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暮雪绝夏(仙侠,师徒,m\/f)(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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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慕容净夏处理完门中事务回到净华殿,一进殿门就听到了慕容桓和林青争吵的声音。慕容净夏连忙寻着声音,来到了书房门前的院子里,正好看见,祖孙俩之间隔了几步远,慕容桓挥手凌空打了林青一巴掌。
“青儿!”慕容净夏跑过去,扶住了快被打翻的徒弟,林青却一下子甩开了慕容净夏。
慕容净夏倒也没介意,向前一步隔在祖孙俩之间,看向慕容桓问:“师父,青儿犯了什么错?”
慕容桓脸色铁青,冷冷道:“不敬师长。”
“本就是你为师不尊!”林青大吼。
“青儿!”
“还有你!”林青转向慕容净夏:“你也不配为人师表!”
慕容净夏承认她是生气了,不过,她尚且可以控制:“你说什么?”
林青瞪着慕容净夏,不管不顾的狠狠说道:“你不是因为我很像你的那个蛇魔小情人才收我为徒的吗?你收我进门不就是为了把我养大了往床上领的吗?”
慕容净夏看着怒气冲冲的林青,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更多的是吃惊,诧异,当然也有怒气,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说什么。
林青继续不管不顾,对着慕容桓道:“你也喜欢我师父,也是想把她养大了往床上领,哼,为师不尊,师徒乱伦,还真是在净华殿一脉相承呢!”
慕容桓早就气得发抖,扬起右手灌注仙力,又要往林青脸上打。
慕容净夏一惊,慌忙拦住慕容桓:“师父!他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他是无心的,别打他!”
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撤了仙力,扬起的手却是重重打在慕容净夏脸上。
这一巴掌打在慕容净夏脸上,却是打醒了林青,他从来没见师父挨过师祖的打,从侧面看到师父红肿的脸颊,林青有些吃惊,有些心疼。
慕容桓气得发抖,他看着慕容净夏,用手指着林青道:“慕容净夏,这就是你教的徒弟,敢这么对长辈说话!”
慕容净夏不语,也没看慕容桓。
慕容桓一甩袖子,转身径直走进书房,重重摔上门。
慕容净夏见师父走了,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林青,眼神十分严厉。
林青心里发慌,拜师六年来,他从没见过师父这么严厉的看着他,他意识到师父是真的生气了。
慕容净夏也是气得发抖,一开口,声音如寒冰一般吐出两个字:“跪下。”
林青被师父震慑住了,不敢怠慢,屈膝跪下。
慕容净夏道:“污蔑师尊,不敬长辈,你给我在这儿跪着,三个时辰。”
慕容净夏说完,没有看林青一眼,也是转过身径直走进书房。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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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净夏进了书房,关上门,设了结界,看向慕容桓。慕容桓站在书桌前,背对着慕容净夏。书房里低到不正常的温度,让慕容净夏更加心惊,林青这回可是触到了师父的痛处以及底线。好吧,这两样全都是她,既然如此,她来解决。
“师父,青儿还小,您,别生气了。”慕容净夏上前几步,跪在地上。
“不生气?你要为师如何不气?”慕容桓现在有些失控,不想转身看她,看了她他一定会心软:“是谁告诉他的?”
慕容净夏低声道:“我不知道,不是我。”
慕容桓道:“蓬莱弟子中,我早已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当年的事。敢公然违背我命令的,除了你,也就只有阮汉谨了。”
“不是她!”慕容净夏惊叫道:“师父,不会是阮阮,这件事情抖搂出来了,对你对我对青儿对阮阮都没有任何好处,她为什么要说?”
慕容桓猛然转身:“那你说是谁?这件事对谁有好处?”
“我……”慕容净夏眼神飘忽了一下,似是在想,很快她眼神就又聚焦了,看向慕容桓道:“师父,现在青儿都知道了,谁告诉他的有什么区别啊?”
“看来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
又是一巴掌。慕容净夏苦笑,她这招谁惹谁了?
慕容桓看着她苦笑,还是心疼了,这事也不怪她。
慕容净夏抚了一下刘海,道:“师父,不管怎样,青儿对您出言不逊,不敬师长,他是错了,我已经,已经责罚过他了。”
慕容桓问:“你怎么罚的?”
慕容净夏道:“我罚他,罚跪三个时辰,让他静思己过,小惩大诫。”
慕容桓道:“这就算过了?”
慕容净夏跪直身子:“他还是个孩子,这回也算是,受人蛊惑无心之失。他,他是我徒弟,是我管教不严,我也有错。青儿,净儿已经责罚过了,师父,若是觉得惩罚力度不够,净儿可以替他,接受师父的惩罚,直到师父觉得惩罚够了,气消了为止。”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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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又让慕容桓气得发抖,他用手指着慕容净夏,冷冷道:“我是不是,太久没有罚过你,你就觉得我舍不得打你了是不是?”
慕容净夏垂头不语,她可没这么觉得,师父心疼肯定是心疼,但绝对不会舍不得罚她,师父向来很舍得。
慕容桓已经被林青气得不轻,现在看到慕容净夏的模样,更是气的失去理智,抄起桌上的茶杯掷到了慕容净夏面前。
茶杯在慕容净夏身前的地面上被摔得粉碎,慕容净夏刚刚有点出神,没有准备,吓的一抖。
慕容桓指着茶杯碎片命令道:“跪上去。”
慕容净夏猛地抬头:“师父?”跪碎瓷片?师父不会这么罚她的,不会的。
慕容桓已然失去理智,见慕容净夏没有动静,提高声音厉声道:“你是想违抗师命吗?还是为师的话你没听到?跪上去!”
慕容净夏很吃惊的样子,眼圈红了。她看着师父眼睛里闪现的怒火,知道师父是气到不清醒了,师命不可违,慕容净夏苦苦一笑:“师父,这样对净儿,您会后悔的。”声音太小了,慕容净夏都不确定师父是否听到了,她看着面前被摔得粉碎的茶杯碎片,赌气似的向前膝行一步跪在上面。从未有过的疼痛从膝盖处蔓延全身,慕容净夏咬着牙关没叫出声来,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真的,好疼!碎瓷片刺进皮肉,入了骨,鲜血从膝盖上涌出,瞬间染红了衣衫。
慕容净夏忍者剧痛,咬牙问道:“师父,可还,还满意?”
回应慕容净夏的,是背上传来的疼痛,那是最重的庭杖,一左一右两根,轮番笞责。慕容净夏看着眼前的白色衣袍,离自己还有至少五步的距离,忍着膝上的刺痛和背上的疼痛,苦笑着。师父都不想亲自动手了,直接施了个法,让庭杖自行责打。她知道师父真的很生气,可是,这未免,太残忍了。
一时间,书房里只有庭杖落在背上的声音,和慕容净夏拼命隐忍疼痛的声音。
慕容桓再次转身不看慕容净夏,手一番又变出了一个茶杯,沏了杯茶喝着。故意忽略掉慕容净夏的抽泣声。
慕容净夏默默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责罚,但她却并无怨言,也没有恨意。她可以理解师父的心情,却无法苟同师父的做法,但她不会恨师父,无论师父对她怎样,她也不会恨师父。
杖刑已经持续了很久,慕容净夏的痛楚越来越明显,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被打出了内伤,想求师父停止,一张嘴,便涌出了一口乌黑的血,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血,慕容净夏生生咽了下去,这才可以开口了:“师父,师父,您真的,真的要,打死净儿吗?噗!”血液不停地从口中涌出,慕容净夏再发不出任何声响。
慕容桓听到慕容净夏虚弱的声音,心里一惊,回头看她,看到了地上好大一滩血。慕容桓瞬间清醒,挥手停了杖刑。
杖刑停了,慕容净夏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身子软软的向左倒。
“净儿!”慕容桓连忙蹲下接着慕容净夏,慕容净夏正好倒在他怀里。
“净儿,净儿。”慕容桓轻声唤着慕容净夏,净儿说的没错,他会后悔的,他真的,好后悔。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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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抱着浑身是血的慕容净夏冲出了书房。
“师父!”林青看着慕容桓怀里,白裙被鲜血染成红裙的慕容净夏,吓呆了。
慕容桓对着林青命令道:“快去找汉谨。”然后抱着慕容净夏回了她房间。
林青点点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脚步发软的向思过阁跑去。
“师,师伯!师伯祖。”林青进了思过阁,因为跑的太快,忽然停下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阮汉谨正在整理药材,萧染在批折子,他们看到林青都不奇怪,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阮汉谨看他一眼,问道:“林青,又来找小小?”
林青摇头,拼命喘匀了气,道:“我师父,受伤了。”
阮汉谨和萧染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阮汉谨问:“这会子她受的什么伤?在哪儿伤着的?”
“在,师祖的书房里。”林青回答道。
阮汉谨翻了个白眼,萧染从书桌后走出来问林青:“怎么回事啊?”
林青低着头,还没等回答,阮汉谨就在瞬间收拾好了药箱背在肩上,边往外走边道:“怎么回事,也得等看到了慕容师徒再说。”
萧染看了林青一眼,跟了上去,林青默默地跟在师徒俩身后。
净华殿,慕容净夏房间
慕容桓抱着慕容净夏坐在床上,她后背有伤不能躺着,膝盖有伤不能趴着,慕容桓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让她侧坐着靠在自己怀里。
慕容桓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看着净儿虚弱的模样真想一掌拍死自己,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净儿?净儿明明一点错也没有!他糊涂了,不清醒了,生气了怎么可以拿净儿撒气呢?
慕容净夏已经昏迷,但伤口没有止血,不停往外渗的血液,将她身上的白裙染得越来越红,她的脸色也就越来越白,看起来触目惊心。
阮汉谨到了净华殿,推开慕容净夏房间的门以后,三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萧染心里一惊,问道:“师弟,这怎么回事?”
慕容桓没看萧染,他看着阮汉谨,阮汉谨的脸色很难看,看的他越发自责:“汉谨,麻烦了。”
阮汉谨黑着脸走到床边,从慕容桓怀里接过慕容净夏,对着三个男人冷冷道:“我要给她治伤了,男人统统回避。”
慕容桓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萧染和林青也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慕容净夏房间外就是净华殿后院,慕容桓站在门外看着慕容净夏房间的门,死活不离开。萧染坐在石凳上,心里也是焦急。林青也和慕容桓一样看看房门,忽然想起他还被师父罚跪了,走到院子里跪下,后院是石子路,圆润的鹅卵石硌的他膝盖很疼。
萧染问:“你跪着做什么?”
林青回答道:“回师伯祖,弟子是被师父责罚的。”
萧染看看林青,又看看慕容桓,觉得今天的事很不简单。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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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太阳已变成夕阳。
“啊!”阮汉谨进屋后不久,屋里就传出了慕容净夏一声凄厉的惨叫。
“净儿!”慕容桓吓坏了,正想推门而入,慕容净夏房间就被阮汉谨的结界隔离了。
紧接着,阮汉谨就传音出来:“想让她死就往里闯!”
一句话,慕容桓就不敢闯了,继续在房间门口站着。
萧染刚才也吓了一跳,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慕容桓身边,陪他一起看着房门。
林青依旧跪着。
又过了很久,天已经很黑了,慕容净夏房间里掌起了灯。萧染取出几颗夜明珠放在院子里,给院子里的几人照明。
阮汉谨已经进去很久了,设了结界,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慕容桓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心里已经急坏了。
过了将近四个时辰,黑夜已经过去,天亮了。萧染收了夜明珠。
阮汉谨终于出来了,估计是
累的,她的脸色很苍白,不过天才刚亮,光线很弱,她又低着头,看不出来。
“她,怎么样?”慕容桓很急迫的想知道慕容净夏的情况。
阮汉谨没有抬头,声音平淡的说道:“杖刑太重,她的脊髓骨断裂四处,右肩肩骨碎裂,肋骨还好,只断了两根。我已经用钢钉将她的骨头固定了,要等长好了才可以取出。另外,她的肺里有瘀血,我给她开刀取出来了。她的内伤很重,不能用法力治愈,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养。”阮汉谨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她的膝盖,碎瓷片太细小了,进了骨头取不出来,我只好把她的髌骨剜了出来,等她自己再长出来,当然,如果她长得出来的话。”阮汉谨伸出右手,手里握着慕容净夏的两块髌骨,她看了慕容桓一眼,将这两块带着碎瓷片的骨头摔在了慕容桓怀里。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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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慌忙伸手一接,正好左手右手一手接到一块髌骨,两块髌骨并不很大,慕容桓握得很紧,髌骨上细小的碎片刺进了他的手掌,似乎是出血了,手里很疼,不过比不上心疼。
阮汉谨看着慕容桓双手颤抖着,很后悔的样子,讪笑一声。
萧染问道:“谨儿,你笑什么?”
阮汉谨道:“因为可笑,所以才笑。”
慕容桓道:“你是觉得我很可笑?”
阮汉谨又笑一声:“明明就是你把她打成那样的,现在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给谁看啊?”
“谨儿!不许这么和你师叔说话!”萧染训斥自家徒弟。
阮汉谨完全不理,惨白着脸色,自顾自说道:“反正以后,像这种事,我是再也不管了,或者,”阮汉谨抬头看着慕容桓,眼神狠厉,一字一句道:“下次再找我治这种病,我就把血蜈蚣再喂回她肚子里。”
“谨儿!”
“怎么了?”阮汉谨忽然喊了出来,眼睛瞪得很大:“多少次了?我把她从鬼门关里硬拽回来!这么多年?她的命也真是算硬了,吃了血蜈蚣没死,跟厉鬼打架没死,给别人引渡仙力没死,渡仙劫没死,去魔界跟单焰羽打了一架没死。不过真的是,好几次都差点被她师父打死。反正这样子活了也是费劲,还不如我把她毒死还能痛快点。”
萧染不说话了,也有道理,不过:“师弟,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桓不说话,阮汉谨忽然看向一边还跪着的林青道:“你!你师父刚才醒了,让你回屋呆着去。”
林青看看阮汉谨,又看看慕容桓。
“走啊!”阮汉谨大吼一声,林青立刻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慕容桓听说慕容净夏醒了,立刻问道:“她醒了?她还说什么了?”
阮汉谨道:“就疼醒了一次,醒了就说让林青回屋,然后就又昏了。”
“没说别的?”慕容桓又问。
阮汉谨道:“那你还想让她说什么?不停地叫师父?还是不停地跟你认错?”
“谨儿你!你是不是也欠打了?”萧染一把抓过阮汉谨道。
阮汉谨伸手将药箱塞到萧染怀里道:“我不是欠打,我是欠睡,师父啊!我给她治了一宿的伤,你家谨儿现在真的很困,我先回去睡一觉,药箱你帮我拿回去吧。”阮汉谨说完,不管不顾,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净华殿。
萧染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就是惯的她!”
慕容桓低声道:“汉谨,挺好的。”净儿要是也这样,可能他也不会打她这么重。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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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染在阮汉谨之后,也离开了净华殿,当然,是在慕容桓嘴里,问出了大概情况之后。
慕容桓送走了萧染,连忙进了慕容净夏房间。
慕容净夏不能趴着,不能躺着,右肩又有伤,所以只能左侧卧。
慕容桓坐到慕容净夏床边看着她,衣服都是新换的,染血的旧衣服不见了,不过地上有燃烧后的灰烬,应该是阮汉谨给净儿换了衣服之后,看着带血的衣服不顺眼,直接给它烧了。
慕容桓仔细打量着慕容净夏,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比起昨晚已经好多了,阮汉谨一定给她吃了补血的丹药。
慕容桓解开了慕容净夏的衣服,看了看她的伤口,阮汉谨处理的很好,她这医术,不服不行。慕容桓又掀开被子,看了看慕容净夏膝盖上的伤,只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实在太重了。不敢再看自己在净儿身上留下的伤痕,轻轻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慕容净夏昏睡的很安静,几乎一动不动,慕容桓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用手去探一探慕容净夏的鼻息,不然他都不敢认定,他的净儿是不是还活着。
下午的时候,林青出现在门口,他也知道慕容桓一定在房间里,所以,在门口徘徊许久,不敢进去。
“进来吧。”慕容桓的声音传出来,林青吓了一跳,想了想,推门进去。
林青走到离慕容桓大概四步远的地方跪下,唤了一声:“师祖。”
慕容桓没看他,道:“你起来吧。你师父罚你的时间,早就过了。”
林青道:“还请师祖责罚。”
慕容桓道:“我罚的,你师父已经替你受了。”
“可那根本不是师父该受的责罚!应该受罚的是我。”
“你既然知道,你师父不该受这责罚,你就应该长点记性,别辜负了你师父这一身伤。”慕容桓看向林青,问道:“是谁跟你说的那些事?”
林青不语。
慕容桓叹口气:“罢了,这些不重要。但是,林青,你那天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你怎么说我,其实我也无所谓,我不喜欢你,我也从来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可是净儿,她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你实在不该那么说她的。”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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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站起来走到林青身前,伸手扶起了这个,他从来不喜欢的徒孙,道:“我的确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是净儿的徒弟,我的徒孙,我就算不喜欢你,最多也就是对你要求苛责一些,但是绝不会害你。”
师祖忽然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林青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弟子明白。”
慕容桓从没这么仔细的看过林青,因为不喜欢,所以不仔细看,慕容桓觉得他闭上眼睛就会忘记林青的模样,自己做师祖,好像很不称职。十五岁的林青,慕容桓从来没有当他是孩子,三百多岁的慕容净夏,慕容桓从来没有当她是成人,果然是,差别对待。慕容桓反映了一下,还是对林青好一点吧。
慕容桓用,他自己认为的,很柔和的声音道:“你回房间休息吧,记得去医药阁取药酒揉伤。”
的确是很柔和的声音,不过,听得林青浑身不自在,很快速的跑出了慕容净夏房间,太不正常了今天,师祖吓坏他了。
慕容桓看着几乎像是落荒而逃的徒孙,又看看躺在床上,遍体鳞伤的净儿,叹口气,坐在净儿床边,继续反思着自己对徒弟徒孙的态度是否不妥,看来以后,应该改变一点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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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守在慕容净夏身边整整五天,慕容净夏仍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阮汉谨每天来为慕容净夏换药,检查身子,情况虽有好转,但仍是不容乐观。大约是这次伤的实在严重,萧染也会每天来看看。几人在一起讨论慕容净夏伤情的时候,都很小心、很刻意的避开了慕容净夏的腿。髌骨被挖,还可能再长回来吗?几乎全否定的答案,让慕容桓害怕,害怕净儿醒来之后,那双清澈的、眨得很有频率的眼睛。
“师弟,派中事务,你总不能不管。”萧染不止一次这样劝过慕容桓,其实也不只是为了事务,也是想让慕容桓分散些精神,省的净华上仙还没醒过来,净烨仙尊也倒了。
慕容桓也听了劝告,每天会在书房里,批折子一个时辰,然后继续回到慕容净夏房间陪着她。
至于林青,他可不敢在师祖在的时候去看师父,所以一般,他都在慕容净夏房间外,默默陪着慕容净夏。
第七天,昏睡中的慕容净夏终于睁开了眼睛。
慕容净夏双眼失神了一会儿,很快便聚了焦,人也清醒了。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剧烈的疼痛,右肩,背上,腿上还有身体里。
疼痛让人清醒,紧接着慕容净夏感觉到,自己是左侧卧着,脸对着床外。屋里没有人。
清醒之后,各种感官也都回来了,慕容净夏第一感觉就是,嘴里很苦、很干,想要喝水。可是屋里没有人。
慕容净夏喘了几口气,左臂撑着身子,忍者身体的疼痛坐了起来。慢慢将脚放到地上,俯下身子用左手勉强穿好了鞋子,刚刚用力想要起身便摔下了床,额头撞在床边的柜子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师父!”一只守在门外的林青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看到了慕容净夏坐在地上靠着柜子,左手轻轻揉着额头,手下的额头上的皮肤发红。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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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立刻跑上前,俯身抱起慕容净夏,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让慕容净夏左肩靠在床头坐着,问她:“师父,您是要喝水吗?徒儿去给您倒。”林青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跑回床边递给慕容净夏。
慕容净夏双眼失神,盯着那杯水,这是林青第一次看见他师父没有有频率的眨眼睛,那双眼睛就那么睁着,不眨眼,也没用力睁大,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
“师父……”林青唤了一声。
慕容净夏忽然抬手打翻了那杯水。
林青吓的一抖,立刻跪在慕容净夏面前。
慕容净夏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盯着不远处,那滩水渍和乳白色的羊脂玉茶杯碎片出神。
没过多久,慕容桓赶了过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走过去挥挥手复原了那只茶杯放在桌上,又走到床边对林青道:“青儿,你下去把你师父的药煎了。”阮汉谨给开的汤药,说是醒了之后要连续吃十天。
林青看了一眼慕容净夏,起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慕容净夏没有理会,她家师父徒弟关系似乎比之前好多了的情况,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
慕容桓心疼的看着慕容净夏一眨不眨的眼睛,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净儿,是他伤了他的净儿。慕容桓定了定神,摆出了最为温和的微笑,坐在慕容净夏床边,道:“净儿,你醒了,渴不渴?师父给你倒水?”
慕容净夏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桓,伸手掀开了自己的裤子,膝盖上的刀口早已愈合,刀疤下那两块凹陷看起来触目惊心。
慕容净夏早就猜到是这样,可是看到了之后,仍是心里发苦发疼,失去髌骨,她以后是站不起来了。
慕容桓更是自责,但是现在自责没有任何用处,他伸手将慕容净夏裤子放下:“小心着凉,你现在身子弱,再病了可就不好了。”
慕容净夏忽然一笑,慕容桓看懂了,都残废了,再生病又能怎样?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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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叹口气,取过被子为慕容净夏盖到腿上,摸摸她的头道:“师父去给你倒杯水。”
慕容桓起身,片刻之后,一杯水递到慕容净夏面前。慕容净夏毫不犹豫的抬手打翻,没有看慕容桓。
慕容桓微微有些恼火,连他递给她的水都敢打翻,胆子未免大了些。不过一想到她那一身伤,慕容桓不忍心如何了。慕容桓默默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坐回慕容净夏床边,问道:“不渴的话,饿不饿?师父给你找点吃的好不好?”
慕容净夏不说话。
慕容桓倒是不恼了,将手放在慕容净夏的右肩上,点了点头,肩骨长得很好。
慕容桓放下手,沉默了一会儿,道:“净儿,师父对不起你,可是……”慕容净夏闭上了眼睛,拒绝与慕容桓对话,也拒绝听。
慕容桓自觉闭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沉默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门被敲响了:“师祖,师父,药煎好了。”
慕容净夏睁开眼睛,还是拒绝说话。
慕容桓道:“进来吧。”
林青推门进来,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药。林青看看慕容净夏,跪下来,膝行至床边,将药举到慕容净夏面前。
慕容净夏仍是抬手打翻,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徒弟。
慕容桓似是早就料到了慕容净夏的反应,手一番,连药带碗全都好好的在他手里了。
药碗又一次递到慕容净夏面前,慕容净夏不理。
“喝药。”慕容桓道,语气不复温和,而是很强硬的命令。
慕容净夏伸手拿过药碗,看了看,直接在床头上敲碎了,药汤撒了一地,药碗碎了,碎片有的划破了慕容净夏的手。
“净儿!”慕容桓一声怒斥。
慕容净夏抬头看看慕容桓,平淡的神情,却像是在挑衅。
林青向前膝行一步,伸手轻轻抓住慕容净夏的左手,小心的为她清理掉了手中的碎片。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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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师徒俩对视着,慕容桓看着仿佛一切都已经无所谓的慕容净夏,慕容净夏则从慕容桓眼中看到了怒火。
林青已经为慕容净夏清理好了手中的碎片,正想简单的包扎一下,却听到了师祖略带怒气的命令:“青儿出去。”
林青抬头,似是不解。
“出去!“慕容桓提高音量再次命令,伸手提起他扔了出去,关上门设了结界。
某种行动的前兆,慕容净夏微微颦眉。
慕容桓站在慕容净夏床头看着她,小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还有些红,瞬间火气就少了一半:“为什么不吃药?”
慕容净夏不说话。
“回答我,为什么?”
慕容净夏就是不说话。
慕容桓彻底火了,抱起慕容净夏坐在床上,将慕容净夏横放在自己腿上,扬手便打了下去。
慕容净夏想到会挨打,但她没想到回事这种方式,她很少这样挨打,师父不喜欢用巴掌责罚她,也不喜欢让她趴在他的腿上受责,是以现在,她有点不自在。
巴掌打的不是很疼,慕容桓因为仍是心疼自责,所以根本没怎么用力,又隔着亵衣。慕容净夏觉得,背上腿上的痛楚都比师父巴掌落下的痛楚要大。
责打了几下,慕容桓停了下来,看着至始至终一声不吭的慕容净夏,道:“净儿,师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这次你伤得很重,是师父对不起你。所以,你发脾气,使性子,闹别扭,师父都可以由着你顺着你。可是为师不会允许你自暴自弃,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你明不明白?”
慕容净夏仍旧不说话。
慕容桓退下了她的亵衣,道:“三十下,为师会用力,你可以哭出来,然后就给我乖乖喝药,除了这个,师父什么事都会顺着你。”
巴掌再次落下,慕容桓果然用力了,一下一下的责打,慕容净夏的臀上的颜色越来越深,但是始终不吭一声。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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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慕容净夏不吭声,慕容桓填了几分无力感,停止了责打,道:“净儿,你说句话好不好?不然你哭一声,叫声疼也行!你别不出声好不好?”
慕容净夏趴在慕容桓腿上,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慕容桓叹口气,取过伤药为慕容净夏涂上,提上亵衣,将慕容净夏抱在怀里,道:“师父不打了,净儿,你跟师父说句话,你这样,师父很心疼的。”
“师父还会心疼净儿吗?”慕容净夏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
“傻孩子,师父,自然是心疼你的。”慕容桓声音微微颤抖。
慕容净夏短促地一笑,能的推开慕容桓:“净儿腿残废了,肩骨碎了,肋骨断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师父刚刚还要打我!您当真是疼我啊!”慕容净夏很想哭,可是眼睛干得很,眼泪流不出来。
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的眼睛,那双眼睛又开始很有频率的一眨一眨的,里面的神情很难形容。慕容桓再次伸手想抱住慕容净夏,被躲开了。
“净儿,师父对不起你,师父不会让你残废的,你的腿,师父会帮你治好,你相信师父好吗?”
“我拿什么相信?它难道会自己长回来吗?还是您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它长回来?”慕容净夏还是淡淡的语气,明明是在控诉,却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慕容桓被问住了,一时无语。
慕容净夏苦笑着,道:“还不是这样,能有什么办法呢?”
慕容桓道:“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师父,师父不会让你这么残废的。”
慕容净夏道:“我不该怪师父的,不是师父的错,是我自己作出来的,我明明可以不跪碎瓷片,不乖乖的受杖刑,阮阮说的一点儿没错,我有的时候就是傻的冒烟儿了,我明明有别的方式的,我为什么……”
“净儿!”慕容桓打断慕容净夏:“这算是控诉吗?还是后悔?后悔信任师父?”
慕容净夏摇头:“我不后悔,我只是,有点含糊了,我还能相信吗?还能相信师父,师父是疼我的吗?”慕容净夏盯着慕容桓的眼睛,似询问,似控诉,或许都不是,只是心里难过,为什么,明明最疼她的师父,会伤她伤得这么重?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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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慕容桓不知所措时,结界外忽然有了动静,慕容桓挥手撤了结界,门外传来声音。
“师叔,慕容醒了我来看看。”
阮汉谨就是万年救场王,慕容桓起身去开门,顺便出了慕容净夏房间,这房间,呆不下去了。
阮汉谨看了一眼慕容桓的背影,摇摇头,进了慕容净夏房间,坐在床边问她:“这又什么情况?”
慕容净夏懒得开口了。
阮汉谨笑一笑,道:“这是又开始了?”
慕容净夏撇她一眼:“你是想让我停止?”
“没有啊!”阮汉谨道:“这回,闹闹挺好的,多闹一阵儿啊!全当替我报仇了。”
“替你报什么仇?”
“你这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伤,哪一个不是我给你处理的?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快把我累疯了!”阮汉谨大呼小叫大吵大闹。
慕容净夏淡淡的回了一句:“我这髌骨也是你挖的。”
阮汉谨瞪大眼睛:“你是在怪我?”
慕容净夏道:“你挖的不怪你怪谁?”
阮汉谨猛地站起身来:“唉!我不给你挖出来你就废了你知道吗?”
慕容净夏依旧淡定:“现在也是废了,有什么区别?”
阮汉谨承认她是被气到了:“行行行,没区别!你这伤我看不了了,另请高明啊!”阮汉谨转身欲走。
慕容净夏连忙叫住她:“阮阮!”
“干嘛?”阮汉谨没好气的说道,脚步倒是停了。
“蓬莱有你真好,我说真的。”慕容净夏说的很真诚,若是没有阮阮,这些年她真的会撑不住,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什么鬼?乱七八糟的。”阮汉谨嘟囔着,转身回来,为慕容净夏换药。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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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净夏醒来之后,众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阮汉谨每天很忙,忙着帮她准备各种各样内服外用的药,亲自准备了,亲自送到她房间,亲自为她上药,亲自逼着她喝药。林青跟在阮汉谨身后打下手,也是忙前忙后,半点不让自己闲着。由于这件事慕容桓不想让人知道,所以阿雪不知道,只是她也有些奇怪,怎么这段时间,净夏每天要吃这么多东西?她也怀疑过净夏是不是受伤了,可是阮汉谨向她发过誓没有,她也就放心了。
相比之下,慕容桓很清闲,由于慕容净夏心情欠佳,对他这师父也是有怨气存在,他也就不再去陪着她,至少净儿清醒的时候,他不会去给她添堵。
至于慕容净夏,她仍是少言寡语,腿残废了对她的打击很大。尽管师父向她保证过,一定会治好她的腿,可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再给她换一块髌骨,可是这要求很高,髌骨的大小、硬度就先不说了,更换之人的性别、年龄、法力修为都要和她相同。这怎么可能?她是上仙,单这一点上她就没有机会,更何况就算是有,她又怎么能用别人的腿来换自己的腿?她站不起来了,这很残酷,可她必须接受。
除了腿,慕容净夏的其他伤都好的很快,肩骨上的钢钉,在她醒来后五天就取下去了,背上的伤也在迅速愈合,肋骨和脊髓骨上的钢钉还没取下,但据阮汉谨推测,两个月左右就可以取出。太快了,尽管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慕容净夏超强的自愈力,可是还是让众人吃了一惊,他们看着慕容净夏身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恢复,甚至怀疑过她的髌骨是不是真的会自己长回来?然而没有,女孩膝盖上的两块凹陷还是那样触目惊心,半点没有恢复。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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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阮汉谨成功的从慕容净夏身体里取出了肋骨和脊髓骨上的钢钉,慕容净夏背上的伤也基本痊愈,躺着睡觉也不会疼了,只是,她背上的皮肤,再不复细腻光滑,这次的杖刑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过还好,时间长了,伤痕总会慢慢淡去,据阮汉谨推测,大概需要,一百年。
得知此事,慕容净夏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整整三天,不管阮汉谨怎么说,她就是不开口。她不善于打扮自己,也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她在意,在意自己的身体,她不喜欢留下伤痕。
慕容桓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三天三夜没有出房间。他在后悔,他了解他的净儿,净儿很在意伤痕。这么多年,他每一次责罚她之后,净儿都会缠着他磨着他要他帮她找药去消除伤疤。这一次,净儿膝盖上的伤已经成为了永久性的,背上的伤竟要留下百年之久。他那天,究竟是如何下得去手?将他的净儿伤成这样!他还如何去面对净儿?
这天半夜,慕容桓在慕容净夏睡下之后,熟练的进了慕容净夏房间,坐到慕容净夏床边,取出一颗光线比较弱的夜明珠,在微弱的光线中,看着净儿的脸。看着看着,慕容桓竟是流出了一滴眼泪,来不及阻止,眼泪落在了慕容净夏的脸上。
慕容净夏察觉到了,皱了皱眉,伸手往脸上一抹,竟然有水!慕容净夏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慕容桓有些慌乱的眼神。
“净儿。”慕容桓轻轻唤了她一声,扯出一个微笑。
自从那天她醒了,他又打了她以后,师徒俩都没有正面碰见过,或者说,慕容净夏没见过慕容桓。这样见到,还真的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慕容净夏发现,师父脸上竟然有眼泪。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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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之后,慕容净夏伸出左手去擦慕容桓脸上的眼泪,或许她只是想验证一下,那些水,究竟是不是眼泪。冰凉的触感,果真是眼泪,师父,哭了?
净儿诧异探究的手,竟让慕容桓受宠若惊,一动不动,任由慕容净夏为自己擦干眼泪。
眼泪干了,慕容净夏收回手,愣了一会儿,手臂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慕容桓连忙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床头上。
“您为什么哭?”沉默许久,慕容净夏轻声问。
慕容桓笑道:“因为,师父心疼你啊。”
慕容净夏微微低头,移开目光:“心疼什么?全都是您伤的。”
慕容净夏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似乎仍是很虚弱,有那么清冷。
“净儿……”
“我不想听‘对不起’。”慕容净夏抬起头,再次与慕容桓对视:“我也不恨您,我就是过不去。师父,最疼我的人是您,可为什么,我每次受重伤,也都是因为您?”
那双清澈的眼睛,很有频率的眨着,神色平淡,又在询问着,渴望知道问题的答案。那样的目光下,慕容桓无法平静,慌乱的躲开那双眼睛,道:“师父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希望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伤你。”
慕容净夏道:“您的意思是,别人都不可以动我,但是您,杀了我也可以。”
慕容桓一惊:“净儿!”
“您别否认,您就是这个意思。”慕容净夏道:“或者说潜意识里,您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尽管伤了我您会心疼,可是您毫不吝惜伤我。在您的认知里,慕容净夏是慕容桓的徒弟,慕容桓无论对慕容净夏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我那句永远不会恨您也给了您一个定心丸,我是您的附属物,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跑掉不会离开,我也不可以,离开。所以,在我有忤逆您,反驳您,反抗您的时候,您就会毫不留情的责罚我。我是您的,我怎么可以忤逆您?这是不敬不孝,是错的。”慕容净夏停了停,道:“师父,您能看着我吗?”
慕容桓下意识地对上慕容净夏的眼睛,慕容净夏微微一笑:“所以,对于这次的事,师父并不是在意青儿犯上,对您对我不敬,而是在意当年的事,您害怕,怕青儿变得和青麟越来越像,会抢走我,抢走本该属于您的净儿。而我,却为了他反抗了您,这怎么可以?我是您的啊!不可以,所以您重罚了我,根本不是对青儿有气,而是对我。师父,我说的可对?”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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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容净夏说话的过程中,慕容桓除了听慕容净夏的话转了一下头以外,就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似乎是被慕容净夏的话震惊了,无话可说。
慕容净夏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了,眨着眼睛看着慕容桓,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么多年,师徒俩有过那么多次的对视,慕容桓从没觉得哪次有这次这么难熬。主动权不在他手里,话语权被净儿完全掌握,师徒关系似乎被逆转过来,净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心里,让他的思想无所遁形。
慕容桓很想移开目光,不与慕容净夏对视,不想看着那犀利又温和的眼睛,却又没有办法,从那样的目光下逃离。
“净儿,在你心里,师父一直都是这么自私的吗?”慕容桓问。
慕容净夏道:“不是,我以前从没这么想过,只是这段时间,我有认真思考过,我受伤是因为什么?师父生气,又是为了什么?刚刚这些,就是我思考之后的结果。”
慕容桓道:“我真的是这样的吗?”
“您不觉得吗?”慕容净夏道:“您难道不觉得,您这次在打我的时候就是在把我往残废了弄?不觉得,您说是要治好我的腿,其实潜意识里,您根本不希望我能站起来!如果净儿是残废的,您就可以一直将我留在身边再也没人能把我从您身边抢走了不是吗?”
“你!”慕容桓扬起右手,却完全打不下去,在慕容净夏那双眼睛平淡却犀利的目光下,认谁也打不下去。
慕容净夏看着慕容桓僵在半空的手,又微微笑了笑,淡淡道:“您看,一但我有一点儿忤逆,出言不逊,您的巴掌就会扬起来,通常一巴掌下来我一定会是唇角流血,半边脸全部肿起来,您心疼也改变不了我被重伤的事实。师父,您在否认什么?”
慕容桓缓缓放下手,喘了几口气:“净儿……”
慕容净夏不知是今天第多少次打断他:“关于放手,成长这回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讨论了,可是师父,您在意过吗?您真的上过心吗?对于净儿的想法,您有真的为了净儿去考虑过吗?有吗?”
慕容桓无法回答。
慕容净夏移开目光,躺会被窝里:“师父,我困了。”
又是一阵沉默,慕容桓叹口气,伸手为她掖了掖被子,道:“好好睡吧,净儿,师父,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的。”慕容桓伸手摸了摸慕容净夏的头,收起夜明珠,离开了房间。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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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失踪了,不是故意避开慕容净夏,是真的从蓬莱消失了,哪里都没有他的影子。不过,也没有人着急担心。净烨仙尊诶!还用得着他们来担心?开什么玩笑?
可是慕容净夏就无法放心,尽管她知道,她家师父没什么值得她来担心的,不过担心这回事,她无法控制,明明这会儿好讨厌师父的!但是一想到师父不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就没来由的觉得恐惧,师父从来不会不告诉她就离开,即便冷战时候也没有过。师父,会在哪儿?
阮汉谨成天往净华殿跑,陪着慕容净夏说话,好吧,在这时候,能让慕容净夏咧开嘴笑开口说话的,整个蓬莱也就只有阮汉谨了。
林青也成天陪着慕容净夏,只不过,这孩子明显没有阮汉谨那么自然,也没有从前那样敢于亲近慕容净夏。面对着师父,他很拘谨,很小心,无论做什么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垂着头,不敢看慕容净夏。看着这样的孩子,慕容净夏有些不忍心,她前两天是有些失控,青儿一定是吓到了,唉!他们这师徒关系,又该怎么缓和呢?
两个月过去了,慕容净夏的肩骨肋骨和脊髓骨已经痊愈,骨头长得和以前一样,没有留下任何损伤后的痕迹。可是内伤没好,而且是几乎完全没好,她现在完全不能使用法力,吐纳也不行,于是,阮汉谨每天都去阿雪家蹭饭,顺便打包带给慕容净夏。
连续半年,每天三餐都不落下,阿雪反应没有那么迟钝,就算阮汉谨再怎么隐瞒,她也察觉出不对了。阮汉谨瞒不住了,找慕容净夏拿主意,慕容净夏淡淡的说了句:“早就知道瞒不住她。”阮汉谨就懂了,完完全全告诉了阿雪真相。
之后,净华殿又多了一个天天跑的人。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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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傍晚,刚从净华殿回来的阮汉谨正在思过阁整理药材,准备第二天给慕容净夏的丹药,慕容桓突然从窗户飞了进来,不太习惯的阮汉谨吓了一跳,相比之下,早已看惯了的萧染一脸波澜不惊。
慕容桓似乎有些焦急,大步走到阮汉谨面前,递给她两块不知道什么东西,问道:“你看这个,给净儿做髌骨行不行?”
阮汉谨接过来一看,竟是两块形状大小与慕容净夏髌骨相同的玉石,纯白色,近乎透明,质地坚硬,内中灵力充沛,发出五色光辉,竟与慕容净夏的灵力如出一辙。阮汉谨疑惑了,她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萧染从书桌后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做出了解释:“栾玉,产地不定,汇聚天地万物之灵气,三千年一现世,两块同生,如孪生子一般,因此得名。”萧染解释过后看向慕容桓,问:“这三个月,你就是去找它了?”
慕容桓道:“两个月,最后一个月在炼化,可以吗?”最后一句是在问阮汉谨,语气中说不出的急迫。
阮汉谨点头道:“行是行,它的灵气与慕容很像,应该不会产生排斥,可是,玉石质地寒凉,慕容本就体寒,用它作为髌骨,恐怕会……”
“无妨。”慕容桓道:“这栾玉我炼化过,且净儿火系较强,可抵得过玉的寒性。”
阮汉谨放下心来,道:“那就好,我做一下准备,明天就给她换上。”
慕容桓点点头,转身又从窗户飞走了。
天已经黑了,慕容桓落在院子里,林青刚好从慕容净夏房间出来。
“师祖?您回来了。”
慕容桓颔首:“嗯。你师父怎样?”
林青道:“外伤基本痊愈,内伤基本没好,腿还是那样,据汉谨师伯说,杖刑的痕迹还在。”林青简单解释过后很自责心虚,都是因为他。
慕容桓更是心疼加内疚,看着徒孙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声音柔和下来,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明天,你师伯就会给你师父治好腿上的伤了。”
林青听到后,满眼放光,道:“师祖是找到办法了?”
慕容桓点头。
林青更加兴奋,师父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21:09:00 +0800 CST  

楼主:埏圻

字数:354528

发表时间:2016-10-22 17: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02 09:53: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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