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夜不语诡秘档案·第二部by夜不语 不定期更新

第一章 失忆


靠,以前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猜测到,居然会莫明其妙死于典型的「飞来横祸」。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天了,并没有太多的收获。我一如前几天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


其实老男人给我的数据并不多,只是隐约提到这个城市连续发生了几起怪异的死亡事件,都是非自然死亡,都是死状匪夷所思,也同样都是凶手难以找到。据推测,有极大的可能是同一个凶手连续犯案。


但受害者与受害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当然,除了都是死状很惨以外。


这些都不是我接受案件的原因,其实,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接手这件案子,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种感觉,似乎,我非来不可。


我从来不信感觉,毕竟那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实在很容易受当时情绪波动的影响。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只是为了给逃避期末考一个借口而已;虽然我并没有任何需要逃避期末考的理由。但是,我却来了。我的搭档,那个三十多岁,还一副纯情小女生模样的老女人林芷颜,原本应该先我一天到达这个城市的,但她却至今为止,始终没有和我联络过。


我打电话给杨俊飞,那家伙只是意味深长的阴笑:「臭小子,别担心那女人,就生存能力而言,她比你顽强的多。在同样的状况下,恐怕她的存活机率永远比你高。」


我深有同感,嗯,有些女人确实比蟑螂更顽强,特别是那个莫明其妙、犯贱到极点的林芷颜。于是将她彻底抛到脑后,一个人四处走访调查。


通过杨俊飞的关系网,我看到了数据上,那十二个人的验尸报告以及尸体,他们的死相千奇百怪,极富有想象力,如果非要挤出些共同点,便都是情侣或者夫妻。同样,每一对都死在一起,没有任何一对落单。


有情妇、情夫的,还顺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极乐世界。看到后边,我的心慢慢凉了起来,确实,如果要说他们身后没有杀人凶手的话,恐怕鬼都不信。


这些人的死法,没有任何一个是可以单独成立的。也就是说,死在那里的人,不可能有杀死所有人后再自杀的先天条件。


我一遍又一遍咀嚼着这些天得到的信息,一边从楼下走过。突然有一个影子猛地从头顶向我砸来,然后听到周围的人开始惊叫。


我的反射神经实在来不及躲避,被那个东西砸了个正着。那一刹,时间顿时变得慢了起来,我感到脸部的积压感,以及脖子上传来骨骼的脆响。靠,以前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猜测到,居然会莫明其妙死于典型的「飞来横祸」,这种死法实在太丢脸了。


我全身都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拼命的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一双纯洁无瑕的眼睛,是一个大约三岁多的女孩子。她正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地上,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只是开心的拍手笑着,好奇的看着我。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那女孩子笑笑的冲我展开胖胖的可爱手臂,然后从嘴里吐出了那串话。


我实在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脊椎依然很痛,不过并没有被固定住,估计伤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有个女子坐在对面的弹簧床上,似乎熟睡了。我的视线从模糊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女子。她大概十七、八岁年纪,化着很淡的自然妆,面容清秀,果然是睡着了。


我的左手系着一圈塑料透明管,抬头看了看,果然是点滴。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大碍,不过大脑里模模糊糊的,记忆有点混乱,就像整个脑子都空空的,又像里边满满的装载了许多东西,可惜就在想提取时用不上丝毫的力气。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于是我用右手狠狠的在脑袋上敲了几下。


可能是我的动静颇大,将对面的女孩惊醒了。


那女孩惊喜的看着我,开心的喊道:「你醒了?」我看了她一眼,记忆里并没有她的样子。但她一副关切的样子,似乎和我很熟悉。难道她认识我?


「你认识我?」于是我问了出来。


「不认识。」她摇头,不过语气却很兴奋:「我是那个孩子的阿姨。」


「哪个孩子的阿姨?」我疑惑的问。


她见我一脸不知所云的看着她,眉头略微皱了起来,「就是今天下午砸到了你的那个孩子的阿姨。」


「所以我进了医院?」我向四周打量着。


「嗯,是我姐姐送你进来的。」女孩笑着,明眸皓齿,比睡着时好看得多。


「随便提一句,姐姐就是那孩子的老妈。」


「哦,那你们家小孩子怎么砸到我头上的?」这是个单人间,特等护理病房,看来送我进来的人花了大价钱。


女孩有点黯然,「那孩子最近的行为有点古怪,说话、做事都让人很摸不着头脑。姐姐在朋友家做客的时候,她不知为什么,偷偷的爬上阳台,然后就跳了下来。


「当时所有人都吓呆了,还好你从下边经过,顺便很有佛心的接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搞了半天,我是帮那孩子当了肉垫。不过,为什么脑子一团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见我有些发呆,于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了指自己,「对了,我叫时悦颖,姐姐有些事出去了,就叫我来照顾你。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用力的摆了摆头,苦笑:「说了那么多,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她疑惑的说。


「我究竟是谁?」


顿时,这位叫时悦颖的小美女呆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你失忆了?」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19:49:00 +0800 CST  
「有很大的可能,恐怕是这种传说中的状况。」我继续苦笑。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看了我很久,才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可能,一个失忆的人哪有你这么镇定的!」


「你以前见过失忆的人?」


「没有,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她摇头。


「那就对了,失忆的人或许根本就应该是我这种情况和反应才算正常,毕竟我现在失忆了,应该可以当做参考物。」我慢悠悠的说。


「你真失忆了?」她睁大漂亮的眼睛看我,头凑到离我眼睛只有零点零一厘米的位置。


「如假包换,百分之百。」我点头。


「老天,麻烦大了,刚才医生还说你醒来后有失忆的可能,现在居然真的应了他的乌鸦嘴。晕死了!」这女孩似乎很无奈,她用手轻轻的敲着额头,然后走到病房角落掏出手机拨打起来。


不久后门被推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抱着有点眼熟的小孩,跟着穿了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那个中年医生问了我一些莫明其妙的问题,然后脸色凝重的转过身,冲年轻少妇和时悦颖说:「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位先生的大脑恐怕受了点创伤。大概是脑震荡造成了短暂失忆,这种情况有点复杂,不过一般而言都会自动恢复的。」


「那多久才能恢复?」我插嘴。


「看情况,也许是明天,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总之会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中年医生说。顿时,我有种想飙脏话的冲动。不过看到对面两位女士,脸上精采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的表情,便硬生生的忍住了。毕竟,虽然失忆了,不过自己还是文雅一点好。


那个少妇表情复杂的走到床边,挤出一点笑容道:「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家的妞妞,对了,我是这孩子的母亲。请先生放心,在先生失忆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先生的生活的,先生就先住在我家好了。对了,不知道先生贵姓……」


明显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少妇,尴尬的笑着将自己的问句断开,又道:「不好意思,先生请不要放在心上,先生一定会好起来的。」


由此断定,看来,我果然是很倒霉的失忆了。不过管他的,就算急,自己的记忆也回不来,随遇而安就好。有意思,真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的性格,会不会很懒散,不然,哪会这么怕麻烦。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院,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那少妇开着一辆奔驰,显然是有钱人家,嘿嘿,看来以后的生活能奢侈的过了。


我满意的坐在后座上,时悦颖抱着孩子,看我的眼神透着古怪,「喂,说实话,我还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奇怪的人。」


「我哪里奇怪了?」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很古怪,全身都透着古怪,古怪的要命!」她带着考究的表情打量着我,「一副懒散,慢吞吞的性格,天塌不惊的,就算失忆了都不慌不忙,似乎根本就不介意的样子。难道你以前的人生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回忆吗?就一般人而言,很多人失忆了都会很恐惧吧。」


「很简单,或许失忆前的我,不是个普通人。」我淡淡的答道。


「很有可能!」她立刻兴奋起来,「像你这种性格的人,以前不是不凡就是非常平凡。说不定你的职业很特殊。」


「这个世界还有很特殊的职业?」我顿时有了兴趣。


「当然,这个世界可是很黑暗的。或许就在你的身旁,你平凡的生活中,就隐藏着天大的阴谋和天大的秘密!」她兴高采烈的说。


「那你说说,我以前有可能是哪些特殊职业。」我问。


「看你这么平静无波,不惊不诧,遇事冷静的态度。我看很有可能,十有八九,你从前是……」她可爱的偏着头想了想,「杀手,世界级的顶尖杀手!」


我顿时彻底无语,久久才冒出一句:「……小姐,您的想象力果然超人一等。」


「本来就是嘛。」她噘着嘴彷佛不满意我的态度,「据说杀手都要有天塌不惊的镇定能力。


「他能通过非人的锻炼,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最后才能成为杀手!本小姐慧眼晶亮,百分之百,你失忆前一定是位杀手,顶尖的,很厉害的杀手。」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苦笑。


「V8生活频道。」


「那是什么?」


正在驾驶车的少妇插嘴道:「专门播放肥皂剧、教坏小孩的电视频道。」果然,难怪。这女孩能把妄想力保持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她父母居然忍住了没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去。车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一个恢宏的小区,看装修就透露着一股「不是一般有钱你就买不起我」的气势。然后车在一个豪华的别墅前停住了。


我们四个人下车,时悦颖在前边带路。少妇用遥控器打开别墅的门,笑着示意我们进去。看来还真不是一般有钱的人家,嘿,以后的生活肯定很有意思。我犯贱想着有的没的,大跨步走进了房内,突然一股恶寒猛地窜了上来……


那股恶寒很强烈,猛地渗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倒下去。身旁的时悦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当心!看来你的身体果然没完全好。」她见我能自己站稳了才放开手。


「或许有点吧,刚才头突然晕了一下子。」我见她们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那少女怀中的小女孩,很兴奋的冲天花板挥舞着手臂,彷佛见到了有趣的东西,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紧了紧外套问:「这个屋子有点冷,不觉得吗?」


「哪有,这才初秋,你看,温度计都显示二十五度,正好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她笑笑的从玄关鞋柜上,拿了一个电子温度计,「我看是你身体太虚了,这样可不行哦,这样弱怎么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生。」


「是是,等我找到了,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保护她。」我敷衍的搭着话,目光开始在房子里扫视。这栋洋房很大,从外边看大概占地一千平方米,除去花园等,主体建筑面积〈注一〉或许在九百平方米以上。客厅是挑高式,约有三百多平方米,顶很高,可以看到二楼排列着许多房间。


「喂,别发呆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时悦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19:50:00 +0800 CST  
「哦,好。」我点点头,跟她从对面的旋转楼梯走上了二楼。奇怪,这栋楼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建筑很新,有点仿照歌德结构,修建起来恐怕还不足三年时间。三年,并不会让一个建筑给人陈旧苍老的感觉,但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气氛,似乎,哪里有问题。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而其它人若无其事,根本没注意的样子。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真不知道没失忆前的自己,是干哪一行的,对环境如此敏感,就这一点而言,说不定真被那个搞笑的时悦颖说对了,我还真的是个杀手呢!


我们在二楼左拐角第二间停下了,时悦颖打开房门指了指,「这就是你的房间,以前是客房,不过从来没有人住过,便宜你了,回复记忆前你就住这里吧。」


「没问题,麻烦你了。」我难得客气的谢了一声,然后转身进房。


这个客房布置的还不错,大约有四十平方,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床很大,就算没有躺上去过,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色,睡觉肯定不是一般的舒服。


我将厚重的天蓝色窗帘拉开,屋后的花园立刻露了出来。花园里灯火通明、花团锦簇,打理的很精致,看来是有专人负责经常修剪。舒服的坐在落地窗的咖啡椅上,一转头就看到时悦颖像跟屁虫一样站在我身后,不禁惊奇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人家还没叮嘱完嘛。」她坐到了我对面道:「我家早饭八点整,午饭十二点整,晚饭六点整,如果错过了的话,可以叫佣人帮你做,不用客气。」


「嗯,好。不过,我貌似听你说这是你姐姐家吧,怎么一副你也住这里的样子?」我问。


「很遗憾,我就住你隔壁房间。」她用手撑住头,「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来干正经事吧!」


「正经事?现在的不算?」我疑惑道。


「当然,我们来调查你的身分,嘻嘻,你不是失忆了吗?身上总会有一些证明你身分的东西吧,来,全部翻出来,我帮你总结总结。」这女孩果然神经有问题,一提到自己所谓的「正经事」就不禁两眼发光,说着还伸手向我兜里掏。


「慢,算我怕了你了,我自己来!」我忙躲开,无奈的将身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次,把东西全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兴奋的一件一件整理着,甚至哼着小歌。我随身带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一目了然,很快就被清理完毕。时悦颖掰着指头边调查边数:「钥匙一串,钱包一个、票据一迭,钥匙总计有一、二、三、四……共十五把,钱包里有三千六百五十一块钱,国际信用卡一张……」


她数的很仔细,最后郁闷的仰倒在床上大叫了一声:「什么嘛,根本就是普通的要命。」


「废话,你以为会有什么?」我皱眉。


「一般而言,杀手的话,都会有他固定的标志,例如一支红色的金属玫瑰什么的,你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她气呼呼的,似乎全都是我的错,偏过头去似乎想了想,这女孩又翻身起来,拿起了我的外套和鞋子。


「喂喂,这位大小姐,您又想干嘛了!」我再次迷惑。


「哼哼,本小姐可是个天才,迷惑不了我的。」她嘟哝着:「杀手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外边,流于一般形式,我应该破开外相看本质,电影里,那些职业道具,都是藏在衣服夹层和鞋子后跟里的。」搞了半天,她根本就没有为我的记忆担心过,只是因为好奇,真把我当杀手了!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位女孩顿时气呼呼的背对着我,嘟着嘴生闷气。我的天,本来自己失忆,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偏偏还要遇到这种怪异的女生。老天可怜可怜我,给我一道雷劈直接把我送上奈何桥吧。


「其实,从这些东西上,也能看出些端倪。」我咳嗽了几声,果然,这天真的家伙,注意力立刻向我偏移过来。


「例如这些东西里,居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分的证件。也就是说,我出门时并不是有特定的目的,只是出来瞎转悠。


「我晕倒时是礼拜三下午,正好是工作时间,既然我能瞎转悠,就证明我并没有工作,至少没有在本地工作。」我说道。时悦颖果然上钩了,「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国语过于标准了。」


「不错,既然我不是本地人,那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引导她。


「嗯,大概是旅游吧。不过,更有可能是执行任务,刺杀某个重要人物。」无限郁闷。这家伙还死咬着认为我是杀手,算了,不和这种胸部大没见识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就当我是来旅游的吧,当然,事实上一定是。」我拿起那串钥匙,掏出一把递给她看,「你看这是什么?」


「上边写着二0六,啊,一定是旅馆的钥匙。」她高兴的拍手。


「不错,这应该是我入住的旅馆钥匙。你再仔细看,这把钥匙有什么不同?」


「很普通的钥匙啊,至少和我家的钥匙有点异曲同工的地方。」女孩疑惑的看了又看。


「不对,肯定有不同的地方。」我指着钥匙,「你住过酒店没有?」


「当然。」


「那你觉得酒店的钥匙和这有什么不同?」


「嗯,酒店基本上都用的是磁卡,很少用钥匙的。」她答道。


「不错,但我住的地方用的却是钥匙。」我笑。


「啊,我知道了!」时悦颖兴奋的道:「你入住的一定是很低档的旅馆,只有那里才会用钥匙开门。」


「对了一半。」我点点头,「你再看钥匙的造型,你不是说过和你家里的有点像吗?」


「对呵。」她用手指抵住下巴想了又想,「低档旅馆应该用不起这种昂贵的门,但你住的地方又是用钥匙开的。或许、恐怕是国际性的大酒店!」


「很对!这个城市一共有几家国际性酒店?」我满意的问。


「这个……」她答不上来了,随手打开不远处的笔记型计算机查了一番,「六家。」


「那,有哪家附近有个叫做森鲁连锁超市的?」我翻出钱包里的一张单据问。


「希尔顿,是希尔顿大酒店!」时悦颖激动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哇,我知道了,你就住在希尔顿大酒店的二0六号房里。」我也笑着,内心里稍微有些激动,看来只要去一趟酒店,自己从前的身分就能揭开了,也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从事怎样的工作,父母是谁,有着怎样的人生了。虽然从失忆到现在,自己并没有惊惶失措,但是心烦意乱还是会有点的。失忆,果然很麻烦。


时悦颖激动了好一会儿,这才意犹未尽的拉着我,「走,我们现在就去希尔顿。」


「现在太晚了吧。」我看了一眼窗外,「而且,我还不急。」


「但我急。」她语速快的像是连珠炮,「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的身分了。」


「你对我那么感兴趣?」我挠挠头。


「当然!不、不对!」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红润,「才、才不是呢,只是对你的身分感兴趣。之前我以为你是杀手,现在看来,哼哼,你那一番清晰的推理,让我更好奇你的从前了。」


「哦,你对我的从前有所改观吗?」


「算是有吧。」


「说来听听?」我坐直身体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恐怕是比世界顶级杀手还要顶级的杀手,简称顶顶顶级杀手!」


……算了,还是让我当顶级杀手就好了吧。我郁闷的正想发话,突然,又一股恶寒袭来。我猛地向花园的方向望去,只见花园里飞快掠过一道绿色的影子,速度很快,快的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的了无踪迹,让人很难不怀疑看到的会不会是错觉。


注一:所谓的建筑主面积,是以基础面积乘以全部楼层掏出越层空间来算的。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19:53:00 +0800 CST  
第二章 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在沙子上清晰的印着四道两对很对称的痕迹,每道大约有三十多厘米长。


「你有没有看到?」我紧张的一把抓住时悦颖的手臂。


「弄痛我了!」她呜了一声,朝我的视线方向看去,「看到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对,一定有什么。我应该不会眼花的!」我死死的盯着花园看。


「大哥,你失忆了。万一你失忆前,根本就是个超级散光加近视眼呢?只是因为失忆,你一时给忘记了!」她撇了撇嘴巴。我摇了摇头,「我们去花园看看。」


「不要,那么晚,佣人还以为我们俩去干什么呢,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女孩……」


不等她啰嗦完,我已经拉着她跑下楼,从一楼后门进了花园中。这个后花园并不算很大,但是立体感很强,而且用两米高的篱笆树墙隔开,显得很深邃的样子,至少一眼看不到全景,不如在楼上那么一目了然。


我和时悦颖顺着篱笆墙隔出的路向前走,好不容易才在迷宫中认出方向,来到我望见绿色影子的地方。这地方在花园里算得上是最中心的位置,种着许多时令鲜花,而且还有个爬满青藤的小木亭,木亭四周洒满干净的海沙,很有一种别致的味道。


「你看,明明什么都没有,你现在死心了吧?」时悦颖气呼呼的冲我说。


「不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我在楼上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皱着眉头,不断的向四周打量。


「没什么好奇怪的。设计这个花园的是一个很出名的设计师,他都说这个花园是他这辈子最顶峰的设计,以后再也设计不出比这更新颖、更有特色的花园了。


「在上边俯瞰和身临其境,原本就是两个感觉,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有一种不协调感!」时悦颖满不在乎的道。


「我不是在说感觉,而是这里实实在在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用手抵住下巴,思考了一阵子,然后向四个方向转了一圈,「明明觉得有点不一样,但偏偏形容不出来。」这个处于花园中央的空间呈五角星状,亭子在最中间位置,这样的设计在空中俯瞰,和身临在花园中,确实有不同的感觉,但却并不是让我在意的地方。


不知为何,那道从花园里猛地划过的绿色身影,总是在我的脑海深处缠绕徘徊,挥之不去。突然,我的视线凝固在木亭周围的沙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在沙子上清晰的印着四道两对很对称的痕迹,每道大约有三十多厘米长。


「可能是佣人的扫帚留下的吧。」时悦颖看了看道。


「不对,应该是某种昆虫的足迹。」我摇头,伸出手臂在每道痕迹上比了比,「而且是一种只用四只后腿,便能支撑起身体的昆虫。」


「胡扯,哪有昆虫能长这么大个子的!」她嘲笑道:「那个……嗯,小奇奇,你是不是失忆后,就连宇宙常识都忘光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诧异道。


「小奇奇啊。」她答。


「为什么要叫我小奇奇?」我疑惑的问。


「废话,你一天到晚老是好奇这好奇那,一副好奇心旺盛,而且还很逻辑、很唬人、很正儿八经的,说些莫明其妙的东西。何况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好自己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帮你取个十分贴切的名字了,唉,我容易嘛我?!」


她的语速又连珠炮似的窜个不停,绕的我脑子都混乱了,说完,一句不停的继续道:「对了,小奇奇,对我取的名字满意吗?」


「废话,怎么可能满意!」我抗议。


「好,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叫小奇奇。」她高兴的拍手,哼着歌唱道:「小奇奇,小奇奇,小小奇奇……」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失忆了还遇到一个疯女子。


「哦,对了,小奇奇,继续刚才的话。来,姐姐教你这个宇宙的常识!」这个十七、八岁,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居然在我面前自称姐姐。老天,她父母怎么管教孩子的!时悦颖蹦蹦跳跳的,跑到沙地上的痕迹前,屁颠屁颠的用手臂比了个叉,「这个宇宙的常识其实很简单,第一,地球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昆虫。


「你看看,它的腿都有三十厘米长了,那整个昆虫还不大到一米多两米?而且,那么巨大的昆虫,体重应该很重才对,怎么可能在沙地上才留下这么浅薄的痕迹。」


她又用手抓了一把沙子,得意的继续推理:「你看,这里的沙子可是很厚的,有一米多深,而且用的是海沙,很柔软的。真有那么大的昆虫,还不在沙子里留下个半米多深的痕迹。」


这小妮子,理论上来讲,说的很有道理。我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苦笑,至少,我想不出话来反驳她。


「好了,肯定是你失忆的后遗症,以后就会好的。」时悦颖拍着我的背,带着安慰的语气:「小奇奇,好好睡一觉,明天本小姐带你去希尔顿酒店逛逛,把你的行李拿回来,你就知道自己是谁了,也能和你的家人联络了!」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杀手吗?」我奇道:「怎么现在你的口中,我一下就变平凡了?」


时悦颖嗤之以鼻:「哼,杀手难道就没有家人了吗?」也对。算了,或许那道绿色影子,真的只是失忆的后遗症吧。和时悦颖一起来到二楼,就要进房间时,她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那个……」


「嗯?怎么了?」我回头。她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花突如其来的开放,开放的十分灿烂,「遇到你真好,小奇奇。嘻嘻,晚安,小奇奇。」说完,她就用力的关上了房门。


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最后的那句话,我可不可以听成,「遇到你真好,我总算找到个可以捉弄的对象了」呢?


记得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曾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最凶猛地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19:54:00 +0800 CST  
最初,鲨鱼每天不断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奈何这只是徒劳,它始终不能过到对面去。但实验人员每天都有放一些鲫鱼在池子里,所以鲨鱼也没缺少猎物。只是它仍想到对面去,想尝尝那美丽的滋味,所以每天仍是不断的冲撞那块玻璃。它试了每个角落,每次都是用尽全力,但每次也总是弄得伤痕累累,有好几次都浑身破裂出血。持续了好一些日子,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实验人员马上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后来,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了,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再在意,好像它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它开始等着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然后用它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气。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假像罢了,实验到了最后阶段,实验人员将玻璃取走,但鲨鱼却没有反应,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区域游着。它不但对那些热带鱼视若无睹,甚至当鲫鱼逃到那边去,它就会立刻放弃追逐,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


实验结束了,实验人员讥笑它是海里最懦弱的鱼。


可是失恋过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它怕痛。不知为何,昨晚我一直在做梦,梦见我就是那只鲨鱼,我不断撞击着玻璃,但是我却被囚禁了起来。这栋别墅就是那个池子,我看得到外边,但是却出不去,别墅外有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也没办法出去。


醒来后,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暖洋洋的很舒服,我坐起身体,用手撑住额头。真是个奇怪的梦,难道没有失忆前的我也失恋过?又或许,是常常失恋?所以我才对失忆处之泰然。难道恢复记忆后,我就会很痛?


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开,我苦笑起来。怎么可能!虽然不知道失忆前自己的性格,但是和现在偏差应该不大才对。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害怕失恋的痛苦而选择逃避呢?看看对面的钟,居然已经十点了,这一觉睡得还不是一般的沉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就听这声音,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某个姓时名悦颖的秀逗雌性哺乳类生物。


还没等我去开门,她已经闯了进来。


「快快,居然睡到这么晚!」她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估计也是才起床,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便过来骚扰我了。


「总要让我洗漱一下嘛。」我咕哝着。


「只准三十秒哦。」她看着手腕上那只精致的手表。


「喂喂,不是吧,三十秒钟怎么漱口?人家世界牙医协会都证明过,漱口低于三分钟,口腔类的细菌根本杀不死!」我郁闷。


「那不干我的事,细菌又不长我口里。」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万一你想要和我接吻呢?」我嘿嘿怪笑着,伸出右手穿过她肩膀以上十厘米的位置,将她抵在墙和我之间。


「谁、谁、谁会想要和你那个、那个……」她结结巴巴说着,脸色顿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看起来诱人无比。变成玫瑰色的清秀脸庞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抖动着,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立刻气恼道:「啊!你耍我。」


「没有啊,我刚才其实是这辈子最认真的时刻。」我哈哈大笑着说违心话。


「坏死了,哼,不想理你!」时悦颖气呼呼的嘟着小嘴,狠狠在我脚背上踩了一下。哎哟,痛!女人啊,怎么不管是谁,换了什么年龄,还是一样喜欢使用暴力!


就这样打闹着,原本吵着要我三十秒钟搞定的某人,害我花了三十分钟才洗漱完,吃了早饭走出大门时,都快要十一点了。


昨晚来的时候天很黑,周围的环境没有看太清楚,现在出门才发现,别墅处在一个景致很好的地方。


这个小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沿路却有一排排不断向前延伸的梧桐树。初秋的天气不算很冷,但是梧桐树叶已经开始变得枯黄,一片一片的叶子在微风中飘落到地上,已经堆积成了不薄的一层。


「很漂亮吧。」时悦颖的语气里透露着得意,也不知道她在神气些什么。


「我最喜欢梧桐树了,特别是梧桐树叶飘落的时候,感觉很沧桑很凄凉,但是却很美……对了,小奇奇,知道吗?梧桐树从前叫做凤栖木,是每五百年便浴火重生一次的凤凰栖息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我点头,「直到现在人们还常说『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有钱殷实富贵之家,常在院子里栽种梧桐,不但因为梧桐有气势,而且梧桐是祥瑞的象征。」


「哼,怎么什么浪漫的东西到了你嘴巴里,就变得一丁点情调都没有了?」时悦颖不满的伸手掐了我一下。


「我能怎样,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十分的无奈,想了想又道:「这位美女,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情?」


「你说,本小姐视心情好坏,判断答应与否。」


「能不能不要小奇奇、小奇奇的叫我,难听死了!」


「不要,绝对不要,完全不要,根本不要。我就喜欢叫你小奇奇,这个名字多有创意!」时悦颖嘻嘻哈哈的笑着,自顾自向前跑去。


我极度郁闷,突然,一股寒意再次袭了上来。我猛地转身,身后什么怪异的现象也没有,只看到时悦颖的姐姐抱着孩子正要走进家门,彷佛是感觉到我的视线,她回过身,冲我笑了笑。


奇怪,最近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个地方给我一种无法适从的感觉?彷佛,有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在附近徘徊着,但是却只有我能感觉到。


难道,这也是失忆的后遗症吗?我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猛地停住了,飞快的跑出大路,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时悦颖迷惑的在我的身旁蹲下。


「你看看。」我指着地上的痕迹说,这些痕迹有四道,跟昨晚在别墅花园里看到的,类似昆虫的足迹一模一样。


「没什么奇怪的嘛,不就是这些痕迹,能用扫帚的又不只我们一家。」她不屑的道。


「有谁会没事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用扫帚印这种痕迹?」我不置可否,用手臂丈量了一下痕迹的长度和宽度,「而且这痕迹和昨晚看到的,不论从长度上还是宽度上,都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弄出来的痕迹。」


「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情?」时悦颖用力的拽我,「现在的地球可是个和平到令人乏味的世界,不会有那么多事情非要我们去过问的,还不如早点去解决你的问题。」似乎这番话也是很有道理。对,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过问这种无限类似于子虚乌有的东西干嘛?没有再多说,我和她走出小区,坐上出租车向希尔顿酒店去了。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19:56:00 +0800 CST  
到了酒店我俩直奔二0六房间。将门钥匙插入钥匙孔,就听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声,似乎计算机正在识别钥匙的真伪,然后是「喀」的一声,门锁开了。我和时悦颖推门走进去。希尔顿饭店的二楼,都是很普通的单人房。


这间也同样如此,简单的家具,一个电视,一张舒服的大床,大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房间里一尘不染。只是,彷佛少了点什么。


时悦颖左看右看,「咦」了一声,奇道:「小奇奇,你的行李呢?」我不断扫视着四周环境,咖啡色毛茸茸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衣柜在床的左边位置。打开后,里边只有一些备用的床上用品。


我将那些东西通通扯了出来,里边便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走进盥洗室,里边的设备也同样一目了然。马桶,浴池,根本没有任何藏的下大件东西的地方。果然,房间里找不到我的行李。


我苦笑着坐到软软的床沿上,时悦颖也坐了下来,在我旁边小声问:「你说,会不会出门时你没有带行李?」


「四种可能。」我转头看她,「一种是我就在当地居住,只是为了图新鲜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便在这家饭店租了个房间,由于离家很近,我当然不会带行李。第二,失忆前的我,出门压根就没有带行李的习惯;第三,由于出租的时间超过了,我又没有退房,酒店将我的行李转移了出去;第四,我的行李被全部偷走了。」


「嗯,貌似四个可能都很大。」时悦颖冥思苦想的样子很可爱。


「不错,不过我们还能用点排除法。」我缓缓道。


「我应该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就知道,而且昨天推测过我没有在这里工作,既然没有在这里工作,我还干嘛住这里?所以我是外来人口,第一个可能去掉。


「至于第二个可能……对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用?」我问。


「用来干嘛?」时悦颖疑惑的将手机递给我。我伸手拿过来,熟练的操纵着手机,拨号,挂断,发简讯,然后还给了她,「你看,我能熟练的使用手机。」


「这有什么,现在的人,除了特别穷的人,谁还没有手机的?」她更加不解了。


「这就是问题!」我解释道:「既然我能住希尔顿大酒店,我当然不穷。而且,我能熟练的使用手机,证明我肯定是有手机的。问题是我们昨天调查我的随身物品时,居然没有在我身上找到手机!那,我的手机又到哪里去了?」


「对啊。」时悦颖兴奋的拍手,「从你被我的小外甥女砸到后,你的随身物品就一直保管的好好的,肯定没有遗失。」


「不错。既然是这样,也许我出门只是想溜达一下,为图方便,没带我的手机,但没有料到会飞来横祸,自己倒霉的失忆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我没有行李,房间里应该也会留下一只手机才对。所以,第二个可能扔掉。」


「第三个可能我知道,也不对,要扔掉!」时悦颖神气的抬头,彷佛是在参加益智类抢答节目,「希尔顿大酒店是跨国连锁酒店,他们标榜的就是一切为顾客服务。就算你的房间到期了,而你的东西忘了拿走,酒店方面会将那个房间保留十五天不出租,直到找到你,或者期限满后,再移出房间想办法联络失主。」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我的目光再次扫视过四周,缓缓道:「你仔细看看房间的地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她立刻低下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沮丧的摇头,「除了地面是长毛绒地毯,咖啡色的,我什么都发现不到。地毯很干净,可能早晨还有清洁工打扫过。」


「多看看。」我站起身在地毯上用力踩了踩,「你看,长毛绒地毯有个特点,就是有压力的时候,毛绒会被压下去;如果长时间压的话,毛在短时间里是不会恢复原状的,就会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迹。」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在床的右侧,靠窗户的地方停了下来,「你看看这里。」时悦颖惊讶道:「真的,真的有很大一块痕迹。就像,就像……」


她一时形容不出来。


「就像紧靠在一起的两个箱子,一个躺着放,一个立着放,对吧?」我提醒。


「对,就是那样。」她激动的语无伦次。


「或许这就是我的行李,看来第四个猜测很有可能判断对了。」我苦笑:「看这些痕迹的恢复深度,行李应该是在昨晚以后才拿走的。奇怪,究竟是谁,为了什么偷走我的行李呢?」


时悦颖偏过头来看我,「说起来,越来越觉得你神秘了!」


「怎么?」我回看她。


「你看看,失忆了还能保持镇定,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有着超强的推理能力,不知为何旅游到这里,还有,现在居然有人偷走你的行李。」她掰着指头数起来。


「两个大箱子一起偷走,里面肯定隐藏着某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否则一般的小偷拿了值钱东西便溜人,哪会费这么大工夫将箱子,连带着换洗衣服一起偷走的?所以,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或许,你真的是个杀手,世界顶级杀手。」


「又来了。」我摸着额头,很是苦恼,「为什么我非得是杀手,就不能是侦探什么的!」


「也有这个可能。」时悦颖眼睛顿时一亮,「太有趣了,跟着你,生活肯定不会无聊。」


说着说着,她突然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说起来,你肯定知道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不然怎么有人那么费尽苦心,偷走你的全部东西。都这样了,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我没好气的问。


「就像电视里那样,一颗子弹『啪』的一声打过来,把玻璃射穿,打在我们背后的墙上。或是有人拿着狙击枪站在制高点,跟踪我们然后伺机击杀?」她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害怕,这个小女生,看来是生活太安逸,缺少刺激,都变得性格扭曲了!


「小姐,你九流下三烂电影看多了,生活中哪会发生这种事,就连我这种失忆的人都知道这种简单明了的世界常识……」我正准备批评她,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呼啸着,伴随玻璃破碎的声音射入了房间。我条件反射的将她扑倒在地上,倒地时迅速向上看了一眼。是子弹,真正的子弹。那颗子弹从斜上方发射出来,击破了玻璃,打在了离我头部高五十多厘米的地方。


「走,快走。」我对枪枝没有任何研究,不过就算研究过,也预计不到下一颗子弹会从什么时间、什么方位射击过来打中我或者时悦颖的脑袋,于是推着她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好不容易才爬入走廊,不顾来往的人怪异的目光,我和时悦颖背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吸气。倒霉,这是什么世道?难道失忆前的自己,真的发现了某个惊天动地、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秘密,有人偷了我的行李,现在还想杀我灭口?这、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不过,那颗子弹可是真的,管他逻辑不逻辑,命只有一条,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原本还想去查查酒店记录和信用卡数据的,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如果真的去查,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靠,第一次有种迫切的愿望,想要知道自己失忆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一路上时悦颖都没有说话,只是全身都在发抖。这小妮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差点被吓死吧?大概她以后再也不敢缠着我了。对了,她姐姐那里我还回去吗?会不会连累她们一家?正想着,时悦颖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太、太刺激了!」她兴奋的手舞足蹈。


郁闷!还以为她在害怕,这家伙,根本就是兴奋过度罢了。


见我目瞪口呆的看她,时悦颖抓住我的手更用力了,「决定了,本小姐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不然、不然我就不姓时!」


彻底无语了。她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出来的?


不过,果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会那么倒霉,活不到记忆恢复的时刻吧?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19:58:00 +0800 CST  
第三章 凌迟梳洗


「当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我说的『梳洗』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据说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小奇奇,知道什么是『梳洗』吗?」


「女子的梳妆打扮?」


「当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我说的『梳洗』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据说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梳洗之刑的真正发明者是朱元璋,据沈文的《圣君初政记》记载,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


「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梳洗之刑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妙。据《旧唐书.桓彦范传》记载,武三思曾派周利贞逮捕桓彦范,把他在竹槎上曳来曳去,肉被尽,露出白骨,然后又把他杖杀。」


经过惊险的一幕,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大街上绕着圈子,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偷偷潜回了家。刚进房间躺着,这小妮子就冲了进来,还说了以上一番莫明其妙的话。


「为什么想到这个了?」我奇道。


「你看这张报纸。」她将一份城市快报递给了我,「头版。」我定睛一眼,只见报纸头版头条,写着这样的一行字:昨日凌晨青杨小区,两男两女被害,死状恐怖,疑似遭到古代酷刑「梳洗」。


本报讯:昨日凌晨二点四十分,青杨小区B栋发生一起凶案。三十三岁男子惨死家中,凶手用铁刷子将余某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当地派出所说,死者在小区开了一家小吃部,兼做屠夫卖猪肉。警察昨日凌晨接获报案后,立即赶往案发地点时,看到余某早已气绝身亡。据警方描述,现场情状凄惨,死者余某不仅遭到「梳洗」,头部和颈部也被人用屠刀砍了八、九刀,只剩下一点皮肉将头部与身体连在一起,余某的阴部则被割了三刀。法医尸检后,已排除了自杀可能。


据了解,余某与其三十岁的妻子周某,生有一个女儿。警察在调查中发现,余某与其妻子关系一直不好,经常吵架、打架。


警方判断余某的妻子周某,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当找到周某时,才发现周某也已经死亡。周某被杀死在自己的「女友」家中,其「女友」则满身鲜血昏倒在一小树林里。


谁是凶手,警方正在侦查之中。


凌晨四时五分,记者接到爆料后赶往事发现场,看到一名穿黑色长裙的中年女子,满脸是血斜躺在小树林的树桩上,脖颈的气管已被刀片切开十多厘米的口子,手臂动脉多处被割断。


女子的喉咙和嘴角边,还在不停地流血,身上也有被「梳洗」的情况。赶来的医务人员和警察,迅速将昏迷不醒的女子送往医院抢救,不过很不幸,到达医院时,死者已经断气。据一名邻居说明,女子名叫李纹,今年三十七岁,是附近有名的同性恋者。与她相恋一年的女友周某,也就是余某的妻子,刚刚死在她家的卧室内。


记者随后与警察来到距余某家三百多米外,小区A栋的李纹家。透过窗户看到,一名青年女子侧卧在卧室的地板上,地上全是血,卧室内电视机仍开着。


邻居张某向记者讲述发现的经过。当日凌晨两点左右,她回家时走过李纹家,见后门开着,她便好心喊了两声提醒,但却无人答应,张某听见有电视声音,以为李纹在卧室内看电视,便推门进屋,却看到一女子血流满面侧躺在地。张某赶忙跑出去喊人,几名玩牌的邻居听到呼喊声后赶来,一看倒地女子是住对面楼的周某,再细看,周某全身多处被利刃捅破,身上伤痕惨不忍睹,已经停止了呼吸,邻居见状立即报警。


李纹父亲伤心的告诉记者,女儿和周某既是邻居又是多年的好朋友。由于女儿没有结婚,周某的婚姻并不幸福,于是两人便经常睡在一起。老人几次找女儿谈话,希望她能醒悟,可每次谈话后冷淡个几天,女儿便又将周某喊来同居,为此,老人伤透了心。近几年,女儿见周某渐渐疏远自己,经打听得知,周某开始与丈夫和好,她很伤心,几次作梗,导致周某和丈夫的和解不能成功。


警方认为,有可能是李纹心灰意冷下,对周某和余某产生了杀意,最终产生了行动。


「如果凶手是我女儿,作为父母,希望政府用法律制裁她,我们是管不住她了。」李纹父亲伤心的对记者说。至于凶手究竟是不是李纹,警方现在还无法断定。就在案件没有实证之际,又一个死者出现在了青杨小区B栋。凌晨五点左右,就在余某家楼上,二0三号房又发现一具男尸,据警方称,该男子由于吸食过量白粉导致身亡。记者约三十分钟之后赶到时,警方已对现场勘查完毕,二0三室外面的铁门敞开着,但里面木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物业公司工作人员〈注二〉陪同三位警察上来对二0三室进行勘查,半个小时后,警察从楼上下来。


「我在楼梯上碰到警察,他们看到我有点害怕,就安慰我说『不要害怕,人已经死了,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处理。』」物业公司黄小姐说,当时她还听到其中一位警察打电话给同事,称有一个吸白粉的人死在该栋楼内。


同楼业主邓小姐说,死者为一名张姓男子,今年三十五岁,「听邻居说,他以前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有一个能干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但自从他吸毒后,家境从此开始衰落。」


去年该男子的妻子和儿子离他而去,「他吸毒后把钱都花完了,找不到工作,就经常从垃圾桶里捡剩饭拿回家吃,搞到整栋楼都很臭。」


为此,同楼住户多次向派出所和小区委员会投诉,但该男子依旧无动于衷。「今天派出所警察再次来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在家里。」


目前,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传,此名男子因为吸食白粉、妻离子散后,最近更患上了精神障碍,常常怀疑有人要加害他,自己将房门反锁,就连熟悉的家人也不让进,家中的灯则一直不分昼夜的亮着。


那一天恰巧警方因为余某的死亡,在整栋楼里收集证据,却怎么也敲不开门,经过的邻居们这才了解到,这名男子已经足足把自己关在家中两个多月了。无奈之下,警察只好决定请求增援。当地消防队迅速赶到现场,有几位消防官爬上顶楼,用绳梯从该居室阳台进入屋内。一位在现场参加救援的消防官告诉记者,进入室内后,救援人员发现卧室门虚掩却无法推开。


已呈干尸状。不过死相却极为怪异,法医虽判断死因为吸毒过量,中毒而亡,但死者身体上却有许多「梳洗」的伤痕。


而且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其与周某的亲密照片,疑似有过不同一般的来往。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


等到救援人员进入室内时发现,那名男子就坐在门后的杂物旁,死亡多日,尸体已呈干尸状。不过死相却极为怪异,法医虽判断死因为吸毒过量,中毒而亡,但死者身体上却有许多「梳洗」的伤痕。


而且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其与周某的亲密照片,疑似有过不同一般的来往。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


而且四个人都有具体的关联,周某是余某的妻子,而周某同时又与张姓男子和李纹有染。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究竟会不会与此有必然的关联。本报会继续关注此新闻,请留意近期本报的报导。


实习记者:怡江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2:00 +0800 CST  
我看完报纸坐在床沿上发愣,许久都没有言语,总觉得脑袋里有一种思想要迸发出来,可是那种思绪实在太缥缈了,我实在捉摸不到。或许,这些东西和失忆前的自己有所联系吧。


「你怎么了?」时悦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发呆。」


「只是发呆?没有想到点其它什么的?」她把头凑进我的视线范围,「例如,你不觉得很好奇吗?居然死了四个人,两男两女,而且死亡的方式都一模一样,我热血沸腾了,本小姐一定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严格来说,他们的死亡方式并不相同,余某、周某、李纹都是刀伤致死,而张姓男子是吸毒致死,相同的只有一点,便是他们身上都有酷刑『梳洗』的痕迹。还有,余某的妻子周某与李纹、张姓男子有暧昧关系。


「所以,有可能是余某受不了,干脆杀了其余三人泄愤;也有可能是张姓男子、李纹不甘周某离开他们,于是杀了其余人;当然,还有可能是周某觉得没意思了,杀了所有和自己有暧昧关系的人,以及自己的老公后自杀。」我皱眉。


「你这样说等于白说,根本就找不出先后顺序嘛,何况,这样一来四个人都有嫌疑了。」时悦颖郁闷道?


「当然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一种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我摇头。「说!」她不客气的坐到我身旁。


「或许,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自杀,也没有一个人是凶手;或许,凶手另有他人,这四个死者,不过是单纯的受害者罢了。」我低声道。


「但报纸上并没有写这种可能。」时悦颖拍了拍报纸。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报纸上不会写,警方更不会说,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就连我这个失忆的人都很清楚。」我笑了笑,看着报纸上的一处。


「实习记者:怡江」,这个名字自己居然有点印象,恐怕没有失忆前,她和我有所关联吧。要不要去找她看看呢?就在此时,那股熟悉的恶寒猛地又出现了。那股恶寒从脚底窜入了头顶,我只感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然后,一阵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的人是时悦颖的姐姐,她穿着睡衣裹着被子,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大声叫道:「刚才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啊,难道有贼?」时悦颖疑惑的看着她。


「我被鬼压床了,刚才!」她瑟瑟发抖,原本甜美的声音也在颤动,像是喉咙被掐住了一般,哑哑的:「我刚才在床上睡午觉,突然觉得四周很压抑。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跳在了我身上,很沉,压得我喘不过起来。于是我拼命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一个绿色的庞然大物站在我身上。」


绿色的东西,昨晚我在花园里也见到过一种绿色的影子,难道是同一种东西?我猛地抬头,问:「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少妇想了想,「那东西样子很怪异,不过身影却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我挣扎着,好不容易才坐起来,等我到处去找那个东西时,它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想,一定是鬼压床!」


「姐姐,我看是你睡觉时压住心脏了!」时悦颖安慰道:「世界上哪有鬼。」


「不对,最近我老是被鬼压床,那东西一直都在压我。而且它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楚,说不定、说不定下一次,我完全看清楚它的模样时,就是我的死期了!」


她的姐姐怕的用力抓住身上的被子,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全世界都变了。整个家阴阴沉沉的,妞妞也行为怪异,喜欢胡言乱语,你姐夫更是……」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她那番话,确实让人背脊发凉。「姐姐,我看是你最近神经紧张,为这个家操劳过度,实在太累了,出去散散心会好一点。」时悦颖体贴的走过去按摩着她姐姐的肩膀,「明天我陪你去购物,我们大家都放松放松。」


她的姐姐麻木的点点头,被她哄回床上继续午觉去了。


过了不久,时悦颖又回到了我的房间。「小奇奇,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她的声音有些沮丧。


「为什么这么问?」我疑惑道。


「因为姐姐被鬼压床了。」她抬起头看我。


「可笑,鬼压床这种事很常见,而且有一定的科学道理。所谓『鬼压身』,绝对不是鬼在压床,更不是鬼缠身,事实上是罹患了睡眠障碍的疾病。『鬼压身』的现象,在睡眠神经医学上,是属于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


「患者在睡眠当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有影像的幻觉,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类似『瘫痪』状态,全身动弹不得,彷佛被罩上金钟罩般,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鬼压身』现象。」


「但是她的鬼压床很特别,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最近真的很频繁。刚开始的时候是晚上,现在就连白天睡觉时都有发生,姐姐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最近特别容易睡着,被鬼压床时,还常常带着强烈的情绪……」她皱着眉头。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2:00 +0800 CST  
我思忖片刻道:「有一种『猝倒型猝睡症』的患者,最常发生这种『鬼压身』的状况,此型患者随时可以入睡,随时呈现半醒半睡情境,经常产生『入睡幻觉』,梦见怪异的人、事、物。


「患者清醒的时候,每当兴奋、大笑、或愤怒时,会突然感觉全身无力而有倒下的现象。


「据说有一位中年妇女,常发生这种『鬼压身』的情况,睡眠质量不好,以为上班时间工作压力大,下班后家务太繁重,后来辞去工作,减少家务,结果睡眠并未改善。


「心理医生为她做二十四小时多功能睡眠生理检查,在午夜睡眠时,患者突然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逼全身,梦境怪异恐怖,想叫又叫不出来;想起身,或张开眼睛,却无法动作;心中一直想说话却无法开口,发不出声音;全身肌肉张力瘫痪,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一阵阵的力量压在胸腔,自己无论如何使力,都使不上力,一直挣扎数分钟后,最后才能缓缓使力,直到惊醒,发现满身大汗。


「心理医生又为她做五次『多次潜睡试验』,在睡眠结束前数分钟,发生两次睡眠瘫痪,突然全身不停地轻微抖动,无法出声,她又发生鬼压身的现象了,此时旁人立刻用手碰她,她随即清醒恢复正常。


「此妇女在未就医之前,就常告诉枕边人发现她有上述情况时,马上叫她一声或拍她一下,让她清醒就没事了。」


「真的不是鬼怪引起的?」她小声问。


「真的!」我没好气的回道:「要知道,我们的睡眠周期,依序是由入睡期、浅睡期、熟睡期、深睡期,最后进入『快速动眼期』,也就是俗称的做梦期。


「睡眠瘫痪,主要是提早出现快速动眼期的关系,导致在快速动眼期的阶段协调不一致。事实上快速动眼期的阶段,身体本质上是呈现出休息状态,而且和大脑的连结信号也暂时中断。


「这是一种防御措施,这样人体就不会将梦境实现在真实生活里,例如梦见打人时,就不会真的付诸行动,而对枕边人拳打脚踢。


「当睡眠神经瘫痪时,大脑却从睡眠休息中复苏过来,来不及和身体重新连结,使人发生半睡半醒状态。梦境与实现互相交错,导致身体与大脑发生不协调情况,此时全身肌肉张力最低,所以会造成想要起来,却起不来;想用力,却使不出力的状况,这是『鬼压身』最常有的情形。


「一般而言,压力过大、太过焦虑、紧张、极度疲累、失眠、睡眠不足,或有时差问题的情况下,睡眠会提早进入快速动眼期〈做梦期〉,而发生『鬼压身』—睡眠瘫痪的情况。


「这种情况任何年纪的人都会发生,大多数发生在青少年时期,很少有人连续发生。除非经常发生,须向睡眠医师寻求协助外,只要对此症状有所认识,倒不必过于忧虑。


「据美国研究报告,有百分之四十至五十的人,在一生当中至少会经历一次睡眠神经瘫痪〈鬼压身〉,人数比例不算低。


「所以,当你遇到『鬼压身』,大可不必焦虑不安,去找所谓的『高人』解厄运。明白了睡眠的真相,自可心安理得,高枕无忧。」


我想了想:「说起来,你姐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很难解决的问题,令她的情绪受到很大波动,以至于疑神疑鬼,甚至莫名焦躁?」


时悦颖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愿意多提,「恐怕是感情上的原因,姐夫他又外遇,正和姐姐吵着闹离婚。


「自从第一次闹离婚开始,妞妞也变得奇怪起来,行为举止很怪异,而且嘴里常常咕哝着什么『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的话,真的会让人心力憔悴。」


「可能就是这些因素造成的吧,你多陪陪她,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有点黯然。


「谢谢。」时悦颖勉强的笑了笑,突然用手托着下巴默默的看我,眼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干嘛?」我被她看的不自然起来。


「小奇奇,你真的失忆了吗?不会是骗我们,混到这里来白吃白喝白住的吧!」她怪声怪气的问:「你看你,推理能力超强,还能随口说出一大堆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知识,这种状态也叫失忆,那我也想失忆试试。」


「抱歉,我是真的失忆了,虽然也不排除失忆后无亲无故,势力单薄,想找个地方先骗吃骗住的嫌疑。」我耸了耸肩膀。


「算了,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总之我也不在乎。嘻嘻,横竖我也是在这里混吃混喝的人,也没资格说你啦。」她笑得很开心,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轻声道:「对了,昨天忘了说这句话。欢迎你到这个大家庭混


吃混喝混住……真的,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一直……」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注二:「物业」亦即不动产,例如大楼、小区、商场等。物业公司多指物业管理公司,亦有保全(小区私人警卫)公司之意。物业公司工作人员,接手管理小区中的一切,包括收水电气费,保安,小区理财等等。小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们。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3:00 +0800 CST  
第四章 雪糕


「我从前也喜欢吃。」我逗着她,「但雪糕为什么也想要吃妞妞呢?雪糕是好东西,从来不会想要吃妞妞的。」


这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是被困在楼里的鲨鱼,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楼中挣脱出去。这个梦似乎有别的什么深意,又像在拼命提醒我某些至今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满身大汗,异常的热。打开床头灯,用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急促跳动着的心脏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抬头看看钟,才凌晨三点十一分,但却感觉自己怎么样都睡不着了,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准备到花园里瞎溜达一下。


正走过时悦颖姐姐的寝室前时,我猛地停住了。只见门边不远处的木地板上,赫然有一道一米长的痕迹,痕迹笔直,像是用锋利锯齿飞快割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晚上接近十二点时才睡觉,那时候还没有看过这道锯痕。这痕迹十分明显,我没理由忽略掉的。也就是说,痕迹是我睡着以后,到现在的三个小时之间才割出来的。但如此大的锯痕,又是在硬度极好的红木地板上,就算用电锯割开也极不容易,何况是于地面平行的割出这么长的一道痕迹。


就算有人趁着大家熟睡时开始割,但声音呢?为什么没有人听到一丁点噪音,就连我也如此。想要锯出这种裂痕,用膝盖想都知道,发出的声音一定会非常的大,但假如真的发出声音了,为什么又没有一个人被吵醒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有个白色物体猛地向我滚了过来,原本就神经紧绷的我,吓得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后翻了几下才躲开。


那个白色物体停了下来,然后发出了「咯咯」的低哑笑声。听声音像是个小孩子!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时悦颖的小外甥女,妞妞。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妞妞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笑着,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这句话。这小女孩,她不是一直和她妈妈住在一起吗?究竟怎么出来的?而且我正在她母亲的寝室前,门一直都没有开过。也就是说,她早就从房里溜了出来。


我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好奇的问:「妞妞喜欢吃雪糕吗?」「嗯,最喜欢了!」妞妞一直在笑,开心的点头。


「我从前也喜欢吃。」我逗着她,「但雪糕为什么也想要吃妞妞呢?雪糕是好东西,从来不会想要吃妞妞的。」


「不对,不对,雪糕想要吃妞妞,最想吃妞妞了。」妞妞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雪糕说妞妞吃完它的时候,就轮到它吃妞妞了。」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雪糕不是那种冰冰凉凉、甘甜可口的东西,在她的心中,是另一种拟人类的物体?还是说她曾经看到过什么,或者一直都看到什么?不是说小孩子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看得到世间的一切污秽吗?又或者,她口中的「雪糕」,一直都是她想象出来的朋友?我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问:「妞妞,雪糕是什么呢?」


「雪糕就是雪糕。」她笑笑的捏着我的脸,这小孩还真不怕生。


「那雪糕总有样子吧,它是什么样子?有多高?有多大?长得像什么?」我缓缓诱导她。


「雪糕有那么大!」她用手在空中虚画出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宽度。


「那么高!」又是一个无法理解的高度。


「长长细细的,有三双腿,全身绿绿的,样子模模糊糊,妞妞老是看不清楚它。」妞妞说着说着,突然开心的指着我身后,「你看,叔叔,你看,雪糕就在你后面。」顿时,一股恶寒从脚底飞上背脊,刺骨凉意在身体的血管里乱窜着,我止不住的全身打颤,只感觉头发都快要竖起来。那种恐惧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咬紧牙关,缓缓的回头望过去,但是身后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转过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绿色影子,在墙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我长长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如果心脏每天都这样担惊受怕,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嗝屁吧。妞妞「咦」了一声:「雪糕为什么跑掉了?叔叔,雪糕是不是在害羞?」


「可能是吧,雪糕一定不想让别的人看到它。」我强笑着将她放在地上,就在这时,她突然哭了起来,嚎啕大哭,哭得整座房子似乎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灯光一盏一盏亮起,二楼和一楼陆续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有点手足无措,对付小孩子的哭声,说实话,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傻傻的,蹲下身问:「妞妞,你怎么了?」


「妞妞怎么了?」时悦颖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顿时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知为什么她就哭了起来。」


「一定是你欺负她了。妞妞乖,我们不理那个大坏蛋!」时悦颖冲我嘟嘟嘴,将妞妞抱了起来。突然,她惊讶的道:「这什么?」


「你也看到那个像锯齿的痕迹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巧把妞妞放在了那道痕迹上。


「别管那道痕迹,你看,这是什么!」时悦颖结结巴巴道,整个身体都恐惧的僵硬起来。她将手凑到我眼前,只见她手上被一种红色液体染的极为鲜艳,那些红色液体还在不断往下滴,不是从时悦颖手上,而是在妞妞身上,不断的滴下,滴在地上,汇流成一道弯曲蜿蜒的小河。


「妞妞!」一道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响起,是时悦颖的姐姐。她满脸恐慌看着地上的血,拼命将妞妞抢了过去,「妞妞,亲爱的,哪里来的血,哪里来的血!你千万不要出事,妈妈就只有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想活了!」


她用力在妞妞的身上抚摸,像是在找伤口。


「妈妈,妞妞没事!」妞妞的声音清脆响亮,绝对不像受了伤。


「时女士,请放心,妞妞没有受伤。」我轻轻拍了拍她。她顿时全身瘫软的坐倒在地上,想了想,又像不放心的样子,将妞妞全身脱光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手指脚趾都数了好几次,果然没有找到一丁点伤口。


「奇怪了,既然妞妞没有受伤,那她身上的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时悦颖诧异的道。我从地上捡起妞妞的外套和内衣,这件外套已经浸满了血,但内衣上的血却少了很多,这说明血是从外部渗透进去的。那究竟血的来源又是什么呢?就在我的目光四处扫视的时候,又一声惊叫传来,只见有一个年轻女佣脸色惨白,颤抖的伸手指着离我们不远处的地面。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4:00 +0800 CST  
所有人都缓缓看了过去,顿时,全部人都呆住了。那道犹如锯齿状的裂口处,正不断向外冒着鲜血,鲜艳的血液呈现深红色,伴随着越来越刺鼻的腥臭味道。血的颜色渐渐变深,像是脓肿的伤口冒出的体液,恶心的让人想吐。


「悦颖,从花园里拿一把铁锹来。」我强自镇定,大喝了一声:「其余所有人都回房间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叫顿时把所有人都吼醒了。女佣叽叽咕咕的向楼下走去,时女士用力抱住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她看到这幕令人恐惧的画面。


时悦颖怕的要死,用力抓着我的衣角,细声说:「我、我怕,不敢一个人去!」晕倒。自己一时间忘了,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铁锹在花园边的工具房里,普通人才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不敢去拿。


「那你照顾好你的姐姐和妞妞。」我冲她点点头就向楼下跑去。从别墅主建筑到工具房要穿过花园。这个用篱笆植物编织出的迷宫,我虽然走过两次,但这一次的感觉却特别复杂。


有一种诡异气氛,不只萦绕在别墅里,就连花园迷宫中都弥漫着,一股寒风吹来,我用力裹紧外套。初秋的夜很凉,只是今晚特别的凉,凉到了寒冷的程度。突然,有道绿色影子猛地冲我的视线范围冲了过去,我用力眨巴着眼睛,果然有一道影子,绿色的,就像昨晚看到的那个。


只是它给我的感觉,稍微有点不太一样,似乎,影子变得清晰了……


我停住脚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那影子不断在花园里来回冲刺,就像在捕食猎物,它模模糊糊的,却不是因为速度快的缘故。


而是、而是它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整体。那东西只是一道虚影,并不像实物。如果非要形容,恐怕,它更像一只托扼着影子的昆虫!突地,那道虚影又在我眼前消失了,无影无踪,就如同它莫明其妙、毫无征兆的出现时一般。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全身僵硬,虚汗打湿了整件内衣。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没有办法判断。


但今晚发生的怪异事情,时女士身上经常出现的鬼压床现象,妞妞嘴里叫着的「雪糕」,是不是都是同一种东西,就是这个鬼玩意呢?还有,为什么自己觉得它比昨晚更加清晰了,就如同时女士梦中的情况一样。


「那东西一直都在压我。而且它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楚,说不定、说不定下一次我完全看清楚它的模样时,就是我的死期了!」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时女士昨天下午对我们说的话。看来,这东西既冰冷又残忍,恐怕来到这个家并不是带着善意的。抓紧时间从工具房里拿出铁锹,赶回房中,我用力将带着那道裂痕的几块木地板挖开,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地板下就是水泥地面,虽然也有血迹,但却很少,明显是从上边渗透进去的。这就意味着,能够渗透出血液的地方,就只有那不足两厘米,薄薄的一层木地板?


不可能!那么薄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间位置,能够容下如此大量的血液。那,究竟血液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大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时女士接起来一听,顿时又倒了下去,险些吓得晕倒。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时悦颖接过电话,脸色变得惨白,许久才回答道:「姐夫死了,就在刚才,凌晨三点十九分!」


有人说,死亡是作为疾病的一种转归〈注三〉,也是生命的必然规律;生命的本质是机体内同化、异化过程这一对矛盾的不断运动;而死亡则是这一对矛盾的终止。


人体内各组织器官的同化、异化过程的正常进行,首先需要呼吸,循环系统供给足够氧气和原料,尤其是中枢神经系统,耐受缺血缺氧的能力极差,所以一旦呼吸、心跳停止,可以立即引起死亡。


但是时悦颖的姐夫,死亡却有一点异常。具体异常在哪里,我会在后边提到。


现在的时家全乱了,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等着警方过来调查。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见整个房子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便开口问。


「不知道。」时悦颖回答的很干脆,经过早先的惊讶以后,现在的她似乎变得无所谓起来。


「那你姐夫是怎么死的?」我又问。


「不知道。」她摇头,撇了撇嘴,「不过那种男人,死了都无所谓。」


说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多,确实没有见到过这里的男主人。刚开始还以为时女士是个寡妇,后来才知道丈夫的工作很忙,很少回家。不过见佣人言不由衷的样子,恐怕里边有点见不得人的问题。客厅再次陷入了沉默,没有人主动说话,所有人就这么坐着。时女士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实在没办法从她脸色中看出任何信息,因为,表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进了别墅。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一份数据般的东西递给时女士,然后迅速走了。


时女士低头缓缓看着,看完,又一言不发的走上楼,回到了寝室里。


周围不知是人还是环境,透着一种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时悦颖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沙发上拿起数据,看完后又随手递给了我。


我好奇的接过来。这是一份复印的新闻初稿,居然能够拿到这种东西,看来时女士的关系网络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写这篇新闻的是个女子,看落款,又是那个让我熟悉的怡江,她的文字很纤细秀婷,令人如沐春风,但她写出的新闻却令人不寒而栗。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4:00 +0800 CST  
原文如下:


本报讯:一男一女,一富豪一情妇,这对情侣持刀互砍、双双落井,女子惨死,男子缝两百多针后死亡。警察封锁事发现场,已经进行勘察取证。


邻居眼里好好的一对准夫妻好情侣,转眼间就双双死亡。


今天凌晨两点左右,本市西路一小区内发生血案:一对平时十分恩爱的情侣突然反目成仇,双方拿刀互砍对方,女方惨死在小区天井内一口井中,男方随后也投身井内,抢救无效后死亡。两个死者浑身是刀伤。


今天凌晨三时多,记者看到现场站满了警察和治安员,出事的房屋四周也围起警戒线,不时有警察进进出出。


记者从门外看到,位于出事房屋不远处就有一个天井,天井内乱七八糟堆放了许多杂物,在天井一侧,有一口井,直径不到一米的水井。据附近邻居所说,这对情侣就是在这口井附近出事的。


「女的已经死了,人现在躺在屋子里面,身上盖着白布,从井里面捞起来时身上还有很多刀伤。」据死者的邻居张先生说,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两人双双投井,男的三十岁左右,姓杨,女的只有二十多岁,外地人。


两人同居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


「这个男人说自己以前离过婚,他和前妻还有个小孩,今年三岁多,这个女的是后来找的,两个人去年在一起同居,好像还没结婚。


「今天早上我只看到邻居马先生在叫救护车,那两个人则躺在天井内水井旁边,身上到处是伤,地上还有血。」据邻居透露,落井前他们曾对砍住在离杨某家不到五十米处的一名女子告诉记者,就在昨日早上七点左右,她路过杨某家门口时,还看见杨某和女友两人,坐在门前的树下聊天。


「当时两个人还满恩爱,有说有笑,根本就不像会出事。大概今天凌晨两点多钟,我应酬完生意回家后不久,就听到他们在吵架,于是我出去看看,很远就望见他们两人,手上拿把刀在互砍,从屋外打到屋里。


「当时我觉得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管就没过去看,接着没多久,就听说两个人都投井了。」该邻居告诉记者,就在出事后十余分钟,救护车就赶到现场,经过医生检查,发现女方已经当场死亡,男方仍有呼吸,当即抬上车送往医院急救。死者颈部缝了两百多针,抢救无效后死亡。


今天凌晨三点过后,记者赶到死者曾入住的医院。据杨某的主治医生说明,杨某被送到这所医院时,呼吸已经十分微弱。


「他的伤主要集中在颈部,脖子处被砍了七、八刀,最深的一刀刀口直入颈脖的三分之一处,已经伤及了大动脉,再怎么救也救不回来的。


「而且他身上还分布有一种锯齿状的痕迹,不好说是不是致命伤,不过伤口十分恐怖,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有可能两人并不只用刀砍伤对方,还用锋利的锯子锯过!医生透露,手术进行三个多小时,光是颈部里里外外就缝了两百多针。但由于受伤严重,依然没能救回杨某的生命。死者家属还没联系到,死者杨某疑似并未离婚。


「杨某对这里的邻居说,小孩才出生不到一年,亲生母亲就跟他爸爸离婚走了!」


就在邻居议论两人事故的同时,不少居民对于杨某女儿的未来表示十分担忧。但当记者提及杨某并未离婚时,他们显得十分惊讶。


据邻居们说,杨某声称与前妻结婚后育有一女,由他母亲代为抚养,年龄在三岁左右。自从他一年前与现任女友同居后,两人一直感情不合,经常为一些小事争吵。


落井原因三个版本。就在记者向邻居们询问这对情侣吵架并落井的原因时,邻居说法不一。


说法一:不堪经济压力。


邻居马先生告诉记者,他到现场时,两人都已经出事,当时就是他将他们从井里救上来的。他猜测杨某两人是因为不堪经济的压力,才丧失生活信心。


「还不是没钱,有钱谁会吵架,两个人经常为钱吵架。」据马先生说,杨某称他们本来准备最近结婚,但经济压力非常大,而且父母也会随同他一起生活,两位老人因为年纪很大,体弱多病,而且行动已经不便。但当记者告诉马先生,杨某有豪宅别墅多处,并有另据有不菲的身家时,他显得难以置信,「这个人看起来老实,从来不显富。」马先生如是说道。


说法二:滥赌成导火线。据在现场围观一邻居所述,杨某平时脾气并不好,有赌博的习惯,她猜测是因为男子赌博输钱后心情不好,与女友发生口角才大打出手。「他女友也许觉得委屈就一下跳井了,男的估计看情人跳井后觉得愧疚,也就跟着跳了。」


记者随后从该小区附近一商店老板口中得知,就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这对情侣曾在她的店内打牌,当时两人没有任何要自杀的迹象。


而且以杨某的财力,赌博的输赢并不看在眼里。


说法三:逼死女友后自杀。由于水井井口很小,除了以上两种说法外,不少邻居对于死者的死亡原因表示怀疑。据一位邻居所述,他以前曾看过那口井,他认为女方的死十分可疑。


「那口井井口好小的,根本不可能两个人同时跳下去,而且两个人之前还用刀互砍,说不好是打架时男的不小心把女的逼下去,后来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一害怕也跟着跳了。」不管两人的死法有多少可疑之处,终归已然死亡,活着的人再怎么揣测已经无济于事。只是不知道杨某还未离婚的妻子,和他的三岁女儿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想法。具体的案件侦破警方已经在着手进行,相信不久后便会有答案。本报会继续追踪报导,请关注本报最近的新闻。


实习记者:怡江


随着这份新闻手稿后边,还附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有一男一女,背景是停尸房。这对男女身上都有十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男人的脖子上还有一条极长的缝合痕迹。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男女双方身上分布的、大量如同锯子割过的伤痕。锯齿很锋利,切开肉如同熟练的人割开牛排似的,干干净净。


我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惨白起来。这些伤痕除了小一点外,居然和二楼木地板上突如其来出现的裂痕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


隐约中,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很不符合逻辑与现实的猜测,但是这种猜测却盘踞在心里一直难以消除。于是我转头问时悦颖:「你能不能找到你姐夫的头发,或者身体某部位的东西?」


「你要这些干嘛,恶心死了!」时悦颖诧异的道。


「有用!」我答道:「你不好奇二楼裂痕里的血,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全身僵硬,许久才拼命摇头,「怎么可能!姐夫可是死在离这里有三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他的血怎么可能又从二楼的木地板里冒出来!」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用手敲着沙发。


「他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九分,而我是凌晨三点十一分醒来的,于是来到走廊上溜达,发现了裂痕,然后和妞妞谈了一下话。现在想起来,裂痕冒出血液的时间,正好是三点十九分,你姐夫死亡的那一刻!」


时悦颖低下头不语,显然还是难以接受。


不要说她,就算是我,至今对自己的这个想法,也抱着太多的怀疑。但这件事上总是透着一层诡异,很难用常理去解释,所以,姑且就听信直觉一次吧。


她似乎也在动摇了,什么也没说,走上楼到她姐姐的房间里,不久后拿了一件衣服出来,「这是姐夫的外套,你看上边有没有他的头发。」


我迅速找了一遍,还真找到了几根。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将头发和刚才收集到的血液放在了一起。


「你要他的头发干嘛?」时悦颖见我做的仔细,忍不住问。


「明天拿到黑市医院去检查DNA,如果运气好的话,三个小时就能拿到结果。」我头也不抬的答道。


「这里还有黑市医院?」她惊讶道。


「每个城市都有黑暗的地方,黑市里什么都有,只要你有钱,就连人的器官都能买到,更何况是检查一下DNA这种事情。」


「好,就算有吧,但你为什么会知道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东西?」时悦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你不是失忆了吗?」对啊,我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我会知道黑市,而且还清清楚楚明白它的位置。难道我没失忆前去过,而且还经常去?突


然一种剧痛从大脑深处传了出来,痛得我难以忍耐,我拼命的抱住头,倒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着。


「你怎么了,小奇奇,你怎么了……」我听到了时悦颖惊惶失措的喊叫声,但是那个声音却离我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终于,我晕了过去。


注三:转归,这是英国一位著名作家的话。意思是,死亡是一种升级后的疾病。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7:00 +0800 CST  
第五章 螳螂(上)


「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断的标准,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时候,许下承诺才会起作用。所以我才坚持来采访时女士。」


所谓的昏迷,是意识障碍的最严重阶段,是高级神经活动的高度抑制状态。昏迷时,意识清晰度极度降低,对外界刺激无反应。


程度较轻者,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可以存在,严重者消失。昏迷既可由中枢神经系统病变引起,又可以是全身性疾病的后果,如急性感染性疾病、内分泌及代谢障碍、心血管疾病、中毒及电击、中暑、高原病等均可引起昏迷。


但我的昏迷症状明显不同,至少,并非因为疾病,而是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这是我醒来后,时悦颖转述医生的话。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失忆原因可分为心因性失忆症,脑部受创和解离性失忆症,主要是意识、记忆、身分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因此对生活造成困扰,而这些症状却又无法以生理的因素来说明。


患者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会经验到有很多的「自己」。


现在,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从前是谁,但我很清楚的确定,自己只有一个,不会有那种,被从前的记忆喧宾夺主,时不时改变人格的现象。


至少现在还不会。当然,我的大脑里确实会在自己需要时,冒出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浮现的大量知识,那些知识往往唾手可得、十分方便,这也令我对从前的自己越发感兴趣起来。其实,我很想查清自己遗失掉的人格,但却不由自主卷进了时家的怪异事件中,至今抽身不得。我的行李究竟到哪里去了?谁因为什么目的偷走的?行李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从前是谁?为什么会拥有如此丰富的知识?我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来学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而又是谁想要杀掉我?


一切的一切,许多疑问在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安静下来时,不断的涌出。我的好奇心如同炽热的烈火,几乎要将自己焚烧的一干二净,我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调查清楚。


但理智告诉我,这件事并不会太容易,还不如将时家的问题,调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做打算。毕竟时家的事情,我也同样十分的感兴趣!


我所在的病房还是自己失忆时的那一间,看来自己和这个房间还不是一般的有缘分。醒来时,时悦颖正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头枕手臂,趴在病床上,看起来睡得并不好。可能我坐起来的动静很大,她立刻就清醒了,顿时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手擦着眼睛道:「你醒了?医生说要不了几个小时,你自己就会醒过来,还真被他说中了。哼,要是你有什么大问题,看我不拆了这家破医院!」


……这个直率的女孩子,实在有个性到让我无法理解,不过我倒是十分喜欢。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9:00 +0800 CST  
「我昏迷了多久?」我摸着额头问,头还是隐隐有点痛,人体真是奇妙啊,据说妞妞从楼上掉下来时,只砸到了我的脊梁,并没有对头颅进行直接的冲击。但就因为这种非直接的冲击令我失忆了,还让我时不时的昏迷一两次。


「大概有七小时十九分零五秒。」她想也没想就答了出来。


「那现在是十点过?」


「十点四十一分。」


「哦,你姐夫的事情进展的怎样了?」我的头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精神也好多了。


「没有太大的进展,警方来过,例行问了些问题,做了下笔录就走人了。」时悦颖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这件事里还有些内情?」我立刻来了兴趣。


「嗯,这个内情有些大!」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讲道:「根据姐姐上边的关系网传来的消息,姐夫和他的婚外情情人或许不是自杀,凶手另有第三个人!」


「还有呢?」我继续问。


见我不惊不诧的样子,时悦颖反而惊讶起来,「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从那篇新闻稿的描述以及照片上传递的信息,他们的死并不是两个人便可以做到的,肯定有第三方外力因素。」我淡淡道:「有注意到照片中尸体上那些不规则排列的锯齿状伤痕吗?


「两个尸体上都有出现,假如你比对一下两具尸体就知道了,那种伤痕手法极为熟练,锯齿部位利落整齐,显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假如他们用锯子互砍对方,绝对不可能造成这么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锯痕。


「况且,一男一女力气相差本来就很大,还要排除躲避时的不可测因素。结论就是,肯定有第三者在现场,那个第三者很可能就是凶手。」


时悦颖这时才想明白,急忙掏出那份复印资料,就着照片一一对照。许久抬起头来,脸色变得惨白,「那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不知道,或许是你姐夫的仇家,也可能是女方的前任情人。总之,对方绝对是个杀人高手,面对那种情况,手居然都没有一丝抖动。


「你看他用锯子割出的痕迹,就连一点刮痕都没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缓缓说着:「说不定,是他们的仇家买凶杀人。」


「那你说,姐姐会不会也有危险?」时悦颖紧张的问。


「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等会我们好好问问时女士。问问她那个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老公有什么仇家。如果是她老公的仇家,她就有麻烦了!」


我思忖片刻,一个翻身下了床,「实在坐不住,有太多线索需要去查,我可不能待在医院里生锈。悦颖,帮我去办退院手续,我们先去黑市一趟!」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09:00 +0800 CST  
从黑市回到时家时,已经过了下午一点,时女士带着女儿不知去向,打手机也联络不上,一直关机。时悦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气氛很压抑,没人有心情说话,更不知电视里在演什么肥皂剧。又等了半个小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她看了一眼递给我,「是黑市医院的。」我迫不及待的接通,听完后缓缓的将手垂了下去。不知为何,全身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像在这件超出常规与想象的事情上,我实在没有办法找到着力点,虚虚的,没办法处理。


「结果怎样?」时悦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估计她现在不是一般的紧张。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声音低哑的道:「根据头发和痕迹里冒出的血液检测,是同一个人!」


「怎、怎么可能!」时悦颖结结巴巴的说着,显然难以接受。
我默然。时悦颖的姐夫杨名染,是死在离这里足足有三个多小时车程,相距差不多九十公里的地方。


但就在他死亡的同时,他的血液居然从九十公里外,自己家的别墅二楼木地板上的一道伤痕里,流了出来,这件事情不管告诉谁,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自采集的标本,恐怕我也会认为,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刚从疯人院里逃出来。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没有能力推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悦颖感觉很害怕,怕的凑到我身边,拼命的想找个位置钻进去。于是她钻进了我怀里。


「不要问我,我也很想知道。」我苦笑,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脊背,「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据你说,妞妞从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最近却莫明其妙的开始行动古怪,还会说些令人搞不懂的东西。


「你的姐姐最近也常常被鬼压床,睡眠很糟糕,声称见到了一个绿色的影子,坐在她身上压她。而我也不只一次的看见有道绿色的虚影,在别墅附近出现。


「还有花园里那个古怪的足迹。木地板上和你姐夫以及情妇身上一模一样的痕迹……我想,一切都有原因,只是那些原因我们还没有接触到!」


「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等人全都死光的时候?!」时悦颖有点情绪激动。


「我想,是时候好好问时女士一些问题了。」我想了想又道:「或许,她能给我们答案。」正说着,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墨非定律说,当你越讨厌一个人时,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而当你想见一个人时,又怎么都找不到他。


这个定律恐怕对我无效,当我想找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刻意去找她,那个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来的客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休闲服,并不算漂亮,但是却给人一种干练健康的感觉;男的有三十岁,北方人特有的高大结实。


「你好,我们是江陵早报的记者,我叫怡江,这位是摄影师,秦汉;我们想采访这里的女主人。」女性笑容得体,很爽快的说明了来意。


「你就是怡江?」我有些惊喜。


「你认识我?」她彷佛并不那么意外。


「算认识吧,只是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罢了。」我哈哈笑着:「我最近都在看你写的新闻,很直观,让人有种身历其境,很想继续将那些案子追读下去的冲动。」


「谢谢。」怡江被我夸奖的有些脸红。


「好吧,我也开门见山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坐在沙发上,示意他们坐下,不经意的给了时悦颖一个眼色。时悦颖很上道,站起身招呼佣人倒茶水,等茶端上来了,我才缓缓道:「你们是想来采访吧,对不起,我们拒绝!」


「为什么?」怡江身后的摄影师秦汉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果然是东北大汉,性子直。


怡江冲他摆摆手,不慌不忙的问:「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她是时女士的妹妹时悦颖。」我指了指时悦颖,我指了指我自己,「我是她的男友。」听到我将自己介绍为她的男友,时悦颖立刻羞得血颜上冒,低下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们能代表时女士她自己吗?」怡江细声细气的说,但言语却有些咄咄逼人。


「当然能,毕竟时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有个通病,就是害怕丢人。」我微笑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老公和人同居,留下她独守空房,最后居然死在了情妇那里,这不算是一件值得推广的事情,能不暴露出来,就没有人想提及。


「我想,不管时女士的家族,还是时女士她自己,恐怕都不愿接受采访吧。」


「我想,这恐怕只是先生的片面猜测。」怡江耸了耸肩膀,「不如先将时女士请出来,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接受采访,我们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强迫。」


「先不谈这个,我有个私人问题想知道,怡江小姐追着这条新闻线索,究竟是为了报社,还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呢?」我淡淡问。这个问题很有考究的地方。


今天凌晨我拿到了怡江写的新闻手稿,但是在今天早晨的江陵早报上,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导,估计是时女士的家族对报社施了压力,将事件封锁起来,而怡江的新闻稿也被扣住。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时女士的家族。时家在这个城市很有权力,虽然这个家族不是首府,但却称得上是最有势力的家族。他们的势力扎根在城市各个权力机关,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如果想要将一个小小的事件封杀住,实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况,这件事原本就十分的不光彩。


「报社高层应该已经告诫过你们,不要再调查这件事的,对吧。怡江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但你也并不会笨到,单纯因为某个富豪权力家族的入赘女婿,惨死在情妇家中,就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查根究柢。


「要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就算一个十分有才华,如你一般的女强人,要再找回这份工作,也极度的不容易。除非,这个事件,确实值得你固执的探究下去,甚至不惜丢掉工作。」


我笑得越发的灿烂,「或许,这件事并不简单,深奥到无法用常理形容!」这次轮到怡江脸色惨白了,她看着我,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道:「你究竟是谁?」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苦笑,「总之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陷入这个事件中,现在抽身都困难了。」


「什么意思?」怡江越听越迷惑。


「这是私人秘密,你不需要知道,还是让我继续揣测一下你的目标吧。」我抿了一口茶水,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我昨天花了小小的时间,查了你写的一些新闻,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首先是二00七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三,那天在塞纳-马恩省-马恩省河小区,发现了三具怪异的尸体,两女一男,死的极为怪异。两具女尸的内脏皆被凶手用菜刀一块一块割下,喂入了男尸的胃中;而男性致死原因为胃部破裂,内脏遭受大量压迫。


「当时你在新闻中写道『三名死者关系暧昧,疑为三角恋。只是不知凶手为何用此种残忍的手法,将三名受害人杀害,三名受害人和凶手又是怎样的关系?』我认为,你好奇的开端就是在这里。」


顿了顿我又道:「接着是,二00七年六月七日星期四。在青杨小区B栋发生了两男两女惨死的案件,死状恐怖,疑似遭到古代酷刑『梳洗』的事件,具体情况我就不再复述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总之,虽然你在文中说『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而且四个人都有具体的关联,周某是余某的妻子,而周某同时又与张姓男子和李纹有染。


「『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究竟会不会与此有必然的关联。』其实是在暗暗传递一个信息—这个事件,有第五个人在现场,那个人便是凶手!」


「最后便是时家入赘女婿,杨名染死在情妇家里的事情,感情原本很好的他们突然在凌晨对砍,还双双落井死亡。不但如此,身上还分布着一种死者两人都不可能造成的锯齿状伤痕,这或许也是个有第三者在场的信息。」


我刻意将语速变慢,一字一句的缓缓问:「怡江小姐,请你告诉我答案,你是不是认为,这三起案件,都是同一个变态的杀手所为?」


怡江全身都抖了一下,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内心在不断挣扎着什么。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10:00 +0800 CST  
「好了,我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是该怡江小姐表现诚意的时候。如果您有足够的诚意,恐怕我们能够合作,共同将这些事件的黑手揪出来,对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何况这个无序的连环凶杀案,我们只知道三件,或许还有更多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其它角落里,只是没有被发现罢了!」我循循善诱,不断蛊惑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们合作!」


终于,怡江毅然的抬起头,和她身旁的秦汉,交换了下眼色,咬住嘴唇,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沉溺池!」


「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明白。


「沉溺池,这就是我们找到的真相!」怡江解释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个城市出现的怪异死亡事件,确实有许多没有报导出来,不过它们唯一的关联就只有一个地方,便是沉溺池。」


「对不起,我搞不太懂。你口中的沉溺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有些胡涂了。


「这个我知道。」时悦颖拉了拉我的衣角,「沉溺池在城市西面,大约有五十公里的蓄村山里,很有名。据说它是两个井组成的,一子一母,也就是俗称的子母井,这两口井相隔了一点五公里左右,但是里边传说是相通的。


「因为这两口井不论春夏秋冬,井里的水也都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很平衡。而且一年四季不管天干旱成什么样子,都不会缺水,很神奇!」


「不错!」怡江把话接了过来:「『沉溺』,在这个地方的方言里,又读作『承诺』。所以『沉溺池』也就是『承诺池』。


「据说,如果在这个子母井前,男方站在子井处,女方站在母井处,同时喊出同样的承诺,两个人就一定会幸福。不过,这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怡江冷笑了一声:「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城市里有现场诡异的死亡事件,主角全都是情侣。我越查越是心惊,他们死


态全不相同,但都死的很惨,有些甚至惨的让人根本不会联想到,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开始时我还以为这些案件的背后,有个变态杀手,但渐渐的,我的想法开始改变了。沉溺池,最后我发现沉溺池,是所有死者中唯一的关联。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承诺,但是都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离婚,背叛,外遇,于是他们无一例外的死亡了!」


我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违背了在沉溺池前许下的誓言,然后沉溺池杀掉了他们?」


我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苦笑,「这个结论实在太有想象力了!」


「我就说你不可能会相信吧,毕竟这实在超出常理太多。不过,我不求你现在相信!」怡江也苦笑起来,笑容略微有些憔悴,「先生,你知道吗?一般正规的誓言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想要达到的目的,例如我爱你,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永不背叛,永远幸福。然后是第二部分,如果没有实现的处罚,例如,吃第三者的心脏撑死,受古代酷刑『梳洗』而死等等。


「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都应验了他们发誓时,许下的死亡方法。而且不只他们两人要死,就连和他们有关联的,直接参与、破坏他们之间承诺的人,也会以相同的方法死掉!」


我摸了摸额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沉溺池是个很出名的地方,出名到时悦颖这种粗神经的人都知道,那么专程前去许愿的人一定会有很多。


「要知道现代人的感情,原本就很薄弱,今年的离婚率甚至比结婚率还高了十个百分点。离婚对于人类而言是最大的背叛。那些在承诺池前许下过愿望,而又背叛对方,甚至离婚的人,肯定更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死亡了。死掉的只是少数而已,这件事你又能怎么解释呢?」


「这就是我想探寻的真相!」怡江缓缓道:「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断的标准,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时候,许下承诺才会起作用。所以我才坚持来采访时女士。」


「你认为我的姐姐也和姐夫,在承诺池前许下过承诺?」时悦颖紧张的问。


「很有可能,毕竟你的姐夫杨名染,和他的情妇死的实在太不正常了,警方都没办法查证,估计这个案件最后也会不了了之。」怡江点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姐姐也会以当初承诺时,同样的方式死掉?」时悦颖脸色惨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的姐姐,她是个例外。所以我才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执意过来采访。」


怡江面色凝重的解释道:「一般而言,在我看到的所有『沉溺池』案件中,全部的相关者,都是在同一个时段,也就是时间差不会偏离二十分钟的范围内死亡的。


「但你的姐夫在昨天凌晨三点十九分死去,而她的情妇也在凌晨三点九分死掉。可是你的姐姐却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所以我也很迷惑。」


「我明白了,你来采访,主要是想知道时女士,究竟有没有在沉溺池前许过愿望,如果许过,究竟是许下了什么愿望,对吧?」我沉思片刻道:「没问题,我会帮你问的。」


「谢谢,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结果请打电话通知我。」怡江点头,爽快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然后站起身和她的搭档离开了。


我将他们送出门,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思考着。


「喂,你在想什么?」时悦颖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用手推了推我。


「没什么。悦颖,你相信她的话吗?」我抬头问。


「不、不知道。」她迟疑的回答。


「看来你是相信了。嘿,真有点搞笑,虽然很不合逻辑,而且难以置信,但是,我居然也有点信了!」我苦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悦颖,有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联络到你姐姐,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恐怕,她会十分的危险!」


还没等她打电话去联络,电话已经急促的响了起来……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10:00 +0800 CST  
第六章 螳螂(下)


「你是谁?」她问。


「不知道,你忘了,我正在失忆中。」我笑笑的摇头。


「真的失忆了?」


「我发誓!」时女士一直都很温柔的目光,猛地变得锋利起来。


所谓承诺,翻开《辞海》就能准确的得到解释。这是人与人之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说的、具有一定憧憬的话,一般是可以实现的。


〈一〉承诺必须由受要约人作出。要约和承诺是一种相对人的行为,因此,承诺必须由被要约人作出。被要约人以外的任何第三者,即使知道要约的内容,并对此作出同意,也不能认为是承诺;被要约人,通常指的是受要约人本人,但也包括其授权的代理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承诺都具有同等效力。


〈二〉承诺必须在有效时间内作出。所谓有效时间,是指要约定有答复期限的,规定的期限内即为有效时间;要约并无答复期限的,通常认为合理的时间〈如信件、电报往来及受要约人考虑问题等所需要的时间〉,即为有效时间。


〈三〉承诺必须与要约的内容完全一致。即承诺必须是无条件地,接受要约的所有条件。


据此,凡是第三者对要约人所作的「承诺」;凡是超过规定时间的承诺〈有的也叫「迟到的承诺」〉;凡是内容与要约不一致的承诺,都不是有效的承诺,而是一项新的要约或反要约,必须经原要约人承诺后,才能成立合同。


关于承诺有效要件,大陆法系各国要求较严,非具备以上三要件者,则不能有效。


而英美国的法律,对此采取了比较灵活的态度。


例如,美国《统一商法典》规定,商人之间的要约,除要约中已明确规定承诺时,不得附加任何条件或所附加的条款,对要约作了重大修改外,被要约人在承诺中附加某些条款,承诺仍可有效。


承诺可以书面方式进行,也可以口头方式进行。通常,它须与要约方式相应,即要约以什么方式进行,其承诺也应以什么方式进行。


对于口头要约的承诺,除要约有期限外,沉默不能作为承诺的方式,承诺的效力表现为,要约人收到受要约人的承诺时,合同即为成立。口头承诺,要约人了解时即发生效力;非口头承诺生效的时间,应以承诺的通知到达要约人时为准。一般认为,承诺和要约一样,准许在送到对方之前或同时撤回;但迟到的撤回承诺的通知,不发生撤回承诺的效力。


从这些数据里可以看出,情人之间的承诺,有着许多不可预测性和随意性,也不可当作法律效应的参考。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热闹时,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话都能说出口。


而热恋中的人,公认的智商为零,当然不可能去考虑,承诺是不是会兑现,而假如无法兑现的话,自己究竟会怎样……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13:00 +0800 CST  
不知道沉溺池是怎么判断承诺标准的,但是,看得出它在怡江的判断中,是一个执法者,默默地执行着背叛承诺后的处罚。在这件事上,我无法识别真假,老实说,我现在的思绪很乱,一方面对这件事无法接受,一方面又在大量的证据前徘徊。至少有一件事我就难以解释,时悦颖姐夫的血液究竟是怎样,以什么形式,为什么会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从二楼地板的裂缝里冒出的。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地板上以及两个死者身上,分布的利落锯齿状痕迹,又是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是时女士以及她老公,曾经在沉溺池前许下的承诺中的一部分?他们俩究竟有没有在池前许下过承诺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找到时女士,让她来给我解惑。或许,事情的关键答案,全都在她的身上。


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似乎那些伤痕在记忆里有些印象。飞降!对了,记得有一种叫做飞降的降头术,与虫降类似,都用蠹虫或者尸毒。


不同的是虫降、药降,必须对受害人进行直接物理接触性的「种降」,也就是说受害人必须误吃毒蛊。而飞降可以在远距离对受害人进行直接攻击,这点上和咒降一样。


飞降依靠被实降个体的所在位置定位,而且运用飞降的人,必然是精神力量修为很高的巫师。飞降法术仪式中,焚烧尸油和万千蠹虫,黑烟飞升,巫师在了解被降者当时的地点后,通过意念冥想和符咒的控制,使黑烟飞袭被降者。


不过距离有一定限制,且不能在阳光普照时进行,通常在污秽气息最重的凌晨。飞降可以说是集合万千毒物和尸油,聚合成一种邪气和死气,这种邪气即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恶意「诅咒」。


似乎自己没有失忆之前,曾经看到过类似的锯齿状伤痕,而且和飞降有很大的联系!说不定,杀掉杨名染以及他情妇的真凶,就是一只和飞降原理一样,巨大的实体化后的昆虫。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总之心底已经有点相信沉溺池杀人的故事,再掺杂一点降头,也似乎无关大雅了。切,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是原则放弃,还是自我怀疑。扯远了,继续说电话响起的事情。来电话的是跟着时女士一起出去的佣人,她说时女士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时悦颖紧张兮兮的立刻拉着我就向医院赶。还是我失忆时住进去的那家医院,就连病房也一模一样,不禁让我怀疑,这间病房是不是被时家给包了。去了之后居然发现她的姐姐优雅的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脸上带着愁容,妞妞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少有的安静坐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子,大约三十岁,似乎刚从乡下出来,身上穿着农村也很少有人穿的粗布衣服,估计是工人。


「怎么回事?」时悦颖焦急的问:「姐姐,不是说你出了点意外吗?」


「佣人可能太紧张了,没说清楚。」时女士苦笑着。


「今天我出门购物的时候,正上方一个招牌突然掉了下来,还好这位先生一把将我推开,否则我就死定了。不过他的情况很不乐观,牌子刚好砸在他的额头上,医生说虽然做了紧急手术,但还是有生命危险,很可能活不过三天了!」


「太可恶了,那家店的主人呢,你有没有报警?」时悦颖一脸的害怕,咬牙切齿的说。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算了。」时女士叹了口气。


「姐姐,你就是老这么心软,姐夫才会什么都不怕,用公司的钱长年累月去外边花天酒地,最后还死在了情妇家里……」她恼怒的说,似乎感觉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脑袋低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也看开了,毕竟我和他曾经真的爱过,后来弄成这样,我们双方都有原因。」她的姐姐笑着抱过自己的女儿。


「你看,我还有妞妞,有她在,我就很满足了,等这件事告一个段落,我就带妞妞到瑞士去。听说那里有个儿童心理医生很有名气,肯定能治好妞妞的病。」


「时女士,那家砸到你的商店在哪里?」我插嘴道。


「就在双岚步行街,进了入口不远处。怎么?」时女士条件反射的答了。


「悦颖,你在这里陪着你姐,我去双岚街看看。」我站了起来。


时悦颖看着我,突然浑身一颤,「你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查。」我说完便走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去了。


双岚步行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整个西北部都很出名的购物街。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异常,恐怕下午的突发事件还余悸犹存。很轻松就找到出事的地方,那家店铺早已大门紧闭,我向上瞧了瞧,果然有一个原本在五米多高位置的招牌掉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支架。而那个掉下来的招牌就丢在不远处的拐角,恐怕是等着警方来调查。可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报警,记者倒是看到了几波,不过警察一个都没瞧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很安心的走到招牌的附近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多值得描述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招牌,有三米宽,一米高,很沉重,至少我一个人绝对托不动。五米高度加自由落体的速度,那个工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很幸运了。说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女士,是不是更加的幸运呢?


慢慢观察着,突然,招牌的断口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金属断口很整齐,就如同使用锋利的锯子,在瞬间锯开的。果然,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个意外,又是锯齿状痕迹!看来以后这种麻烦,还会不断的发生下去,直到她死掉为止。


我拨通了时悦颖的电话,沉声道:「悦颖,是我。」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她急促的问。


「嗯,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怡江的猜测是对的,你的姐姐和姐夫可能真的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某种关于锯子的承诺。」我顿了顿,「总之,她现在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医院里不安全,复杂的器械太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状况,


把她劝回别墅里,就待在客厅中,客厅够空旷,而且一目了然,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点!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自己,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恐怕,遇到过吧!


「很有可能,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查。」我说完便走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去了。


双岚步行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整个西北部都很出名的购物街。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异常,恐怕下午的突发事件还余悸犹存。很轻松就找到出事的地方,那家店铺早已大门紧闭,我向上瞧了瞧,果然有一个原本在五米多高位置的招牌掉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支架。而那个掉下来的招牌就丢在不远处的拐角,恐怕是等着警方来调查。可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报警,记者倒是看到了几波,不过警察一个都没瞧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很安心的走到招牌的附近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多值得描述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招牌,有三米宽,一米高,很沉重,至少我一个人绝对托不动。五米高度加自由落体的速度,那个工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很幸运了。说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女士,是不是更加的幸运呢?


慢慢观察着,突然,招牌的断口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金属断口很整齐,就如同使用锋利的锯子,在瞬间锯开的。果然,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个意外,又是锯齿状痕迹!看来以后这种麻烦,还会不断的发生下去,直到她死掉为止。


我拨通了时悦颖的电话,沉声道:「悦颖,是我。」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她急促的问。


「嗯,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怡江的猜测是对的,你的姐姐和姐夫可能真的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某种关于锯子的承诺。」我顿了顿,「总之,她现在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医院里不安全,复杂的器械太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状况,把她劝回别墅里,就待在客厅中,客厅够空旷,而且一目了然,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点!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自己,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恐怕,遇到过吧!


我隐约的觉得,从前的自己之所以知识丰富,拼命不断吸收来自各方面的一切,就是为了应付超出人类想象力之外的事件。当然,这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如果要弄清楚,还是要等到记忆恢复后才会知道。


唉,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去解决记忆问题呢?搞得越来越胡涂了,自己这么累,还弄得身处险境,都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来到黑市,我高价买了一把貌似德国制造的手枪,以及二十发子弹,然后回了时家。有些事情终究要去面对的,虽然不知道手枪有没有用处,但是至少能有个心理依赖的东西,聊胜于无。


我抬头望向天空,西移的太阳托扼着附近的高楼,将它们长长的影子拉扯到了远处,天空一片蔚蓝,很美,美的让人心灵也平静了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美丽的天空下,真的会有人类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存在吗?


或许,晚上,就会得到答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笑起来,内心深处稍微有些悸动。我等着,你就给我快点来吧!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14:00 +0800 CST  
回到时家正好是下午四点。时悦颖和她的姐姐坐在空旷的客厅中,见我进来,时女士仰头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


「悦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她喝了一大口手中的红酒,「我会死,对吧?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应该死了。和我丈夫一起死掉!」


「你相信沉溺池的故事?」我有些诧异。


「我没办法不信,其实,最近我稍微都有一些感觉到,这个别墅里有一个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在窥视着我,妞妞,还有他。大约三个月前,一切都开始不正常起来。」


她苦笑,「原本活泼开朗的妞妞变得内向,神经质起来,还会常常莫明其妙的说胡话;而我也是同时出现鬼压床现象,还看到一个绿色影子在房子里乱窜;而他,我的那个丈夫,他三个月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他和他的情妇死的那么凄惨,估计他们才遇到了最大的怪异状况。」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会死?」


「其实,我昨晚,就在被你们吵起来之前,凌晨三点左右,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我梦见那个绿色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它是一只很大的昆虫,具体是什么我忘了。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它把我当作猎物,一直徘徊在我的周围。而且,它现在已经饿了……」


时悦颖的脸色吓得惨白,紧紧的抓住了姐姐的手:「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梦是反的,你一定没什么危险。」


「不,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他和他的情妇已经死了,就要轮到我了。可惜,我们连累了妞妞!」时女士用力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哭了起来。


「说不定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既然你昨晚没有死,就证明沉溺池的诅咒并不是绝对的。」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可以告诉我们吗?你和你丈夫当时许下了什么承诺?」


「在这之前,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应我一件事?」时女士想了想,抬头问。


「你说。」我皱眉,都这样了还跟我谈条件,大家族养出来的女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你是谁?」她问。


「不知道,你忘了,我正在失忆中。」我笑笑的摇头。


「真的失忆了?」


「我发誓!」


时女士一直都很温柔的目光,猛地变得锋利起来,她用力看着我,许久,才缓缓道:「我相信你,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怀着某种目的接近我们,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你很桀骜不驯,不是那种甘于被人利用的人。」


搞了半天我一直被人怀疑,不过也对,哪有人失忆失的那么丢脸的!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又沉吟了许久,轻轻道:「时家是一个大家族,在我结婚不久后,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根据遗嘱,我和妹妹一人得到了一半的遗产。


「不过家族里有许多人对这两份遗产多有窥伺,恨不得立刻抢到手。悦颖年纪还小,而且一直都很单纯,如果我不在了,所有遗产肯定都会被抢走。我的要求是,我想请你在我死后照顾她!」


「姐姐,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时悦颖扑在姐姐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答应你。」我看着她俩悲伤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软。


「好,那我就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时女士强笑着,靠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大眼睛似乎在望着我,但视线的焦距却早已穿过我,穿过墙壁,落到远方去了。


「认识他的时候,我才二十岁,父母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我一直任性的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只要爱对方,而对方也爱自己就足够了。我们相识到恋爱只用了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离开他了。


「但是这段恋情,遭到了我父母的强烈反对,不光因为他穷,还说他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好吃懒做,是个不值得依靠,一无是处的男人。这些东西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父母都是对的……但已经晚了。


「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女生,小女生总是喜欢听甜言蜜语,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令我飞到了天上,爱他爱的无可自拔。说实话,我当时看男人的眼光,还远远比不上我的妹妹,至少她看中的男性,很可靠。


「他只用了一个月就把我骗上床,我们海誓山盟,发誓要永远在一起,但父母的反对却令我很疲倦。有一天他听说了沉溺池的故事,就拉着我去许愿。


「我很高兴,那时我觉得他是真的爱我,真的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甚至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去求助鬼神。到了沉溺池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了,我们根据传说,商量了一个承诺,决定在同一个时间说出来。


「我和他从沉溺池的中央,一起开始向两边走,当我站到母井前时,刚好凌晨三点十二分,我们相约凌晨三点十九分,一起将那个承诺喊出来。但就在那一刻,我迟疑了,突然觉得好害怕,我站在井口,井中不断有凉风在向上冒。


「冰冷的湿气中带着一股血腥味道,那股味道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爱他,我鼓足勇气想要将承诺向井中喊出来。可是那时还太小,勇气也太弱,就那几个字,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终究,我没有将承诺全部说出来!


「可鬼使神差的,从沉溺池回来,父母居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条件是让他入赘时家,结婚的嫁妆就是这栋房子。


「爸妈还将他安排进公司里工作,我们新婚开始的头一年确实很美好,他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但第二年渐渐就露出了本性,开始不太爱回家。当我父母去世后,他更是很难回家一次,甚至公然和情妇同居起来。我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他,那时,我真的太傻了!」


我有些惊讶,「你并没有对着沉溺池说出承诺?」


「应该是吧,最多只说了三个字!」时女士想了想回答道。时悦颖顿时开心起来,「那就是说我姐姐不会有危险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我迟疑的摇头,「我们不知道沉溺池对承诺的标准,但很明显,它记住了承诺,而且施行了惩罚。我不认为你姐夫和他情妇的死,只是偶然造成的。」


「但是姐姐并没有死啊!」她倔强的说,有点自欺欺人的迹象。


「但你姐姐的梦又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的,还有我看到的那条绿色影子,又是怎么回事?」我缓缓望向时女士,「能告诉我们吗?你们商量好要一起说出的承诺?」


时女士淡淡苦笑,「说实话,那个承诺很可笑,甚至很儿戏,但当时我却被骗的糊里胡涂。就在去沉溺池的路上,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只螳螂,于是他就决定了自己的誓言。


「他说,我们一定要幸福,如果有一方变心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就会被螳螂吃掉。他说那时候的他,比起爱自己的生命,肯定更加爱儿女,爱的要命,儿女如果出了事情,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一千万倍。


「哼,可笑我居然感动的哭了,真的信了!现在想来,什么爱儿女胜过爱自己,什么爱我,不过是笑话罢了,他爱的只是他自己,还有我家的钱。


「他甚至狡猾的连承诺都要拐弯抹角,不想应验在自己身上。嘿,不过老天始终是张开眼睛的,他死的那么惨……」螳螂!居然是螳螂!我和时悦颖对视一眼,突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那晚在花园沙地上看到的足迹,那就是螳螂的后腿,


是些巨大化不知道多少倍的螳螂后腿。


由于沉溺池还没有将它完全实体化,所以它只能留下一条腿以及淡淡的翠绿影子。二楼木地板上的锯齿裂痕,两具尸体上的伤痕,以及招牌上金属支架的切口,都是螳螂那一对锋利的前肢造成的。


不知因为时女士并没有将承诺喊出来,所以承诺池对她的惩罚稍微延迟了,还是别的其它原因。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时女士依然有危险,而且危险越来越逼近。那只螳螂恐怕已经实体化的差不多了,恐怕就在它完全实体化的时候,就会走入时女士藏身的地方,杀了她!不!有危险的可能不只她一个,还有妞妞,作为承诺的主体,她在最后一定会被螳螂吃掉。我险些忘了,她其实是第一个看到螳螂的人,自从三个月前她变得不正常后,恐怕就已经能看到那条淡淡的绿色影子了。只是她一直都把那条影子,当作自己想象中的好朋友。她一直和那只螳螂在玩耍,还给那只不断实体化,越来越清晰的螳螂,取了个名字叫做—雪糕。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这句话究竟是在传递怎样的信息?后面那句还好解释一些,螳螂想要吃了她。


但是她为什么喜欢吃螳螂?据我所知,时家已经很久没有给她雪糕吃过了。不懂,但时女士她们却一定要保护好!根据时女士的梦,恐怕今晚是最为关键的时刻。那只螳螂每当夜晚必定出现,完全实体化后,今晚可能就会来这栋别墅捕食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但谁知道实体化后的螳螂,会不会有这个世界的螳螂习性呢?看来要准备的更充分一点了!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悦颖,陪我出去买点东西。时女士,你和妞妞在房间里,一步都不准出门,等我们回来!对了,顺便放所有佣人一个礼拜的假。今晚这栋别墅一定要空出来!」


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晚。结束这件事后,我就能抽出手去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了!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17:00 +0800 CST  
第七章 捕食


那只巨大的螳螂在窗外徘徊着,突然镰刀状前肢一勾,整扇落地窗全部碎裂,落到地上,发出连续不绝的清脆响声。


「螳螂属于昆虫纲有翅亚纲螳螂科,是一种中至大型昆虫,头三角形且活动自如。前足腿节和胫节有利刺,胫节镰刀状,常向腿节折迭,形成可以捕捉猎物的前足。


「前翅皮质,为覆翅,缺前缘域,后翅膜质,臀域发达,扇状,休息时迭于背上,腹部肥大。除极寒地带外,广布世界各地,尤以热带地区种类最为丰富。世界已知一千五百八十五种左右。中国已知约五十一种。


「其中,南大刀螂、北大刀螂、广斧螂、中华大刀螂、欧洲螳螂、绿斑小螳螂等,是中国农、林、果树和观赏植物害虫的重要天敌。螳螂体长形,多为绿色,也有褐色或具有花斑的种类。复眼突出,单眼三个。咀嚼式口器,上颚强劲。


「前足为捕捉足,中、后足适于步行;渐变态;卵产于卵鞘内,每一卵鞘有卵二十至四十个,排成二到四列。每个雌虫可产四、五个卵鞘,卵鞘是泡沫状的分泌物硬化而成,多黏附于树枝、树皮、墙壁等物体上。


「初孵出的若虫为『预若虫』,脱皮三至十二次,始变为成虫,一般一年一代,有些种类行孤雌生殖。肉食性,猎捕各类昆虫和小动物,在田间和林区能消灭不少害虫,因而是益虫,性残暴好斗,缺食时常有大吞小和雌吃雄的现象。


「分布在南美洲的个别种类,还能不时攻击小鸟、蜥蜴或蛙类等小动物。螳螂有保护色,有的并有拟态,与其所处环境相似,藉以捕食多种害虫。」


一路上,时悦颖买了很大堆的螳螂资料,一边走一边读,听得我不胜其烦。


「小奇奇,你知道吗,雌性螳螂居然会吃掉自己的丈夫。」她看的大惊小怪起来。老天,这可是世界的基本常识吧。


「你看在一九八四年,两名科学家里斯克和戴维斯,在实验室里观察大刀螳螂交尾,他们做了一些改进:事先把螳螂喂饱,把灯光调暗,而且让螳螂自得其乐,人不在一边观看,改用摄影机纪录。


「结果出乎意料:在三十场交配中,没有一场出现了吃夫。相反地,他们首次纪录了螳螂复杂的求偶仪式,雌雄双方翩翩起舞,整个过程短的十分钟,长的达两个小时。


「里斯克和戴维斯认为,以前人们之所以频频在实验室观察到螳螂吃夫,原因之一是,在直接观察的条件下,失去『隐私』的螳螂,没有机会举行求偶仪式,而这个仪式能消除雌螳螂的恶意,是雄螳螂能成功地交配所必须的。


「另一个原因是,在实验室喂养的螳螂,经常处于饥饿状态,雌螳螂饥不择食,把丈夫当美味。为了证明这个原因,里斯克和戴维斯在一九八七年,又做了一系列实验。


「他们发现,那些处于高度饥饿状态〈已被饿了五到十一天〉的雌螳螂,一见雄螳螂就扑上去抓来吃,根本无心交媾。处于中度饥饿状态〈饿了三到五天〉的雌螳螂会进行交媾,但在交媾过程中或在交媾之后,会试图吃掉配偶。


「而那些没有饿着肚子的雌螳螂,则并不想吃配偶。可见雌螳螂吃夫的主要动机,是因为肚子饿;但是在野外,雌螳螂并不是都能吃饱肚子的,那么,吃夫就还是可能发生的。


「在一九九二年,劳伦斯〈S.E.Lawrence〉在葡萄牙,对欧洲螳螂的交配行为,进行了首次大规模的野外研究。在他观察到的螳螂交尾现象中,大约百分之三十一发生了吃夫行为。


「在野外,雌螳螂大概处于中度饥饿,吃掉雄螳螂,对螳螂后代也的确有益。一九八八年的一项研究表明,那些吃掉了配偶的雌螳螂,其后代数目比没有吃掉配偶的,要多百分之二十。


「里斯克和戴维斯也承认,欧洲螳螂发生的吃夫现象,可能比其它螳螂远为普遍,是它们给螳螂带来恶名。但是,雄螳螂很显然不是心甘情愿地被吃的。


「还有还有,大约两年前,美国出了一本题为《性与死:生物学哲学导论》的高级教科书。这本书介绍、讨论的,都是关于进化、基因这些很专业化的生物学哲学问题,作者说生物界是奇妙和古怪的,至少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古怪。


「其实作者完全可以更明白地说:因为性和死是生物界的永恒主题,就像爱和死是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一样。无性生物可以靠不断分裂而永世长存,有性的生物却必死无疑,性是对死亡的抗拒,是新生命的开端。


「这两个相对的力量,有时却能古怪地结合。例如,在蜘蛛纲和昆虫纲动物中,有时能观察到所谓『性食同类』,即在交尾前后甚至交尾过程中,雌性吃掉与之交尾的雄性,最著名的例子当然是螳螂了。


「对雌螳螂杀夫的首次描述,出现于一六五八年出版的德语着作中。


「在一八八六年,一位美国昆虫学家向《科学》杂志,报告了他在实验室看到雌螳螂在交配前吃掉雄螳螂的头,而无头雄螳螂仍设法完成交配的奇怪情景,大概是关于这一现象的第一篇科学文献。


「之后,法布尔在《昆虫记》中也描述了螳螂杀夫。然而在事实上,螳螂甚至还具有食用它丈夫的习性。这可真让人吃惊!在吃丈夫的时候,雌性螳螂会咬住对方的头颈,然后一口一口吃下去。最后,剩余下来的,只是它丈夫的两片薄薄的翅膀而已,


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从这段描述看,我们不知道法布尔是亲眼所见,还是只是在转述一个公认的事实。


「不管怎样,随着《昆虫记》风靡世界,雌螳螂『杀夫』,或者更确切地说,『吃夫』的恶名,和雄螳螂『殉情』的美名,也就尽人皆知了。生物学家们甚至试图论证『吃夫』的合理性。


「有的说,雌螳螂产卵需要大量的能量,雄螳螂的肉正是极好的能量来源。断头的雄螳螂能完成交配,这是已被实验证实的,因为控制交配的神经不在头部,而在腹部。


「而且,由于某些神经抑制中枢位于头部,头被吃掉反而还有助于增强雄性的性能力呢。雄螳螂不死,真是天理难容了。


「哇,没想到里边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如果那只螳螂是母的有多好,只需要放一大堆公螳螂,她就会屁颠屁颠的跑去吃,把我姐姐给忘个精光了。」


这位小姐,请你不要一个劲儿的惊叹,偶尔也多忧虑一下你姐姐和外甥女的性命问题吧!我苦笑着摇头。


「对了小奇奇,我们这是要去哪?」


「能不能不要小奇奇,小奇奇的叫?烦死了!」我皱着眉头。


「不要,你又想不起你的名字。」时悦颖摇头晃脑、嬉皮笑脸。但从她顽皮的笑容中,却能清晰的捕捉到一丝担忧。我叹了一口气:「我们去农贸市场买些东西。」


「去那里能买到什么?」她顿时好奇起来。


「你刚刚那段数据白念了!」我摸着额头。




楼主 喃喃还语  发布于 2014-10-30 20:20:00 +0800 CST  

楼主:喃喃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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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4-10-20 01:0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20 02:21:5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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