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爱妃 随本宫来》
番外2
“臣妾无礼，求娘娘责罚。”我伏身作揖，眼睛直直看着地面的纹理，丝毫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若再对视，恐怕又要惹得心慌。
“无礼？”皇后轻笑道，“且与本宫说说，你如何无礼了？”
“臣妾因病，失了记忆，方才辜负娘娘一片关怀......”不知为何，这样的客套说与这人，竟觉得多余。
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只管露出皓齿，丝毫不加掩饰：“你我之间何时至于这样相互客套？”继而嘴脸勾起邪媚的弧度，凑近我道：“你忘记的，本宫自会一一再次教与你。”说罢，在我耳边喝一口气，轻柔又温暖地撩拨着我的神经，惹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
“连这也忘了？如何才到这一步便受不了了？”我一面激动一面周旋着心中的疑虑，却只见她忽地用鼻尖贴上了我的，当即用那凤眼将我勾引了去。我与她交换着呼吸，若即若离的触感，这次到了温暖的唇畔。许是气氛暧昧，心跳做祟，我几乎可以感觉出她嘴唇的形状，竟产生了想要深吻上去的冲动，却又动弹不得，极有意乱情迷之嫌。
皇后见状，“哼”地笑了一声，脸上洋溢着或兴奋或欣慰的笑容，只将拇指轻轻滑过我的嘴唇，继而连同她身上独特的气息一齐抽离了我的身体，留得我一人不得要领，空虚又充实。
只觉此刻应当有微风轻拂，潺潺溪水，明月相照，与她独处于林间小路，秘密耳语。
似在梦中见过一般。
“皇上驾到——！”
又一声尖锐的通传，直直刺穿我混沌的思维，继而又是一阵：
“贤妃娘娘，德妃娘娘驾到——！”
怪哉，这几位皆是宫中高高在上之人，而我只是一名小主，甚至尚未封嫔赐妃，如何只是生病康复便如此兴师动众？
“小主，”苏雪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小主切记，小主素来与皇上相敬如宾，甚得皇上宠爱。旁的两位，衣着色彩淡朴的为贤妃，雍华的为德妃。”
我抬眼注视远处来人，微微点头，以示明了。
“还有一事……”苏雪扯了扯我的袖口，声音更细了些，“切不得以腕中玉镯示人。”
玉镯？我稍稍晃动手腕，果真有一镯子悬在那里。若是饰品，缘何不能拿出示人？再者，若真与皇上相敬如宾，颇受宠爱，缘何入宫五年，却还只是一届小主？
还有那皇后……
一想到这里，便像触动到了某根神经，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那双凤眼，那粒朱唇，仿佛又有香气于鼻尖环绕，正欲捕捉，却落得空虚一场。偏头瞥一眼皇后，只见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温情暧昧，那凤眼狭长，微微眯起，变得深邃，流露出一丝犀利，浑身透着母仪天下而又不可动摇的气场。这才看出那明黄流云蜀锦宫袍袭地，玉琉璃发簪盘了满头，红珊瑚颜色指甲……处处恰如其分。虽失了温柔，却别有一番美丽，叫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哎……”心跳似乎又作势加快，连忙舒缓一口气息平静下来，此事不得再想，不得再想……
眼瞧着花丛中的影影绰绰随着距离走近，缓缓清晰，皇上着一身龙舞祥云金丝朝服，眉宇浓厚，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一派帝王将相，只是还未来得及将冕旒脱去，想必是方才下朝便匆匆赶来。
随他之后而来的，一位着雪青色孔雀开屏案通体宫服，点缀有细小的白色珍珠，五官舒展，一双眼睛温柔如水，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洁白的手从袖口伸出，轻捏手帕，想来定是贤妃。而另一位着珊瑚红银缕长袍，一阵饰物相互碰撞，叮当作响，款款而来，此为德妃。
“皇上吉祥！贤妃娘娘万福，德妃娘娘万福！”我伏身行跪安礼，还未屈膝，便被皇上拖住胳臂，稳稳扶起。
“倩儿身体欠佳，不必多礼。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回皇上，已无大碍，只是方才醒来，尚有些疲惫。”我下意识地做出温贤的笑容，好像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如此，妹妹便可要好好休养，切不要误了下个月去避暑。”贤妃接了我的话说道。
“是了，毕竟一年一度，不容错过。”相比较贤妃温柔似水的声音，德妃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像是随口一说，继而转头看向皇后：“姐姐来的早，劳烦姐姐。”
皇后扬了扬嘴角，“姐妹在宫中，定要同心同德，有什么事帮衬着才是。如此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说罢，她转身走到皇上身侧，将手轻搭在他的臂弯。我吃惊，天下大约再没有比他二人更加般配的。一个所向披靡，本色帝王；一个风姿绰约，睿智无双。此二人并肩站立，相互依偎，由内而外，皆为世人模范。
这样想着，我竟凭空产生一股醋意。
皇上欣慰地抚了抚她的手背：“爱妃所言极是。”
皇后笑了，引得皇上嘴角也跟着上扬，贤德二妃附和着一同掩面微笑。庭院中一时间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和谐，欢愉却也空洞。随即只听一阵木盒颠簸，脚步急促，太医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身子有些发福，象征着资历的胡须由鼻下随嘴的轮廓蔓延至下巴，褶出些许皱纹。他正了正宫帽，低下头一一行礼：“臣参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万福。参见贤妃娘娘，德妃娘娘，两位娘娘万安。”众人皆点头示意，而后转身面向我，以左手放于右手手背，拱手作揖道：“羽小主万福，臣等奉命为小主请脉。”
“有劳大人。”我将手臂放在他铺开的丝绸厚布上，看着将药箱交与身后较为年轻太医手中，跪于我身旁，将食指中指合并放于我的腕间，双眼合闭，静心号脉。我才觉得不宜扰乱了他，便抬起眼来，正欲找一处景物出神，却恰好对上皇后直盯着我的眼眸。她见我，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垂下眼帘注视着我的嘴唇，缓缓伸出舌头于自己的唇畔轻轻滑过，一时间猝不及防，又惹得我一阵心悸，面色微红，忽而想起太医正在号脉，如此胡闹恐诊错了病情，便立刻移开目光使劲儿抿了抿唇，临了，还瞥见皇后转瞬即逝的得意的笑容。
片刻后，太医起身，伏身向我拱手道：“恭喜小主，小主吉人天相，病情痊愈，已无大碍。臣为您开两副药，且调养两天便可。”
此话一出，皆大欢喜。皇上露出万分欣喜的表情，“好，倩儿没事便好。”随即袖口一挥：“赏！在场的皆重重的赏！”
众人听罢，一同伏身道：“谢皇上！”实则各怀心思，与我寒暄几句后便各自回宫。唯独皇后临走前向我道：“本宫得空便再来探望妹妹。”
我见她手指曲成半月形。
“臣妾无礼，求娘娘责罚。”我伏身作揖，眼睛直直看着地面的纹理，丝毫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若再对视，恐怕又要惹得心慌。
“无礼？”皇后轻笑道，“且与本宫说说，你如何无礼了？”
“臣妾因病，失了记忆，方才辜负娘娘一片关怀......”不知为何，这样的客套说与这人，竟觉得多余。
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只管露出皓齿，丝毫不加掩饰：“你我之间何时至于这样相互客套？”继而嘴脸勾起邪媚的弧度，凑近我道：“你忘记的，本宫自会一一再次教与你。”说罢，在我耳边喝一口气，轻柔又温暖地撩拨着我的神经，惹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
“连这也忘了？如何才到这一步便受不了了？”我一面激动一面周旋着心中的疑虑，却只见她忽地用鼻尖贴上了我的，当即用那凤眼将我勾引了去。我与她交换着呼吸，若即若离的触感，这次到了温暖的唇畔。许是气氛暧昧，心跳做祟，我几乎可以感觉出她嘴唇的形状，竟产生了想要深吻上去的冲动，却又动弹不得，极有意乱情迷之嫌。
皇后见状，“哼”地笑了一声，脸上洋溢着或兴奋或欣慰的笑容，只将拇指轻轻滑过我的嘴唇，继而连同她身上独特的气息一齐抽离了我的身体，留得我一人不得要领，空虚又充实。
只觉此刻应当有微风轻拂，潺潺溪水，明月相照，与她独处于林间小路，秘密耳语。
似在梦中见过一般。
“皇上驾到——！”
又一声尖锐的通传，直直刺穿我混沌的思维，继而又是一阵：
“贤妃娘娘，德妃娘娘驾到——！”
怪哉，这几位皆是宫中高高在上之人，而我只是一名小主，甚至尚未封嫔赐妃，如何只是生病康复便如此兴师动众？
“小主，”苏雪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小主切记，小主素来与皇上相敬如宾，甚得皇上宠爱。旁的两位，衣着色彩淡朴的为贤妃，雍华的为德妃。”
我抬眼注视远处来人，微微点头，以示明了。
“还有一事……”苏雪扯了扯我的袖口，声音更细了些，“切不得以腕中玉镯示人。”
玉镯？我稍稍晃动手腕，果真有一镯子悬在那里。若是饰品，缘何不能拿出示人？再者，若真与皇上相敬如宾，颇受宠爱，缘何入宫五年，却还只是一届小主？
还有那皇后……
一想到这里，便像触动到了某根神经，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那双凤眼，那粒朱唇，仿佛又有香气于鼻尖环绕，正欲捕捉，却落得空虚一场。偏头瞥一眼皇后，只见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温情暧昧，那凤眼狭长，微微眯起，变得深邃，流露出一丝犀利，浑身透着母仪天下而又不可动摇的气场。这才看出那明黄流云蜀锦宫袍袭地，玉琉璃发簪盘了满头，红珊瑚颜色指甲……处处恰如其分。虽失了温柔，却别有一番美丽，叫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哎……”心跳似乎又作势加快，连忙舒缓一口气息平静下来，此事不得再想，不得再想……
眼瞧着花丛中的影影绰绰随着距离走近，缓缓清晰，皇上着一身龙舞祥云金丝朝服，眉宇浓厚，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一派帝王将相，只是还未来得及将冕旒脱去，想必是方才下朝便匆匆赶来。
随他之后而来的，一位着雪青色孔雀开屏案通体宫服，点缀有细小的白色珍珠，五官舒展，一双眼睛温柔如水，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洁白的手从袖口伸出，轻捏手帕，想来定是贤妃。而另一位着珊瑚红银缕长袍，一阵饰物相互碰撞，叮当作响，款款而来，此为德妃。
“皇上吉祥！贤妃娘娘万福，德妃娘娘万福！”我伏身行跪安礼，还未屈膝，便被皇上拖住胳臂，稳稳扶起。
“倩儿身体欠佳，不必多礼。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回皇上，已无大碍，只是方才醒来，尚有些疲惫。”我下意识地做出温贤的笑容，好像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如此，妹妹便可要好好休养，切不要误了下个月去避暑。”贤妃接了我的话说道。
“是了，毕竟一年一度，不容错过。”相比较贤妃温柔似水的声音，德妃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像是随口一说，继而转头看向皇后：“姐姐来的早，劳烦姐姐。”
皇后扬了扬嘴角，“姐妹在宫中，定要同心同德，有什么事帮衬着才是。如此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说罢，她转身走到皇上身侧，将手轻搭在他的臂弯。我吃惊，天下大约再没有比他二人更加般配的。一个所向披靡，本色帝王；一个风姿绰约，睿智无双。此二人并肩站立，相互依偎，由内而外，皆为世人模范。
这样想着，我竟凭空产生一股醋意。
皇上欣慰地抚了抚她的手背：“爱妃所言极是。”
皇后笑了，引得皇上嘴角也跟着上扬，贤德二妃附和着一同掩面微笑。庭院中一时间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和谐，欢愉却也空洞。随即只听一阵木盒颠簸，脚步急促，太医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身子有些发福，象征着资历的胡须由鼻下随嘴的轮廓蔓延至下巴，褶出些许皱纹。他正了正宫帽，低下头一一行礼：“臣参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万福。参见贤妃娘娘，德妃娘娘，两位娘娘万安。”众人皆点头示意，而后转身面向我，以左手放于右手手背，拱手作揖道：“羽小主万福，臣等奉命为小主请脉。”
“有劳大人。”我将手臂放在他铺开的丝绸厚布上，看着将药箱交与身后较为年轻太医手中，跪于我身旁，将食指中指合并放于我的腕间，双眼合闭，静心号脉。我才觉得不宜扰乱了他，便抬起眼来，正欲找一处景物出神，却恰好对上皇后直盯着我的眼眸。她见我，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垂下眼帘注视着我的嘴唇，缓缓伸出舌头于自己的唇畔轻轻滑过，一时间猝不及防，又惹得我一阵心悸，面色微红，忽而想起太医正在号脉，如此胡闹恐诊错了病情，便立刻移开目光使劲儿抿了抿唇，临了，还瞥见皇后转瞬即逝的得意的笑容。
片刻后，太医起身，伏身向我拱手道：“恭喜小主，小主吉人天相，病情痊愈，已无大碍。臣为您开两副药，且调养两天便可。”
此话一出，皆大欢喜。皇上露出万分欣喜的表情，“好，倩儿没事便好。”随即袖口一挥：“赏！在场的皆重重的赏！”
众人听罢，一同伏身道：“谢皇上！”实则各怀心思，与我寒暄几句后便各自回宫。唯独皇后临走前向我道：“本宫得空便再来探望妹妹。”
我见她手指曲成半月形。
番外3
众人散去，庭院里恢复了清净。
我未来得及舒缓一口气息，趁太医起身整理药箱的空档走上前去。
“大人，妾身的身子，当真痊愈了？”
太医转向我欠了欠身，低头行礼道：“臣奉皇命特来医治小主，不敢胡言。”
“不敢？”我厉声道，“大人，此地只剩我两人，不在此明说，难道要问到皇上那里去？”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仍保持向我行礼的动作未变。我见他眨眼的频率明显快了些许，明白他正心下忖度，便顺势添了把火，抬手扶额道：“也罢，许是妾身多虑。只不过自方才苏醒起身便觉的头脑晕眩，想来是需要按大人方才在众人前开的方子好生调养。若哪日不慎晕倒，又不知几日才能够醒来。”我凑近他频频下汗的耳畔，细声道：“到时皇上，可不知又该如何责怪呢。”
“小主恕罪！”只听得“咚！”一声双膝砸地之响，这太医一下跪在地上，连连以头抢地，“小主恕罪！臣确实有一事相瞒……”他抬起头，圆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臣因了在小主昏厥的时日里日日为小主号迈，故而了解小主脉象。虽说大病初愈，应有如释重负之感，但……”
“但小主今日脉象，似乎太过轻了些……”
“缘何？”
“小主不知，脉象不仅体现是否身体主病，更与心绪息息相关。心情开朗，则脉象旺，心情郁结，则弦细。小主大病初愈，本该仍受制于身子虚弱不适，而方才的脉象，却像从未病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情，将头缓缓底下，“好似……忘却了自己病过一般……但从臣在小主昏厥时的检查来看……并未发现头部有伤痕……”
这便奇怪。
既非偶然磕碰，又非遭遇他人攻击。若说受了刺激，也当触景生情，能够唤起丝缕记忆才是。而今，除却一些多年养成的行为习惯，言语模式，竟抓不住任何细枝末节，宛如突然降临与此，从前之事，一概记不起来。
“你且起身。”
他听后，立即用宫袍宽袖拍打着双膝站起，声音仍有些颤抖：“谢小主！”继而忙不迭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我唤苏雪进屋取了些银两塞入他手中，垂下眼睑道：“有劳大人。今日之事还请大人莫要声张，各自留条后路才好。”
“臣明白，明白！”他连连答应着，将那银两塞入袖中，急急告退。
“小主就这么放他走了？”苏雪有些气愤地说道，“本在号脉时就明了病情，为何不当着众人实话实说？诚心耽误我家小主身子不成？”说罢，微微撅起嘴唇，一副青涩模样，全然不同了方才得稳重得体。
我暗想这姑娘倒是分得清亲疏远近，何种场合应当如何表现，只是这前一刻还这样得体，后一刻便开始抱我不平，反差之大，既是表明这姑娘对我坦诚，又让人觉得俏皮可爱，引得我笑出了声，便回身对她道：“方才我如此恐吓，才唬得他道出真相。如此大约也是受人唆使，又何必强求他对我诚恳？”
苏雪听罢，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小主虽失了记忆，但性情却丝毫未变呢！”她仰头瞧了一眼太阳，俄而与我道：“奴婢先吩咐御膳房备下午膳，小主凡有什么回忆不起的，只管问奴婢便是。”
“如此甚好。”我微微笑道。
片刻后，宫女们一一手端饭菜上桌，余热氤氲，香气环绕。待我坐定，宫女依次站于我身后，用扇子将那热气缓缓扇去。苏雪站于我身侧，为我斟茶。
我不急动筷，只先四下吩咐道：“这几日我重病缠身，今日康复，全要仰仗大伙儿时时照顾着我。几日下来，想必多有劳累。今儿便不用伺候着我，且快些各自用膳，好好歇息歇息。莫要误了明儿。”众人听后，个个面露喜色，毕恭毕敬地伏身行礼道“谢小主。”随后整理好餐具，扇子，各自离开。
“苏雪，”我伸手招呼着正在斟茶的苏雪，“且坐下来陪我一同用膳吧。”
苏雪自然明晓我意，便挨着我就坐，却不停为我夹菜而不动自己碗筷儿。我心中感动，牵住她拿着筷子的手。她顿了顿，立即脸上飞红。见她害羞，我心里不由更多了一抹笑意，缓缓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问道：“苏雪，你我相识多久了？”
“回小主，奴婢与小主一同长大，已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我思索着，未想到竟如此长久。
“我姓谁名谁？”
“回小主，小主为羽家二小姐，名倩。”
“羽倩。”我喃喃，却连自己的名字都觉得生疏。
“我在这宫中，与谁关系最近？”
苏雪伸出手指，为我一一细数：“小主平日常受贤妃娘娘关心，但多半是为了拉拢小主。小主只做以礼相待，未有不妥之处。德妃娘娘与宫中各嫔妃皆不常走动，似无意拉帮结派，争夺圣宠。住在隔壁庭院的紫鹃姑娘，与小主同届入宫，相互扶持，素来友好，而今已然封为贵人。”
“但这宫中与小主最为亲近的，还要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我有些惊讶，偏头问道。
“是了。故而方才皇后娘娘见您竟连她一并忘记了，失落至极。”
我蹙了蹙眉，以手支撑下巴。即便再迟钝也能够分辨得出她对我亲昵特别，但她究竟为何？又有何目的？我与她曾有怎样的过往？此类疑问自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稍一出神，便又想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又是一阵心悸。
霎时间，如灵光闪现，突然抓住了什么联系一般，我迅速撩起衣袖，只见那玉镯正赫赫地悬在我的手腕，随我扬起的手泛出绿色的光，格外耀眼。细细看来，又雕琢有金丝缕边，环环相扣，平添几分华贵的美感。我的手指顺其纹理一路划过，此物贵重美观，却不能露出示人，大约是因了......
“此物从何而来？”
“回小主，此物为皇后娘娘所赠。”
此话一出，我竟不知为何有些得意起来。
果然为她的物品。
若以此着手，说不准可以追回些记忆。是了，我与她共同的记忆。
“皇后娘娘此举，意欲何为？”
“奴婢不知......只晓得小主得了此物之后，便再没有离手。即便就寝时，都鲜有摘下过。”
“......”
那日，我与苏雪谈天，聊起许多儿时之事，惹得我俩欢笑连连，却丝毫没有给予我努力回忆之力。渐渐日薄西山，黄昏掠过山头撒了满地。不知怎得，天色越是黯淡，我的心便跳得越急，似是期盼着什么。
夜幕已至，我与苏雪着了披风，再次缓缓漫步到这庭院，等待一位贵客。
众人散去，庭院里恢复了清净。
我未来得及舒缓一口气息，趁太医起身整理药箱的空档走上前去。
“大人，妾身的身子，当真痊愈了？”
太医转向我欠了欠身，低头行礼道：“臣奉皇命特来医治小主，不敢胡言。”
“不敢？”我厉声道，“大人，此地只剩我两人，不在此明说，难道要问到皇上那里去？”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仍保持向我行礼的动作未变。我见他眨眼的频率明显快了些许，明白他正心下忖度，便顺势添了把火，抬手扶额道：“也罢，许是妾身多虑。只不过自方才苏醒起身便觉的头脑晕眩，想来是需要按大人方才在众人前开的方子好生调养。若哪日不慎晕倒，又不知几日才能够醒来。”我凑近他频频下汗的耳畔，细声道：“到时皇上，可不知又该如何责怪呢。”
“小主恕罪！”只听得“咚！”一声双膝砸地之响，这太医一下跪在地上，连连以头抢地，“小主恕罪！臣确实有一事相瞒……”他抬起头，圆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臣因了在小主昏厥的时日里日日为小主号迈，故而了解小主脉象。虽说大病初愈，应有如释重负之感，但……”
“但小主今日脉象，似乎太过轻了些……”
“缘何？”
“小主不知，脉象不仅体现是否身体主病，更与心绪息息相关。心情开朗，则脉象旺，心情郁结，则弦细。小主大病初愈，本该仍受制于身子虚弱不适，而方才的脉象，却像从未病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情，将头缓缓底下，“好似……忘却了自己病过一般……但从臣在小主昏厥时的检查来看……并未发现头部有伤痕……”
这便奇怪。
既非偶然磕碰，又非遭遇他人攻击。若说受了刺激，也当触景生情，能够唤起丝缕记忆才是。而今，除却一些多年养成的行为习惯，言语模式，竟抓不住任何细枝末节，宛如突然降临与此，从前之事，一概记不起来。
“你且起身。”
他听后，立即用宫袍宽袖拍打着双膝站起，声音仍有些颤抖：“谢小主！”继而忙不迭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我唤苏雪进屋取了些银两塞入他手中，垂下眼睑道：“有劳大人。今日之事还请大人莫要声张，各自留条后路才好。”
“臣明白，明白！”他连连答应着，将那银两塞入袖中，急急告退。
“小主就这么放他走了？”苏雪有些气愤地说道，“本在号脉时就明了病情，为何不当着众人实话实说？诚心耽误我家小主身子不成？”说罢，微微撅起嘴唇，一副青涩模样，全然不同了方才得稳重得体。
我暗想这姑娘倒是分得清亲疏远近，何种场合应当如何表现，只是这前一刻还这样得体，后一刻便开始抱我不平，反差之大，既是表明这姑娘对我坦诚，又让人觉得俏皮可爱，引得我笑出了声，便回身对她道：“方才我如此恐吓，才唬得他道出真相。如此大约也是受人唆使，又何必强求他对我诚恳？”
苏雪听罢，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小主虽失了记忆，但性情却丝毫未变呢！”她仰头瞧了一眼太阳，俄而与我道：“奴婢先吩咐御膳房备下午膳，小主凡有什么回忆不起的，只管问奴婢便是。”
“如此甚好。”我微微笑道。
片刻后，宫女们一一手端饭菜上桌，余热氤氲，香气环绕。待我坐定，宫女依次站于我身后，用扇子将那热气缓缓扇去。苏雪站于我身侧，为我斟茶。
我不急动筷，只先四下吩咐道：“这几日我重病缠身，今日康复，全要仰仗大伙儿时时照顾着我。几日下来，想必多有劳累。今儿便不用伺候着我，且快些各自用膳，好好歇息歇息。莫要误了明儿。”众人听后，个个面露喜色，毕恭毕敬地伏身行礼道“谢小主。”随后整理好餐具，扇子，各自离开。
“苏雪，”我伸手招呼着正在斟茶的苏雪，“且坐下来陪我一同用膳吧。”
苏雪自然明晓我意，便挨着我就坐，却不停为我夹菜而不动自己碗筷儿。我心中感动，牵住她拿着筷子的手。她顿了顿，立即脸上飞红。见她害羞，我心里不由更多了一抹笑意，缓缓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问道：“苏雪，你我相识多久了？”
“回小主，奴婢与小主一同长大，已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我思索着，未想到竟如此长久。
“我姓谁名谁？”
“回小主，小主为羽家二小姐，名倩。”
“羽倩。”我喃喃，却连自己的名字都觉得生疏。
“我在这宫中，与谁关系最近？”
苏雪伸出手指，为我一一细数：“小主平日常受贤妃娘娘关心，但多半是为了拉拢小主。小主只做以礼相待，未有不妥之处。德妃娘娘与宫中各嫔妃皆不常走动，似无意拉帮结派，争夺圣宠。住在隔壁庭院的紫鹃姑娘，与小主同届入宫，相互扶持，素来友好，而今已然封为贵人。”
“但这宫中与小主最为亲近的，还要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我有些惊讶，偏头问道。
“是了。故而方才皇后娘娘见您竟连她一并忘记了，失落至极。”
我蹙了蹙眉，以手支撑下巴。即便再迟钝也能够分辨得出她对我亲昵特别，但她究竟为何？又有何目的？我与她曾有怎样的过往？此类疑问自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稍一出神，便又想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又是一阵心悸。
霎时间，如灵光闪现，突然抓住了什么联系一般，我迅速撩起衣袖，只见那玉镯正赫赫地悬在我的手腕，随我扬起的手泛出绿色的光，格外耀眼。细细看来，又雕琢有金丝缕边，环环相扣，平添几分华贵的美感。我的手指顺其纹理一路划过，此物贵重美观，却不能露出示人，大约是因了......
“此物从何而来？”
“回小主，此物为皇后娘娘所赠。”
此话一出，我竟不知为何有些得意起来。
果然为她的物品。
若以此着手，说不准可以追回些记忆。是了，我与她共同的记忆。
“皇后娘娘此举，意欲何为？”
“奴婢不知......只晓得小主得了此物之后，便再没有离手。即便就寝时，都鲜有摘下过。”
“......”
那日，我与苏雪谈天，聊起许多儿时之事，惹得我俩欢笑连连，却丝毫没有给予我努力回忆之力。渐渐日薄西山，黄昏掠过山头撒了满地。不知怎得，天色越是黯淡，我的心便跳得越急，似是期盼着什么。
夜幕已至，我与苏雪着了披风，再次缓缓漫步到这庭院，等待一位贵客。
番外4
4.
“小主肯定她会来？”
“肯定。”
“若她不来呢？”
我轻笑：“多半是一定要来的。我们且等她一刻，若她不来，明日我们前去拜访便是。”
忽而我只觉背后一暖，肩上搭来一只手，惊得我一激灵，迅速转过身去看来者是谁，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幸好被稳稳地扶了起来。
一阵熟悉的香气。
转过头来皇后的笑容突然跃入眼帘。
此时我见她退去了早晨华美的凤袍，只着了一件轻纱便服，披一件红色披风，头发也简单束了起来，显得倦怠，但仍不失大方与美丽，此貌甚为熟悉，似乎从前见过，历历在目，只是手腕上好似少些什么，叫我断了思路，引得我多看好几眼。
“娘娘！”
我又气又恼，才被吓了一跳，难免有些小情绪，声音里透着一丝娇嗔责怪。说起来这位为何来无影去无踪，诚心拿我寻开心不是？
皇后却不理会我的责怪，一手稳稳的揽着我的后腰，另一只手直接拿过我悬空着的胳膊稍稍举起，看着袖口滑落到肘部，洁白的手臂露出大半，手腕上戴着正是那不知何时何地，又是出于何意赠于我的玉镯，虽是在月光下，却也别有一番璀璨。看到我的身上留着她的物品，皇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目光又顺着玉镯向下看，手指随目光轻缓的抚过我的胳臂，顺着胳臂又滑到我的脸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小倩儿非要见本宫不可？”说着轻轻在我脸上掐了一下，我自是藏不住，立刻脸上绯红。
“臣妾私下以为，娘娘与臣妾的记忆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
话没说完，皇后将脸贴近我的脸，鼻尖就要碰上鼻尖，说：“岂止千丝万缕？”她说得很慢，气息一点点的呼出，洒到我的脸上，随着呼吸传递到我的口中，鼻中，深入脑海。
这姿势......也太暧昧了！若是自己，倘若在这宫中有意不守规矩，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做出些出格的事让自己开怀，皇后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乐子让她自己开心？想到这，我竟感到心中一阵失落，但看到眼前皇后的笑容就真真儿的摆在这里，近在咫尺，心中又十分欢喜，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如此，才是真实的欢喜吧。
这一切情愫全让皇后尽收眼底，似是触到她内心深处，好像她看着我的眼睛便能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她的唇轻轻的在我额头点了一下，随即将我扶正，让我站稳，又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皇后娘娘的样子，满眼笑意的问我道：
“羽姑娘怎知本宫今夜回来？”
“回娘娘，娘娘今早临走前做半月指，故臣妾猜测应当是相约于月夜。”
皇后听罢，万分欣喜，眼中的笑意更加浓烈，“果然，纵失了记忆，你还是你，这便太好。这半日过去，可记起了什么？”
我满心愧疚，声音不自觉间也细小了许多，“臣妾惭愧，只听得苏雪讲述，尚未能记起往事。”
“无妨，此事不急。”她抬手轻抚我的脸颊，“不如陪本宫出这庭院走动走动。”苏雪闻言，便识相地退回了房里。
我无言，只顾得点头默许。随即被她揽住肩膀，紧贴着身体出了门去。她身上的温度透过丝绸服饰缓缓渗透出来，传递到我的身上。炎炎夏日，竟也不觉炎热，反而有丝丝温暖之感，一路蔓延到心头，热热地痒。
一路无言。我俩身体上下起伏，片刻工夫，便到达一处掩映在假山之后的僻静小路。
月光如水，倾洒在繁茂的枝干绿叶之上，又透过树叶间隙化为点点光斑落在地上。忽听得隐约蝉鸣，飒飒微风，口中不由轻叹出声，“此地美极。”话刚出口，又发觉此处并无别致之景，倒似乡间小路，只要留心，便处处寻得到如此宁静。我心生尴尬，正欲再说些什么将那句话掩饰了去，却只听皇后偏头问道：“为何而美？”
“臣妾不知，只是来到此处便觉心情愉悦，方叹景美。”
她未应我，只是直直领我走去。
“那夜本宫觉得月色正好，便来这院里赏月，恰巧偶遇小倩儿。那时小倩儿刚刚入宫，我心想是否迷了路，便领她回到住处。”她缓缓开口，像是在为我讲述旁人的故事。“我见到她时，见她如脱笼之鹄，游走于草木之间，甚为欢脱，想必是个性情中人，心生怜爱。便上前搭讪，不想却将她吓了一跳。从此，她倒像是十分怕我。”
她笑了出来，灼灼目光，情愫波动，她眸中漾起晶莹一点，那晶莹里有往日“羽倩姑娘”的身影。似是回到了当年的岁月。我追寻着她，想要通过那对凤眼一同追溯，奈何，连我自己都能觉出我的眼神空洞，充满疑惑。
“也不知是怎么，我不想叫她怕我，不想叫她与我如此疏远，于是，”她的玉手摸了摸那不着首饰的左腕，垂下眼睑道：“于是，我便将这玉镯，将这我从未示人的林荫小路，都赠与了她。”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闪说在瞳孔之上，却像是撩拨着我的心尖儿，又似温水轻柔地倾倒在我的心头，顿时心跳再也不受控制，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好似看见皇后将玉镯从手腕脱下，轻牵我手，肌肤相触，久久留连。我听见她问“小倩儿，你怕我？”声音闪烁，无从捕捉，却又真真儿地回响在耳畔，萦绕于脑海。我有些想要流泪，却只觉眼中湿润，伸手去拭，什么也没有。
我将脸颊埋进她的衣袖，自顾自地喃喃：“娘娘，我......”
“我”这个字让皇后眯了眯眼，眼中闪烁出平日里犀利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臣妾，何德何能，竟配得上娘娘厚爱？”
她笑了笑，扶起我的脸庞，松了我的肩膀，径直向前走出几步，侧头观景，只留与我一张曼妙的侧脸。
唇畔微动，“本宫只愿厚爱她一人。”
我急切地想开口询问她口中之人是否是我。明知答案确定，像是要为自己寻一个借口一般——我想再次被那温暖环绕。
月光被她的身子阻挡，在她的四周形成光圈，忽隐忽现，有种亦梦亦真的感觉，连夜空也显得更加透亮几分，照得那女子眉目如画，顾盼生情，容色柔美。浸润星月光灿中，佳人咫尺可探，分明今日初见，却像是在无数个月下见过，年年见，月月见，天天见......
她走过来拥住我，似在给我下一道命令，一道她明知我怎样都不会抗拒的命令： “今夜，且随本宫回宫。”
4.
“小主肯定她会来？”
“肯定。”
“若她不来呢？”
我轻笑：“多半是一定要来的。我们且等她一刻，若她不来，明日我们前去拜访便是。”
忽而我只觉背后一暖，肩上搭来一只手，惊得我一激灵，迅速转过身去看来者是谁，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幸好被稳稳地扶了起来。
一阵熟悉的香气。
转过头来皇后的笑容突然跃入眼帘。
此时我见她退去了早晨华美的凤袍，只着了一件轻纱便服，披一件红色披风，头发也简单束了起来，显得倦怠，但仍不失大方与美丽，此貌甚为熟悉，似乎从前见过，历历在目，只是手腕上好似少些什么，叫我断了思路，引得我多看好几眼。
“娘娘！”
我又气又恼，才被吓了一跳，难免有些小情绪，声音里透着一丝娇嗔责怪。说起来这位为何来无影去无踪，诚心拿我寻开心不是？
皇后却不理会我的责怪，一手稳稳的揽着我的后腰，另一只手直接拿过我悬空着的胳膊稍稍举起，看着袖口滑落到肘部，洁白的手臂露出大半，手腕上戴着正是那不知何时何地，又是出于何意赠于我的玉镯，虽是在月光下，却也别有一番璀璨。看到我的身上留着她的物品，皇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目光又顺着玉镯向下看，手指随目光轻缓的抚过我的胳臂，顺着胳臂又滑到我的脸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小倩儿非要见本宫不可？”说着轻轻在我脸上掐了一下，我自是藏不住，立刻脸上绯红。
“臣妾私下以为，娘娘与臣妾的记忆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
话没说完，皇后将脸贴近我的脸，鼻尖就要碰上鼻尖，说：“岂止千丝万缕？”她说得很慢，气息一点点的呼出，洒到我的脸上，随着呼吸传递到我的口中，鼻中，深入脑海。
这姿势......也太暧昧了！若是自己，倘若在这宫中有意不守规矩，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做出些出格的事让自己开怀，皇后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乐子让她自己开心？想到这，我竟感到心中一阵失落，但看到眼前皇后的笑容就真真儿的摆在这里，近在咫尺，心中又十分欢喜，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如此，才是真实的欢喜吧。
这一切情愫全让皇后尽收眼底，似是触到她内心深处，好像她看着我的眼睛便能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她的唇轻轻的在我额头点了一下，随即将我扶正，让我站稳，又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皇后娘娘的样子，满眼笑意的问我道：
“羽姑娘怎知本宫今夜回来？”
“回娘娘，娘娘今早临走前做半月指，故臣妾猜测应当是相约于月夜。”
皇后听罢，万分欣喜，眼中的笑意更加浓烈，“果然，纵失了记忆，你还是你，这便太好。这半日过去，可记起了什么？”
我满心愧疚，声音不自觉间也细小了许多，“臣妾惭愧，只听得苏雪讲述，尚未能记起往事。”
“无妨，此事不急。”她抬手轻抚我的脸颊，“不如陪本宫出这庭院走动走动。”苏雪闻言，便识相地退回了房里。
我无言，只顾得点头默许。随即被她揽住肩膀，紧贴着身体出了门去。她身上的温度透过丝绸服饰缓缓渗透出来，传递到我的身上。炎炎夏日，竟也不觉炎热，反而有丝丝温暖之感，一路蔓延到心头，热热地痒。
一路无言。我俩身体上下起伏，片刻工夫，便到达一处掩映在假山之后的僻静小路。
月光如水，倾洒在繁茂的枝干绿叶之上，又透过树叶间隙化为点点光斑落在地上。忽听得隐约蝉鸣，飒飒微风，口中不由轻叹出声，“此地美极。”话刚出口，又发觉此处并无别致之景，倒似乡间小路，只要留心，便处处寻得到如此宁静。我心生尴尬，正欲再说些什么将那句话掩饰了去，却只听皇后偏头问道：“为何而美？”
“臣妾不知，只是来到此处便觉心情愉悦，方叹景美。”
她未应我，只是直直领我走去。
“那夜本宫觉得月色正好，便来这院里赏月，恰巧偶遇小倩儿。那时小倩儿刚刚入宫，我心想是否迷了路，便领她回到住处。”她缓缓开口，像是在为我讲述旁人的故事。“我见到她时，见她如脱笼之鹄，游走于草木之间，甚为欢脱，想必是个性情中人，心生怜爱。便上前搭讪，不想却将她吓了一跳。从此，她倒像是十分怕我。”
她笑了出来，灼灼目光，情愫波动，她眸中漾起晶莹一点，那晶莹里有往日“羽倩姑娘”的身影。似是回到了当年的岁月。我追寻着她，想要通过那对凤眼一同追溯，奈何，连我自己都能觉出我的眼神空洞，充满疑惑。
“也不知是怎么，我不想叫她怕我，不想叫她与我如此疏远，于是，”她的玉手摸了摸那不着首饰的左腕，垂下眼睑道：“于是，我便将这玉镯，将这我从未示人的林荫小路，都赠与了她。”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闪说在瞳孔之上，却像是撩拨着我的心尖儿，又似温水轻柔地倾倒在我的心头，顿时心跳再也不受控制，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好似看见皇后将玉镯从手腕脱下，轻牵我手，肌肤相触，久久留连。我听见她问“小倩儿，你怕我？”声音闪烁，无从捕捉，却又真真儿地回响在耳畔，萦绕于脑海。我有些想要流泪，却只觉眼中湿润，伸手去拭，什么也没有。
我将脸颊埋进她的衣袖，自顾自地喃喃：“娘娘，我......”
“我”这个字让皇后眯了眯眼，眼中闪烁出平日里犀利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臣妾，何德何能，竟配得上娘娘厚爱？”
她笑了笑，扶起我的脸庞，松了我的肩膀，径直向前走出几步，侧头观景，只留与我一张曼妙的侧脸。
唇畔微动，“本宫只愿厚爱她一人。”
我急切地想开口询问她口中之人是否是我。明知答案确定，像是要为自己寻一个借口一般——我想再次被那温暖环绕。
月光被她的身子阻挡，在她的四周形成光圈，忽隐忽现，有种亦梦亦真的感觉，连夜空也显得更加透亮几分，照得那女子眉目如画，顾盼生情，容色柔美。浸润星月光灿中，佳人咫尺可探，分明今日初见，却像是在无数个月下见过，年年见，月月见，天天见......
她走过来拥住我，似在给我下一道命令，一道她明知我怎样都不会抗拒的命令： “今夜，且随本宫回宫。”
番外5
峰回路转，曲径通幽，只见那小路走到尽头是几块奇石掩映，绕石而过，便是另一处繁华庭院。
我见上面赫赫挂着的牌匾上，刻有“凤阳殿”三字。心中默默记下。
皇后牵我进入屋内，我四下环顾，除却空间大些，装潢与我的住处别无二致。她领我于床边的古铜圆桌坐定，将我的左腿伸直托起，放在她的膝盖上，缓缓撩起我的裙摆至膝盖以上，露出嫩滑的小腿。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使手轻轻抚摸，眉梢一紧，“小倩儿可还记得此伤？”
我注视那伤痕，只觉脑海空空，正欲摇头，却突然浮现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如闪电一般迅疾划过脑海——我听得歌舞声声，见得窗纸破碎，皇后焦急的面孔，丝丝缕缕，呼啸而过。我试图继续追寻，小腿隐隐作痛，手不由自主地也伸向疤痕，停在与皇后指尖近在咫尺之处。
此事与我影响至深，正要仔细回想，突然引得头痛。忍不住蹙眉扶额长叹了一声：“唔......”
皇后见我不适，倾身拂上我的手背叫我停住思维，“不要勉强，再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抬头看她，她眼底有强烈的涩意，透露出强烈的心疼与不忍。我心动容，遂安慰她道：“臣妾只回忆起星星点点，愿听娘娘讲述，许能记起更多。”皇后听罢，掩不住眸中的惊喜和沉静，笑意蔓延开来，“你愿信我？”
“臣妾能够感觉得到娘娘情真意切，倘若连娘娘都信不过，那臣妾可真不晓得该与谁相谈了。”虽有借势询问之意，但此话的确是我肺腑之言，除她以外，我不知该信谁，更不想在倾心于她之前先相信其他人。
她粲然微笑，将我的腿放下，凑的我更近了些拥住了我。“那年你与同届秀女一齐排练舞蹈，意在于万国来朝的宴会中奉献节目。那常使见你才资过人，便将你选为领舞。只是在演出两日前，有人蓄意将你伤害，以毒针刺中了你的小腿。”她轻轻侧脸，将下巴抵在我的额头，注目桌上烛火摇晃，那彤色染上她的面颊。“许多人道你是借我之势才得领舞，但我明白，我每日见你白天在舞廷习完舞步，晚膳过后，夜幕以至，仍在庭院温习。我自知此类事宜，只能靠你自己，便夜夜造访，寻思着为你带些茶点，哪怕光是陪伴着你，也能够给彼此慰藉一般。”
“你的腿受伤那刻，单从表情便能看出疼痛剧烈，片刻后嘴唇开始发紫，冷汗频频，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口似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疼得难受，只恨为何疼的是你而不是疼在我身。”她眼波荡漾，渐渐变得通红，我抬头瞧她，她也低头看我，那凤眼中有晶莹点点，晶莹中点点都是我的脸庞。
“从那时起，我便许诺，我不许你有事，小倩儿，我不许你有事。”
一字一句，像是三月春风轻轻吹拂心头，又如细雨丝丝，不轻不重，却足以在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波澜，我心情激动，伸手环住皇后的腰部，将头埋进她的臂弯，合上双眼，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汲取着她温暖的体温。她拥我拥的更紧，似珍爱宝物失而复得，不停抚摸着我的头发，后背，作势再不叫我离开她半寸。
都道这情不知所起，此情究竟是起了她的心，还是我的意？
泪水的滑落无声无息，只是落在她手背上时会有灼热的温度溅起。像是长久以来的愿望，我只愿此生都能拥有如此温暖与温柔。
我知皇后明白我意，她垂眼，将我的泪珠舔舐干净，嘴唇柔软，我侧头，欲用我的唇迎合上她的唇，以我的舌缠绵于她的舌。心跳得厉害，此时便也满不在乎随它去了。
“娘娘！”
门外传来不适时宜地叩门声，惊得我一颤，睁大眼睛望向那声音来源。
“季春，何事？”皇后的声音瞬间变得一如寻常，冷静而犀利，只是我耳畔贴于她的胸口，仍可听见她心跳的厉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低头瞧我，用力捏了捏我的脸。
“娘娘，皇上似是派了玉竹，青鸾二人，正欲前往羽小主住处。”
皇后眉间忽而紧蹙，眼神中又满是犀利，似是要扎出针来一般：“这三人已至何处？”
“回娘娘，已至御花园，怕不消一刻便要到了。”
“知道了，你且准备一下，务必赶在他们到达之前送羽姑娘回宫。”说罢，将我一把托起，对我道“这二人皆不是容易对付的等闲之辈。皇上将其送至你处，怕是别有用心。只是为何......”
我闻言，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觉得多半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娘娘莫愁，待臣妾回去方能一探究竟。”
她微笑，“好，可莫要忘记明早还需按时定省。”吻了一吻我的额头，便目送我出门。我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贪恋，良久，到底还是轻轻道：“是了，娘娘。好梦。”
我的好梦，便是有你。
季春领我急匆匆穿过方才来时的小路，衣袖擦过草丛矮木，刷刷作响，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我已回到宫中。苏雪已在门外等我，见我归来的快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的背上已沁出细细汗渍，怕如此接客不合礼仪不说，还要引起无端的猜忌。
我心生一计，唤苏雪道：“苏雪，且快些备下温水为我沐浴。”
宫里一时间忙乱起来，上午方遣去歇息的宫女们又被我一一唤了回来，一人为我拆卸发簪梳理头发，又叫两人急急烧开热水，两把扇子此起彼伏相继送风进炉，炉内煤炭中加入柴枝，噼啪作响，却在此时听得如此叫人焦躁不安。苏雪打来清凉井水，进屋便催促起来“快些快些！方才季春姑姑来传话，说已经到了春晖殿外，转弯就要到了！”我心中更加急躁，仿佛此刻便能够听到皇上轿辇吱呀颠簸，那二人脚步愈来愈近......
“皇上驾到——！”
峰回路转，曲径通幽，只见那小路走到尽头是几块奇石掩映，绕石而过，便是另一处繁华庭院。
我见上面赫赫挂着的牌匾上，刻有“凤阳殿”三字。心中默默记下。
皇后牵我进入屋内，我四下环顾，除却空间大些，装潢与我的住处别无二致。她领我于床边的古铜圆桌坐定，将我的左腿伸直托起，放在她的膝盖上，缓缓撩起我的裙摆至膝盖以上，露出嫩滑的小腿。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使手轻轻抚摸，眉梢一紧，“小倩儿可还记得此伤？”
我注视那伤痕，只觉脑海空空，正欲摇头，却突然浮现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如闪电一般迅疾划过脑海——我听得歌舞声声，见得窗纸破碎，皇后焦急的面孔，丝丝缕缕，呼啸而过。我试图继续追寻，小腿隐隐作痛，手不由自主地也伸向疤痕，停在与皇后指尖近在咫尺之处。
此事与我影响至深，正要仔细回想，突然引得头痛。忍不住蹙眉扶额长叹了一声：“唔......”
皇后见我不适，倾身拂上我的手背叫我停住思维，“不要勉强，再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抬头看她，她眼底有强烈的涩意，透露出强烈的心疼与不忍。我心动容，遂安慰她道：“臣妾只回忆起星星点点，愿听娘娘讲述，许能记起更多。”皇后听罢，掩不住眸中的惊喜和沉静，笑意蔓延开来，“你愿信我？”
“臣妾能够感觉得到娘娘情真意切，倘若连娘娘都信不过，那臣妾可真不晓得该与谁相谈了。”虽有借势询问之意，但此话的确是我肺腑之言，除她以外，我不知该信谁，更不想在倾心于她之前先相信其他人。
她粲然微笑，将我的腿放下，凑的我更近了些拥住了我。“那年你与同届秀女一齐排练舞蹈，意在于万国来朝的宴会中奉献节目。那常使见你才资过人，便将你选为领舞。只是在演出两日前，有人蓄意将你伤害，以毒针刺中了你的小腿。”她轻轻侧脸，将下巴抵在我的额头，注目桌上烛火摇晃，那彤色染上她的面颊。“许多人道你是借我之势才得领舞，但我明白，我每日见你白天在舞廷习完舞步，晚膳过后，夜幕以至，仍在庭院温习。我自知此类事宜，只能靠你自己，便夜夜造访，寻思着为你带些茶点，哪怕光是陪伴着你，也能够给彼此慰藉一般。”
“你的腿受伤那刻，单从表情便能看出疼痛剧烈，片刻后嘴唇开始发紫，冷汗频频，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口似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疼得难受，只恨为何疼的是你而不是疼在我身。”她眼波荡漾，渐渐变得通红，我抬头瞧她，她也低头看我，那凤眼中有晶莹点点，晶莹中点点都是我的脸庞。
“从那时起，我便许诺，我不许你有事，小倩儿，我不许你有事。”
一字一句，像是三月春风轻轻吹拂心头，又如细雨丝丝，不轻不重，却足以在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波澜，我心情激动，伸手环住皇后的腰部，将头埋进她的臂弯，合上双眼，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汲取着她温暖的体温。她拥我拥的更紧，似珍爱宝物失而复得，不停抚摸着我的头发，后背，作势再不叫我离开她半寸。
都道这情不知所起，此情究竟是起了她的心，还是我的意？
泪水的滑落无声无息，只是落在她手背上时会有灼热的温度溅起。像是长久以来的愿望，我只愿此生都能拥有如此温暖与温柔。
我知皇后明白我意，她垂眼，将我的泪珠舔舐干净，嘴唇柔软，我侧头，欲用我的唇迎合上她的唇，以我的舌缠绵于她的舌。心跳得厉害，此时便也满不在乎随它去了。
“娘娘！”
门外传来不适时宜地叩门声，惊得我一颤，睁大眼睛望向那声音来源。
“季春，何事？”皇后的声音瞬间变得一如寻常，冷静而犀利，只是我耳畔贴于她的胸口，仍可听见她心跳的厉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低头瞧我，用力捏了捏我的脸。
“娘娘，皇上似是派了玉竹，青鸾二人，正欲前往羽小主住处。”
皇后眉间忽而紧蹙，眼神中又满是犀利，似是要扎出针来一般：“这三人已至何处？”
“回娘娘，已至御花园，怕不消一刻便要到了。”
“知道了，你且准备一下，务必赶在他们到达之前送羽姑娘回宫。”说罢，将我一把托起，对我道“这二人皆不是容易对付的等闲之辈。皇上将其送至你处，怕是别有用心。只是为何......”
我闻言，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觉得多半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娘娘莫愁，待臣妾回去方能一探究竟。”
她微笑，“好，可莫要忘记明早还需按时定省。”吻了一吻我的额头，便目送我出门。我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贪恋，良久，到底还是轻轻道：“是了，娘娘。好梦。”
我的好梦，便是有你。
季春领我急匆匆穿过方才来时的小路，衣袖擦过草丛矮木，刷刷作响，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我已回到宫中。苏雪已在门外等我，见我归来的快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的背上已沁出细细汗渍，怕如此接客不合礼仪不说，还要引起无端的猜忌。
我心生一计，唤苏雪道：“苏雪，且快些备下温水为我沐浴。”
宫里一时间忙乱起来，上午方遣去歇息的宫女们又被我一一唤了回来，一人为我拆卸发簪梳理头发，又叫两人急急烧开热水，两把扇子此起彼伏相继送风进炉，炉内煤炭中加入柴枝，噼啪作响，却在此时听得如此叫人焦躁不安。苏雪打来清凉井水，进屋便催促起来“快些快些！方才季春姑姑来传话，说已经到了春晖殿外，转弯就要到了！”我心中更加急躁，仿佛此刻便能够听到皇上轿辇吱呀颠簸，那二人脚步愈来愈近......
“皇上驾到——！”
番外6.
水声流盼，一下全部倾倒进盆，腾腾热气还未冒出便被凉水全部冷了下去，一时间水中温度尚未扩散均匀，我顾不得犹豫，不等苏雪为我试水便急急跨入水中，半热半凉，黑色的头发散在腰际，全被我连整个头部一股脑浸入水中。
门外轿辇落地，宫女列于门外纷纷下跪行礼：“皇上万安，青姑娘，玉姑娘金安！”
皇上没见到我出门迎驾的身影，面色有些不悦，继而见到苏雪急急走出，还不等她行礼便问道：“倩儿为何未出门迎驾？”他刻意抬高了声音，“可是不愿意见到朕，还是尚身在别处？”
我稍稍松一口气，闻言后双手将盆中的水捧起一些，缓缓举高，于手掌之间留出缝隙使水汩汩倾下。轻轻拍打着水，发出阵阵轻柔声响，探头向外唤道：“苏雪——怎还没将我的衣物取来？”
“就来了，小主！”苏雪在门外与我应道，回身向皇上行礼，“皇上恕罪，此事都怪奴婢，未收到皇上摆驾的通传。我家小主正于屋内沐浴，皇上随我来便是。”
皇上听后，脸上滑落一丝尴尬而欣慰的笑容，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是朕方才太过急躁，朕在这儿等着倩儿便是。”说罢，于院中石凳坐定，正坐在我早晨的位置，又叮咛道“记得给她及时添衣，才大病初愈，可不要再着了凉。”
“是，奴婢记下了。”
我长叹一口气，尾音还未散去，便听到苏雪急促的脚步声。她进屋取了毛巾为我擦身，压低声音道：“这皇上也未通传一声，想必是猜到小主又去了别处。幸得季春姑姑及时告知，可紧张死奴婢了。”
“皇上此番造访倒像是突击审查一般，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今晚怕是消停不了。”我琢磨着，起身更衣，刻意散了长发而去，着以点滴玫瑰汁液于身，营造香气。倘若来者为皇后，那便定要在锁骨处，两座山峰之间峡谷处也可以放置两三花瓣，见她眉目变化，眼波荡漾，连那嘴角上扬都是绝佳风景。想到这里，竟不自觉地嗤笑起来，俄而赶快回了回神，在白色袭地浴衣外披了披风走出门去。一副娇柔姿态，伏于皇上身前，毕恭毕敬行礼道：“皇上万福。臣妾有失远迎，求皇上责罚。”
皇上忙扶我起身，“怎又多此礼数？倩儿方才病愈，不必行礼。”
我嗔怪：“皇上来此，也不提前通传一声，臣妾也好让下人们有个准备。万一不能恰如其分地伺候好皇上，臣妾心中不知该如何愧疚呢……”
他的笑意直达眼底，扶起我的胳臂道：“此事是朕不好，叫倩儿平添苦恼。日后再不会如此。”他转身，挥手唤出两位女子，“朕知你身子还需静养，故今夜过来并不是要你侍寝（虽然朕很想），而是为倩儿带来两位下人。”
我侧身张望那两位女子，皆生得清秀。一位手提药箱，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头上盘缵，几根碎发由前额自然地垂下，有几分怠倦的美感。另一位衣着奇特，通体黑色，紧贴于身，头发精炼地梳向一处，于头顶扎起，长辫高高晃动，无风自起，带有三分英气，颇显精神，只是身上戾气太重，不像寻常宫女。
两人双双站出，恭敬地向我行礼，我颔首微笑示意。
“皇上这是不放心臣妾与臣妾宫里的人？”
他眉梢微颤，“朕对倩儿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只是看在你尚需调养，玉竹自小精通医术，可每日为你号脉检查身子，青鸾精通武艺，功夫高深，有她陪伴身侧，想必倩儿和朕一样都能感到安心。非常时期，多两个人照顾也是好的。”
我明了：此二人我今个儿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美其名曰伴我身侧，多有照应，实则——是要将我软禁。这二人不知是否真的效忠于我，亦或者，她们的主子其实另有其人。
“另，还有一事。”他扬手，示意身边太监将一木匣递与我，打开来看，里面为一石榴石手串，“朕瞧倩儿的玉镯也戴了许久，又方染了重病，恐沾了病气。且换上这手串，既不怎沉重，亦能雕琢倩儿美貌。”
我一怔。
“那臣妾便要尽快恢复身子，方不辜负皇上一片苦心。”
他闻言动容，伸手搂我入怀，道：“倩儿，此番康复后，你懂事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让朕宽慰。”
分明此时圣宠在侧，我却暗想是否做错了什么，急急想要从他怀中逃脱，嗔道：“那依皇上所言，臣妾倒应当再任性几日，不叫皇上在此故作老气横秋！”说罢，两人一齐欢声笑起。
“朕且不打扰倩儿歇息，”他作势离开，临走又偏头对玉竹和青鸾嘱咐道“二位姑娘可务必照顾好羽小主，如有差池，朕定拿你们是问！”
“臣遵旨。”两位姑娘纷纷行礼。我大惊：这朝中何时有了女官？嘴上讲着为照顾我的身子，实则竟派来朝中大臣安置于我身侧，且方才的言语中执意要我换下玉镯，意在恐我记起往事？我再次抬眼细细注视她们的面庞，又油然而生了一种熟悉感，正想凑近观察，却又惊奇——又是两个我看不见面孔的人。
尽是糖衣炮弹。
“恭送皇上。”
我转身，欲叫苏雪扶我回屋，却又想起还未给这两位安排住处，安排起居。但此时心中杂乱，并无心思。只想要即刻找到皇后。怎奈身边已经多了四只眼睛。
“两位姑娘多有劳累了。采青，快些给两位姑娘准备客房。”
草草交代，不愿多想，匆匆进屋更衣睡下了。
一夜风声。
清晨，因了昨夜睡眠得浅，我醒的极早，裹了件轻纱踏出门去，只见得还有丝丝小雾笼罩，清脆的鸟鸣更显得四下清静。
距离众妃定省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此时正是去寻皇后的好时机。
我这样想着，急匆匆溜出门去。
水声流盼，一下全部倾倒进盆，腾腾热气还未冒出便被凉水全部冷了下去，一时间水中温度尚未扩散均匀，我顾不得犹豫，不等苏雪为我试水便急急跨入水中，半热半凉，黑色的头发散在腰际，全被我连整个头部一股脑浸入水中。
门外轿辇落地，宫女列于门外纷纷下跪行礼：“皇上万安，青姑娘，玉姑娘金安！”
皇上没见到我出门迎驾的身影，面色有些不悦，继而见到苏雪急急走出，还不等她行礼便问道：“倩儿为何未出门迎驾？”他刻意抬高了声音，“可是不愿意见到朕，还是尚身在别处？”
我稍稍松一口气，闻言后双手将盆中的水捧起一些，缓缓举高，于手掌之间留出缝隙使水汩汩倾下。轻轻拍打着水，发出阵阵轻柔声响，探头向外唤道：“苏雪——怎还没将我的衣物取来？”
“就来了，小主！”苏雪在门外与我应道，回身向皇上行礼，“皇上恕罪，此事都怪奴婢，未收到皇上摆驾的通传。我家小主正于屋内沐浴，皇上随我来便是。”
皇上听后，脸上滑落一丝尴尬而欣慰的笑容，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是朕方才太过急躁，朕在这儿等着倩儿便是。”说罢，于院中石凳坐定，正坐在我早晨的位置，又叮咛道“记得给她及时添衣，才大病初愈，可不要再着了凉。”
“是，奴婢记下了。”
我长叹一口气，尾音还未散去，便听到苏雪急促的脚步声。她进屋取了毛巾为我擦身，压低声音道：“这皇上也未通传一声，想必是猜到小主又去了别处。幸得季春姑姑及时告知，可紧张死奴婢了。”
“皇上此番造访倒像是突击审查一般，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今晚怕是消停不了。”我琢磨着，起身更衣，刻意散了长发而去，着以点滴玫瑰汁液于身，营造香气。倘若来者为皇后，那便定要在锁骨处，两座山峰之间峡谷处也可以放置两三花瓣，见她眉目变化，眼波荡漾，连那嘴角上扬都是绝佳风景。想到这里，竟不自觉地嗤笑起来，俄而赶快回了回神，在白色袭地浴衣外披了披风走出门去。一副娇柔姿态，伏于皇上身前，毕恭毕敬行礼道：“皇上万福。臣妾有失远迎，求皇上责罚。”
皇上忙扶我起身，“怎又多此礼数？倩儿方才病愈，不必行礼。”
我嗔怪：“皇上来此，也不提前通传一声，臣妾也好让下人们有个准备。万一不能恰如其分地伺候好皇上，臣妾心中不知该如何愧疚呢……”
他的笑意直达眼底，扶起我的胳臂道：“此事是朕不好，叫倩儿平添苦恼。日后再不会如此。”他转身，挥手唤出两位女子，“朕知你身子还需静养，故今夜过来并不是要你侍寝（虽然朕很想），而是为倩儿带来两位下人。”
我侧身张望那两位女子，皆生得清秀。一位手提药箱，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头上盘缵，几根碎发由前额自然地垂下，有几分怠倦的美感。另一位衣着奇特，通体黑色，紧贴于身，头发精炼地梳向一处，于头顶扎起，长辫高高晃动，无风自起，带有三分英气，颇显精神，只是身上戾气太重，不像寻常宫女。
两人双双站出，恭敬地向我行礼，我颔首微笑示意。
“皇上这是不放心臣妾与臣妾宫里的人？”
他眉梢微颤，“朕对倩儿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只是看在你尚需调养，玉竹自小精通医术，可每日为你号脉检查身子，青鸾精通武艺，功夫高深，有她陪伴身侧，想必倩儿和朕一样都能感到安心。非常时期，多两个人照顾也是好的。”
我明了：此二人我今个儿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美其名曰伴我身侧，多有照应，实则——是要将我软禁。这二人不知是否真的效忠于我，亦或者，她们的主子其实另有其人。
“另，还有一事。”他扬手，示意身边太监将一木匣递与我，打开来看，里面为一石榴石手串，“朕瞧倩儿的玉镯也戴了许久，又方染了重病，恐沾了病气。且换上这手串，既不怎沉重，亦能雕琢倩儿美貌。”
我一怔。
“那臣妾便要尽快恢复身子，方不辜负皇上一片苦心。”
他闻言动容，伸手搂我入怀，道：“倩儿，此番康复后，你懂事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让朕宽慰。”
分明此时圣宠在侧，我却暗想是否做错了什么，急急想要从他怀中逃脱，嗔道：“那依皇上所言，臣妾倒应当再任性几日，不叫皇上在此故作老气横秋！”说罢，两人一齐欢声笑起。
“朕且不打扰倩儿歇息，”他作势离开，临走又偏头对玉竹和青鸾嘱咐道“二位姑娘可务必照顾好羽小主，如有差池，朕定拿你们是问！”
“臣遵旨。”两位姑娘纷纷行礼。我大惊：这朝中何时有了女官？嘴上讲着为照顾我的身子，实则竟派来朝中大臣安置于我身侧，且方才的言语中执意要我换下玉镯，意在恐我记起往事？我再次抬眼细细注视她们的面庞，又油然而生了一种熟悉感，正想凑近观察，却又惊奇——又是两个我看不见面孔的人。
尽是糖衣炮弹。
“恭送皇上。”
我转身，欲叫苏雪扶我回屋，却又想起还未给这两位安排住处，安排起居。但此时心中杂乱，并无心思。只想要即刻找到皇后。怎奈身边已经多了四只眼睛。
“两位姑娘多有劳累了。采青，快些给两位姑娘准备客房。”
草草交代，不愿多想，匆匆进屋更衣睡下了。
一夜风声。
清晨，因了昨夜睡眠得浅，我醒的极早，裹了件轻纱踏出门去，只见得还有丝丝小雾笼罩，清脆的鸟鸣更显得四下清静。
距离众妃定省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此时正是去寻皇后的好时机。
我这样想着，急匆匆溜出门去。
番外7
“小主要到哪里去？”
一个深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仰头，只见那青鸾姑娘正盘腿坐在房顶，仍是一袭贴身黑衣，眼神满不在意一般，却又阴魂不散之感。
回身之间，我虚构出借口，微笑道：“今儿起的早些，且在庭院走动走动，过会儿也不至于误了定省。”
“若是为了定省，小主便不必担忧。”
“此话怎讲？”
“皇后娘娘昨夜染了风寒，为不耽搁下个月出宫避暑，已在太医伺候下静养。”
我一怔，昨夜分明才与皇后相见，人端端地好着，怎能这一霎便突然病倒？我欲执着一番，蹙眉道：“如此，便快些备礼，与我一同前往探望一下。”
“小主方才病愈，实在不应接近病气，若真非要做这礼仪，臣愿替小主为之。”
好一口伶牙俐齿。
我无力反驳，病，又是那病。好像我生得此病是他们故意而为，只为将我与皇后分离开来。
“故意而为……？”我寻思到，脑海里又闪过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想起一双可怕的眼睛圆睁，压倒在我的身上，很多只手向我伸来，惊得我猛地睁开双眼，长舒几口粗气安抚自己的心情。
“小主？”青鸾见我不语，跃下屋檐，有些疑惑地探我道。
“嗯，无妨。”我佯装镇定，“既不必定省，便与我回屋歇息吧。”
“是。对了小主，方才皇上身边的罗宫宫前来通传，说在外出避暑前皆不必定省。”
“……”
我无言，却又有很多要道，要问，要个公道。那话像是将我心中的坚毅丝丝缕缕抽离出去，要将我挖空，推进一道深渊，于黑暗空虚中熬那不知尽头的日夜。
我只觉眼前恍惚，似是飘进了我的床榻，触到那柔软被褥便一下跌了进去，手脚不停发颤。多半是因了失去记忆却又不适时宜地想起自己或许曾遭劫难，为人迫害，并且只想起这冰山一角，不知前因后果，亦不知那些人们将于何时再次下手。难得有皇后相伴，尚能给予温情与安全感，却要连这一点绿洲都要夺走？是要夺我性命？还是要夺我口中什么秘密？亦或是只想单纯地让我忘记些什么？可我一概记不起来！
晨风且凉，吹的枝叶摆动，吹到我的心头，冷的刺骨，与灼烫的眼泪对比鲜明。怪了，我只是对未知产生恐惧，可这眼泪竟止不住地淌，滑过脸颊，留下浅浅泪痕，渗入被褥，化为点点水渍，随即便被微风带了去。
心比从前沉重了许多——我想她。想的愈是强烈，心口便愈如刀剜了去一般，揪的生疼。
这半月里，我几乎事事受到监督一般。玉竹每日为我号脉，频率如一日三餐，一次不多一次不少，餐前必要摆出一桌细针，依次在各个菜汤之中试验，盘盘试，餐餐试，未有异端才肯叫我用膳。虽排除了有毒素入侵的可能，但未免让人觉得不适。且这半月内皇上夜晚多半会翻了我的牌子叫我侍寝，而在我更衣完毕，接驾回房之后，总还需当着皇上之前再号脉一次，以防我吃了些不宜的蔬菜药物之类，。青鸾则如影随形，几乎日日是我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顺便偶有看见我仍留恋把玩那玉镯，便要上前劝说一番，直到我将它封进盒内。如此，我既不得靠近皇后住所半步，甚至行为言语也需注意的紧。
人都说度日如年，这半月于我而言，则更是度日如十年。
出宫前夜，苏雪为我打点好衣物。我无心理会，独自坐于窗边，月色正浓，微风习习，吹得发梢轻轻飘扬，却又让我觉得像是一张柔软的玉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想伸手挽留这温暖，又觉它转瞬即逝无从寻找，留的心中一阵空虚，直叹长气。
“小主，”苏雪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惊了我一跳，一下回过头去，正欲开口询问，却看见她叠于腹前的右手本应手背向外，现在却是手心朝外，细细写着几个小字：
“明日到达后 午时 西林。”
我顿时眼前一亮，知道这定是皇后遣人告知，久别后得了联系，心情豁然开朗，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起来。
“小主，明日就要出宫，小主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言语之间，她已将那手掌翻过来合于左手手背。
“除却那必要的衣物，也没什么了，你且早些休息吧，可别误了明日的时辰。”
心在胸腔怦怦直跳，本应明日就能见面，却仍然生出无端的激动与期待。抬头瞧去，皓月挂于东边的柳树之上，只是银白一钩，纤细如女子姣好的眉。我的兴致极好。似醒还梦，浅浅睡去。
次日清晨，我乘了马车，与皇上与众妃一同前往那避暑胜地。玉竹，青鸾也被作为我的贴身侍女，随苏雪一齐乘车紧随其后。
一路颠簸，我却只想着如何才能逃脱那四只无处不在的眼睛，方能应那邀约。眼瞧着日头越来越高，距离目的地愈来愈近，我的心跳也愈来愈强烈，脸上克制不住地露出笑意。
管他呢，只要能见到她，再难的困境也定能化解。
车轮一停，我便立即跳下车来，只见后面车队还长，与承载宫女的车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心一横，一溜烟地便从西门出走，刚他出门，果然有一片茂密树林。我欠身隐了进去，确认无人跟来后正欲转身寻人，背后忽得一暖——是那熟悉的香气
“小倩儿，许久未见，可想我了？”
我激动，回身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全部成了汩汩泪珠，扑在她怀里哭得不停。
她紧紧拥着我，呼出的气息有些颤抖，“不哭了，小倩儿，我这不是在这儿吗？不哭.......”
“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在她怀中倾吐这分别半月相思之苦，“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你，我想你——”
皇后似心头一揪，不停地答应着我：“我也想你，我也想你......”像安慰孩子似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又像珍宝失而复得，贪婪地拥我拥的更紧。缠绵许久。
“此地久留不得，走，我带你走。”
“小主要到哪里去？”
一个深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仰头，只见那青鸾姑娘正盘腿坐在房顶，仍是一袭贴身黑衣，眼神满不在意一般，却又阴魂不散之感。
回身之间，我虚构出借口，微笑道：“今儿起的早些，且在庭院走动走动，过会儿也不至于误了定省。”
“若是为了定省，小主便不必担忧。”
“此话怎讲？”
“皇后娘娘昨夜染了风寒，为不耽搁下个月出宫避暑，已在太医伺候下静养。”
我一怔，昨夜分明才与皇后相见，人端端地好着，怎能这一霎便突然病倒？我欲执着一番，蹙眉道：“如此，便快些备礼，与我一同前往探望一下。”
“小主方才病愈，实在不应接近病气，若真非要做这礼仪，臣愿替小主为之。”
好一口伶牙俐齿。
我无力反驳，病，又是那病。好像我生得此病是他们故意而为，只为将我与皇后分离开来。
“故意而为……？”我寻思到，脑海里又闪过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想起一双可怕的眼睛圆睁，压倒在我的身上，很多只手向我伸来，惊得我猛地睁开双眼，长舒几口粗气安抚自己的心情。
“小主？”青鸾见我不语，跃下屋檐，有些疑惑地探我道。
“嗯，无妨。”我佯装镇定，“既不必定省，便与我回屋歇息吧。”
“是。对了小主，方才皇上身边的罗宫宫前来通传，说在外出避暑前皆不必定省。”
“……”
我无言，却又有很多要道，要问，要个公道。那话像是将我心中的坚毅丝丝缕缕抽离出去，要将我挖空，推进一道深渊，于黑暗空虚中熬那不知尽头的日夜。
我只觉眼前恍惚，似是飘进了我的床榻，触到那柔软被褥便一下跌了进去，手脚不停发颤。多半是因了失去记忆却又不适时宜地想起自己或许曾遭劫难，为人迫害，并且只想起这冰山一角，不知前因后果，亦不知那些人们将于何时再次下手。难得有皇后相伴，尚能给予温情与安全感，却要连这一点绿洲都要夺走？是要夺我性命？还是要夺我口中什么秘密？亦或是只想单纯地让我忘记些什么？可我一概记不起来！
晨风且凉，吹的枝叶摆动，吹到我的心头，冷的刺骨，与灼烫的眼泪对比鲜明。怪了，我只是对未知产生恐惧，可这眼泪竟止不住地淌，滑过脸颊，留下浅浅泪痕，渗入被褥，化为点点水渍，随即便被微风带了去。
心比从前沉重了许多——我想她。想的愈是强烈，心口便愈如刀剜了去一般，揪的生疼。
这半月里，我几乎事事受到监督一般。玉竹每日为我号脉，频率如一日三餐，一次不多一次不少，餐前必要摆出一桌细针，依次在各个菜汤之中试验，盘盘试，餐餐试，未有异端才肯叫我用膳。虽排除了有毒素入侵的可能，但未免让人觉得不适。且这半月内皇上夜晚多半会翻了我的牌子叫我侍寝，而在我更衣完毕，接驾回房之后，总还需当着皇上之前再号脉一次，以防我吃了些不宜的蔬菜药物之类，。青鸾则如影随形，几乎日日是我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顺便偶有看见我仍留恋把玩那玉镯，便要上前劝说一番，直到我将它封进盒内。如此，我既不得靠近皇后住所半步，甚至行为言语也需注意的紧。
人都说度日如年，这半月于我而言，则更是度日如十年。
出宫前夜，苏雪为我打点好衣物。我无心理会，独自坐于窗边，月色正浓，微风习习，吹得发梢轻轻飘扬，却又让我觉得像是一张柔软的玉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想伸手挽留这温暖，又觉它转瞬即逝无从寻找，留的心中一阵空虚，直叹长气。
“小主，”苏雪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惊了我一跳，一下回过头去，正欲开口询问，却看见她叠于腹前的右手本应手背向外，现在却是手心朝外，细细写着几个小字：
“明日到达后 午时 西林。”
我顿时眼前一亮，知道这定是皇后遣人告知，久别后得了联系，心情豁然开朗，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起来。
“小主，明日就要出宫，小主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言语之间，她已将那手掌翻过来合于左手手背。
“除却那必要的衣物，也没什么了，你且早些休息吧，可别误了明日的时辰。”
心在胸腔怦怦直跳，本应明日就能见面，却仍然生出无端的激动与期待。抬头瞧去，皓月挂于东边的柳树之上，只是银白一钩，纤细如女子姣好的眉。我的兴致极好。似醒还梦，浅浅睡去。
次日清晨，我乘了马车，与皇上与众妃一同前往那避暑胜地。玉竹，青鸾也被作为我的贴身侍女，随苏雪一齐乘车紧随其后。
一路颠簸，我却只想着如何才能逃脱那四只无处不在的眼睛，方能应那邀约。眼瞧着日头越来越高，距离目的地愈来愈近，我的心跳也愈来愈强烈，脸上克制不住地露出笑意。
管他呢，只要能见到她，再难的困境也定能化解。
车轮一停，我便立即跳下车来，只见后面车队还长，与承载宫女的车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心一横，一溜烟地便从西门出走，刚他出门，果然有一片茂密树林。我欠身隐了进去，确认无人跟来后正欲转身寻人，背后忽得一暖——是那熟悉的香气
“小倩儿，许久未见，可想我了？”
我激动，回身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全部成了汩汩泪珠，扑在她怀里哭得不停。
她紧紧拥着我，呼出的气息有些颤抖，“不哭了，小倩儿，我这不是在这儿吗？不哭.......”
“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在她怀中倾吐这分别半月相思之苦，“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你，我想你——”
皇后似心头一揪，不停地答应着我：“我也想你，我也想你......”像安慰孩子似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又像珍宝失而复得，贪婪地拥我拥的更紧。缠绵许久。
“此地久留不得，走，我带你走。”
番外8
她牵起我的手带我穿越树枝草丛，来到一处水池。只见周遭筑以实木，宛如一放大了的浴盆，清风拂过，却一尘不染，微波荡漾。
“避暑，最紧要的则还是以水纳凉。”说罢，她朝我一笑，仰头挺胸退去身上衣物，那衣物顺着她弓起的腰，滑落到细长而又白皙腿，掉落于地。接着又信手一挥似的，将头上唯一的簪子取下，那头乌黑的秀发于她手边盘旋着散落下来。好一副美人胴体！
她向前迈出一步，整个身子随着坠落的身体进入水中，溅起点点水花。恰有几滴落在我的脖颈，手腕，欲轻轻拭去，却伸手也脱去了衣物，同她一齐下了水。
这水清凉，似与回响的蝉鸣不相匹配，但足以缓解我心头的焦躁。或许与水无关，只与眼前之人是谁有关，与季节无关，只与能否日夜伴她身侧有关。世间似乎突然变得沉寂，只剩我与她二人。我缓缓合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令人舒适的静谧。
片刻后，我几乎快要睡着，却感到唇畔有光滑之物摩挲。我动了动唇，似乎是个圆物，正想继续探索，却只觉那物若即若离，便伸舌出去，将它含于嘴中。咬下一半，一股甜蜜汁液在味蕾扩散开来，我微微睁眼，只见皇后的脸庞与我近在咫尺，嘴中含着我咬下的另外半个葡萄，见我睁眼与她对视，便一股脑地送入了我的嘴中，唇齿相拥，只觉天旋地转，欢愉地将那粒葡萄囫囵地吞下，急切地迎了上去。
皇后双手环住我的腰际，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滴下水来，凤眼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状，眼中的宠溺就要溢出眼眶。于水中抬起手指，轻点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方才的葡萄籽都没吐出，怕是明日那葡萄就要从这七窍长出来了。”清凉的水一滴一滴落在我面庞的各处角落，直叫我羞的厉害，低头娇嗔：“娘娘......”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叹息的尾音似一缕凉风，还未散，便听见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如此待小倩儿，小倩儿怎还称我娘娘？”她看向我，并无要求我回答的意思。“是你年岁增长，日渐成熟，还是瞧我老了，与从前不像？”
“怎么会老......”我抬手抚摸她的脸颊，依然光滑细腻，就像很久之前我曾触摸，这许久都未曾变过——是了，我认定她，自开始便认定了她，纵百次千次，朝代更迭，山水异位，唯独这一点是永远不变的。
此处是我心之归依。
我这样想着，情愫早已喷涌而出，顾不得太多，当即紧拥住她，深吻住她的唇，贪婪地吸吮。我的舌头在她的唇齿间游走，我要以此告诉她，叫她明了我的心意，我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何事，可此刻我知道，我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我仍有留恋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那汹涌波动的情愫以及我的身影，“我的心怕是早已不是我的，我爱你。”
“你以为我不爱你吗？”她笑意更深，继而强烈地吻住了我，直叫我不能呼吸，连连娇喘，顿时心跳再也不受控制，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头顶昏沉，眼前的事物似乎都要模糊起来，天旋地转，唯独看得见的一个人就是眼前佳人。她的吻像是啃食，吸吮，许久才抬起头来，面对我似睁还闭的迷蒙眼神。
还没等我说话，她的唇又压了上来，她的气息通过嘴呼入我的嘴巴，让我心乱神迷，心脏跳得厉害。手在我光滑的胴体上游走，触着我光滑细嫩的皮肤，引的我终于忍不住“嗯……”地连连喘息。她感到满意，手掌滑过我的小腹，又欲接着向下，我只觉得腰部不由自主的顶起，双手紧紧环住皇后的脖颈，双眼微合，朱唇微启，浑身发烫……
“小倩儿……”皇后轻声唤着，手指灵巧的勾引着我的每一处神经，嘴唇到达我胸前的山峰，流连，摩挲，吸吮，手也探入了下方的丛林。我只觉得自己像一只拉紧的弓，欲发的箭，依稀中看到皇后的脸庞，叫人安心，她身上的香气，她的喘息，似乎都犹如藤蔓遍布我的全身，将我紧紧缠绕，却是满心欢喜。我的记忆与她的秘密充满了整座水池，便更加欢快的探寻一般，激烈的喘息着……
满脸红晕，我又吻上了她的唇。
她将手放到我的胸口感受心跳，嘴上弯出一抹兴奋的弧度，轻轻拿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一刻恍惚间只觉得我们两人心意或许相通，因了我感受到了另一个胸腔里同样猛烈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气，全身进入水中，探寻她的身体。阳光射入水下，又散射成七彩的光，似是照在我的瞳孔，我的鼻子，我的嘴唇，我缓缓呼出的气泡之上。皇后激烈的撩拨叫我想露出水面喘息一口，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引，欢愉，紧张，贪婪，窒息，几种情感与各式生理反射相互猛烈撞击，我终于憋不住，将气泡大口大口吐了出来——于那气泡此起彼伏之上升折射中似有画面，似有声响，我探去——
夏末秋初，鸿雁高飞，我见她乘于轿辇之上，远远望向成群秀女。
月圆之夜，于那林荫小道，她偏头望月，“本宫只觉得今夜月色正好，便于庭院散步。羽姑娘可是迷了路？”
宴会前夕，我不知被何物刺中应声而倒，她死死将我拥住，眼中满是本不属于她的惊慌失措 “小倩儿，不要闭眼，本宫不许你有事，本宫不许！”
玉镯在她手上闪着点点微光，她将它取下戴在我的手腕，“这玉镯与这林荫小路一般，皆是我心爱之物，只是如今，我愿将它们全部赠于你。”
“你可知本宫只愿宠爱你一个？”
无数画面如闪电般急促闪过，却又如此清晰明了，历历在目。其间夹杂一些他人的声音：
“既是母凭子贵，那羽倩深得皇上恩宠，便叫她不得生子。”
“是了，某日人老珠黄，皇上玩腻了，怎也是要打入冷宫！”
“但那羽姑娘似乎与皇后交好，只怕......”
“有何好怕，叫她忘记便是。”
“忘记？哈哈哈......还是姐姐想的独到，妹妹佩服！”
“这有什么？还需叫皇上知晓此事前因后果。如若皇上点了头，怕不止这羽姑娘，连这皇上皇后都能一并除了！五阿哥既能顺利即位，到那时，哈哈哈哈.......”
有一瞬间我竟能看清那丑恶嘴脸，引的我恶心，眩目，我生生被那群人按倒在地，强灌下那苦涩药水，身后便是一双双冷若冰霜的目光——我看见了，全都看得真真儿的！所有画面愈发清晰，直击我的脑海，逐渐完整：全都记起了！
我一下跃出水面，将嘴中的水喷出，大口汲取着空气，转而对上皇后的目光。
“金艳！”我欣喜地叫道，此番才真正是久别重逢！我激动地抱住她，不停喊道：“金艳！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快瞧我！”
金艳听得我如此唤她，只觉我的眼神也有了不同，立刻也不加掩饰，欣喜若狂，不断拍打着我的脸，注视着我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小倩儿，你想起了？你当真全都想起了？”
“我若记不起来，怕是还要唤你一辈子皇后娘娘呢！”我俏皮道，因了我俩私下约定单独在一起时便直唤她的名字，两相欢爱，不得拘于礼数。
她的眼波急促地涌动，又一记深吻印在了我的唇畔，久久流连，我也拥住了她，正欲再次欢爱，却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金艳，你听我说，此番我染病并非如此简单——”
“宫变！”
她牵起我的手带我穿越树枝草丛，来到一处水池。只见周遭筑以实木，宛如一放大了的浴盆，清风拂过，却一尘不染，微波荡漾。
“避暑，最紧要的则还是以水纳凉。”说罢，她朝我一笑，仰头挺胸退去身上衣物，那衣物顺着她弓起的腰，滑落到细长而又白皙腿，掉落于地。接着又信手一挥似的，将头上唯一的簪子取下，那头乌黑的秀发于她手边盘旋着散落下来。好一副美人胴体！
她向前迈出一步，整个身子随着坠落的身体进入水中，溅起点点水花。恰有几滴落在我的脖颈，手腕，欲轻轻拭去，却伸手也脱去了衣物，同她一齐下了水。
这水清凉，似与回响的蝉鸣不相匹配，但足以缓解我心头的焦躁。或许与水无关，只与眼前之人是谁有关，与季节无关，只与能否日夜伴她身侧有关。世间似乎突然变得沉寂，只剩我与她二人。我缓缓合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令人舒适的静谧。
片刻后，我几乎快要睡着，却感到唇畔有光滑之物摩挲。我动了动唇，似乎是个圆物，正想继续探索，却只觉那物若即若离，便伸舌出去，将它含于嘴中。咬下一半，一股甜蜜汁液在味蕾扩散开来，我微微睁眼，只见皇后的脸庞与我近在咫尺，嘴中含着我咬下的另外半个葡萄，见我睁眼与她对视，便一股脑地送入了我的嘴中，唇齿相拥，只觉天旋地转，欢愉地将那粒葡萄囫囵地吞下，急切地迎了上去。
皇后双手环住我的腰际，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滴下水来，凤眼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状，眼中的宠溺就要溢出眼眶。于水中抬起手指，轻点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方才的葡萄籽都没吐出，怕是明日那葡萄就要从这七窍长出来了。”清凉的水一滴一滴落在我面庞的各处角落，直叫我羞的厉害，低头娇嗔：“娘娘......”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叹息的尾音似一缕凉风，还未散，便听见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如此待小倩儿，小倩儿怎还称我娘娘？”她看向我，并无要求我回答的意思。“是你年岁增长，日渐成熟，还是瞧我老了，与从前不像？”
“怎么会老......”我抬手抚摸她的脸颊，依然光滑细腻，就像很久之前我曾触摸，这许久都未曾变过——是了，我认定她，自开始便认定了她，纵百次千次，朝代更迭，山水异位，唯独这一点是永远不变的。
此处是我心之归依。
我这样想着，情愫早已喷涌而出，顾不得太多，当即紧拥住她，深吻住她的唇，贪婪地吸吮。我的舌头在她的唇齿间游走，我要以此告诉她，叫她明了我的心意，我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何事，可此刻我知道，我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我仍有留恋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那汹涌波动的情愫以及我的身影，“我的心怕是早已不是我的，我爱你。”
“你以为我不爱你吗？”她笑意更深，继而强烈地吻住了我，直叫我不能呼吸，连连娇喘，顿时心跳再也不受控制，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头顶昏沉，眼前的事物似乎都要模糊起来，天旋地转，唯独看得见的一个人就是眼前佳人。她的吻像是啃食，吸吮，许久才抬起头来，面对我似睁还闭的迷蒙眼神。
还没等我说话，她的唇又压了上来，她的气息通过嘴呼入我的嘴巴，让我心乱神迷，心脏跳得厉害。手在我光滑的胴体上游走，触着我光滑细嫩的皮肤，引的我终于忍不住“嗯……”地连连喘息。她感到满意，手掌滑过我的小腹，又欲接着向下，我只觉得腰部不由自主的顶起，双手紧紧环住皇后的脖颈，双眼微合，朱唇微启，浑身发烫……
“小倩儿……”皇后轻声唤着，手指灵巧的勾引着我的每一处神经，嘴唇到达我胸前的山峰，流连，摩挲，吸吮，手也探入了下方的丛林。我只觉得自己像一只拉紧的弓，欲发的箭，依稀中看到皇后的脸庞，叫人安心，她身上的香气，她的喘息，似乎都犹如藤蔓遍布我的全身，将我紧紧缠绕，却是满心欢喜。我的记忆与她的秘密充满了整座水池，便更加欢快的探寻一般，激烈的喘息着……
满脸红晕，我又吻上了她的唇。
她将手放到我的胸口感受心跳，嘴上弯出一抹兴奋的弧度，轻轻拿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一刻恍惚间只觉得我们两人心意或许相通，因了我感受到了另一个胸腔里同样猛烈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气，全身进入水中，探寻她的身体。阳光射入水下，又散射成七彩的光，似是照在我的瞳孔，我的鼻子，我的嘴唇，我缓缓呼出的气泡之上。皇后激烈的撩拨叫我想露出水面喘息一口，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引，欢愉，紧张，贪婪，窒息，几种情感与各式生理反射相互猛烈撞击，我终于憋不住，将气泡大口大口吐了出来——于那气泡此起彼伏之上升折射中似有画面，似有声响，我探去——
夏末秋初，鸿雁高飞，我见她乘于轿辇之上，远远望向成群秀女。
月圆之夜，于那林荫小道，她偏头望月，“本宫只觉得今夜月色正好，便于庭院散步。羽姑娘可是迷了路？”
宴会前夕，我不知被何物刺中应声而倒，她死死将我拥住，眼中满是本不属于她的惊慌失措 “小倩儿，不要闭眼，本宫不许你有事，本宫不许！”
玉镯在她手上闪着点点微光，她将它取下戴在我的手腕，“这玉镯与这林荫小路一般，皆是我心爱之物，只是如今，我愿将它们全部赠于你。”
“你可知本宫只愿宠爱你一个？”
无数画面如闪电般急促闪过，却又如此清晰明了，历历在目。其间夹杂一些他人的声音：
“既是母凭子贵，那羽倩深得皇上恩宠，便叫她不得生子。”
“是了，某日人老珠黄，皇上玩腻了，怎也是要打入冷宫！”
“但那羽姑娘似乎与皇后交好，只怕......”
“有何好怕，叫她忘记便是。”
“忘记？哈哈哈......还是姐姐想的独到，妹妹佩服！”
“这有什么？还需叫皇上知晓此事前因后果。如若皇上点了头，怕不止这羽姑娘，连这皇上皇后都能一并除了！五阿哥既能顺利即位，到那时，哈哈哈哈.......”
有一瞬间我竟能看清那丑恶嘴脸，引的我恶心，眩目，我生生被那群人按倒在地，强灌下那苦涩药水，身后便是一双双冷若冰霜的目光——我看见了，全都看得真真儿的！所有画面愈发清晰，直击我的脑海，逐渐完整：全都记起了！
我一下跃出水面，将嘴中的水喷出，大口汲取着空气，转而对上皇后的目光。
“金艳！”我欣喜地叫道，此番才真正是久别重逢！我激动地抱住她，不停喊道：“金艳！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快瞧我！”
金艳听得我如此唤她，只觉我的眼神也有了不同，立刻也不加掩饰，欣喜若狂，不断拍打着我的脸，注视着我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小倩儿，你想起了？你当真全都想起了？”
“我若记不起来，怕是还要唤你一辈子皇后娘娘呢！”我俏皮道，因了我俩私下约定单独在一起时便直唤她的名字，两相欢爱，不得拘于礼数。
她的眼波急促地涌动，又一记深吻印在了我的唇畔，久久流连，我也拥住了她，正欲再次欢爱，却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金艳，你听我说，此番我染病并非如此简单——”
“宫变！”
番外9.
当日谋划此事的，正是皇上与贤妃等人。
那日，贤妃定省过后便早早在宣政殿外等候，皇上一下朝，她便立即迎了上去，微微俯身行礼：“皇上金安。”一副温柔贤淑之态。
皇上虚虚托起她的胳臂，仍是下朝后尚需批改奏章的严谨神态，淡淡问道：“贤妃何故在此？”
“臣妾有一要事相告，不知皇上肯不肯随臣妾移步春晖殿？”
春晖殿，乃是她的住所。
皇上微微仰头，见已经接近午时，心绪有些烦乱，“何事如此隐晦？在此讲明有何不妥？”
贤妃的嘴角划过一丝邪笑，但仍是温柔似水，替人着想解人烦忧之姿，温柔似水道：“也罢，既然皇上心急，臣妾便在此讲个明白。”继而凑近了皇上轻声细道：“是关于那羽姑娘的事。”
皇上怔了怔，当即四下环顾，下人们只远远的跟着，尚不能听清这二人在谈论什么。他眼中透出不解，不解为何眼前这个跟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女子一直贤良淑德，与世无争，如今也会来说人种种，何况，还是关于自己的宠妃---羽倩的事。
“摆驾春晖殿——”
春晖殿内百花齐放，虽是夏日，却仍以各类菊花为多，一派傲骨秋日之境。
贤妃贤惠地为皇上斟茶，细语道：“皇上，这是前些日子刚进贡来的滁菊，晒干为茶，有疏散风热之效。皇上劳累，且品品此茶。”
“贤妃叫朕到这儿来，难不成只是为了饮茶？”
贤妃微笑：“自然不是。臣妾是想与皇上谈谈，这羽姑娘素来惹皇上喜爱，可臣妾近来发觉，似乎这姑娘与皇后走的较近。”
皇上蹙眉，有些不耐烦，道：“倩儿与皇后亲近朕不是不知。如此后宫和睦，皇后中宫的事宜也有人帮衬着，不至于太过劳累。后宫方能井然有序，难道不是好事？”
“自然，后宫协调当然是好事。不过如若暗生其他情愫，叫旁的人看了去，不是有失皇上龙威？”
皇上不解：“此话是何意？”
贤妃清澈甘醇的笑容忽地蒙上了精明之色，愈发低沉地说道：“臣妾那日夜晚出门赏月，不想却瞧见那羽姑娘与皇后——”
“正行男女欢爱之事。”
“——！”皇上惊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险些脱落，在手中微微颤抖，晃的杯中茶水滴滴点点溅出于手背，袖口。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贤妃，眼前却尽是两人缠绵之态。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从嘴中抖抖吐出只言片语：“为何......此事，你当真看见？不，此二人皆为女子，怎得会......”
贤妃轻抚皇上的手背，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未曾听过两名女子暗结金兰之事？虽共侍一夫，但得以年年岁岁与彼此相伴亦算厮守了终生。臣妾听闻，还有许多宫女瞧见过两人举止暧昧，纠缠不清。自羽姑娘入宫以来，已有五年。”
“此番是说，这五年，朕一直被埋在鼓里？”
“皇上恕罪，此事确是臣妾的错，总想着皇上朝中繁忙，不宜因这事又添了烦恼，方叫人隐瞒了下来。”
她低头认错，偶有抬眼瞬间，瞥到皇上眼中愤怒，悲允交杂，心中窃喜。
“此事不是爱妃的错。朕片刻后便去寻这二人问问清楚。”
“皇上不怕打草惊蛇？”贤妃顺势添了把火，“臣妾听闻，这两日，她们正密谋逃出宫去——”
“荒谬！”皇上大怒，声音突然高昂，抬起手臂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朕待此二人情真意切，却被欺瞒不说，还遭此背叛！不可饶恕！”
“皇上莫急，臣妾已为皇上出得一招。”贤妃得声音依然温柔，着实为皇上消了大半的火气。她凑到皇上耳边道：“臣妾明白皇上心中喜欢羽姑娘深切，不如就叫她将此事全部忘记？”
“忘记？”
“是了，臣妾听过一种药物，人吞下后当即昏阙，继而便会高烧三日。三日一到，自然退烧苏醒，将往事全然忘记，宛若新生。却不改习性。如此，她便还是皇上喜爱的羽姑娘，不再是旁人的。”
皇上微微颔首：“如果不会伤着倩儿的身子，便越快越好。”
“那皇后娘娘.....？”
“此乃欺君之罪，罪不可赦。”
贤妃伏礼，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臣妾定会办妥。”
庭院内夏日炎炎，日影深深，窗外几株茂密的芭蕉遮住了一个身影，谁也没有发觉。那人将这一切听得真真儿的，面露恐惧之色，玉手轻掩颤抖的朱唇，立即奔走回去。
方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确与金艳欢爱，但我俩人从未想过要一同出宫。
如今想来，怕也是要做两手准备。
“苏雪，若我这两日大病，便一定要即刻通报皇后！记下了，待我苏醒，第一个便要将她唤来，且记下了！”我匆匆交代，却有离愁别绪涌上心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逢，得以重聚。我回身找到纸笔，正欲书写下什么，房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推开。
我双目紧闭，长叹一气，未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贤妃娘娘金安——”
挣扎半刻，我便被死死按在地上，头被仰起，只看见屋顶横梁，呛着灌下那整整一瓶药物，胃中作呕，却怎也吐不出来，沉沉昏去......
最后一刻想到的，却也是金艳身着华服款款而来，拥我入怀，笑意盈盈。
如果我再也想不起，可该如何是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害，却又无动于衷——
而这些思想都化为泪珠，含在眼中。
“宫变——”
金艳忖度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怨不得，我这半月皆不得与你见面。定省时见你未到，正欲询问，罗公公便来通传，只道你染了风寒。我想去探望，却被一再阻止。”
“可我知道你一定未病，倘若你病了，连我的心都会就得生疼。”她抚摸着我的脸颊，满是怜惜宠爱的笑容。
我偏头在她手心摩挲，嗔道：“谁说未病。我相思成疾，却又终不得见你。如中毒不得解药，日日煎熬着呢！”
“你以为我便比你好过半分？”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一如她动容的眼波和猛烈的心跳。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人闻声寻来：“小主，你可在此？”
“是皇上安置在我身边的两个女官——”我环住她的脖子，贴近她道。
“莫慌，既然他们声势造谣我们意欲出逃，我们便逃给他们看。”说罢，她将我一下打横抱起，上岸为我俩披上纱衣，抱我离去。
当日谋划此事的，正是皇上与贤妃等人。
那日，贤妃定省过后便早早在宣政殿外等候，皇上一下朝，她便立即迎了上去，微微俯身行礼：“皇上金安。”一副温柔贤淑之态。
皇上虚虚托起她的胳臂，仍是下朝后尚需批改奏章的严谨神态，淡淡问道：“贤妃何故在此？”
“臣妾有一要事相告，不知皇上肯不肯随臣妾移步春晖殿？”
春晖殿，乃是她的住所。
皇上微微仰头，见已经接近午时，心绪有些烦乱，“何事如此隐晦？在此讲明有何不妥？”
贤妃的嘴角划过一丝邪笑，但仍是温柔似水，替人着想解人烦忧之姿，温柔似水道：“也罢，既然皇上心急，臣妾便在此讲个明白。”继而凑近了皇上轻声细道：“是关于那羽姑娘的事。”
皇上怔了怔，当即四下环顾，下人们只远远的跟着，尚不能听清这二人在谈论什么。他眼中透出不解，不解为何眼前这个跟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女子一直贤良淑德，与世无争，如今也会来说人种种，何况，还是关于自己的宠妃---羽倩的事。
“摆驾春晖殿——”
春晖殿内百花齐放，虽是夏日，却仍以各类菊花为多，一派傲骨秋日之境。
贤妃贤惠地为皇上斟茶，细语道：“皇上，这是前些日子刚进贡来的滁菊，晒干为茶，有疏散风热之效。皇上劳累，且品品此茶。”
“贤妃叫朕到这儿来，难不成只是为了饮茶？”
贤妃微笑：“自然不是。臣妾是想与皇上谈谈，这羽姑娘素来惹皇上喜爱，可臣妾近来发觉，似乎这姑娘与皇后走的较近。”
皇上蹙眉，有些不耐烦，道：“倩儿与皇后亲近朕不是不知。如此后宫和睦，皇后中宫的事宜也有人帮衬着，不至于太过劳累。后宫方能井然有序，难道不是好事？”
“自然，后宫协调当然是好事。不过如若暗生其他情愫，叫旁的人看了去，不是有失皇上龙威？”
皇上不解：“此话是何意？”
贤妃清澈甘醇的笑容忽地蒙上了精明之色，愈发低沉地说道：“臣妾那日夜晚出门赏月，不想却瞧见那羽姑娘与皇后——”
“正行男女欢爱之事。”
“——！”皇上惊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险些脱落，在手中微微颤抖，晃的杯中茶水滴滴点点溅出于手背，袖口。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贤妃，眼前却尽是两人缠绵之态。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从嘴中抖抖吐出只言片语：“为何......此事，你当真看见？不，此二人皆为女子，怎得会......”
贤妃轻抚皇上的手背，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未曾听过两名女子暗结金兰之事？虽共侍一夫，但得以年年岁岁与彼此相伴亦算厮守了终生。臣妾听闻，还有许多宫女瞧见过两人举止暧昧，纠缠不清。自羽姑娘入宫以来，已有五年。”
“此番是说，这五年，朕一直被埋在鼓里？”
“皇上恕罪，此事确是臣妾的错，总想着皇上朝中繁忙，不宜因这事又添了烦恼，方叫人隐瞒了下来。”
她低头认错，偶有抬眼瞬间，瞥到皇上眼中愤怒，悲允交杂，心中窃喜。
“此事不是爱妃的错。朕片刻后便去寻这二人问问清楚。”
“皇上不怕打草惊蛇？”贤妃顺势添了把火，“臣妾听闻，这两日，她们正密谋逃出宫去——”
“荒谬！”皇上大怒，声音突然高昂，抬起手臂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朕待此二人情真意切，却被欺瞒不说，还遭此背叛！不可饶恕！”
“皇上莫急，臣妾已为皇上出得一招。”贤妃得声音依然温柔，着实为皇上消了大半的火气。她凑到皇上耳边道：“臣妾明白皇上心中喜欢羽姑娘深切，不如就叫她将此事全部忘记？”
“忘记？”
“是了，臣妾听过一种药物，人吞下后当即昏阙，继而便会高烧三日。三日一到，自然退烧苏醒，将往事全然忘记，宛若新生。却不改习性。如此，她便还是皇上喜爱的羽姑娘，不再是旁人的。”
皇上微微颔首：“如果不会伤着倩儿的身子，便越快越好。”
“那皇后娘娘.....？”
“此乃欺君之罪，罪不可赦。”
贤妃伏礼，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臣妾定会办妥。”
庭院内夏日炎炎，日影深深，窗外几株茂密的芭蕉遮住了一个身影，谁也没有发觉。那人将这一切听得真真儿的，面露恐惧之色，玉手轻掩颤抖的朱唇，立即奔走回去。
方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确与金艳欢爱，但我俩人从未想过要一同出宫。
如今想来，怕也是要做两手准备。
“苏雪，若我这两日大病，便一定要即刻通报皇后！记下了，待我苏醒，第一个便要将她唤来，且记下了！”我匆匆交代，却有离愁别绪涌上心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逢，得以重聚。我回身找到纸笔，正欲书写下什么，房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推开。
我双目紧闭，长叹一气，未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贤妃娘娘金安——”
挣扎半刻，我便被死死按在地上，头被仰起，只看见屋顶横梁，呛着灌下那整整一瓶药物，胃中作呕，却怎也吐不出来，沉沉昏去......
最后一刻想到的，却也是金艳身着华服款款而来，拥我入怀，笑意盈盈。
如果我再也想不起，可该如何是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害，却又无动于衷——
而这些思想都化为泪珠，含在眼中。
“宫变——”
金艳忖度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怨不得，我这半月皆不得与你见面。定省时见你未到，正欲询问，罗公公便来通传，只道你染了风寒。我想去探望，却被一再阻止。”
“可我知道你一定未病，倘若你病了，连我的心都会就得生疼。”她抚摸着我的脸颊，满是怜惜宠爱的笑容。
我偏头在她手心摩挲，嗔道：“谁说未病。我相思成疾，却又终不得见你。如中毒不得解药，日日煎熬着呢！”
“你以为我便比你好过半分？”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一如她动容的眼波和猛烈的心跳。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人闻声寻来：“小主，你可在此？”
“是皇上安置在我身边的两个女官——”我环住她的脖子，贴近她道。
“莫慌，既然他们声势造谣我们意欲出逃，我们便逃给他们看。”说罢，她将我一下打横抱起，上岸为我俩披上纱衣，抱我离去。
番外.结局
10.
我在金艳怀中，听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觉得正做着一个梦，梦见自己四面受敌，十面埋伏，敌人的号角吹响，那沉闷的声音让我心慌。仿佛听见剑已出鞘，弓已拉满，正是下一刻就要将我俩拿下的架势。
“金艳！你当真要拉羽小主下水？！”青鸾疾走追来，脚踏青叶，扬起一路尘土。
我抬眼，只见金艳的脸上全然没有紧张之情，倒尽是无限激动与喜悦。她察觉到我，并未低头，笑着问我：“小倩儿，此番你定是要被我拉下水了。”
我嗔怪：“都这种时候了，还顾着逗我。”
“若今日得以逃出，我定寻一佳处，日后分分秒秒都不许你从我这怀中逃离。”
就像方才共同沐浴时一般，就如那半个月前的月下，就如许多年来，每个日出，每个日落。每一次留恋回眸，每一次执手相望。就如现在这样。
“就算你赶我，我都要死死将你缠住，何况我知道你不忍叫我离去。”
奔跑不停，眼前的树林却突然大了几倍一般，于丛林之中闪现基础人影将我们重重包围，有一瞬间我似乎能看清这些人的嘴脸：满是不解和势在必得的神情。
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我欲抬眼看清来者，眼前的景象却越发模糊。我感到自己被那人撕扯，想要将我从金艳怀里抢走，她却抱我抱的死死的，我也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不肯从了别人。
“金艳！今日你自己的命运已定，不要企图要羽小主为你垫背！”
“我不是垫背的！”我有些愤怒地嘶吼着，“只要能与她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我感到金艳的下巴紧紧抵在我的额头，发出我从未听过的豪爽的笑声，“小倩儿是我的人。我忍不得自己被限制，更看不了小倩儿受委屈。我会好自为之，你且回吧，回去通报你家主子！”
青鸾面露恼怒之色，转向我道：“小主如此执迷不悟，便休怪青鸾不客气了！”说罢，她得袖口忽现一把匕首，迅速向我的手臂刺来，似要强行叫我松手，我着实害怕，但眼睛却坦然地盯着急急刺来的尖锋——手臂之痛远不敌心中相思之苦，我知道自己绝不会放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都给朕适可而止！”
那刀锋骤停在与我手腕一寸之内。
“皇上。臣失职。羽小主不肯回去。”
他失色，眼神里似有怨恨，紧紧盯着金艳，切齿问道：“你这是为何？”
金艳坦然，字字有力“为情。”
“为情？你两个女子之间何故学起男女情义！你与朕相伴二十余年，不是情吗！”他喘着粗气，似要平复心中怒火。却只听金艳缓缓道：“皇上可曾真的对艳儿用情？在这宫中，我唯一的用处便是助你协理后宫，除言行举止外旁的事你可曾真正关心过我？现在与我讲情，此虽短短五年，却比那二十余载更像是真正活着。”
“闭嘴！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又何妨！”
眼见得两人的气焰如烈火愈烧愈烈。金艳的手臂开始发涩，微微颤抖。我自知不能再费她气力，便一跃而下。
“倩儿，你可愿和朕回去？”皇上的神情五味杂陈，仍然喘着粗气，眼底染上一层阴翳的神色，大抵是心情激动过头所致，“只要你愿意与朕回去，你便还是朕的宠妃。你与旁的人是不同的！”
“旁的人？”我淡淡道，无非是后宫众妃，这些许个他曾经宠爱的女人，这许多因为他的过分宠爱而成为众矢之的的女人，被他这样轻轻一语带过，叫人悲凉。
“皇上是说失了记忆前的我，还是失了记忆后的我？”
他一怔，随即眼中又燃烧起事情败露的恼怒：“你记起了？”
“记的真真儿的。或许，从未忘记过。”
他的心情彻底崩塌了一般，歇斯底里道：“把那做药的太医给朕叫来！”继而转过头，扬手指向我俩，“将这两个女子拿下！侍卫！”
我本以为那些掩映在草丛的身影就要飞出，将我俩分开，便死死环住金艳的身体。有一瞬间我竟希望这山河突然崩塌，如此，在后人发现时，也是紧紧相拥的。
然而只听得萧萧风声，树叶飒飒，并未有人出现。
“娘娘！”身后一阵马蹄疾驰而来，定睛瞧去，一匹上为季春，另一匹上为苏雪。
“小主！快些上马！”苏雪一脸笑意，抓住季春伸出的手，跃到同一匹马上。金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伶俐的笑意，向后跑了几步翻身上马，经过我身边时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一把将我拉起，环于她的身前，双腿用力碰撞马腹，一阵嘶鸣，疾驰而走。
身边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而去，吵闹的声音愈来愈远，那宫廷建筑愈变愈小——我们自由了！
我一阵欣喜，欢愉的笑出声来，眼睛里却不停地流着眼泪，继而不停啜泣起来，但嘴角依然是上扬的。
“怎么了小倩儿？可还是在害怕？”金艳关切地从后面抚了抚我的肩膀。
“不，我很高兴。许是风沙眯了眼睛。”说罢，我又止不住地笑了出来，由心底源源不断地生出笑意。突然想起“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虽李贺为中举开怀，我为佳人得以长相思守密爱，但这响彻心扉的欢愉情态到底是如出一辙。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停了下来。只见日薄西山，将一处田园小村染得通红，我听见金艳凑近我的耳畔缓缓道：“日后，我们便在这里定居，永不分离。你可喜欢？”
“但凡在你身畔，我都喜欢的不得了。”我笑道，回身看她，她的唇再次吻了下来，撬开我的牙齿，心潮澎湃，久久缠绵......
——我似听到刷刷雨声。
身前一空，我坠落下去。
“金艳？”
周遭一片漆黑，我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金艳！”我再次喊道，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慌。好不容易得以长相厮守，怎得又将我一人置于此地？没有人应我，只有雨声阵阵。忽天作响雷，惊得我不轻，无端地啜泣起来。
眼前模糊。我快要昏阙过去。
——
“小主醒了！快！小主醒了！”
一阵嘈杂，又于我耳畔响起。我猛地睁开双眼，确认着周围的环境，只见一个女子在我身侧——我记得！苏雪，她是苏雪！
“苏雪！苏雪！”我挣扎着起身，浑身灼烧无力，但仍充满想要活动的欲望。
“小主，苏雪在呢！您高烧未退，且先躺下歇息，奴婢这就为您打水擦拭身上。”
我长长喘着气，抬手来看，玉镯仍戴在我的腕上，这是从她身上脱下赠予我的，我记得清楚。窗外正做大雨。徐徐微风吹过，让人有些寒冷。
“醒了？”那轻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激动的扑过去拥住了她，欣喜地唤道：“金艳！”
“我在呢，小倩儿。”她也回抱住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她托起我的脸，眼中尽是宠溺的笑意：“是美梦，还是噩梦？”
“我梦见自己失了记忆，竟连你都认不出来。但你一直在我身侧从未离开，到底也算是美梦。若我真失忆了，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该如何唤我，又不知何日才得与你重逢呢。”
她像是在听一个真实发生的事情，那笑容比梦境中的任何一刻都更加迷人。
“小倩儿可听过这世上会有两个相同的梦境？”
她垂目看向我的嘴唇，再一次吻上了我。
“你忘记了，我便讲与你听。纵使千千万万次，我要你还在我身边。”
那场雨持续了一整晚，彻夜未停。
10.
我在金艳怀中，听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觉得正做着一个梦，梦见自己四面受敌，十面埋伏，敌人的号角吹响，那沉闷的声音让我心慌。仿佛听见剑已出鞘，弓已拉满，正是下一刻就要将我俩拿下的架势。
“金艳！你当真要拉羽小主下水？！”青鸾疾走追来，脚踏青叶，扬起一路尘土。
我抬眼，只见金艳的脸上全然没有紧张之情，倒尽是无限激动与喜悦。她察觉到我，并未低头，笑着问我：“小倩儿，此番你定是要被我拉下水了。”
我嗔怪：“都这种时候了，还顾着逗我。”
“若今日得以逃出，我定寻一佳处，日后分分秒秒都不许你从我这怀中逃离。”
就像方才共同沐浴时一般，就如那半个月前的月下，就如许多年来，每个日出，每个日落。每一次留恋回眸，每一次执手相望。就如现在这样。
“就算你赶我，我都要死死将你缠住，何况我知道你不忍叫我离去。”
奔跑不停，眼前的树林却突然大了几倍一般，于丛林之中闪现基础人影将我们重重包围，有一瞬间我似乎能看清这些人的嘴脸：满是不解和势在必得的神情。
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我欲抬眼看清来者，眼前的景象却越发模糊。我感到自己被那人撕扯，想要将我从金艳怀里抢走，她却抱我抱的死死的，我也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不肯从了别人。
“金艳！今日你自己的命运已定，不要企图要羽小主为你垫背！”
“我不是垫背的！”我有些愤怒地嘶吼着，“只要能与她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我感到金艳的下巴紧紧抵在我的额头，发出我从未听过的豪爽的笑声，“小倩儿是我的人。我忍不得自己被限制，更看不了小倩儿受委屈。我会好自为之，你且回吧，回去通报你家主子！”
青鸾面露恼怒之色，转向我道：“小主如此执迷不悟，便休怪青鸾不客气了！”说罢，她得袖口忽现一把匕首，迅速向我的手臂刺来，似要强行叫我松手，我着实害怕，但眼睛却坦然地盯着急急刺来的尖锋——手臂之痛远不敌心中相思之苦，我知道自己绝不会放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都给朕适可而止！”
那刀锋骤停在与我手腕一寸之内。
“皇上。臣失职。羽小主不肯回去。”
他失色，眼神里似有怨恨，紧紧盯着金艳，切齿问道：“你这是为何？”
金艳坦然，字字有力“为情。”
“为情？你两个女子之间何故学起男女情义！你与朕相伴二十余年，不是情吗！”他喘着粗气，似要平复心中怒火。却只听金艳缓缓道：“皇上可曾真的对艳儿用情？在这宫中，我唯一的用处便是助你协理后宫，除言行举止外旁的事你可曾真正关心过我？现在与我讲情，此虽短短五年，却比那二十余载更像是真正活着。”
“闭嘴！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又何妨！”
眼见得两人的气焰如烈火愈烧愈烈。金艳的手臂开始发涩，微微颤抖。我自知不能再费她气力，便一跃而下。
“倩儿，你可愿和朕回去？”皇上的神情五味杂陈，仍然喘着粗气，眼底染上一层阴翳的神色，大抵是心情激动过头所致，“只要你愿意与朕回去，你便还是朕的宠妃。你与旁的人是不同的！”
“旁的人？”我淡淡道，无非是后宫众妃，这些许个他曾经宠爱的女人，这许多因为他的过分宠爱而成为众矢之的的女人，被他这样轻轻一语带过，叫人悲凉。
“皇上是说失了记忆前的我，还是失了记忆后的我？”
他一怔，随即眼中又燃烧起事情败露的恼怒：“你记起了？”
“记的真真儿的。或许，从未忘记过。”
他的心情彻底崩塌了一般，歇斯底里道：“把那做药的太医给朕叫来！”继而转过头，扬手指向我俩，“将这两个女子拿下！侍卫！”
我本以为那些掩映在草丛的身影就要飞出，将我俩分开，便死死环住金艳的身体。有一瞬间我竟希望这山河突然崩塌，如此，在后人发现时，也是紧紧相拥的。
然而只听得萧萧风声，树叶飒飒，并未有人出现。
“娘娘！”身后一阵马蹄疾驰而来，定睛瞧去，一匹上为季春，另一匹上为苏雪。
“小主！快些上马！”苏雪一脸笑意，抓住季春伸出的手，跃到同一匹马上。金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伶俐的笑意，向后跑了几步翻身上马，经过我身边时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一把将我拉起，环于她的身前，双腿用力碰撞马腹，一阵嘶鸣，疾驰而走。
身边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而去，吵闹的声音愈来愈远，那宫廷建筑愈变愈小——我们自由了！
我一阵欣喜，欢愉的笑出声来，眼睛里却不停地流着眼泪，继而不停啜泣起来，但嘴角依然是上扬的。
“怎么了小倩儿？可还是在害怕？”金艳关切地从后面抚了抚我的肩膀。
“不，我很高兴。许是风沙眯了眼睛。”说罢，我又止不住地笑了出来，由心底源源不断地生出笑意。突然想起“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虽李贺为中举开怀，我为佳人得以长相思守密爱，但这响彻心扉的欢愉情态到底是如出一辙。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停了下来。只见日薄西山，将一处田园小村染得通红，我听见金艳凑近我的耳畔缓缓道：“日后，我们便在这里定居，永不分离。你可喜欢？”
“但凡在你身畔，我都喜欢的不得了。”我笑道，回身看她，她的唇再次吻了下来，撬开我的牙齿，心潮澎湃，久久缠绵......
——我似听到刷刷雨声。
身前一空，我坠落下去。
“金艳？”
周遭一片漆黑，我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金艳！”我再次喊道，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慌。好不容易得以长相厮守，怎得又将我一人置于此地？没有人应我，只有雨声阵阵。忽天作响雷，惊得我不轻，无端地啜泣起来。
眼前模糊。我快要昏阙过去。
——
“小主醒了！快！小主醒了！”
一阵嘈杂，又于我耳畔响起。我猛地睁开双眼，确认着周围的环境，只见一个女子在我身侧——我记得！苏雪，她是苏雪！
“苏雪！苏雪！”我挣扎着起身，浑身灼烧无力，但仍充满想要活动的欲望。
“小主，苏雪在呢！您高烧未退，且先躺下歇息，奴婢这就为您打水擦拭身上。”
我长长喘着气，抬手来看，玉镯仍戴在我的腕上，这是从她身上脱下赠予我的，我记得清楚。窗外正做大雨。徐徐微风吹过，让人有些寒冷。
“醒了？”那轻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激动的扑过去拥住了她，欣喜地唤道：“金艳！”
“我在呢，小倩儿。”她也回抱住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她托起我的脸，眼中尽是宠溺的笑意：“是美梦，还是噩梦？”
“我梦见自己失了记忆，竟连你都认不出来。但你一直在我身侧从未离开，到底也算是美梦。若我真失忆了，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该如何唤我，又不知何日才得与你重逢呢。”
她像是在听一个真实发生的事情，那笑容比梦境中的任何一刻都更加迷人。
“小倩儿可听过这世上会有两个相同的梦境？”
她垂目看向我的嘴唇，再一次吻上了我。
“你忘记了，我便讲与你听。纵使千千万万次，我要你还在我身边。”
那场雨持续了一整晚，彻夜未停。
一开学就开始忙到现在才喘过气来嗨呀。。。
番外结束了大家有何感想hhh
我现在炒鸡喜欢德妃然而没写进番外简直是有些遗憾
正文里见吧hhh忘了正文讲的啥的同学请先去复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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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发）第11章
“什么饰品？”皇后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见羽倩微微一笑，接着是“卡拉卡拉”翻动首饰的响声，像是挠在她心头，让她蠢蠢欲动。
“喏，娘娘请看。”皇后眼前忽的晃出一件金灿灿的细长物品，定睛一看，竟是贤妃以前常戴的簪子。她的眉头不禁皱了一皱，露出不快的神情。她抬起下巴，低下眼睛摆出一副居高临下而又漫不经心的姿态“此物，本宫认得。”
“可是本宫不明白，羽姑娘想与本宫表达什么？”皇后偏过头，一双眼睛审问般的看向羽倩。
羽倩看出皇后隐隐透出焦灼与不安的神情，心里不禁暗暗哧笑。她扬起手，露出修长白皙的胳臂，微微翘起兰花指，将那枚簪子别在了发间，轻轻甩头，一头乌黑的头发随之飘起，拂过皇后的鼻尖，正叫她看得入迷。
但皇后心中瞬间生出一股无名火，她怎么能在自己面前炫耀别人赠与她的东西，而且还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贤妃。但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从何时起如此在意眼前这个小姑娘如此在意。她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一开始自己接触这姑娘时的心态和自己如今的心态相差已经太远太远，而自己竟从未察觉。她不禁蹙眉，心中充满了矛盾，就这么一直盯着羽倩失了神。
“娘娘......”羽倩看着皇后流露出怒火的眼神有些发毛，便急于向她解释清楚。
“娘娘！”
“嗯？”皇后回过神来，看到羽倩焦急的眼神。只见羽倩将那簪子迅速扯下，狠狠摔在地上，前一刻还是雕琢细致的贵重宝饰，转眼间就成了一地残碎。皇后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
“羽倩只愿接受娘娘的东西，其余的，一概不喜爱，也不愿接受。”
羽倩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字字落在皇后心头，她的心跳带动眼光浮动，荡漾波澜，只觉得对眼前这姑娘产生了保护的欲望。皇后的手轻轻贴在羽倩脸上，轻轻道“傻姑娘，这宫里的事多为礼数，哪能如此任性。”
羽倩也用脸颊贴着皇后的手掌，问道“那娘娘不会生小倩儿的气？”
皇后眼中似乎都要漾出水来，温柔笑道“小倩儿生病两日却还未将镯子摘下，你说本宫生不生气？”她笑的愈发开心，这种愉快产生于心底对羽片的映像，让她的心阵阵悸动。她伸手抱住了羽倩，羽倩也在同时抱住了她。两人紧贴在一起，皆想要将时光停留在此。
便可如这般永不分离了吧。
“小倩儿，不论以后发生何事……”皇后紧抓着羽倩的肩膀道“你要记住，本宫对你的情，是真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忧愁，对很多不确定性的悲伤，但此刻她能够与羽倩表明心意，便也**自己：一切皆会如此刻温暖。
羽倩虽有些琢磨不透，但也只觉皇后真心，自己心里也踏实了几分，激动的抱住皇后的腰间，依偎在她怀中，肆意的嗅着她身上熟悉而迷人的香气。
傍晚 殿堂内
紫鹃一进后台，便急匆匆地寻到羽倩，拉起她的手道“妹妹的腿可是好些了？”
羽倩微微笑道“已经好了大半，无碍。”
“呼……可吓坏了姐姐……若是今儿晚上有任何不适，便即刻与姐姐说。”
“姐姐放心，是妹妹不懂事害姐姐担心了。”
“这是哪里的话，你快些更衣，一会该上场了……”
殿内一片歌舞升平，羽倩偷偷向外张望，便见得皇帝与皇后坐在一起，正耳语些什么，两人皆面带笑容。皇后着一身正红凤装，头上别有金灿灿的头饰，化了极美艳与隆重的妆容，国色倾城，让羽倩不由得看呆。
皇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便朝那边一瞥，笑容更加妩媚，叫羽倩一个心慌，赶忙又躲了回去。
正当觥筹交错间，突然音乐骤停，灯光具暗，皇上与亲王大臣无不疑惑发生了什么？却只见殿堂中间出现一束光柱，一女子从天缓缓而降
，衣裙皆无风自起，发梢飘扬，细长白皙的手臂正随着缓缓响起的音乐摆动起来……
真当是，仙女下凡……
皇后露出骄傲的笑容，随着皇上与各使节拍起了掌。接着羽倩落地，轻盈的跳到舞台中央，灯光全开，映照出其他伴舞女子，纷纷起舞，映衬出羽倩的一颦一笑，一摆一动……
“好！”皇上不禁赞叹道。
“艳儿可知这领舞女子为何人？”他低声问道。
皇后眼睛一转，犹豫了一下便道“回皇上，此人为羽家二小姐，羽倩。”
“嗯……朕记得她……”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羽倩，一曲结束，立刻拍掌大笑道“好！今日姑娘们有功！皆有赏赐！”
“谢皇上！”姑娘们纷纷作揖。
“那皇上，今日的牌子……”皇上的贴身太监俞公公趁机赶忙问到。
皇上看着舞台微微笑道“今晚，就翻那羽姑娘。”
“什么饰品？”皇后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见羽倩微微一笑，接着是“卡拉卡拉”翻动首饰的响声，像是挠在她心头，让她蠢蠢欲动。
“喏，娘娘请看。”皇后眼前忽的晃出一件金灿灿的细长物品，定睛一看，竟是贤妃以前常戴的簪子。她的眉头不禁皱了一皱，露出不快的神情。她抬起下巴，低下眼睛摆出一副居高临下而又漫不经心的姿态“此物，本宫认得。”
“可是本宫不明白，羽姑娘想与本宫表达什么？”皇后偏过头，一双眼睛审问般的看向羽倩。
羽倩看出皇后隐隐透出焦灼与不安的神情，心里不禁暗暗哧笑。她扬起手，露出修长白皙的胳臂，微微翘起兰花指，将那枚簪子别在了发间，轻轻甩头，一头乌黑的头发随之飘起，拂过皇后的鼻尖，正叫她看得入迷。
但皇后心中瞬间生出一股无名火，她怎么能在自己面前炫耀别人赠与她的东西，而且还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贤妃。但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从何时起如此在意眼前这个小姑娘如此在意。她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一开始自己接触这姑娘时的心态和自己如今的心态相差已经太远太远，而自己竟从未察觉。她不禁蹙眉，心中充满了矛盾，就这么一直盯着羽倩失了神。
“娘娘......”羽倩看着皇后流露出怒火的眼神有些发毛，便急于向她解释清楚。
“娘娘！”
“嗯？”皇后回过神来，看到羽倩焦急的眼神。只见羽倩将那簪子迅速扯下，狠狠摔在地上，前一刻还是雕琢细致的贵重宝饰，转眼间就成了一地残碎。皇后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
“羽倩只愿接受娘娘的东西，其余的，一概不喜爱，也不愿接受。”
羽倩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字字落在皇后心头，她的心跳带动眼光浮动，荡漾波澜，只觉得对眼前这姑娘产生了保护的欲望。皇后的手轻轻贴在羽倩脸上，轻轻道“傻姑娘，这宫里的事多为礼数，哪能如此任性。”
羽倩也用脸颊贴着皇后的手掌，问道“那娘娘不会生小倩儿的气？”
皇后眼中似乎都要漾出水来，温柔笑道“小倩儿生病两日却还未将镯子摘下，你说本宫生不生气？”她笑的愈发开心，这种愉快产生于心底对羽片的映像，让她的心阵阵悸动。她伸手抱住了羽倩，羽倩也在同时抱住了她。两人紧贴在一起，皆想要将时光停留在此。
便可如这般永不分离了吧。
“小倩儿，不论以后发生何事……”皇后紧抓着羽倩的肩膀道“你要记住，本宫对你的情，是真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忧愁，对很多不确定性的悲伤，但此刻她能够与羽倩表明心意，便也**自己：一切皆会如此刻温暖。
羽倩虽有些琢磨不透，但也只觉皇后真心，自己心里也踏实了几分，激动的抱住皇后的腰间，依偎在她怀中，肆意的嗅着她身上熟悉而迷人的香气。
傍晚 殿堂内
紫鹃一进后台，便急匆匆地寻到羽倩，拉起她的手道“妹妹的腿可是好些了？”
羽倩微微笑道“已经好了大半，无碍。”
“呼……可吓坏了姐姐……若是今儿晚上有任何不适，便即刻与姐姐说。”
“姐姐放心，是妹妹不懂事害姐姐担心了。”
“这是哪里的话，你快些更衣，一会该上场了……”
殿内一片歌舞升平，羽倩偷偷向外张望，便见得皇帝与皇后坐在一起，正耳语些什么，两人皆面带笑容。皇后着一身正红凤装，头上别有金灿灿的头饰，化了极美艳与隆重的妆容，国色倾城，让羽倩不由得看呆。
皇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便朝那边一瞥，笑容更加妩媚，叫羽倩一个心慌，赶忙又躲了回去。
正当觥筹交错间，突然音乐骤停，灯光具暗，皇上与亲王大臣无不疑惑发生了什么？却只见殿堂中间出现一束光柱，一女子从天缓缓而降
，衣裙皆无风自起，发梢飘扬，细长白皙的手臂正随着缓缓响起的音乐摆动起来……
真当是，仙女下凡……
皇后露出骄傲的笑容，随着皇上与各使节拍起了掌。接着羽倩落地，轻盈的跳到舞台中央，灯光全开，映照出其他伴舞女子，纷纷起舞，映衬出羽倩的一颦一笑，一摆一动……
“好！”皇上不禁赞叹道。
“艳儿可知这领舞女子为何人？”他低声问道。
皇后眼睛一转，犹豫了一下便道“回皇上，此人为羽家二小姐，羽倩。”
“嗯……朕记得她……”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羽倩，一曲结束，立刻拍掌大笑道“好！今日姑娘们有功！皆有赏赐！”
“谢皇上！”姑娘们纷纷作揖。
“那皇上，今日的牌子……”皇上的贴身太监俞公公趁机赶忙问到。
皇上看着舞台微微笑道“今晚，就翻那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