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鬼、蛊毒及其他
猫鬼、蛊毒及其他
1
孙荪意在《衔蝉小录》卷四第一条《祀猫鬼》里面，抄改了《北史》和《朝野佥载》中有关隋朝猫鬼事件的记载，只是内容太少，这里根据《北史·卷六十一·列传第四十九》，把《独孤陁传》的主要内容抄录下来：
“陁，性好左道，其外祖母高氏先事猫鬼，已杀其舅郭沙罗，因转入其家，上微闻而不信。会献皇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召毉视之，皆曰：‘此猫鬼疾。’上以陁，后之异母弟，陁妻，杨素之异母妹，由是意陁所为，阴令其兄左监门郎将穆以情喻之。上又避左右讽陁，陁言无有。上不说，左转迁州刺史。出怨言，上令左仆射高熲、纳言苏威、大理正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等，杂案之。陁婢徐阿尼言，本从陁母家来，常事猫鬼，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其猫鬼每杀人者，所死家财物，潜移於畜猫鬼家。陁尝从家中索酒，其妻曰：‘无钱可酤。’陁因谓阿尼曰：‘可令猫鬼向越公家，使我足钱。’阿尼便呪之。居数日，猫鬼向素家。後上初从并州还，陁於园中谓阿尼曰：‘可令猫鬼向皇后所，使多赐吾物。’阿尼复呪之，遂入宫中。杨远乃于门下外省，遣阿尼呼猫鬼，阿尼於是夜中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曰：‘猫女可来，无住宫中。’久之，阿尼色正青，若被牵拽者，云猫鬼已至。上以其事下公卿，奇章公牛弘曰：‘妖由人兴，杀其人，可以绝矣。’上令犊车载陁夫妻，将赐死於其家。陁弟司勲侍中整诣阙求哀，於是免陁死，除名，以其妻杨氏为尼。先是有人讼其母为人猫鬼所杀者，上以为妖妄，怒而遣之。及此，诏诛被讼行猫鬼家。陁未几而卒，炀帝即位，追念舅氏，听以礼葬。”
为了更好地分析这个猫鬼事件，再将以上原文译为白话：
“独孤陁，生来就喜欢旁门左道，他的外祖母高氏早先就供养猫鬼，已经而害死了他的舅舅郭沙罗，於是就将猫鬼转移到他家，隋文帝听到一些独孤陁供养猫鬼的风声，却不相信真有这种事情。碰巧独孤伽罗皇后与越国公杨素妻郑氏全都得了病，隋文帝就叫几个医生来给她们看病，而他们都说：‘这是猫鬼病。’隋文帝想，独孤伽罗皇后是独孤陁的异母弟，独孤陁的妻子是杨素的异母妹，既然有人说独孤陁信奉猫鬼，那么这件事应该是他干出来的，於是隋文帝悄悄地命令独孤陁的三哥左监门郎将独孤穆，让他劝弟弟顾及亲情。隋文帝还曾趁着旁边没人的时候，用话敲打独孤陁，他却说没有这码事。隋文帝很不高兴，把独孤陁贬为迁州刺史。
1
孙荪意在《衔蝉小录》卷四第一条《祀猫鬼》里面，抄改了《北史》和《朝野佥载》中有关隋朝猫鬼事件的记载，只是内容太少，这里根据《北史·卷六十一·列传第四十九》，把《独孤陁传》的主要内容抄录下来：
“陁，性好左道，其外祖母高氏先事猫鬼，已杀其舅郭沙罗，因转入其家，上微闻而不信。会献皇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召毉视之，皆曰：‘此猫鬼疾。’上以陁，后之异母弟，陁妻，杨素之异母妹，由是意陁所为，阴令其兄左监门郎将穆以情喻之。上又避左右讽陁，陁言无有。上不说，左转迁州刺史。出怨言，上令左仆射高熲、纳言苏威、大理正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等，杂案之。陁婢徐阿尼言，本从陁母家来，常事猫鬼，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其猫鬼每杀人者，所死家财物，潜移於畜猫鬼家。陁尝从家中索酒，其妻曰：‘无钱可酤。’陁因谓阿尼曰：‘可令猫鬼向越公家，使我足钱。’阿尼便呪之。居数日，猫鬼向素家。後上初从并州还，陁於园中谓阿尼曰：‘可令猫鬼向皇后所，使多赐吾物。’阿尼复呪之，遂入宫中。杨远乃于门下外省，遣阿尼呼猫鬼，阿尼於是夜中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曰：‘猫女可来，无住宫中。’久之，阿尼色正青，若被牵拽者，云猫鬼已至。上以其事下公卿，奇章公牛弘曰：‘妖由人兴，杀其人，可以绝矣。’上令犊车载陁夫妻，将赐死於其家。陁弟司勲侍中整诣阙求哀，於是免陁死，除名，以其妻杨氏为尼。先是有人讼其母为人猫鬼所杀者，上以为妖妄，怒而遣之。及此，诏诛被讼行猫鬼家。陁未几而卒，炀帝即位，追念舅氏，听以礼葬。”
为了更好地分析这个猫鬼事件，再将以上原文译为白话：
“独孤陁，生来就喜欢旁门左道，他的外祖母高氏早先就供养猫鬼，已经而害死了他的舅舅郭沙罗，於是就将猫鬼转移到他家，隋文帝听到一些独孤陁供养猫鬼的风声，却不相信真有这种事情。碰巧独孤伽罗皇后与越国公杨素妻郑氏全都得了病，隋文帝就叫几个医生来给她们看病，而他们都说：‘这是猫鬼病。’隋文帝想，独孤伽罗皇后是独孤陁的异母弟，独孤陁的妻子是杨素的异母妹，既然有人说独孤陁信奉猫鬼，那么这件事应该是他干出来的，於是隋文帝悄悄地命令独孤陁的三哥左监门郎将独孤穆，让他劝弟弟顾及亲情。隋文帝还曾趁着旁边没人的时候，用话敲打独孤陁，他却说没有这码事。隋文帝很不高兴，把独孤陁贬为迁州刺史。
听说独孤陁口出怨言，隋文帝就命令左仆射高熲、纳言苏威、大理正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等人，共同审理他的案件。独孤陁的婢女徐阿尼招供说，她原先住在独孤陁母亲家，他的母亲经常供养猫鬼，每逢子日夜晚就会祭祀它。他的母亲说，子就代表鼠。每当猫鬼杀了人，就会把死者家的财物悄悄地搬运到供养猫鬼的人家去。有一次，独孤陁在家里要酒喝，他的妻子说：‘没钱买酒。’他就对徐阿尼说：‘可以派猫鬼到越国公杨素家去，给我弄到足够多的钱。’徐阿尼就祷告起来。几天後，猫鬼去了杨素家。後来，隋文帝刚从并州回来的时候，独孤陁在花园里对徐阿尼说：‘可以派猫鬼到皇后那里去，让她多多赐给我财物。’徐阿尼又祷告了一次，猫鬼就到宫中去了。
为了验证真假，大理丞杨远来到门下外省，让徐阿尼呼唤猫鬼。徐阿尼就在这天晚上摆出一盆香粥，一边用勺子敲打盆沿，一边呼唤：‘貓女可以回來了，不要在宮中居住。’过了好久，徐阿尼的脸色变得铁青，好像被人牵扯着似的，说是猫鬼已经来了。隋文帝把这件事交给高级官员处理，奇章公牛弘说：‘妖由人兴，把那个人杀了，妖怪就可以灭绝了。’隋文帝就让人用牛车装着独孤陁夫妇，准备把他们赐死家中。独孤陁的弟弟，司勲侍中独孤整去宫中哀求，於是隋文帝免去独孤陁的死罪，除去他的名籍，让他的妻子杨氏去当尼姑。以前，有人告状说他的母亲被人用猫鬼杀害，隋文帝认为那是胡说八道，生气地把告状人撵走了。到了这时，隋文帝却下诏杀了被起诉养猫鬼的那家人。没过多久，独孤陁死掉了，隋炀帝即位後，怀念舅舅，听任他们将其以礼安葬。”
《隋书》中也有内容近乎相同的记载，只是《隋书》有时也把“独孤陁”写成“独孤陀”，又说“其妻母先事猫鬼”，与《北史》所称的“本从陁母家来”并不一样。但《隋书》里面添加了一个重要的记录，在“数日，猫鬼向素家”句之後，写的是“十一年，上初从并州还”，那么独孤陁应该死於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1）。
为了验证真假，大理丞杨远来到门下外省，让徐阿尼呼唤猫鬼。徐阿尼就在这天晚上摆出一盆香粥，一边用勺子敲打盆沿，一边呼唤：‘貓女可以回來了，不要在宮中居住。’过了好久，徐阿尼的脸色变得铁青，好像被人牵扯着似的，说是猫鬼已经来了。隋文帝把这件事交给高级官员处理，奇章公牛弘说：‘妖由人兴，把那个人杀了，妖怪就可以灭绝了。’隋文帝就让人用牛车装着独孤陁夫妇，准备把他们赐死家中。独孤陁的弟弟，司勲侍中独孤整去宫中哀求，於是隋文帝免去独孤陁的死罪，除去他的名籍，让他的妻子杨氏去当尼姑。以前，有人告状说他的母亲被人用猫鬼杀害，隋文帝认为那是胡说八道，生气地把告状人撵走了。到了这时，隋文帝却下诏杀了被起诉养猫鬼的那家人。没过多久，独孤陁死掉了，隋炀帝即位後，怀念舅舅，听任他们将其以礼安葬。”
《隋书》中也有内容近乎相同的记载，只是《隋书》有时也把“独孤陁”写成“独孤陀”，又说“其妻母先事猫鬼”，与《北史》所称的“本从陁母家来”并不一样。但《隋书》里面添加了一个重要的记录，在“数日，猫鬼向素家”句之後，写的是“十一年，上初从并州还”，那么独孤陁应该死於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1）。
2
现在简单梳理一下，这个猫鬼事件的背後，究竟有着怎样的人物关系。而若想说明这一切，就得从独孤信说起。
独孤信（502～557），西魏、北周时期名将，鲜卑族，云中郡（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人，原名独孤如愿，字期弥头，生有七子，依次为罗、善、穆、藏、顺、陁、整，他的後两个儿子，就是前引的《北史》中提到的独孤陁与独孤整。除七子之外，独孤信还有七女。他的长女嫁给了太师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孝明帝二年（558）因难产去世，宇文毓称帝後，追封皇后，史称明敬皇后。他的四女嫁给了唐国公李昞，生了个儿子叫李渊，李渊称帝後，追谥其母为元贞皇后。他的七女独孤伽罗（544～602），十四岁就被他嫁给杨坚，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婿相貌奇特。後来，杨坚摇身一变，成为隋文帝，独孤伽罗也就成了皇后。尽管早在西魏恭帝三年（556年）就被宇文护逼迫自尽，独孤信也足以含笑九泉了，因为他可以说是全中国最牛的老丈人，三个女儿都是皇后，有谁能够与他比得呢？
至於独孤信的儿子们，下场可就各不一样了。
《北史》中提到的独孤陁，是独孤信的第六子，独孤伽罗的异母弟，隋炀帝的舅舅。凭着皇后姐姐的关系，独孤陁曾任上大将军、延州刺史等职，原本前途大好，就像呼吁年轻人都来996的中国互联网企业老板。可是，偏偏独孤伽罗皇后与越国公杨素妻郑氏一起得了怪病，偏偏医生们都说那是猫鬼病，偏偏隋文帝在那之前就听说独孤陁在养猫鬼。於是，那个叫徐阿尼的小女子应时而出，变成了揭发独孤陁违背初心的关键人物。就这样，独孤陁窝窝囊囊地死去了，时为开皇十一年（591）。
一个大老H倒下了，更多的大老H仍然有待被打倒，只要帝王觉得你够大够虎。独孤陁死去七年後，即开皇十八年（598）五月，隋文帝又觉得到处都是猫鬼幢幢，於是颁布了一条命令，後来被收入《隋书·卷二帝纪第二·高祖下》（《北史》中也有同样记载）：“十八年……五月辛亥，诏畜猫鬼、蛊毒、厌昧、野道之家，投於四裔。”
令人意外的是，到了隋炀帝即位，猫鬼事件依然层出不穷，就像手机广告似的。所以《太平广记》转引《朝野佥载》说：“隋大业之季，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厌魅，颇有神灵，递相诬告，京都及郡县，被诛戮者数千余家，蜀王秀皆坐之。隋室既亡，其事亦寝。”
现在简单梳理一下，这个猫鬼事件的背後，究竟有着怎样的人物关系。而若想说明这一切，就得从独孤信说起。
独孤信（502～557），西魏、北周时期名将，鲜卑族，云中郡（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人，原名独孤如愿，字期弥头，生有七子，依次为罗、善、穆、藏、顺、陁、整，他的後两个儿子，就是前引的《北史》中提到的独孤陁与独孤整。除七子之外，独孤信还有七女。他的长女嫁给了太师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孝明帝二年（558）因难产去世，宇文毓称帝後，追封皇后，史称明敬皇后。他的四女嫁给了唐国公李昞，生了个儿子叫李渊，李渊称帝後，追谥其母为元贞皇后。他的七女独孤伽罗（544～602），十四岁就被他嫁给杨坚，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婿相貌奇特。後来，杨坚摇身一变，成为隋文帝，独孤伽罗也就成了皇后。尽管早在西魏恭帝三年（556年）就被宇文护逼迫自尽，独孤信也足以含笑九泉了，因为他可以说是全中国最牛的老丈人，三个女儿都是皇后，有谁能够与他比得呢？
至於独孤信的儿子们，下场可就各不一样了。
《北史》中提到的独孤陁，是独孤信的第六子，独孤伽罗的异母弟，隋炀帝的舅舅。凭着皇后姐姐的关系，独孤陁曾任上大将军、延州刺史等职，原本前途大好，就像呼吁年轻人都来996的中国互联网企业老板。可是，偏偏独孤伽罗皇后与越国公杨素妻郑氏一起得了怪病，偏偏医生们都说那是猫鬼病，偏偏隋文帝在那之前就听说独孤陁在养猫鬼。於是，那个叫徐阿尼的小女子应时而出，变成了揭发独孤陁违背初心的关键人物。就这样，独孤陁窝窝囊囊地死去了，时为开皇十一年（591）。
一个大老H倒下了，更多的大老H仍然有待被打倒，只要帝王觉得你够大够虎。独孤陁死去七年後，即开皇十八年（598）五月，隋文帝又觉得到处都是猫鬼幢幢，於是颁布了一条命令，後来被收入《隋书·卷二帝纪第二·高祖下》（《北史》中也有同样记载）：“十八年……五月辛亥，诏畜猫鬼、蛊毒、厌昧、野道之家，投於四裔。”
令人意外的是，到了隋炀帝即位，猫鬼事件依然层出不穷，就像手机广告似的。所以《太平广记》转引《朝野佥载》说：“隋大业之季，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厌魅，颇有神灵，递相诬告，京都及郡县，被诛戮者数千余家，蜀王秀皆坐之。隋室既亡，其事亦寝。”
《朝野佥载》所说的隋大业之季，指的自然是隋炀帝大业（605年正月～618年三月）年间。那么因“猫鬼事起”而连带着受罚的“蜀王秀”究竟是谁呢？
所谓的“蜀王秀”，就是杨秀（573～618），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人，隋文帝第四子，隋炀帝之弟。还记得前面提到的独孤陁的异母姐姐独孤伽罗皇后吧？杨秀和杨广都是她的儿子，而她支持的是杨广。隋文帝开皇元年（581），杨秀被封为越王，不久改封蜀王，这就是《朝野佥载》称其“蜀王秀”的缘故。杨秀什么都不比杨广差，杨广却被立为太子，他当然心怀不满。杨广也担心这个哥哥日後咸鱼翻身，就命人弄个小木偶，在上面写出杨秀的弟弟杨谅和隋文帝的名字，绑住木偶双手，再用铁钉穿心，埋在华山之下，让杨素把木偶挖出来，交给隋文帝。于是杨秀被废为庶人，幽禁内侍省，与相连坐者百余人。隋炀帝即位後，杨秀被禁如初。大业十四年（618），宇文化及杀掉杨广，欲立杨秀为帝，众人不许，于是转而杀害杨秀及其诸子。
由此可见，从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1）到隋炀帝当政，整个隋朝历史上，猫鬼事件从没有根除过。有人认为，《朝野佥载》所说的“被诛戮者数千余家，蜀王秀皆坐之”是错误的，理由是《隋书》说与杨秀“相连坐者百余人”，但那一次是百余人因为杨秀被诬陷使用巫术而连坐，这一次是千余家因为猫鬼事件被杀，杨秀其时仍处於幽禁之中，之所以受到牵连，大概是因为他在狱中养了一隻喵。
不管怎样，等到隋朝灭亡，猫鬼事件却基本没有了，可见这世上根本没有猫鬼，只有鬼鬼祟祟的坏人而已。独孤陁与杨秀等人，只不过是宫廷内斗的牺牲品，或许他们都曾养猫，可怜的猫也就因此而躺枪，被传说成神乎其神的猫鬼。此外，他们之所以编造猫鬼的存在，也与家猫当时尚未普及有关。因为家猫是东汉时期才传入我国的，直到宋朝才进入寻常百姓家，除非特别稀有的品种。
所谓的“蜀王秀”，就是杨秀（573～618），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人，隋文帝第四子，隋炀帝之弟。还记得前面提到的独孤陁的异母姐姐独孤伽罗皇后吧？杨秀和杨广都是她的儿子，而她支持的是杨广。隋文帝开皇元年（581），杨秀被封为越王，不久改封蜀王，这就是《朝野佥载》称其“蜀王秀”的缘故。杨秀什么都不比杨广差，杨广却被立为太子，他当然心怀不满。杨广也担心这个哥哥日後咸鱼翻身，就命人弄个小木偶，在上面写出杨秀的弟弟杨谅和隋文帝的名字，绑住木偶双手，再用铁钉穿心，埋在华山之下，让杨素把木偶挖出来，交给隋文帝。于是杨秀被废为庶人，幽禁内侍省，与相连坐者百余人。隋炀帝即位後，杨秀被禁如初。大业十四年（618），宇文化及杀掉杨广，欲立杨秀为帝，众人不许，于是转而杀害杨秀及其诸子。
由此可见，从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1）到隋炀帝当政，整个隋朝历史上，猫鬼事件从没有根除过。有人认为，《朝野佥载》所说的“被诛戮者数千余家，蜀王秀皆坐之”是错误的，理由是《隋书》说与杨秀“相连坐者百余人”，但那一次是百余人因为杨秀被诬陷使用巫术而连坐，这一次是千余家因为猫鬼事件被杀，杨秀其时仍处於幽禁之中，之所以受到牵连，大概是因为他在狱中养了一隻喵。
不管怎样，等到隋朝灭亡，猫鬼事件却基本没有了，可见这世上根本没有猫鬼，只有鬼鬼祟祟的坏人而已。独孤陁与杨秀等人，只不过是宫廷内斗的牺牲品，或许他们都曾养猫，可怜的猫也就因此而躺枪，被传说成神乎其神的猫鬼。此外，他们之所以编造猫鬼的存在，也与家猫当时尚未普及有关。因为家猫是东汉时期才传入我国的，直到宋朝才进入寻常百姓家，除非特别稀有的品种。
3
有意思的是，隋朝的猫鬼事件过去以後，有些中医就开始声称可治猫鬼病，甚至在医书中写出药方，这就是甚至《本草纲目》里都有治疗猫鬼病药方的缘故。
除了所谓的猫鬼，隋朝还有别的害人之物，所以隋文帝才会在开皇十八年（598）“诏畜猫鬼、蛊毒、厌昧、野道之家，投於四裔”。那么蛊毒等等又是什么东东呢？元阙名撰《居家必用事类全集》辛集的《贼盗》篇，给出了几条与之相关的名词解释：
“造畜：造谓自造成蛊，害人畜，谓传畜猫鬼之类。
蛊毒：谓聚诸蛇、虫於一处，使之相食，独存物，用以害人者。
魇魅：谓事邪鬼，或用人为牲，或将人名告於邪魔，令人病死颠狂者。”
隋巢元方撰《诸病源候论》卷二十五，给出了更为详细的解释：
“一、蛊毒候：凡蛊毒有数种，皆是变惑之气。人有故造作之，多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在者，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随逐酒食，为人患祸。患祸于佗，则蛊主吉利，所以不羁之徒而蓄事之。又有飞蛊，去来无由，渐状如鬼气者，得之卒重。凡中蛊病，多趋于死。以其毒害势甚，故云蛊毒。
“五、猫鬼候：猫鬼者，云是老狸野物之精，变为鬼蜮，而根据附于人。人畜事之，犹如事蛊，以毒害人。其病状，心腹刺痛。食人腑脏，吐血利血而死。
“六、野道候：野道者，是无主之蛊也。人有畜事蛊，以毒害人，为恶既积，乃至死灭绝，其蛊则无所依止，浮游由野道路之间，有犯害人者。其病发，犹是蛊之状。但以其于田野道路得之，故以谓之野道。”
有意思的是，隋朝的猫鬼事件过去以後，有些中医就开始声称可治猫鬼病，甚至在医书中写出药方，这就是甚至《本草纲目》里都有治疗猫鬼病药方的缘故。
除了所谓的猫鬼，隋朝还有别的害人之物，所以隋文帝才会在开皇十八年（598）“诏畜猫鬼、蛊毒、厌昧、野道之家，投於四裔”。那么蛊毒等等又是什么东东呢？元阙名撰《居家必用事类全集》辛集的《贼盗》篇，给出了几条与之相关的名词解释：
“造畜：造谓自造成蛊，害人畜，谓传畜猫鬼之类。
蛊毒：谓聚诸蛇、虫於一处，使之相食，独存物，用以害人者。
魇魅：谓事邪鬼，或用人为牲，或将人名告於邪魔，令人病死颠狂者。”
隋巢元方撰《诸病源候论》卷二十五，给出了更为详细的解释：
“一、蛊毒候：凡蛊毒有数种，皆是变惑之气。人有故造作之，多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在者，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随逐酒食，为人患祸。患祸于佗，则蛊主吉利，所以不羁之徒而蓄事之。又有飞蛊，去来无由，渐状如鬼气者，得之卒重。凡中蛊病，多趋于死。以其毒害势甚，故云蛊毒。
“五、猫鬼候：猫鬼者，云是老狸野物之精，变为鬼蜮，而根据附于人。人畜事之，犹如事蛊，以毒害人。其病状，心腹刺痛。食人腑脏，吐血利血而死。
“六、野道候：野道者，是无主之蛊也。人有畜事蛊，以毒害人，为恶既积，乃至死灭绝，其蛊则无所依止，浮游由野道路之间，有犯害人者。其病发，犹是蛊之状。但以其于田野道路得之，故以谓之野道。”
按照巢元方的说法，猫鬼与猫其实没半点关系，不过是老狐狸的精气变成的“鬼蜮”（蜮，短狐），你甚至都看不到它。这种东西，就像蛊一样，你供养它，它就会帮你去害人。
野道，原来就是没有主人的蛊，当初供养它的人，因为坏事作尽而死掉了，它也不知道该去害谁，就顺着田野的道路往前溜达，好像趴在进口冷链食品包装上的新冠似的，碰着谁就害谁，也不管你是资本家还是996的，也不管你是开汽车还是走路的，所以叫做野道。
魇魅，又名魇昧、厌昧、厌媚，指的是供养邪鬼，让它把某人变得梦而不醒甚至发狂或死去，这种害人的办法叫做魘蠱（即魘魅蠱惑之意），也作厌蛊。
至於蛊毒，明邝露《赤雅》卷上《獞妇畜蛊》条有更详尽的解释：
“五月五日，聚诸虫豸之毒，并置器内，自相吞食，最後独存者曰蛊，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视食者久暂，卜死者迟速。蛊成，先置食中，味增百倍。归或数日，或经年，心腹绞痛而死。家中之物，皆潜移去。人魂至其家，为之力役，犹虎之役伥也。其役夜出有光，熠如曳彗，是名飞蛊。光积生影，状如生人，是名挑生。影积生形，能与人交，是名金蚕。于是任意所之，流毒乡邑。杀人多者，蛊益灵，家益富。恭富昭贺，蛊术公行。峒官提陀，潜得知其状，令巫以法厌之。取妇埋地中，出其首，浇蜡燃之，以召冤魂。魂不为附，獞妇代鬼，返骂乃死。否则，不能置之法也。”
野道，原来就是没有主人的蛊，当初供养它的人，因为坏事作尽而死掉了，它也不知道该去害谁，就顺着田野的道路往前溜达，好像趴在进口冷链食品包装上的新冠似的，碰着谁就害谁，也不管你是资本家还是996的，也不管你是开汽车还是走路的，所以叫做野道。
魇魅，又名魇昧、厌昧、厌媚，指的是供养邪鬼，让它把某人变得梦而不醒甚至发狂或死去，这种害人的办法叫做魘蠱（即魘魅蠱惑之意），也作厌蛊。
至於蛊毒，明邝露《赤雅》卷上《獞妇畜蛊》条有更详尽的解释：
“五月五日，聚诸虫豸之毒，并置器内，自相吞食，最後独存者曰蛊，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视食者久暂，卜死者迟速。蛊成，先置食中，味增百倍。归或数日，或经年，心腹绞痛而死。家中之物，皆潜移去。人魂至其家，为之力役，犹虎之役伥也。其役夜出有光，熠如曳彗，是名飞蛊。光积生影，状如生人，是名挑生。影积生形，能与人交，是名金蚕。于是任意所之，流毒乡邑。杀人多者，蛊益灵，家益富。恭富昭贺，蛊术公行。峒官提陀，潜得知其状，令巫以法厌之。取妇埋地中，出其首，浇蜡燃之，以召冤魂。魂不为附，獞妇代鬼，返骂乃死。否则，不能置之法也。”
这段话的大意应该是：
“五月五日，壮族妇女会把各种毒性大的虫子搜集起来，放到器物之内，任其互相吞食，最後独存的毒虫，就叫做蛊，具体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等。在食物中被下蛊的人，如果吃得慢，那么死得也慢，反之则就死得快。蛊被练成以後，预先放置到食物之中，可以令食物的美味增强百倍。被下蛊的人回家以後，或是几天，或是几年，就会心腹绞痛而死。死者家里的东西，则会悄悄地移动到下蛊的主人家里。死者的鬼魂也会来到主人家里，替她效劳，就像为虎效劳的伥鬼。当这个鬼魂在晚上出来时发光，好像飘摇的彗星尾巴那样闪亮，那就叫飞蛊。当它的光积聚得够多，形成影子，看来好像活人，那就叫挑生。当它的影子停留得够久，构成形体，能够与人交往，那就叫金蚕。从此它就可以随便走动，毒害乡里，杀的人越多，主人的蛊就越灵验，主人家里也会越富有。在广西恭、富、昭、贺四县，养蛊害人是公然進行的。村长和村民要是暗中得知哪个壮族妇女下蛊害人，就会让巫师用法术鎮服她。巫师会把那个妇女抓起来，埋在地中，仅仅露出脑袋，往上面浇上蜡再点燃，以便召唤冤魂。当鬼魂游离出来，她就无法控制它，反而被它骂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对付她的办法。”
由此看来，所谓的蛊，大概就是两广、云贵等地的瘴气或蛇毒之类，无形且可伤人，所以被编得神乎其神。既然如此，中医著作里的治疗猫鬼、蛊毒、厌昧、野道等病的药方，表面上是治疗蛊毒或邪鬼所致的怪病，其实应该是治疗瘴气或蛇毒所引发的病症的，但其中的不少药方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
“五月五日，壮族妇女会把各种毒性大的虫子搜集起来，放到器物之内，任其互相吞食，最後独存的毒虫，就叫做蛊，具体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等。在食物中被下蛊的人，如果吃得慢，那么死得也慢，反之则就死得快。蛊被练成以後，预先放置到食物之中，可以令食物的美味增强百倍。被下蛊的人回家以後，或是几天，或是几年，就会心腹绞痛而死。死者家里的东西，则会悄悄地移动到下蛊的主人家里。死者的鬼魂也会来到主人家里，替她效劳，就像为虎效劳的伥鬼。当这个鬼魂在晚上出来时发光，好像飘摇的彗星尾巴那样闪亮，那就叫飞蛊。当它的光积聚得够多，形成影子，看来好像活人，那就叫挑生。当它的影子停留得够久，构成形体，能够与人交往，那就叫金蚕。从此它就可以随便走动，毒害乡里，杀的人越多，主人的蛊就越灵验，主人家里也会越富有。在广西恭、富、昭、贺四县，养蛊害人是公然進行的。村长和村民要是暗中得知哪个壮族妇女下蛊害人，就会让巫师用法术鎮服她。巫师会把那个妇女抓起来，埋在地中，仅仅露出脑袋，往上面浇上蜡再点燃，以便召唤冤魂。当鬼魂游离出来，她就无法控制它，反而被它骂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对付她的办法。”
由此看来，所谓的蛊，大概就是两广、云贵等地的瘴气或蛇毒之类，无形且可伤人，所以被编得神乎其神。既然如此，中医著作里的治疗猫鬼、蛊毒、厌昧、野道等病的药方，表面上是治疗蛊毒或邪鬼所致的怪病，其实应该是治疗瘴气或蛇毒所引发的病症的，但其中的不少药方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
4
对小说家而言，与蛊毒有关的内容，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小说创作的好材料。钟毓龙就把《赤雅》等书中有关蛊的记载改编了一番，写在他的《上古秘史》第四十九回“养蛊之情形苗民之风俗”中：
“听说这毒虫不是天生的，是人造的。他们于每年五月五日的正午时，搜集了蜈蚣、蛇虺、蜥蜴、壁虎、蝎虿等种种有毒的动物，将它盛在一个器皿之中，上面加了盖，重重压住，勿使它们逃去；一面念起一种咒语去压制它们。过了一年之后，打开来看，内中各种毒物因饥不得食，不免自相吞噬，到得最后，只剩了一个，就叫作蛊。它已通灵，极善变化，而其形状不一。有些长形的叫蛇蛊；有些圆形的叫蛤蟆蛊；有些五彩斑斓、屈曲如环，名叫金鼋蛊。此外还有蜥蜴蛊、蜣螂蛊、马蝗蛊、草蛊、石头蛊、泥锹蛊、疳蛊、癫蛊、挑生蛊等，种种名目，大概都因它的形状而得名。有的说，就是各种毒物互相吞噬，最后剩下的一个是什么，就叫作什么蛊。详细情形，亦不得而知。据说金蚕蛊最毒，亦最灵幻。人家养到了它，米筐里的米可以吃不完，衣箱里的绸帛可以用不完。一切金宝珠玉，自会得凭空而来，贫穷之家，可以立刻变成大富。但是有一项可怕，就是那益虫喜吃人，每年至少须要杀一个去祭它；若不去祭它，它就要不利于养蛊的主人，跑进他胸腹之中，残啮他的肠胃，吃完之后，和尸虫一般的爬出来。你想可怕不可怕呢？所以养虫的人家，往往开设旅舍或食店，专等那孤身无伴的旅客来，下了蛊去弄死他，供益虫的食料。这种害人，真是出于不得已的，但是其他专门以此而谋财害命的，亦不少。”
对小说家而言，与蛊毒有关的内容，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小说创作的好材料。钟毓龙就把《赤雅》等书中有关蛊的记载改编了一番，写在他的《上古秘史》第四十九回“养蛊之情形苗民之风俗”中：
“听说这毒虫不是天生的，是人造的。他们于每年五月五日的正午时，搜集了蜈蚣、蛇虺、蜥蜴、壁虎、蝎虿等种种有毒的动物，将它盛在一个器皿之中，上面加了盖，重重压住，勿使它们逃去；一面念起一种咒语去压制它们。过了一年之后，打开来看，内中各种毒物因饥不得食，不免自相吞噬，到得最后，只剩了一个，就叫作蛊。它已通灵，极善变化，而其形状不一。有些长形的叫蛇蛊；有些圆形的叫蛤蟆蛊；有些五彩斑斓、屈曲如环，名叫金鼋蛊。此外还有蜥蜴蛊、蜣螂蛊、马蝗蛊、草蛊、石头蛊、泥锹蛊、疳蛊、癫蛊、挑生蛊等，种种名目，大概都因它的形状而得名。有的说，就是各种毒物互相吞噬，最后剩下的一个是什么，就叫作什么蛊。详细情形，亦不得而知。据说金蚕蛊最毒，亦最灵幻。人家养到了它，米筐里的米可以吃不完，衣箱里的绸帛可以用不完。一切金宝珠玉，自会得凭空而来，贫穷之家，可以立刻变成大富。但是有一项可怕，就是那益虫喜吃人，每年至少须要杀一个去祭它；若不去祭它，它就要不利于养蛊的主人，跑进他胸腹之中，残啮他的肠胃，吃完之后，和尸虫一般的爬出来。你想可怕不可怕呢？所以养虫的人家，往往开设旅舍或食店，专等那孤身无伴的旅客来，下了蛊去弄死他，供益虫的食料。这种害人，真是出于不得已的，但是其他专门以此而谋财害命的，亦不少。”
对武侠小说家而言，与蛊毒有关的种种，更是上好的创作素材。平江不肖生曾经在《江湖怪异传》里描述过巫蛊杀人案，还珠楼主则发明了一个新名词，叫做“金蚕蛊”，在他的《柳湖侠隐》《蛮荒侠隐》《蜀山剑侠》《青城十九侠》《黑蚂蚁》等书中都曾提到。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蛮荒侠隐》里面的这一段：
“当地人有多一半会放蛊，制蛊的法子，是在每年五月端午日，取壁虎、蜈蚣、蛇、蛤蟆、金蚕等毒物，同放在一个大瓦罐里头，里面放下许多蒿草，外面封锁，加上符咒，由这几种毒物在里面自行蚕食。每日天明前，便起身朝着瓦罐跪诵咒语，直到第二年端午节，设上香烛，做完应有仪式，打开瓦罐来看，见剩下的是什么，便是什么蛊。譬如剩的是蛇或者蜈蚣，便是蛇蛊或者蜈蚣蛊。主其事的大半都是妇女，等到蛊成以后，再用中指血饲养三天，从此喂在家里，当作神佛祖宗一般供养。山女多美，汉人同她苟合后，她们情爱最重，怕男儿变心，结婚的晚上便把蛊毒下在茶饭里面，从此男子便会永远不能同她相离。她们是极恋家乡的，有些汉人发财以后，如果想要回家，必须据实同她们商量，或是一年半载，三月五月，约定期前准回，还须得她同意。如若不然，只要她们心中一动，便能叫她丈夫毒发身死。她答应让走，而你过期不回，不论相隔几千百里、三年五年，只要她一发恨，仍是没有活路。他们诈取人的钱财，也是用下蛊的法子，而这几种蛊当中，要以金蚕蛊为最厉害，蛤蟆、蜈蚣次之，最平常的是壁虎和蛇。这会放蛊的人又还有两等，最厉害的是练得身与蛊合而为一，能将蛊放出去吃人脑髓；其次便是用蛊涎炼成的细末。那放蛊同放蛊的遇在一处，那就本着各人的道行高下来分强存弱亡了。”
“当地人有多一半会放蛊，制蛊的法子，是在每年五月端午日，取壁虎、蜈蚣、蛇、蛤蟆、金蚕等毒物，同放在一个大瓦罐里头，里面放下许多蒿草，外面封锁，加上符咒，由这几种毒物在里面自行蚕食。每日天明前，便起身朝着瓦罐跪诵咒语，直到第二年端午节，设上香烛，做完应有仪式，打开瓦罐来看，见剩下的是什么，便是什么蛊。譬如剩的是蛇或者蜈蚣，便是蛇蛊或者蜈蚣蛊。主其事的大半都是妇女，等到蛊成以后，再用中指血饲养三天，从此喂在家里，当作神佛祖宗一般供养。山女多美，汉人同她苟合后，她们情爱最重，怕男儿变心，结婚的晚上便把蛊毒下在茶饭里面，从此男子便会永远不能同她相离。她们是极恋家乡的，有些汉人发财以后，如果想要回家，必须据实同她们商量，或是一年半载，三月五月，约定期前准回，还须得她同意。如若不然，只要她们心中一动，便能叫她丈夫毒发身死。她答应让走，而你过期不回，不论相隔几千百里、三年五年，只要她一发恨，仍是没有活路。他们诈取人的钱财，也是用下蛊的法子，而这几种蛊当中，要以金蚕蛊为最厉害，蛤蟆、蜈蚣次之，最平常的是壁虎和蛇。这会放蛊的人又还有两等，最厉害的是练得身与蛊合而为一，能将蛊放出去吃人脑髓；其次便是用蛊涎炼成的细末。那放蛊同放蛊的遇在一处，那就本着各人的道行高下来分强存弱亡了。”
这段话虽然同样由《赤雅》等书改写，却比《上古秘史》改写得更加生动，也更加浪漫，其中把金蚕蛊写的最为厉害，而《仙剑奇侠传》的游戏编者大约也看过《蛮荒侠隐》或者还珠楼主的其他作品，所以就把金蚕蛊编入游戏，玩家如果吃一个金蚕蛊，再投掷断肠草，就可以毒死大Boss，要是自己吃了金蚕蛊再吃断肠草，那就会当场暴毙。根据金蚕蛊一词，游戏编者又编出了金蚕王，吃一个可涨一级功力，我找不到那么多，就用游戏软件修改出无限的金蚕王，一把把地大吃，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里不必多说。
受到还珠楼主的启发，金庸也在他的武侠小说中多次提到蛊毒，还曾把《蛮荒侠隐》里的山女给汉人情郎下蛊的说法写成故事，那就是《倚天屠龙记》里的这一段：
“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但仍盼他回心转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鲜于通中毒后当即逃出，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出之时，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但逃出不久便即瘫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药，将他救活。”
金庸所说的“金蚕蛊毒”，自然是据还珠楼主的“金蚕蛊”编出来的。有了“金蚕蛊毒”之后，金庸觉得，不妨再来一种“碧蚕毒蛊”，于是《飞狐外传》里就有了这样的描写：
“石万嗔知她问的必是一个刁钻古怪的题目，自己未必能答，但见《药王神篇》抓住在她的手里，她只须一举手便能毁去，不愿就此和她破脸，便道：‘你要问我什么事？’程灵素道：‘贵州苗人有一种碧蚕毒蛊……’石万嗔听到‘碧蚕毒蛊’四字，脸色登时一变，只听她续道：‘将碧蚕毒蛊的虫卵碾为粉末，置在衣服器皿之上，旁人不知误触，那便中了蛊毒。这算是苗人的三大蛊毒之一，是么？’”
除了还珠楼主的武侠小说，金庸也看过《赤雅》中有关蛊毒的那一条，所以他在《碧血剑》第十五回的注释中说：“袁崇焕有一个朋友邝湛若，广东名士，曾游瑶山，为瑶女掌兵权者云氏作记室，作有《赤雅》一书，其中‘獞妇畜蛊’一节云：‘五月五日，聚虫豸之毒者，并置器内，自相吞食，最后独存者曰蛊，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
21-2-03 星期三 21:11 肖毛
受到还珠楼主的启发，金庸也在他的武侠小说中多次提到蛊毒，还曾把《蛮荒侠隐》里的山女给汉人情郎下蛊的说法写成故事，那就是《倚天屠龙记》里的这一段：
“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但仍盼他回心转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鲜于通中毒后当即逃出，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出之时，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但逃出不久便即瘫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药，将他救活。”
金庸所说的“金蚕蛊毒”，自然是据还珠楼主的“金蚕蛊”编出来的。有了“金蚕蛊毒”之后，金庸觉得，不妨再来一种“碧蚕毒蛊”，于是《飞狐外传》里就有了这样的描写：
“石万嗔知她问的必是一个刁钻古怪的题目，自己未必能答，但见《药王神篇》抓住在她的手里，她只须一举手便能毁去，不愿就此和她破脸，便道：‘你要问我什么事？’程灵素道：‘贵州苗人有一种碧蚕毒蛊……’石万嗔听到‘碧蚕毒蛊’四字，脸色登时一变，只听她续道：‘将碧蚕毒蛊的虫卵碾为粉末，置在衣服器皿之上，旁人不知误触，那便中了蛊毒。这算是苗人的三大蛊毒之一，是么？’”
除了还珠楼主的武侠小说，金庸也看过《赤雅》中有关蛊毒的那一条，所以他在《碧血剑》第十五回的注释中说：“袁崇焕有一个朋友邝湛若，广东名士，曾游瑶山，为瑶女掌兵权者云氏作记室，作有《赤雅》一书，其中‘獞妇畜蛊’一节云：‘五月五日，聚虫豸之毒者，并置器内，自相吞食，最后独存者曰蛊，有蛇蛊、蜥蜴蛊、蜣螂蛊。’”
21-2-03 星期三 21:11 肖毛
图文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1ODk4NjM1MA==&mid=2247494050&idx=1&sn=747db4e81f72bdca0de6e91b111e1cdf&chksm=ea7d71a3dd0af8b5670e268f13f58c591df618f689e0ea2ea8d33f9400bdf714425692a5b7db&token=1002606985&lang=zh_CN#rd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1ODk4NjM1MA==&mid=2247494050&idx=1&sn=747db4e81f72bdca0de6e91b111e1cdf&chksm=ea7d71a3dd0af8b5670e268f13f58c591df618f689e0ea2ea8d33f9400bdf714425692a5b7db&token=1002606985&lang=zh_CN#rd
图文 下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1ODk4NjM1MA==&mid=2247494060&idx=1&sn=044db07c9015b4f10278cd17aa682548&chksm=ea7d71addd0af8bb705aaa7b899cbe0d73a9a343d4f30df1945dd07a5cd89a3a14d83638e5ea&token=1002606985&lang=zh_CN#rd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1ODk4NjM1MA==&mid=2247494060&idx=1&sn=044db07c9015b4f10278cd17aa682548&chksm=ea7d71addd0af8bb705aaa7b899cbe0d73a9a343d4f30df1945dd07a5cd89a3a14d83638e5ea&token=1002606985&lang=zh_CN#r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