠在前脚落地瞬间突然放慢下一次的步伐来避开两把锐器。一般装填着成型炸圞药的“雷击”从“暗影”膝盖高度的两圞腿外侧擦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接着“暗影”加快速度朝泽冶逼近。

“……?!”

可就在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影响她的步调。只是,泽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投掷“雷击”却会以微妙误差错过目标身圞体的角度不是计算失误,而是刻意的选择。

在对方健步冲过来的那一瞬间,由于“雷击”飞刀本身带着炫目的电弧光,被攻击者根本不会注意到在两把刀的手柄之间连了一条细如蜘蛛丝的高强度纤维线。在两把刀一左一右错过目标的时候,那条绊索还没碰到“暗影”的腿,但在她重新加速冲来的瞬间,飞刀正好落地,而且就落在那些星联士兵的脚边。

有安定效果的晶体盾在目前的巷战场合里十分有效,能让持有它们的士兵像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的重步兵方阵一样持续推进,但是它们的弱点也很明显——盾牌无论如何也难防住从下方过来的攻击,而泽冶扔出的“雷击”刀在落地的瞬间又朝上以小角度弹起来,接着,被“暗影”的脚踝牵扯到的那条绊索将刀柄末端的安全栓拔圞出了,也就触发了飞刀内置炸圞药的引信——

“轰!”

两次爆圞炸同时在星联士兵的脚下发生,指向性的爆圞射流几乎将3个人的腿给斩断了。与此同时,安全栓被线的惯性往相反方向扯,线的两端像跳舞一样缠上“暗影”的脚踝。她终于发现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但在她试图回避的时候,转成圈的细线已经缠上了她的脚,变成了一个套索,让她的身圞体失去平衡。

“……!”

在她朝前倒下的时候,泽冶启动背上的推进器往她的方向冲,并举起了那把基本不离身的震荡破圞坏锏。他希望像上一次一样一下子将她打晕,但是这一次他失算了。

“暗影”在几乎面朝下摔倒的时候用没拿刀的左手撑了一下地面,但没有像泽冶想的那样试图从正面站起来。相反,她顺着自己倒下的态势向前翻滚,两条看上去纤细但肌肉强圞健的腿蜷曲起来,在她翻到面朝上的位置时,就像袋鼠一样猛踢出去——

“嘭!”

泽冶刚好关闭了用来向前加速的推进器,结果就被那两脚命中胸口,被踢得朝后飞起来。而且刚刚对方的整个后背暴圞露在他的视野里时,泽冶看到了一样令他在意的东西。

他放弃了攻击,打开遮蔽场发生器隐身并朝后高速后退。此时“暗影”已经像个芭蕾舞者一样平稳落地,她挥刀斩断了自己腿上的束缚,然后朝泽冶最后存在的位置逼近。

当然,泽冶早就不在那个位置了——他已经退到了那条两侧充满关实验品的箱子的走廊里,但此时全面性的警报正好响了,走廊两头的门都立即被锁住。

这一下其实是帮了泽冶——“暗影”的追击被挡住了,而泽冶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侧,就立即挥舞破圞坏锏,打碎了好几个墙上的空箱子。

从走廊里只看得到箱子内的情况,无法让视线穿过那些囚箱的另一面,但泽冶知道,这些箱子绝对不是单给这条幽蓝走廊里的人看的——在两面墙的背后是专门针对这些活圞体的实验室。

至少当泽冶打破他所选的朝西那侧时,冲进去的他看到的是不知所措的,穿着白色服装的“医生”。手术台、药架、生命状态监测仪……这些都和收圞容所里的医圞疗站一样,但那些能将人开膛破肚的工具更像是针对牛马之类大型动物而不是人的,而且,大多数的器材的标签上都有“神盾”的图案。

那些“医生”才刚听见警报声,所以在泽冶破墙而入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而后者随手扔出了一颗经过调整降低了威力的震撼雷。

“噼里啪啦……!”

连续5次清脆或沉闷的响声之后,有装甲和头盔保护的泽冶只是微微感觉双眼和耳朵不适,但那些没有穿戴任何军用设备的“医生”全都东倒西歪地躺着了。泽冶观察室内,看到了一个手术台上有一个被紧紧固定住的黑种男孩。他的整只右臂都已经变成了和尸傀一样的蓝黑色,没法转动的脑袋上瞪着两只已经义体化的眼睛。

囚圞禁装置把他的肩膀和脑门给卡住了,而在他的脖子上装了一个用于识别身份的环,上面写着“汤姆·松巴尔;男;出生于神堡;背景信息完整度:D……”

泽冶将目光转向这个房间的另一面墙,看到一个类似洗澡间的有透圞明玻璃隔着的小屋子。一个被切断了双臂的白种女孩被绳带吊在里面,背对着泽冶。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女孩的脊椎骨——它突出了她的皮下组圞织,而且呈现出和那男孩一样的金属状蓝黑色。

这种景象他不到一分钟前才目睹过——就在那个“暗影”朝前翻滚的一刹那,也在她的背上……而很快,她就再次冲着他来了。

当单分圞子刀从泽冶的右上方劈砍下来时,泽冶朝右倾身但向左转,右手抽圞出破圞坏锏顺势朝身后砸过去。装作对背后没有防备的诱饵奏效了——对方自以为再次靠潜行接近就能一下斩掉泽冶的首级,结果反而是她的头盔正面被泽冶敲中了。

“啪!”

由于她毕竟是朝后仰了一下,加上泽冶没有使用足以致命的力量和震荡透力,被击破的只有“暗影”的半个头盔而已。那张他所熟悉的脸露了出来,一头银发散了下来,但表情和眼神已经没有熟悉的气息。

<罗莎……>

出于战术考虑,泽冶没有在这里和她纠缠,而是虚晃一脚使她朝后躲开,接着泽冶用一枚爆破弹炸开了朝北侧的门,冲出了手术室。

泽冶必须将刚刚收集到有关收圞容所真面目的确切证据告诉狄米尔,但在那之前,他得向同伴说明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里是Scarecrow……”

泽冶用平静的声调说道——

“……我找到她了。”

“Hierophant收到,她状况如何?”

“很糟。她的脊椎被人用收割者技术执行了半机械化手术,而且被洗圞脑了……”

“My god……”

狄米尔在另一头呻圞吟道。

实际上这种糟糕的局面也部分被预料到了——彼得罗夫斯基和罗莎都被星联俘获后,两者就成了相互牵制的人质关系。“贝加尔”号袭圞击“滑铁卢”监狱将老的那个捞出来后,厄克德纳就算再麻圞木圞不圞仁也该想到要处理罗莎。

狄米尔他们设想过敌人可能因为认为己方不知晓罗莎的位置而不采取行动,或者他们会转移罗莎的位置,又或者他们可能直接把罗莎拿出来要挟彼得罗夫斯基……当然这是下策。

狄米尔想过……想过厄克德纳可能对罗莎做些什么,但做得如此彻底还是让他直犯恶心。也许对方也是等着塞伯鲁斯过来,然后直接实验罗莎被改造后的作战能力。他们搞出了贝肯斯坦的尸变疫情,但也许灾圞难并不只是他们的目的,“神盾”地位的提升也没有那么单纯。

“贝加尔”曾对狄米尔“提出”一个问题,而从背叛“幻影人”开始,狄米尔就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圞案。他现在觉得厄克德纳这个组圞织掌握了答圞案,但他们绝不会轻易将其交出来。也许把他们逼进绝路是个让他们开口的办法,而这意味给他们制圞造很多很多的麻烦。

当然,把这座设施的真面目暴圞露不会带来太多好处,也很难成功。厄克德纳大可以在这里埋上一堆炸圞弹,将其炸掉,并将其栽到塞伯鲁斯头上。偏偏类似的事情塞伯鲁斯也做过不少,所以没人怀疑对方靠星联媒体送出的消息。

“Scarecrow,”狄米尔说,“你希望将军知道这件事么?”

“告诉他也无妨。他有心理准备。”

“那就先别管厄克德纳在这鬼地方做什么。你先试着把那孩子弄出来。要活的。”

那边仿佛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叹息般的答复——

“活的(Alive)?我尽量(I will try my best)……”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9-25 07:56:00 +0800 CST  
至少罗莎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她在泽冶身后追赶着他,也启动了身上护甲的推进器。泽冶转身从背上取下“猎兔犬”迎战,但这把步圞枪的火力上限较低,不适合对付灵巧型的敌人。他一边朝她点射一边后退远离她手中战刀的攻击范围。两人穿过一条短走廊,战到另一房间内。

这个房间没有手术台,也没有关圞押实验体的囚牢,而是摆放了一些电子设备。泽冶这时有些奇怪为什么罗莎只配备了近战武圞器。她身上既没有手套式异能裂解炮,也没携带任何步圞枪或任何小型远程武圞器。不过这种单纯的配置让泽冶难以使用他的锏——锋利的单分圞子战刀虽然不容易破圞坏它这种钝器,但在罗莎手里就不一定了。

“猎兔犬”威力强大,当罗莎靠障碍物、护盾和强到过分的异能屏障避免自身受到任何实质损伤。有些流弹则击中了几台电脑,让它们当机了。接着,原本响个不停的长音调警报声里面混杂了一种短促的闷响。泽冶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也没时间去找出答圞案。他在罗莎一次几乎得手的攻击落空之后抬起脚来踢中了她的下巴,能让一般人昏死过去的力道把她击飞了,但她在空中翻身,又像个标准的“暗影”那样三肢落地。

泽冶退进了这个房间的电梯。电梯门很快关上,但不到两秒后黑色的刀锋就从门缝里“噌!”地戳了进来。只不过那利刃仅仅击中了泽冶脚下的空气——他已经扒上了电梯厢的天花板,把紧急出口给撬开了。

“嗡……!”

泽冶刚一进入电梯井,两部浮游机兵就从上至下朝他冲来,两部一起发射圞了纳米材料打印制成的微型火箭,但这类攻击在这个时代的效果其实相当薄弱——泽冶轻而易举地跳上墙避开它们,然后朝头顶举起手发射指向性EMP,瘫痪了那两个单位。

他接着快速往上爬。身后下方已经被安管系统锁定的电梯却突然动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厢式电梯的质量和性能依然参差不齐。例如神堡上的电梯,由于“护工”不定期的频繁拆装作业,直到2183年,公共建设部门都不愿意配置最好的产品。这也导致神堡上大部分电梯的运行效率都低于银河统计的平均水平,“搭电梯”也一度被神堡上的居民和旅客戏称为“返回过去的时空旅行”。

然而显然,在“普利克罗尔”收圞容所下层秘密区域安装的电梯由于没有被“护工”拆掉的顾虑,性能极佳——如果有人在最底层只按了通往最高层的按钮,中途又没有人要搭上来,那么电梯会像火箭一样急速上升,直到最后阶段才减速。

泽冶眼看着那个电梯开始加速朝自己“碾”过来,立即停止攀爬,直接启动全身的推进器顺着电梯井往上飞,但他很快发现这没用——电梯的速度很快就会追上他,他的出路就是一层一层的电梯出口,但他没有时间去打开它们。

泽冶不得不减速,然后落到朝上攀升的电梯顶部。他刚一落地,不到一尺之外的地方就有刀刃戳了出来。泽冶一边翻身躲开来自脚下的反复攻击,一边取出一颗磁暴手雷,然后踹开之前经过的紧急出口盖板,重新落进电梯内。

电梯正以最大速度上升,但在泽冶回来后,它开始减速了。在狭窄的空间内,泽冶拔圞出两把“霹雳”战术短刀,尽力去和面无表情但动作充满杀意的罗莎周旋,两人像被圞关在同一个笼子的狐狸和狼一样,只是那只狐狸反而想咬死那头狼。

<……7,6,5,4,……>

从进来开始泽冶就在心中倒数。随着他的倒数,从上升转入下降的电梯速度越来越快。

显然,刚刚电梯的上升是被监控着电梯井状态的安管人员控圞制的结果,但在泽冶回来直面他曾经的同伴,现在的敌人之后,安管人员必须考虑到“两人的战斗延伸到电梯之外”这一可能性。这座收圞容所内掩藏的秘密应该只限于地圞下设施里,而厄克德纳不愿意地表以上的大部分人知晓它。

<……3,2,1!>

泽冶的倒数结束时,电梯正以最高速度穿过地圞下2层,再有两秒就会开始减速,然而此时被泽冶放置在电梯外层顶部的那颗磁暴手雷延时装置也归零了,它无声地“爆圞炸”,释放出看不见的强电磁脉冲,瘫痪了电梯和天圞体经内磁浮轨道之间的吸引力,也切断了电梯的照明电源。

“……?!”

这个巨大的金属箱子立即加速下坠。在漆黑箱子内的罗莎没有准备,因为短暂的失重效应而有些失去平衡。泽冶趁此机会将握着战术刀的右手朝她横劈过去,让她来挡。

<3,2……>

当更为坚圞硬锋利的单分圞子战刀把“霹雳”的刀刃给轻易砍断时,他开始新的倒数,同时扔掉了手中几乎只剩刀柄的武圞器,在被砍下的刀刃落地之前反手抓圞住了它,向上挥去——

“……1!”

新的倒数结束时,电梯的紧急避险系统起作用了——因为失去和轨道之间的磁力而失控下坠的电梯启动了自己的纯机械安全装置,八个角上同时向外弹出了急刹板。一瞬间,之前失去的重力仿佛加倍返还到了罗莎身上。

“……?!”

她原本想要后仰以避开泽冶向上挥起的残刃,结果却被惯性和引力“拉”着,朝它直扑过去。

“嚓!”

泽冶轻而易举地刺中了罗莎的右肩,没让她流多少血,却基本上废掉了她的右臂。当那把狭长的战刀落到地上的时候,泽冶又抬起膝盖踢中罗莎的左肩,把她打得转过身去面朝下倒下。接着他扑过去,从后面让另一只完整的“霹雳”匕圞首落向她的左肩。

“!”

她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所以甩起那条胳膊来挡,但沉默的泽冶用膝盖死死顶圞住罗莎的背,早有准备地扔掉刀子,一只手扭住她的左胳膊,一只手往下压,另一只手往外掰——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两记清脆的声响,女孩的左臂被从肩部和肘关节处折断了,而她的身圞体只是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并没有发出惨叫或者哭喊。这种无反应的反应让泽冶感到无奈,但也让他下定了决心。

<既然现在的你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就别怪我了……>

这么想着,他将那条变得瘫圞软无力的胳膊甩到一边。拔圞出破圞坏锏,砸向罗莎的腿——

“啪!”

另一把仿制的锏不久之前被用来在神堡上靠打断脊椎来杀死一名厄克德纳成员,从而让米雪被注意到,但现在泽冶不能那么做——他不确定罗莎被人改造过的脊椎的承受力。原本只是使其下肢瘫痪的力度可能会杀了她,或者干脆没有效果。

两秒之内,泽冶用锏废掉了罗莎的两条腿。这下这个孩子就像失去提线的木偶一样,几乎无法移动了。泽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能否治好她,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

泽冶把面朝下的她翻过来,看着那张冷淡的,面无表情的脸。虽然以前的她大部分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但两种“冷淡”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活人,而不是被注圞入灵魂的雕像。

泽冶增加自己身上护甲臂圞部的助力,将电梯门拉开了。现在他处于地圞下4层和5层之间。如果刚才避险装置的启动再慢个几秒,那么电梯就会撞上地圞下5层的底部,也就是电梯井的底部。

泽冶从微开的门缝里将窥镜管伸出去,查看敌情,结果发现有穿星联护甲的士兵正从走廊两侧接近。上下两层都如此。

“该死……”

他立即将设备收回来,又把门死死拉上。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电梯井,但泽冶不确定自己带着罗莎是否能及时出去。

“呯呯呯呯……!”

电梯外传来星联士兵开火的声音,但并没有弹粒击中电梯门。这让泽冶有些奇怪,但很快他想到一种糟糕的可能性。

“哦……不好……”

但这不是他目前想解决的,也可能不是他所能解决。保险起见,他还是把罗莎的两条腿给捆了起来,然后把她背在背上,两只瘫圞软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铐在一起。

理所当然地,依然想要杀死他的她开始用嘴啃圞咬他的头盔,但显然厄克德纳没有把她的嘴和牙齿改成尸傀那样富有攻击性,所以泽冶感觉自己和正被一只幼猫挠没什么区别。

他背着她,从顶部的紧急出口离开,攀上了墙壁。这一次,他很有节奏地,靠四肢和脚底的推进系统,一停一跳地往上爬。泽冶很担心此时会有敌人展开攻击,但不论他在哪一层,不论他多接近天花板,预想中的阻击都没有到来。

1分钟后,泽冶来到了这个电梯所能抵达的最顶层的门前。他将门掰圞开后,发现这里是一个供瘫痪人员进行康复训练的场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狂风正将暴雨甩在看似脆弱的玻璃上。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09-27 03:51:00 +0800 CST  
“这里是Scarecrow,我已经把她无力化并带在身边了……现正在设施北面的第13层,似乎是残疾人员康复中心,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收到。King马上就会带人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准备好支援他们。”

“我尽量。”

泽冶暂时将罗莎放下来,让她躺在一块箱子后面的垫子上。他启动匿踪模式并环视室内,用剩下的爆破弹在所有出入口布设了诡雷,然后寻找合适的掩体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

警报依然在响,但和地圞下的那几层不同,在这里能听见的警报声只有悠长的高音,没有地圞下几层内那种如同扬声器故障了一样的短促闷响。泽冶在黑圞暗中,半跪在两边有扶手和护具的模拟阶梯后面,抱着“猎兔犬”等待,等待任何可能冲进来的敌人。

然而结果什么人都没来——此处的安管人员当初在泽冶触动地板上的监控系统后就调动守备兵去了威廉的办公室,还在电梯井的那一场里配合罗莎,结果现在他们仿佛都去睡大觉了,对泽冶的行动不再有反应。

相反,泽冶认为这不是好兆头,至少不完全是……也许这种无人搭理的状况对他本人和要被他带出去的罗莎来说再好不过,但对其他人就说不准了——那些驻扎在此的星联士兵,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厄克德纳在这里搞什么名堂,如果他们现在不蜂拥而至地来找他和罗莎,那么他们还能因为什么而忙得不可开交呢?

在泽冶等了差不多6分钟后,窗外黯淡的雨幕突然被一团火光冲散了——一个黑色的塔楼被反工事飞弹炸掉了顶部的半边。里面的驻守人员不管死没死都必定失去行动力。

“这里是King,”彼得罗夫斯基在通讯中说,“我的人进来了,正朝你接近!”

“知道了,我来打破窗子。”

泽冶收起“猎兔犬”走到窗边,拔圞出锏,甩向窗户。

“啪!哗啦——”

狂风夹杂着暴雨灌入室内,但这比起在不久之前在“滑铁卢”经历的大规模失压反应只能算是毛毛雨了。仿佛站在瀑布后的山洞里的泽冶目睹又一发飞弹击中了右侧的岗楼,同样将其炸掉了半边。

接着收圞容所的外围警备部圞队开始抵圞抗了,但气势上明显不足。三架塞伯鲁斯涂装的“科迪亚克”穿梭机一边用榴弹和飞弹进行轰炸一边接近,在夜幕中奏响混乱的序曲。

<这么大阵仗……>

虽然狄米尔、“幻影人”乃至彼得罗夫斯基本人都表示罗莎的获救只是一个“可争取”的目标,但那个老人亲自来伊甸主星压阵,加上动用已经不算宽裕的塞伯鲁斯精锐武圞装部圞队和飞行器,泽冶能轻易看穿他的真圞实想法……当然这有些作圞弊,因为泽冶本人也算是持同一类想法的人。

“这里是King,”彼得罗夫斯基说,“我们看到你了,准备……”

“嗡——”

他的声音被来自泽冶头顶的一阵闷响打断了。同时,一道光划破雨幕,冲向了最左侧的“科迪亚克”。它的外壳在被击中后闪出更强烈的光,拖着火朝一侧歪去。

“该死的,它们在屋顶藏了一门重近防炮!”

先期侦察完全没料到这一点。一般的轻武圞器和便携式飞弹都难以对有序编队的武圞装穿梭机造成伤害,但彼得罗夫斯基率领的攻击部圞队却遭遇了固定式的实弹近防炮台。

彼得罗夫斯基所搭乘的那架穿梭机发射圞了飞弹反击,泽冶看着它们从头顶飞过,击中目标的时候却引起了蓝色的闪光。

“它有护盾保护!”驾驶员在通讯里说,“我们刚刚好像击中了它的供能装置,但我们不知道这能……”

“我去对付它……”

泽冶立即说——

“……她就在我所在的这个房间里,快点带她走!”

“但是那门炮……!”

“它很快就不会再烦你们了!”

泽冶说这话的时候,其人已经爬上了建筑的外墙。狂圞暴的雨水浇在他身上,也顺着他的手指缝和手背往下圞流。在被打湿的墙壁上使用吸附装置较为困难,但泽冶直接靠喷气推进往上攀,像是一只上树的豹子一样。

“……!”

跃上这个屋顶后,泽冶发现那门近防炮是伪装成了一个天文观测所。白色的假外墙都躺倒到了地上,一个浮游机器人正在一个被打开的维修窗口前忙些什么。

“部署巡逻兵、高墙和岗楼”可以理解为收圞容所理所当然的安管手段,甚至让巡逻兵武圞装到牙齿也可以用最近的尸变疫情危险来解释,但是在一个星联妥善保护的人类殖民星球上私自竖圞起一门大炮是说不过去的,也难怪厄克德纳要给那门炮加上无害设施的伪装。

泽冶抬起手来用一个“超载”废掉了那个机兵,而此时因为刚刚飞弹攻击而停止运作的大炮内又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泽冶几步朝维修窗口跑过去,拔圞出“霹雳”匕圞首破圞坏了他所能看到的所有管线——

“咔嚓!”

让泽冶始料未及的是,这个打开的维修窗口内部藏了一个活动门。当泽冶用刀把几条电线和信号线切断时,他不知是触动了什么,还是某种防御系统本身被激活了,触发那道活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试图关上维修窗口——

“唔……!”

“截断者”的面具下渗出一声悲鸣——泽冶右臂被那道圞门死死“咬”住了,就算在大雨里也能清楚地听见护甲破碎和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忍住痛,用左手抽圞出锏去砸那道圞门的底部,但基本上没有效果,反而让门吼叫着继续出力。

“Mother Fu(操●●的)……”

泽冶甩起锏,去捅门夹圞住他胳膊的那个地方。被打下的脆片给了门继续关闭的空间,也给了泽冶将手臂抽圞出来的空间,但在自动外敷的医圞疗胶起效的同时,泽冶发现他的右臂除了无力地垂到一边之外再也做不到任何事。

“这里是Scarecrow……”

泽冶有些摇晃地走向平台边缘——

“……近防炮已经被搞定了……马上带她走……”

“King收到。已经在做了。3号机会过去接你。”

当穿梭机在平台边缘悬停住,泽冶跳进打开的舱门并摔倒在地时,旁边的塞伯鲁斯士兵惊讶地看着他那虽然没流圞血但明显已经歪斜得不正常的胳膊。

“我们这里需要外科医生——!”

听到这话,泽冶却咬着牙说:“不对,她更需要……她更需要……”

二十分钟后,幸存的两架穿梭机已经垂直爬升着脱离了伊甸主星的大气层,和在太空中待命的“贝加尔”号会合。这艘普洛仙人制圞造的隐身特攻舰若是能参与攻击收圞容所能省去很多麻烦,只是由于康斯坦丁附近的恶劣天气,主动式隐身设备根本无法使用,但这种天气也是让泽冶成功渗入的关键,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让进去更容易还是出来更容易的博弈问题。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01 10:59:00 +0800 CST  
穿梭机将剩下的人都送了回来。“幻影人”派出的塞伯鲁斯步兵部圞队本来是要来应对可能的地面冲圞突,但泽冶早已处理好了一切。随着2号机坠毁而死的8个人算是白白送命了,但带领这支队伍的彼得罗夫斯基没说什么。在一名穿着“百夫长”护甲的上尉提出也许可以再回去看看时,那名将军说那已经太迟了。

“贝加尔”号摆脱星联的追踪并不困难,但随着它露面次数的增加,狄米尔开始怀疑这种猫捉老圞师的游戏究竟还能玩多久。他下令让乔迈尔改变飞行计划,不要接近质量中继器,而那巴塔瑞人在不久之后就报告称

罗莎和泽冶都被火速送进了舰上的医圞疗所。米雪在那里恭候多时,但她不负责去处理她经常处理的泽冶的战伤,而是专心对付罗莎。

尽管银发女孩的四肢都被泽冶弄断了,但士兵们依然出于安全考虑把她从膝盖到手腕绑了个严实。对于泽冶所做的事情,彼得罗夫斯基表示默认,而泽冶就在一边坐着,依然带着头盔,一言不发地由约纳尔·塞巴斯安进行应急治疗。

“你是被一头400公斤重的维刃咬了还是怎么着……”

塞巴斯安看着泽冶断掉的右臂,摇着头感叹道。

“……”

泽冶没说话。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在几米之外,被送进了医圞疗荚舱内的罗莎。

阿瑞斯也在,当米雪手指上下翻飞地调用设备时,那名工兵给罗莎做了全身扫描。结论是除了已经被破圞坏的头盔之外,她身上没有装任何会收发信号的设备。被半机械化的脊椎也只是针对她个人而已,并没有收发信号的能力。

“很好,这下我们只要等机会离开这个星系,去找那个老家伙会合就行了……”

“你们确定么?”塞巴斯安听见了阿瑞斯的自语,插嘴说,“我听说以收割者的技术,就算是最低级的尸傀,也是靠即时量子通讯来交流的。”

“医生,”阿瑞斯笑道,“我们舰上的设备虽然没有处理那种东西的能力,但检测还是可以的。这个孩子体圞内的外来物没有通讯功能。”

正说着,医圞疗所的门开了。罕见地身着白色塞伯鲁斯制圞服的狄米尔走了进来。

“很高兴听到这些,先生们……”

戴眼镜的男人笑了笑,但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

“……好消息,星联的追踪小舰队已经调头返回,离开了我们的逃离路线。预计3小时内我们可以脱离星联的监控,把这孩子交给彼得罗夫斯基将军,然后让他带去给‘幻影人’的班子治疗,我们的事儿就算完了。”

彼得罗夫斯基对狄米尔投以感谢的目光,后者接着说:“那么,现在就看这位小妹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

在贝肯斯坦尸变事圞件中被卷入阴圞谋纠纷,只能投靠“贝加尔”船组的塞巴斯安耸了耸肩,继续往泽冶的胳膊上装临时的固定器,以备手术。

<这孩子还真是像样的士兵……>

虽然医圞疗胶也有麻圞醉剂的效果,但在严重骨折的剧痛下,泽冶保持着老兵式的一言不发。只是塞巴斯安并不知道,他能无视自己痛楚的原因之一,是他在怀疑某些事情。

罗莎的脑子被洗,身圞体被改造……这都是较糟的预圞测里的事。在贝肯斯坦,厄克德纳用彼得罗夫斯基要挟她,让她背叛“薛珀德突击队”,但她十分动圞摇。等厄克德纳回收她,他们必然试图去消除这种不稳定性,所以罗莎现在的样子虽然悲惨,却也合理。

然而,泽冶很怀疑她在收圞容所内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原因。按理说,她是个重要的人质和收割者技术的实验品。不该用来对付身份未知的入侵者,除非——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泽冶想到。

他并不认为厄克德纳有关于自己一行人的具体情报。敌人应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知道会来多少人,但他们也许能预圞测到总的意图。“贝加尔”号在“欧米伽”的青阳叛乱事圞件中就暴圞露了自己,之后袭圞击“滑铁卢”更是直接在星联头上动土的招摇行为。厄克德纳想到要去对罗莎做这种事,那么他们怎么会疏于控圞制自己的财产?

大家在行动之前已经达成共识。如果罗莎身上被装了炸圞弹之类的自毁装置或者追踪器,它们将会被圞拆掉或者从运行功能层面被破圞坏掉。哪怕这可能对她的身圞体造成终身性的伤害,然而阿瑞斯的扫描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东西。泽冶相信他的水平和他设备的质量,但他心里依然有挥之不去的危圞机感。

<他们会有那么笨么?>

泽冶认为厄克德纳一定预圞测得到己方在成功救回罗莎后可能会采取的措施——常规检圞查、全面扫描、深入手术……厄克德纳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塞伯鲁斯将把一个可能暴圞露自己情报或者干脆造成破圞坏的人质毫不怀疑地带进根据地里。以此类推,他们不会在罗莎体圞内留下那么明显的东西让塞伯鲁斯去拆掉或者瘫痪掉。正因如此,当阿瑞斯报告“没有发现”的时候,泽冶才倍感不安。

<那些家伙绝对做了些什么……>

泽冶望向狄米尔,发现那个比他年长的男人也盯着正被米雪进行四肢固定处理的罗莎。她被注射圞了超出正常剂量很多倍的麻圞醉剂,现在已经昏睡了过去,但狄米尔脸上镜片的后面,闪烁着不安的目光。

泽冶怀疑他和自己有同样的担忧,而这个担忧在几秒种后变成了现实。

“我是赛格!……”

驾驶舱里的乔迈尔通圞过广播喊道——

“……全员注意,我们被盯上了!”

“?!”

当狄米尔同样大喊着要求具体说明时,完全透圞明的“贝加尔”号正闯入一片突然爆出的亮紫色“云雾”里。一瞬间,船体的超光速引擎“熄火”了,无线电通讯装置无法收发信号了。

哈纳族领航员麦尔毕德·英舍尔又说:“在下于本舰两翼监测到两个目标。判断为星联‘’中型巡洋舰……”

“那不是人类巡洋舰!”乔迈尔又喊道,“那是两只‘拟态乌贼’——!”

“‘克拉冈’……?!”

虽然在卡勒斯通遭遇战后,不论是卷入该战的突锐人、奎利人和桀斯,还是外界对此感兴趣的人,都以“疑似雷克耐的敌对太空文明”来称呼那些挑圞起事端的怪物,但神堡议会内部有暂不公开的调研报告,里面用不同的名字指代他们。

不同的种圞族有根据自己需要选择的不同代号,但翻译器简单将其归为一类。对于人类来说,那些企图全歼奎利舰队的乌贼形生物航舰有一个来自于人类传说的名字——“克拉冈族(Krakons)”。

这个词的原型是“北海巨妖(Kraken)”。那是在人类还相对愚昧无知的时候想象出来的,在北大西洋肆虐袭圞击水面航船的巨型怪兽。在已经确认的三种参与袭圞击的敌军单位里,具有伪装机械舰船能力的中型体代号为“拟态乌贼”。

很快,从“星联巡洋舰”首部的主炮处爆发出光芒,但没有炮弹被电磁加速器射圞出来,而只有紫色的扭曲光束。这印证了乔迈尔的判断。这个巴塔瑞人将左手的控圞制器往前推,右手的控圞制器往左前按,船立即翻滚着朝左前方做出闪避动作,躲开了那记动能护盾无法抵御的攻击。

“米雪!……”

安定的“贝加尔”号内,狄米尔一边快速走向医圞疗所的门一边回头说——

“……敌人掌握了我们的位置,原因一定在她身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得找出她身上被放了什么东西!”

他按了一下门上的控圞制面板,走了出去,但在门外站住,转过身来。

“将军,吉野……”

他在门关上之前,对他俩说——

“……如果实在没办法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

彼得罗夫斯基平静地点了点头,泽冶则将脸扭到了一边,嘟哝:“这回又要扫多久的厕所……”

“别抱怨了。”米雪听见了他的话,“塞巴斯安先生,能过来帮我一下么?”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01 11:06:00 +0800 CST  
塞巴斯安看了泽冶一眼,而泽冶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目前并无大碍,所以老医生急匆匆地朝米雪走去。

“她体圞内到底被放了什么?”

“我正要找出来……”

米雪打开了医圞疗荚舱的隔离壁——

“……奥玛尔先生,再给她做一次扫描!”

“但是已经做了两遍了……”

听到这话,米雪抬起脸来,平常一直带着轻圞松温和笑容的俊俏面庞,现在显得严肃且咄咄逼人。

“再做一次(Test again)!”她近乎是吼着说道,“如果你什么都没发现,那就再来一次。如故还是没有发现就再继续重复!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好……好……都听你的。”

塞巴斯安在一边愣了一下,坐着的泽冶此时站了起来,说:“别见怪,在这里,她是司令、法圞官、律师、陪审团……还有刽圞子圞手。”

“最后一个挖苦就免了吧,”米雪苦笑着,“谁也不想发展到那个地步。”

罗莎依然安静地昏睡着,仿佛“贝加尔”号现在面圞临的危险和她毫无瓜葛,但“贝加尔”号的船员知道这和她有决定性的关系。

阿瑞斯继续用自己的设备……实际上是“幻影人”提圞供,由彼得罗夫斯基带来的设备扫描罗莎的身圞体。和收割者技术有关的人造产物都会被标记出来,但和前两次一样,这次的扫描也没发现任何和坐标信号收发有关的东西。

米雪检圞查了罗莎的全身上下,在得到彼得罗夫斯基的允许后用生物电场轰击了罗莎的身圞体,让其因神圞经反射突然弓起背来,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此时狄米尔已经冲进了驾驶舱。迈尔毕德在楼上的舱室里说:“在下认为现阶段可以对敌人进行反击。”

“否决!”狄米尔说,“我们的船抵御不了那种生物异能打击,必须全力避免损失。”

“嘿,给我点信心,指挥官。”乔迈尔却笑了,“我想我可以绕个圈子,废掉它们当中的一个。”

“你可以?”

“没错。相信我。”

“那干吧,但如果出了问题,装甲或设备的维修费用从你的薪金里扣。”

“像是你发工圞资真的很慷慨似的……”

“贝加尔”号拥有强大的武圞装和防护,但护盾并无法抵挡异能,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受到攻击的本体施加安定效果。“贝加尔”号数年来能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靠得主要是机动性和全银河第一的隐蔽性,现在它的行踪暴圞露无遗,反过头去攻击埋伏者看似是别无选择,其实是冒着死亡风险在赌圞博。

乔迈尔驾驶“贝加尔”号做出一个大的弧形机动,看上去是一边闪避一边试图逃出干扰区,但在两艘“星联巡洋舰”加速追上来时,乔迈尔启动了“贝加尔”号的重力偏移机动装置——类似的设备在“诺曼底”号上也有,只不过普洛仙人在五万年圞前就研究出来并且几乎装载于所有的飞船上了。

目前银河系内绝大部分飞船都是靠零素引擎降低自身质量,从而让喷圞射引擎有更好的推动效率,但更先进的零素引擎可以直接靠建立不平衡的引力场来“拖动”船体。这种位移能骗过大多数瞄准校准装置。

由于克拉冈族使用的“扭曲”光束并非真正的光,从发射圞到击中目标依然需要时间,在乔迈尔操纵下轨迹飘忽诡异的“贝加尔”号成了一个棘手的目标。两艘“星联巡洋舰”始终避免从正面接近它,似乎它们很害怕迎面对上“贝加尔”号首部装载的磁流体炮。

乔迈尔利圞用这一点和它们周旋,但追击者始终在“贝加尔”号的行进路线上布设新的干扰云团。那些光粒子不光阻挡了“贝加尔”号的迁跃路线,还利圞用自身受到撞击就会泯圞灭的特性暴圞露了它的位置。虽然只要全力往前跑,“贝加尔”号最终怎么样都会冲出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就算靠超光速迁跃冲到极远方,由于罗莎体圞内的某种信号源的存在,船的位置依然会被对方探知。

医圞疗所内的人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人,但米雪尚未找到答圞案。

她和阿瑞斯用蓝色、绿色的光对罗莎扫了又扫,前者甚至还把罗莎翻过来,用手术刀直接切开了罗莎被改造的脊柱于部分肉圞体的连接部分,但没有发现之前可能忽略的东西。

“她的脑子里没有,脊柱里没有……消化系统里也没有……那该死的跟圞踪器到底藏哪里了?”

这个时代的跟圞踪器理论上可以做到灰尘般大小,但同样,由于太小了,这种精密器材一般都脆弱无比,而且与时俱进的检测装置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精通此道的阿瑞斯怀疑对方使用了某种远超过目前技术的设备。

“我们找不出来她身上被放了什么……

此时罗兰穿过消毒区走进了医圞疗所里。他感觉得到船正在做剧烈的规避运圞动。

“发生了什么?”

突锐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她体圞内被装了某种追踪装置,外面是那些乌贼在追我们……”

米雪一边找出一管医用纳米机械溶液一边解释道——

“……问题在于,我们找不到。”

罗兰看了一眼躺在医圞疗荚舱里一动不动的罗莎,看着米雪将那用来搜索并排圞出特定微型设备的溶液推进少圞女的血管里,又问:“所以你们是在找一个跟圞踪器?”

“是的。”

“收割者的技术?那还怎么找?”

“未必。我们有对应的探测手段,但一无所获。还有,如果你不打算帮忙的话就请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米雪一向是个平易近人的女孩,但现在她面色黯淡,不看着人说话。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糟透了,但那和个人情绪无关。

同样守在一旁的泽冶很清楚,如果无法确定罗莎体圞内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导致她身上发出敌人可以追踪的信号,在这个信号被切断之前,她不能随同“贝加尔”号一起行动。这艘船最大的优势在于隐蔽,“幻影人”控圞制的塞伯鲁斯残部也是这样。狄米尔就算目前和“幻影人”已经不是两年多前的隶属关系,也不会冒着暴圞露组圞织的风险把罗莎送到他那里去。

换句话说,如果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却依然不能找出答圞案,罗莎·彼得罗夫斯卡娅就得被扔进太空。当然,在那之前,彼得罗夫斯基和泽冶中的一人将会朝她的头射一枪。

米雪在竭尽全力地争取让罗莎活命的机会。她的手指在控圞制面板上上下翻飞,调取纳米机械在血管里获得的数据。泽冶能看到那些小东西在罗莎的循环系统里寻找任何特定的机械。而可悲的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尸傀的制圞造过程正好与其类似。

泽冶痛恨自己的脑子被人摆圞弄,或者强圞制用语言进行灌输。讽刺的是,彼得罗夫斯基曾在“幻影人”手下监圞督类似的实验,造出了“秃鹫兽”这种扭曲的生物,彼得罗夫斯基本人也是塞伯鲁斯思想的坚定信圞仰者。泽冶说不清在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但他现在已经确定,和厄克德纳比起来,塞伯鲁斯的洗圞脑就变得如同是甜言蜜语的劝慰。

“够了,医生……”

彼得罗夫斯基叹息着,闭着眼摇了摇头,手伸到自己笔挺的白色制圞服下面——

“……你们尽力了,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加入星联,跟着‘诺曼底’号的那群人……现在代价由我来付。”

看上去他已经决定了。泽冶还能用的手指和嘴唇都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出来,什么也没做出来——当救活一个人的代价是将整个与厄克德纳对抗的组圞织暴圞露在敌人眼前时,感情就显得苍白无力。

米雪痛苦地扭脸,让罗莎正面躺着,握住她的手,而彼得罗夫斯基走向罗莎,拔圞出一把绣了花纹的“刽圞子圞手”手圞枪。

“别担心……”

他用手抚圞摸圞着沉睡少圞女的额头——

“……很快就没事了……很快……”

但正当他要把枪举起来的时候,罗兰突然伸手将那把“刽圞子圞手”按住了。

“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突锐人紧紧圞抓圞住人类的手腕,脸逼近他说道。

“你不懂,卡恩先生。”彼得罗夫斯基也给突锐人留了面子,“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牺牲掉某些……东西……”

“所以你把至亲的人称作‘东西’么?……”

罗兰用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说——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甚至可能比你们更坏,因为你们是理想主圞义者,而我只是个佣兵、赌徒兼圞职业骗子。我撒过成千上万个谎,甚至对我最亲的家人,但我从来没有一边说着‘很快就会没事了’一边拿枪指向他们。”

泽冶站了起来,但罗兰没看他。塞巴斯安后退一步,觉得医圞疗仓里的气氛变得像几百年圞前北美洲西部的酒吧一样。

彼得罗夫斯基低声说道:“继续带着她会害死我们所有人……没别的办法了!”

彼得罗夫斯基试图甩手挣脱罗兰,但显然这名星联老兵已经不如初次接圞触战那样身手矫健了,岁月夺走了他的行动力。突锐人用年轻的胳膊死死抓着他。

“你们像是在对手打碎你们的好牌时就开始乱圞了阵脚……你们看到对手的牌了么?你们觉得他们还剩多少牌可以出?难道你们认为他们派出两个‘乌贼’这么高调地来追杀我们是想赌我们不敢把这孩子扔出去么?”

“……”

彼得罗夫斯基没说话,只是盯着罗兰的眼睛。突锐人又转向米雪和阿瑞斯。

“医生,还有RoadВLock。你们一定漏掉了什么——我在达纳·沃思科手下见识过最顶级追踪装置的性能和效果。如果它不是收割者的技术,那就不可能这么难找。”

“但是我们找不到!”阿瑞斯抱着脑袋说,“她身上除了已经确定的收割者科技改良产物……我们的,还有厄克德纳的……没有其他的机械反应了!”

“机械反应?……”

听到这个描述,罗兰头一歪——

“……你们找的是机械?”

“是的……”

“圣圞灵啊,”罗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谁告诉你跟圞踪猎物一定要用机械了?”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05 00:49:00 +0800 CST  
“?!”

这句话让阿瑞斯愣住了,也让泽冶、彼得罗夫斯基愣住了,但米雪没有愣住——她像是收到了老圞师点拨的机敏学圞生一样快速调整了电脑的搜索模式。

“VI,听我指令!……”

为了节省时间,她甚至干脆换以口语命令——

“……扫描并标记出患者体圞内任何与宿主DNA不一致的外来有机体!细菌、病毒、寄生虫……任何东西(Anything)!”

和之前色彩不一样的红色的光很快从多个方向扫遍罗莎的身圞体,然后一个同步的全息影像在她身圞体上方显示出其体圞内所有附和条件的结果,将它们的位置也用点阵或色块标记出来。米雪扫了一眼,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在罗莎的腹腔圞内,一个钢笔帽大小的奇怪物体正一动不动地蛰伏着。电脑无法将其识别为任何已知的病毒、细菌或者寄生虫,只能判断出它是个有机生命体。一连串闪着红光的“不明(Unidentified)”字样在一大堆生物学名词中显得格外突出。

彼得罗夫斯基楠楠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米雪一边进行操作一边语速飞快地说,“该死的,我居然没想到……是那些乌贼在追我们……它们确实该用和自己类似的东西!”

泽冶和阿瑞斯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其实是因为定型而陷入了误区——这个时代任何先进文明都是主要靠机械科技步入太空的,连收割者的身圞体都是钢铁铸造的。然而,那个代号“克拉冈族”的太空势力似乎是完完全全的血肉之躯。厄克德纳组圞织好像只是它们在人类当中的代圞理人,而如果使用机械手段来追踪罗莎,中转应该会很麻烦。何况整个区域的无线电通讯都被那些光粒子云团给遮断了。

既然是克拉冈族的太空单位亲自出马伏击“贝加尔”号,那么它们就必须使用自己的通讯手段来确认目标的位置。所以罗莎体圞内的“跟圞踪器”根本不是人工机械,而是某种不存在于任何生物图鉴的寄生虫。

彼得罗夫斯基盯着被电脑标出的寄生虫所藏器官的位置,突然惊觉道:“他们居然把它放在她的……这帮畜圞生——!”

泽冶则急切地问:“能把它取出来么?!”

“我不知道,但我会试试看。”

在米雪的操控下,末端带着实体或激光手术刀的管状机械臂再次伸向罗莎。没过一会就剖开了她的肚子,而当一个使用质量效应场来牵引物体的“万能磁铁”靠近从血肉中暴圞露圞出来的寄生虫时,一道紫色的弧光突然射圞向了它。

“该死……它居然还会异能!”

在甩出一个微型“奇点”干扰了设备的运作后,那个寄生虫似乎开始凶圞残地切割宿主的机体,寻找往更深处躲藏的去路,或者干脆是打算就此弄个鱼死网破,杀了宿主。

在“万能磁铁”受到干扰后,为了避免它伤到正常的器官,它就不能用了——那寄生虫正是打了这个如意算盘,但是被彻底激怒的米雪下了狠手。

“别想逃——!”

她翻圞动手指,修正了“奇点”造成的误差,下令一根空的注射针朝那只剩下半截身圞子露在视野内的寄生虫刺过去。在针头扎穿寄生虫的尾巴时,又有一根针紧随而至,从另一个角度插圞进去。两根针很快保持着交叉角度拉升,就像筷子一样把那东西夹了起来。

“嘶嘶……!”

当那体态扁平,全身呈黑蓝色的寄生虫被医圞疗器械举在半空时,它周圞身又开始散发紫色的弧光。米雪知道它又要使用一次异能了,但在她做出任何应对之前,一只手从旁边直伸过来,以似乎能捏死它的力度一把将其从针头上扯下来。

“打开通道!……”

泽冶急急地说——

“……把这玩意儿还给它们!”

塞巴斯安眼疾手快地按了墙上的一个钮。不到两秒,地上的一个箱子就打开了,但它实际上是一个连通到船壳外的废物弃置口。在泽冶一甩手将那生物扔进去之后,气闸就开始运作,落入通道,连内圞壁都还没碰上的生物突然之间由流失的空气拖拽着,被吹进了冰冷的太空。

“这里是Parabird(天堂鸟)!”米雪用内部通讯说,“我们已经处理掉了信号源!重复,我们已经把敌方所追踪的信号源处理掉了!”

“米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跟圞踪器,是个寄生虫……不管它是谁造的,那些生物战舰能读取它的坐标信号!我们已经把它弄出来,从废物通道丢进太空里了!”,

“好的……赛格,都玩够了,该撤了!”

“这就完了?……”

驾驶舱内,乔迈尔用一种阴险的语气说——

“……太不礼貌了,我们得给它们道个别!”

说着,他降低了飞船的移动速度,而且也削减了规避动作的幅度。在追击者看来,一直开着全隐身设备保持零热量散出的“贝加尔”号刚刚有一次热能外泄……实际上那是空气从废物通道被减压排圞出造成的热信号……“贝加尔”号紧接着显形了,像是它的核心动力部件发生了某种故障,导致它的很多设备运作不良。

两条“星联巡洋舰”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最靠近“贝加尔”的那艘将头部对准了那普洛仙人的遗产,全身浮现出往前波动的紫色光圈——这在卡勒斯通遭遇战中已经被确认为是“超光速自圞杀式冲锋”的准备动作。

然而,就在它略微修正自己的冲锋方向,要和“贝加尔”号同归于尽时,那艘黑色的战舰突然从尾部扔出16个小型设备,同时一改略微右下的移动轨迹,朝左上方“甩”去。

“——!”

开始冲锋的“拟态乌贼”停不下来,正好从16个设备组成的球当中冲了过去。宇宙里空间很大,它只撞上了其中一个,但那迎面而来的质量加速度已经足够摧毁它的结构,何况它撞上的东西还是一颗装有零素炸圞弹的太空机雷。

“轰轰轰轰……!”

不管机雷被成功引爆了没有,伪装成星联巡洋舰的“拟态乌贼”都裂成了碎片。剩下的机雷追逐着它的残骸,像盯住了尸体的食人鱼一样扑上去,将其撕得更碎……

“贝加尔”号此时将舰首转向了剩下的一只“拟态乌贼”,却见它朝不同的方向进入了超光速模式——不知是察觉到追踪用的信号源头已经不在“贝加尔”号内了,还是被后者的反击吓破了胆,它放弃了拼死一搏的机会,选择了撤退。

“2号目标逃了,我们安全了……”

听到乔迈尔的通告,医圞疗所里的人松了口气。

“呼……”

缝好罗莎腹部伤口的米雪抽圞出一块干皂擦了把脸——

“……终于……”

然后她又低下头,望着那个已经关上的废物弃置口。这个眼神被泽冶注意到了。

“怎么?”他有些奇怪地问,“你还想把那东西找回来不成?”

“是不错的研究材料。”米雪转过脸来笑着说,“也许可以挖出敌人不少的情报……”

“罗莎刚才差点就要死了,你还说这种话……”

米雪的嘴角撇了一下,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真是,你还是一点都不懂怎么缓和气氛……”

“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彼得罗夫斯基用较高的声调说,“我们得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了先生们,那就让我和塞巴斯安先生工作吧。我们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的。”

“乘客们,我们已经脱离了干扰区……

乔迈尔在广播里说——

“……即将开始超光速迁跃……”

在罗兰走出医圞疗所的时候,彼得罗夫斯基将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我从没想过,”老人诚恳地说,“我这一生会发自内心地对一个突锐人道谢……”

“免了,”罗兰轻轻一笑,“我只是个赌徒,刚才碰巧是我们运气好外加圞我比较喜欢当‘磨蹭型玩家’……”

“‘磨蹭型玩家’?”

“就是赌局中不放过任何机会,不管时间长短,尽力去猜去赢的人。”

“我有个问题。”

“说吧。”

“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个人?”

彼得罗夫斯基指的就是依然还在驾驶舱里的狄米尔。听到这个问题,罗兰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我欠了他一条命,”他说,“虽然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把债偿清了,但他像是带着我们打开了一个俄罗斯套娃……你知道的吧?你们种圞族发明的那种娃娃里面又藏着娃娃的玩具……”

“没错……是那样。”

“我想知道真圞相。何况,如果我不跟着你们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被不愿真圞相揭圞露的人给做了……我不喜欢在打牌的时候有人从背后用枪指着我的脑袋,这就算赢了也不开心。”

说这话的时候,罗兰回想着在神堡的那个夜晚。一个同化者试图杀掉自己,狄米尔救了他,但两人之后再也没遇到类似的东西。罗兰不禁猜想,一群挣脱枷锁又有近乎万能开圞锁能力的人造新生物,和某个看似古老而且充满敌意的太空文明,到底哪个更危险?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05 00:53:00 +0800 CST  
4,颠圞覆


2188年11月28日 04:46(当地时间)
雅典娜星云 帕尼萨恒星系 瑟西亚 亚拉尔

官方的来说,自从迈入银河时代圞开始,阿莎丽人在自己的官方资料就不承认自己的母星有所谓的“最高首府”。

从松散的城邦结构发展而来的阿莎丽人社圞会强调包容和理解,所以很大程度上阿莎丽本族的体圞制是一个遍布母星的共圞和群。虽然这个体圞制下依然有政圞客,但她们的身份与作用和人类或者其他种圞族所理解的概念有很大出入。信息网络的发达和文化上的温和性让阿莎丽社圞会免除了暴君的屠戮或无知造成的混乱。

然而,收割者的入侵改变了很多东西。

在战争初期,阿莎丽人拒绝对其他种圞族施以援手,而自行使用游击式的渐减战略来消耗步步逼近的收割者的力量。这种攻击方式有效保护了阿莎丽人精锐的太空舰队,一度打出了令陷入苦战的其他种圞族非常羡慕的战损比,然而,如果说收割者有担忧的能力的话,那么显然它们没表现出来。

它们几乎无视了在航行过程中来自阿莎丽人的无休无止的骚扰,坚定地朝自己的目标前进。阿莎丽人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渐减战略虽然确实伤到了收割者,但后者并不在乎——它们像是源源不绝的海浪一样,有无数后备单位可以替补自己的损失。等到收割者出现在瑟西亚上空时,阿莎丽人之前的努力相当于全白费了。

战后统计里,阿莎丽人是四大议会种圞族中母星投降者比例最高的一个,原因在于阿莎丽人不适应高烈度的轰炸行动和地面战争。她们的人更擅长在太空中靠灵活的战术击败敌人,或者在地面上使用特种作战瓦解敌人的组圞织,偏偏这两项曾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住雷克耐虫和克洛根人的特长,在火力、数量和组圞织度都处于压倒性优势的收割者面前毫无用处。当收割者一步步摧毁整个星球的城市、通讯网和其他基础设施时,长期过着养尊处优日子的阿莎丽人几乎没有了拿起枪抵圞抗的意志。

当然,阿莎丽人善于从过往的教训中总结经验。既然是体圞制的缺陷、人圞民的软弱和军圞队的偏科让自己的种圞族如此脆弱不堪,那就改变它——阿莎丽人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废墟上重组成了一个横跨银河的共圞和国,定下了首都,选出了自己的最高元首,任命了官僚,扩充了军圞队。毕竟,谁都看得出收割者还无意离开银河系,和它们再次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很低,但依然存在。何况,就算收割者不是威胁,其他还在修复战争创伤的种圞族也未必有他们表面上那么礼貌。

一个因为改组、调配而新出现的部门名叫战略信息部,是阿莎丽共圞和国目前的最高情报部门,主要负责收集外部的情报。它坐落在瑟西亚首府亚拉尔的北部城郊,是一个占地5平方公里的建筑群。

阿莎丽人对外宣称这个地方是官方研究通讯技术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它的成果很多程度上是让间谍用以和上下级保持联络。在区域南侧的一个大楼是档圞案收藏厅,这里收圞容了阿莎丽人掌握的共圞和国里里外外的情报,不管是战争中幸存下来或者战后复原的。

在这个建筑的中层,有一间占地颇大的办公室。一个女族长级的阿莎丽人坐在自己宽阔的办公桌后面,面对着一台电脑投影出的全息屏幕。一个身着陆军制圞服的阿莎丽人则在她身侧站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站着的那个人是爱莎罗蒂。是她向远在帕勒文的贝瑞塔提圞供了有关不明刺客的情报。贝瑞塔对此采取了行动,最新的进展表明突锐帝圞国的特圞务们已经默许了贝瑞塔在他们的监圞管下进行调圞查,同时他们自己应该也开始着手把那个刺客挖出来了。

虽然是长期的盟友,但阿莎丽共圞和国并不适合在帕勒文的事务上参与太多。相反,她们着力于调圞查诺维利亚发生的事,想要深入研究那场多名人类和突锐人的会面。

爱莎罗蒂所看着的女族长名叫“弗劳德丝·C卡拉”,她的面容和身材在这个年龄段的阿莎丽人中都不算特别,但她在战略信息部特殊状况局信息档圞案管理处有一个重要的工作——辨识。

长期以来,阿莎丽人引以为傲的科技水平让她们的电脑和通讯技术领先其他种圞族的平均水平至少十多年,其保存信息和收发信息的能力都异常得发达,但毕竟数据不可能凭空保存,一旦电脑本身被破圞坏了,想要恢复里面的海量信息就成了一个难题。

未雨绸缪的备份机制是存在的,但这种备份和更新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人类和突锐人在这方面吃尽了苦头,阿莎丽人也不好过,但至少在战略信息部里,弗劳德丝身边没有发生这种问题。

这个女族长干这份工作已经有三个世纪了。不管换多少部门,换多少台电脑都无所谓。她可以等着其他人抓耳挠腮的恢复数据,自己坐在一边悠闲地品茶,时不时提出修正。这得益于她被人称为的“德雷尔人般的记忆力”。

事实上她的父亲是个塞拉睿人,但不管怎么说她拥有对银河系内已知智慧生物体的一种不会磨灭的记忆和辨识能力。若是一个人类在数年圞前的一个咖啡厅里和她打招呼,现在又在某处游泳池遇到了,她就能认出他。

战略信息部储存了成千上万个档圞案在电脑里,非常重要的则有实体文件备档。其中包括各族首圞脑、军事统帅、经济专圞家、外交代圞表人……这些信息经常更新,比如谁升迁了,谁获得了荣誉,谁被调走了……但有些更零碎的信息也会储存在这里。它们指向的都是些小人物,但那些人会改换工作,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在不同的场合,而且毫无征兆。这种现象证明他们在各种场合所用的表面身份都是假的——他们是谍报人员。

这个时代对外貌的伪装和侦测技术与时俱进,两者上演着古老的攻防戏码。虽然阿莎丽人的辨识科技十分强大,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些先进伪装技术也同样出自她们的实验室,而且到头来还被敌人学去。某些技术甚至能欺圞骗她们自己的电脑,这就导致了一种混沌的尴尬局面。

幸好弗劳德丝·C卡拉不是一台电脑。她用自己的脑子储存关键的信息,将零碎的东西交给电脑去处理。她记忆的不是可以改来改去的面容,而是特定的表情、肢圞体的小动作、走路的快慢、对突发事圞件的反应……这些智慧生命与生俱来的习性无法被整容手术或伪装材料改变,而它们会暴圞露主人的身份。

爱莎罗蒂交给弗劳德丝辨识的材料来自诺维利亚,是其他人能搜集到的那几个人类的资料。他们以伪装的身份入住韩山港酒店,和一个突锐人会面后就分头离去。电脑经历了长时间的摸索后依然辨识不出他们的身份,但弗劳德丝用她灰色的眼珠反复扫视那些人在韩山港留下的录像和照片有三个多小时之后,她关掉了样本界面,打开了电脑自己储存的档圞案。

“认出了一个。”

她波澜不惊地对爱莎罗蒂说,但并没有看着后者,像是一名冷淡的商店店员。

爱莎罗蒂沉默地看着她在打开一个又一个目录,直到一段7年圞前在露西亚拍摄的录像被翻出来。

“是他。”弗劳德丝指着晃动画面上的一个人说,“他当时是星联海军内务部的一名下士,名叫‘克里斯托弗·多杰’。他在我们的殖民地被指控性骚扰,但调圞查因为证据不足而中断了。”

“海军内务部?……”

爱莎罗蒂皱起眉头——

“……他是退役后当了佣兵还是怎么着?”

“不太可能,因为你看这个……”

说着,弗劳德丝又调出一份档圞案。那是于今年3月记录的,显示在针对“欧克”号事圞件殉圞难士兵的葬礼中,克里斯托弗·多杰先生的身影就站在送葬的队伍里面。

“……他不可能突然从正经的星联军人变成一个佣兵。除非我们正好忽略了一次情报更新。另外……”

她说到一半,顿了一下。

“什么?”

“你注意这个人,注意他的随从给他点烟的姿圞势……”

弗劳德丝说着,打开了先前作为对比样本的韩山港的录像,拖到那些人离开酒店准备搭船走人的时间点,定格在某一帧,然后又打开另一文件夹里的一份档圞案。里面有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拍摄角度也不同,但被点燃的是同样牌子的地球原产雪茄,动作也类似——

爱莎罗蒂惊恐地发现,被打开档圞案的相关人的名字是“凯莱布·安提拉”,是星联海军内务部的副部圞长之一。

“这也太疯狂了吧……?”

星联海军内务部内的一个小人物出现在那里还勉强可以理解为吃里扒外干“兼差”,但连副部圞长都参与讨论可能针对突锐帝圞国大君的刺杀阴圞谋,这就很难理解为单纯的极端主圞义恐怖活动。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05 00:59:00 +0800 CST  
弗劳德丝没发表评论,只是从旁边拿过水杯喝了一口茶。爱莎罗蒂沉思片刻,说:“这情况不一般……必须立即上报。”

“的我把报告写出来吧。现在只是推测,还需要论证。”

“要多久?”

“赶的话天亮前就能搞定。”

“那么拜托了。这件是事关重大……”

“对谁而言?突锐人?人类?还是我们?”

“……”

爱莎罗蒂听到对方这么问,意识到她是在委婉地表达某种意见。

“都很重要。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得让更高层知道。”

“你总是对公事这么火急火燎的,爱莎……”

女族长叹了口气,两手放在膝盖上握着茶杯——

“……西尔欧生你的时候,就有另一个女族长预圞言说你会成为一个专注的职业人圞士……换句话说,就是工作狂……”

爱莎罗蒂俯视着她,舌圞尖有些僵硬地说:“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父亲。”

——————

2188年11月28日11:43(当地时间)
太阳系星团 太阳系 地月圈 神堡

薛珀德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熟悉的森林。

原本该有的鸟音和虫鸣被阴森的风声取代,令人心神安定的翠绿颜色被压抑的黑圞暗覆盖……她知道这景象是个梦境,但她逃不出去,醒不过来,就像瘫痪的人无法移动自己的手脚一样。

天空被枯萎的枝叶和乌云遮蔽,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但她从树干之间看到一丝橘红色的亮光。她不由自主地朝它走去,踏着腐烂的树叶,肮圞脏的泥土,朝着光前进。

“……”

薛珀德走了一会儿,发现植被变得稀疏,道路变得开阔。她看到了远方昏暗的天际,原因是从一个山坡后面发出的光照亮了天空。那不是灯光,也不是从别的地方由玻璃反射的光,而是火光。

有什么东西,在燃圞烧……

“My god……”

薛珀德顺着坡往上走,站到了悬崖旁边,看到了一整座城市——陷入火海的城市。

玻璃融化,钢筋断裂,砖块崩落……人的哀嚎在火焰的噼啪声里随着倒塌的建筑物一起被碾碎……

薛珀德抬起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市上空的收割者舰队。她本以为是它们造成了这一切,但随即发现那些巨大的钢铁异形一弹未发,只是在城市的高空盘旋。

“你在期待着什么么(What are you waiting for)?”

“?!”

从背后突然传来的掺杂了电音的男声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薛珀德飞快转过身,几乎失去平衡摔倒,拔圞出“圣骑士”手圞枪准确地指向声源——

“……?!”

那是个蓝色的虚影,就算发光,在黑圞暗中也是模模糊糊的。那身影身材孔武有力,脑袋四四方方的,胸前护甲有一个熟悉的编号。

“N7……”

薛珀德认出来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外形属于谁,但令薛珀德感到惊恐的是,她居然产生了一种抽圞离感,认为两者是不同的存在……

那蓝色的影子问完一句后,似乎也没有期待回答,因为他直接转身朝树林走去了。薛珀德喊了一声“站住!”,然后立即拔步追上去。

结果两者之间的距离被拉长了,薛珀德用尽全力去跑,推开碍事的灌木,跃过干枯的树根,也冲不到那个蓝影子一臂长的距离内,而且,在她追着他跑到一块空地中时,从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巴塔瑞人,撞在她身上,两人双双跌倒。

“该死的……”

薛珀德滚了一圈,蹲在地上用枪指着那个人,却发现他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巴塔瑞人捂着受伤的肚子,根本没理薛珀德,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立即试图站起来朝着原方向跑——

“呯!”

黑圞暗中传来一声枪响。薛珀德面前的巴塔瑞人的腿被打中了。他哀鸣一声,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接着另一个穿军服的巴塔瑞人从树后面走出来,抱着一杆步圞枪,大踏步朝受伤的那个前进。

“嘿!”薛珀德举起枪对准那个军人,“站着别动!”

“什么……?”

巴塔瑞军人愣住了,像是才意识到薛珀德的存在一样。受伤的巴塔瑞人朝薛珀德爬过来,嘴里艰难地说着“救救我……”

“这不关你的事,人类!……”

军人气急败坏地说——

“……这个人是个恶圞棍,是个罪犯!他必须受到惩戒——!”

说着,他举起步圞枪瞄准了那个平民打扮的人。这一刻,薛珀德不假思索地对准军人的手臂开火了。

“呯!”

她打中了他手臂上的护甲,把他的武圞器击落在地上。那巴塔瑞人吼叫一声,试图拔圞出腰间挂着的冲圞锋圞枪来,但薛珀德快速且谨慎地选中了他手臂护甲的接缝处,再次开火。

“呯!”

他握抢的那只手受伤了,这下他相当于被缴械了。薛珀德朝他走过去,一脚踢开他的武圞器,俯视着他。

“你不能这么做……”

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奇怪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圞抖。

“做什么?”巴塔瑞人恶狠狠地反问,“实行正义?你凭什么阻止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肮圞脏的人类!你们没有权圞利指责我们内部的事情!”

“你不能就这么杀掉一个人……”

“难道你们会无视即将到来的混乱,袖手旁观么?你们人类真的这么重视这些下等人的权圞利?要为他们呐喊?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献给他们?!别当我们是傻圞瓜,你们是要统圞治我们,你们是要让我们做你们的奴圞隶!”

“……”

薛珀德想说“不是那样的”,但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

事实是怎样她其实不知道,但她知道对方心口如一。她无法靠简单的话语去说服对方,尽管她曾经做过无数次这种事——一个亲手杀掉了30万巴塔瑞人的人怎么可能说服这样一个巴塔瑞人?

<不,我做过……>

薛珀德想起来自己被巴拉克用枪指着的那一幕,但又想起那是以“收割者的威胁”为前提的。她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森林的边缘,却看到那个蓝影子站在自己视线当中。

不……不光是他……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小男孩。他把手搭在男孩的肩上。那已经被抛在过去的男人的影子,只是和少年一起面无表情地旁观,两人连一个手指头都没动。

“WHAT ARE YOU LOOKING FOR(你在寻求着些什么)……?”

“!”

这一字一顿的厚重声音让薛珀德僵住了。她转回脸,发现两个巴塔瑞人都不见了。在树林的深处,发着黄光的好几对眼睛正盯着她。

“‘先驱’……”

“所以你到底在寻求着些什么?你的价值观在这个世界上值多少?……”

“先驱”在黑圞暗中厉声说——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你,薛珀德,已经是个死人了。”

“咔!”

薛珀德听见脑后传来了金属的声音,接着有某种东西顶圞住了自己的脑门。

“……!”

她想要躲开,但扳机已经扣动。“呯!”的一声巨响,她朝前摔去,但重力突然逆转了方向,又拉住了她的后背。

“嘿,薛珀德……?!”

全身是汗的薛珀德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狭窄的床铺上,米兰达的脸在侧面,近在咫尺。

“我怎么了?”

“似乎是做了个噩梦……”

米兰达站起来——

“……不过幸好你醒了,我们到了。”

“哦……我……我知道了……”

“需要吃点什么?”

“不……还不饿……等我们真正到了地方……再说。”

薛珀德捂着头,忍受着那种胀痛和刺痛同时袭来的感觉,梳理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虽然不相信“幻影人”会乐意再次和自己合作,但薛珀德知道他说的话,有些部分是对的。

星联的官方说法是“诺曼底”号失踪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一定已经从执行灭圞口命令的“大王乌贼”那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从而断定“诺曼底”号的船员也已经全部死亡了。

约翰·薛珀德的传圞奇至今在银河系里脍炙人口,那艘从桀斯入侵伊甸主星开始就打遍整场战争的匿踪战舰更是传圞奇的容器,但它消失后,引起的舆圞论波澜只是在人和人之间引起了广泛的信息交互,并不能实际地改变什么。

直到战争结束前都默默无闻的“简·薛珀德”的遭遇令人同情,虽然她在公圞众眼中也是个解决了几次棘手危圞机的英雄,但她的光芒完全被其兄长掩盖。贝肯斯坦尸变疫情造成的损害和善后仍然是大家主要的关注焦点,最近发生的巴塔瑞局势危圞机也夺走了不少眼球。这种情况下,某些在暗中活动的人反而更安全。

28日上午,一艘来自界神星系的船抵达了神堡。由于埃莉娅从今年5月开始在“欧米伽”实行的一系列改圞革措施和外交上的努力,银河系两端环境两极分化导致的敌意似乎正在衰减。那艘抵达神堡的船并没有被拦下,也没有受到比以前更严格的检圞查。然而,如果有哪名好事儿的神堡海圞关人员将这艘运输舰货舱里最靠里的一个集装箱打开看看的话,他就会相信某些狂人说出的“‘诺曼底’号已经背叛了”的阴圞谋论。

薛珀德和米兰达都在这个伪装成集装箱的偷渡舱里。薛珀德是个已死之人,米兰达则依然是厄克德纳的追杀对象,甚至和塞伯鲁斯切断联络后,哪怕只有几天时间,她也有可能再次成为“幻影人”的追杀对象。

那个疯狂老头儿所谏之言中被薛珀德认同的部分是,敌人既然认为她已经死了,那么这就是她最好的掩护。事实上,这次死亡经历几乎是5年以前遭遇收集者伏击那件事的翻版,只不过那件事后两年薛珀德高调地宣布了自己的幸存,并且只招来了收集者的麻烦。

现在情况不同。不论多少人想要杀她,星联始终是她坚强的后盾,然而现在星联内部已经出现了千方百计想要她死的人。他们还差点就得手了。由于无法分辨敌友,薛珀德只能寻求自己绝对信任的人的帮助,而要接近他们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几个月前,在解决“青阳”的叛乱后,薛珀德对埃莉娅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论当时是不是碰运气,而现在,这个要求被证明相当有先见之明。另一方面,埃莉娅在私人关系层面上和薛珀德也很近,这趟“旅行”从人到设备都是她提圞供的。

“这里是布瑞。”薛珀德熟识的那个巴塔瑞人在通讯里说,“很快你们就到‘炼圞狱’了,最好别轻举妄动。要是害我惹上麻烦,就算老板没意见,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担心你自己吧,老朋友。”米兰达尖刻地说,“你在星联的数据库里可是备了档的。”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10 11:25:00 +0800 CST  
当年约翰·薛珀德跟着埃莉娅去“欧米伽”夺回属于海盗女王的一切,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星联成员参与,但毕竟薛珀德还是个星联军人兼议会“幽圞灵”,他的所作所为都被他自己写成了报告,交给了史蒂芬·哈克特。

由于那位将军在战争一开始就给了他相当大的裁量权,所以不论他做了多少严格来说是违法犯罪的事,在收割者退却后都一笔勾销了,但相关的档圞案都留了下来,包括有关“欧米伽”和埃莉娅·T洛克的情报。

布瑞曾多次不带伪装地来过神堡。C-SEC甚至都已经将他的身份记熟了,但他不干违法的事……至少从没有留下圞任何犯罪证据……布瑞这次也是明目张胆地以埃莉娅帮圞派的名义来的,但没有受到怀疑。

船舱里的集装箱被送上了一架重型货车。这批货物会直接被送到“炼圞狱”。鉴于“炼圞狱”目前几乎已完全被埃莉娅控圞制,车子进入货仓之后,就基本脱离了C-SEC的管控。

“出来吧。”

两个被厄克德纳写入黑圞名圞单的女人就这么回到了神堡。另一方面,杰克也已经提前结束休假,要返回格里瑟姆学院。事实上,薛珀德怀疑厄克德纳正监控着所有和自己亲近的人,不论是之前的还是更以前的,但她在菲尔主星上必须和杰克接圞触,正如米兰达和杰克接圞触一样。这对杰克造成了风险,但她本人已经有心理准备,而且,曾经能把她抓进笼子里关起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圞光了。

薛珀德当初和埃莉娅提出要求的内容之一,就是在“炼圞狱”内永久为她预留一个房间。这个空间是属于她自己的安全屋,不容任何其他人染指,除非经过同意。

由于这个交易没有被写进报告里,星联并不知道这件事。显然,只要埃莉娅那边不圞泄密,厄克德纳也不可能知道。

另一方面,神堡在“卡乌努”号劫持事圞件之前就授予了薛珀德“幽圞灵”身份。虽然她几乎没怎么用过,而且这个身份可能已经因为她的“死亡”而被注销了,但它依然有所用处。

薛珀德和米兰达通圞过一个直连仓库的秘密通道进入了在“炼圞狱”里为前者预留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公寓,但其尺寸肯定比不上在银色海岸区的那套由安德森交给薛珀德,现却已被收割者摧毁的公寓。

公寓里有一个和“诺曼底”号舰长室差不多大的客厅,一个储藏室,一个卫生间,一间卧室。储藏室里基本摆的都是军用圞品,有佣兵用的,有军圞队制式装备,甚至有只有“幽圞灵”才有使用授权的装备。其中大部分是埃莉娅提圞供的,一小部分是薛珀德以前自己囤积的。

“看来我失踪期间也没人动过这里。”

薛珀德检圞查了房间的安管系统,包括一些她自己暗中装上以防不测的。她最后打开了玄关对面那面墙上的荧幕,上面自动显示出了神堡圆环区外侧摸个探头能拍摄到的外太空的景象。

“接下来就是等了……”

薛珀德在检圞查完房间的状况后,转过身来对米兰达说——

“……我们能行的。”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14 14:10:00 +0800 CST  
“离12月1日还有2天。你真的觉得时间够么?”

“如果计划没错,应该是够的。实在不行就启动备用方案……但那很危险。”

“我知道。”米兰达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那会把大家都暴圞露在危险中,但我觉得你和你圞的圞人都有心理准备。”

“毕竟我们都‘死’过不止一次了……”

薛珀德停了一下,突然问起——

“……米兰达,你后悔么?”

“后悔?你是指什么?”

“后悔‘追随我’。”薛珀德说,“我在炸掉收集者的基圞地后,你背叛了‘幻影人’……”

薛珀德说到这里又停住了,而米兰达略微思考就理解了她的暗示和顾虑。

米兰达曾经是“幻影人”的心腹,是极少数能直接登上“科诺”空间站的塞伯鲁斯核心成员。在她背叛的瞬间,“幻影人”一定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忠于自己的特工会转向一个才共事以周计数的人。米兰达自己清楚,变化是从薛珀德帮她找回妹妹之后产生的,但“幻影人”就算读过报告,清楚前因后果,也未必能理解,正如米兰达的父亲不能理解自己女儿为何远离自己一样。

米兰达为背叛“幻影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2185年底开始,忠于“幻影人”的塞伯鲁斯特工到处追杀她。这种情况直到战后似乎都没有停止。事实上,连米兰达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幻影人”会再次信任自己,命令自己去寻找并协助薛珀德……而且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确信薛珀德还活着的……如此一来,薛珀德本人也更加不会理解为什么米兰达又开始为“幻影人”工作,却再次投奔自己。

这种复杂的局面让每个人都焦虑不安。薛珀德和米兰达的友谊成为两人现在回到地球的基础,但米兰达能看出那紫发的女人心中仍有疑惑和提防。她已经不再对“幻影人”汇报她的任务进展,但这是个“无”,拿证据来证明“无”不论是从法圞律还是现实意义上都比证明“有”困难得多。

“我不后悔背叛那个恶圞魔……”

米兰达将两圞腿叠在一起,手放在膝盖上,仰面看着薛珀德说——

“……我也不后悔这次短暂地为他工作,毕竟他给了我一个确认你安全的机会”

“我想问一下。”薛珀德突然说,“你在贝肯斯坦被伪装成警圞察的佣兵袭圞击了,然后陷入尸傀疫情逃不出来……是‘幻影人’的人救了你?”

“……”

米兰达知道薛珀德无意间触及了一个关键问题。有关这个问题的信息她从来不会主动跟别人说,甚至问了也不说,但对方是个例外。

“救我的人,不是‘幻影人’的人……至少不完全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曾经是塞伯鲁斯,但正如我、雅各布……还有其他成百上千的人,他们是变节者。”

薛珀德盯着米兰达的眼睛说:“那为什么你会被送到‘幻影人’那里去?”

“这里面的关系比你想象得复杂……”

“那么请解释一下,我在听。”

“你读过一个叫‘狄米尔·萨拉科夫’的人的情报么?”

“……”

薛珀德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回答:“没有。”

在约翰·薛珀德以“简·薛珀德”的身份复活时,反收割战争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星联从塞伯鲁斯总指挥部“科诺”站里回收了大量情报咨询和实体物资。薛珀德一度有阅读他们的权限,但她不记得任何有关“狄米尔·萨拉科夫”的东西。

“多年以前,他是塞伯鲁斯异能研究部门的人。我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他是个乐观,健谈而且学识丰富的男人,但在2184年,他突然消失了。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被‘幻影人’调入了一个重要项目里。”

“重要项目?”

“薛珀德,你知道那个老家伙曾经说冷凯是你的继承者,将会粉碎你的传圞奇。这当然是痴人说梦,但‘幻影人’不是随便说出这种话的。他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他自己的原计划被打乱圞了。”

“什么原计划?和那个叫‘狄米尔’的人有什么关系?”

米兰达摊开双手,说:“我没有掌握详细的情报,但大致的情况是,‘幻影人’在2184年左右从某处找到了一艘普洛仙人建造的中小型特攻舰……”

“‘贝加尔’?!”

“是的。就是那艘在‘欧米伽’出现的船。其实你早就和它遭遇过了——在苏凯什,就是‘贝加尔’号突破了赛拉睿人引以为傲的早期预警系统,带着那些步兵来找你和雌性克洛根人的麻烦。”

“我以为是塞伯鲁斯安插的内圞奸把他们放进来的。”

“内圞奸是厄克德纳的人,但他们只负责传递信息。‘贝加尔’号是把突击部圞队送到地面的关键。”

“所以狄米尔就是负责那艘船的人……但他……”

“似乎在苏恺什的那次冲圞突后,丹……狄米尔出于某种原因,背叛了‘幻影人’。他把那艘船开跑了,也是带着忠于他的船员,也是直接和塞伯鲁斯切断了联络。”

听到这话,薛珀德差点笑出来。

“我敢说他一定气疯了,”她说,“但显然他没有吸取教训。”

“不过狄米尔后来还是和‘幻影人’合作了。我不知道是谁先联络谁的,但两者现在处于盟友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是么?……所以他才……”

“他应该是和‘幻影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幻影人’不要求我对我过去的背叛负责,而是来找你,确保你活着。”

“我比较关心那艘船。‘贝加尔’号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我了解的不多……那艘船有很先进的武圞器、动力系统和匿踪航行装置……我所看到的是,虽然船上大部分成员是人类,有些人我还认识,但其中也有几个厉害角色是异族。狄米尔把‘贝加尔’号管理得井井有条。他告诉我,现在他和‘幻影人’都非常关心同化者和厄克德纳的问题。我认为这是可信的。”

“幸好这家伙不是我的敌人。”

“……”

薛珀德想笑,但米兰达没有。

“也许他会是的。”米兰达说,“只要你挡了他的道。”

“他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我和他谈过很久,但他对有些话题躲躲闪闪。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不愿分享信息。看上去,狄米尔是在挖掘一切被深埋的秘密。”

“就像在美狄亚上?你知道那个被他们抓圞走的‘风之夜魔’怎么样了么?”

“她就在他的队伍里,担任异能投手。”

“哦……这家伙考虑过找我要签圞名么?”

“如果我是你,”米兰达严肃地说,“我会离他远远的。他对所有人都有所保留……他背叛‘幻影人’的举动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但听上去你们俩……曾经很亲圞密?”

薛珀德怀有一定恶意的试探,并没有让米兰达表达出预料之中的情绪。

“我曾经和很多人很亲圞密,”一向冷静的黑发女人淡淡地说道,“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特别的。”

“好吧,不说闲话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客厅一角就是个小厨房,但这个安全屋里储存的食品都是军粮性质的,看起来不漂亮,更谈不上可口。

薛珀德嚼着一块维生素糖,说:“我有点怀念伊蒂做的生鱼片。”

“我很遗憾,薛珀德……”

米兰达已经从薛珀德口圞中听过了“诺曼底”号上发生的事。救了所有人的“格里夫”自称伊蒂曾经在它的程序簇内藏了一个应急方案,就像给普通人下心理暗示一样。那个秘密逃生通道和埋在动力翼里的维生舱,都是伊蒂在避开所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用自己从股市里赚来的经费购圞买设备,像囚犯挖地洞越狱那般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似乎是由于应急方案程序流的影响,“诺曼底”号上的这个“格里夫”和本体已经基本上分离了,而且发声模块也因为程序故障而失灵了。

“诺曼底”号的船员们没有和薛珀德一起行动,而是由另一批埃莉娅的人保护着。薛珀德做出这个决定的另一个原因是“小丑”的心情至今都很糟——他一想到伊蒂的程序已经连同伊芙一起被圞删除了,就想要把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用磁流体炮轰杀干净。

“等我们行动的时候,安提拉可能也在那里。你打算对他做什么么,薛珀德?”

想到“小丑”的心态,也不难想到薛珀德的心态。米兰达提出这个问题是个试探。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除了把他卑劣的面目揭圞穿,导致他被圞关进大牢之外。”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也许在厄克德纳内有很高的地位,但应该不是那些死刑令的源头……但这个问题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可怕了。”

“是的。比他位置还高的星联官圞员中有厄克德纳的首领……”

薛珀德说到这里,拿着果汁的手颤了一下。

<那有可能么……?>

在被这次的背叛彻底恶心到了的她的脑中,刚刚闪过的身影,是史蒂芬·哈克特上将。

她有一万个理由证明自己老战友兼老上司不可能是想要自己的命的敌人,但说到底,在几个月前她连那个秘密结圞社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谁知道还会有谁已经被它某种不知名的理念腐蚀了?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14 14:11:00 +0800 CST  
2188年11月28日 10:33(当地时间)
阿比恩之冠 特雷比亚恒星系 帕勒文 西普里汀

几日之后会举行的反收割战争胜利庆典事实上不仅仅是人类的事。参与战争的各族都会派代圞表前往太阳系。在人类自己于伦敦的庆典结束之后,神堡上会举行更大规模的庆祝活动。

不过,在去往任何其他地方之前,突锐人自己的领圞袖,阿瑞恩·维克托斯大君,必须参与卡勒斯通遭遇战的授勋与追圞悼仪式。那些在那场特殊战役中牺牲的突锐军人会得到维克托斯的敬意。

这个仪式本来将在西普里汀的帝圞国海军司令部门前举行,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就在前一天,所有准备工作都临时改到了帝圞国议事厅那边。突锐官方发圞言圞人做出的解释是大君在卡勒斯通遭遇战前的舰队调动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为了映衬这一点而做出了如下改动。

海军方面的发圞言圞人表示赞同这一决定,帝圞国防务总长亚克雷·科罗林托也没有圞意见,但外界已经闻听传言,说他和海军司令瓦迪德·西尔多姆都会在今年底退休。

有人指出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改动中,恐怕掺杂了突锐帝圞国高层的权力斗圞争。科罗林托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仇外主圞义者,且有野心,而维克托斯却和过去的潜在敌人人类不断示好。退休的谣传一出,看起来这两派之间的斗圞争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然而,维克托斯本人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有关西尔多姆和科罗林托即将退休的消息确实是真的,相关消息也是命人故意放出去的。尽管外界不知道,但沃勒无畏舰“卡乌努”号的那件事已经证明,科罗林托为了夺取维克托斯的位置采取了极端手段,而西尔多姆过去一直支持他,只是强调自己在那件具体的事情上不知情。讽刺的是,科罗林托拉拢的突锐族“幽圞灵”特工霍尔兹·希尔沃苏斯也有他自己的算盘。在科罗林托发出终止行动的命令后,霍尔兹依然独断地带领一群克洛根佣兵抢走了无畏舰的控圞制权,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霍尔兹曾因为两个叛圞变的“幽圞灵”失去了自己的至爱,而他独断行动的真圞实目的是通圞过“又一次‘幽圞灵’叛圞变”动圞摇整个“幽圞灵”体圞系,只是他最后还是出于良圞知没有采取直接炮击神堡的行动。不管怎么说,科罗林托做过头了,但维克托斯明白他在反收割战争期间于帕勒文上受的折磨,所以只是决定把他连同同谋一起从目前的位置上弄走。从结果来说,这件事注定要发生,即便提前告诉外界也无所谓。

基于此种考虑,这些看似意义重大但实际上无关紧要的消息,都是障眼法。仪式地点改变的真正原因来自突锐帝圞国外事调圞查团,准确的说,来自其首圞脑贝尼·柯拉尼。

他从阿莎丽方面获知了一次潜在的刺杀行动的消息。一名突锐族刺客可能已经渗透进了帕勒文,甚至可能已经在西普里汀潜伏下来了。如果这个人存在,那么其行刺对象就是维克托斯本人。

柯拉尼部署了秘密班子去调圞查这件事,但是通圞过一天多的在入境、身份检圞查和交通系统中的筛查,外事调圞查团和其他相关部门并没有任何发现。

除开职业性和本能的警觉,柯拉尼自己打心眼儿里怀疑这整件事根本是个无稽之谈——留给刺客的窗口时间太短了,帝圞国高层的安保也十分严密,更重要的是,人类完全没有杀死维克托斯的理由。

目前突锐人和人类的关系正处于几十年来最好的阶段。虽然帝圞国内部的斗圞争可能是被人类知道了,但以此为基础他们更不该试图动圞摇目前的局势——难道他们想要突锐人再度变成星联的敌人不成?

然而,就在2个小时前,从阿莎丽方面发来了一个消息,让柯拉尼感到更加困惑,但也觉得更加危险了。

阿莎丽人提圞供的情报是针对诺维利亚上的那几个人类的。虽然只是一名资深辨识师的一家之言,可已经辨认出多名参与讨论阴圞谋的人类和星联海军内务部有很深的关系。这条消息直接把柯拉尼的思维给打乱圞了。他想过这可能是外围突锐殖民地的极端分圞子利圞用人类当中间人进行的颠圞覆活动,但那些讨厌的家伙再怎么也不可能买通这种级别的星联高圞官才对。

虽然目前大部分消息都来自于阿莎丽人,而且其中的大部分消息没有强力的佐证,甚至互相之间的关系都很薄弱,但它们的数量和趋同圞性却让柯拉尼越来越感到真圞实。一个只知道种圞族,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刺客可能真的是冲着维克托斯而来的。柯拉尼不敢冒险将这件事摆在一边。

为了保护大君,这个年轻的特圞务首圞脑说服了前者,让其更改了那场大型仪式的进行地点,而且增派了直接从“秘影”部圞队里调来的护卫人手,其中包括N91,也就是奈芮·坎德罗斯。

令她感到沮丧的是,在跟着贝瑞塔·A苏琳进行调圞查时,两人和柯拉尼的班子一样几乎一无所获。

最近一个月以来进入帕勒文的人的档圞案全部调圞查了,由于嫌疑对象是突锐人,这工作繁重得惊人。好在现代电脑和VI技术的普及省去了很多麻烦,而就算如此依然没有可疑的信息冒出来。

贝瑞塔不太懂突锐人的人口管理系统,但她知道那名刺客可能搭乘一艘“青阳”的船进入帕勒文,所以着重在这一方向进行调圞查。奈芮和她甚至闯进了一家“青阳”设在帕勒文上伪装成一般物流企业的据点,还杀掉了两名卫兵,但等其他“秘影”成员接手后,依然没有在那里发现线索。

“我们找不到任何一点有规律的东西……”

在柯拉尼派的车里,奈芮对身边的阿莎丽同伴抱怨着——

“……那个刺客可能已经发觉他的行动暴圞露了,所以躲起来了,或者干脆已经放弃行动逃走了。”

“恕我直言,奈芮。”贝瑞塔说,“那不太可能。”

“为什么?”

“如果他不存在,那一切都好办,但如果他存在,现在掌握主动权的就是他。想想看吧,我们仅仅知道他在诺维利亚和一群疑似人类官方的人会了面,然后他用假身份查阅了大量有关大君和护卫系统的资料,接着他就消失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年龄?他在哪里出生?他有过什么‘丰功伟绩’?我们正像瞎子一样摸黑,而他有恃无恐。他可能还根本不知道我们正在找他。他没有理由停止一切顺利的行动。”

“我不明白。那些人类官圞员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突锐人。这太疯狂了。”

奈芮的疑惑就和柯拉尼一样,但疑惑不能抵消恐惧。

突锐帝圞国秩序森严,但目前如果大君的安危有什么闪失,整个系统都会动圞摇。之前发生的食物供应危圞机虽然靠与奎利人的肉类交易平安度过去了,可它留下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就算不关心政圞治,奈芮也能嗅出西普里汀空气中弥漫的火圞药味——斗圞争尚未结束。

尽管快了,但科罗林托和西尔多姆毕竟还没有退休。根据突锐人选出大君的规律,如果维克托斯死亡或者因故不能胜任职位,接下来的继任者很有可能是负责外交的菲卢尔斯,但他的年龄太大了,和维克托斯自己培养的接圞班人关系也一般。他能成为一个过渡人物,但在他之后帝圞国的命运会很难预圞测。

人类在这个时机完全没有采取这种行动的动机,但如果他们采取了,可能目的在于搅乱突锐人的内部。奈芮知道这种阴圞谋往往不是单一的事圞件,而是一整套连圞锁的策略。对突锐人来说最坏的结局是母星和殖民地之间的再次分化和战争重启。也许人类中的激进派早就有这种想法。


<塞伯鲁斯……>

奈芮突然想到,也许这正是塞伯鲁斯残党的想法。虽然星联视他们为极端的恐怖组圞织,整个银河系都仇视这些在反收割战争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类至上主圞义者,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人类通圞过神堡等一系列不可预料的因素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虚荣和贪婪也许会洗刷掉内部的敌视,而塞伯鲁斯的残余势力可能会想出一些疯狂的点子来削弱其他种圞族。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19 05:12:00 +0800 CST  
“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做的似乎都已经做完了。”

留给突锐人和阿莎丽人的时间很紧迫。事实上,是几乎没有。就在奈芮和贝瑞塔说话的这个当口,卡勒斯通遭遇战的纪圞念仪式已经在进行了。

在战役中有功之人的授勋和对殉圞难者的哀悼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后圞进行。帝圞国议事厅朝北的入口被作为仪式的主要场地。1点钟,午餐时间后,除了贝尼·柯拉尼之外,突锐帝圞国的高层人员聚圞集在那里,在浮游摄影机、记者和西普里汀的普通民众面前现身,但实际上,在官圞员和外人之间,有接近6000名持有武圞装的突锐军人在充当屏障。除了他们以外,还有更少但拿着更致命武圞器的卫兵在高处潜伏着,等待对付任何试图从远处发起攻击的人。

这里头大部分的程序都是例行的,只不过这一次来自高层的命令格外严厉——为了防止那个不知名的刺客混进来,所有卫士都在3个小时前进行了一次身份核查,确保没有人已经被绑了或被杀了而身份实际上在那个刺客的手里。

贝瑞塔没有参与护卫工作的理由。她只能旁观,而奈芮作为她身边的监圞视者,也必须跟着她待在外围,远不及能看到维克托斯的距离。由于长时间的奔走和缺乏休息,贝瑞塔不可避免地觉得疲惫,但同时焦虑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阵阵袭来的睡意。

“看上去安保工作万无一失……”

“那是当然的,”奈芮说,“柯拉尼不允许那个刺客有任何机会接近或者能看到大君。记者们的设备也都被检圞查过了……”

柯拉尼没有在会场出现的原因也是例行的。突锐人的传统是喜欢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所以对在暗处靠伪装和欺圞骗行动的特圞务抱有一种骨子里的蔑视和抵触。这也是当初刚加入神堡对付克洛根人时,突锐人对克洛根人使用小天圞体和空间站轰炸殖民地行为感到万分愤怒的原因。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贝瑞塔在副驾驶座上说,“你们确实把附近的每一栋建筑都清查了么?”

奈芮用没有感情的语气在驾驶座上回答:“我想我已经说过两遍了——以大君为中心的半径5公里内有一个移动的防卫圈,这个圈会经过的区域按‘极度危险’、‘很危险’、‘危险’和‘可疑’四个等级进行了甄别。所有建筑都经过了筛查,确保住户不是坏人,同时会被圈涉及进去的路口也有专人值守。”

“……”

贝瑞塔闭上眼,把头靠在了椅背上。奈芮以为她是打算小睡一会儿,但这阿莎丽人又突然睁开眼,抛出一个问题——

“仪式中,大君什么时候会暴圞露在空旷地,而且静止不动?”

“静止不动?”奈芮顿了一下,在脑海中显现出仪式的程序表,“我想……是在为那些军人授勋和哀悼的时候。”

贝瑞塔又急急地问:“授勋的时候他是朝着哪边站的?”

“朝北……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奈芮把目光转回前面——

“……但是刺客没有机会的。所有接受荣誉的军人都会穿着护甲,而且开启强力的动能护盾。因为站立方向的关系,他们几乎能组成一道圞人墙,成为大君的掩护。想要从北侧靠狙击杀掉大君可能得用光五个热能匣。卫士中的狙击手可以在他打出第一枪后就锁定他的位置。”

“那哀悼呢?大君又是怎么站的?”

“也是朝北,同样,每个盛放棺圞材的托架里都加装了动能护盾发生器。连上外围的防护设备一起,要想击穿它们恐怕得带一辆战车过来,但我不相信那个刺客有把一辆‘甲豺’偷运进这个距离的能力。”

“……”

贝瑞塔确实找不到这里头的漏洞,毕竟柯拉尼为了这次的安保工作还做了某些她和奈芮都不知道的改动。然而,她知道不论是柯拉尼还是自己都没找出那个刺客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危险依然在暗处,而且无法捉摸。

“带我到北侧看看吧。”

“那我们恐怕会接受盘圞查……”

“无所谓,我要亲眼看着他活着度过这一天。”

听到这话,奈芮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瞟了贝瑞塔一下,嘴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贝瑞塔没注意到这一点,而奈芮想说什么的原因和她最终选择沉默的原因几乎是一样的。

虽然她至始至终都是忠于帝圞国的特工,为此牺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但毕竟还是个有情感的人。她能从贝瑞塔的执着中猜测到,这个地位奇怪的阿莎丽军人似乎和维克托斯有过一段特殊的历圞史,而另一方面,奈芮自己也有自己的秘密。

<埃莉娅……>

驱车赶往帝圞国议事厅北侧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阿莎丽人的背影。

她上次故意被绑去“欧米伽”是为了给埃莉娅传一个口信,警告她帝圞国内的激进派打算进攻“欧米伽”,要她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但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信任就相当于被当成一次性的用圞品被消耗掉了。对奈芮的“死”还耿耿于怀的埃莉娅难以接受自己的前伴侣实际上是个特圞务的事实,虽然没有明说,但奈芮知道自己在“欧米伽”上不再受欢迎了。

只是,奈芮想着,如果类似“青阳”叛乱的事情再在“欧米伽”上发生一次,自己又会作何感想,同时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下午2时12分。武圞器组装好了,一个在黑圞暗中等待的突锐人看了看表,心中焦虑不安。

这时,奈芮驾驶的飞车开到了北侧,在临时哨卡前接受了士兵的检圞查。奈芮的身圞份圞证明是无懈可击的,但那些不知详情的士兵显然很怀疑贝瑞塔的身份和通行证。只不过,上头下的严厉命令主要是针对男性突锐人,所以就算他们头上满是问号也没有扣住贝瑞塔。

“祝您好运,长官。”

道路打通之后,奈芮本打算继续往前走,但贝瑞塔阻止了她,降下车窗,向领头的中尉发问:“我们之前有人经过这里么?”

那名中尉看着贝瑞塔蓝中透紫的脸,没立即回答,但在注意到奈芮的眼神后,他猛地一个立正,说:“没有,没有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改口了。

“没有……不,有的……”

那中年的突锐军人望着道路的另一端说——

“……一辆救护车在5分钟前进去了,去接一个心脏圞病发的老人出来。我们对其进行了里里外外的检圞查还核实了求救电圞话的真伪。我派了一个士兵跟进去。他们已经快把病人送出来了。”

“救护车……?”

奈芮嘟哝了一下,两个嘴颊突然颤了一下,然后回头望向贝瑞塔。

阿莎丽人几乎是吼着向那个中尉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B313号楼35层205号圞房。”

奈芮立即重新启动飞车的引擎,打算全速离开这个哨卡,不过贝瑞塔在走之前甩下几句话。

“叫另一辆救护车在这里待命!如果车子出来就把它拦下!把上面所有人扣住!如果真有病人就坐另一辆救护车去医院!”

说着,奈芮驾驶飞车离开圞平台,绝尘而去。留下那个还不明就里的中尉对部下重复刚才的命令。

“该死的,”奈芮紧紧圞抓着控圞制盘说,“你和我想的一样么?!”

“没错!这是个漏洞!就算扣一小会儿进行检圞查,卫兵也不可能真的拦住一辆救护车的……他们必须得放它进去救人,但是我猜你们自己也用过这招!”

“没错,我们是用过。”奈芮痛快地承认了,“但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

贝瑞塔和奈芮想到的是同一个方法,而事实上,对于突锐人来说,这是阿莎丽人发明的招数。

一辆救护车在医院以外的地方出现意味着有人需要紧急送往医院。只有很极端的文明种圞族才会坐视急需救援的病人状况恶化而不放行。当然,进入警戒区的救护车一定会受到严格的检圞查,确保这不是障眼法或者调虎离山。

然而,问题不在于检圞查与否,而在于检圞查的程度。

普通的突锐军人只会检圞查显而易见的东西,比如车上所有人的身份、发出求救的电圞话以及车内可能额外藏圞人的空间。毕竟他们受过的训练有限,不懂得“全面检圞查”的真正意义。

事实上,以目前的技术,在一辆救护车内藏一个人有至少15种办法,藏设备则更简单。其中一种藏圞人办法是改装救护车里的静滞医圞疗舱,让其在明明里面躺着一个人的状态下显示出虚假的“透圞明”状态,让外人以为里面空空如也。医护人员都未必参与到了这种阴圞谋当中,因为一个熟练的技术人员在有恰当零件的情况下改装这个设备要不了半个小时。而且潜入一家鱼龙混杂的医院比潜入帝圞国议事厅容易多了。

从住户家里传来的求救电圞话也可以是真的。只要不怀好意的人摸清了该户人家的情况,提前一到两天在那家人或者特定家庭成员的食物里掺入延迟性的毒药,或者用别的手段加以影响,产生需要紧圞急圞救圞援的症状,就能把当时在班的救护车引过来。如果要更保险一点,再使用黑圞客手段,甚至可以屏圞蔽掉其他可能对行动造成干扰的求救电圞话,只让这辆车对这一个电圞话有反应。

在侦察和反侦察方面经验丰富的“秘影”部圞队是能够看穿这种诡圞计的,但他们中的大部分正在首府内盲人摸象地到处找那个刺客,而不是守在哨卡旁边等着那人出现。

下午2时17分,原地埋伏着的突锐人决定采取行动。他打开了遮蔽设备,然后移动了自己的位置。视野中一共有2个狙击小组监圞视着他所在的位置,但是两组人都没有发现他。他脸上露圞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心想这些受过严格训练但相对缺乏实战经验的“精英”们确实可能让一个和他一样的刺客溜进来。

一个前“秘影”特工和一名阿莎丽陆军的上校冲向“B313”号楼。两人的车快速接近了那名中尉所说的房子,看到了停在那一层外入口平台上的救护车。奈芮靠过去,向不明就里的司机出示了证圞件,并要求他打开车上的静滞医圞疗舱。

“它是开着的啊……”

“什么时候开的?”

“我……我不知道……”

这名司机很疑惑。因为按照操作流程,为了避免污染,医圞疗舱在未接到病人之前不该处于开启状态,但现在这个设备的遮罩却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奈芮和贝瑞塔立即撇下了那个疑惑的突锐人,冲进了楼房内。

“该死的,我忘了提醒他……你有那名中尉的通讯手段么?”

“没有,但我猜整个医圞疗班子都不知道那个刺客随他们一起进来了!”

被中尉派来监圞视医护人员的士兵不可能待在救护车,而是一定会跟着去救人的那批人一起行动,但一旦他们走开了,刺客就能避开自己的视线,从静滞医圞疗舱里出来了。现在的麻烦是,贝瑞塔不知道他去了第几层的哪一个房间。

几秒钟内,贝瑞塔和奈芮必须立即做出判断,但贝瑞塔尽管参与过很多次隐秘行动,但她的专圞业不是搞这种模式的暗圞杀。奈芮知道得比她多。

这个女突锐特圞务知道,如果那个刺客是受人类的委托来办这件事,他十有八圞九是收了一大笔钱的专圞业杀手或者佣兵。这种人没有献身精神,只是为了利益才铤而走险。这样的话,他一定会为自己规划好逃跑路线,而不是一味地送死。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20 07:44:00 +0800 CST  
从他进入的策略来看,他肯定是带了一把远程武圞器,打算从高处射杀维克托斯。选择一个空房间或者把房主排除掉作为一个射击位确实很隐蔽,但是一旦他开火了,他的行踪就暴圞露了,楼房附近的突锐军人会立即朝他逼过来,让他无路可逃。

为了不被抓圞住或者杀掉,他恐怕不能选择难以逃走的房间,而是会在更开阔但保卫大君的那些狙击手难以触及的地方……

<停车场!>

奈芮想到,这栋楼在顶层有停车场。之前特工们在楼房内进行的筛查只针对人,却不针对载具。刺客有充分的时间在这里藏好一个交通工具再离开,等搜圞查的安全人员走了个之后再在这个时候溜进来,把那辆藏好的车作为射击位,不管他成功与否,一旦他打算离开,就可以在混乱之中飞快地驾车逃走,再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抛弃载具,伪装成无害的平民。

“去顶层!”

“哪间房?”

“停车场!”

贝瑞塔没多问,只是跟着奈芮在楼道里跑,又乘电梯一路往上。为了赶时间,两个人都对电梯施加了异能效果,让它中途不停而且加速往上升。不过几秒钟,两人就来到了顶层的停车场里。

这个地方是封顶但侧面部分露天的。从边缘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色。贝瑞塔和奈芮直接去了朝帝圞国议事厅的那个开口,此时两人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地方理所当然也是被护卫队的狙击手们监圞视着的。

奈芮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他会选择在这里行动么?”

“会的。”贝瑞塔却说,“只要他把看着这边的狙击手先干掉!”

几乎就在她这么说的同时,两记奇怪的声响从她俩所注视的方向传来。

“嗡——呯!”

先是一阵像是给定向能武圞器充能的低鸣,然后像是一个大气球在水中爆裂的声音。贝瑞塔和奈芮听后都把这前后两个声响认了出来——这是桀斯制圞造的“标枪”磁流体狙击炮发射的声音。

奇怪的是,那把武圞器似乎不是对着建筑外面的广圞场发射的,而是击穿了被奈芮作为掩体的车子。要不是她听见武圞器充能的声音而本能地发动了异能屏障,金属射流就会打断她的左腿。

“?!”

与此同时,在帝圞国议事厅北面广圞场上,“猎头者”飞团的崔利·雷斯威克斯上校随自己的几名部下一起站在授勋的队伍中,胸前挂着还带有大君手指余温圞的勋章,注视着那个老人站在3排一共30个棺圞材前面,听着另一名军官为他进行的介绍。

当那“标枪”开火和击中一辆飞车造成的巨响传到崔利的耳孔里时,他和部下立即转过头朝声源所处的位置望过去。这时,维克托斯正把手按在一个棺圞材上,向牺牲战士所属的英圞灵表达自己的敬意和遗憾,但是那枪声同样也将大君的注意力吸走了。

“呯呯呯呯……!”

随即从同一位置传来了更多的枪声。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妙。在人群圞发出尖圞叫的同时,护卫们的无线电同时响了起来。一连串普通人根本记不住的指令代码被发出来了。8名刚刚像塑像一样站在一旁的高大士兵“呼啦!”一下把大君团团围住,打算迅速将其从台上带下去,送进有厚重装甲和护盾防护的车里。

“圣圞灵啊,这真的发生了……”

在一片混乱之中,维克托斯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嘟哝着。要不了几秒钟,他就能乘上装甲飞车离开现场,返回安保真正万无一失的官方建筑内部,然而,另一个突变在更近的地方发生了。

维克托斯之前所站的位置就在从东南开始数的第3个棺圞材旁边。如果事情不出岔子,几分钟后他就会走到第7个棺圞材前,将手放在上面,但是现在他离这些棺圞材越来越远了。

“嗡——”

只有很少的人看清要员们所站的高台上发生了什么,因为大多数人都在注意身边恐圞慌的人群或者连续传出枪响的B313号建筑的顶层。不过,靠战争期间的神堡难圞民生活纪录片和神堡第1监狱劫狱事圞件独家报道走大运的塞拉睿记者索立克·瓦斯,没有去关心从他所处角度根本拍不到的那层楼的画面,而是让自己的浮游摄影机重新转向大君那边。

他的设备拍到了在大君即将离场时发生的画面——那原本会被大君触圞摸的第7个棺圞材突然裂开了,里面像是藏了另一个宇宙一样闪出强光,又因为吞噬光造成圞人眼不适应的黑圞暗。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只是瞬间,那个棺圞材就被强力但极不稳定的质量效应场撕成了碎片,动能护盾根本无法处理这种程度的撕圞裂反应。膨圞胀的不均衡重力场将超过50米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吞噬”了进去,卷起的狂风吹走或刮倒了更远处的人和物体。一个护卫用的浮游炮台被风卷着,撞向了因为护卫分散而没有掩护的维克托斯,砸伤了他的手臂。

“该死的……!”

在顶层停车场里,躲在飞车后面的贝瑞塔听见了广圞场上传来的“爆圞炸”声,立即辨识出了它的性质。和传统炸圞药不同,靠不稳定质量效应场的撕圞裂效应来摧毁目标结构的零素炸圞弹是有自己特有的响声的。何况阿莎丽的突击队员很多时候都使用这种能进行精确破圞坏的设备。

她猜测这是刺客的备用手段,但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爆圞炸了。本来,她和奈芮都以为这样的刺客会因为炸圞弹难以携带和埋放而不使用这样的刺杀手段,但显然她俩都错了。

“那家伙真的做了……”

差点伤圞残的奈芮愤怒地探出半个身圞子瞄准刚刚敌人射来的方向,打开反隐用的侦测设备去找寻目标的身影,却奇怪的发现那个手持“标枪”的杀手居然没有躲在掩体后面,而是飞快地往高处爬,似乎是想眺望广圞场。

<还想看自己的杰作么你这混圞蛋?!>

奈芮对准那个暴圞露在无掩体圞位置的突锐人使出“牵引”,没有防备的他一下子就被拉到空中,动弹不得。接着贝瑞塔眼疾手快地丢出一个降低威力的“投掷”,刚好完成了一次异能连圞锁引爆,但并不是致命的。

“嘭!”

男突锐人的身影被打飞了,一边从隐身状态里显形一边摔向一辆飞车。他撞在车顶,又翻向了另一面。奈芮和贝瑞塔追过去,从不同方向包抄,然后用枪瞄准了他。

“你完了!一根手指头都别动!”

此时奈芮看清了,这是个没有穿护甲,只穿着单衣,戴着柔性面罩的男突锐人。他的“标枪”落在了别的地方,身上还挂着一把“螳螂”狙击步圞枪,但他没有时间在两把枪都指着他的情况下将其展开了。

“……”

这突锐人左右看了看两个女性,然后像是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站起来却不知该面向哪边,正当奈芮不知道是该射断他的腿,还是上前打晕他,还是给其戴上手铐时,这个突锐人用一种称得上优雅的声音开口了——

“我可以自己把面罩摘下来么?”

“……?”

贝瑞塔觉得这声音挺耳熟,而她发现奈芮也在用自己的表情表达相同的观点。就在两人愣神的刹那,突锐人已经用两手揪住那个面罩,将其解锁,露圞出了灰色的,涂着蓝色面纹的脸。

“盖拉斯·瓦卡利安……?!”

奈芮疑惑不已地说出了那张脸的所属人。贝瑞塔也惊呆了,但两人感到震圞惊的原因是很不相同的。

“听着,我能解释这一切。”那“已死”的突锐英雄用冷静的声音说,“但我想在能看到现场的地方。”

他提出了要求,而且没有给两个女人思考的空间。实际上贝瑞塔怀疑这个盖拉斯是假的,因为她一直被告知他已经死了,而且这个自称盖拉斯长得也一模一样的突锐人刚刚确实在一个绝好的射击位置埋伏。说他不是刺客很难让人接受。

不过奈芮用眼神劝告贝瑞塔最好不要动武。如果不是之前在神堡的阿莎丽修圞道院里共事的经历,贝瑞塔可能不会相信她的判断。

“……”

再度接近那个能俯瞰广圞场的位置十分危险。奈芮必须向其他人通报状况,不过这要不了多长时间。

等三个人回到那个位置时,帝圞国议事厅北门的样子和几分钟前大不一样了。

那30个英雄的棺圞材全没了,台上只留下一个圆形的大洞和一个深达二十多米的大坑,

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了,留下了满地狼藉的杂物。地上有血迹,但没有尸体。少数士兵驻留在现场提防任何其他突发状况,而帝圞国的要员们无一例外全都不见了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犯了一个错……”

盖拉斯凝视着这算不上悲惨却很凄凉的景象说——

“……我们都犯了一个错。”

“到底是什么东西爆圞炸了?”

“是那些棺圞材中的一个。”盖拉斯伸出手,召回一个一直在空中隐圞形待命的侦察机兵,“我们一直觉得一课炸圞弹很难在大君的眼皮子底下藏好,我们也确实对可能藏炸圞弹的地方检圞查了,但我们忽略了那些棺圞材……”

贝瑞塔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他一直都活着,”奈芮插话进来,“神堡上发生的食物中毒确实很致命,但我们把他弄回帕勒文后他很快就痊愈了。只是,为了找出是谁害的他,外加麻痹敌人,瓦卡利安选择让帝圞国宣布自己的死讯。”

“糟糕的选择(Bad choice),”盖拉斯朝奈芮尴尬地一笑,“差点真的害死我,或者你们。”

“现在该我问你了,”奈芮有些不悦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一场我个人提出的反制行动。”盖拉斯依旧看着充斥着警报的广圞场,“阿莎丽人告诉我们有个刺客,对吧?但我们查不到他的计划和动向,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查不出来。我就想从反过来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我是那个刺客,我会怎么做?”

“所以?”

“我得到了大君和柯拉尼两个人的授权,避开所有组圞织和系统,靠自己的力量制定几个刺杀计划,并一个个地按可行性进行排除。我刚刚进行的是我所认为的唯一可行的计划的最后一步,只剩最后一步……这一步不会由我来执行,而是由那个刺客来做,但如果那个刺客像我一样做了,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我的‘标枪’。”

“所以你才对我射击……”

奈芮想起最初差点废了她腿的那一下,心有余悸。

奈芮曾经说只有靠一辆战车的火力才能突破台上的静态防卫,但事实上桀斯制圞造的“标枪”只要加上强化的配件就能无视掉相当高级的动能护盾,击杀被其保护着的目标。

“抱歉,”盖拉斯回过头,“我的设备很有限,没有分辨出你们,不过我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贝瑞塔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赞许道:“那家伙真有一套……”

突锐人对战死的英雄是怀有崇高的敬意的。那些装载着卡勒斯通遭遇战殉圞难者的棺圞材不代圞表他们全部,却是被选出来的佼佼者。这些棺圞材早在一个月前就封装好,但由于和不明外星生物接圞触的原因而没有下葬或送进太空。所有的棺圞材都进行了严密的检圞查,只是类似的检圞查并没有发生在仪式进行的两天之内。

那名刺客似乎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不知用什么手段把一颗中等威力的零素炸圞弹给藏了进去。零素炸圞弹的缺陷在于杀伤范围受质量效应场的局限性,有一个明显的临界值,在杀伤范围内和外的效果完全不同,但是只要维克托斯在棺圞材一臂长的距离附近,他必死无疑。

盖拉斯没预圞测到刺客会用这种办法,奈芮和贝瑞塔也没料到这个恶圞毒的计划,但后两者前往盖拉斯埋伏地点的行为却造成了混乱。这种混乱引起了广圞场上保卫人员的反应,让他们按照应急章程把维克托斯立即从预定位置带离。刺客的如意算盘就此被打乱,他的引爆指令似乎晚来了一步,维克托斯刚刚好离开了撕圞裂性重力场的影响范围。

“我刚刚确认了……”

奈芮结束了一段通讯后对盖拉斯和贝瑞塔说——

“……大君受伤了,但是是被爆风夹带的杂物砸伤的,只是左臂骨折,人无大碍。”

“呼……”

贝瑞塔长舒一口气,而盖拉斯看了她一样,又问奈芮:“抱歉现在才意识到……这家伙是谁?”

“……”

奈芮耸耸肩,说:“是大君的一位朋友。”

盖拉斯用征询性的眼神望向贝瑞塔,而后者说:“我是贝瑞塔·A苏琳,是阿莎丽共圞和国派来和大君接圞触的特使……但是中途我们得到了有关刺杀的情况……所以我就留下来调圞查了。”

两人握了手。只是盖拉斯似乎还在脑海中寻找有关这个阿莎丽人的名字。

“但看来现在我们得从头开始了。”盖拉斯说,“想杀维克托斯的人没达到目的。他的雇主是不会付他报酬的,他要么灰溜溜地逃走,要么再来一次……”

“我同意。”奈芮说,“但我觉得我们只能选‘他再来一次’。这是必须考虑进去的最坏情况。”

只是,三个人都不知道,这个最坏的情况并不是最坏的情况——厄克德纳给“魔镜”交代的并不只有一项委托。

楼主 LC核心  发布于 2015-10-20 07:47:00 +0800 CST  

楼主:LC核心

字数:2280275

发表时间:2012-10-05 05: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1 03:48: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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