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驱邪

“嗯，记住了！”我点点头。
“好，我去换法衣，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了”，她转身走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我似乎能清晰的听到她在卧室换衣服的声音，我觉得很奇怪，我的感知能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了？
“我现在开始画符”，她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我不由得楞了一下，没听到她的脚步声，难道她是飞回来的？
“先是前胸，然后是双臂，双手，双脚，双腿，接着是后背，最后是额头”，她平静的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摒弃虚妄，一念至纯……”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其中蕴涵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力量，这种力量震撼我的心灵，使我安静，使我从容，使我放下了自己。
湿润的毛笔轻触我的胸口的肌肤，那是一种很奇特的触感，微凉而痒，抑或是有些酸疼，这种感觉让人提神醒脑，而她的声音却像无形的波浪，涤荡着我那沾满尘埃的灵魂。
“大离之鸟，性何眈眈，魂披彩羽，梦上九天……”她的声音还在继续，皮肤上的触感却渐渐消失了，一股温热之气自胸口为中心，迅速向全身扩散开来。

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人沉醉，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股白光，忽明忽暗，闪闪烁烁。我以为这是性光，但它却不是，因为它虽然飘忽不定，但却离我越来越近。离得近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似乎是一道门，因为门后的世界十分光明，所以在黑暗中看去，它成了一个光圈。
我看不到自己的形体，但下意识的走进了这门，眼前顿时白光一闪，我的意识彻底模糊了。
似乎过了很久，我又逐渐恢复了意识，虽然闭着眼睛，但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起来。我看到叶欢正在我胸口画符，她神情憔悴，似乎很累。在她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位道士，看样子是在给她护法。
“这娃娃入道九年了吧？”男道士问。
“九年另一个月二十五天”，女道士说。
“嗯”，男道士手捻须髯，“转世三次，仍具仙骨，实在是难得。只是这她身上这封印，愈发的重了，若是这一世再不能解开，恐怕来世就只能落入鬼道了。”
女道士微微一笑，“师兄不必多虑，她这不是找到命中贵人了么？且看三年之内，这后生如何了。”
“嗯，师妹言之有理”，男道士点点头，“既如此，你我二人也毋须再流连人间了，咱们回山修行去吧。”

两位道士会心一笑，转身走了几步，消失于无形。
他们一走，四个魇灵在远处显出了身形，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叶欢身后。
“哼，臭丫头，没那两个牛鼻子护着，她还真以为自己有道行？”老三恨恨的说，“可惜了我的头发！”
她的头发似乎被火烧过，凌乱不堪，十分难看。
“三姐不要动怒，那两个牛鼻子已经走了，神符也失效了，这会不要他们性命，更待何时？”小个子说。
“嘿嘿，老大，这姑娘皮白肉嫩，看得我直流口水，把她留给我吧？”老二色迷迷的看着叶欢。
“哼，你这个淫货，就知道女人！”老大瞪他一眼，“这丫头不可小觑，她很厉害的，你要是能收服她，就把她留给你！”
“好，大哥痛快！哈哈哈……”老二兴奋的不得了，“那我先上！”
“等等”，老三拦住他，“她毁了我的头发，我要毁她的容，等我出了气，再把她给你。”
“不行！让你给弄成丑八怪了，我还要她干嘛？”老二气呼呼的说，“老三，做人不能这么霸道！”
“是啊，可是我不是人！”老三冷笑。
老二一愣，“也是啊，我也不是人啊……那也不行，先把她给我，等我玩够了你再毁她！”
“我要是不答应呢？”老三眼露凶光。
“哼，我怕你不成？”老二也不善。

“都给我住口！”老大一声大喝，“咱们跟了这小子十年，为的是什么？都忘了吗？一个眼里只有女人，一个心里只有头发，你们在那地宫里呆了那么多年，还没受够吗？好不容易有机会……”
他后面的话，我一句没听清，老二和老三听完之后，火气却顿时消了不少。
“二哥，我刚才话说重了”，老三说，“抓了她，你先用，等你用够了，我再毁她。”
“三妹，刚才我也不对”，老二也换了一副语气，“你放心，玩够了我替你先毁了她的脸！”
“靠！”我气坏了，这几个鬼东西竟然敢打叶欢的主意，也不说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可关键是，那两个道士走了之后，叶欢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四个魇灵的存在，依然还在用心的为我画符。我本能的想提醒她，但是想想她刚才的叮嘱，也许看到的都是幻象，犹豫再三之后，心想还是算了。
可是我这算了，那四个魇灵却没算，他们走上来围住叶欢，老二的手更是急不可耐的摸向了叶欢的腰间。
就在他即将碰到叶欢身体的一刹那，叶欢身上猛然间出现一股气场，老二一声惨叫，甩着手跳开了，在他身后是一片浓烟。叶欢的护身气场宛如炽热的火焰，老二的一只手整个被烧焦了。

其余三个魇灵一看，赶紧后退几步，一个个面露惧色，互相看着彼此。
“没想到这丫头的护身灵气这么厉害，老大，这可怎么办？”老三问。
老大琢磨了一会，“咱们一起出手，灭她的三团阳火，只要阳火一灭，护身灵气自然就没了！”
“可是老大，这灵气太强，我们靠近都会被烧伤，怎么灭她的阳火啊？”小个子愁眉苦脸的说。
老大阴森森的一笑，转头看着着火的老二，“你不是想用这丫头么，你先上，引住她的灵气，然后我们三个一齐出手，灭她的阳火！”
“我？”老二一万个不愿意，“不行，我不去，别你们拿不下她，我再被烧成黑灰！你法力强，你去，我来灭她阳火！”
“哼，没用的东西，你不想要她了吗？”老大狠狠瞪他一眼，“老三，你上，等灭了她阳火，你可以直接毁了她！”
“好！”老三答应了。
老二一看，犹豫了，“老大，我……算了老三，还是我来吧！”
我一阵冷笑，不知死活的色鬼，要是我现在有修为，先把你阉了再说！
这时胸口的符画完了，叶欢松了口气，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稍事休息之后，她又蘸了点朱砂，单手掐指诀，默念几句之后，开始在我左臂上继续画符。

我不住的用眼神示意她，后面有情况，但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心思全用在了符上。
老二手上的浓烟消失了，那只手变成了焦黑色的骨头，他动了几下，“还好，没烧干净，还能凑合着用。哼，等我把你抓过来，看我怎么让你舒坦的！”
“别废话了，快点！”老大和老三都不耐烦了。
老二看看他们，又看看小个子，“哎，你小子行不行？”
小个子尴尬的一笑，“二哥你放心，我肯定顶得住。不过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就让三姐上。”
老二骨手一挥，“不用，哼，我自己来！”
话音一落，他大吼一声，化作一股黑气冲叶欢直扑过来。叶欢身上的气场瞬间加强了十几倍，一股若隐若现的火光将那黑气直接烧成了一个火团。
“你们快动手啊！”老二被烧的惨叫连连。
老二变成火团之后，叶欢身上的火光顿时淡了很多，三个魇灵一看机会来了，冲上来一齐出手。

他们所谓的三团阳火，就是民间传说的人身上的三盏灯，头顶一盏，左右肩各一盏。实际上那不是灯，那是三团阳气，叶欢是有修为的茅山术师，她的三团阳气几乎融在了一起，普通的灵体根本无从下手。
但是这三个是魇灵，不是普通的阴灵。他们很快就看准了位置，三个魇灵一齐出手，准确无误的打中了三个阳气团。一时之间，阳气化作烈焰顺着他们的胳膊烧了过去，三个魇灵的半边身子霎时烧了起来。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三个却没挣扎，一边被烧着一边默念着什么。老大和老三力量很强，火苗渐渐的退了回去，当退到叶欢身上的时候，她头上和右肩的两团阳气腾的一声，消散了。
叶欢一个趔趄，嘴里涌出一口黑血，她低头喘息良久，挣扎着站起来继续画符。
我心里很难受，心说你这个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干嘛还管我？但同时另一个心里的声音却对我说，别胡思乱想，别说话，要相信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小个子的力量最弱，火苗推到他肘弯处就再也不动了，虽然如此，老二身上的烟火还是逐渐散去了。他拍拍身上的余火，骂骂咧咧的走过来，“臭丫头，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刚才的一番煅烧，他脖子以下有些地方那的骨头都露了出来，黑乎乎的骨头包着血红的内脏，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我的胆子早练出来，估计我会被他的模样吓到。
他走到叶欢身后，举起已经烧成骨架的手，一拳砸到叶欢的后背上，叶欢一声闷哼，小个子身上的火苗消失了。老大和老三一看，扑上来拳打掌劈，将叶欢打倒在地上，而老二则用他血淋淋的骨架手，一把撕开了叶欢的衣服，露出了一片光滑而洁白的后背。
“叶欢！”我实在忍不住了，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她，“冲我来，不许欺负她！”

大家早上好，谢谢过来捧场的亲们，故事继续

10 灵光初现

奇怪的是，魇灵们却没打我，反而吓的后退了几步，一个个惊恐万分的看着我，吓得说不话来。
“怎么了？”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你不是要打么？打呀！”
叶欢吃力的睁开眼睛，“林卓，符还没画完，谁让你……说话的？”
“我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
“都是幻象，这里都是幻象”，叶欢失望的看着我，“你认真了，你就输了，你这是何苦啊……其实你看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就连我……也不是真的。”
“我不管什么幻象不幻象，反正我不能让你受罪”，我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转身看着那四个魇灵，“你们不是要收拾我么？来吧，今天老子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你们一起上吧，皱皱眉头，我就不是林家的子孙！”
几个魇灵互相看了看，谁都不敢动，这一下我倒纳闷起来，我有没什么法力，干嘛那么怕我？
“林卓……”叶欢吃力的拉住我的手，“你的封印已经解开了，灵光出来了，他们……不敢靠近你的。你别管我，赶紧走，走出去就没事了……”
“走，我往哪走？”我漠然一笑，“叶欢，我林卓虽不是什么英雄，但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我不是真的，我是幻象……”
“人生何处不虚幻，哪有什么虚实之分？”我转身抱起她，“要走一起走，不然的话，咱就留下跟这四个魇灵死磕！”
叶欢叹了口气，“带着我……你是走不出去的。”
“那我也不会留下你，任这几个家伙欺负”，我冷冷的看着四个魇灵，“要么动手，要么滚开！”
四个魇灵一愣，赶紧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在他们的身后不是我的房子，而是无尽的黑暗以及看不透的虚空。
“叶欢，没能打开你身上的封印，是我对不住你”，我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着，“不管前路如何坎坷，咱们一起面对，就像你说的，活着就是冒险，想看到希望，就得勇于选择！”
叶欢淡淡一笑，“林卓，你有这个领悟，什么都值得了。你放下我，我还有点事，办完了我们再走。”
我犹豫了一下，把她放下了，“什么事？”
她回头看了看那四个魇灵，又看看我，“你刚才犯了戒，这么走是走不出去的，需要用灵火引路，才能回到人间。”
“灵火？”我突然心里一紧，“什么是灵火？”
她神情突然僵住了，木然的看着我，“灵火，就是我！”话音一落，火光顿起，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火团。

“叶欢！”我一声大吼，心口一阵刺痛，通的我眼前一黑。
“太可惜了，就这么……”老二无限惋惜的看着那团烈火。
火团在我眼前一闪，突然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我来不及多想，一边擦眼泪一边下意识的在后面跟着跑了起来。
也许，这一切本来就是幻象，但我认真了，可我觉得自己赢了，因为我战胜了生的欲望。一个人若能看透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每一次战胜自己，换来的都是一次新生。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很远很远，因为我觉得累了，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我干脆坐到了地上。莲花双盘，五心朝天，静心凝神，微闭双眼……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使我自然而然进入了一种练功的状态。
“以心观心，心无其心，以法观法，法无可法，诸缘空寂，诸法空相，如梦如幻，皆是因缘……”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可这声音很奇怪，熟悉而又陌生，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近在眼前。慢慢的，灵火消失了，变成一股温暖的热气将我笼罩起来，在这份温暖之中，我在出离，在升华，不知不觉中，我的形体似乎消失了，周围升起点点灵光，我们彼此靠近，结合，直至融成一片……
我睁开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叶欢则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我笑。
“叶欢……”我看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符，“现在还是在幻境中么？”
“当然不是了，那四个魇灵，我赶走了三个”，叶欢一笑，“至于那个老四，我把他留下了。”
“先别说了，能让我抱抱你么？”我看着她。
叶欢一愣，“啊？你……”
我一把拉过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我以为刚才都是真的，你还在，太好了……”
叶欢很紧张，尴尬的一笑，“你哭什么呀，刚才都是幻象，我知道你为我连戒都破了，谢谢，总算我没看错你……”

我松开她，擦擦眼泪，“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刚才是要试我？”
她一吐舌头，“这可不是我本意，我是怕你被幻象干扰了走不出来怎么办……所以就故意说严重了点，没想到你还是被干扰了。不过好在你心性很纯，虽然被影响了，最终还是成功的走了出来。风水世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样，骨子里带的都是道家的玄风，这下我心服口服了。”
我木然的看着她，“你少捧我，我就问你一句，干嘛不跟我说实话？还有刚才我看到的那些幻象，是不是你能掌控的？是不是故意用来试我的？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咱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微微一笑，“林卓，这可不是问一句，这是六句……”
“少来！”我盯着她，“你告诉我答案，这六个问题的答案！”
她低头沉思片刻，“好吧。第一，那些幻象不是我能掌控的，我给你驱邪的时候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四个魇灵跟我着实斗了一番法，感应到你所处的那个幻境中就成了你看到的幻象；第二，我不是故意用来试你，因为我也是刚出师门不久，这么难办的事还是第一次碰上，所以凡事谨慎为妙，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说的严重些；第三，我的确还有一些秘密瞒着你，可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这些事情如果我说了，对你对我都不好。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连同你我到底是什么关系，等将来你修为大成之时，自然就明白了。我如果提前说了，恐怕会生出变数，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那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改命，封印，都是真的么？”我问。
她认真的看着我，“你觉得呢？我会拿这种问题开玩笑么？”
“我是问你，不要反问我。”
“嗯，是真的，都是真的！你要是再不信，我可以发誓！”
我拉住她的手，“别发誓，你说是，我信你。现在该说点别的了，你刚才说赶走了三个，留下了一个，为什么？”
叶欢愣愣的看着我，“林卓，你……你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快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别理我，让我适应一会，我这情绪刚被你整激动了，你立马转话题了，不行，我得适应一下……我的祖师娘娘啊，不带你这么玩的……”
我笑了，“那好吧，你先适应着，我去把衣服穿上……哎对了，身上为什么没有符？”
她看我一眼，“那是用内气修的符，你赶紧穿衣服去吧，让我冷静冷静……”
几分钟后，我穿上衣服，回到客厅，叶欢也适应的差不多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你要留下一个？”
她看我一眼，起身去倒了两杯温水，递给我一杯，“我给你画符的时候，没受什么干扰，但是作法的时候，那四个魇灵突然出来攻击我。我打伤了其中三个，最小的那个，吓坏了，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所以我把那三个赶走了，把那个老四封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我在幻境中看到他们一起攻击你，那三个都挺凶猛的，那老四却不太给力，现在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我留下这个魇灵，是有原因的”，她一笑，“现在不能说，很快你就知道了。现在第一步总算顺利完成，接下来，你可以学那本秘籍了。”
“真的？”我手一颤，“我可以学了？”
她点点头，“封印已经打开，你的灵光已经显出来了，所以你才能走出那个幻境。必须是灵光足够强的人，才能学会高深的术数，你现在的条件基本具备了。林老爷子从小给你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我估计只需稍加时日，你的术数修为定然会勇猛精进，一日千里，将来你必然会成为一代术数宗师……”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就我这样的，还能成宗师？”
“对啊，你可以的”，她很有信心。
“所谓一代宗师，不仅仅是要自己境界高深，而且要桃李满天下”，我讪笑，“术数不同于其它学问，你见过哪位风水大师能有一群高徒了？”

叶欢笑了，“说你聪明，你比谁都聪明，说你笨呢，你又比谁都笨。术数上的一代宗师，并非是说你的弟子有多少，而是在于你传下的法门是否光大？如果将来天下有数万人都学你们林家的风水秘术，那你说，你算不算一代宗师？”
“可是林家的秘术是不许外传的呀？”我不解，“你这不是让我对不起祖宗吗？”
叶欢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这个问题我们先不争论了，我的话以后会不会应验，让时间来证明吧。”
我点点头，“好，不争了。哎，不过我一点术数基础都没有，直接学能行么？”
“术数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理，二是术”，叶欢说，“你理的基础非常好，缺的是术，这个不要紧，我会安排的，你只要用心研究，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行，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我有点小兴奋。
她笑了笑，“不急，学那本秘籍之前，你需要先办一件大事才可。”
“什么事你说？”
她收起笑容，静静的看着我，“辞职……”

11 辞职

“辞职？”我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你开玩笑吧你？”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意思么？”她笑了笑，“你学秘籍之前，先要辞去这份工作，只有这样你才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术数。”
“可是辞职了我吃什么，我得过日子呀”，我说，“这份工作虽然辛苦，每个月也有一万多的收入，真辞了我去喝西北风？”
“凡是学会高深术数的人，必然要以此为业”，她说，“你之前能在传媒圈做的很好，是因为你的封印还没打开。现在你的灵光已经没有束缚了，若不学那秘籍上的本事，以后你会做什么都不顺利。再说了，等你成为术数高手，还怕没钱可用么？”
“说的轻松”，我苦笑，“要成为术数高手，没个十年八年能成么？再说了，我就算是学会了，谁知道我会？一点名气没有，在北京怎么混？”
她笑了，“这个嘛你大可放心，虽说你是刚开始学，但你基础很好，我可以跟你打个赌，不出三个月，你的水平会远远的超过我。到那时，你所赚的钱就不是一万多的工资能比的了。”
我思索片刻，“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花钱比较冲，基本是月光族。这两年下来就存了不到两万块……我怕撑不到成高手那天，我就先饿傻了……”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真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哪？你说实话，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真的！”我认真的说。
“那你放心的去辞职吧”，她忍住笑，“在你闭关的这段日子里，你的一切开支我来负责！”
我一愣，“那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她说，“你呢就安心闭关修炼，钱的事有我，虽然我挣不到什么大钱，养活咱俩还是没问题的。”
“那不行！”我摇头，“这样吧，你不是说三个月就够么？我去辞职的话，上个月的工资公司应该会给我，这样的话我手里大概有三万。房租我刚交了半年，省着点花的话，也能坚持几个月。万一我钱不够了，你借我点就行。”
叶欢看看我，“咱们都是在外面走的，不要拘泥小节。我说了负责就一定会负责，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分的那么清。生活方面你不用操心，我会来照顾你，把你的心思都用在研究秘术上，你要真想报答我的话，那就做一个真正的术数高手。”
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墨迹就矫情了，“行，那就这么定，我明天就去辞职！”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司打开邮箱，将写好的辞职信打印了一份，同时开始收拾东西。周围的同事一看都很纳闷，但又不敢明着问什么，一个个心神不安似的。
“你们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小高见众人不说话，自己站了起来，“林哥，是不是又有什么内幕了？”
“能有什么内幕？”我继续收拾，“别瞎想，好好干你们的活，我准备辞职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聚聚。”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制作部办公区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外面的噪音以及几台工作站的风扇声。
我看看他们，淡淡一笑，“有那么吃惊么？我太累了，想换个工作而已，走了以后大家还是哥们儿，又不是见不着了，瞧你们一个个那假深沉的样儿！”
“哥，小雨知道么？”小高低声问。
“还不知道”，我说，“回头我会跟她说的。好啦好啦，你们都别看了，干活！”
大家没再说什么，但看得出情绪都很低落。在公司两年多，我钱没攒下多少，人缘却还不错。制作部的正牌领导巍哥，是典型的三天打鱼九天晒网，经常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虽然是副总监，但他的散漫让我成了这个部门的实际负责人。如今制作部的这些骨干，基本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所以我这么一走，他们心里都空了。
我一看这阵势，必须得说几句，稳定一下军心，不能给公司留个烂摊子，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弟兄们，姐妹们，你们听我说几句”，我清了清嗓子。
大家一听，纷纷站了起来，有几个女孩脸上还挂上了泪痕。

“我来公司两年了，辞职的话本来应该先见咱们老板”，我一笑，“这次事出有因，所以我也就不顾及程序了。我当副总监一年多了，承蒙大家照顾，总算没捅什么篓子。虽然我准备离开公司了，但咱们的私交还在，还是铁子！大家别因为我的离职而影响心情，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不要给巍哥拆台，也算给我个面子，对公司也有个交代，拜托了……”
“哥你放心，我们明白！”小高说。
“好了，都干活吧，我去找老板！”我举了举辞职信，“晚上七点半，谁也不许请假！”
我们老板姓路，人很黑，排行老三，我们都称他三爷。
三爷看着桌上的辞职信，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吸着雪茄。我在他对面坐着，屏气凝神，不敢随便出声。三爷是个很义气的人，也是个爱才的人，当初公司准备提拔我的时候，众说纷纭，是他一锤定音拍了这个板。
我那时是个新人，入行只有九个月不到，乍被提拔，兴奋不已。来向三爷谢恩的时候，三爷也是像今天这样沉默良久，然后盯着我说了这么段话，“林卓，你有才，我爱才！提拔你是因为你能干，也是因为我那小舅子张巍实在指望不上。你好好做，将来做得好，我直接提拔你当副总。还有，以后有什么事，你不用通报张巍，可以越过他直接找我谈。”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正是因为感念三爷的知遇之恩，我才几次拒绝了老唐的邀请。如今，我突然来找他辞职，三爷明显是有点难以接受，因为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亲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