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青少年朋友谈读书（扬州小学演讲稿）
跟青少年朋友谈读书（扬州小学演讲稿）
一
大家好，我叫肖毛。从上初中的时候起，我就给自己起了这个笔名。“肖”，其实就是“小”；“毛”，其实就是“猫”。所以呢，“肖毛”的意思就等于“小猫”，因为我热爱小动物和植物，而最爱的是猫。除了猫之外，我最爱的自然就是书了。我相信，你们都喜欢读书，所以我才要跟你们谈谈读书的事儿。可是，在那之前，我先要给大家说一说书的情况。也许你会觉得，从上幼儿园到现在，我不知道读过多少书，怎么会不知道书的情况呢？那么请你告诉我，书的后背在哪儿？书的嘴巴又在哪儿呢？你们说不出来了吧？那么好，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们。
下面就以我翻译的《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为例，讲一讲书的大致情况。拿起这本书，大家首先看到的是这个画着山羊和男孩的书皮，伸手就可以把它揭下去，而这个书皮主要是用来保护里面的书籍的，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做“护封”，好比押送钞票的保安穿的避弹衣，虽然防不了子弹，但至少可以防止封面的磨损，所以我们一定要留着这个护封，不要把它丢掉，不然图书的封面很快就会变成大花脸了，那有多难看啊，是不是？
拿掉护封之后，我们会看到书的封面和封底。不是所有的书都有护封，但所有的书都会有封面和封底。如果是精装书，封面和封底就会使用硬纸壳，有的还会在外面包上绸布甚至皮革什么的，而这本《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的封面就是包着皮革的。这样做可以让封面变得更结实更美观，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定价也会因此变得更高了。所以，为了照顾读者，出版社还会出版平装书，这种书的封面不用硬纸壳，只是采用更用韧性的纸张来做封面，所以定价更加低廉，比如我翻译的那本《男孩与熊漂流记》。
打开《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封面，就会看到封面背面，而这一页叫做封里，又叫封二。同样的道理，封底又叫封四，封底里面的那一页就叫做封三。如果是平装书，封面和封底有时候会多出来半页，向内折进去，可以在上面印出作者或者译者的简介等等，这些向内折进去的部分，就叫做“勒（读如乐）口”，也叫折口，请大家看一下，《男孩与熊漂流记》的封面和封底就都是带有勒口的。有时候，一本书的封面或者护封的中间会有一条腰带似的纸条，上面印着各种介绍广告文字，这东西叫做“腰封”，但不是《西游记》里的妖精刮的那种“妖风”，而是“腰带”的“腰”，“封面”的“封”。
现在我们从封面往后翻，会发现几页空白页，然后会看到一页纸，上面印着书名、作者名等等，这一页就叫做书名页，又名扉页，这就相当于一扇门，经过这道门，你就要看到书里的内容了。而扉页前面的那些空白页，还有封底前面的那些空白页，统统叫做衬页，在前面的叫前衬，后面的叫后衬。衬页可以是两页，也可以更多。你们可以数一数，手头的每本书里有多少衬页，要是一张也没有，那就说明出版社太小气了。
那么书里的衬页都是干什么用的呢？自然是让你在上面写字的，比如签名，写几句读书心得，等等。我发现，买到书以后，有的孩子喜欢用签字笔或者彩笔在书里签字或者画小人，而这是不应该的，因为那会影响书的完美，就像《水浒传》里给林冲的脸上刺字一样，书也会觉得疼的，假如书有感觉的话。所以我们不要在书里面乱写乱画，假如实在忍不住，那就用铅笔来写，将来还可以擦下去，不会给书造成太大的伤害。
翻过衬页、扉页和目录之后，就是书的正文了。书的每一页，印着文字或图片的那部分，就叫做版心。版心的上面，一般都是空白的，这部分叫做天头。你可以在天头写出读书心得或者说批注，而天头上的空白处叫做书眉，所以凡是写在这里的批注，又被称为“眉批”。版心的下面，一般也是空白的，这部分叫地脚，又名下脚。
当我们把书合上，联接封面和封底的地方，靠近装订处的这一带，我们把它叫做书脊，它就相当于书的后背。而书脊的另一边，可以翻开的那一带，我们把它叫做书口，书的嘴巴就在这里了。
现在要说的是书的版权页。每本书都有一张独一无二的版权页，它就相当于我们每个人的身份证，不是在书的前面，就是在后面，上面印着有关这本书的一切必要信息，比如出版社名称、出版时间等等，如果仔细去看，可以了解到很多有趣的信息。大家现在可以翻翻看，比如说，你的《男孩与熊漂流记》的版权页，究竟是在前面还是后面呢？
好，下面我们就来看看版权页上的几个有趣的信息。一本书，如果是第一次出版，那么就叫做“第一版”，如果经过过重大修改了再出，那就叫“第二版”，以此类推，所以版权页上的“版次”一项，就是记录这个情况的。至于后面的“印次”，指的是每一版的印刷次数，印得次数越多，说明这本书越受读者欢迎。这本《男孩与熊漂流记》的版权页里，其实还应该写出“印数”，也就是从第一版第一次印刷起，累计印刷了多少册，但现在的很多书都故意不写“印数”，这是很不正常的行为。
再往下看，我们会看到这样的内容：“成品尺寸 170mm×210mm 印张 14”。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知道，印书的时候，需要用很大很大的纸，而且是两面印刷，每个印刷面就叫做一个印张。那么《男孩与熊漂流记》一共使用了多少个印张呢？我们可以自己算出来，计算方法是：一本书的总页数除以开本数。书的总页数，也包括书里的每一面空白页。我们看，《男孩与熊漂流记》的正文是209页，里面的空白页数是15页，加起来就是224页。我们知道，一般的书有32开本和16开本，而170mm×210mm算是16开的一种，我们用224÷16，得数恰恰是14，所以《男孩与熊漂流记》的版权页上说，它的印张是14，即每本书的印刷都使用了十四张大纸。同样，如果翻到《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的版权页，我们会发现那上面写着：“成品尺寸 152mm×225mm 印张8.25”，然后我们查一下，发现《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的正文有106页，空白页有22页，护封可以算4页，加起来是132页，而152mm×225mm也算是16开本，那么用132÷16，恰恰得8.25，这正是版权页上注明的印张数。
最后要说的是，作者或译者一般都要为他的书写出序言或者后记，甚至两者都写，向读者介绍他创作或者翻译这本书的大致经历，有的书里却既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记，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但有时候不是作者或译者没有写，而是出版社没有印进去。比如我在翻译完《漫漫求水路》以后，就写了一篇详细的译后记，帮助读者了解此书的历史背景，但我的译后记没有印进去，如果想看就请去我的新浪博客吧，你在网上检索“译者肖毛的博客”就可以查到。
以上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们能了解图书，尊重图书，爱护图书，不要在书中乱写乱画。如果保存得好，书会比我们的生命更为长久，一代代地流传下去，如果你在书页画得乱七八糟，那么别人还怎么看呢？所以，元朝的大书法家赵孟頫曾经在他的书的衬页上写了几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意思是这样的：“凡是翻看我的书的，请不要拆散书脊，不要折角，不要用指甲划破文字，不要用手指蘸着唾沫翻书，不要拿书当枕头，也不要在书中夹硬纸片。发现书页破损就请马上修补，不看的时候一定要把书合上，这样才不会伤害我的书。”
我希望，你们也能像赵孟頫一样爱护图书，看书之前要洗手，不要随便把书页折叠起来，而是要使用书签，也不要在吃汤菜的时候看书，免得把书页弄脏。只有这样做，书才能长久地陪伴着我们，成为我们的好朋友。
二
有的人可能觉得，用不着那么爱护图书，因为读书的用处不大，甚至都不会让人快乐。我记得，有一个男孩就曾经问我：“为什么说阅读会使人快乐呢？”为了回答他的问题，我给他讲了一个外国笑话。
从前有一个人，听到人家说，捡到钱可以使人感到快乐。他就把一枚硬币扔到地上再捡起来，可是并不觉得这有多快乐。于是他想，我再扔几次试试看。可是，这样反复实验多次之后，硬币滚进了阴沟里，他花了几个小时把阴沟淘干净，总算找到了硬币，然后兴高采烈地说：“我终于明白捡钱的快乐了！”我想，知识或者说书本带给我们的快乐，其实也是这样的。第一次读一本书，就好比初次往地上扔硬币，这或许并不会给你带来快乐，除非你反复去读这本书。而对于一本书的反复阅读，就好比一次次地往地上扔硬币。到了一定的时候，你总会发现藏在书中的真意，只是一时半会还琢磨不透，因为它是混在其他字句之中的，就像掉进阴沟的硬币，需要你亲自挖掘出来。当你如同从烂泥里捡出硬币那样，真正发现那本书的含意，你就会体验到读书的快乐了。假如你读到的不是好书，那么无论怎么折腾，你也不会得到阅读的快乐，而这里就涉及到选书的问题了。
那么我们究竟应该怎么选书呢？就拿四大名著来说吧。我想，你们都知道四大名著，对不对？但你们想过没有，中国的古典小说这么多，为什么非要选择四大名著来读呢，别的小说就不好看吗？当然不是这样的。事实上，四大名著的说法，根本不是我们古代或近代的专家学者提出来的。明朝有个大文学家王世贞，他把《史记》、《庄子》、《水浒传》和《西厢记》称为“宇宙四大奇书”。清朝有个大文学家金圣叹，他把《庄子》、《离骚》、《史记》、《杜诗》、《水浒传》、《西厢记》评为“天下六大才子书”。民国时代有个大学者叫胡适，他把《水浒传》、《西游传》、《儒林外史》和《红楼梦》称为中国“第一流小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人在书中把《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称为“中国古典长篇小说中的四大名著”，所谓的“四大名著”的说法才渐渐流传开来。
除四大名著之外，《聊斋志异》、《儒林外史》等等，也都是值得阅读的古典小说，但现在我们先不说别的，还是只说四大名著：去书店买书的时候，你买对了版本吗？比如说，如果想看《水浒传》，我们应该购买什么版本呢？
要想知道这个，首先要知道《水浒传》大致有多少版本。首先，《水浒传》的版本可以分两类，即“繁本”和“简本”，后者的文字更少，一般可以忽略。在“繁本”系统里面，有一种明代的杭州容与堂刻本，叫做《李卓吾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全书一百回，带有二百幅木刻插图，由吴凤台、黄应光刻，这是水浒的百回本，简称容与堂本。明代还有一种刻本，叫做《李卓吾评忠义水浒全书》，这是水浒的一百二十回本，有一百二十幅木刻插图，刘君裕刻，前有杨定见序，所以又称杨定见本。清代有一种《金圣叹批评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仅有七十回，后面的内容都被金圣叹删掉了，又增添了卢俊义梦见梁山头领全部被杀的情节。至于水浒的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内容基本相同，只是一百二十回本在征辽后加上了征田虎和王庆的内容。
所以说，如果想看内容最全的水浒，我们就该去买带有一百二十幅木刻插图的一百二十回本，如果想看一百回本的插图，我们另外还得买带有这些插图的容与堂本。但这就算完了吗？要知道，水浒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在宋元话本《大宋宣和遗事》的基础上扩充改写而成。你们知道吗，在《大宋宣和遗事》里面，根本就没有108条好汉，只有宋江等36人，而其中只有宋江等少数人才是历史上确实存在的。我们熟悉的卢俊义，在那里叫做李进义；我们熟悉的吴用，在那里叫做吴加亮。所以，要想了解有关水浒的前前后后，我们还应该去读《大宋宣和遗事》。但这就算完了吗？不，另外还有三种水浒续集呢。清代人写了三部水浒续集，分别叫《水浒后传》、《后水浒传》和《荡寇志》，其中的《荡寇志》最为特别，因为那个作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跟水浒英雄有仇，硬是把水浒的后面改写了一遍，让那些英雄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还有一本书，有空也可以找来看一看，叫做《水泊梁山英雄谱》，这书是一个叫孟超的文学家所写，为它插图的是中国最了不起的画家之一张光宇，你们看到的动画片《大闹天空》的人物造型，就是由他亲自设计的。
要是你说，我的年纪还小，看不懂水浒的原文，那又该怎么办呢？那也不怕，中国有一个儿童文学作家，叫做鲁兵，你们看过的《365夜》、《365夜儿歌》、《365夜谜语》等等，都是他负责主编的。鲁兵为小孩子出版过一种《水浒》的节选本，另外还为孩子选编过一套《水浒故事选》，包括《鲁智深》、《武松》、《智取生辰纲》等六种，都是适合年幼的孩子阅读的。
由于水浒毕竟是古人作品，其中的一些词汇是我们如今难以读懂的，所以我们在选购水浒时，一定要尽量选购带有注释的版本，比如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一般就带有注释，可以帮我们理解原文。遗憾的是，即使看了注释本，有些内容我们还是搞不懂，比如水浒人物里的那些绰号的含义，因为注释里从来不提这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去查找字典或者专门的著作，然后就可以搞清一些问题。比如说，宋江为什么叫呼保义呢？中国有个大学者，叫做余嘉锡，他在《宋江三十六人考实》中解释说，宋朝有一种低级的武官，叫做保义郎，所以，“呼保义”就是自称“保义郎”的意思。那么宋江又为什么叫“及时雨”呢？我们知道，既然叫及时雨，就应该送到地里，让庄稼生长，可是他却把这及时雨送到了江里——宋江——那又能管什么用呢？所以这个“及时雨”就带有讽刺的意思了。
再比如，阮小二为什么叫“立地太岁”呢？清代有个学者，叫做程穆衡，他在《水浒传注略》里面说，太岁是一种凶神，碰到他就得死，但太岁每年都会挪个地方，你不会经常见到的。而“立地太岁”就是站在你跟前，永远也不打算走，早晚都要把你弄死，你说可怕不可怕？所以“立地太岁”这个外号是形容阮小二的厉害的。至于“短命二郎”阮小五，意思不是他“短命”而是遇到他的将会难以生存，故曰“短命”。最容易误解的外号，也许是时迁的“鼓上蚤”，因为这里的“蚤”，指的不是鼓上的跳蚤，而是将蒙在鼓上的皮革固定住的铜钉，虽然很小，却可以钻进鼓内，有点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的意思，而时迁恰恰是这样的，什么东西都能偷得到。顺便说一下水浒里的蒙汗药。这种东西确实存在，是用一种叫天仙子的茄科植物的种子配制的，这种植物又叫莨菪（浪荡），它的种子有大毒，吃了让人迷迷糊糊，唐朝的安禄山就曾经用莨菪酒灌倒了契丹人，然后把他们杀掉的。据说在吃了蒙汗药以后，立刻喝下浓浓的甘草汁，就可以苏醒过来。
下面再来说说三国的版本。大体说来，三国的版本有三种，一是《三国志通俗演义》，二是《三国志传》，三是清代的《毛宗岗评三国志演义》。比较而言，《三国志通俗演义》的内容最为客观，没有贬低曹操，也没有高抬刘备。《三国志传》系统很可能更接近罗贯中的原著，虽然文字更少，内容反而更多，增加了关索的故事，说是关羽有个儿子，叫做关索，在战场上非常英勇，最后病死在云南。到了清朝康熙年间，有个叫毛纶的人，还有他的儿子毛宗岗，把《三国志通俗演义》仔细修改了一遍，让内容变得更加合理，但他们在修改时把刘备改得更加高大上，把曹操贬低得让人瞧不起，这就大大违背原著的精神了。我们如今看到的三国，多半是毛氏父子修改过的版本，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把另外两种三国也找来看一看。三国的续书不多，明代有一种《续三国演义》，又名《三国志后传》。
此外值得一看的是架空历史小说《反三国志演义》，这本书是周大荒在1930年出版的，把三国的历史彻底改写，让赵云来当主角，救出徐庶的母亲，识破了吕蒙的白衣渡江计，因而也救了关羽，然后跟关羽并肩作战，把另外两国全部灭掉，让刘备统一中国。
至于三国的少儿版，我们也有，那就是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林汉达改写的《三国故事》，有分上下册出版的，还有一种内容更简单的一册本。
由于时间有限，最后只说说《西游记》。西游记的版本其实也有许多，不同版本的字数与内容也大不一样，这里就不展开讲了，只是说说与之相关的著作。大家都看过《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吧？那里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丘处机，而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根本不会武功，他是元朝人，曾经去晋见成吉思汗，他的弟子李志常把这个经历记录出来，叫做《长春真人西游记》，其实却与吴承恩的《西游记》没有什么关系。再往前推，唐朝的高僧玄奘确实曾去印度取经，回来之后口述了一本书，叫做《大唐西域记》，这才是真实的唐僧取经故事，尽管其中没有多少神话色彩。而在印度有一部著名的史诗，叫做《罗摩衍那》，意思是“罗摩的历险经历”，讲的是罗摩王子的故事，其中有一个神猴哈奴曼，也会各种变化，也会使棒子，而他的故事夹杂在印度佛经里面，陆续传入中国，最终导致孙悟空的出现。顺便说一下，除了《罗摩衍那》之外，印度还有一部古老的史诗，叫做《摩诃婆罗多》，它们与古希腊的《伊俐亚特》、《奥德塞》和古代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合称世界“五大史诗”，此外还有英格兰史诗《贝奥武甫》，波斯史诗《列王纪》，法国史诗《罗兰之歌》，格鲁吉亚史诗《虎皮武士》，北欧史诗《萨迦》，德国史诗《尼伯龙根之歌》等等，也都是很好看的，有空都可以找来看看。中国当然也有史诗，汉族的史诗就是《诗经·大雅》里的《生民》《公刘》等几篇，藏族的史诗是著名的《格萨尔王传》，纳西族的史诗则是《创世纪》，等等。其中的一些史诗，另外还有儿童版，比如中国青年出版社出过《罗摩衍那的故事》、《摩珂婆罗多的故事》、《伊利亚特的故事》、《奥德赛的故事》，广东人民出版社出过《印度王子和神猴》。
回头再说西游记的相关著作。唐朝人写过一篇《唐太宗入冥记》，原文是在敦煌发现的，讲的是唐太宗魂游地府的故事，其中的部分内容，后来被移植到《西游记》之中。到了宋代或者元代，有人写了一本《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可以算是《西游记》的雏形。那里没有猪八戒，却有唐僧，但作者把她叫做“法师”，曾经两次取经，却被一个叫“深沙”的神吃掉，而这个“深沙”，应该就是《西游记》里的沙僧。唐僧第三次取经时，保护他的是一个会作诗的白衣秀才，叫做猴行者，也就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跟《西游记》里的描写相反，这里的唐僧，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很想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事，就让猴行者带着他去天上瞧瞧，可是他刚一上天，那些神仙就说：“有俗人气。”这里的唐僧还是个大馋虫，怂恿猴行者去偷西王母的蟠桃，猴行者说，我才不去呢，我在八百岁时就去偷过，结果被王母揍了一顿，贬到人间，现在我都二万七千岁了，还不许我回到天上定居呢。可是唐僧馋得不行，就想吃蟠桃，猴行者只好走到蟠桃树下，看到满树都是小孩子。他问一个孩子，你多大了？那个孩子说，三千岁。太小了，你多大了？五千岁。也小，你呢？我七千岁了。嗯，这还差不多。猴行者就把那个七千岁的孩子从树上弄下来，交给唐僧。唐僧一看，这哪里是蟠桃，简直是小孩子，所以妈呀一声逃跑了，死活不肯吃。
除了这些之外，明朝还有三种《西游记》的续书，分别是《后西游记》、《续西游记》和《西游补》。著名考古学家和科幻小说家童恩正创作的《西游新记》，可以说是西游记的另一种续书。在这本书里，孙悟空和猪八戒他们去了美国，体验西方的生活方式，猪八戒练习跳迪斯科，还去参加大吃大喝比赛，闹出了不少笑话，其余情节我就不讲了，真希望你们有空看看这本书，准会看得你们哈哈大笑的。
除了《西游新记》，还有一本儿童文学作家包蕾创作的《猪八戒新传》，语言生动幽默，故事有趣，插图可爱，特别适合儿童阅读。
至于《西游记》的儿童版，有新蕾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西游记》少年版，由鱼连删节而成。另外还有一种鲁兵编写的《小西游记》，不但写得生动有趣，还有好玩的插图。此外还有各种适合孩子的《西游记》小人书，其中有两种最为好看，一是刘继卣画的彩色工笔画《大闹天宫》，二是赵宏本画的《三打白骨精》，黑白的和彩色的全有。
顺便说一下科幻小说。顾均正创作过一些科幻小说和科学小品，还翻译过一部特别好玩的科学童话集《乌拉波拉故事集》，以及《风先生和雨太太》、《玫瑰与指环》等童话。童恩正的很多科幻小说，比如《古峡迷雾》，也是适合儿童阅读的。叶永烈的科幻小说和科学童话也很好看。外国的著名科幻小说家就更多了，比如我们都熟悉的法国作家凡尔纳，他的海洋三部曲即《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等等，都是我们百看不厌的作品，如今的译本也很多，但我推荐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凡尔纳作品，因为那些译本的翻译质量更高，但有些凡尔纳作品没在那套丛书里，那就需要去买其他出版社的译文了。比如说，凡尔纳有一部科幻小说，叫做《孤岛历险记》，是广东科技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早在很久以前，著名学者梁启超——你们都听说过他吧，有一本《梁启超家书》，就是他给自己的孩子写的，内容很好看，有空可以找来读一读，比《傅雷家书》更加好玩——就曾经节译过《孤岛历险记》，但他取的书名是《十五小豪杰》，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虽然不是全译，但语言十分生动，好像古代章回小说一样。
你们一定听说过英国的大诗人雪莱吧，他的夫人玛丽·雪莱写出了全世界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讲的是弗兰肯斯坦博士利用尸体不同部位组装活人的故事。英国还有一位著名的科幻小说家，那就是威尔斯，他的代表作是《时间机器》、《隐身人》等等。英国作家史蒂文森也写过一部有名的科幻小说，叫做《化身博士》，讲的是杰基尔医生喝了一种药水，每到晚上就变成海德先生，到处干坏事，所以后来人们用“杰基尔和海德”这个词来指代“双重人格”。除了《化身博士》，史蒂文森还写了《金银岛》、《绑架》、《黑箭》等适合儿童阅读的惊险小说，还给儿童写过一本语言优美的儿童诗集，叫做《儿童的诗园》。如果你想读滑稽的外国儿童诗，那么就应该选择《鹅妈妈童谣》和英国作家爱德华·李尔的幽默诗集《荒唐书》。大家一定爱看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吧，这个我推荐群众出版社的译本，而柯南道尔另外还写过几部精彩的科幻小说，比如《被遗忘的世界》，内容类似凡尔纳的《地心游记》。
三
现在你们应该清楚了，在读书的时候，版本的选择是非常重要的。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如何挑选版本的呢？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尤其是在面对外国文学作品的时候。记得小时候，我几乎没有看过什么童书，因为家里舍不得给我买，认为那都是闲书，不读最好，所以我从小读到的反而是《水浒传》、《东周列国志》这样不适合孩子的书。等到早已不是孩子，我才开始真正接触童书。我记得，有一次去书店，顺手买了一本《王尔德童话》，因为我听说这本书很有名。可是回家一看，觉得很没意思。我想，这一定是译文的关系。下一次，我买到一种巴金翻译的《王尔德童话》，立刻就被他的译文吸引了，因为他的译文语言优美，情感真挚，具有令人着迷的力量。当这样的事情遇到的越来越多，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图书市场上有那么多粗制滥造的译文，尤其是童书译文，那不是等于坑害孩子吗？既然如此，不如我亲自动手给孩子们译书。我知道，我的英文不够好，但我可以自学。就这样，我买来《新概念英语》教材，自学英文，同时开始阅读大量童书。
记得是在2000年，我在杂志上看到有人介绍一本童书，那就是《夏洛的网》，然后我就到处寻找它的译文。其实，早在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就出版过《夏洛的网》，它的译者叫康馨，很多读者都认为，她翻译的《夏洛的网》是最好的，如果有时间的话，请你们一定去图书馆找一找，借回来好好看看。遗憾的是，当时我不知道康馨已经翻译过《夏洛的网》，所以就准备自己来译。那时我还在当会计，成天坐在办公室里摆弄账本和各种票据，一点意思都没有，却还得硬着头皮做下去，所以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来翻译。等到把《夏洛的网》翻译完了，我又翻译了怀特的另外两部童话。可是那时候的网络还不发达，很多英文资料都查不到，不能自己解决在翻译时遇到的一些问题，所以就把我的译文发到网上的一小圈子里，向大家请教其中的问题。有的网友喜欢我的译文，就把它们转帖出去，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么一来，许多人都爱上了《夏洛的网》，包括出版社的编辑们。好多编辑都来找我，希望出版我的译文，可是我翻译夏洛根本不是为了出版，何况那书又不是想出就能出的，因为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要想翻译出版一个外国作家的书，需要征得作家本人或版权机构的同意，除非那个作家已经去世超过五十年。不久，有的网友发现，原来康馨早就翻译过《夏洛的网》，而且翻译得非常好看，我也想办法找到她的译文，觉得比我的好多了。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编辑想要出版我的译文，就去跟负责怀特作品出版的版权机构联系，因为怀特在1985年就去世了。最后，那些编辑告诉我说，很遗憾，怀特童话的版权已经被上海译文出版社买走了，所以我们没法出版你的译文，不过你可以为我们翻译别的书吗？可是我没法答应他们，因为会计工作占用了我大部分时间，哪里有太多的精力去译书呢？
直到今天，还是有读者问我，为什么买不到你翻译的《夏洛的网》和其他怀特童话？现在你们可以知道了，现在不但买不到我翻译的《夏洛的网》，也买不到康馨翻译的，因为原文的版权被上海译文出版社买去了，所以你们只能在书店里买到目前可以买到的《夏洛的网》。我的译文出不出无所谓，不能看到康馨译文却是非常遗憾的事，所以我才希望你们有空去图书馆找一找。
打那以后，虽然还是继续当会计，我却因为翻译《夏洛的网》而认识了一大批全国各地的童书编辑，我的心也与儿童文学靠得更近了。2006年，有网友向我推荐一本童书，那就是《捣蛋鬼日记》。我相信，你们都看过这本书。它原本是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作者万巴去世很久了，所以不必购买版权，但需要购买译者版权。它的译者叫做思闵，虽然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我在出版界的朋友或许能够找到这个人。所以我向北京的一家出版公司推荐了《捣蛋鬼日记》，他们一看就喜欢，决定重新出版，却怎么也查不到思闵的下落。最后，他们终于知道，思闵的真名是许高鸿，好像是驻我国意大利的外交官之类，身份还挺保密，目前已经去世，但家属还在，于是他们向家属购买了译文版权，又找我写了一篇序言。2006年7月，中国社会出版社的《捣蛋鬼日记》出版，里面收入了我的序言，这是那本书第一次在中国重印。这本《捣蛋鬼日记》一出就火了，好多出版商也都抢着出，因为原文早已没有版权，可是他们的译文基本比不上思闵或者说许高鸿的，所以如果有谁想买《捣蛋鬼日记》，我建议你选择思闵或者许高鸿的译本。顺便说一下，思闵另外还翻译了好几种童书，有一本《露着衬衫角的蚂蚁》，如今也有了新版。但是他翻译的《在橄榄树的故乡》还没有新版，那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希腊神话故事书，其实也应该重版的。
2007年，我偶然在电影频道看到一部日本动画电影《佛兰德斯的狗》，讲的是小画家和他的狗的故事。起初我觉得这部动画片的原作也是日本的，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故事的背景不在日本。于是我去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动画片是根据英国女作家奥维达的同名动物小说改编的，而原文早已没有版权。我把小说原著找来，越看越受感动，禁不住手痒，就把它译成了中文。出版社的朋友看了我的译文，就把它出版了，结果受到读者的欢迎，此后又出了好几版。
就这样，我与儿童文学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与会计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会计却还是死活拉着我不撒手，成天都在妨碍我写作和译书，直到我忍无可忍，干脆转身走人，成为自由身份的创作者，同时也给孩子们翻译童书。这些年来，我陆续翻译出版了五十多种译作，其中的大部分是儿童文学，包括你们现在看到的《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男孩与熊漂流记》等等。
那么我现在就来讲讲，我是怎么翻译《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的。我们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作家辛格，在1978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起初辛格并不是美国人，因为他出生在波兰，还是个犹太人。我们知道，犹太人往往是很聪明的，爱因斯坦、卡夫卡、马克思、股神巴菲特等等，全都是犹太人的骄傲，辛格也是一样。可是，辛格在小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能成为作家，因为他的父亲是个拉比，就希望他将来也能成为拉比。什么叫拉比呢？这还真不好说，反正就是类似牧师的学者，但学问更大，需要在神学院经常许多年的学习。所以，在父亲的安排下，辛格在16岁就进入了华沙神学院。可是辛格一点儿也不想当拉比，所以最终在哥哥的帮助下逃到了美国。来到美国以后，辛格陆续创作了短篇小说集《傻瓜吉姆佩尔》、长篇小说《卢布林的魔术师》等等，还给孩子们写过许多童书，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
2004年，我去北京见到一个作家朋友，他的名字叫止庵，家里有好多好多书，包括外国童书。当我们谈到外国童书的时候，他就把他的部分藏书拿给我看，其中一本就是北京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山羊兹拉特》。一看之下，我就喜欢上了这本书。后来去网上查，发现国内还出版过几种《山羊兹拉特》，但内容都不全，就向各家出版社打听，问他们愿不愿意再出，他们却嫌那不是新书，不愿意重出。等到差不多十年以后，蒲公英童书馆想找我翻译两部带有著名绘本大师桑达克插图的童书名著，其中的一本正是《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而另一本是获得过安徒生奖和纽伯瑞奖的美国童书作家迈·德容的名著《校舍上的车轮》。
这两本书自然我都翻译完了，其中的《校舍上的车轮》，现在还没有出版，但我可以给你们讲讲它的大意。迈·德容是从荷兰搬到美国去住的，所以他的好些童书都带有浓郁的荷兰味儿，这本《校舍上的车轮》也是一样，故事讲的是荷兰的一个小渔村，由于靠近海边，环境不好，村里的房子又都是尖顶的，鹳鸟不愿意来做窝，除非把车轮安放到屋顶上。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希望鹳鸟来做窝呢？因为荷兰人相信，鹳鸟能给人带来好运。也不仅仅是荷兰人喜欢鹳鸟，整个西方人都是如此，因为他们相信，家里的小孩子都是鹳鸟送来的。在西方，要是小孩子问妈妈：“我是打哪儿来的呀？”妈妈就会告诉他说：“当我和你爸爸想要你的时候，我们就给鹳鸟写信，收到信以后呢，鹳鸟就把你装在包袱皮里，用嘴巴叼着你，呼啦呼啦地飞呀飞呀，一直飞到咱们家的烟囱跟前，把你从烟囱里放下去，然后我们就有了你。”
所以说，荷兰人喜欢鹳鸟，孩子们也不例外。一天早晨，那个小渔村里的孩子们都在上算术课，一个女生却突然举起手，说：“老师，我写了一篇鹳鸟的故事，可以念给大家听吗？”老师说：“好啊，那么我们就先不学算术了，你来念给大家听吧。”于是她就念了她的故事，其实就是一篇关于鹳鸟的短文，里面说她多么喜欢鹳鸟，可是鹳鸟从不到村里作窝，让她感到遗憾。她念完以后，老师对同学们说：“她的故事很精彩，可是听了她的故事，你们有没有想过：鹳鸟为什么从不到我们村作窝呢？”孩子们都答不出。于是老师说：“同学们，那么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明天早晨上课时，把你们的答案告诉我。为了让你们有充分的思考时间，现在我们就放学吧！”第二天，孩子们告诉老师说，他们问明白了，鹳鸟不来村里，是因为村里的房子是尖的，没法做窝，除非在上面放一个车轮。可是去哪里找车轮呢？老师告诉孩子们，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没课，你们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找来一个车轮，放到咱们学校的房顶上。这天下午，孩子们开始分头行动，经历了种种冒险，有的孩子甚至差点被淹死，最终还是在全村人的共同努力下，找到车轮，放到学校的屋顶，引来了一对鹳鸟。
下面再说一说翻译背后的故事。在翻译《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时，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在翻译《山羊兹拉特》这一篇时，我用的时间特别多，因为这是一篇感人的动物故事，我必须把原文里的情感尽量传达出来，那就不能随随便便地翻译。比如说，那个故事里提到了大雪。尽管雪是我经常可以见到的，我还是在一个大雪天特意跑出家门，实地观察雪是怎么飞舞，怎么堆积，然后再来翻译原文中跟大雪有关的句子，就会译得更加自然了。再比如说，因为辛格是犹太人，写的又是犹太故事，里面自然少不了反应犹太人日常生活的词汇，可是那篇故事里提到的九分枝圣烛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一个星期天，我去逛哈尔滨的旧物市场，发现竟然有人在售卖那种九分枝圣烛台，是铜质的，底座上刻着我不认识的希伯来文。哈尔滨的旧物市场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大家都听说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吧，许多犹太人都在那次战争中受到德国纳粹的迫害，远远地逃到了中国，住在上海或者哈尔滨，因为当时中国最有国际影响力的城市就是这两个地方。我看到的圣烛台，想必是当年逃到哈尔滨的犹太人用过的物品。所以，通过对那个圣烛台的观察，我终于可以准确地翻译原文了。
就因为我为《山羊兹拉特》这一篇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当我把这本书的译稿交给编辑以后，编辑来信告诉我说，很喜欢我的译文：“尤其是《山羊兹拉特》这一篇，我在读的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看到这里，我感到挺欣慰，因为这说明我翻译的辛格给读者带来了感动。从读者的反应来看，我的译文里面，能够让读者流泪的，以前只有《夏洛的网》、《弗兰德斯的狗》、《我所知道的野生动物》，现在又多了一个《山羊兹拉特》，而它们全都可以算是动物小说，所以有的孩子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翻译动物小说呢？”而我的回答是：“因为我热爱小动物，我认为众生是平等的，小动物并不比我们低贱，有的甚至具有比我们更加优秀的品质，不信的话，就请你去看看我翻译的那四部动物小说吧。”
说到这儿，不妨给大家说一说，此外还有哪些好看的动物小说。遗憾的是，这方面我不能推荐中国作家的，因为我感觉全世界最好的动物小说多半都是由一个外国人创作的，他就是加拿大野生动物画家、博物学家、作家、探险家西顿。为什么西顿的动物小说最好看呢？首先，西顿真正热爱动物，也了解动物，经常去野外或居民区观察各种动物，用文字和画笔记录他的观察所得，所以他的动物故事都是真实的，不会凭空捏造。其次，西顿是博物学家，懂得丰富的动植物知识，所以他对动物的描述更加准确，不会胡说八道。第三，西顿还是出色的文学家和动物画家，所以可以把故事写得曲折生动，引人入胜，再配上他自己创作的逼真的插图，可以给读者身临其境的感受。遗憾的是，由于时间总是不够，目前我只翻译了西顿的《我所知道的野生动物》，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肯定会继续为你们翻译下去的，因为西顿写过很多动物故事集呢。
如果看过西顿的动物小说，你就会知道，虽然也曾有人模仿西顿，写出西顿式的作品，但如果说西顿作品是太阳，他们的作品则不过是烛火而已，不看也没什么损失，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西顿。可是，如果我们只想看以动物为主角的故事，而不在乎是不是完全写实，那么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了。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也写过不少好作品，尽管篇幅多半不长，比如孙幼军的《小贝流浪记》，陈伯吹的《一只想飞的猫》，贺宜的《小公鸡历险记》等等。
外国的优秀动物小说就更多了，比如英国作家罗夫丁的《怪医杜立德》，一共有12本，讲的是杜立德医生和动物们的故事，还曾拍摄成电影。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大作家吉卜林，给孩子们写过《丛林之书》和《原来如此的故事》，它们也可以当动物小说看。另一位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作家拉格洛夫，写过一部著名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如今有很多译本，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应该如何选择。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就有了《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的译本，那是翻译家吴朗西从德文版转译的，书名叫做《里尔斯历险记》，译文好看，但他只翻译了不到全书内容的一半，后来的译文是别人补译的。此后的译本里面，值得购买的只有两种，一是石琴娥的，一是李之义等人合译的，全都是从原文直接翻译的，所以比较可靠，但后者有原版插图。顺便说一下，吴朗西还翻译过别的童书，其中的《沃尔夫童话集》与《童年与故乡》最为好看。《沃尔夫童话集》的主角是个小兔子，所以也算是动物故事集，小学五年级《语文》课本里有一篇《“小不不”施努策尔》，这其实就是《沃尔夫童话集》里的一篇，但在那里叫做《不在乎》。比较而言，吴朗西的译文更加精彩。《童年与故乡》是挪威漫画家古尔布兰生的童年回忆录，由作者本人自写自画，吴朗西在翻译此书时，特别请漫画家丰子恺用钢笔写出其中的文字，所以这书是画美、译文美、钢笔字也美，如果没有看过，那就太可惜了。此外，捷克著名的插图画家的《聪明的小狐狸》、《黑猫历险记》，英国作家奥威尔的《动物庄园》等等，也都是好看的动物故事。
现在你们应该清楚了，在读书的时候，版本的选择是非常重要的。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如何挑选版本的呢？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尤其是在面对外国文学作品的时候。记得小时候，我几乎没有看过什么童书，因为家里舍不得给我买，认为那都是闲书，不读最好，所以我从小读到的反而是《水浒传》、《东周列国志》这样不适合孩子的书。等到早已不是孩子，我才开始真正接触童书。我记得，有一次去书店，顺手买了一本《王尔德童话》，因为我听说这本书很有名。可是回家一看，觉得很没意思。我想，这一定是译文的关系。下一次，我买到一种巴金翻译的《王尔德童话》，立刻就被他的译文吸引了，因为他的译文语言优美，情感真挚，具有令人着迷的力量。当这样的事情遇到的越来越多，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图书市场上有那么多粗制滥造的译文，尤其是童书译文，那不是等于坑害孩子吗？既然如此，不如我亲自动手给孩子们译书。我知道，我的英文不够好，但我可以自学。就这样，我买来《新概念英语》教材，自学英文，同时开始阅读大量童书。
记得是在2000年，我在杂志上看到有人介绍一本童书，那就是《夏洛的网》，然后我就到处寻找它的译文。其实，早在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就出版过《夏洛的网》，它的译者叫康馨，很多读者都认为，她翻译的《夏洛的网》是最好的，如果有时间的话，请你们一定去图书馆找一找，借回来好好看看。遗憾的是，当时我不知道康馨已经翻译过《夏洛的网》，所以就准备自己来译。那时我还在当会计，成天坐在办公室里摆弄账本和各种票据，一点意思都没有，却还得硬着头皮做下去，所以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来翻译。等到把《夏洛的网》翻译完了，我又翻译了怀特的另外两部童话。可是那时候的网络还不发达，很多英文资料都查不到，不能自己解决在翻译时遇到的一些问题，所以就把我的译文发到网上的一小圈子里，向大家请教其中的问题。有的网友喜欢我的译文，就把它们转帖出去，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么一来，许多人都爱上了《夏洛的网》，包括出版社的编辑们。好多编辑都来找我，希望出版我的译文，可是我翻译夏洛根本不是为了出版，何况那书又不是想出就能出的，因为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要想翻译出版一个外国作家的书，需要征得作家本人或版权机构的同意，除非那个作家已经去世超过五十年。不久，有的网友发现，原来康馨早就翻译过《夏洛的网》，而且翻译得非常好看，我也想办法找到她的译文，觉得比我的好多了。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编辑想要出版我的译文，就去跟负责怀特作品出版的版权机构联系，因为怀特在1985年就去世了。最后，那些编辑告诉我说，很遗憾，怀特童话的版权已经被上海译文出版社买走了，所以我们没法出版你的译文，不过你可以为我们翻译别的书吗？可是我没法答应他们，因为会计工作占用了我大部分时间，哪里有太多的精力去译书呢？
直到今天，还是有读者问我，为什么买不到你翻译的《夏洛的网》和其他怀特童话？现在你们可以知道了，现在不但买不到我翻译的《夏洛的网》，也买不到康馨翻译的，因为原文的版权被上海译文出版社买去了，所以你们只能在书店里买到目前可以买到的《夏洛的网》。我的译文出不出无所谓，不能看到康馨译文却是非常遗憾的事，所以我才希望你们有空去图书馆找一找。
打那以后，虽然还是继续当会计，我却因为翻译《夏洛的网》而认识了一大批全国各地的童书编辑，我的心也与儿童文学靠得更近了。2006年，有网友向我推荐一本童书，那就是《捣蛋鬼日记》。我相信，你们都看过这本书。它原本是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作者万巴去世很久了，所以不必购买版权，但需要购买译者版权。它的译者叫做思闵，虽然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我在出版界的朋友或许能够找到这个人。所以我向北京的一家出版公司推荐了《捣蛋鬼日记》，他们一看就喜欢，决定重新出版，却怎么也查不到思闵的下落。最后，他们终于知道，思闵的真名是许高鸿，好像是驻我国意大利的外交官之类，身份还挺保密，目前已经去世，但家属还在，于是他们向家属购买了译文版权，又找我写了一篇序言。2006年7月，中国社会出版社的《捣蛋鬼日记》出版，里面收入了我的序言，这是那本书第一次在中国重印。这本《捣蛋鬼日记》一出就火了，好多出版商也都抢着出，因为原文早已没有版权，可是他们的译文基本比不上思闵或者说许高鸿的，所以如果有谁想买《捣蛋鬼日记》，我建议你选择思闵或者许高鸿的译本。顺便说一下，思闵另外还翻译了好几种童书，有一本《露着衬衫角的蚂蚁》，如今也有了新版。但是他翻译的《在橄榄树的故乡》还没有新版，那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希腊神话故事书，其实也应该重版的。
2007年，我偶然在电影频道看到一部日本动画电影《佛兰德斯的狗》，讲的是小画家和他的狗的故事。起初我觉得这部动画片的原作也是日本的，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故事的背景不在日本。于是我去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动画片是根据英国女作家奥维达的同名动物小说改编的，而原文早已没有版权。我把小说原著找来，越看越受感动，禁不住手痒，就把它译成了中文。出版社的朋友看了我的译文，就把它出版了，结果受到读者的欢迎，此后又出了好几版。
就这样，我与儿童文学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与会计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会计却还是死活拉着我不撒手，成天都在妨碍我写作和译书，直到我忍无可忍，干脆转身走人，成为自由身份的创作者，同时也给孩子们翻译童书。这些年来，我陆续翻译出版了五十多种译作，其中的大部分是儿童文学，包括你们现在看到的《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男孩与熊漂流记》等等。
那么我现在就来讲讲，我是怎么翻译《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的。我们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作家辛格，在1978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起初辛格并不是美国人，因为他出生在波兰，还是个犹太人。我们知道，犹太人往往是很聪明的，爱因斯坦、卡夫卡、马克思、股神巴菲特等等，全都是犹太人的骄傲，辛格也是一样。可是，辛格在小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能成为作家，因为他的父亲是个拉比，就希望他将来也能成为拉比。什么叫拉比呢？这还真不好说，反正就是类似牧师的学者，但学问更大，需要在神学院经常许多年的学习。所以，在父亲的安排下，辛格在16岁就进入了华沙神学院。可是辛格一点儿也不想当拉比，所以最终在哥哥的帮助下逃到了美国。来到美国以后，辛格陆续创作了短篇小说集《傻瓜吉姆佩尔》、长篇小说《卢布林的魔术师》等等，还给孩子们写过许多童书，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
2004年，我去北京见到一个作家朋友，他的名字叫止庵，家里有好多好多书，包括外国童书。当我们谈到外国童书的时候，他就把他的部分藏书拿给我看，其中一本就是北京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山羊兹拉特》。一看之下，我就喜欢上了这本书。后来去网上查，发现国内还出版过几种《山羊兹拉特》，但内容都不全，就向各家出版社打听，问他们愿不愿意再出，他们却嫌那不是新书，不愿意重出。等到差不多十年以后，蒲公英童书馆想找我翻译两部带有著名绘本大师桑达克插图的童书名著，其中的一本正是《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而另一本是获得过安徒生奖和纽伯瑞奖的美国童书作家迈·德容的名著《校舍上的车轮》。
这两本书自然我都翻译完了，其中的《校舍上的车轮》，现在还没有出版，但我可以给你们讲讲它的大意。迈·德容是从荷兰搬到美国去住的，所以他的好些童书都带有浓郁的荷兰味儿，这本《校舍上的车轮》也是一样，故事讲的是荷兰的一个小渔村，由于靠近海边，环境不好，村里的房子又都是尖顶的，鹳鸟不愿意来做窝，除非把车轮安放到屋顶上。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希望鹳鸟来做窝呢？因为荷兰人相信，鹳鸟能给人带来好运。也不仅仅是荷兰人喜欢鹳鸟，整个西方人都是如此，因为他们相信，家里的小孩子都是鹳鸟送来的。在西方，要是小孩子问妈妈：“我是打哪儿来的呀？”妈妈就会告诉他说：“当我和你爸爸想要你的时候，我们就给鹳鸟写信，收到信以后呢，鹳鸟就把你装在包袱皮里，用嘴巴叼着你，呼啦呼啦地飞呀飞呀，一直飞到咱们家的烟囱跟前，把你从烟囱里放下去，然后我们就有了你。”
所以说，荷兰人喜欢鹳鸟，孩子们也不例外。一天早晨，那个小渔村里的孩子们都在上算术课，一个女生却突然举起手，说：“老师，我写了一篇鹳鸟的故事，可以念给大家听吗？”老师说：“好啊，那么我们就先不学算术了，你来念给大家听吧。”于是她就念了她的故事，其实就是一篇关于鹳鸟的短文，里面说她多么喜欢鹳鸟，可是鹳鸟从不到村里作窝，让她感到遗憾。她念完以后，老师对同学们说：“她的故事很精彩，可是听了她的故事，你们有没有想过：鹳鸟为什么从不到我们村作窝呢？”孩子们都答不出。于是老师说：“同学们，那么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明天早晨上课时，把你们的答案告诉我。为了让你们有充分的思考时间，现在我们就放学吧！”第二天，孩子们告诉老师说，他们问明白了，鹳鸟不来村里，是因为村里的房子是尖的，没法做窝，除非在上面放一个车轮。可是去哪里找车轮呢？老师告诉孩子们，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没课，你们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找来一个车轮，放到咱们学校的房顶上。这天下午，孩子们开始分头行动，经历了种种冒险，有的孩子甚至差点被淹死，最终还是在全村人的共同努力下，找到车轮，放到学校的屋顶，引来了一对鹳鸟。
下面再说一说翻译背后的故事。在翻译《山羊兹拉特与其他故事》时，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在翻译《山羊兹拉特》这一篇时，我用的时间特别多，因为这是一篇感人的动物故事，我必须把原文里的情感尽量传达出来，那就不能随随便便地翻译。比如说，那个故事里提到了大雪。尽管雪是我经常可以见到的，我还是在一个大雪天特意跑出家门，实地观察雪是怎么飞舞，怎么堆积，然后再来翻译原文中跟大雪有关的句子，就会译得更加自然了。再比如说，因为辛格是犹太人，写的又是犹太故事，里面自然少不了反应犹太人日常生活的词汇，可是那篇故事里提到的九分枝圣烛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一个星期天，我去逛哈尔滨的旧物市场，发现竟然有人在售卖那种九分枝圣烛台，是铜质的，底座上刻着我不认识的希伯来文。哈尔滨的旧物市场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大家都听说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吧，许多犹太人都在那次战争中受到德国纳粹的迫害，远远地逃到了中国，住在上海或者哈尔滨，因为当时中国最有国际影响力的城市就是这两个地方。我看到的圣烛台，想必是当年逃到哈尔滨的犹太人用过的物品。所以，通过对那个圣烛台的观察，我终于可以准确地翻译原文了。
就因为我为《山羊兹拉特》这一篇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当我把这本书的译稿交给编辑以后，编辑来信告诉我说，很喜欢我的译文：“尤其是《山羊兹拉特》这一篇，我在读的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看到这里，我感到挺欣慰，因为这说明我翻译的辛格给读者带来了感动。从读者的反应来看，我的译文里面，能够让读者流泪的，以前只有《夏洛的网》、《弗兰德斯的狗》、《我所知道的野生动物》，现在又多了一个《山羊兹拉特》，而它们全都可以算是动物小说，所以有的孩子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翻译动物小说呢？”而我的回答是：“因为我热爱小动物，我认为众生是平等的，小动物并不比我们低贱，有的甚至具有比我们更加优秀的品质，不信的话，就请你去看看我翻译的那四部动物小说吧。”
说到这儿，不妨给大家说一说，此外还有哪些好看的动物小说。遗憾的是，这方面我不能推荐中国作家的，因为我感觉全世界最好的动物小说多半都是由一个外国人创作的，他就是加拿大野生动物画家、博物学家、作家、探险家西顿。为什么西顿的动物小说最好看呢？首先，西顿真正热爱动物，也了解动物，经常去野外或居民区观察各种动物，用文字和画笔记录他的观察所得，所以他的动物故事都是真实的，不会凭空捏造。其次，西顿是博物学家，懂得丰富的动植物知识，所以他对动物的描述更加准确，不会胡说八道。第三，西顿还是出色的文学家和动物画家，所以可以把故事写得曲折生动，引人入胜，再配上他自己创作的逼真的插图，可以给读者身临其境的感受。遗憾的是，由于时间总是不够，目前我只翻译了西顿的《我所知道的野生动物》，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肯定会继续为你们翻译下去的，因为西顿写过很多动物故事集呢。
如果看过西顿的动物小说，你就会知道，虽然也曾有人模仿西顿，写出西顿式的作品，但如果说西顿作品是太阳，他们的作品则不过是烛火而已，不看也没什么损失，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西顿。可是，如果我们只想看以动物为主角的故事，而不在乎是不是完全写实，那么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了。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也写过不少好作品，尽管篇幅多半不长，比如孙幼军的《小贝流浪记》，陈伯吹的《一只想飞的猫》，贺宜的《小公鸡历险记》等等。
外国的优秀动物小说就更多了，比如英国作家罗夫丁的《怪医杜立德》，一共有12本，讲的是杜立德医生和动物们的故事，还曾拍摄成电影。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大作家吉卜林，给孩子们写过《丛林之书》和《原来如此的故事》，它们也可以当动物小说看。另一位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作家拉格洛夫，写过一部著名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如今有很多译本，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应该如何选择。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就有了《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的译本，那是翻译家吴朗西从德文版转译的，书名叫做《里尔斯历险记》，译文好看，但他只翻译了不到全书内容的一半，后来的译文是别人补译的。此后的译本里面，值得购买的只有两种，一是石琴娥的，一是李之义等人合译的，全都是从原文直接翻译的，所以比较可靠，但后者有原版插图。顺便说一下，吴朗西还翻译过别的童书，其中的《沃尔夫童话集》与《童年与故乡》最为好看。《沃尔夫童话集》的主角是个小兔子，所以也算是动物故事集，小学五年级《语文》课本里有一篇《“小不不”施努策尔》，这其实就是《沃尔夫童话集》里的一篇，但在那里叫做《不在乎》。比较而言，吴朗西的译文更加精彩。《童年与故乡》是挪威漫画家古尔布兰生的童年回忆录，由作者本人自写自画，吴朗西在翻译此书时，特别请漫画家丰子恺用钢笔写出其中的文字，所以这书是画美、译文美、钢笔字也美，如果没有看过，那就太可惜了。此外，捷克著名的插图画家的《聪明的小狐狸》、《黑猫历险记》，英国作家奥威尔的《动物庄园》等等，也都是好看的动物故事。
四
经常有孩子家长对我说，给我开个书单吧，我好按照那个去买书。可是，就算有了书单也买了书，那又能怎么样呢？书单又不是药方，你照方抓药，吃下去就能治病。所以我从不给人开书单，因为我喜欢的书未必就是别人喜欢的。可是，假如有人确实喜欢阅读，却又不知道好书和坏书的分别，甚至连真书和假书都分不清，那么似乎又有帮他列书单的必要。
比如说，大家都听说过孙子《三十六计》吧，但书店里的《三十六计》有那么多版本，究竟该选择哪一种呢？我告诉你们，要想读真正的《三十六计》，那么你就可以省钱了，因为孙武子从来都没有写过一本叫《三十六计》的书。我再告诉你们，其实就连“三十六计”也是不存在的，“三十六计”这个词，最早出自《南齐书》：“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计，汝父子唯应急走耳。”而这里其实只是个比喻，并不是说真的有什么三十六计，如果硬要较真，那么所谓的“三十六计”其实只有一计，那就是“走是上计”。因此，所谓的《三十六计》是一本真正的假书。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有原文可以读。这是为什么呢？由于古人经常提到三十六计，所以在明代或清代，有那么一个人，根据他掌握的知识编出了三十六计的名字，也就是我们如今熟悉的瞒天过海、笑里藏刀、打草惊蛇之类，假装那都是孙子说的。可是单单这些名字也构不成一本书，于是他又分别对每一计进行简单的解释，再引入可以说明那些计策的中国古代战争的事例，这样就终于变成了一本小书。他把这本书写出来以后，大概就那么在家里放着，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原来世上有人编出了一本《三十六计》。直到1941年，有人在甘肃邠（宾）州的一个书摊上发现了一本手抄本，叫做《三十六计》，这大概就是那个人当年编写出来的。听说这件事，成都瑞琴楼兴华印刷所就把这本《三十六计》翻印出来，这就是真正的假《三十六计》。打那以后，直到现在，出现过许多的《三十六计》，但其中的不少都是那些作者自己编造出来的，与1941年发现的那本《三十六计》无关。有人甚至还伪造出《三十六计》的线装书，用来高价出售，却不知道真正的假《三十六计》也不过是手抄本，根本就不是线装书，所以他们卖的线装书肯定是假货。那么什么版本的《三十六计》才与1941年的原本一样呢？有一次，我在哈尔滨的旧书摊买到一本吉林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三十六计》，它的译注者叫无谷，而他在书的前面介绍了1941年手抄本的发现经过，而他的书就是按照那个重印并注释的，所以是真正的假《三十六计》。另外应该还有几种同样根据1941年手抄本重印的《三十六计》，但我都没有亲眼看到，所以还不能说它们是真书还是假书。
可是，如果真要列书单，那又该列出哪些基本书目呢？现在的孩子似乎都讲究学国学，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忙着背诵唐诗宋词，再大一些就去背诵那些蒙学书，比如《百家姓》、《千字文》之类，有的还要背什么《论语》、《孟子》，就像古代的孩子那样。可是，尽管他们背得好，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忘，却不太明白他们背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长大了也还是不太明白。而我认为，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读懂书中的知识和道理，古代的孩子小时候虽然不明白他们背诵的古书的意思，长大之后却可以深入学习那些古书，明白它们的意思，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却要去学更多的知识，很少有时间去看古书，照样不明白它们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小时候少背甚至不背那些古书，把这个时间节省出来，用来学习古文的读法。
所以如果要我来开古典文学方面的书单，我不会去开什么《三字经》《百家姓》或者《唐诗三百首》，而是从古典小说开起：《水浒传》、《西游记》、《平妖传》、《前后七国志》、《隋唐演义》、《说唐全传》、《东周列国志》、《飞龙全传》、《封神演义》、《镜花缘》、《平妖传》等等，因为在整个小学期间，我读的就是这些书，别的全没读过。如果可能，最好去读繁体字版。小孩子认字少，刚刚开始读这些古典小说时，自然看不懂多少，但我们的眼睛有一种自动过滤功能，那就是可以把看不懂的地方自动跳过去，转而去看那些可以看懂的。这样把一本书反复阅读多次之后，你能看懂的将会越来越多。如果你用同样的时间去背古文古诗，也许会背诵很多很多，却一直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又有什么用处呢？但是有一点要注意，我们一定要去看那些古典小说的原文，而不是删减本或者故事版，否则你将得不到什么收获。
就这样，等到上了初中，你将会发现，虽然从没有看过也没有背诵过古诗文，你对古诗文的理解能力或许并不比那些只会背诵的孩子差。更加奇妙的是，到了这时，我们甚至拥有了自学古文的能力。可是我们该选择什么样的古文课本呢？我当年误打误撞，在书店遇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丛书”，包括《古代民歌一百首》、《元散曲一百首》、《元明清词一百首》等等，我就一本本地买，跟着那些书自学古诗文，感觉进步相当快。此外我还遇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华活叶文选》，可以作为那套选读丛书的有益补充，而这两套书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的中学生古文阅读丛书，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有完全重版过。不过我后来发现了两种特别适合中学生的古文课本，一是朱自清、叶圣陶和吕叔湘编写的《开明文言读本》，二是王力编写的一套四册的《古代汉语》。如今一般把《古代汉语》当成大学课本，但其中的前两册，尤其是第一册，其实也适合中学生阅读的。在那套《古代汉语》里面，介绍了不少古代文化的小知识，有人把它们独立出来，形成一本书，叫做《中国古代文化常识》，配上黑白插图或者彩图，如今已经出版过许多版本，单单去看这本书，也可以学到不少古代文化知识。而类似的书还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中国古代史常识》， 山东教育出版社的《古代文化常识》，许嘉璐的《中国古代衣食住行》，等等。此外，你还应该读一读王力的《诗词格律概要》，因为这会让你明白中国古诗的基本做法和基本的音韵知识。王力的《王力古汉语字典》也是学习古文时必不可少的，最好购买它的繁体字版，它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买到其他古汉语字典的同学，总有一天会对你感到羡慕的。当然，你也可以什么字典都不买，遇到问题直接去一个叫“国学大师”的网站，那里可以在线检索包括《王力古汉语字典》在内的几十种字典，又快捷又省钱。
也就是说，假如认真自学了《开明文言读本》或者《古代汉语》的前两册，也就可以自行阅读许多古籍了，尤其是带有注释的。在阅读的时候，如果能把自己喜欢的经典名篇背诵出来，那自然是很好的事情，但如果背不出来，那也没什么要紧。背诵虽然有种种好处，但凡事总是两面的，而背诵的坏处就是容易扼杀你的创造力。比如说，当你想给鹅写诗时，你还没有下笔，脑子里就会跳出来骆宾王的那首“鹅鹅鹅”，你自己反而想不出应该怎么写，这就是背诵的坏处。古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但如果只把功夫下在背诵方面的话，到头来你恐怕还是只能吟诵别人的诗，自己却写不出什么新东西来，就像被古人洗脑了似的。
那么在自行阅读古籍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什么书呢？如果是丛书，除了前面提到的两种之外，还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北京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普及读物”，贵州人民出版社的“中国历代名著全译丛书”等等。可是一般我不愿意推荐丛书，总觉得那是懒人的选择，所以下面要说的都是单本的。
在诸子百家方面，有朱熹的《四书集注》，杨伯峻的《论语译注》、《孟子译注》，陈鼓应的《老子今注今译》、《庄子今注今译》，中华书局的《孔子家语》，等等。如果想要基本读懂《诗经》吗，那么我推荐程俊英的《诗经译注》和朱熹的《诗集传》。如果想读小古文性质的东西，那么可以去买中华书局的《百喻经译注》。要想了解古代对于作人处事的看法，可以看一看王利器的《颜氏家训集解》。
在古诗词方面，不必只盯着叶嘉莹，你可以选择唐圭璋等编写的《唐宋词选注》（北京出版社）、唐圭璋的《唐宋词简释》，龙榆生的《唐宋名家词选》、《近三百年来名家词选》、马茂元的《古诗十九首初探》，朱自清的《古诗十九首释》，施蛰存的《唐诗百话》，等等。
在笔记小说方面，可以选择《太平广记》《世说新语》《搜神记》《东坡志林》《陶庵梦忆》等等。
在戏曲方面，有《桃花扇》《牡丹亭》《窦娥冤》《西厢记》《聊斋俚曲集》等等。
如果你说这些书太难，我一辈子都不想读，那么好，我就再换一批简单的书目。
在诸子百家方面，可以读林语堂的《孔子的智慧》和《老子的智慧》。
在古诗词方面，可以读王易鹏选注的《古代诗歌选》，一套四册，里面带有赵宏本、程十发、傅抱石等人绘制的彩图，少年儿童出版社1961年初版。此外还有地质出版社初版的《唐诗故事》和工人出版社的《宋词故事》，都是栗斯即王曙编写的，尽量别买新版。
在作文方面，可以读吕叔湘编写的《语法修辞讲话》，胡怀琛的《猫博士的作文课》，夏丏尊和叶圣陶编写的《文心》。
在古代寓言方面，可以读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中国古代寓言选》，内收550则寓言，原文和注释、译文等都在其中，全书七百页，一本就已足够。北京出版社的《寓林折枝》（刘国正）收录更全，分上下册，有670则，注释详细，但没有译文。新书则有袁晖的《历代寓言选》，上下册，收入500则寓言，也有原文和注释、译文，还有插图，但插图水准一般。在现代寓言方面，《雪峰寓言》值得一读。
在神话方面，有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上古神话演义》，有袁珂的《山海经全译》、《古代神话选译百题》、《神话故事新编》，等等。
在民间故事方面，我们有着前人留下来的巨大宝藏，如果细说并且列书单的话，一天的时间我也列不完。简单地说，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的杂志《民间文艺》里面，收录了大量中外民间故事。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民间文艺作品，更是不计其数，此外还有“少数民族民间文学丛书”、“世界民间文学丛书”、“民间文学小丛书”等等、统称“民间文库”。中国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了一套《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以各省为单位，分册出版，汇集了一大批民间故事。此外，中国各省还曾组织各地编集本省本市甚至本区的民间故事，比如黑龙江编集过内容丰富的《黑龙江民间故事集成》，具体到城市还有《哈尔滨民间故事集成》《呼兰民间故事集成》等等。如果再加上其他出版社自行出版的各种民间文学丛书或单本书，这将得出一个天文数字。遗憾的是，这些年来，民间文学受到忽视，没人愿意出版这方面的内容，嫌它们太多太滥。不过，目前整理出来的民间故事确实太多，水准也良莠不齐，但有些金子就是从泥沙里淘洗出来的，哪怕随便捞几下，你也会有重大发现的，尤其是那些流传广泛而且有代表性的民间故事。比如说，如果提到杭州或者西湖，你首先会想到什么？不错，你答对了，就是白娘子和许仙，这个民间故事简直可以说是杭州的名片，杭州的特大文艺IP，在此基础上，如果充分挖掘利用，迪斯尼的IP又算什么，复联的IP又算什么？再比如，如果你想让一个外地人永远记住黑龙江，你会给他讲秃尾巴老李的故事，而这个小黑龙的故事，就是黑龙江的IP，所以山东人很不服气，千方百计要争夺秃尾巴老李的归属权，说那个小黑龙其实是在山东出生的。总之，如果好好整理精选一下，把那些民间著名IP挖出来，不管拍电影还是动画片，还是扩充成长篇故事书，都是大有可为的。对于儿童来说，这也是大好事，因为没有人不喜欢听自己家乡的故事，尤其是孩子们，而这些故事将会让孩子们更加热爱乡土乃至我们的国家。别的就不再说了，下面只稍微解释一下真正的阿凡提故事，因为市面上的同类书实在太多太滥了。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1年出版《阿凡提的故事》，戈宝权主编，包括以前出版过的各种阿凡提故事，又加上赵世杰的新译，由戈宝权审订，计393则，这就算是阿凡提故事国内版的全集了。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63年出版《阿凡提的故事》，张世杰编译，这是第一个比较完善的阿凡提故事选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2年出版《朱哈趣闻轶事》，万曰林等译，戈宝权主编，乃是阿凡提故事的前身，算是第二种阿凡提故事。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纳斯列丁的笑话－土耳其的阿凡提的故事》，由戈宝权译为中文，算是第三种阿凡提故事。以后出版的各种阿凡提故事，怎么变内容应该也不会超出这些书，除非他们添加了其他东西。
在历史方面，有林汉达的《东周列国故事新编》、《前后汉故事新编》、《三国故事》，这几种是最完整的本子，带有精美的黑白插图；之后是《春秋故事》《战国故事》《西汉故事》《东汉故事》《三国故事》五种，内容更少，后合成一书，题为《林汉达中国历史故事集》；此外还有一种《上下五千年》，是由林汉达和曹余章合作完成的，内容也不如《东周列国故事新编》等三书丰富，但包括三国以后的内容，因为林汉达写完《三国故事》之后就去世了。顺便提一句，林汉达还写过一本薄薄的《春秋五霸》。少年儿童出版社有一套《中国历史小故事》，包括《海瑞报恩》、《廉颇请罪》等多种，这个也可看一看。另外要提的就是蔡东藩的《中国历朝通俗演义》，包括《唐史演义》《明史演义》等等，但不是纯白话，一般的孩子可能看不懂。陈迩东的《闲话三分》和刘逸生的《三国小札》，都是关于三国历史的，有兴趣不妨一读。中国青年出版社有一本《汉画文学故事集》，里面涉及不少神话和历史故事，生动有趣，推荐阅读。
在戏剧方面，推荐三本赵清阁的小书，分别是《杜丽娘》（根据《牡丹亭》改编）、《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这三本书的文笔非常好，因为赵清阁是著名民国才女，深受老舍欣赏，老舍的一些剧本就是与她共同完成的。此外要推荐的是还珠楼主改编的《十五贯》，还有张友鸾的《中国古典戏曲故事七篇》，有商务印书馆2016年的版本，包括《赛霸王》《十五贯》《魔合罗》《救风尘》《鲁斋郎》《杏花庄》《清风楼》。
最后推荐一本古代版画集，即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最近出版的《陈洪绶版画》。陈洪绶是一位了不起的明末画家，他的版画艺术已经达到了难以超越的境界，我们在语文或者历史课本里看到的屈原像也就是《屈子行吟图》，就是陈洪绶在十九岁时的作品。陈洪绶还创作过四十幅《水浒叶子》，给40位梁山好汉画出了神态各异的形象，至今从未被超越。陈洪绶还为《西厢记》创作过几幅插图，另外还画过一部《博古叶子》，而我刚才提到的这些，全部收入在那本《陈洪绶版画》之中，有空多看看他的画，欣赏一下我们中华民族的绘画艺术，然后你就不会为难看的日本动漫着迷了。
下面说说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
在童话或者儿童小说、戏剧方面，你可以选择叶圣陶的《稻草人》、《古代英雄的石像》，张天翼的《秃秃大王》、《大林和小林》、《金鸭帝国》、《宝葫芦的秘密》，贺宜的《小公鸡历险记》，包蕾的《猪八戒新传》，老舍的《小坡的生日》、《宝船》，叶君健的《新同学》、《真假皇帝》，严文井、金近、郭风、田原、詹同、陈伯吹、鲁兵、孙幼军等人的作品。至于比刚才提到的那些作家年轻的童书作家，一般我不推荐。此外，俞晓群主持海豚出版社时，出版过多种民国作家的儿童文学作品集，如《黎锦晖童书》等等，其中有不少值得购买的好书。
在适合儿童的人物传记方面，有李长之的《孔子的故事》，此外有《秦始皇的故事》《刘邦的故事》《曹操的故事》《诸葛亮的故事》《张骞的故事》《唐太宗的故事》《李白的故事》《白居易的故事》《苏轼的故事》《陆游的故事》《张煌言的故事》《文天祥的故事》《沈括的故事》《夏完淳的故事》《朱元璋的故事》《戚继光的故事》《徐霞客的故事》《林则徐的故事》《祸国殃民的袁世凯》《孙中山的故事》《杨靖宇的故事》《方志敏的故事》等等，具体可以在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少年文库”丛书里寻找。林语堂的《武则天传》、《苏东坡传》也很好看。但最精彩文笔最优美也最适合儿童的，应该是还珠楼主的《岳飞传》、《杜甫传》、《剧孟》、《游侠郭解》。还珠楼主本是武侠小说家，金庸等等一切新派武侠小说家都深受其影响，而与其他武侠小说家不同的是，还珠楼主更有想象力，文笔更加优美，也更愿意为儿童写作，遗憾的是，他刚刚写完《杜甫传》就不幸去世了。还珠楼主写的《剧孟》和《游侠郭解》，乃是根据《史记》的游侠列传改写的，而他不但将其改成了孩子爱看的武侠小说，更用优美的文笔把他的小说提升到更高的文化层次。
在绘本或者说小人书方面，我们有太多的精品，一点也不比外国的差，比如王叔晖画的《西厢记》，《三国演义》连环画等等，这里没法展开谈，只提几个一般人不知道的。大画家张光宇画的《林冲》和《神笔马良》，孙之儁画的《骆驼祥子画传》与《武训画传》。
在散文方面，我首先推荐鲁迅、陆蠡、沈从文、李广田、郁达夫、鲁彦、老舍、叶圣陶、许地山、朱自清的，其次是施蛰存、丰子恺、梁遇春、茅盾、王统照、俞平伯、钱歌川、丽尼、张恨水、楼适夷、林语堂、李健吾、金克木、董乐山、刘逸生、余光中的。以上作家的散文，一般读选集就可以了，你基本可以在百花文艺出版社的“百花散文书系”里面找到。特别推荐散文家、抗日烈士陆蠡的三本散文集：《海星》《竹刀》和《秋绿记》。至于当代作家，我只推荐沈胜衣的。
有些小说，虽然不是给孩子写的，但孩子也可以读。比如老舍的《牛天赐传》还有《正红旗下》，后者写的是他的童年回忆，完全可以当成精彩的童书来看。此外还有老舍的《四世同堂》，艾芜的《南行记》，冯至的历史小说《伍子胥》，萧红的《呼兰河传》和《生死场》，阿城的《棋王》和《孩子王》，等等。
经常有孩子家长对我说，给我开个书单吧，我好按照那个去买书。可是，就算有了书单也买了书，那又能怎么样呢？书单又不是药方，你照方抓药，吃下去就能治病。所以我从不给人开书单，因为我喜欢的书未必就是别人喜欢的。可是，假如有人确实喜欢阅读，却又不知道好书和坏书的分别，甚至连真书和假书都分不清，那么似乎又有帮他列书单的必要。
比如说，大家都听说过孙子《三十六计》吧，但书店里的《三十六计》有那么多版本，究竟该选择哪一种呢？我告诉你们，要想读真正的《三十六计》，那么你就可以省钱了，因为孙武子从来都没有写过一本叫《三十六计》的书。我再告诉你们，其实就连“三十六计”也是不存在的，“三十六计”这个词，最早出自《南齐书》：“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计，汝父子唯应急走耳。”而这里其实只是个比喻，并不是说真的有什么三十六计，如果硬要较真，那么所谓的“三十六计”其实只有一计，那就是“走是上计”。因此，所谓的《三十六计》是一本真正的假书。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有原文可以读。这是为什么呢？由于古人经常提到三十六计，所以在明代或清代，有那么一个人，根据他掌握的知识编出了三十六计的名字，也就是我们如今熟悉的瞒天过海、笑里藏刀、打草惊蛇之类，假装那都是孙子说的。可是单单这些名字也构不成一本书，于是他又分别对每一计进行简单的解释，再引入可以说明那些计策的中国古代战争的事例，这样就终于变成了一本小书。他把这本书写出来以后，大概就那么在家里放着，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原来世上有人编出了一本《三十六计》。直到1941年，有人在甘肃邠（宾）州的一个书摊上发现了一本手抄本，叫做《三十六计》，这大概就是那个人当年编写出来的。听说这件事，成都瑞琴楼兴华印刷所就把这本《三十六计》翻印出来，这就是真正的假《三十六计》。打那以后，直到现在，出现过许多的《三十六计》，但其中的不少都是那些作者自己编造出来的，与1941年发现的那本《三十六计》无关。有人甚至还伪造出《三十六计》的线装书，用来高价出售，却不知道真正的假《三十六计》也不过是手抄本，根本就不是线装书，所以他们卖的线装书肯定是假货。那么什么版本的《三十六计》才与1941年的原本一样呢？有一次，我在哈尔滨的旧书摊买到一本吉林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三十六计》，它的译注者叫无谷，而他在书的前面介绍了1941年手抄本的发现经过，而他的书就是按照那个重印并注释的，所以是真正的假《三十六计》。另外应该还有几种同样根据1941年手抄本重印的《三十六计》，但我都没有亲眼看到，所以还不能说它们是真书还是假书。
可是，如果真要列书单，那又该列出哪些基本书目呢？现在的孩子似乎都讲究学国学，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忙着背诵唐诗宋词，再大一些就去背诵那些蒙学书，比如《百家姓》、《千字文》之类，有的还要背什么《论语》、《孟子》，就像古代的孩子那样。可是，尽管他们背得好，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忘，却不太明白他们背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长大了也还是不太明白。而我认为，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读懂书中的知识和道理，古代的孩子小时候虽然不明白他们背诵的古书的意思，长大之后却可以深入学习那些古书，明白它们的意思，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却要去学更多的知识，很少有时间去看古书，照样不明白它们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小时候少背甚至不背那些古书，把这个时间节省出来，用来学习古文的读法。
所以如果要我来开古典文学方面的书单，我不会去开什么《三字经》《百家姓》或者《唐诗三百首》，而是从古典小说开起：《水浒传》、《西游记》、《平妖传》、《前后七国志》、《隋唐演义》、《说唐全传》、《东周列国志》、《飞龙全传》、《封神演义》、《镜花缘》、《平妖传》等等，因为在整个小学期间，我读的就是这些书，别的全没读过。如果可能，最好去读繁体字版。小孩子认字少，刚刚开始读这些古典小说时，自然看不懂多少，但我们的眼睛有一种自动过滤功能，那就是可以把看不懂的地方自动跳过去，转而去看那些可以看懂的。这样把一本书反复阅读多次之后，你能看懂的将会越来越多。如果你用同样的时间去背古文古诗，也许会背诵很多很多，却一直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又有什么用处呢？但是有一点要注意，我们一定要去看那些古典小说的原文，而不是删减本或者故事版，否则你将得不到什么收获。
就这样，等到上了初中，你将会发现，虽然从没有看过也没有背诵过古诗文，你对古诗文的理解能力或许并不比那些只会背诵的孩子差。更加奇妙的是，到了这时，我们甚至拥有了自学古文的能力。可是我们该选择什么样的古文课本呢？我当年误打误撞，在书店遇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丛书”，包括《古代民歌一百首》、《元散曲一百首》、《元明清词一百首》等等，我就一本本地买，跟着那些书自学古诗文，感觉进步相当快。此外我还遇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华活叶文选》，可以作为那套选读丛书的有益补充，而这两套书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的中学生古文阅读丛书，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有完全重版过。不过我后来发现了两种特别适合中学生的古文课本，一是朱自清、叶圣陶和吕叔湘编写的《开明文言读本》，二是王力编写的一套四册的《古代汉语》。如今一般把《古代汉语》当成大学课本，但其中的前两册，尤其是第一册，其实也适合中学生阅读的。在那套《古代汉语》里面，介绍了不少古代文化的小知识，有人把它们独立出来，形成一本书，叫做《中国古代文化常识》，配上黑白插图或者彩图，如今已经出版过许多版本，单单去看这本书，也可以学到不少古代文化知识。而类似的书还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中国古代史常识》， 山东教育出版社的《古代文化常识》，许嘉璐的《中国古代衣食住行》，等等。此外，你还应该读一读王力的《诗词格律概要》，因为这会让你明白中国古诗的基本做法和基本的音韵知识。王力的《王力古汉语字典》也是学习古文时必不可少的，最好购买它的繁体字版，它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买到其他古汉语字典的同学，总有一天会对你感到羡慕的。当然，你也可以什么字典都不买，遇到问题直接去一个叫“国学大师”的网站，那里可以在线检索包括《王力古汉语字典》在内的几十种字典，又快捷又省钱。
也就是说，假如认真自学了《开明文言读本》或者《古代汉语》的前两册，也就可以自行阅读许多古籍了，尤其是带有注释的。在阅读的时候，如果能把自己喜欢的经典名篇背诵出来，那自然是很好的事情，但如果背不出来，那也没什么要紧。背诵虽然有种种好处，但凡事总是两面的，而背诵的坏处就是容易扼杀你的创造力。比如说，当你想给鹅写诗时，你还没有下笔，脑子里就会跳出来骆宾王的那首“鹅鹅鹅”，你自己反而想不出应该怎么写，这就是背诵的坏处。古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但如果只把功夫下在背诵方面的话，到头来你恐怕还是只能吟诵别人的诗，自己却写不出什么新东西来，就像被古人洗脑了似的。
那么在自行阅读古籍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什么书呢？如果是丛书，除了前面提到的两种之外，还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北京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普及读物”，贵州人民出版社的“中国历代名著全译丛书”等等。可是一般我不愿意推荐丛书，总觉得那是懒人的选择，所以下面要说的都是单本的。
在诸子百家方面，有朱熹的《四书集注》，杨伯峻的《论语译注》、《孟子译注》，陈鼓应的《老子今注今译》、《庄子今注今译》，中华书局的《孔子家语》，等等。如果想要基本读懂《诗经》吗，那么我推荐程俊英的《诗经译注》和朱熹的《诗集传》。如果想读小古文性质的东西，那么可以去买中华书局的《百喻经译注》。要想了解古代对于作人处事的看法，可以看一看王利器的《颜氏家训集解》。
在古诗词方面，不必只盯着叶嘉莹，你可以选择唐圭璋等编写的《唐宋词选注》（北京出版社）、唐圭璋的《唐宋词简释》，龙榆生的《唐宋名家词选》、《近三百年来名家词选》、马茂元的《古诗十九首初探》，朱自清的《古诗十九首释》，施蛰存的《唐诗百话》，等等。
在笔记小说方面，可以选择《太平广记》《世说新语》《搜神记》《东坡志林》《陶庵梦忆》等等。
在戏曲方面，有《桃花扇》《牡丹亭》《窦娥冤》《西厢记》《聊斋俚曲集》等等。
如果你说这些书太难，我一辈子都不想读，那么好，我就再换一批简单的书目。
在诸子百家方面，可以读林语堂的《孔子的智慧》和《老子的智慧》。
在古诗词方面，可以读王易鹏选注的《古代诗歌选》，一套四册，里面带有赵宏本、程十发、傅抱石等人绘制的彩图，少年儿童出版社1961年初版。此外还有地质出版社初版的《唐诗故事》和工人出版社的《宋词故事》，都是栗斯即王曙编写的，尽量别买新版。
在作文方面，可以读吕叔湘编写的《语法修辞讲话》，胡怀琛的《猫博士的作文课》，夏丏尊和叶圣陶编写的《文心》。
在古代寓言方面，可以读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中国古代寓言选》，内收550则寓言，原文和注释、译文等都在其中，全书七百页，一本就已足够。北京出版社的《寓林折枝》（刘国正）收录更全，分上下册，有670则，注释详细，但没有译文。新书则有袁晖的《历代寓言选》，上下册，收入500则寓言，也有原文和注释、译文，还有插图，但插图水准一般。在现代寓言方面，《雪峰寓言》值得一读。
在神话方面，有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上古神话演义》，有袁珂的《山海经全译》、《古代神话选译百题》、《神话故事新编》，等等。
在民间故事方面，我们有着前人留下来的巨大宝藏，如果细说并且列书单的话，一天的时间我也列不完。简单地说，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的杂志《民间文艺》里面，收录了大量中外民间故事。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民间文艺作品，更是不计其数，此外还有“少数民族民间文学丛书”、“世界民间文学丛书”、“民间文学小丛书”等等、统称“民间文库”。中国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了一套《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以各省为单位，分册出版，汇集了一大批民间故事。此外，中国各省还曾组织各地编集本省本市甚至本区的民间故事，比如黑龙江编集过内容丰富的《黑龙江民间故事集成》，具体到城市还有《哈尔滨民间故事集成》《呼兰民间故事集成》等等。如果再加上其他出版社自行出版的各种民间文学丛书或单本书，这将得出一个天文数字。遗憾的是，这些年来，民间文学受到忽视，没人愿意出版这方面的内容，嫌它们太多太滥。不过，目前整理出来的民间故事确实太多，水准也良莠不齐，但有些金子就是从泥沙里淘洗出来的，哪怕随便捞几下，你也会有重大发现的，尤其是那些流传广泛而且有代表性的民间故事。比如说，如果提到杭州或者西湖，你首先会想到什么？不错，你答对了，就是白娘子和许仙，这个民间故事简直可以说是杭州的名片，杭州的特大文艺IP，在此基础上，如果充分挖掘利用，迪斯尼的IP又算什么，复联的IP又算什么？再比如，如果你想让一个外地人永远记住黑龙江，你会给他讲秃尾巴老李的故事，而这个小黑龙的故事，就是黑龙江的IP，所以山东人很不服气，千方百计要争夺秃尾巴老李的归属权，说那个小黑龙其实是在山东出生的。总之，如果好好整理精选一下，把那些民间著名IP挖出来，不管拍电影还是动画片，还是扩充成长篇故事书，都是大有可为的。对于儿童来说，这也是大好事，因为没有人不喜欢听自己家乡的故事，尤其是孩子们，而这些故事将会让孩子们更加热爱乡土乃至我们的国家。别的就不再说了，下面只稍微解释一下真正的阿凡提故事，因为市面上的同类书实在太多太滥了。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1年出版《阿凡提的故事》，戈宝权主编，包括以前出版过的各种阿凡提故事，又加上赵世杰的新译，由戈宝权审订，计393则，这就算是阿凡提故事国内版的全集了。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63年出版《阿凡提的故事》，张世杰编译，这是第一个比较完善的阿凡提故事选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2年出版《朱哈趣闻轶事》，万曰林等译，戈宝权主编，乃是阿凡提故事的前身，算是第二种阿凡提故事。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纳斯列丁的笑话－土耳其的阿凡提的故事》，由戈宝权译为中文，算是第三种阿凡提故事。以后出版的各种阿凡提故事，怎么变内容应该也不会超出这些书，除非他们添加了其他东西。
在历史方面，有林汉达的《东周列国故事新编》、《前后汉故事新编》、《三国故事》，这几种是最完整的本子，带有精美的黑白插图；之后是《春秋故事》《战国故事》《西汉故事》《东汉故事》《三国故事》五种，内容更少，后合成一书，题为《林汉达中国历史故事集》；此外还有一种《上下五千年》，是由林汉达和曹余章合作完成的，内容也不如《东周列国故事新编》等三书丰富，但包括三国以后的内容，因为林汉达写完《三国故事》之后就去世了。顺便提一句，林汉达还写过一本薄薄的《春秋五霸》。少年儿童出版社有一套《中国历史小故事》，包括《海瑞报恩》、《廉颇请罪》等多种，这个也可看一看。另外要提的就是蔡东藩的《中国历朝通俗演义》，包括《唐史演义》《明史演义》等等，但不是纯白话，一般的孩子可能看不懂。陈迩东的《闲话三分》和刘逸生的《三国小札》，都是关于三国历史的，有兴趣不妨一读。中国青年出版社有一本《汉画文学故事集》，里面涉及不少神话和历史故事，生动有趣，推荐阅读。
在戏剧方面，推荐三本赵清阁的小书，分别是《杜丽娘》（根据《牡丹亭》改编）、《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这三本书的文笔非常好，因为赵清阁是著名民国才女，深受老舍欣赏，老舍的一些剧本就是与她共同完成的。此外要推荐的是还珠楼主改编的《十五贯》，还有张友鸾的《中国古典戏曲故事七篇》，有商务印书馆2016年的版本，包括《赛霸王》《十五贯》《魔合罗》《救风尘》《鲁斋郎》《杏花庄》《清风楼》。
最后推荐一本古代版画集，即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最近出版的《陈洪绶版画》。陈洪绶是一位了不起的明末画家，他的版画艺术已经达到了难以超越的境界，我们在语文或者历史课本里看到的屈原像也就是《屈子行吟图》，就是陈洪绶在十九岁时的作品。陈洪绶还创作过四十幅《水浒叶子》，给40位梁山好汉画出了神态各异的形象，至今从未被超越。陈洪绶还为《西厢记》创作过几幅插图，另外还画过一部《博古叶子》，而我刚才提到的这些，全部收入在那本《陈洪绶版画》之中，有空多看看他的画，欣赏一下我们中华民族的绘画艺术，然后你就不会为难看的日本动漫着迷了。
下面说说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
在童话或者儿童小说、戏剧方面，你可以选择叶圣陶的《稻草人》、《古代英雄的石像》，张天翼的《秃秃大王》、《大林和小林》、《金鸭帝国》、《宝葫芦的秘密》，贺宜的《小公鸡历险记》，包蕾的《猪八戒新传》，老舍的《小坡的生日》、《宝船》，叶君健的《新同学》、《真假皇帝》，严文井、金近、郭风、田原、詹同、陈伯吹、鲁兵、孙幼军等人的作品。至于比刚才提到的那些作家年轻的童书作家，一般我不推荐。此外，俞晓群主持海豚出版社时，出版过多种民国作家的儿童文学作品集，如《黎锦晖童书》等等，其中有不少值得购买的好书。
在适合儿童的人物传记方面，有李长之的《孔子的故事》，此外有《秦始皇的故事》《刘邦的故事》《曹操的故事》《诸葛亮的故事》《张骞的故事》《唐太宗的故事》《李白的故事》《白居易的故事》《苏轼的故事》《陆游的故事》《张煌言的故事》《文天祥的故事》《沈括的故事》《夏完淳的故事》《朱元璋的故事》《戚继光的故事》《徐霞客的故事》《林则徐的故事》《祸国殃民的袁世凯》《孙中山的故事》《杨靖宇的故事》《方志敏的故事》等等，具体可以在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少年文库”丛书里寻找。林语堂的《武则天传》、《苏东坡传》也很好看。但最精彩文笔最优美也最适合儿童的，应该是还珠楼主的《岳飞传》、《杜甫传》、《剧孟》、《游侠郭解》。还珠楼主本是武侠小说家，金庸等等一切新派武侠小说家都深受其影响，而与其他武侠小说家不同的是，还珠楼主更有想象力，文笔更加优美，也更愿意为儿童写作，遗憾的是，他刚刚写完《杜甫传》就不幸去世了。还珠楼主写的《剧孟》和《游侠郭解》，乃是根据《史记》的游侠列传改写的，而他不但将其改成了孩子爱看的武侠小说，更用优美的文笔把他的小说提升到更高的文化层次。
在绘本或者说小人书方面，我们有太多的精品，一点也不比外国的差，比如王叔晖画的《西厢记》，《三国演义》连环画等等，这里没法展开谈，只提几个一般人不知道的。大画家张光宇画的《林冲》和《神笔马良》，孙之儁画的《骆驼祥子画传》与《武训画传》。
在散文方面，我首先推荐鲁迅、陆蠡、沈从文、李广田、郁达夫、鲁彦、老舍、叶圣陶、许地山、朱自清的，其次是施蛰存、丰子恺、梁遇春、茅盾、王统照、俞平伯、钱歌川、丽尼、张恨水、楼适夷、林语堂、李健吾、金克木、董乐山、刘逸生、余光中的。以上作家的散文，一般读选集就可以了，你基本可以在百花文艺出版社的“百花散文书系”里面找到。特别推荐散文家、抗日烈士陆蠡的三本散文集：《海星》《竹刀》和《秋绿记》。至于当代作家，我只推荐沈胜衣的。
有些小说，虽然不是给孩子写的，但孩子也可以读。比如老舍的《牛天赐传》还有《正红旗下》，后者写的是他的童年回忆，完全可以当成精彩的童书来看。此外还有老舍的《四世同堂》，艾芜的《南行记》，冯至的历史小说《伍子胥》，萧红的《呼兰河传》和《生死场》，阿城的《棋王》和《孩子王》，等等。
五
最后说一说适合孩子阅读的外国文学作品。
我们先来看看那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外国作家的作品。
1905年获奖的显克微支，推荐鲁彦翻译的《显克微支小说集》、施蛰存与周作人翻译的《显克微支短篇小说集》，尤其推荐其中的《老仆人》和《灯塔看守人》这两篇，特别感人。
1911年获奖的梅特林克，推荐他的童话剧《青鸟》，郑克鲁译，这是真正的戏剧译本，其余的多半是梅特林克的夫人改写的童话故事版，已经不能算真正的《青鸟》了。此外，重庆出版社有一本《花的智慧》，包括《花的智慧》、《蜜蜂的生活》、《蚂蚁的生活》、《白蚁的生活》，都是很好看的科普散文，不比法布尔的《昆虫记》差。
1913年获奖的泰戈尔，推荐郑振铎翻译的《新月集》、《飞鸟集》，冰心翻译的《吉檀枷利》。
1915年获奖的罗曼·罗兰，推荐他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和《名人传》，都是傅雷翻译的。
1921年获奖的法郎士，推荐他的《一个孩子的宴会》，叶君健译，此外还有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蜜蜂公主》。
1932年获奖的高尔斯华绥，有《高尔斯华绥散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的译本。高尔斯华绥有一个中篇小说，叫做《苹果树》，好像施托姆的《茵梦湖》一样优美，两者都可以找来看看，前者推荐移模即黄子祥译本，后者推荐巴金译本，又名《蜂湖》。
1946年获奖的黑塞，有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在轮下》、杨武能译的《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张佩芬译的《悉达多》、《黑塞散文选》和《赫尔曼·黑塞小说散文选》，《赫尔曼·黑塞小说散文选》一定要选择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新版内容缺少好多，不能买。黑塞的小说和散文，张佩芬的译文最为好看，她是翻译家李文俊的夫人，而李文俊翻译过卡夫卡的《变形记》等等。黑塞给孩子们写过不少另类的童话，推荐中国城市经济社会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杨志军译《黑塞童话选》，新版的黑塞童话集虽然内容更多，但译文很难看，最好不要买。
1954年获奖的海明威，可以读读他的《老人与海》，第一推荐赵少伟译本，第二是张爱玲译本，第三是吴劳译本。推荐赵译，是因为他让小说里的老渔夫说出了活泼的北京方言，受到他的启发，我翻译的《老人与海》，让老渔夫说出了东北方言。此外，我的译本对于老渔夫遇到的各种鱼，使用的捕鱼工具，他的住处等等，作了详细的注释，可以让读者更有身临其境的感受。但我的译本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封面和插图都太难看了，可是那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1956年获奖的希梅内斯，大力推荐他的《小银和我》，这是一部关于他的毛驴的散文集，可以说是散文版的《夏洛的网》，但你一定要买达西安娜·菲萨克的译本，也就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书前有严文井序文的，其他人的译文就不要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本书的译者是个西班牙人，但她对汉语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所以她的译文非常漂亮，不看就会后悔，而中信出版集团在2018年刚刚出了她的译文的新版，所以如果买不到或者不想买旧版的，可以去买这个新版本。
1957年获奖的加缪，可以看看他的小说《鼠疫》。
1962年获奖的斯坦贝克，可以看看他的《人鼠之间》、《月亮下去了》、《小红马》和《珍珠》。斯坦贝克还有一部相当幽默的农村小说，叫做《煎饼坪》，另外的译名是《托蒂亚平地》，这个也可以看，写得特别好玩。
1971年获奖的聂鲁达，可以看看《聂鲁达诗选》和《聂鲁达散文选》，后者有百花版。
1978年获奖的辛格，可以看什么，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1983年获奖的戈尔丁，可以看他的《蝇王》，但这书至少该上了初中再看。
2007年获奖的多丽丝·莱辛，推荐她的一部写猫的小说集《特别的猫》。
现在说说外国历史传记类作品。
这个首先要推荐的是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世界五千年》，这个最容易买到，也最容易上手。
其次推荐英国DK公司的《DK历史百科》，这家出版公司比较专业，专作各学科领域的普及著作，其中就包括儿童这一块，如《DK生物大百科》、《DK儿童百科全书》等等，全都是图文并茂，印刷精美，英文好的孩子可以直接去买英文版。故事》。
在2001年，山东画报出版社出了一套从美国引进的历史丛书《陈汉年翻译的《世界历史故事》，新版叫做《希利尔讲世界历史生活在遥远的年代》，共20种，大开本；上海书店出版了一套从法国引进的历史丛书《发现之旅》，共66种。这两套书都是图文并茂的好书，各有特色，但似乎没有新版。
德国学者西拉姆有一部《神祇·坟墓·学者：欧洲考古人的故事》，那个“祇”字，是示补旁加上姓氏的氏组成的，读音是“奇”，代表地神。而这里的神，代表天神。所以，神祇一词就是指天地诸神。这个书最初是由三联书店出版的，讲的是考古学家对于金字塔等古代遗址发掘，还有商博良等天才破解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故事，里面还有好多插图。此书还有其他译本，但建议购买刘迺（乃）元的译作。此外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叫做《湮没的世界》，是美国的安娜·泰利·怀特所作，知识出版社1985年出版，适合更小的孩子阅读。顺便说一下，如果想看中国考古方面的通俗著作，可以看看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华夏文明探秘丛书”。
有三位世界著名的传记作家，分别是茨威格、罗曼·罗兰和欧文·斯通，罗曼·罗兰写过《名人传》，欧文·斯通写过《梵高传》和《杰克·伦敦传》，茨威格的传记也很多，尤其推荐《人类的群星闪耀时》，此书有舒昌善译本，也有张玉书译本，我见过的最好的译本是楼适夷翻译的，叫做《历史的刹那间》，但那个不是全译本，如今又难以买到。楼适夷此外还翻译过很多好书，比如高尔基的《在人间》，《芥川龙之介小说十一篇》等等。最后要推荐美国作家詹姆斯·鲍德温编写的《泰西三十轶事》和《泰西五十轶事》，这是两部流传久远的历史人物故事书，杨振宁、季羡林他们小时候就读过，我们小时候读的华盛顿砍樱桃树之类的故事，其实就是这些书里的一篇，书中的故事都很短，原文也简单，可以用来学习英语。
我们阅读外国文学作品之前，至少需要了解三大块背景知识，那就是《圣经》、希腊神话和莎士比亚戏剧。如果不读原文的话，还有其他选择。《圣经》，有三联书店出版的美国历史学家房龙写的《圣经故事》，有波兰学者柯西多夫斯基编写的《圣经故事集》，新华出版社和天津人民出版社都出过；有张久宣编的《圣经故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版本；有文洁若翻译的《圣经故事》，英国玛丽·巴切勒编著，华夏出版社的版本。此外还有多雷插图版的《圣经故事》，DK出版社的英文原版绘本《My Little Picture Bible》（《我的圣经图画书》）。
希腊神话，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兰姆改写本《奥德赛的故事》、丘尔契改写本《伊利亚特的故事》，思闵翻译的《希腊神话故事选——在橄榄树的故乡》，但这都是不系统的。最系统内容也比较全面的，是楚图南翻译的《希腊神话和传说》，别人的译本就别买了。可是外国的神话不仅仅包括希腊神话，还有古埃及、印度、北欧神话等等，如果在读书时遇到这些内容，就算没读过那些神话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可以去查专门的词典，如辽宁人民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世界神话辞典》。如果只想查希腊罗马神话的内容，可以去看商务印书馆1985年出版的《神话辞典》、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出版的《希腊罗马神话词典》等等。如果想查中国神话，那么可以购买袁珂编者的《中国神话传说词典》，最好选择最新出版的修订版，这个内容会更多。
莎士比亚戏剧，有萧乾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和汤真翻译的《莎士比亚历史剧故事集》。此外，儿童文学作家漪然也翻译过《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
顺便说一下有关亚瑟王的作品，因为亚瑟王的故事也有神话色彩，但一般读者都不清楚应该怎样购买有关亚瑟王的书。如果要看全部的亚瑟王故事，那么只有去看马洛礼爵士的《亚瑟王之死》，黄素封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初版，2005年再版。《亚瑟王之死》的问世，其实出于意外，马洛礼爵士因党派之争而坐牢，闲着无聊，就把记忆中的英国和法国的亚瑟王传说统统加在一起，写出了这本小说，1485年出版，而它是英国文学史上的第一部小说。亚瑟王故事的简写本就很多了，比如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亚瑟国王》，等等。
六
现在说说适合儿童的小说。
首先要说的是并非儿童小说，但儿童也可以看的。我看过几种国内编写的《儿童文学史》，按照他们的说法，《水浒传》、《堂吉诃德》等等全叫童书，那还不如把全世界的书都叫做童书，又何必去分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呢？所以我的选择跟他们不一样，免得让孩子活受罪。这里首先推荐的是《佳作丛书》，这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在1987和1988年为中学生推出的饕餮盛宴，共分六辑，每辑十册，每册都是小薄本，特别适合孩子阅读。这六辑的内容分别是：《近代世界著名中短篇小说》、《现当代世界著名中短篇小说》、《世界著名寓言童话故事》、《世界名诗选》、《世界著名中长篇小说》、《世界长篇名著选读》，可以说把世界文学的精华大体收入其中，而且更注重挑选适合儿童的内容，译者多半是国内翻译名家，请了国内顶级的装帧艺术家张守义来设计封面，价格又是分外低廉，当年一出就受到无数读者的喜爱，只可惜至今也没有再版过。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过一套朱虹编选的各国短篇小说选，分别叫做《美国短篇小说选》、《英国短篇小说选》之类，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过一套王佐良编选的各国短篇小说选，书名也是一样。这两套书里，有一些适合孩子阅读的世界文学名篇。
狄更斯的《圣诞故事集》、《大卫·科波菲尔》和《奥利弗·退斯特》都适合儿童阅读，尤其是《圣诞故事集》的第一篇《圣诞颂歌》，故事里的老吝啬鬼叫做克鲁奇，而这个名字如今已经成为吝啬鬼的代称，可见这个故事在世界上有着怎样的影响力。《圣诞故事集》，有上海译文出版社和江西人民出版社的版本，前者的译者是吴钧陶等人。《大卫·科波菲尔》，有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前者是董秋斯译，后者是张谷若译。如果老师让你去找《雾都孤儿》，那么你就应该去找《奥利弗·退斯特》，因为《雾都孤儿》只不过是《奥利弗·退斯特》的别名而已，这本书讲的是可怜的奥利弗·退斯特的童年故事，他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长大后进入孤儿院，因为吃不饱饭，想多喝一碗粥，就被关进了地牢，长大以后又被坏人利用，被迫去当小偷，至于他的结局如何，就请你自己去书中发现吧。顺便说一句，由于英国人民太喜爱狄更斯了，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有电影版和电视剧版，而且还不止一种版本，如果实在没空读他的书，看看他的作品改编的电影或者英剧也是好的。
英国小说家毛姆一些的中短篇小说，孩子也可以读，毛姆的长篇小说《刀锋》，中学生可以看一看，译者是周煦良。笛福的《鲁滨孙漂流记》，很多孩子都喜欢看，但这书其实还有个续集，只是一般的译本没有包括续集在内，因为续集写得不好看，讲的是鲁滨孙在中国南京、北京等地的见闻，其中带有不少对于中国的歧视与偏见。如果只想看《鲁滨孙漂流记》的前半，那么建议购买徐霞村的译本，如果想看带有续集的《鲁滨孙漂流记》，可以购买上海译文出版社的黄杲炘译本。
在美国作家里面，马克·吐温的长篇小说《汤姆索亚历险记》、《哈克贝利历险记》、《王子与贫儿》，还有《百万英镑》等中短篇幽默小说，都适合孩子阅读，至于译者，记住一个名字就够了：张友松。华盛顿·欧文的《见闻札记》里面，也有些适合儿童的故事，比如《睡谷的传说》。美国女作家柳克丽霞·P·黑尔的《彼得金一家》是一部内容特别的小说集，小说里写了一家人，个个喜欢做科学实验，却总是因此捅娄子，这小说还有个续集，目前我只翻译了最初的那本，续集还没有腾出时间来翻译呢。记得我翻译的《彼得金一家》刚出版时，曾经送给我同学的儿子一本。后来我问，孩子喜欢看吗？我的同学说，孩子不但喜欢看，还动不动就按照书里介绍的方法去做实验呢。爱伦·坡的《莫格街谋杀案》、《金甲虫》等五篇推理小说，为他赢得了“推理（侦探）小说之父”的美名，同样适合儿童阅读，《丁丁历险记》里的神探杜邦，其实就是《莫格街谋杀案》中的侦探的名字。
法国小说家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及其续集《二十年后》，许多孩子都有兴趣，纯白话的译文也不难找到。但如果想看最有味道的译文，就应该去找找伍光建的译文，他的两部译文分别叫做《侠隐记》和《续侠隐记》，译得好像古代章回小说，又带有武侠小说的特点，金庸最初就因为看了他的译文才开始对大仲马产生兴趣，大文学家茅盾也对他的译文赞不绝口。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伍光建的译文，乍看起来你会觉得很别扭，但看着看着你就会爱上他的译文的。
德国小说家茨威格的作品里面，也有些适合儿童的，尤其是他的中篇小说《象棋的故事》与《看不见的收藏》，而茨威格作品的译文，一般是张玉书的最好。
再说几种冷门的小说。加拿大幽默作家里柯克的幽默小说集《小镇艳阳录》、《打油小说集》，孩子也可以看看。匈牙利作家米克沙特的《米克沙特短篇小说选》，冯植生译，其中有不少描写校园生活和童年生活的，适合儿童阅读。保加利亚作家彼林·埃林的小说，有一本徐振亚翻译的《彼林·埃林选集》，其中有些描写儿童、乡村和动物的小说，适合儿童阅读，尤其是其中的《老牛》一篇，另外还有茅盾的译文，可以感动得你流泪。苏联幽默作家左琴科，写过《左琴科幽默讽刺作品选》等等，他还专门给孩子写过一本好看的儿童小说《姐弟俩》，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1983年出版。美国作家萨洛扬，有两部风趣幽默的小说集，一是《我叫阿拉木》，一是《人间喜剧》，写的是美国农村的孩子和大人的各种趣事，读起来比马克·吐温小说还要过瘾，而且更贴近儿童。《我叫阿拉木》是著名的语言学家吕叔湘翻译的，原名《石榴树》，原文并不难读，英文好的孩子可以直接读原著。此外，苏联小说家艾特玛托夫的中篇小说《白轮船》，适合初中生阅读，它的译者是力冈。
下面介绍几种大作家回忆童年的小说，虽然不是给孩子所写，但孩子也会看得津津有味。如果留心的话，这类书其实很多，这里只能简单介绍一点而已。我们最熟悉的应该是高尔基的自传体小说三部曲，即《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如果不清楚怎么选择译者，那么你就去购买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译本。大作家托尔斯泰，写过《童年·少年·青年》，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苏联作家菲·革拉特珂夫，写过《童年的故事》，叶冬心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出版。罗马尼亚作家萨多维亚努的《百花岛》，法国作家都德的《小东西》，英国作家毛姆的《人性的枷锁》，全都是自传体性质的小说，其中都提到童年。印度作家泰戈尔，写过《我的童年》，金克木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4年出版。最后说说乌克兰的犹太作家肖洛姆·阿莱汉姆，他被称为“犹太的马克·吐温”，曾经去美国访问，马克·吐温见到他就说：“我是美国的肖洛姆·阿莱汉姆”。肖洛姆·阿莱汉姆有一部自传体小说《从市集上来》，陈珍广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出版；一部书信体小说《美纳汉—曼德尔》，戴骢译，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出版，这两部都适合孩子阅读，可惜不见新版。肖洛姆·阿莱汉姆还有一部专门给孩子写的小说，叫做《莫吐儿》，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过。
最后说一说适合孩子阅读的外国文学作品。
我们先来看看那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外国作家的作品。
1905年获奖的显克微支，推荐鲁彦翻译的《显克微支小说集》、施蛰存与周作人翻译的《显克微支短篇小说集》，尤其推荐其中的《老仆人》和《灯塔看守人》这两篇，特别感人。
1911年获奖的梅特林克，推荐他的童话剧《青鸟》，郑克鲁译，这是真正的戏剧译本，其余的多半是梅特林克的夫人改写的童话故事版，已经不能算真正的《青鸟》了。此外，重庆出版社有一本《花的智慧》，包括《花的智慧》、《蜜蜂的生活》、《蚂蚁的生活》、《白蚁的生活》，都是很好看的科普散文，不比法布尔的《昆虫记》差。
1913年获奖的泰戈尔，推荐郑振铎翻译的《新月集》、《飞鸟集》，冰心翻译的《吉檀枷利》。
1915年获奖的罗曼·罗兰，推荐他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和《名人传》，都是傅雷翻译的。
1921年获奖的法郎士，推荐他的《一个孩子的宴会》，叶君健译，此外还有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蜜蜂公主》。
1932年获奖的高尔斯华绥，有《高尔斯华绥散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的译本。高尔斯华绥有一个中篇小说，叫做《苹果树》，好像施托姆的《茵梦湖》一样优美，两者都可以找来看看，前者推荐移模即黄子祥译本，后者推荐巴金译本，又名《蜂湖》。
1946年获奖的黑塞，有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在轮下》、杨武能译的《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张佩芬译的《悉达多》、《黑塞散文选》和《赫尔曼·黑塞小说散文选》，《赫尔曼·黑塞小说散文选》一定要选择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新版内容缺少好多，不能买。黑塞的小说和散文，张佩芬的译文最为好看，她是翻译家李文俊的夫人，而李文俊翻译过卡夫卡的《变形记》等等。黑塞给孩子们写过不少另类的童话，推荐中国城市经济社会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杨志军译《黑塞童话选》，新版的黑塞童话集虽然内容更多，但译文很难看，最好不要买。
1954年获奖的海明威，可以读读他的《老人与海》，第一推荐赵少伟译本，第二是张爱玲译本，第三是吴劳译本。推荐赵译，是因为他让小说里的老渔夫说出了活泼的北京方言，受到他的启发，我翻译的《老人与海》，让老渔夫说出了东北方言。此外，我的译本对于老渔夫遇到的各种鱼，使用的捕鱼工具，他的住处等等，作了详细的注释，可以让读者更有身临其境的感受。但我的译本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封面和插图都太难看了，可是那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1956年获奖的希梅内斯，大力推荐他的《小银和我》，这是一部关于他的毛驴的散文集，可以说是散文版的《夏洛的网》，但你一定要买达西安娜·菲萨克的译本，也就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书前有严文井序文的，其他人的译文就不要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本书的译者是个西班牙人，但她对汉语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所以她的译文非常漂亮，不看就会后悔，而中信出版集团在2018年刚刚出了她的译文的新版，所以如果买不到或者不想买旧版的，可以去买这个新版本。
1957年获奖的加缪，可以看看他的小说《鼠疫》。
1962年获奖的斯坦贝克，可以看看他的《人鼠之间》、《月亮下去了》、《小红马》和《珍珠》。斯坦贝克还有一部相当幽默的农村小说，叫做《煎饼坪》，另外的译名是《托蒂亚平地》，这个也可以看，写得特别好玩。
1971年获奖的聂鲁达，可以看看《聂鲁达诗选》和《聂鲁达散文选》，后者有百花版。
1978年获奖的辛格，可以看什么，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1983年获奖的戈尔丁，可以看他的《蝇王》，但这书至少该上了初中再看。
2007年获奖的多丽丝·莱辛，推荐她的一部写猫的小说集《特别的猫》。
现在说说外国历史传记类作品。
这个首先要推荐的是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世界五千年》，这个最容易买到，也最容易上手。
其次推荐英国DK公司的《DK历史百科》，这家出版公司比较专业，专作各学科领域的普及著作，其中就包括儿童这一块，如《DK生物大百科》、《DK儿童百科全书》等等，全都是图文并茂，印刷精美，英文好的孩子可以直接去买英文版。故事》。
在2001年，山东画报出版社出了一套从美国引进的历史丛书《陈汉年翻译的《世界历史故事》，新版叫做《希利尔讲世界历史生活在遥远的年代》，共20种，大开本；上海书店出版了一套从法国引进的历史丛书《发现之旅》，共66种。这两套书都是图文并茂的好书，各有特色，但似乎没有新版。
德国学者西拉姆有一部《神祇·坟墓·学者：欧洲考古人的故事》，那个“祇”字，是示补旁加上姓氏的氏组成的，读音是“奇”，代表地神。而这里的神，代表天神。所以，神祇一词就是指天地诸神。这个书最初是由三联书店出版的，讲的是考古学家对于金字塔等古代遗址发掘，还有商博良等天才破解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故事，里面还有好多插图。此书还有其他译本，但建议购买刘迺（乃）元的译作。此外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叫做《湮没的世界》，是美国的安娜·泰利·怀特所作，知识出版社1985年出版，适合更小的孩子阅读。顺便说一下，如果想看中国考古方面的通俗著作，可以看看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华夏文明探秘丛书”。
有三位世界著名的传记作家，分别是茨威格、罗曼·罗兰和欧文·斯通，罗曼·罗兰写过《名人传》，欧文·斯通写过《梵高传》和《杰克·伦敦传》，茨威格的传记也很多，尤其推荐《人类的群星闪耀时》，此书有舒昌善译本，也有张玉书译本，我见过的最好的译本是楼适夷翻译的，叫做《历史的刹那间》，但那个不是全译本，如今又难以买到。楼适夷此外还翻译过很多好书，比如高尔基的《在人间》，《芥川龙之介小说十一篇》等等。最后要推荐美国作家詹姆斯·鲍德温编写的《泰西三十轶事》和《泰西五十轶事》，这是两部流传久远的历史人物故事书，杨振宁、季羡林他们小时候就读过，我们小时候读的华盛顿砍樱桃树之类的故事，其实就是这些书里的一篇，书中的故事都很短，原文也简单，可以用来学习英语。
我们阅读外国文学作品之前，至少需要了解三大块背景知识，那就是《圣经》、希腊神话和莎士比亚戏剧。如果不读原文的话，还有其他选择。《圣经》，有三联书店出版的美国历史学家房龙写的《圣经故事》，有波兰学者柯西多夫斯基编写的《圣经故事集》，新华出版社和天津人民出版社都出过；有张久宣编的《圣经故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版本；有文洁若翻译的《圣经故事》，英国玛丽·巴切勒编著，华夏出版社的版本。此外还有多雷插图版的《圣经故事》，DK出版社的英文原版绘本《My Little Picture Bible》（《我的圣经图画书》）。
希腊神话，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兰姆改写本《奥德赛的故事》、丘尔契改写本《伊利亚特的故事》，思闵翻译的《希腊神话故事选——在橄榄树的故乡》，但这都是不系统的。最系统内容也比较全面的，是楚图南翻译的《希腊神话和传说》，别人的译本就别买了。可是外国的神话不仅仅包括希腊神话，还有古埃及、印度、北欧神话等等，如果在读书时遇到这些内容，就算没读过那些神话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可以去查专门的词典，如辽宁人民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世界神话辞典》。如果只想查希腊罗马神话的内容，可以去看商务印书馆1985年出版的《神话辞典》、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出版的《希腊罗马神话词典》等等。如果想查中国神话，那么可以购买袁珂编者的《中国神话传说词典》，最好选择最新出版的修订版，这个内容会更多。
莎士比亚戏剧，有萧乾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和汤真翻译的《莎士比亚历史剧故事集》。此外，儿童文学作家漪然也翻译过《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
顺便说一下有关亚瑟王的作品，因为亚瑟王的故事也有神话色彩，但一般读者都不清楚应该怎样购买有关亚瑟王的书。如果要看全部的亚瑟王故事，那么只有去看马洛礼爵士的《亚瑟王之死》，黄素封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初版，2005年再版。《亚瑟王之死》的问世，其实出于意外，马洛礼爵士因党派之争而坐牢，闲着无聊，就把记忆中的英国和法国的亚瑟王传说统统加在一起，写出了这本小说，1485年出版，而它是英国文学史上的第一部小说。亚瑟王故事的简写本就很多了，比如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亚瑟国王》，等等。
六
现在说说适合儿童的小说。
首先要说的是并非儿童小说，但儿童也可以看的。我看过几种国内编写的《儿童文学史》，按照他们的说法，《水浒传》、《堂吉诃德》等等全叫童书，那还不如把全世界的书都叫做童书，又何必去分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呢？所以我的选择跟他们不一样，免得让孩子活受罪。这里首先推荐的是《佳作丛书》，这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在1987和1988年为中学生推出的饕餮盛宴，共分六辑，每辑十册，每册都是小薄本，特别适合孩子阅读。这六辑的内容分别是：《近代世界著名中短篇小说》、《现当代世界著名中短篇小说》、《世界著名寓言童话故事》、《世界名诗选》、《世界著名中长篇小说》、《世界长篇名著选读》，可以说把世界文学的精华大体收入其中，而且更注重挑选适合儿童的内容，译者多半是国内翻译名家，请了国内顶级的装帧艺术家张守义来设计封面，价格又是分外低廉，当年一出就受到无数读者的喜爱，只可惜至今也没有再版过。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过一套朱虹编选的各国短篇小说选，分别叫做《美国短篇小说选》、《英国短篇小说选》之类，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过一套王佐良编选的各国短篇小说选，书名也是一样。这两套书里，有一些适合孩子阅读的世界文学名篇。
狄更斯的《圣诞故事集》、《大卫·科波菲尔》和《奥利弗·退斯特》都适合儿童阅读，尤其是《圣诞故事集》的第一篇《圣诞颂歌》，故事里的老吝啬鬼叫做克鲁奇，而这个名字如今已经成为吝啬鬼的代称，可见这个故事在世界上有着怎样的影响力。《圣诞故事集》，有上海译文出版社和江西人民出版社的版本，前者的译者是吴钧陶等人。《大卫·科波菲尔》，有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前者是董秋斯译，后者是张谷若译。如果老师让你去找《雾都孤儿》，那么你就应该去找《奥利弗·退斯特》，因为《雾都孤儿》只不过是《奥利弗·退斯特》的别名而已，这本书讲的是可怜的奥利弗·退斯特的童年故事，他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长大后进入孤儿院，因为吃不饱饭，想多喝一碗粥，就被关进了地牢，长大以后又被坏人利用，被迫去当小偷，至于他的结局如何，就请你自己去书中发现吧。顺便说一句，由于英国人民太喜爱狄更斯了，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有电影版和电视剧版，而且还不止一种版本，如果实在没空读他的书，看看他的作品改编的电影或者英剧也是好的。
英国小说家毛姆一些的中短篇小说，孩子也可以读，毛姆的长篇小说《刀锋》，中学生可以看一看，译者是周煦良。笛福的《鲁滨孙漂流记》，很多孩子都喜欢看，但这书其实还有个续集，只是一般的译本没有包括续集在内，因为续集写得不好看，讲的是鲁滨孙在中国南京、北京等地的见闻，其中带有不少对于中国的歧视与偏见。如果只想看《鲁滨孙漂流记》的前半，那么建议购买徐霞村的译本，如果想看带有续集的《鲁滨孙漂流记》，可以购买上海译文出版社的黄杲炘译本。
在美国作家里面，马克·吐温的长篇小说《汤姆索亚历险记》、《哈克贝利历险记》、《王子与贫儿》，还有《百万英镑》等中短篇幽默小说，都适合孩子阅读，至于译者，记住一个名字就够了：张友松。华盛顿·欧文的《见闻札记》里面，也有些适合儿童的故事，比如《睡谷的传说》。美国女作家柳克丽霞·P·黑尔的《彼得金一家》是一部内容特别的小说集，小说里写了一家人，个个喜欢做科学实验，却总是因此捅娄子，这小说还有个续集，目前我只翻译了最初的那本，续集还没有腾出时间来翻译呢。记得我翻译的《彼得金一家》刚出版时，曾经送给我同学的儿子一本。后来我问，孩子喜欢看吗？我的同学说，孩子不但喜欢看，还动不动就按照书里介绍的方法去做实验呢。爱伦·坡的《莫格街谋杀案》、《金甲虫》等五篇推理小说，为他赢得了“推理（侦探）小说之父”的美名，同样适合儿童阅读，《丁丁历险记》里的神探杜邦，其实就是《莫格街谋杀案》中的侦探的名字。
法国小说家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及其续集《二十年后》，许多孩子都有兴趣，纯白话的译文也不难找到。但如果想看最有味道的译文，就应该去找找伍光建的译文，他的两部译文分别叫做《侠隐记》和《续侠隐记》，译得好像古代章回小说，又带有武侠小说的特点，金庸最初就因为看了他的译文才开始对大仲马产生兴趣，大文学家茅盾也对他的译文赞不绝口。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伍光建的译文，乍看起来你会觉得很别扭，但看着看着你就会爱上他的译文的。
德国小说家茨威格的作品里面，也有些适合儿童的，尤其是他的中篇小说《象棋的故事》与《看不见的收藏》，而茨威格作品的译文，一般是张玉书的最好。
再说几种冷门的小说。加拿大幽默作家里柯克的幽默小说集《小镇艳阳录》、《打油小说集》，孩子也可以看看。匈牙利作家米克沙特的《米克沙特短篇小说选》，冯植生译，其中有不少描写校园生活和童年生活的，适合儿童阅读。保加利亚作家彼林·埃林的小说，有一本徐振亚翻译的《彼林·埃林选集》，其中有些描写儿童、乡村和动物的小说，适合儿童阅读，尤其是其中的《老牛》一篇，另外还有茅盾的译文，可以感动得你流泪。苏联幽默作家左琴科，写过《左琴科幽默讽刺作品选》等等，他还专门给孩子写过一本好看的儿童小说《姐弟俩》，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1983年出版。美国作家萨洛扬，有两部风趣幽默的小说集，一是《我叫阿拉木》，一是《人间喜剧》，写的是美国农村的孩子和大人的各种趣事，读起来比马克·吐温小说还要过瘾，而且更贴近儿童。《我叫阿拉木》是著名的语言学家吕叔湘翻译的，原名《石榴树》，原文并不难读，英文好的孩子可以直接读原著。此外，苏联小说家艾特玛托夫的中篇小说《白轮船》，适合初中生阅读，它的译者是力冈。
下面介绍几种大作家回忆童年的小说，虽然不是给孩子所写，但孩子也会看得津津有味。如果留心的话，这类书其实很多，这里只能简单介绍一点而已。我们最熟悉的应该是高尔基的自传体小说三部曲，即《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如果不清楚怎么选择译者，那么你就去购买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译本。大作家托尔斯泰，写过《童年·少年·青年》，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苏联作家菲·革拉特珂夫，写过《童年的故事》，叶冬心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出版。罗马尼亚作家萨多维亚努的《百花岛》，法国作家都德的《小东西》，英国作家毛姆的《人性的枷锁》，全都是自传体性质的小说，其中都提到童年。印度作家泰戈尔，写过《我的童年》，金克木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4年出版。最后说说乌克兰的犹太作家肖洛姆·阿莱汉姆，他被称为“犹太的马克·吐温”，曾经去美国访问，马克·吐温见到他就说：“我是美国的肖洛姆·阿莱汉姆”。肖洛姆·阿莱汉姆有一部自传体小说《从市集上来》，陈珍广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出版；一部书信体小说《美纳汉—曼德尔》，戴骢译，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出版，这两部都适合孩子阅读，可惜不见新版。肖洛姆·阿莱汉姆还有一部专门给孩子写的小说，叫做《莫吐儿》，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过。
七
专门的儿童小说，首先可以关注获得国际安徒生文学大奖的作品，其次是获得美国纽伯瑞儿童文学奖的，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过“纽伯瑞儿童文学金牌奖”和“纽伯瑞儿童文学金牌奖”丛书，新蕾出版社后来出版的“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也包括一些纽伯瑞儿童文学奖作品，但这些丛书我都没有细看，不知道译文质量如何。此外，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过一套“外国儿童文学丛书”，没有人知道这套书一共有多少种，但这套书无疑汇集了大量优秀的外国儿童小说和童话。
其次有几种值得注意的选本：少年儿童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外国儿童短篇小说》，上下册，《少年文艺》编辑部编，其中收入了许多世界名篇。四川人民出版社从1978到1981年出版的三册《外国文学作品选读》，范文瑚编，其中既包括《最后一课》、《项链》、《变色龙》等世界短篇小说经典，也包括世界著名的诗歌、散文、戏剧等等，内容更加全面。此外，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年出版了一种《高尔基儿童文学作品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了《献给孩子们——外国名作家为孩子们写的作品》，刘星灿编，内容也很全面。
英国女作家奥维达的儿童小说《佛兰德斯的狗》、《纽伦堡火炉王》和《乌尔比诺的孩子》，我全部翻译出来，加入我找到的原版插图，以《佛兰德斯的狗》为总名，天津教育出版社2009年出版。伊迪丝·内斯比特的《铁路边的孩子们》，有任溶溶译本。伯内特夫人有三部儿童小说，《秘密花园》《小公主》《小爵爷》，有李文俊的译本。至于《魔戒》《纳尼亚传奇》《哈利·波特》，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必多说了。
德国作家凯斯特纳，创作了大量的儿童小说，包括《埃米尔和侦探》、《两个小洛特》、《飞翔的教室》等等，明天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都出版过大量他的作品。此外，瑞士女作家斯必丽的《海蒂》，维斯的《瑞士鲁滨逊漂流记》，也都值得一读。
意大利的儿童小说，除了《捣蛋鬼日记》，还有个更经典的《爱的教育》，推荐夏丏尊译本。
美国的儿童小说里面，我要推荐两种少见但特别震撼的。一是赫尔曼·沃克的《纽约少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5年出版，讲的是一个聪明的小胖子和同学们的故事，译者常弓，译文十分精彩。此书的作者另外还写过几部反应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小说，即《战争与回忆》与《战争风云》，在中国常销不衰。但就是他的《纽约少年》非常少见，记得许多年前，网上有人出二百块钱，要买我花两块钱买来的《纽约少年》，但我根本就没搭理他。不过你们可以看到这本书的另一个译本，书名改为《少年赫比》，是别人重译的，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年5月出版。第二种叫做《魔术师》，索尔·斯坦著，贵州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译文虽然不是太令人满意，也不知道是否有删节，但目前可以看到的也已经够震撼了。小说讲的是16岁的少年埃德，特别善于表演魔术，一次为同学们表演时，班上的小霸王尤里克要求他解密，埃德自然不肯，结果几乎被他掐死，入院抢救半天才活过来。埃德的父亲起诉尤里克，尤里克的父亲有钱有势，雇佣大律师，打赢了官司。于是埃德去学柔道，希望以此保护。最后，尤里克又来欺负埃德，埃德再次几乎被掐死，却无人来管，埃德在生死关头，想起柔道老师的话，出手猛击尤里克，令其死亡。不久，警察到来，认为埃德的年龄“刚够上杀人罪”，于是把他抓走，他的父亲只好给律师打电话求助，小说到此结束。我曾经联系过几家出版社，问他们想不想重印此书，而我可以为他们翻译，但他们都不想购买版权，我也没有办法。
此外，罗兰·英格斯·怀德的小木屋系列、罗琳斯的《鹿苑长春》、司各特·奥台尔的《蓝色海豚岛》、路易斯·萨奇尔的《洞》、洛伊丝·劳里的《记忆传授人》第一部，也值得注意。
再说说苏联的儿童小说。鲁迅翻译过班台莱耶夫的《表》，讲的是流浪儿的故事。顺便说一下，鲁迅另外还翻译过几种童话：《爱罗先珂童话集》、《小约翰》、《小彼得》。
诺索夫创作过儿童小说《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有少年儿童出版社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版本，后者叫《维嘉·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而诺索夫另外还创作过三部童话：《“全不知”游绿城》、《“全不知”游太阳城》、《“全不知”游月球》，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另外的译本叫做《小无知和他的朋友历险记》，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但不知道是不是全译本。
盖达尔创作过《铁木尔和他的队伍》、《鼓手的命运》、《丘克与盖克》等等，也都十分好看，描写符合儿童心理。
涅克拉索夫写过一本《伏伦盖尔船长历险记》，新世纪出版社1986年出版，孙幼军翻译。1992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吹牛船长航海记》，列入外国现当代童话名著丛书，译者许小海，不知道这与孙幼军翻译的《伏伦盖尔船长历险记》是否有关系。
最后着重介绍一个超重量级如今却被人忽视的苏联作家阿列克辛的儿童小说。辽宁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前天与后天—阿历克辛中篇小说选》，收入了不少他的中篇儿童小说。译林出版社后来出版了他的两部长篇儿童小说《可怕事件》、《我的哥哥吹黑管》。而阿列克辛的其他儿童小说，就要去各种苏联小说选或者中文刊物里面慢慢寻找了。阿列克辛的儿童小说好在哪里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中国的儿童小说有多虚假，阿列克辛的儿童小说就有多真实，两者的质量完全相反。具体来说，阿列克辛小说包罗万象，人生各种哲理都在其中，谈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事。它们让我们认识到自己，也懂得如何关爱他人。阿列克辛的作品节奏明快，语言幽默，感情饱满纯正，让你过目不忘。他的儿童小说，多半都探讨到教育问题，假如中国的老师都能读读他的作品，不知可以避免多少悲剧。有趣的是，阿列克辛的成人文学作品写得一般，水准不如他的儿童小说。在他的儿童小说中，故事里的孩子越小，小说就写得越出色。对于他的儿童小说的内容，这里只能简单说一下，比如说，他的《疯疯癫癫的叶芙多吉娅》告诉我们，一个喜欢将学生一刀切的武大郎式女老师，怎样把一个女同学的母亲逼疯。《而同时在某处》讲述了一个没有良心的爸爸，眼里只有现实，他的儿子却试图弥补父亲的缺德带来的损失。《第五排第三个》也提到一个喜欢将学生一刀切的女老师，她在晚年才知道后悔，但一切都已太晚。《前天与后天》提出一个社会问题：假如老人还能发挥余热，我们该不该一脚把他踢走？《可怕事件》告诉我们，名声怎样毁掉一个人，理解又怎样拯救一个人。我搜索国际安徒生文学大奖的获奖者名单，居然没有发现阿列克辛的名字，而这使我不再信任那个奖——如果连阿列克辛都不能获奖，那个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顺便说一下不含魔幻或童话色彩的写实性动物小说。在这类小说里面，西顿无疑是唯一，就像我说过的，如果说西顿作品是太阳，他们的作品则不过是烛火而已，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西顿。尽管如此，却有一个类似西顿的动物小说家，但他走的是另一条写实之路，这个人就是苏格兰兽医作家吉米·哈利，他的作品同样写实，写的多是他在给动物看病时遇到的事，内容虽没有西顿的厚重，但语言幽默，格调轻松。吉米·哈利出版过多部动物小说和绘本，中国城市出版社2013年出版过一套他的动物小说，包括《万物有灵且美》《万物既伟大又渺小》《万物既聪慧又奇妙》《万物刹那又永恒》《万物生光辉》《猫的故事》《狗的故事》。
专门的儿童小说，首先可以关注获得国际安徒生文学大奖的作品，其次是获得美国纽伯瑞儿童文学奖的，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过“纽伯瑞儿童文学金牌奖”和“纽伯瑞儿童文学金牌奖”丛书，新蕾出版社后来出版的“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也包括一些纽伯瑞儿童文学奖作品，但这些丛书我都没有细看，不知道译文质量如何。此外，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过一套“外国儿童文学丛书”，没有人知道这套书一共有多少种，但这套书无疑汇集了大量优秀的外国儿童小说和童话。
其次有几种值得注意的选本：少年儿童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外国儿童短篇小说》，上下册，《少年文艺》编辑部编，其中收入了许多世界名篇。四川人民出版社从1978到1981年出版的三册《外国文学作品选读》，范文瑚编，其中既包括《最后一课》、《项链》、《变色龙》等世界短篇小说经典，也包括世界著名的诗歌、散文、戏剧等等，内容更加全面。此外，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年出版了一种《高尔基儿童文学作品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了《献给孩子们——外国名作家为孩子们写的作品》，刘星灿编，内容也很全面。
英国女作家奥维达的儿童小说《佛兰德斯的狗》、《纽伦堡火炉王》和《乌尔比诺的孩子》，我全部翻译出来，加入我找到的原版插图，以《佛兰德斯的狗》为总名，天津教育出版社2009年出版。伊迪丝·内斯比特的《铁路边的孩子们》，有任溶溶译本。伯内特夫人有三部儿童小说，《秘密花园》《小公主》《小爵爷》，有李文俊的译本。至于《魔戒》《纳尼亚传奇》《哈利·波特》，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必多说了。
德国作家凯斯特纳，创作了大量的儿童小说，包括《埃米尔和侦探》、《两个小洛特》、《飞翔的教室》等等，明天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都出版过大量他的作品。此外，瑞士女作家斯必丽的《海蒂》，维斯的《瑞士鲁滨逊漂流记》，也都值得一读。
意大利的儿童小说，除了《捣蛋鬼日记》，还有个更经典的《爱的教育》，推荐夏丏尊译本。
美国的儿童小说里面，我要推荐两种少见但特别震撼的。一是赫尔曼·沃克的《纽约少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5年出版，讲的是一个聪明的小胖子和同学们的故事，译者常弓，译文十分精彩。此书的作者另外还写过几部反应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小说，即《战争与回忆》与《战争风云》，在中国常销不衰。但就是他的《纽约少年》非常少见，记得许多年前，网上有人出二百块钱，要买我花两块钱买来的《纽约少年》，但我根本就没搭理他。不过你们可以看到这本书的另一个译本，书名改为《少年赫比》，是别人重译的，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年5月出版。第二种叫做《魔术师》，索尔·斯坦著，贵州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译文虽然不是太令人满意，也不知道是否有删节，但目前可以看到的也已经够震撼了。小说讲的是16岁的少年埃德，特别善于表演魔术，一次为同学们表演时，班上的小霸王尤里克要求他解密，埃德自然不肯，结果几乎被他掐死，入院抢救半天才活过来。埃德的父亲起诉尤里克，尤里克的父亲有钱有势，雇佣大律师，打赢了官司。于是埃德去学柔道，希望以此保护。最后，尤里克又来欺负埃德，埃德再次几乎被掐死，却无人来管，埃德在生死关头，想起柔道老师的话，出手猛击尤里克，令其死亡。不久，警察到来，认为埃德的年龄“刚够上杀人罪”，于是把他抓走，他的父亲只好给律师打电话求助，小说到此结束。我曾经联系过几家出版社，问他们想不想重印此书，而我可以为他们翻译，但他们都不想购买版权，我也没有办法。
此外，罗兰·英格斯·怀德的小木屋系列、罗琳斯的《鹿苑长春》、司各特·奥台尔的《蓝色海豚岛》、路易斯·萨奇尔的《洞》、洛伊丝·劳里的《记忆传授人》第一部，也值得注意。
再说说苏联的儿童小说。鲁迅翻译过班台莱耶夫的《表》，讲的是流浪儿的故事。顺便说一下，鲁迅另外还翻译过几种童话：《爱罗先珂童话集》、《小约翰》、《小彼得》。
诺索夫创作过儿童小说《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有少年儿童出版社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版本，后者叫《维嘉·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而诺索夫另外还创作过三部童话：《“全不知”游绿城》、《“全不知”游太阳城》、《“全不知”游月球》，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另外的译本叫做《小无知和他的朋友历险记》，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但不知道是不是全译本。
盖达尔创作过《铁木尔和他的队伍》、《鼓手的命运》、《丘克与盖克》等等，也都十分好看，描写符合儿童心理。
涅克拉索夫写过一本《伏伦盖尔船长历险记》，新世纪出版社1986年出版，孙幼军翻译。1992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吹牛船长航海记》，列入外国现当代童话名著丛书，译者许小海，不知道这与孙幼军翻译的《伏伦盖尔船长历险记》是否有关系。
最后着重介绍一个超重量级如今却被人忽视的苏联作家阿列克辛的儿童小说。辽宁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前天与后天—阿历克辛中篇小说选》，收入了不少他的中篇儿童小说。译林出版社后来出版了他的两部长篇儿童小说《可怕事件》、《我的哥哥吹黑管》。而阿列克辛的其他儿童小说，就要去各种苏联小说选或者中文刊物里面慢慢寻找了。阿列克辛的儿童小说好在哪里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中国的儿童小说有多虚假，阿列克辛的儿童小说就有多真实，两者的质量完全相反。具体来说，阿列克辛小说包罗万象，人生各种哲理都在其中，谈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事。它们让我们认识到自己，也懂得如何关爱他人。阿列克辛的作品节奏明快，语言幽默，感情饱满纯正，让你过目不忘。他的儿童小说，多半都探讨到教育问题，假如中国的老师都能读读他的作品，不知可以避免多少悲剧。有趣的是，阿列克辛的成人文学作品写得一般，水准不如他的儿童小说。在他的儿童小说中，故事里的孩子越小，小说就写得越出色。对于他的儿童小说的内容，这里只能简单说一下，比如说，他的《疯疯癫癫的叶芙多吉娅》告诉我们，一个喜欢将学生一刀切的武大郎式女老师，怎样把一个女同学的母亲逼疯。《而同时在某处》讲述了一个没有良心的爸爸，眼里只有现实，他的儿子却试图弥补父亲的缺德带来的损失。《第五排第三个》也提到一个喜欢将学生一刀切的女老师，她在晚年才知道后悔，但一切都已太晚。《前天与后天》提出一个社会问题：假如老人还能发挥余热，我们该不该一脚把他踢走？《可怕事件》告诉我们，名声怎样毁掉一个人，理解又怎样拯救一个人。我搜索国际安徒生文学大奖的获奖者名单，居然没有发现阿列克辛的名字，而这使我不再信任那个奖——如果连阿列克辛都不能获奖，那个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顺便说一下不含魔幻或童话色彩的写实性动物小说。在这类小说里面，西顿无疑是唯一，就像我说过的，如果说西顿作品是太阳，他们的作品则不过是烛火而已，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西顿。尽管如此，却有一个类似西顿的动物小说家，但他走的是另一条写实之路，这个人就是苏格兰兽医作家吉米·哈利，他的作品同样写实，写的多是他在给动物看病时遇到的事，内容虽没有西顿的厚重，但语言幽默，格调轻松。吉米·哈利出版过多部动物小说和绘本，中国城市出版社2013年出版过一套他的动物小说，包括《万物有灵且美》《万物既伟大又渺小》《万物既聪慧又奇妙》《万物刹那又永恒》《万物生光辉》《猫的故事》《狗的故事》。
八
至于适合儿童阅读的散文，可以在百花文艺出版社的“外国名家散文丛书”里找到不少，比如《茨威格散文选》、《高尔斯华绥散文选》、《史蒂文森散文选》、《聂鲁达散文选》，此外还有普里什文的《大自然的日历》、《林中水滴》，儒勒·列纳尔的《胡萝卜须》，布封的《动物素描》，纪伯伦的《流浪者》，邦达列夫的《瞬间》，索洛乌欣的《掌上珠玑》，等等。索洛乌欣的《掌上珠玑》，另外还有一个译名，叫做《手掌上的小石子》，而我刚刚听说，全部译文已经由译者学生整理出来，很快就要出版了，这书的内容都是几句话一段的小散文，谈的是对于人生的各种感悟，比培根随笔和蒙田随笔还要好看，因为作者从不板着脸说话。
苏联作家维·比安基的《森林报》，里面都是有关自然与动植物的散文，推荐王汶译本，虽然没有彩图，但译文最好看；此外还有韦苇译本，对里面的动植物名称等进行了修订，但那个只是节译本。比安基还写过不少动物小说，也是很好看的，同样有王汶译本。
西班牙作家阿索林的散文集《西班牙小景》也非常好看，译者徐霞村，就是翻译《鲁滨孙漂流记》的那一个。
捷克作家恰佩克的《小狗达西卡》、《猫狗小英雄》与《我和花草有约》，更是孩子们爱看的散文，里面讲的都是花花草草和猫猫狗狗，恰佩克另外还写过《恰佩克童话集》，也是十分好看的。
另外要推荐的两本散文，都是真实的记录，它们的作者是奥地利的劳伦兹，1973年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得主，这两本书叫做《所罗门王的指环》和《狗的家世》，最好买中国和平出版社的版本，前者是由游复熙、季光容翻译的，译文好看不说，内容妙趣横生，准会看得你哈哈大笑，而且让你从此更加热爱动物，尤其是乌鸦和狼，至于原因，看了《所罗门王的指环》就知道了。顺便说一下，如果想了解更多的动植物和文史知识，可以去订阅《博物》杂志，还有《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少儿版。
九
现在可以说说多数孩子更关心的童话书了。
首先推荐一套《彩色童话集》，又称《朗格童话集》，乃是英国著名作家安德鲁·朗格夫妇编辑的世界童话与民间故事集，每一本都以颜色为名，如《绿色童话》、《红色童话》等等，共12册，如果不在乎有没有彩图，可以选择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版本，如果还想要印得还算不错的彩图，那就选择上海科学普及出版社的版本。
其次推荐澳大利亚民俗学家约瑟夫·雅各布斯编选的《英国童话》、《凯尔特童话》、《爱尔兰童话》、《印度童话》、《更多的英国童话》、《更多的爱尔兰童话》、《欧洲童话》等等，其中的一部分已经译为中文，但原文并不难，插图很多，如果英文够好，还是建议读英文原版。
顺便说一句，为了帮助孩子们迅速了解外国童话和民间故事的精品，我从《彩色童话集》、约瑟夫·雅各布斯的童话集等几十种外国童话故事集选译出一部分，编成四本书，分别叫做《鱼为什么会哈哈大笑》、《猜，猜，猜不着》、《乡巴佬和小绿人》、《有一百个儿子的老头儿》，2011年10月由海豚出版社出版，这套书的特点是，里面有好多你平时你见过的好故事，而且特别干净，因为我删改了其中不适合儿童阅读的细节。记得这套书刚出版时，我送了另一个同学的儿子一套。他说他儿子未必会看，因为那孩子喜欢学数学，却不爱语文，也从不看故事书。我说，你就把书放在书柜里，看他会不会看。后来同学告诉我说，有一天晚上，他忽然听见儿子一个人在哈哈大笑，过去一瞧，原来他正在看我翻译的那四本书。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编写过一套《意大利童话》，有上海文艺出版社和译林出版社两种版本，前者译文更可读，却删去了后面那些介绍每篇故事来源的附录，而且不是从原文翻译的。
翻译过《捣蛋鬼日记》的思闵，另外还翻译过童话《露着衬衫角的蚂蚁》，以及《世界童话故事大全》，共六册，旅游教育出版社1989年出版。
此外还有好多童话或民间故事丛书，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下面说说单本童书。
在北欧作家里面，首先自然要提安徒生，而你一定要买叶君健翻译的《安徒生童话集》，别人的译文，你可以就当没看见。别问我为什么，也别不服气，凡是不服气的，我都建议你别再读文学作品了。
芬兰女作家托芙·扬松，她的童话是《魔法师的帽子》等等，按照任溶溶的译文，这些童话讲的是木民谷里的矮子精的故事，主角叫做姆咪特罗尔，但最新版的译文将“木民谷”改为“姆咪谷”，将“姆咪特罗尔”改名“小姆咪”，又将这些童话称为“《姆咪谷》系列童话”。
瑞典童话《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前面早已提到。这里再说说林格伦，她的童话包括《淘气包埃米尔》《小飞人三部曲》等等，有任溶溶和李之义的译本，但李之义的是从原文直接翻译的，内容应该更加准确。
挪威的埃格纳，写过不少童话，但我只推荐叶君健翻译的《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和《朱童和朱重》，因为叶君健仿佛有一支神笔，他翻译什么，什么就是完美的，比如他翻译的《安徒生童话集》。但需要加以说明的是，《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有戏剧版，还有作者改写的故事版，而叶君健把这两个版都翻译出来了。《朱童和朱重》，讲的是牙齿里的病菌如何被赶走的故事，可以算是关于爱护牙齿的小童话，朱童和朱重的样子画得特别可爱，这个童话最初在1981年的两期《儿童时代》上连载，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在1982年出版了彩图单行本。叶君健还翻译过一本挪威童话集，叫做《白土国奇遇》，甘肃少年儿童出版社1991年出版。此外，叶君健还翻译过南斯拉夫儿童小说《拉比齐出走记》和其他国家的短篇儿童小说或童话。
要说英国童话，重量级的实在太多，这里只能随便讲讲。照我看来，最伟大的英国童话，同时又可以媲美《安徒生童话》的，自然应该是王尔德的《快乐王子》与《石榴之屋》，合称《王尔德童话》，至于它的译本，我只推荐巴金的，而巴金的译本或者叫《快乐王子集》，或者叫《王尔德童话集》，具体你数一下，如果不是九篇，那就不是全本了。世人一向把巴金当做小说家，却不知道他也是大翻译家，他的译文就是比别人的好看，甚至胜过了他自己的小说，他翻译的《王尔德童话》就是证明。所以在蔑视巴金译文之前，请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多么丑陋。
如果你要问我，最能代表英国绅士风度的童话是什么，那么我立刻就会告诉你，那是肯尼斯·格雷厄姆爵士的《The Wind in the Willows》，这个书名的中文大意是“许多柳树之间的风”，而最唯美也最合适的中文名是《杨柳风》，因为这个故事发生在春天，我们的宋诗里恰好有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所以这个中译名是绝佳的，民国时的译本就叫做《杨柳风》，辽宁教育出版社万有文库系列的杨静远译文也叫《杨柳风》，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无比恶俗的译名席卷了全中国，那就是《柳林风声》，甚至杨静远译文的再版也改成了这个名字，真是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目前看到的译本里面，也就杨静远的译文可以读得下去。顺便说一下，杨静远翻译的《彼得·潘》也还不错。
金斯利的童话《水孩子》，可以算世界童话里的一个奇葩，这不但是由于作者的丰富想象力，更由于作者借此讨论了赫胥黎的进化论，但很多人觉得那些有关进化论的部分不适合儿童，就擅自把它们删了，所以我们国内的译本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水孩子》看起来好像纯童话，可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所以我把《水孩子》的全部容易都翻译出来了，不久的将来应该可以出版。
罗斯金的《金河王》，我翻译过，加上原版插图，还有罗斯金的谈植物的科普小品，还有一个猫的故事，总名《金河王》，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5年9月出版。
此外的著名英国童话还有，麦克唐纳的《北风的背后》，米尔恩的《小熊温尼·菩》，萨克雷的《玫瑰和指环》，吉卜林的《原来如此的故事》，玛丽·诺顿的《借东西的小人》（我为译林出版社翻译了第一部，其余是别人翻译的）、琼·艾肯的《雨滴项链》，等等。
当代的英国童话里面，罗尔德·达尔的作品值得注意，包括《查理与巧克力工厂》、《詹姆斯与大仙桃》、《女巫》、《了不起的狐狸爸爸》等等，英文好的孩子可以直接读原版。
顺便说一下，英国还有两部好玩的儿童诗集，一是古老的《鹅妈妈童谣》，二是爱德华·李尔的幽默诗集《荒唐书》，这两个最好还是看原文，翻译过来就没有意思了。
在美国童话里面，最出名的大概是弗兰克·鲍姆的《绿野仙踪》了，建议选择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译本。乔治·塞尔登的《时代广场的蟋蟀》也很好看，类似《夏洛的网》，但更加轻松，建议选择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译本。《夏洛的网》的作者怀特，有一个叫詹姆斯·瑟伯的好朋友，曾经给怀特的散文插图，也曾自己创作散文和童话寓言，包括《最后一朵花》《十三只钟》《当代寓言集》等，他的童话寓言比较另类，往往是颠覆传统的，也就是把传统的故事重写或恶搞，让你脑袋大开，再配上他画的好玩的漫画，看起来特别有趣。
在意大利童话里面，除了传统的《木偶奇遇记》（推荐徐调孚译本），另外值得阅读的就是罗大里童话了，包括《假话国历险记》《洋葱头历险记》《电话里的童话》等等。
在德国童话里面，首先要说的是《吹牛大王历险记》，它还有别的译名，如《敏豪森奇游记》等等，译本也很多，我见过的译本里面，译林出版社的内容似乎更全一些，里面还有不少法国画家多雷的插图。顺便说一下多雷，他为许多世界名著创作了大量精美插图，其中自然也有儿童文学的插图，比如《塞居尔夫人童话》《贝洛童话集》《一千零一夜》《拉封丹寓言》《吹牛大王历险记》等，他的画形象逼真，线条精细，造型优美，就算用放大镜去看也不嫌粗糙，看了他的插图之后，恐怕你再也不想看那些日本动漫了，因为两者根本就没法比。可是要怎么才能看到多雷为《吹牛大王历险记》创作的全部插图呢？中文版似乎是没指望了，不过你可以去买这书的英文版。美国有一家出版社，专门出版经典文学作品，叫做人人文库系列丛书（Everyman's Library），其中有一套“童书经典”（Children's Classics），把一切经典童书基本收入其中，印刷精美，一切原版插图都在其中，不管彩色还是黑白，其中就包括《吹牛大王历险记》，建议英文好的孩子购买。此外，人民美术出版社1984年出版过一册阿达、陈年喜画的小人书《吹牛大王历险记》，这个也是很好看的。
《格林童话》其实不必提，反正大家都知道，译本的选择上，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少年儿童出版社的都可以，杨武能的译本也行，反正这书是以故事内容而不是文笔取胜。威廉·豪夫创作的《豪夫童话》，可以说是德国童话里面的璀璨明珠，其中的《小穆克》、《冷酷的心》等，即便与《安徒生童话》和《王尔德童话》相比，也不会逊色。普雷斯勒的三部《大盗贼》也很好玩，特别搞笑，中国曾经把它拍摄成系列动画片。此外要说的就是米切尔·恩德了，他的《毛毛》、《永远讲不完的故事》等等，都是非常好看的。顺便说一下，我对绘本不太了解，所以从不推荐绘本，但如果让我在看过的一切绘本里推荐一本，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推荐米切尔·恩德的《奥菲丽娅的影子剧院》，这不但是由于画得好，也是由于它的文字，已经达到了纯文学的高妙境界，居然可以用独特的视角和浅显的文字，让读者思考生与死这样的人生问题。
在其他德国国家中，奥地利的童话，有费利克斯·萨尔登的《小鹿斑比》。
保加利亚作家埃林·彼林，除了好看的小说，还写过好看的童话，叫做《比比扬历险记》。
罗马尼亚作家里，克里昂伽的童话集《真假太子》很值得注意，其中的《老山羊和三只小山羊》，正是我们小时候全都听过的故事：老山羊出门，告诉孩子们把门锁好，等她回来时就说：“小羊乖乖，把门开开，妈妈要进来！”于是孩子们就为她开了门。可是大灰狼在外面看到了这一切，就在下次假装老山羊……后面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法国童话里面，最最经典的自然是《贝洛童话》，也译作《佩罗童话》，包括《灰姑娘》《小红帽》《穿靴子的猫》等等，可是我推荐的是大诗人戴望舒的译本。此外是塞居尔夫人的童话《一头驴子的回忆录》，乔治·桑的《比克多尔堡》、《祖母的故事》，埃梅的《捉猫故事集》等等。
苏联童话里面，除了前面说过的《爱罗先珂童话集》，巴若夫的《孔雀石箱》也值得留意，译者是李俍（liáng）民，我们熟悉的《牛虻》和《斯巴达克思》，都是他翻译的。
印度童话里面，推荐钱达尔的《一棵倒长的树》，少年儿童出版社1958年出版，张积智译。备选版本是《倒长的树》，广东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但那个没插图。其余版本就不要买了。
古埃及有着全世界最为灿烂的文明，全世界最早的神话、寓言和童话故事，恐怕多半是古埃及人创作的，就连全世界最早的绘本也是如此。早在古埃及的新王国时期，也就是公元1500或1000年之前，埃及就出现了一个叫做《猫鼠之战》的绘本，讲的是老鼠和猫作战，竟然取得胜利的故事。从保留至今的插图和一些壁画来看，获胜的老鼠得意洋洋，又吃又喝，失败的猫就惨了，有的给老鼠端茶倒水，有的给老鼠拖地，有的给老鼠抱孩子，一看就让你忍不住笑。遗憾的是，我们中国翻译出版的古埃及童话故事集实在太少，我找了这么多年，仅仅找到一本薄薄的《埃及古代故事》，倪罗译，作家出版社1957年出版，其中只有《魔术师的故事》《乡民与雇工》《遇难的水手》《撒奈哈特历险记》《占领尤巴城》《厄运被注定的王子》《昂普、瓦塔两兄弟》《塞特那和魔法书》这么几篇。此外就只有中华书局1937年出版的《埃及童话集》，收于“世界童话丛书”，译者许达年。
最后说一下刘星灿翻译的捷克出版的童话集《世界童话之树》，广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这本书收入了不少《小红帽》之类的著名童话和寓言故事，这些大家都读过，没有什么新鲜，但其中有些特别好玩的短童话，比如《一个像兔子尾巴那样短的童话》，全文就这么长：“从前有一个农夫，他套上自己的牛去犁地，在地上拾到一口小箱子。这箱子有个铁盖子，把小箱子的铁盖子一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一只野兔子，野兔子有一个短尾巴。因为这兔子的尾巴是短的，所以这个童话也是短的，要是那只兔子的尾巴长一点的话，那末这个童话也会长一点。喏，毫无办法，这次的童话已经讲完。”
十
现在简单说说《一千零一夜》式的“故事套故事”类书。
首先我们必须搞清楚，“故事套故事”不是阿拉伯人的创造，而是印度人的智慧，最早的“故事套故事”书，其实是印度最古老的故事集《五卷书》，它的创作时间可以从公元前15世纪算起，人民文学出版社有全译本。正是在《五卷书》的影响下，后来才有了《一千零一夜》。但是，最早把《五卷书》弄到阿拉伯的是《卡里莱和笛木乃》，因为这本书就是根据《五卷书》翻译改写而成，可以说是《五卷书》的阿拉伯语版。所以，《卡里莱和笛木乃》的内容以寓言故事为主，只有一册厚，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出版，译者林兴华。此后出现的受到《五卷书》影响的，是波斯故事集《赫左尔·艾夫萨乃》，如果想看波斯故事，可以选择潘庆舲翻译的《九亭宫－古代波斯故事集》，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初版，这家出版社在2001年又出版了它的增订本，改名《魔幻山庄——波斯故事集锦》。再往后，《一千零一夜》终于出现，而它的第一部分就直接源自波斯故事集《赫左尔·艾夫萨乃》，可见以上诸书其实都是在《五卷书》的影响下完成的。至于《一千零一夜》的译本，有一种纳训翻译的六卷本，内容比较全，另外还有纳训译文的三卷本和一卷本，我们一般只需购买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一卷本就可以了，因为《一千零一夜》里的好多内容其实是不适合儿童来看的。
但你也许不知道的是，在《一千零一夜》之后，阿拉伯还出现了一种内容更健康的《一千零一日》，法国学者克罗依克斯曾经把这两部书全部翻译出来，介绍给欧洲读者，但他的《一千零一日》译文手稿在很长时间内也没有出版过，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千零一日》的存在。直到一百年以后，也就是1785年，他翻译的《一千零一日》终于出版了，与《一千零一夜》不同的是，在《一千零一日》里讲故事的不是首相之女，而是一位老奶奶。尽管如此，许多中国人也没有听说过《一千零一日》，直到1981年，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杜渐选译的《一千零一日》。至于完整的《一千零一日》译本，是甘肃少年儿童出版社在1991年出版的，一共有十册，以后却没有再版过。
我们中国也有受到《五卷书》影响创作的“故事套故事”类童书。西藏有《尸语故事》，据说是印度佛教学者龙树大师所著，说是有一具神奇的尸体，如果能把它扛回家，生活就会幸福，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路上不许同尸体讲一句话，否则它就会飞回原处。有个小伙子找到那具尸体，扛起来就往家走，尸体却趴在他的后背上讲故事，听到精彩的地方，小伙子忍不住开口插话，于是尸体嗖地一声，又回到了老地方。小伙子就再回去背，尸体就再讲新故事，小伙子再忍不住开口，故事就这么一个个地讲下去。《尸语故事》是藏文的，中文版的有李朝群译《尸语故事》，西藏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尸语故事》另外还有个版本，叫做《说不完的故事》，王尧编译，青海民族出版社1962年出版。此外还有个改编本，叫做《金玉凤凰》，田海燕编著，少年儿童出版社1957年出版。
蒙古也有一种“故事套故事”类童书，叫做《三十二个木头人》，原文是蒙古文，由陈弘法等翻译成中文，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3年出版。
顺便说说外国寓言，因为外国寓言的根是《伊索寓言》，而《伊索寓言》与《五卷书》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五卷书》，还有一本好看而且更适合儿童的印度寓言书，就叫做《印度寓言》，译者是郑振铎。至于后来的《拉封丹寓言诗》和《克雷洛夫寓言》，内容有不少跟《伊索寓言》一样的，我们就不说谁抄谁了，反正读起来已经不再觉得新鲜。有一个人的寓言却非常好看，那就是《达芬奇寓言》，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创，而且水准奇高，只是目前我还没遇到好的译本。如果说《克雷洛夫寓言》的原创性不够强，谢德林的却够强，甚至可以说是超强，因为他几乎把寓言写成了内容深刻、讽刺性强的短篇小说，你可以读一读《谢德林寓言选集》，项星耀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62年出版，也可以读一读上海译文出版社的《谢德林童话集》，因为那里有好多篇其实就是寓言。
经常有人问我，《伊索寓言》的全译本是什么样子的，而这里我可以再说一次：根本就没有伊索全译本的概念。因为伊索这个名字就是个大筐，大家喜欢把什么都塞给伊索，所以在古代时就有无数种《伊索寓言》，每个版本的内容和篇目都不太一样，翻译成中文，自然也是如此。比如说，我目前就翻译过两种《伊索寓言》，内容与篇目都不完全一样，第一种被我编辑了一下，分成《伊索寓言—鸟虫篇》和《伊索寓言—百兽篇》二册，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出版，因为我想，似乎还没有人给伊索寓言分类编辑过。我翻译的第二种是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内容更少，但有漂亮的黑白插图。此外我还出过一种《伊索寓言》，译文大体使用的是第二种，但又新译了几篇，里面换上了漂亮的彩色插图，也是由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此外的内容较多的伊索译本，我推荐周作人翻译的《全译伊索寓言集》，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9年出版。近来出现了不少新版的周作人译伊索，但我不知道内容全不全，因为《全译伊索寓言集》里面可是有不少注释的，所以买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拉封丹寓言诗》，如果想看精美插图，那就推荐多雷插图本。《克雷洛夫寓言》，我推荐吴岩译本，最好是江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其次是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再早的版本是繁体竖排，孩子看不懂，再晚的版本就没有什么好看了。顺便说一下，《五卷书》与《佛本生故事选》《故事海选》都是古印度的故事经典，可以一起阅读，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
最后说一本科学童话书，这可是比较少见的东西，而我要说的是丹麦卡尔·爱华耳特写的《两条腿》，李小峰译，周作人序，讲的是原始人如何生存和与动物相处的故事。此外，据说《物种起源》的少儿彩绘版也不错。
至于适合儿童阅读的散文，可以在百花文艺出版社的“外国名家散文丛书”里找到不少，比如《茨威格散文选》、《高尔斯华绥散文选》、《史蒂文森散文选》、《聂鲁达散文选》，此外还有普里什文的《大自然的日历》、《林中水滴》，儒勒·列纳尔的《胡萝卜须》，布封的《动物素描》，纪伯伦的《流浪者》，邦达列夫的《瞬间》，索洛乌欣的《掌上珠玑》，等等。索洛乌欣的《掌上珠玑》，另外还有一个译名，叫做《手掌上的小石子》，而我刚刚听说，全部译文已经由译者学生整理出来，很快就要出版了，这书的内容都是几句话一段的小散文，谈的是对于人生的各种感悟，比培根随笔和蒙田随笔还要好看，因为作者从不板着脸说话。
苏联作家维·比安基的《森林报》，里面都是有关自然与动植物的散文，推荐王汶译本，虽然没有彩图，但译文最好看；此外还有韦苇译本，对里面的动植物名称等进行了修订，但那个只是节译本。比安基还写过不少动物小说，也是很好看的，同样有王汶译本。
西班牙作家阿索林的散文集《西班牙小景》也非常好看，译者徐霞村，就是翻译《鲁滨孙漂流记》的那一个。
捷克作家恰佩克的《小狗达西卡》、《猫狗小英雄》与《我和花草有约》，更是孩子们爱看的散文，里面讲的都是花花草草和猫猫狗狗，恰佩克另外还写过《恰佩克童话集》，也是十分好看的。
另外要推荐的两本散文，都是真实的记录，它们的作者是奥地利的劳伦兹，1973年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得主，这两本书叫做《所罗门王的指环》和《狗的家世》，最好买中国和平出版社的版本，前者是由游复熙、季光容翻译的，译文好看不说，内容妙趣横生，准会看得你哈哈大笑，而且让你从此更加热爱动物，尤其是乌鸦和狼，至于原因，看了《所罗门王的指环》就知道了。顺便说一下，如果想了解更多的动植物和文史知识，可以去订阅《博物》杂志，还有《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少儿版。
九
现在可以说说多数孩子更关心的童话书了。
首先推荐一套《彩色童话集》，又称《朗格童话集》，乃是英国著名作家安德鲁·朗格夫妇编辑的世界童话与民间故事集，每一本都以颜色为名，如《绿色童话》、《红色童话》等等，共12册，如果不在乎有没有彩图，可以选择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版本，如果还想要印得还算不错的彩图，那就选择上海科学普及出版社的版本。
其次推荐澳大利亚民俗学家约瑟夫·雅各布斯编选的《英国童话》、《凯尔特童话》、《爱尔兰童话》、《印度童话》、《更多的英国童话》、《更多的爱尔兰童话》、《欧洲童话》等等，其中的一部分已经译为中文，但原文并不难，插图很多，如果英文够好，还是建议读英文原版。
顺便说一句，为了帮助孩子们迅速了解外国童话和民间故事的精品，我从《彩色童话集》、约瑟夫·雅各布斯的童话集等几十种外国童话故事集选译出一部分，编成四本书，分别叫做《鱼为什么会哈哈大笑》、《猜，猜，猜不着》、《乡巴佬和小绿人》、《有一百个儿子的老头儿》，2011年10月由海豚出版社出版，这套书的特点是，里面有好多你平时你见过的好故事，而且特别干净，因为我删改了其中不适合儿童阅读的细节。记得这套书刚出版时，我送了另一个同学的儿子一套。他说他儿子未必会看，因为那孩子喜欢学数学，却不爱语文，也从不看故事书。我说，你就把书放在书柜里，看他会不会看。后来同学告诉我说，有一天晚上，他忽然听见儿子一个人在哈哈大笑，过去一瞧，原来他正在看我翻译的那四本书。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编写过一套《意大利童话》，有上海文艺出版社和译林出版社两种版本，前者译文更可读，却删去了后面那些介绍每篇故事来源的附录，而且不是从原文翻译的。
翻译过《捣蛋鬼日记》的思闵，另外还翻译过童话《露着衬衫角的蚂蚁》，以及《世界童话故事大全》，共六册，旅游教育出版社1989年出版。
此外还有好多童话或民间故事丛书，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下面说说单本童书。
在北欧作家里面，首先自然要提安徒生，而你一定要买叶君健翻译的《安徒生童话集》，别人的译文，你可以就当没看见。别问我为什么，也别不服气，凡是不服气的，我都建议你别再读文学作品了。
芬兰女作家托芙·扬松，她的童话是《魔法师的帽子》等等，按照任溶溶的译文，这些童话讲的是木民谷里的矮子精的故事，主角叫做姆咪特罗尔，但最新版的译文将“木民谷”改为“姆咪谷”，将“姆咪特罗尔”改名“小姆咪”，又将这些童话称为“《姆咪谷》系列童话”。
瑞典童话《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前面早已提到。这里再说说林格伦，她的童话包括《淘气包埃米尔》《小飞人三部曲》等等，有任溶溶和李之义的译本，但李之义的是从原文直接翻译的，内容应该更加准确。
挪威的埃格纳，写过不少童话，但我只推荐叶君健翻译的《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和《朱童和朱重》，因为叶君健仿佛有一支神笔，他翻译什么，什么就是完美的，比如他翻译的《安徒生童话集》。但需要加以说明的是，《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有戏剧版，还有作者改写的故事版，而叶君健把这两个版都翻译出来了。《朱童和朱重》，讲的是牙齿里的病菌如何被赶走的故事，可以算是关于爱护牙齿的小童话，朱童和朱重的样子画得特别可爱，这个童话最初在1981年的两期《儿童时代》上连载，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在1982年出版了彩图单行本。叶君健还翻译过一本挪威童话集，叫做《白土国奇遇》，甘肃少年儿童出版社1991年出版。此外，叶君健还翻译过南斯拉夫儿童小说《拉比齐出走记》和其他国家的短篇儿童小说或童话。
要说英国童话，重量级的实在太多，这里只能随便讲讲。照我看来，最伟大的英国童话，同时又可以媲美《安徒生童话》的，自然应该是王尔德的《快乐王子》与《石榴之屋》，合称《王尔德童话》，至于它的译本，我只推荐巴金的，而巴金的译本或者叫《快乐王子集》，或者叫《王尔德童话集》，具体你数一下，如果不是九篇，那就不是全本了。世人一向把巴金当做小说家，却不知道他也是大翻译家，他的译文就是比别人的好看，甚至胜过了他自己的小说，他翻译的《王尔德童话》就是证明。所以在蔑视巴金译文之前，请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多么丑陋。
如果你要问我，最能代表英国绅士风度的童话是什么，那么我立刻就会告诉你，那是肯尼斯·格雷厄姆爵士的《The Wind in the Willows》，这个书名的中文大意是“许多柳树之间的风”，而最唯美也最合适的中文名是《杨柳风》，因为这个故事发生在春天，我们的宋诗里恰好有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所以这个中译名是绝佳的，民国时的译本就叫做《杨柳风》，辽宁教育出版社万有文库系列的杨静远译文也叫《杨柳风》，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无比恶俗的译名席卷了全中国，那就是《柳林风声》，甚至杨静远译文的再版也改成了这个名字，真是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目前看到的译本里面，也就杨静远的译文可以读得下去。顺便说一下，杨静远翻译的《彼得·潘》也还不错。
金斯利的童话《水孩子》，可以算世界童话里的一个奇葩，这不但是由于作者的丰富想象力，更由于作者借此讨论了赫胥黎的进化论，但很多人觉得那些有关进化论的部分不适合儿童，就擅自把它们删了，所以我们国内的译本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水孩子》看起来好像纯童话，可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所以我把《水孩子》的全部容易都翻译出来了，不久的将来应该可以出版。
罗斯金的《金河王》，我翻译过，加上原版插图，还有罗斯金的谈植物的科普小品，还有一个猫的故事，总名《金河王》，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5年9月出版。
此外的著名英国童话还有，麦克唐纳的《北风的背后》，米尔恩的《小熊温尼·菩》，萨克雷的《玫瑰和指环》，吉卜林的《原来如此的故事》，玛丽·诺顿的《借东西的小人》（我为译林出版社翻译了第一部，其余是别人翻译的）、琼·艾肯的《雨滴项链》，等等。
当代的英国童话里面，罗尔德·达尔的作品值得注意，包括《查理与巧克力工厂》、《詹姆斯与大仙桃》、《女巫》、《了不起的狐狸爸爸》等等，英文好的孩子可以直接读原版。
顺便说一下，英国还有两部好玩的儿童诗集，一是古老的《鹅妈妈童谣》，二是爱德华·李尔的幽默诗集《荒唐书》，这两个最好还是看原文，翻译过来就没有意思了。
在美国童话里面，最出名的大概是弗兰克·鲍姆的《绿野仙踪》了，建议选择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译本。乔治·塞尔登的《时代广场的蟋蟀》也很好看，类似《夏洛的网》，但更加轻松，建议选择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译本。《夏洛的网》的作者怀特，有一个叫詹姆斯·瑟伯的好朋友，曾经给怀特的散文插图，也曾自己创作散文和童话寓言，包括《最后一朵花》《十三只钟》《当代寓言集》等，他的童话寓言比较另类，往往是颠覆传统的，也就是把传统的故事重写或恶搞，让你脑袋大开，再配上他画的好玩的漫画，看起来特别有趣。
在意大利童话里面，除了传统的《木偶奇遇记》（推荐徐调孚译本），另外值得阅读的就是罗大里童话了，包括《假话国历险记》《洋葱头历险记》《电话里的童话》等等。
在德国童话里面，首先要说的是《吹牛大王历险记》，它还有别的译名，如《敏豪森奇游记》等等，译本也很多，我见过的译本里面，译林出版社的内容似乎更全一些，里面还有不少法国画家多雷的插图。顺便说一下多雷，他为许多世界名著创作了大量精美插图，其中自然也有儿童文学的插图，比如《塞居尔夫人童话》《贝洛童话集》《一千零一夜》《拉封丹寓言》《吹牛大王历险记》等，他的画形象逼真，线条精细，造型优美，就算用放大镜去看也不嫌粗糙，看了他的插图之后，恐怕你再也不想看那些日本动漫了，因为两者根本就没法比。可是要怎么才能看到多雷为《吹牛大王历险记》创作的全部插图呢？中文版似乎是没指望了，不过你可以去买这书的英文版。美国有一家出版社，专门出版经典文学作品，叫做人人文库系列丛书（Everyman's Library），其中有一套“童书经典”（Children's Classics），把一切经典童书基本收入其中，印刷精美，一切原版插图都在其中，不管彩色还是黑白，其中就包括《吹牛大王历险记》，建议英文好的孩子购买。此外，人民美术出版社1984年出版过一册阿达、陈年喜画的小人书《吹牛大王历险记》，这个也是很好看的。
《格林童话》其实不必提，反正大家都知道，译本的选择上，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少年儿童出版社的都可以，杨武能的译本也行，反正这书是以故事内容而不是文笔取胜。威廉·豪夫创作的《豪夫童话》，可以说是德国童话里面的璀璨明珠，其中的《小穆克》、《冷酷的心》等，即便与《安徒生童话》和《王尔德童话》相比，也不会逊色。普雷斯勒的三部《大盗贼》也很好玩，特别搞笑，中国曾经把它拍摄成系列动画片。此外要说的就是米切尔·恩德了，他的《毛毛》、《永远讲不完的故事》等等，都是非常好看的。顺便说一下，我对绘本不太了解，所以从不推荐绘本，但如果让我在看过的一切绘本里推荐一本，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推荐米切尔·恩德的《奥菲丽娅的影子剧院》，这不但是由于画得好，也是由于它的文字，已经达到了纯文学的高妙境界，居然可以用独特的视角和浅显的文字，让读者思考生与死这样的人生问题。
在其他德国国家中，奥地利的童话，有费利克斯·萨尔登的《小鹿斑比》。
保加利亚作家埃林·彼林，除了好看的小说，还写过好看的童话，叫做《比比扬历险记》。
罗马尼亚作家里，克里昂伽的童话集《真假太子》很值得注意，其中的《老山羊和三只小山羊》，正是我们小时候全都听过的故事：老山羊出门，告诉孩子们把门锁好，等她回来时就说：“小羊乖乖，把门开开，妈妈要进来！”于是孩子们就为她开了门。可是大灰狼在外面看到了这一切，就在下次假装老山羊……后面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法国童话里面，最最经典的自然是《贝洛童话》，也译作《佩罗童话》，包括《灰姑娘》《小红帽》《穿靴子的猫》等等，可是我推荐的是大诗人戴望舒的译本。此外是塞居尔夫人的童话《一头驴子的回忆录》，乔治·桑的《比克多尔堡》、《祖母的故事》，埃梅的《捉猫故事集》等等。
苏联童话里面，除了前面说过的《爱罗先珂童话集》，巴若夫的《孔雀石箱》也值得留意，译者是李俍（liáng）民，我们熟悉的《牛虻》和《斯巴达克思》，都是他翻译的。
印度童话里面，推荐钱达尔的《一棵倒长的树》，少年儿童出版社1958年出版，张积智译。备选版本是《倒长的树》，广东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但那个没插图。其余版本就不要买了。
古埃及有着全世界最为灿烂的文明，全世界最早的神话、寓言和童话故事，恐怕多半是古埃及人创作的，就连全世界最早的绘本也是如此。早在古埃及的新王国时期，也就是公元1500或1000年之前，埃及就出现了一个叫做《猫鼠之战》的绘本，讲的是老鼠和猫作战，竟然取得胜利的故事。从保留至今的插图和一些壁画来看，获胜的老鼠得意洋洋，又吃又喝，失败的猫就惨了，有的给老鼠端茶倒水，有的给老鼠拖地，有的给老鼠抱孩子，一看就让你忍不住笑。遗憾的是，我们中国翻译出版的古埃及童话故事集实在太少，我找了这么多年，仅仅找到一本薄薄的《埃及古代故事》，倪罗译，作家出版社1957年出版，其中只有《魔术师的故事》《乡民与雇工》《遇难的水手》《撒奈哈特历险记》《占领尤巴城》《厄运被注定的王子》《昂普、瓦塔两兄弟》《塞特那和魔法书》这么几篇。此外就只有中华书局1937年出版的《埃及童话集》，收于“世界童话丛书”，译者许达年。
最后说一下刘星灿翻译的捷克出版的童话集《世界童话之树》，广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这本书收入了不少《小红帽》之类的著名童话和寓言故事，这些大家都读过，没有什么新鲜，但其中有些特别好玩的短童话，比如《一个像兔子尾巴那样短的童话》，全文就这么长：“从前有一个农夫，他套上自己的牛去犁地，在地上拾到一口小箱子。这箱子有个铁盖子，把小箱子的铁盖子一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一只野兔子，野兔子有一个短尾巴。因为这兔子的尾巴是短的，所以这个童话也是短的，要是那只兔子的尾巴长一点的话，那末这个童话也会长一点。喏，毫无办法，这次的童话已经讲完。”
十
现在简单说说《一千零一夜》式的“故事套故事”类书。
首先我们必须搞清楚，“故事套故事”不是阿拉伯人的创造，而是印度人的智慧，最早的“故事套故事”书，其实是印度最古老的故事集《五卷书》，它的创作时间可以从公元前15世纪算起，人民文学出版社有全译本。正是在《五卷书》的影响下，后来才有了《一千零一夜》。但是，最早把《五卷书》弄到阿拉伯的是《卡里莱和笛木乃》，因为这本书就是根据《五卷书》翻译改写而成，可以说是《五卷书》的阿拉伯语版。所以，《卡里莱和笛木乃》的内容以寓言故事为主，只有一册厚，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出版，译者林兴华。此后出现的受到《五卷书》影响的，是波斯故事集《赫左尔·艾夫萨乃》，如果想看波斯故事，可以选择潘庆舲翻译的《九亭宫－古代波斯故事集》，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初版，这家出版社在2001年又出版了它的增订本，改名《魔幻山庄——波斯故事集锦》。再往后，《一千零一夜》终于出现，而它的第一部分就直接源自波斯故事集《赫左尔·艾夫萨乃》，可见以上诸书其实都是在《五卷书》的影响下完成的。至于《一千零一夜》的译本，有一种纳训翻译的六卷本，内容比较全，另外还有纳训译文的三卷本和一卷本，我们一般只需购买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一卷本就可以了，因为《一千零一夜》里的好多内容其实是不适合儿童来看的。
但你也许不知道的是，在《一千零一夜》之后，阿拉伯还出现了一种内容更健康的《一千零一日》，法国学者克罗依克斯曾经把这两部书全部翻译出来，介绍给欧洲读者，但他的《一千零一日》译文手稿在很长时间内也没有出版过，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千零一日》的存在。直到一百年以后，也就是1785年，他翻译的《一千零一日》终于出版了，与《一千零一夜》不同的是，在《一千零一日》里讲故事的不是首相之女，而是一位老奶奶。尽管如此，许多中国人也没有听说过《一千零一日》，直到1981年，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杜渐选译的《一千零一日》。至于完整的《一千零一日》译本，是甘肃少年儿童出版社在1991年出版的，一共有十册，以后却没有再版过。
我们中国也有受到《五卷书》影响创作的“故事套故事”类童书。西藏有《尸语故事》，据说是印度佛教学者龙树大师所著，说是有一具神奇的尸体，如果能把它扛回家，生活就会幸福，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路上不许同尸体讲一句话，否则它就会飞回原处。有个小伙子找到那具尸体，扛起来就往家走，尸体却趴在他的后背上讲故事，听到精彩的地方，小伙子忍不住开口插话，于是尸体嗖地一声，又回到了老地方。小伙子就再回去背，尸体就再讲新故事，小伙子再忍不住开口，故事就这么一个个地讲下去。《尸语故事》是藏文的，中文版的有李朝群译《尸语故事》，西藏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尸语故事》另外还有个版本，叫做《说不完的故事》，王尧编译，青海民族出版社1962年出版。此外还有个改编本，叫做《金玉凤凰》，田海燕编著，少年儿童出版社1957年出版。
蒙古也有一种“故事套故事”类童书，叫做《三十二个木头人》，原文是蒙古文，由陈弘法等翻译成中文，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3年出版。
顺便说说外国寓言，因为外国寓言的根是《伊索寓言》，而《伊索寓言》与《五卷书》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五卷书》，还有一本好看而且更适合儿童的印度寓言书，就叫做《印度寓言》，译者是郑振铎。至于后来的《拉封丹寓言诗》和《克雷洛夫寓言》，内容有不少跟《伊索寓言》一样的，我们就不说谁抄谁了，反正读起来已经不再觉得新鲜。有一个人的寓言却非常好看，那就是《达芬奇寓言》，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创，而且水准奇高，只是目前我还没遇到好的译本。如果说《克雷洛夫寓言》的原创性不够强，谢德林的却够强，甚至可以说是超强，因为他几乎把寓言写成了内容深刻、讽刺性强的短篇小说，你可以读一读《谢德林寓言选集》，项星耀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62年出版，也可以读一读上海译文出版社的《谢德林童话集》，因为那里有好多篇其实就是寓言。
经常有人问我，《伊索寓言》的全译本是什么样子的，而这里我可以再说一次：根本就没有伊索全译本的概念。因为伊索这个名字就是个大筐，大家喜欢把什么都塞给伊索，所以在古代时就有无数种《伊索寓言》，每个版本的内容和篇目都不太一样，翻译成中文，自然也是如此。比如说，我目前就翻译过两种《伊索寓言》，内容与篇目都不完全一样，第一种被我编辑了一下，分成《伊索寓言—鸟虫篇》和《伊索寓言—百兽篇》二册，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出版，因为我想，似乎还没有人给伊索寓言分类编辑过。我翻译的第二种是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内容更少，但有漂亮的黑白插图。此外我还出过一种《伊索寓言》，译文大体使用的是第二种，但又新译了几篇，里面换上了漂亮的彩色插图，也是由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此外的内容较多的伊索译本，我推荐周作人翻译的《全译伊索寓言集》，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9年出版。近来出现了不少新版的周作人译伊索，但我不知道内容全不全，因为《全译伊索寓言集》里面可是有不少注释的，所以买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拉封丹寓言诗》，如果想看精美插图，那就推荐多雷插图本。《克雷洛夫寓言》，我推荐吴岩译本，最好是江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其次是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再早的版本是繁体竖排，孩子看不懂，再晚的版本就没有什么好看了。顺便说一下，《五卷书》与《佛本生故事选》《故事海选》都是古印度的故事经典，可以一起阅读，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
最后说一本科学童话书，这可是比较少见的东西，而我要说的是丹麦卡尔·爱华耳特写的《两条腿》，李小峰译，周作人序，讲的是原始人如何生存和与动物相处的故事。此外，据说《物种起源》的少儿彩绘版也不错。
十一
现在说说优秀的外国童书插图和外国漫画。
我们的孩子看惯了那些丑恶的日本动漫，对于艺术的欣赏眼光也就变得越来越差，反而以丑为美。为了扭转这种情况，只有多看优秀外国童书插图和外国漫画。在外国童书插图方面，有许多经典之作，这里只说说英国的拉克汉和法国的多雷。安徽人民出版社2013年出版了一套《拉克汉插图本》，包括《仲夏夜之梦》《圣诞颂歌》《肯辛顿花园的彼得·潘》《柳林风声》《尼伯龙根的指环》等八种，还有一套《多雷插图本》，包括《神曲》《堂吉诃德》《巨人传》《拉封丹寓言》等十种，此外还有译林出版社和其他出版社的拉克汉插图本和多雷插图本，可以选购几种，欣赏一下这两位大师的画风。至于《夏洛的网》D原版插图这样好看的童书插图，更是数不胜数，比日本动漫的艺术水准不知高出多少倍。
此外，雅诺什的绘本，桑贝插图的《小淘气尼古拉》，古尔布兰生的《童年与故乡》，埃尔热的《丁丁历险记》等，也都有着美妙的插图，可以让你领略真正的艺术之美。有一部大书，叫做《好兵帅克》，你们可能听说甚至也看过，尤其是其中的拉达插图，却觉得书的内容太厚，拉达的插图太少，对不对？可是我告诉你们，最近我发现了一本带有拉达插图的小人书《好兵帅克》，里面有好几百张插图，包你们看得过瘾。只不过那书的原文是捷克语，我看不懂，就去找懂的人翻译，等他翻译完了，你们就可以看到这本超级豪华的小人书了，说不定明年就可以出版呢。
至于外国漫画，你们就不要看什么《神探柯南》了，那些都画得太差劲。我告诉你们，什么才是好漫画。首先要说的是舒尔茨的《史努比》和吉姆·戴维斯的《加菲猫》。《史努比》画的是小狗和小孩子的故事，加菲猫画的是猫和狗和他的主人老姜的故事，这两部漫画集都有许多本，而且拍过好多部电影。此外，卜劳恩的《父与子》，比尔·沃特森的《卡尔文与霍布斯》，季诺的《玛法达与伙伴们》，让·埃费尔的《小天使》，安德生的《亨利》，奥托·索格洛的《小国王》，伊尔·克里拉·西格的《独眼水手波佩》，比格纽·兰格仑的《兰格仑》等等，都是适合儿童欣赏的漫画，而这些漫画译林出版社基本都出版过。《卡尔文与霍布斯》的主角，是个小男孩和玩具虎，那只玩具虎的形象后来被迪斯尼拿了过去，就是动画片《小熊维尼》里的跳跳虎。作家出版社2013年出版过一套《卡尔文与霍布斯虎系列》，共六册，内容更多，适合男孩子欣赏。《玛法达与伙伴们》更适合女孩子欣赏，此外还有一种三毛译本，叫做《娃娃看天下》。《独眼水手波佩》，其实就是你看过的动画片《大力水手》。
到这里，我的书目就全部列完了，但以上只不过是我从记忆里检索出来的，可以说是挂一漏万，缺少的还有很多，因为其余的一时还想不起，所以绝不能说是完整书目。还有一点，我更熟悉文史方面的，所以开列的也全是这方面的，文学性质不强的，我不熟悉的绘本方面，以上基本都没有涉及。这些书目基本以经典为主，太新的书我不推，因为我觉得孩子的时间有限，学习语文的精华最为重要，不必去追时髦，应该在小时候多读经典，最大化地吸收最好的东西，培养出更高的认知与判断能力，然后再去读什么书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到时候你已经懂得识别好坏。最后要补充的是，以上这些书，好多都已经绝版，只能去买旧书，但总是有人担心旧书会毒死人，而我又不能保证旧书一定没毒，除了一个事实：我买了许多年的旧书，至今仍未中毒而死。
我想，喜欢读书的孩子，或许会觉得我开列的书目太少，反之又会觉得太多。其实那些书不是让你全看的，虽然全看了也没什么坏处。我尽量多列一些，是为了给你们更加充分的选择余地，以便从中挑选更适合你自己的书来读，这样才能充分发展自己的个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漫画家丰子恺的两幅漫画，一幅叫做《剪冬青联想》，一幅叫做《某种教育》；前一幅画的是一群高矮不同的人站成一排，有人拿着修剪花木的大剪刀，就像剪冬青似的，把那些人修剪得一边高，结果个子高的被剪去了一半，个子矮的却还没剪到——这不是等于害人吗？後一幅画的是有人在用许多同样大小的模具来作塑像，那样做出来的全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在成长的道路上，我们每个人都要寻找适合自己的路，不能盲目跟风，也不能什么都按照别人的标准来，而读书正是帮助你找到自己道路的方法之一。这次来扬州之前，我特意查了一下扬州的文化名人，发现还真不少，其中有唐代大书法家李邕，宋代大词人秦观，清代大学者阮元、王念孙，清末学者刘师培，现代学者余冠英，剪纸大师张永寿，等等。我相信，如果多读好书，注意培养独立自主的精神，你们将来也有可能成为扬州甚至全中国的名人。
2019年5月1日至11日
肖毛
现在说说优秀的外国童书插图和外国漫画。
我们的孩子看惯了那些丑恶的日本动漫，对于艺术的欣赏眼光也就变得越来越差，反而以丑为美。为了扭转这种情况，只有多看优秀外国童书插图和外国漫画。在外国童书插图方面，有许多经典之作，这里只说说英国的拉克汉和法国的多雷。安徽人民出版社2013年出版了一套《拉克汉插图本》，包括《仲夏夜之梦》《圣诞颂歌》《肯辛顿花园的彼得·潘》《柳林风声》《尼伯龙根的指环》等八种，还有一套《多雷插图本》，包括《神曲》《堂吉诃德》《巨人传》《拉封丹寓言》等十种，此外还有译林出版社和其他出版社的拉克汉插图本和多雷插图本，可以选购几种，欣赏一下这两位大师的画风。至于《夏洛的网》D原版插图这样好看的童书插图，更是数不胜数，比日本动漫的艺术水准不知高出多少倍。
此外，雅诺什的绘本，桑贝插图的《小淘气尼古拉》，古尔布兰生的《童年与故乡》，埃尔热的《丁丁历险记》等，也都有着美妙的插图，可以让你领略真正的艺术之美。有一部大书，叫做《好兵帅克》，你们可能听说甚至也看过，尤其是其中的拉达插图，却觉得书的内容太厚，拉达的插图太少，对不对？可是我告诉你们，最近我发现了一本带有拉达插图的小人书《好兵帅克》，里面有好几百张插图，包你们看得过瘾。只不过那书的原文是捷克语，我看不懂，就去找懂的人翻译，等他翻译完了，你们就可以看到这本超级豪华的小人书了，说不定明年就可以出版呢。
至于外国漫画，你们就不要看什么《神探柯南》了，那些都画得太差劲。我告诉你们，什么才是好漫画。首先要说的是舒尔茨的《史努比》和吉姆·戴维斯的《加菲猫》。《史努比》画的是小狗和小孩子的故事，加菲猫画的是猫和狗和他的主人老姜的故事，这两部漫画集都有许多本，而且拍过好多部电影。此外，卜劳恩的《父与子》，比尔·沃特森的《卡尔文与霍布斯》，季诺的《玛法达与伙伴们》，让·埃费尔的《小天使》，安德生的《亨利》，奥托·索格洛的《小国王》，伊尔·克里拉·西格的《独眼水手波佩》，比格纽·兰格仑的《兰格仑》等等，都是适合儿童欣赏的漫画，而这些漫画译林出版社基本都出版过。《卡尔文与霍布斯》的主角，是个小男孩和玩具虎，那只玩具虎的形象后来被迪斯尼拿了过去，就是动画片《小熊维尼》里的跳跳虎。作家出版社2013年出版过一套《卡尔文与霍布斯虎系列》，共六册，内容更多，适合男孩子欣赏。《玛法达与伙伴们》更适合女孩子欣赏，此外还有一种三毛译本，叫做《娃娃看天下》。《独眼水手波佩》，其实就是你看过的动画片《大力水手》。
到这里，我的书目就全部列完了，但以上只不过是我从记忆里检索出来的，可以说是挂一漏万，缺少的还有很多，因为其余的一时还想不起，所以绝不能说是完整书目。还有一点，我更熟悉文史方面的，所以开列的也全是这方面的，文学性质不强的，我不熟悉的绘本方面，以上基本都没有涉及。这些书目基本以经典为主，太新的书我不推，因为我觉得孩子的时间有限，学习语文的精华最为重要，不必去追时髦，应该在小时候多读经典，最大化地吸收最好的东西，培养出更高的认知与判断能力，然后再去读什么书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到时候你已经懂得识别好坏。最后要补充的是，以上这些书，好多都已经绝版，只能去买旧书，但总是有人担心旧书会毒死人，而我又不能保证旧书一定没毒，除了一个事实：我买了许多年的旧书，至今仍未中毒而死。
我想，喜欢读书的孩子，或许会觉得我开列的书目太少，反之又会觉得太多。其实那些书不是让你全看的，虽然全看了也没什么坏处。我尽量多列一些，是为了给你们更加充分的选择余地，以便从中挑选更适合你自己的书来读，这样才能充分发展自己的个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漫画家丰子恺的两幅漫画，一幅叫做《剪冬青联想》，一幅叫做《某种教育》；前一幅画的是一群高矮不同的人站成一排，有人拿着修剪花木的大剪刀，就像剪冬青似的，把那些人修剪得一边高，结果个子高的被剪去了一半，个子矮的却还没剪到——这不是等于害人吗？後一幅画的是有人在用许多同样大小的模具来作塑像，那样做出来的全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在成长的道路上，我们每个人都要寻找适合自己的路，不能盲目跟风，也不能什么都按照别人的标准来，而读书正是帮助你找到自己道路的方法之一。这次来扬州之前，我特意查了一下扬州的文化名人，发现还真不少，其中有唐代大书法家李邕，宋代大词人秦观，清代大学者阮元、王念孙，清末学者刘师培，现代学者余冠英，剪纸大师张永寿，等等。我相信，如果多读好书，注意培养独立自主的精神，你们将来也有可能成为扬州甚至全中国的名人。
2019年5月1日至11日
肖毛
所以这个底稿主要是为家长选书写的，因为他们不能到场听，却有时间细看。我现场讲的只是极其少的部分，发现孩子听累了，我就不再讲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