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捉鬼人

558,写到这儿,小女孩的鬼魂就算收住了,揣着纸人离开他们母亲的卧室,我们俩又走进了他们两口子的卧室。
这时候,孩子正哭闹个不停,李姐弟弟两口子正坐在床边哄着孩子,见我们俩进门,两口子全都从床边站了起来,我朝他们看了一眼,全是一脸着急加无奈,试想,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这时候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转过脸我又朝床上那孩子看了看,不过没想到我这一看过去,孩子立马儿止住了哭声,一双眼睛恶狠狠瞪向了我,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突然,他冲我大声吼道:“你滚!”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熊孩子,咋老给我来这么一句呢,他们家里人咋教育他的,无端的叹了口气,我一脸平静地对孩子说道:“我这就滚,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你们家了。”
李姐弟弟两口子一听,以为我是在跟孩子说气话,赶忙过来给我道歉,我又一笑,冲他们摆了摆手,低声对他们说道:“你们别误会,我确实要离开你们家了,那小女孩儿的鬼魂已经给我收住,我现在要到外面找个地方,马上把这小女孩儿的鬼魂送走。”
两口子一听我抓住了小女孩,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我接着又对他们说道:“等我走了以后,你们俩好好劝劝你们家这孩子,他等于是给小女孩儿的鬼魂迷惑了心智,现在他一门心思都是那小女孩儿,这以后他再也见不着小女孩儿了,肯定还会哭闹。”
两口子闻言,脸色又降了下去,李姐弟弟一脸愁苦的问我:“老弟,你说我们该咋劝他呢,孩子还这么小,还不懂事儿呢。”
我朝李姐的弟弟看一眼,说道:“哄孩子你们还不会呀,给他买些他喜欢的玩具啥的,转移一下他的视线,要不然……”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把“要不然”下面的话说出来。
“要不然咋样儿呢刘兄弟?”孩子母亲着急的问道。
我皱了皱眉,把心一横,说道:“要不然,他可能会得抑郁症,弄不好精神也会出问题,这时候还小,等他长大了就麻烦了。”
两口子一听,顿时显得又惊又愕然,可能他们从没听说过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得抑郁症。其实,小孩子也是会得抑郁症的,特别是那种缺少父母关心疼爱的孩子。
我又说道:“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吧,多给他买点玩具,多陪陪他、哄哄他,孩子都是贪玩的,只要你们陪着他,过不了几天他就把那小女孩给忘了。”
两口子相互对了下眼神儿,冲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呢,该交代我已经交代完了,小女孩的鬼魂也已经给我收着了,再在他们家里呆下去也没啥意义了,于是,我跟两口子道声了别,把那些黄纸焚香柳条啥的全都带上,离开了他们家。
随后,一路朝东,走出他们村子以后,旁边全成了麦地,摩托车这时候给我骑的很慢,一边走,我一边来回往路两边左右看,又朝前走出十几米,麦地里出现了一条小土路,我把摩托车掉头拐进了这条土路上,我这时候想要干啥呢,我想把小女孩的鬼魂直接送走。
前面说过了,一般像这种小鬼都是给人欠下了阴债,很难送走,除非找到阴债的根源,化解掉小鬼的心愿,但是,我见李姐他们好像有事想故意想瞒着我,我也就不能再多问啥了,眼下这小女孩是难送,不过怎么的我也得先送送试试,真不行了再想其他办法。
在土路上走了没多远,出现了一个十字路,这正是我想要的,摩托车停在十字路旁边,我跟强顺全都下了车。
这时候,时间还不到十点钟,也就说子时还没到,白天残留下来的阳气还比较重,两个人蹲在路边抽了几根烟,又闲聊几句,十点了。
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把收住女孩鬼魂的纸人拿出来看了看,还不错,女孩鬼魂还在纸人里面封着呢,顿时松了口气。自打没脸鬼那次件事情以后,我对自己的道行多少产生了点儿怀疑,老是怕收住的鬼魂再从纸人里跑出去。
见纸人没事儿,我又塞回了裤兜里,然后把之前准备的那些物件儿从摩托车上拿下来,放到了地上,从里面把那根柳条抽了出来。
这根柳条有小拇指粗细,二尺来长,是新折下来的,上面还带着嫩芽儿,这个原本我是打算蘸着水往木头床底下洒水用的,柳条洒水可以赶鬼,不过谁成想,小女孩还没等我洒水自己老老实实就附在纸人身了,这道工序也就省了下来,不过,柳条还可以拿来干别的,随机应变,我这时候就把它换成别的用途。
拿着柳条在十字路中心地上画了大圆圈,把所有黄纸放了进去,又在大圆圈旁边画了个小圆圈,焚香拿过来,让强顺到路边麦地里捧上一把土放进小圆圈里,香点着,插进小圆圈的土里,再把大圆圈里的黄纸点着。
等大圆圈里的黄纸烧到一半的时候,我把收着女孩的纸人再次拿出来展开,两根手指由头到脚在纸人上面轻轻一抹,这是收上面法力的,也就是解封的,随后,对着纸人轻声说道:“小妹妹,你玩够了吧,玩够了就走吧。”说着,我把纸人扔进了大圆圈的火堆里。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04 09:32:57 +0800 CST  
不过,纸人扔进火堆里以后,诡异的事儿紧跟着就来了,就见那纸人在火堆上居然点不着,虽然被熊熊的纸火包围着,但是纸人却毫发无损,就好像是一块生铁扔进了火堆里。
我顿时皱了皱眉,纸人遇火不焚,过去,我也遇上过这种情况,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其罕见的。这个,也是有说道儿的,这说明附在纸人上面的鬼魂心愿未了,纸人点不着,说明鬼魂死活不肯离开。
我当即咬了咬后槽牙,对着纸人装傻充愣的又说道:“小妹妹,你这是啥意思,你是不知道路吧?这个好办,叔叔送你一条明路。”
说着,我把柳条放到地上的柳条又拿了起来,在大圆圈正北方一尺远的地方,画了一道方门,又在门口画了两条竖线,相当于是一条路,用“路”把门跟大圆圈连在了一块,然后,用脚把大圆圈跟“路”连接的地方一碾,这等于是把大圆圈豁开了一个缺口。这时候,小女孩只要从圈子里出来,顺着路走进门里,就能直接走到另一边了。
这个呢,也是有说道儿的,这个叫做“阴柳画门”。不过,方法虽然是这么做的,但是鬼魂到底能不能通过这道门直接到那边儿去,我可就说不好了,我反正是按照祖上传下来的方法弄的,依着我当时那道行,能不能把这道门真的打开,我心里真没底。
大圆圈里的黄纸很快烧完了,不过,那纸人还是不见一点儿动静,跟刚被我扔进去的时候一样,一点儿都没烧着。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掏出身上的火机打着,蹲下身子想再点它一回,也就在这时候,纸人突然微微动一下,就好像纸人下面有啥东西似的,紧跟着,我手里火机的“扑”一下灭掉了,就好像给人吹灭了似的,与此同时,一股旋风打圈子里莫名其妙刮了起来,圈子烧尽的纸灰随即被刮成了一个上大下小的倒圆锥形,我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回头朝强顺喊了一嗓子:“开阴阳眼!”
强顺这时候看着圈子里被风刮成锥子的纸灰显然有点儿愕然,我一嗓子喊下去,他这才回神,撩开衣裳把阴阳眼弄开了,也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身边猛地一冷,就见那股旋风裹挟着纸灰,溜着我身边刮了过去,我赶忙从地上站起了身,没等我反应过来,旋风在我们跟强顺之间“刷”一下不见了,那些被刮起来的纸灰零零落落朝地上飘了下来。
这时候,就听强顺喊了一声,“黄河,不好咧,那小女孩跑啦!”
不跑才怪呢,这次的法事这么反常,小女孩逃跑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敢忙问他:“往哪儿跑了?”
强顺抬手一指李姐弟弟他们那个村子的方向,“那里!”
“追!”小女孩指定是想跑回李姐弟弟他们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物件儿,两个人迅速骑上摩托车,沿路返回。
路上,强顺居然没见着小女孩的踪迹,我们俩一口气又回到了李姐弟弟家门口儿。
这时候,李姐弟弟家里乌起码黑的,透过他们家院门的门缝往里面一看,已经熄了灯,估计已经睡下了,就听强顺这时候趴在门缝上说道:“我看见那小女孩儿啦,正从窗户往他们屋里钻呢。”
我一听,这还等啥呢,赶紧喊门吧。
两个人“咣咣咣”拍起了他们家院门,一边拍一边喊,没一会儿,屋里的灯亮了,李姐的弟弟从屋里出来,给我们把门打开了。
李姐的弟弟一看我们俩,显得很意外,疑惑的问我:“老弟,咋了,你们咋又回来了?”
我一脸的无奈,对他说道:“你先别问那么多,那小女孩又跑回了你们家里了。”
李姐弟弟一听,脸色变了变,“那、那咋办呢?”
话音没落,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不好,我心里顿时一惊,这是孩子母亲的尖叫声,真是怕啥来啥,小女孩现在肯定是给我激怒了,这是回来报复他们家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废话了,三个人一起朝屋里跑去,跑进客厅,李姐的弟弟直奔卧室,我这时候却犹豫了一下,见强顺跟着李姐弟弟也要往卧室里跑,我赶忙一把拉住了他。这是人家的卧室,这时候,孩子的母亲保不齐还没穿衣裳呢,我们俩就这么冒冒失失跑进去,算啥事儿呀?
李姐的弟弟跑进卧室以后,也是一声惊叫,好像遇上了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儿,听得我心里都是一颤,小女孩要真给他们家折腾出啥事儿了,我也难辞其咎呀。
紧跟着,李姐的弟弟在卧室里喊叫起来,叫我们俩赶紧进去,这时候在进去,就不犯啥忌讳了,我跟强顺拔腿冲了进去,冲进里面一看,我们俩顿时全愣住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04 09:33:19 +0800 CST  
559,就见屋里床上乱成了一团,有条被子还狼狈的掉在了地上,这时候,李姐弟弟双腿跪在床边拼命地摁着床上的孩子,孩子这时候跟疯了似的,手刨脚蹬又抓又挠,这是一张双人大床,床的另一边坐着李姐弟弟的老婆,也就是孩子的母亲,她这时候被子盖着下半身,上半身只披着一件单衣,披乱着头发,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动不动,看样子像给是吓坏了,透过她凌乱的头发,我隐隐约约看见她脸上好像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咋弄的。
“刘师傅,快过来帮忙呀。”
这时候,李姐的弟弟显然已经摁不住手底下的孩子了,求助似的让我们过去,我当然不会在原地傻站着,赶紧给强顺使了个眼色,强顺立马朝孩子扑了过去。
强顺跟李姐弟弟两个大人齐动手,强顺摁住孩子的两条胳膊,李姐弟弟摁住孩子的两条腿,强顺紧跟着把身子往床上一挺,也跪到了床上,随后,一条腿跪在床上,另一条腿给孩子狠狠压在了肚子上,强顺跟着我不知道干多少回这种事儿了,弄这个当然比李姐弟弟在行的多,就这么一压上去,孩子仰面朝天给压床上动弹不了了。
见状,我不紧不慢走过去把床上的孩子看了看,不过就这么一眼看下去,当即抽了口凉气,心说,怪不得李姐弟弟两口子大呼小叫呢。
孩子这时候的样子真够吓人的,脸色涨红,红的都发了紫,就跟憋气憋了很久似的,一双眼睛瞪的极大,眼睛珠子鼓鼓的,跟俩水泡似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跳出来,瞳孔散大无光,白眼仁上面布满血丝,血丝就跟红蚯蚓似的一条一条的,看上去都叫人觉得恐怖。
这个很明显的,男孩是给小女孩的鬼魂附上了,不过就是有一点儿很奇怪,一般给附上的人,脸色不是发白就是发暗,或者发青,还没见过发红紫色的,就这颜色,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跟小女孩的死因可能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过这时候,刻不容缓,不是我琢磨女孩死因的时候,迅速从身上掏出针,在手指头上扎了一下,手指头挤出血以后,冲过去我也跪到床上,把指血在孩子眉头抹了一下,孩子顿时一个激灵,旋即显得非常痛苦,再次可劲儿挣扎起来。
众所周知的,给鬼附身的人劲儿都特别大,孩子这么可劲儿一挣扎,强顺跟李姐的弟弟有点儿摁不住了,我赶忙也扑上去一把摁住了孩子的前胸,跟孩子来了个脸对脸,孩子当即把血红的眼睛珠子一转,恶狠狠瞪向了我,那眼神里露出的狠劲儿,就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孩子再次可劲儿折腾起来,不过,任由他咋折腾,也拧不过我们三个大人,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孩子浑身哆嗦起来,不再挣扎了,也不再瞪我了,一边哆嗦,嘴里一边发出一种很轻微的喊叫声,听上去很像是在呻吟,但是仔细一听又不太像,好像是在喊啥……
我扭过脸想侧起耳朵仔细听听,不过,我这边一扭脸,目光刚好落到了李姐弟弟的脸上,就见李姐弟弟这时候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整个人都显得又紧张又害怕,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肉都是一抖一抖的。
李姐弟弟表现的这么异常,这是个啥意思呢?就在这时候,我听出孩子嘴里模模糊糊喊的是啥了。
妈妈……
李姐的弟弟似乎也是听清楚孩子喊的是啥了,好像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变得异常的。我当即感觉,他们这里面肯定有事儿,搞不好这就是小女孩不肯离开的原因。
又过了能有十几秒钟,孩子不再挣扎了,这是我的血起了作用,暂时把小女孩的鬼魂压在了男孩的身体里面。
我稍稍松了口气,让强顺跟李姐弟弟两个把手松开了,我跟着也松开了。
一松开手,孩子又有了一定的活动能力,不过他这时候已经没有能力再挣扎了,四肢就跟神经质似的,一动一动的抽搐起来。
这个不是长久之计,我的血只能压住小女孩的鬼魂,但是想要把小女孩的鬼魂从孩子身体里弄出来,还得撕纸拍后脑勺,不过,之前的黄纸全都给我烧没了,我扭头问李姐的弟弟:“李哥,家里里还有黄纸吗?”
这时候,李姐的弟弟眼睛直勾勾看着孩子,呆呆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我这里一问他,居然把他吓的一激灵,“啥、啥?老弟,你、你刚才说啥?”
我说道:“我刚才问你,你们家里还有黄纸吗?”
李姐的弟弟当即眨巴了两下眼睛,脸色变的好了一点儿,看了看强顺,又看了看我,说道:“有,我姐这次买了好多呢,我、我这就去给你拿。”说着,李姐的弟弟转身出了卧室。
李姐弟弟离开卧室以后,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孩子母亲那里,孩子母亲这时候还在床上呆呆地坐着,从我这里只能看见她半张侧脸,血呼啦的,我小心翼翼冲她问道:“嫂子,你没事吧?”
一声问下去,孩子母亲居然没理我,我又问了一次,孩子的母亲这才把头慢慢转向了我,我打眼朝她脸上一看,心里顿时一跳,就见她脸上一道一道的,全是血道子,像是给啥东西挠的。
孩子母亲目光呆呆的,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不过我确定她没丢魂儿,只是被吓到了,看着我也不说话。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07 17:41:56 +0800 CST  
我悄悄伸手拉过床上孩子的一只手,眼神一低朝他手上一看,就见孩子手指甲缝里全是皮肉,几个指甲盖上星星点点的还带着血迹,看到这个,孩子母亲脸上的血道子,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时候,孩子母亲慢慢的把脸又扭了回去,还是一句话不说,又呆坐在那里不动了,看样子给吓的不轻,恐怕已经被刺激到脑子了。
这时候,李姐的弟弟把黄纸拿来了,我一看,还是大张的黄纸,接过来从上面撕下一片,对折一下以后,撕出一个纸人。
在纸人上吹了一口气以后,来到床边,孩子这时候还在一下一下轻微抽搐着,不过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纸人摁在孩子眉心,把孩子的脸侧过来,另一只手在孩子后脑轻轻一拍,嘴里默念一声,出来吧!
孩子顿时浑身一激灵,紧跟着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这就算把小女孩鬼魂又收着了,纸人折了几折放进裤兜里以后,我一脸平淡的对李姐弟弟说道:“鬼魂收着了,没事儿了,不过你们这孩子估计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你放心,他也没啥事儿。”
李姐弟弟闻言,僵硬的冲我笑了笑,很不自然,我感觉他当时笑得比哭还难看,旋即,李姐弟弟一转头,对床上的孩子母亲说道:“孩儿他妈,没事儿了,你赶紧先把衣裳穿好吧。”
李姐弟弟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孩子母亲这时候就披着一件单衣,扣子还没扣,里面的胸罩都露着呢,赶紧给旁边的强顺一使眼色,两个人转身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我们两个坐到沙发上,每人点了一根烟,当时满心以为李姐的弟弟会很快从卧室出来,谁知道,抽着烟等了两三分钟都不见出来,又等了一会儿,卧室里居然传来了孩子母亲的哭声,紧跟着,“砰”地一声,卧室门居然关上了,两口子好像有啥秘密的话要说,不想叫我们听见。
我顿时感觉就跟吃了闭门羹似的,这也太不懂礼数了,有啥话你们把客人先招呼完了回头再说呀,这可倒好,你们那里一关门,把我们俩直接晾在这儿了,我们这时候该咋弄呢,到底是走呢还是继续等呢?
强顺显得也很不痛快,冲我撇了撇嘴,看样子是想跟我说点儿啥,我赶忙冲他摇了摇头,两个人又点上一根烟,抽着烟又等上了。
这时候,卧室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李姐弟弟两口子的窃窃私语声,不过两个人到底在说些啥,还真是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又等了能有二十几分钟,卧室的门开了,两口子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了,李姐弟弟在前边,孩子母亲子在后边,我跟强顺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李姐弟弟冲我们俩抱歉一笑,我朝他们两口子分别看了看,就见李姐弟弟一脸阴沉沉的,显得不是太高兴,李姐弟妹这时候衣裳已经穿整齐,只是一脸幽怨,也不知道是在怨谁,脸上那些血道子明显擦了擦,虽然还是一道一道的红,但是已经看不到血迹了。
李姐弟弟皮笑肉不笑的赔笑着让我们坐,我们又坐回了沙发上。李姐弟弟拉着孩子母亲坐到了我们侧面的沙发上。
孩子母亲坐到沙发上以后把头一耷拉,一句话也不说,李姐弟弟递给我们每人一根烟,他问道:“两位老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你们不是说抓着那东西送走么,它咋又回来呢?”
我接着他递过来的烟没点着,都连着抽了两根了,我又不是个大烟鬼,脑袋里面在转着圈儿,手里的烟也在指头上着圈儿,寻思着这话该咋说。
过了一小会儿,我说道:“送这些东西呢,分好多种送法儿,你们家这个有点儿麻烦,属于是那种很难送走的……”话说到这儿,我只说了一半儿,眼睛朝李姐弟弟跟他老婆分别看了看,他老婆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也看出啥,就感觉好像又幽怨又哀伤。李姐弟弟还算不错,脸色只有有点儿阴沉,我感觉他的心性已经练到家了,他忙问道:“那到底能不能送走呢?”
“当然能送走……”我稍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不过……这就需要你们两口子完全配合了。”
“咋配合呀?”李姐弟弟问道。
我看着他很阳光的笑了,不过,嘴里却很严肃的说道:“很容易,你们只要告诉我,这女孩到底是谁,我敢肯定你们认识她!”
这话又冷又不讲情面,跟我脸上阳光的笑容一点儿都不搭调,我一般被人耍弄急了才会对他们这么说这么笑。
孩子母亲还是没抬头,看不到她脸上的颜色,李姐弟弟的脸色顿一变,显得又羞恼又惊悚。
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强顺,接着说道:“我这朋友有阴阳眼,你们之前也见识过了,他说那小女孩长的……跟你们两口子很像!”
我这话一出口,李姐弟弟的脸色变的越发难看,他老婆也把头慢慢抬了起来,惊悚地朝看了我一眼。
我瞅了瞅他们两口子,笑容收住,跟审犯人似的,冷冷逼问道:“那小女孩儿,到底是咋死的?”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07 17:42:18 +0800 CST  
560,这话一出口,李姐弟弟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孩子母亲的眼睛冒出了眼泪。
我一看他们两个这时候的样子,很多疑问我都不用再问了,已经很明了了,就差原由跟细节了。
旋即,我心平气和的对他们说道:“你们跟我说说吧,这小女孩到底是咋回事儿,哪怕别的你们不说,死因一定得跟我说说,我必须知道她的死因,不知道死因,我就没法儿送走她,她下次还会跑回你们家里闹。”
说完,整个房间里居然安静了下来,静的只剩下李姐弟弟沉重的呼吸声。
我无聊的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当即冲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扭过头再去看李姐弟弟两口子,两口子这时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正在用眼神儿交流。
不过,我可以看得出来,孩子母亲有心想告诉我们点儿啥,但是李姐的弟弟拦着她不想叫她说,在我认为,这两口子刚才在卧室里窃窃私语的,恐怕也是这个。
又过了一会儿,孩子母亲似乎妥协了,把头慢慢又低了下去,李姐弟弟正了正脸色,对我说道:“老弟呀,我们真不认识那女孩儿,谁知道她咋会跑我们家里闹呢,你看你能不能再送一回呀。”
听李姐弟弟这么说,我暗自咬了咬后槽牙,盯着李姐弟弟假装镇定的这张脸心说,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口风咋还这么紧呢?
为了缓解自己的心情,我从身上掏出烟,递给强顺一根又递给李姐弟弟一根,点着抽了一口,我说道:“小女孩不肯走是有原因的,也就是说,她还有啥心愿没了,我只要知道她的死因,也就差不多知道她的心愿是啥了,只要给她了了心愿,她自己就走了。”
李姐弟弟一听赶忙问道:“不了心愿就没法送走了吗?”
脸上表情挺坚决,看样子,李姐弟弟咬死了不想跟我们说女孩的事儿,就像眼下这种状况,已经是话不投机、多说无益。
我冲他淡淡一笑,从身上把封着女孩鬼魂的纸人拿了出来,我说道:“不了心愿可能也能送走吧,不过,我是没这个本事。”说着,我把纸人放在了身前的茶几上,接着又说道:“我纸人给你们放在这儿吧,那女孩的鬼魂就在纸人里面封着,我真是没本事把她送走,不行你们再去找别人试试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俩该回去了。”
说完,我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给强顺使了眼色,强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个人很默契,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口走去。
李姐弟弟见状赶忙从沙发上也站了起来,朝我们喊道:“老弟,你们俩咋说走就走呀,咱再商量商量呗。”
我笑着一回头,冲他说道:“李哥,咱已经没啥好商量的了,我们俩过来其实就是冲着李姐的面子来的,你们两口子既然信不过我们,不想跟我们说实话,那你们就去找别人吧。”
李姐弟弟赶忙又说道:“老弟,谁说俺两口子信不过你们了,有啥事儿咱好商量呀……”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冲他一摆手,“真没啥好商量的了,你们还是去找别人试试吧,对了,这个纸人最多也就能封住小女孩三天,三天之内你们必须找到人把她送走。”
说完,我跟强顺走出房间来到了院里,我们的摩托车就停在他们家院里。
推上摩托车,李姐的弟弟从房间里出来了,也不说话,我朝他看了一眼,笑了笑,他朝我牵强的笑了笑。
摩托车推出他们家院子,我们骑上摩托车离开了,路上,强顺对我说道:“黄河,你欲擒故纵的计划这次可失败了。”
我笑了笑说道:“失败了更好,他们家这个事儿不好管,咱要是心一软,硬把那女孩送走了,那他们家欠下的债,就得给咱背身上了。”
一转眼,三天后,李姐又给我们打电话了,电话里言辞很中肯,还带着歉意,李姐的意思,想要我们再去她弟弟家里一趟。
我从强顺手里接过电话跟李姐说,有些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不如咱们先见个面,把有事儿说说再去你弟弟家。李姐犹豫半天,最后答应了。
这一天,我们上的是后夜班,接到电话时还没下班,下班以后,我们俩换换衣裳洗漱洗漱,又吃了点儿东西,这就十来点了。
十点半的时候,我跟强顺到了孤儿院,这时候,李姐她们已经开始着手给孩子们准备午饭了。李姐见我们到了,跟小方说了一声,停下手里的活儿,把我们带到了她跟小方所住的房间。
李姐搬来两把椅子,让我们跟强顺坐下,我这时候,也不想跟李姐绕弯子说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李姐,你弟弟家里过去是不是还有个小女孩儿?也就是现在在他们家里闹的这个女孩。”
李姐闻言,脸色当即变了变,身子一矮,坐到了我们对面的床上。
我接着追问道:“那小女孩到底是咋死的?”
李姐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弟弟家里,过去确实有一个小女孩儿,女孩儿是老大,现在这男孩儿是老二。”
“咋死的?”
李姐脸色很不自然的又看了我一眼,“听、听我弟弟说,孩子是在半夜给被子闷着了,闷死的……”
闷死的?我还没听说哪个孩子睡觉能给被子闷死的,那小女孩的鬼魂能有三四岁大,这么大的孩子给被子闷着以后,就不会哭不会挣扎吗?多厚的被子自己恐怕也能撩开,再说了,孩子要是真的给被子闷着了,那旁边的大人睡的该有多沉呢?
说孩子是给被子闷死的,明显不太合理,我又问道:“那孩子死的时候有多大?”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09 17:37:34 +0800 CST  
李姐想了想回道:“大概有……四岁了吧,我这个侄子快生的时候,那女孩儿没了。”
这就真的不合理了,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之前为啥不跟我说呢?上次你弟弟两口子也好像在故意瞒着我,你跟他们一起瞒我们,是不是女孩的死因有啥蹊跷,一个四岁大的孩子,真能自己给被子闷死吗?”
李姐叹了口气,又轻轻摇了摇,“我不知道呀,不过,我也觉得我那侄女死的蹊跷,好好的咋就给被子闷死了呢,当时……我弟媳妇怀着孕不方便,我弟弟带着我侄女分开睡的,睡了没几天,我弟弟就打电话告诉我,闺女死了,用个小被子一裹,起早把她给埋了。”说着,李姐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那侄女死了也好,对大家都好。”
一听李姐这话,我有点儿不乐意了,女孩死了咋对大家都好呢,好歹是一条人命,他们家就这么重男轻女呀。
我对李姐说道:“李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活生生的一个人死了,还对大家都好?她现在变成恶鬼来你们家报复了,你还觉得她的死对大家都好吗?”
李姐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刘兄弟,你不知道哇,这女孩……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强顺在一旁问道:“咋不一样咧?”强顺显然也憋不住气愤了。
李姐又朝强顺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说道:“这女孩出生的时候,预产期过了大半个月,孩子在娘胎里呆的太久了,一生下来就有了问题,医生说是脑瘫……”
李姐说到这儿,低下头抹起了眼泪,“这孩子也真是可伶,我弟弟两口子养这孩子也不容易,一直把她养到四岁,别人家的孩子都会跑会说话了,她还得在怀里抱着,倒是有时候也能喊两声妈妈,但是连扭头都不会扭……”说着,李姐看向了我,问道:“刘兄弟,你说我们家是不是造了啥孽了,咋生下这么一个孩子呢?”
我抬起双手揉了一把脸,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依着李姐这么说,这女孩生下来就跟个植物人差不多,能吃能喝就是不会动。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说真的,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孩子,谁家都好受不了,你要说不养吧,她是条人命,你要说你养着吧……
李姐可能见我呆呆的不吭声,又追问了一遍,“刘兄弟,你说,我们家过去是不是造了啥孽呀?”
我回了神儿,朝李姐看了一眼,说真的,我现在不知道该咋回答李姐这问题,心里边儿呢,还在想着那女孩,像闷了块啥东西似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要说你们家过去造了孽,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咱们这辈子呢,各人有各人的福,各人也有各人要受的罪,你要是不想受这个罪,你就要遭报应,加倍还回去。”
李姐一听,似乎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说道:“刘兄弟,你的意思是说,女孩生到我们家,就是该我们家受的罪?女孩死了来家里闹,就是想我们加倍还给她?”
我看了李姐一眼,不置可否,有些话,不能挑明了说,挑明了不但是泄露天机,也会让当事人面子上挂不住。
我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转移了话题,问李姐,“你现在能不能请个假,跟我们一起到你弟弟家里去一趟呢?”
眼下,我差不多已经搞清楚女孩的死因了,要送走女孩已经不算啥难事儿,不过,得李姐弟弟两口子配合我,但是,李姐弟弟两口子恐怕不会就那么轻易听我的话,要是李姐跟我们俩一起过去,应该会好点儿,要是两口子还不听我的话,那我可就真的甩手不管了,到那时候,李姐也不能怨我不给她面子。
李姐见我态度坚决,她不去我就不去,只好找院长请了半天假。
书说简短,快晌午的时候,我们又来到了李姐弟弟家。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09 17:37:58 +0800 CST  
561,李姐弟弟两口子这时候正在家里忙活着,忙活啥呢,忙活着给我们做饭呢,一顿丰盛的午饭,一大桌子好菜、外加两瓶子好酒。
一看他们家这阵势,我就明白了,这三天来,他们肯定找其他人送过小女孩儿的鬼魂,但是,肯定都没有一个成功的,现在又来求着我们,当然要对我们招待的格外周全一点儿,也好弥补一下之前的怠慢跟彼此之间的尴尬,估计先前李姐弟弟两口子也没把我跟强顺怎么当回事儿,不过这一次,他们绝对不敢再小看我刘黄河这个人了。
酒菜弄齐了以后,我跟强顺也没跟他们客气,我还给李姐的弟弟拉着拉到了上座上,我也没推辞,虽然在场的只有强顺比我小,但是,我直接就坐下了,因为我发现有些时候你要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别人更不会把你当回事儿,李姐弟弟两口子对我们犹犹豫豫,其实就是因为我这“大师”的魄力不够,没能镇住他们。
酒桌上,李姐弟弟频频给我跟强顺敬酒,两口子对我们俩比前两次要客气的多。
吃喝间,小女孩这方面的事儿我一个字都没提,李姐弟弟倒是试探性的问了我几句,我只是冲他笑笑,转脸就把话题给他岔开了,我不想这顿好酒好菜吃的闹心,也不想我不小心说了啥话刺激到两口子,有啥事儿等吃完了饭再说不迟。
一转眼,吃过午饭,时间来到了下午一点半左右。
李姐跟孩子母亲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盘碟碗筷,李姐弟弟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挪了挪,挨着我坐到了我旁边。
我没理他,抬起头隔着窗户朝外面的天空看了看,记得那天天不怎么晴,阴阴的,天上看不见太阳,当时我就兀自寻思着,像这种天气,在屋里做法事也挺合适,要是再阴点儿的话,到院里树荫底下做也行,院子里还宽敞。
李姐弟弟这时候给我递过来一根烟,我赶忙回神儿,李姐弟弟紧跟着把火机打着双手捧着伸了过来,对着火机点着烟抽了两口,我问他:“李哥,我上次留下的那个纸人还在吧?”
李姐弟弟这时候正给强顺点烟,当即一点头,“在,我这就给你拿去。”
李姐弟弟把强顺的烟点着以后,走到客厅中堂当门柜那里,从当门柜一个抽屉里把纸人拿了出来。
回到饭桌这里交给了我,我把纸人接到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一遍,还不错,女孩的鬼魂还在上面封着,不过,纸人明显比之前残破了很多,还有点儿脏,用鼻子一闻,还有一股子被香火熏过的气味儿,好像是拿啥东西熏过魂。艾草就能“熏魂”,房子里要是又啥不干净的,艾草点着一熏就把那些东西熏走。
看样子,李姐弟弟真的找人送过小女孩,但是并没有送走,从纸人残破的程度跟上面的气味儿来判断,过来送的还不止一位师傅,而且他们用的方法似乎都特别极端,也就是说,小女孩的鬼魂在这三天里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看看纸人,我又看看身边正一脸期待的李姐弟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再怎么说这小鬼生前也是你们的闺女,后来不明不白的死亡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她的鬼魂也要痛下杀手折磨,于心何忍呢?
我把纸人折了折放进了上衣兜里,扭头朝客厅里扫了两眼,问李姐弟弟:“你们儿子呢,打我们进你们家咋就没着他呢?”
李姐弟弟脸色一暗,回道:“在屋里睡着呢,哭了一上午,刚睡着。”
我点了点头,一语双关的说道:“那以后这孩子,你们可得对他多好一点儿。”
李姐弟弟这时候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女孩的事儿,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
我冷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又朝外面的天空看了看,天色越发阴暗了,这大中午的看着就像到了傍晚似的,估摸着,可能就要有一场雨落下了。
这时候,桌子上已经给李姐和孩子母亲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把双手交叉着放到了上面,“李哥,你再去给我拿个纸笔过来吧,咱准备些东西,这就把小女孩儿的鬼魂送走。”
李姐的弟弟似乎就在等着我这句话呢,连忙应上一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等李姐弟弟把纸笔拿来的时候,桌子已经被彻底收拾干净了,把纸平摊在桌子上,我一口气用笔在纸上列了好几样儿东西,虽然字写的不怎么样,但是列出单子保证任何人拿着都能看明白。
黄纸数沓、焚香一捆、男女纸人各一个(二尺左右高度)、小纸马一个(三尺高左右)、马鞭一根、牛拉的犁车一个(也是纸糊的,也是三尺高左右)、哭丧棒两根、白布绫子两条,土陶瓦罐一个(寿衣店、画圈店有专卖的)、引路灯一盏、引魂鸡一只。
列好单子以后,我把它递给了李姐的弟弟,李姐弟弟接过去一看,又显得有点儿傻眼了,我说道:“这些东西只有牛拉犁车不太好找,其他东西到花圈店都能直接买到,对了,还有那只引魂鸡,得是公鸡、活的,白的红的都行。”
李姐弟弟拿着单子起身跟李姐商量了起来,最后决定,李姐跟李姐弟弟两个人分头去买上面的东西,李姐的意思呢,想要我和强顺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不过,我们俩上了一夜的班,刚才又喝那么多酒,真的打不起精神了,不想去,兄妹两个只好拿着单子离开了,我跟强顺两个呢,坐在他们沙发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朵眼儿隐隐约约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我心里顿时一激灵,难道那小女孩从纸人里跑出来了?
立马儿醒了过来,揉揉眼睛一看,自己还在李姐弟弟家的客厅里,哭声是从两口子的卧室里传来的,我当即就明白了,估计是他们儿子醒了,又哭上了。
卧室的门这时候紧紧的关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我冲里面喊了一声:“嫂子,你在里面吗?”
孩子母亲并没有出去买东西,留在家里看孩子呢,很快的,里面传来了孩子母亲的声音,“你醒了刘兄弟?”
“醒了。”我又问道:“里面咋回事儿,孩子又哭了吗?”
里面回道:“这孩子一醒来就哭,真拿他没办法。”
我想了想,说道:“我能进去给他看看吗,方不方便?”
话音一落,停了能有四五秒钟,卧室的房门打开了,我迈脚走了进去。
这时候,就见男孩在床上坐着,被子盖着双腿,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内衬的小褂,虽然这时候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只穿件小褂绝对会受不了的。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2 07:36:31 +0800 CST  
这几天,有读者过来找我看事儿,忙活了几天。再过几天,可能还得出门到外地走一趟。在这儿呢,我就说几句吧,我们家这些呢,是不收费的,帮别人看事儿,就只是为了给自己和后代积德,但是,帮别人,也要看别人有多大的诚意,我现在是写书,急于出书,网络上出书,需要的啥呢,需要的人气,人气咋来的呢,需要帖子的点击量和回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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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2 08:07:21 +0800 CST  
562,犁,代表的就是“离”,这个“离”,有分别的意思,也有淡忘的意思,十八层地狱里好像有个犁刀地狱,这个牛拉犁车犁身的法子,好像就是打这上面来的,当然了,这法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跟犁刀地狱有关系,还可就不好说了,这个,其实也是打我祖上传下来的,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用阴间的犁刀处置阳间的人,这是一种酷刑式的惩罚,也就是在给小女孩出气。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用一个纸糊的犁头撞活人的身体,就能起到惩罚的作用了吗?你到底是在糊弄我们呢,还是在糊弄鬼呢?
我谁都没糊弄,这个法子绝对能惩罚到人,虽然我不敢说十成十起作用,但是对于一些做过亏心事儿的人,被犁刀这么一犁,会出现反应,当时看不出啥,等到三到五天以后,那些被犁刀犁过的人,后背上就会出现一道一道黑青色的於肿,就像被牛拉的犁犁出来的田垄似的,轻则又麻又痒、重则化脓流血,这个可不是在糊弄谁。
言归正传,把李姐弟弟两口子犁完以后,我把收着小女孩鬼魂的纸人拿出来放到了纸马上,随后蹲下身子用手扇灭桌子底下放着的引路灯,端起引路灯,把灯油在纸马和纸人上泼了几下,然后,把纸人从纸马身上拿起来放进瓦罐里,瓦罐放到桌上的香炉前面,招呼强顺点着桌子上的蜡烛、给香炉里烧香、在桌子后面烧纸钱。
等蜡烛香啥的点着、纸钱烧到一半儿的时候,我让两口子转过身冲着桌子上的瓦罐磕头,一边磕,嘴里还是一边念叨着刚才那几句,也就是,闺女,爸妈错了等等。
这时候,两口子早就哭累了,也都更老实了,我叫他们咋做他们咋做,好像行尸走肉了似的。
神三鬼四,两个口子冲着桌子上的瓦罐一口气三拜十二叩,规规矩矩磕了十二个头。
我这时候暗松了口气,这就行了,走过去把瓦罐拿起来,对着里面的纸人说道:“该做的你父母都做了,你的怨气也该消了,别再留下了,走吧。”说完,我把手指头伸进瓦罐里,在纸上身上轻轻抹了一下,这算是给它又解封了。
李姐弟弟两口子这时候还在地上跪着,我让他们从地上起来,把瓦罐交给了他们,让两个人四只手,平托到肩,托着瓦罐往街上走,期间不能回头,我说停的时候再停。
两口子一听,朝我看了一眼以后,居然犹豫起来。我一皱眉,不过旋即我就明白了,这是大白天,他们怕给街坊邻居看见,看看两口子这时候的扮相儿,又是勒白布绫子又是拿哭丧棒,跟家里死了亲人似的,要是再平托上一个瓦罐,街坊邻居看见了不稀罕死才怪呢。
这时候,天上仍然在响着一声声闷雷,一道道闪电时不时把屋里耀亮,我朝天上看了看,阴沉沉的又黑又暗,对他们俩说道:“你们也别怕,现在天上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眼看要下雨了,街上早就没人了,没人能看见你们,咱要是再耽误上一会儿,雨下来咱就麻烦了。”
两口子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过来用手托住了瓦罐,我朝外面一指,示意他们开始走,两个人托着瓦罐往外就走。我又刻意交代了他们一遍,千万不能回头,出了院门就往东走。
我跟强顺这时候,当然也不会闲着,我又冲强顺一示意,我拿起了桌子前面的纸人纸马,强顺走到门边解开拴在门上的引魂鸡,两个人快步出门追上两口子,走在了两口子前面,等于是在给两口子带路。
这时候街上,果然已经没人了,试想,天上都电闪雷鸣了,眼看就是一场大雨,谁还这么傻,早就钻家里准备躲雨了,路上这时候空荡荡的显得特别宽敞寂寞。
朝东走了能有十几米,出现一条南北走向的丁字路,来到丁字路我稍微看了看,往南走是往他们村子里的,往北走是出他们村子的,眼下往村子里走就不合适了,一拐弯,领着他们朝北又走了起来,走了大概能有六七十米,出了他们村子,眼前一片麦地,路也成了土路,顺着土路接着再走,当时大概走了多远我也没估计,反正当时就感觉特别空旷,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几年以后我路过那里一次,已经面目全非了,之前还有树,现在全成了水泥路,树也早就没了。
往前接着走,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全是土路,十字路两边还有几个大杨树。
来到十字路中央,我让他们三个停了下来,手里的纸人纸马放下,我用手指在十字路中央画了直径一米的大圆圈,把纸马纸人放进去,走到强顺跟前小声交代强顺几句,然后用火机把纸人纸马点着了。
纸人纸马烧到一半的时候,我招呼两口子托着瓦罐来到圈子跟前,高高托起瓦罐可劲儿往火里摔,得保证瓦罐摔进火里以后,瓦罐碎成数瓣儿,要是没能摔碎,之前做的这一切也就白费了。
两口子一听,四只手托起瓦罐朝火里可劲一摔,“叭”地一声,瓦罐摔进火堆里碎开了,与此同时,纸人也从瓦罐里跌出来落进了火堆里,没停上一秒,纸人“腾”一下着了起来,我顿时暗松了口气,赶紧示意强顺,刚才我已经给强顺小声交代过了,强顺这时候也不含糊,把怀里抱的引魂鸡也朝火里一扔,引魂鸡是活物,它这时候还没搞清啥情况,给强顺一扔,当即吓得扑棱起了翅膀,不过,它没强顺的力道足,再怎么扑棱也已经挡不住落进火里的命运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4 09:36:45 +0800 CST  
我赶紧又一拉强顺,两个人背对着李姐弟弟家的方向站到了一块儿。
就见引魂鸡扑棱着翅膀落进火里以后,没停两秒,腾一下,带着一股子烧尽的纸灰咯咯叫着从火里又冲了出来,出来就找我跟强顺这里跑,我们俩一看,赶紧挥动起胳膊去撵它。
往哪儿跑都行,就是不能往李姐弟弟家的方向跑,前面我好像早就说过了,引魂鸡是给鬼魂带路的,据说鬼魂是坐在引魂鸡背上的,要是引魂鸡放出去以后又往回家跑,说明鬼魂不愿意离开,这时候,我跟强顺撵引魂鸡的目的,就不想女孩的鬼魂再回家了。据说鬼魂骑在引魂鸡身上以后,能控制引魂鸡一半儿的意识,但是不能完全左右,只要一撵,鸡一清醒一害怕,带着鬼魂就跑到别处去了。
两个人撵了几下以后,引魂鸡果然把头一转,朝别的方向跑去,我怕它跑的不够远,一招呼强顺,两个人追着它又撵了起来,鸡跑的越远,鬼魂能够越快到达它该去的地方。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刷”地落下一道闪电,整个大地都照亮了,强光闪的我们眼睛顿时一花,紧跟着,就听身后“轰”地一声,像是雷声。
雷声还没落,又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我连忙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就见十字路旁边一棵大杨树居然被闪电劈中了,一根人腿粗细的树枝冒着烟儿从树上落了下来。
我的心顿时揪紧了,因为那树底下刚好站着李姐弟弟两口子,两口子这时候跟傻了似的,也或许是还没反应过来,全都站在原地仰着头,眼睁睁看着头顶落下的树枝,身子一动不动。
我刚要喊“快躲开”,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没等喊出口,树枝劈头盖脸把两口砸在了下面……
我脑袋当即“嗡”了一声,难道是我做错了?难道女孩的鬼魂不该送走?难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就不该过来管?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呀,这是送走女孩的鬼魂,招来老天爷的惩罚了,刚想到这儿,倾盆大雨稀里哗啦瞬间落了下来,整个儿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强顺扯了扯我已经淋透贴在胳膊上的衣裳,“黄河,你还愣着干啥呀,快救人呐……”
我当即回了神儿,两个人用最快速度跑到跌落的树枝跟前,就见李姐弟弟两口子正在树枝底下痛苦挣扎着,这时候啥也不想敢多想,跟强顺合力把树枝从他们身上挪开了。其实树枝并不粗,枝杈也不算大,就算李姐弟弟一个人也能挪开,不过,两口子估计都给砸的不轻,已经失去挪开树枝的能力。
再看他们,李姐弟弟头上破了口子,鲜血混合着雨水流的满脸都是,地上都是一滩血水。再看孩子的母亲,我们顿时一愣,刚才还在挣扎呢,这时候咋不动了呢?孩子母亲身上倒是没有血,不过伤势好像比李姐弟弟严重的多。
把李姐弟弟从地上拉起来以后,我跟强顺抬起孩子母亲就往家里抬,李姐弟弟这时候也不说话,跟在我们身边,身子一晃一晃的,看着好像喝多了似的。
进了村子以后,还没等走到家门口,就见李姐打着伞迎面过来了,怀里还抱着两件颜色不一样的雨衣,不过,她一看我们四个这阵势,都快傻了,扔掉手里的伞跟雨衣,跌跌撞撞朝我们跑了过来……
各人有各人的福,各人也有各人要受的罪,你要是不想受这个罪了,那你就要遭报应,把罪加倍还回去……
李姐打了120,但是因为雨大路滑,120的急救车来的晚了很多。
最后结果,李姐弟弟没啥事儿,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孩子母亲,被树枝最粗的一段砸中头部,脑子坏掉了,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生活基本上不能自理,需要人随时看护。
他们家里的负担,并没有因为女孩的离开而减轻……
鬼女怨债,完。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4 09:37:07 +0800 CST  
谢谢各位朋友的积极顶贴!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4 09:37:33 +0800 CST  
563,关于上一段经历呢,也就是李姐弟弟家这些事儿,书评区里、微信里,都有人问我,女孩到底死给谁掐死的或者是闷死的,他们家里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会有这种报应?
这个,可以说我真没法回答,就算是我知道答案也不会在书里写出来,因为啥呢,因为我写的这些,特别是我二十五岁以后的这些经历、这些事儿,当事人几乎全都还活着,有些人,甚至就活在我身边。
李姐家这段经历,其实呢,我真不想说那么多了,之前还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写出来,后来想想,还是写出来吧,因为这段经历也能对看到的人起到一定的教育作用,一句话总结就是,罪业来了别怕,罪满了业自消。
为了保护当事人,也为了保护我自己,这段经历,我在书里把时间、地点、人物,修改的面目全非,只有事件是真实发生过的。
说真的,这本书呢,越写到当代越不好写,咱举个列子说,就拿小女孩儿这件事儿来说吧,要是深究起来,小女孩父母这就是触犯刑法了,弄不好就是故意杀人罪,这不是小说,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谁敢往实里写?谁敢写是他们父母把小女孩闷死或者掐死的?我就是知道,我也不敢实打实的写。
话说回来,这小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给掐死或者闷死的呢?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谁也没亲眼看见,我要是乱写,我就成了诽谤罪了,前面已经说过,小女孩母亲怀了孕,为了不影响小女孩母亲,李姐的弟弟领着小女孩儿分开睡的,男人睡觉各位可能都清楚,很多人睡着了都是雷打不动,万一真是李姐弟弟睡着了,一翻身,无意识的把被子给女孩闷头上了呢?小女孩手脚又不会动,哭吧,又给被子闷着,时间一长,自己意外闷死了呢?有些事儿不好说,所以说,小女孩到底是咋死的,我不能说,各位自己在心里呢,做一个判断就行了,现实是残缺的,在现实里,很多事物、很多问题,到死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全靠人们自己去推敲和判断,不要太较真儿小女孩儿到底是咋死的,这个对我、对于当事人,真的不是啥好事儿。
各位回神,书归正题,李姐弟弟家这件事儿过去以后呢,挺邪门儿的,强顺那手机,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有时候,一天都能响两三次,都是找我们办事儿的,在那一年里,也就是在2008年那一年里,电话不断,我当时就纳了闷了,咋这么多找我们办事儿的电话呢,就跟鬼催的似的,而且我们这个手机号码,他们这些人都是咋知道的呢?
不过,我这人呢,就是不会拒绝人,一接电话是这种事儿,立马儿就犯职业病,啥也不说,直接问情况,问明情况就跟人家定时间,我们啥时候能过去,在我们过去之前,你们都在家里准备点儿啥东西等等,整天为这些事儿,几乎忙的焦头烂额。
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了春末夏初,这时候呢,距离李姐弟弟家那件事儿,好像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已经能穿单衣了,好像就是眼下这季节吧,五月份,甚至可能更早一点儿。这时候呢,我已经前后接了有五六个事儿了吧,都记不太清楚了,方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啥家里来不干净东西了,小孩儿丢魂了,等等吧,到地方一会儿就弄好了。
不过,我后来就发现,每次给人办完事儿以后,小燕都要来我们家里一趟,中间也就隔个两三天吧,必定会来我们家里一趟。每次来的时候,我总感觉她鬼鬼祟祟的,看那意思,好像还刻意回避着我,每次都是背着我跟张莉两个人鬼鬼祟祟窃窃私语的。
后来,我等小燕走了以后就忍不住问张莉,小燕最近咋来咱家这么勤呢,比强顺来的次数还多。张莉总说,小燕找我有事儿。我就问找你有啥事儿。张莉听了就会把脸一正,回我一句,女人的事儿。
女人的事儿。
就这五个字,把我的好奇心直接就打发掉了,小燕再来,我也不好再多问啥了。
这一天呢,下白班,刚出了厂门,强顺身上的手机又响了,强顺掏出手里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把手机就递给了我,我一看就知道是这种事儿,把摩托车停到路边,直接接电话。
这一次,听声音,对方好像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声音有点儿苍老,老头儿直接问我是不是“刘师傅”,我说是,他又问,你是会看邪事儿吧?
我说会,随后就反问他,是不是有人出啥邪事儿了?
老头儿说,倒是没人出啥邪事儿,就是他这几天晚上,总看见有人在他们园子里走动,不过,用手电一照,那人就不见了,挺吓人的。
我听了就问他,你们那园子是个啥园子?像这种情况,园子里弄不好有坟堆,或者园子过去是个乱葬岗,这是墓里的鬼魂在走动。
老头儿说,我们这儿是小孤山园林。
我一听“小孤山”,小孤山这不是公墓么?
小孤山,我很早以前早就提到过,过去小孤山是座土上,上面植被覆盖鸟语花香,后来,被人开发成了公墓,这个,还是拜西村陈瞎子所赐,各位要是忘了的话,可以回头看我小时候的经历,当时还写了陈瞎子评价小孤山的一句话,“头枕凤凰山、脚蹬老龙潭,左手端着金灯寺,右手夹着老道井”。要说公墓里有这些东西出没,那是要多正常有多正常,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那些守墓看大门的,他们多少都遇上过一两件这种事儿。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6 17:02:29 +0800 CST  
大晚上的在公墓里看见点儿啥,真不是啥稀罕事儿,我就问老头儿,你是干啥的?老头儿说,自己在小孤山公墓看大门儿的。
我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又问老头儿,看见过那人几次了。
老头儿停了一小会儿说,能有五六次了。因为他晚上有起夜尿的习惯,最近每次起来撒尿,总能看见有人在那园子里走动,用手电一照,又啥都没有,撒完尿回屋,关掉手电隔着窗户再往外看,那人就又出来了,在那些墓碑里来回逛荡,像是在找啥东西,吓的天天后半夜睡不着。
我一听,忍不住就笑了,当然不是笑出声儿那种,老头儿不可能知道。我对老头儿说,这个你别怕,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就行了。
老头儿说,那不行,你得过来帮帮忙,最好把他弄走。
我说,这个不用弄,他又不会害你,咱不去惹他就行了。
老头儿一听,罗里吧嗦又跟我说了一堆,反正那意思就是,我要是不过去,他这活就没法干了,好不容易才托人找着这么一个活儿,等等吧,死活非要我过去看看。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儿,特别对鬼神这个。
还是那句话,我这人就是不会拒绝人,最后把电话挂断,跟强顺一商量,过去看看吧,至少给老头儿吃个定心丸儿。
这个公墓呢,离我们这个厂子还算比较近,在我们厂子正北方稍微靠西一点儿,公墓再往北就全是山了,二十分钟后,我们俩赶到了。
在这里插个斜篇子吧,说真的,为了写这段经历,我今天上午专门跑到小孤山公墓又看了看,主要是有些东西我忘了,到那里回忆了一下,从2008年那次,到今天这次,那公墓算是总共去了两趟,可以说,这次过去收获不大,因为现在那里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跟我过去记忆里的一点儿都不一样了,过去很荒凉,植被还是那种天然的,也就是自己长的,山下就一道围墙一个大门,周边的路还是那种土路,现在全是宽阔的水泥路了,门里门外弄的跟别墅似的。
过去大门是坐北朝南相的,现在还是,只是过去的门偏东了一点儿,而且比较小,现在的大门偏西,而且又大又阔气,很有气势,今天我到那里以后,隐约还能看见过去那大门的痕迹,已经给砖头垒上了。
我们到的时候,老头儿已经在大门口的台阶下面等着了,老头儿长啥样儿我真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一般老头儿的样子,瘦瘦黑黑,个子很矮,就是看着有点儿萎靡不振,听口音不是我们本地的,后来据他自己介绍,他确实是外地人,还不是我们新乡市的,老光棍一个,一个亲戚给他介绍的这活儿,其实就是叫他来这儿养老的。
上前跟老头儿说明我们的身份,老头儿挺高兴,把我们引进了他住的房子里,房子就在大门里边,紧靠着大门,在大门偏东一点儿。
房子不大,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门在西边,冲着大门,朝南有个窗户,朝北有个窗户,床在房子东墙根儿,桌子在朝北的窗户底下,房门口放着个炉子,炉子上面有锅碗啥的,炉子旁边有个案板,案板上放着挂面菜啥的,本来就拥挤,我们俩一进去,直接显得没地方了。
老头儿让我们坐在了床上,他自己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每人递给我们一根烟,把事情又给我们说了一遍,就跟电话里说的差不多。
等他说完了,我跟他说的也是电话里那些话,这个没事儿,不用担心,咱只要不去惹它,它也不会主动来惹咱,要是真想惹咱,你早就出事儿了,等等。不过老头儿还挺固执,我说啥都不听,非要我们俩今天晚上留下来看看不可。
真拿他没办法,也可能我这人太好说话,就答应老头儿留下来看看了。
老头儿见我们答应,让我们在屋里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拿着一只烧鸡跟两瓶酒回来了。
我一看,烧鸡居然不是太完整的,两条鸡腿没了,酒也不是太完整,倒是好酒,不过瓶子盖都是提前打开的,而且看着还都是大半瓶的。
我顿时就在心里琢磨上了,这些东西,不会是哪个坟头儿的供品吧?记得进门的时候,有几个衣着体面的人刚好从大门里出来,像是上山祭祖的,老头儿不会是把人家祭祖的东西拿来了吧?
现在公墓里能不能留下这些祭品我不知道,过去那时候,公墓管理的比较松散,而且能把前人骨灰放在小孤山的家庭,家境都不错,非富即贵,每次过来来祭奠,总是给墓碑前留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喝的,鲜花等等啥都有。
老头儿把烧鸡白酒往桌子上给我们一放,我跟强顺顿时对视了一眼,一股子苦涩涌上了心头,因为啥呢,像拿偷拿坟头祭品这种事儿,过去跟着陈辉流浪的时候,我们也干过……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6 17:02:49 +0800 CST  
564,别看我是干这行的,但是对于某些事儿,我们还真是百无禁忌,别说坟头的祭品,过去就连庙里的供品我们都偷吃过,就像陈辉经常跟我们说的一句话:“道于心,非于行,去小节,亦成道。”
这话,感觉就跟济公里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差不多,虽然说不拘小节,但是到了该敬的时候,我们也会一丝不苟的敬。
老头儿这时候拿来的烧鸡白酒,我跟强顺可真不在乎它们是不是祭品、是不是给死人吃过的,像这种东西当年可没少吃,眼下呢,虽然也不是很饿,但是那白酒很馋人,弄的我们俩蠢蠢欲动。
烧鸡白酒放桌上以后,老头儿又拿出两个杯子跟一只瓷碗,我们这时候也不问他烧鸡白酒哪儿来的,免得老头儿尴尬。酒倒上以后,老头儿用瓷碗,我们俩用杯子,这就打发时间似的喝上了。
两个小时以后,烧鸡吃完酒喝干,天色也暗了下来,老头儿起身又给我们俩做了碗汤面条。
吃过面条,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依着老头儿的意思,那东西得等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会出来,还得接着再等时间。
我一看,这可不行,还没“请假”呢,跟强顺要过手机,给张莉打了个电话,自从桃花记这件事以后,我的待遇就是,出门得先给张莉打报告,晚回家了也得给张莉打电话“请假”。这时候张莉已经有了手机,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的,六百块钱,联想直板手机,颜色是黑白相间的,现在那手机好像还在家里扔着吧,不过早已经报废了。
等时间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儿,感觉就跟公安办案蹲点儿似的,索性老头儿这里还有个小电视机,黑白的,老头儿把电视机打开,三个人看着电视等上了。
当时看的啥节目我都忘了,这么多年了,就记得期间呢,我觉得挺无聊,就问老头儿,因为我当时那心里边儿一直有个疑问,一直没找着机会问别人,这一次算逮着个机会。
我就问老头儿:“大也,你是咋知道我们手机号码的?”
这一点儿我记得很清楚,老头儿当时把一则广告看得津津有味儿,听我问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把眼睛挪电视上了,嘴里回道:“别人告诉我的。”
我接着又问:“谁告诉你的?”
老头儿扭过来又看我一眼,回道:“一个看风水的,前两天给人带来的……”
老头儿没把话说完,强顺打断他问道:“这里的风水还用看呀?”
老头儿看了强顺一眼,说道:“这里风水就不用看了么,这么大的山,也分个上位下位,有钱人都想把他们家里的长辈埋到上位上,我见那个看风水的有点本事,就问他会不会看邪事儿,他就给我这个号码,还说你姓刘,刘师傅。”
看风水的?我立马儿就想到了一个人,忙问:“那个看风水的是不是姓张,六十多岁?”
老头儿愣了一下,旋即回道:“是啊,是姓张,那些人都喊他张师傅。”
我点了点头,心里当即释然了,这个看风水的,应该就是我老婆的大也,最近一段时期电话不断,弄不好都是我老婆大也给撺掇的,改天,得带上我老婆到他家里走动走动了。
这一转眼的,就来到了晚上十一点,那东西就要出来了。
老头跟我们俩说了一声,起身把电视机和房间里的灯全关掉了,房间里顿时变的漆黑一片,透过窗户朝外面一看,窗户外面倒显得亮堂了不少,再加那天天上有月亮,站在窗户边儿往山上墓地里一看,方圆二十几米内都能隐约看个大概。
我跟强顺也站起了身,来到窗户边儿朝山上看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以后,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四十左右,不过,外面居然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老头儿这时候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黑灯瞎火的就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他今儿个咋还不来呢?”
我一听,顿时偷笑起来,反正黑灯瞎火的老头儿也看不见我在笑,至于那东西为啥不来,我心里清楚的很。
我对老头儿说道:“大也,这都快十二点了,也没见着啥东西,我看你这几天不会是看花眼就是做噩梦了吧。”
我这边话音一落,老头儿那边赶忙说道:“不可能呀,我眼睛好着呢,我也不可能做恶梦,每天这时候他都会出来的……”说着,老头儿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啥,紧跟着又说道:“对了,每次都是我撒完尿以后他才出来的,你们俩在屋里等着,我现在刚好想撒尿,我到外面撒泡尿。”
老头儿说着,也不管我们俩同不同意,拿上手电出了房门。
这公墓的厕所在哪儿呢,就在他们大门里边儿的西侧,紧靠着院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距离大门这里还有一小段距离,对了,现在公墓这个大门的位置,好像就是过去那个厕所的位置,就算不是也差不多,就在那一片儿。
但是,老头儿出了门并没有往厕所的方向去,出门朝东拐了弯儿,从我们俩眼前的窗户外走了过去,随后,钻进了东边一片灌木林里。
我们当时不知道厕所在哪儿,以为那里就是厕所,后来才知道,老头儿夜里懒得走远路,起夜撒尿都是在那片灌木林里解决的,要说这老头儿,怪不得打了一辈子光棍儿呢,坟头偷祭品,墓地撒夜尿,就他办的这些事儿,也真够可以了,不过,也只有这种二百四十九加一的人,才适合在墓地里看大门儿。
我跟强顺隔着窗户看着老头儿钻进了那片灌木林,等了大概能有十来分钟,居然不见老头儿从里面出来,这撒个尿能费这么大一会儿吗?正纳闷着呢,突然,老头儿竟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窗户跟前,脸都快贴窗户上了,猛一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8 08:05:11 +0800 CST  
老头儿这时候夹着手电提着裤子,样子十分狼狈,隔着窗户冲我们喊叫道:“刘师傅,你们赶紧出来吧,那东西来啦!”
我顿时一皱眉,我一直以为我身上的阳气重,已经吓的那东西不敢出来了,谁知道它还是出来了,心说,它要是今夜不出来该多好呢,我就能找到不管这件事儿的理由了。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眼下这可该咋办呢?这东西没招谁没惹谁,也没犯啥事儿,我真的要出去干涉它吗,我是一个调和阴阳平衡的,不是破坏阴阳平衡的,这世上有些东西存在就有它自己的道理的,有时候不管就是一种平衡,插手一管,反而就会失衡。
纵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架不住老头儿在外面杀猪一样的大呼小叫,最后我一拍强顺肩膀,“把阴阳眼弄开,咱先别动手,到外面看看再说。”
出门转过一个墙角,来到了老头儿身边,因为外边有月光,比屋里敞亮多了。
就见老头儿这时候一脸惶恐,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老头儿说道:“大也,你别怕,没事儿的,也别再出声儿了,你要是把它吓跑了我们还咋看呢。”
老头儿这时候夹着手电,一边勒着裤子上的皮带一边说道:“它才不知道害怕呢,要是能把它吓跑,我早就把他吓跑了。”
老头儿这话我没法儿接,没理他,放眼朝他之前钻进去的灌木林看了看,月光之下,灌木林里除了黑乎乎一团一团齐腰高的灌木,啥也没有了。
看罢,扭头朝身边的强顺看了一眼,强顺当即冲我摇了摇头,我一皱眉,他也啥都没看见?忍不住把目光又落到了老头儿身上,老头儿这时候已经把裤子上的皮带勒好了,拿着手电,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冲他问道:“大也,那东西在哪儿呢?”
老头儿抬起手电朝我们正前东北方一指,“往那个方向走了。”
我放眼又朝东北方看了看,除了灌木还是啥都没有,舔了舔嘴唇,很无奈,其实我这时候,态度非常消极,真不想管这事儿,因为这事儿根本就不用管,顺其自然就好了。
想了想,我对老头儿说道:“大也,这东西走了就好了,走了咱就不用再管它了。”说着,一转身,我把身子转向了大门的方向,又说道:“大也,这就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啥?”老头儿一听,差点儿没蹦起来,显得有点儿接受不了,急道:“刘师傅,咱等了大半夜,就、就这么就完啦?”
我说道:“那您还想咋样儿呢,我是个抓鬼送鬼的,鬼都跑了我还上哪儿抓去呀?”
话音还没落,强顺居然抬起手朝我身后指了指,我这时候,面对面跟强顺和老头儿站着,身后是灌木林,强顺这么一指,我顿时感觉身后冷嗖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
我没转身,慢慢把头扭过去朝身后一看,就见一条黑影正在灌木林来回穿梭着,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速度不是很快,就是看着特别轻巧,轻飘飘的无声无息,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朝脚下看,就像老头儿之前说的,好像是在灌木林里找啥东西。
看着黑影我轻舒了一口气,搁着平常我是很难看见这些东西的,不过这墓地里阴气重,呆的时间长了,谁都能看见点儿啥。
眼看着黑影越来越近,老头儿顿时惊叫一声,过来抓住了我一条胳膊,老头儿似乎很紧张,我就感觉他又硬又长的指甲都掐到我胳膊上的肉里了。
强顺小声问我,“黄河,咱现在咋办呢?”
我慢慢把身子转向了灌木林,不过刚转过来,那黑影就像察觉到了似的,突然停下,抬头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紧跟着,扭头就跑,给人的感觉很诡异。
我把老头儿抓在我胳膊上的手拽了下来,对强顺说道:“跟过去看看吧。”
两人撇下老头儿朝黑影离开的方向小跑起来,身后传来老头儿的喊叫,“刘师傅,你们俩等等我呀……”
小孤山看着小,真正置身其中的时候,真不算小,跟在黑影后面追了许久,身边忽然莫名其妙刮起了风,也就在这时候,强顺猛地停了下来,好像发生了啥事儿,我见状赶忙跟着也停了下来,朝他脸上一看,一脸煞白,我忙问:“强顺,你咋了,出啥事儿了?”
强顺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黄河,月亮是不是叫云彩挡住了?”
“啥?”
强顺又说道:“月亮是不是叫云彩挡住了?咋一下子全黑咧?”
“啥?啥一下子全黑了?”我下意识抬头朝天上的月亮看了一眼,明晃晃的……
扭回头再看强顺,就见他把眼睛睁的老大,扭着头,努力地来回朝四下看着,煞白的脸上一脸茫然,就好像……
我忍不住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心问道:“强顺,你、你能看见我的手吗?”
强顺大睁着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18 08:05:32 +0800 CST  
565,我心里顿时一紧,就好像给人狠狠揪了一下似的,强顺这是咋了?他这眼睛……这眼睛难道突然瞎了?
脑袋当即嗡嗡作响,伸出双手抓在强顺肩膀上可劲儿摇了两下,大叫着:“强顺,你再看看,你再仔细看看,我就站在你眼前呀!”
强顺木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神空洞朝我看了看,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又摇了摇头。
我顿时着了急,就在这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老头儿气喘吁吁的声音,“你们、你们俩咋跑这么快呢,也不说等等我……”
我扭头朝身后看了看,就见老头儿又矮又瘦的身影正跌跌撞撞朝我们跑过来。我叹了口气,心说,这下总算找到不管这件事儿的理由了,不过,这理由的代价也太大了。
我把强顺的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对他说道:“走,这事儿咱不管了,回家!”扶着他的身子就往回走。
不过,强顺居然站着没动,抓着我的肩膀疑惑的问我:“黄河,你是不是还能看见,我咋感觉你还能看见呢?”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这个难受呀,感情他这时候还没察觉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还以为月亮给乌云遮住,整个世界伸手不见五指了,也没想想这么晴的天,有可能吗?
我咬了咬嘴唇,没回答他,扶着他的身子硬推着他走。这时候,老头儿气喘吁吁跑到了我们跟前,朝我们俩看了看,老头儿可能没发现强顺的异常,不解的冲我们俩问道:“你们俩追上那鬼了没有?”
我朝他看了一眼,没理他,扶着强顺继续走,强顺一只手扶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向前划拉着,走的小心翼翼,老头儿一愣,似乎这时候才发现了强顺的异常,看看强顺,又看看我,小声问我:“刘师傅,你、你这朋友咋了?”
还没等我回答,强顺立马儿停下了脚步,扭着头一脸茫然的来回看了看,顿时,歇斯底里大叫起来:“黄河,你们是不是能看见?”
我瞪了老头儿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咋回答强顺。
强顺的声音发了颤了,“黄河,黄河……天上、天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云彩?”
我把胳膊抱在了强顺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强顺,没事儿啊,咱先到医院看看,医院要是不行,咱找咱奶奶看看。”
强顺闻言,顿时一把推开了我,因为用力过大,眼睛又看不见,我倒没啥,他自己踉跄几下摔斜坡上了,看着他狼狈摔倒的样子,这心里一揪一揪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咬着牙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强顺一脸惊慌失措的紧紧攥住了我一条胳膊,颤着声音问道:“黄河,你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能看见?”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是!
强顺猛地松开了我的胳膊,双手使劲儿去揉自己的双眼,嘴里惊慌失措的嘟囔着,“我咋看不见咧,我咋看不见咧……”
看着比亲兄弟还亲的好朋友成了这样儿,我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时候,被我们追撵的那条黑影早已经不知去向,而且我也早已经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啥几把黑影,哪儿有我兄弟重要?
老头儿这时候还想问啥,我没等他问出口,摆手招呼他,跟我一起扶着!
两个人一左一右扶上强顺往大门那里走。
我们的摩托车停在大门外的停车场,我想带着强顺先到医院看看,老头儿扶着强顺一边走一边小声儿问我,那东西还抓不抓了?我极不痛快的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来到大门外停车场,我先骑上摩托车,老头儿随后把强顺扶上了摩托车,我这边刚要踹脚蹬打火,老头儿又小声问我,那东西今天到底还抓不抓了?
我差点儿没冒火,看了老头儿一眼,本想冲他说几句难听话,我朋友都成这样儿了,我还给你抓啥呀抓,净顾着你自己,还有点儿同情心没有了!不过,这话窜到嗓子眼儿又给我咽了回去,压着火儿冲老头儿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大也,我这朋友病了,等我把他送到医院,稳定了再说,您看行吗?”
“行。”老头儿轻轻点了点头。
踹着摩托车带着强顺沿回路下山,因为强顺眼睛看不见,身体的平衡能力很差,摩托车被我骑的很慢,小心翼翼带着他。
强顺这时候不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啥,估计没想啥好事儿,我这心里边儿呢,就跟被猫抓了似的,不比他好受多少。
很快的,离开公墓,摩托车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儿,我们这时候所在的这条路是个东西走向的,前方一条南北走向的土路在这条路尽头横拦了一下。就像分了岔儿,路由东西走向变成了南北走向。
这条南北走向的路,朝北走的话,是进山的路,山里还有的村子,往南走的话,是下山的路,山下也有个村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快到丁字路口的时候,就见路口靠北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居然挂着个路灯,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因为是白天,也没在意,这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路灯明晃晃的亮着,还是那种老式的路灯,上面一个锅底式的灯罩,“锅底”下面拧着一个白炽灯泡。
这路灯还特别亮,估计灯泡在二百瓦朝上,不过,等我把摩托车骑到灯光的照射范围里面以后,突然,灯泡一明一灭闪了起来,就跟电路接触不良了似的,虽然有摩托车灯照着亮,还是导致我的眼睛被闪的一黑一白的。
这要搁着平常也就算了,不过这时候强顺成了这样儿,心里难受,路灯居然也来给我添堵,顿时来了气,抬头朝路灯看了一眼,骂道,他娘嘞,刚才还好好儿的,现在我们俩一过来你就闪,要不是强顺成了这样儿,今天非下车把你砸了不可!
骂完,加大油门,从路灯底下冲了过去。
往山下走的路,一路下坡,而且全是土路,我这时候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乱的很,一不小心,摩托车碾到一土坑里,倒是没翻车,剧烈颠了一下。
就听身后的强顺“哎呦”一声,紧跟着拍了我肩膀一下,“黄河,你慢点儿吧,你没看见前面有坑么?”
我回道:“看见了呀,我这不是……”话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咋这么不对劲儿呢?猛地回头看了强顺一眼,强顺眨巴眼睛跟我对视了一下,眼睛里之前的那种空洞不见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20 07:43:17 +0800 CST  
我顿时懵了,问他:“你、你、你眼睛是不是能看见了?”
强顺顿时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周围,一脸茫然,“就是呀,能看见咧,我咋又能看见咧?”
我立马儿一个急刹车把摩托车停下了,胳膊肘朝后一捣他。强顺下了车,我也翻身下了车,盯着强顺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问道:“王强顺,你不是在耍我吧,刚才那到底是咋回事?”
强顺还是一脸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刚才咱俩跑着跑着,我就感觉有股冷风吹了过来,身上一冷,啥也看不见咧,我还以为月亮给云彩遮住了呢。”
看看强顺的眼睛,再看看强顺这张茫然不知的脸,好像不是在说谎话,但是……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
“黄河,你说我这是咋回事儿呀?”
我摇了摇头,“别管是咋回事儿了,咱先到医院看看再说吧。”
强顺一听,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死活不去医院。
其实我也不想强顺去医院,对那地方特别反感,见强顺这么坚持,一点头,不去不去吧,明天先到村里卫生所问问,要是真有事儿了再去医院也不迟。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当时就没往邪病上想过吗,万一强顺得的是邪病呢?其实我也想过,但是,邪病里从来没有眼睛看不见的案例,不管是鬼糊眼、鬼打墙,还是被啥东西迷惑心智,都是通过眼睛成像,然后再影响大脑,当事人的眼睛要是看不见了,还咋被影响大脑呢?有句俗话说的,眼瞎心明,瞎子一般很少给这些东西迷惑上,所以说,眼睛看不见这个,一般不会是鬼神作怪。有些意志力强大的人,遇上这些邪乎事儿,只要闭上眼睛静一会儿,就能挺过去。当然了,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例外的,但是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第二天,还是白班,下了班以后,我硬拉着强顺到村里卫生所看了看,卫生所里的大夫拿着手电把强顺两只眼睛分别照了照,也没照出个啥,最后大夫说,可能是间歇性失明,属于神经问题,不行到市里的眼科或者神经病医院看看。
强顺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自己没病没灾的,身体好的很,凭啥要去神经病医院呀。
我听了也不乐意,神经病医院里都是神经病,好好儿的人去哪里干啥,不过,我觉得还是按照大夫说的,到医院检查检查,但是,强顺就是死活不肯去,最后,我陪强顺一起回了他们家,把这件事儿跟小燕说了,我们兄妹俩一起劝他,还是不听。
真拿他没办法,这熊孩子犟起来比我还犟,究根结底,其实还是穷呀,就我们当时那工资,根本上不起医院,看不起病,万一真检查出是啥大病了……
强顺心思,等等再说,等再犯了再说,我还能说啥呢,眼睛长在他身上,又没长在我身上,再说了,这要换做是我,我绝对跟他一样的想法儿。
第三天,还是白班,强顺眼睛倒是也没啥事儿,不过,他那电话“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口气儿响了一天,全是公墓那老头儿打来的,老头儿说,那东西又出来了,非得叫我们再过去看看。
说真的,真不想去,但是,也架不住这种无休止的电话骚扰,最后我答应老头儿再过去看看,不过,那天很不凑巧,快下班的时候设备坏了,全体加班,原本下午四点就该下班了,一直干到晚上八点才下班,从厂子里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这时候,老头儿电话又来了,估计上次老头儿也看出我们俩喜欢喝酒了,尤其是强顺,老头儿在电话里说,今天的酒比上次的还好,今天还不光有烧鸡,还有猪头肉呢,原本加班就加的饥肠辘辘的,听老头儿这么一说……哎呀,喜欢喝酒抽烟的人他就是没出息。
骑着摩托车带着强顺,再次开往小孤山公墓。
等我们再次来到那个丁字路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那路灯亮着,我抬头朝路灯看了一眼,心说,这回走到灯底下,那灯泡不会再忽闪了吧?
摩托车很快接近了路灯,我又朝那灯泡看了看,明晃晃的,不错,这次肯定不会再忽闪了。
谁知道,摩托车刚走进路灯的光源范围之内,忽地,那可恶的灯泡又一明一灭闪了起来,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强顺上次没看见,上次走过路灯底下的时候他眼睛还看不见,他这时候在我后面说了一句,“黄河,这灯泡咋回事儿呀,刚才不是好好儿的么?”
我抬头朝路灯又看了一眼,说道:“没事儿,它就是看咋俩不顺眼呗,等咱走过去它就不闪了。”
话说完,摩托车也从灯底下走了过去,一走过去,果然,跟上次一样,灯泡立马又亮堂堂的不再忽闪了,上次就是这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我回头朝灯泡看了一眼,说了句,“再见你闪,非给你砸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20 07:43:44 +0800 CST  
@可乐瓶里的金鱼 2017-10-21 20:54:45
最近总是压睡,可能身体要出毛病了,不知道黄河兄有没有什么小方法改善一下?终于把自己送上了沙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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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了,最简单的法子是,枕头下面放剪刀,但是,感觉你这个,应该是神经衰弱,不如调整一下自己的作息习惯。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22 08:24:27 +0800 CST  
566,再次来到公墓的时候,老头儿还在门口台阶下等着,摩托车停到台阶下面,我跟强顺先后下了车,把摩托车一熄火儿,车灯跟着一灭,我瞬间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打眼朝四下一看,顿时越发感觉不对劲儿。
这时候老头儿过来了,比上次还热情,过来就拉住了强顺一条胳膊,老头儿也特别好酒,强顺也是这德行,两个人可能有点儿臭味相投吧,老头儿拉着强顺的胳膊还问强顺,上次眼睛是咋回事儿,现在好了没有等等,我也没在意,就顾着查看大门周围了。
老头儿招呼我们又进了他住的那间小房子,屋里灯亮着,卜一进去酒菜香扑鼻,往桌子上一看,四个菜两瓶酒,也不知道是啥酒,还是那种土灰色坛装样式的,杯子里已经给我们倒满了,香味儿勾人,我们加了四个小时的班晚饭都没吃,正饿着呢,也没跟老头儿客气,直接坐下吃喝上了。
酒菜吃喝到一半儿时候,我从身上掏出烟分给强顺跟老头儿一根,借着给老头儿点烟的空挡儿,问老头儿:“大也,你们这公墓门口儿咋没路灯呢,咋黑灯瞎火的?”
老头儿虽然好酒,但是酒量不行,这时候已经显得有些醉了,老头儿把烟对着抽了一口说道:“我们这里要啥路灯呢,晚上也没人往这里来。”
我一听,老头儿这话说的没不错,谁会大晚上来这里祭祖呢,门口挂几个路灯真没啥用,再说了,鬼魂都怕这玩意儿,不过……
我又问道:“那为啥东边那个丁字路口有个路灯呢?”
“啥?”老头儿顿时看了我一眼,一脸茫然。
老头儿好像不知道那里有路灯,我又说道:“就是东边那个丁字路口呀,路边有个电线杆子,电线杆子上挂着一个路灯,我们往那里过两次了,都亮着呢。”
老头儿一听,显得更茫然了,眨了两下眼睛,说道:“从我们这儿到山下,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路灯呀。”
我听了顿时一愣,强顺紧跟着说道:“谁说没有,刚才俺们路过那里,路灯还亮着呢,不信你去瞧瞧。”
老头儿又眨巴了两下眼睛,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强顺,说道:“不会吧……这山下一路上真的没有路灯呐。”随即,老头儿一顿,声音变的又小又诡异,“刘师傅,你们俩,不会遇上鬼灯了吧……”
听老头儿的口气还挺瘆的慌,强顺的脸色当即变了变,我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一脸平静地看向老头儿,“大也,您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那些东西敢来我跟前逛悠吗?”
老头儿笑了笑,“你说的也是呀……”
不过,话说又回来,那灯是挺鬼的,远远儿看着明晃晃的,我们俩一到跟前就忽闪,难道真是“鬼灯”?小时候倒是听奶奶说过一些关于灯的事儿,但是,那都是过去的油灯或者蜡烛,电灯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强顺扭头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我那路灯到底是咋回事儿啥,我又上哪儿知道是咋回事儿呢,鬼一般是怕电灯的,可能电灯能产生出啥辐射对他们有影响吧。
我狠狠抽了口烟,没理会强顺的眼神儿,三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候,强顺的手机突然又“爱大米”了,强顺掏出手机一看,连忙把手机递给了我,我心说,咋这么晚了还有人找呢。
接过手机一看,手当即一哆嗦,是张莉!
因为着急加班,居然忘了给张莉“请假”了,赶紧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儿张莉口气不算客气地问我在哪儿,我赶紧说,在小孤山给人办事儿,张莉又问,既然给人办事,为啥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我说,快下班的时候加班,加忘了,张莉说,你没忘记喝酒吧,隔着电话我都闻见酒味儿了!说完,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砸了砸嘴,朝强顺看了一眼,挂掉电话甩手扔给了他,还说了他一句,以后你就别把电话带身上了,真烦人!
酒喝完菜吃光,这就来到了将近十一点了,老头儿这时候又有点儿坐不住了,站起身要到外面撒尿,我跟着他也站了起来,说了句,我也想撒尿跟你一起去吧,强顺一听,也站了起来。
一起走出房间,老头儿在前面领着路,三个人钻进了东北边的那片灌木林里。
这片灌木林已经算是山上了,地面全部呈三十度左右的斜坡,之前也早就说过了,这小孤山是座土山,满山遍野被植被覆盖。
老头儿领着我们在灌木林里走了没多远,停了下来,对着一块草丛兀自解开皮带,放起了水。我一看,在老头儿身边找了块地方,一边解皮带一边问他,“大也,你天天就在这地方撒尿呀?”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22 08:28:01 +0800 CST  
老头儿这时候还没能尿出来,还在那儿酝酿呢,老头儿说道:“差不多吧,这里不是离我住的地方近么,也不怕别人看见。”
我笑道:“这里一到夜里就您一个人,还怕别人看见呀。”
老头儿嘿嘿笑道:“有时候白天懒得跑,也来这地方,习惯了。”
撒完尿以后,我居高临下朝山下那丁字路口的方向看了看,就见那里黑漆漆一片,扭头问强顺,“你看那里是不是丁字路口的方向?”说着,用手一指。
强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没等他说话,老头儿说话了,“就是,那里就是个丁字路。”
我跟强顺顿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脸疑惑,我心说,难道,我们刚才真的遇上啥鬼灯了,要不然那里现在咋黑乎乎的呢?我们上次离开的时候,比现在还要晚,那灯还亮着呢。
就听老头儿又说道:“你们也看见了吧,那里根本就没有路灯,要是有路灯,从咱这儿就能看见光亮儿。”
我顿时皱了皱眉。
三个人原路返回,回到老头儿的房间以后,我让强顺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四十了,跟上次的时间一样,那东西应该又要出来了。
老头儿这时候把屋里的灯又关了,并且跟我们俩说,那东西马上就出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没有十分钟,一条黑影飘飘忽忽从灌木林里钻了出来,跟上次一样,走的很慢,低着头来回找,也不知道在找啥。
老头儿这时候把身子挪到了我身边,小声对我说道:“看吧,来了吧,刘师傅,你这次可得帮我把他弄走。”
我点了点头。
强顺这时候看看我又看看老头儿,疑惑地问:“真的来了?你们俩看见了?”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你看不见?”
强顺摇了摇头,我说道:“那你把阴阳眼弄出来再看看。”
强顺很快把胸口的血擦掉了,朝灌木林那里一看,说道:“看见了看见了。”
我问道:“你现在应该比我们俩看的清吧?那黑影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
强顺回道:“男的,身上穿的衣裳……好像不是咱这个年代的人。”
“那是啥时候的人?”我问道。
强顺回道:“像是电视里民国时候的人。”
民国时候的?难道是一个民国时候的老鬼?
我又问:“你看清楚了吗?”
强顺笃定的点了点头,“看清楚了,肯定是,头上还带着个小圆帽呢。”
民国时候的!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要真个是民国时候的,这鬼年头可不小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试想,陈瞎子能看出小孤山这里是块风水宝地,难道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吗?特别过去那时候,懂风水的高人多的是,保不齐这里在民国的时候就已经给人看过了,保不齐民国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这里建穴地了。
隔着窗户我又朝那黑影看了看,还在低着头找啥呢,只是在我眼里这就是一条人形黑影,其他的啥也看不出来。我心说,这要真是条民国时候的鬼魂,他为啥现在还留在这里不肯走呢,而且看他这样儿,咋好像在找东西,难道说,这么多年来,他还有啥没了的心愿?
想到这儿,我连忙招呼强顺,到外面看看,要是有可能的话,收住他问问,最好能帮他了了心愿送走他,这样以后也就不会被老头儿的电话骚扰了。
转身跟老头儿要了张黄纸,带上强顺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老头儿这时候也要跟着我们过去,我没让,把他留在了房子里。
黑影这时候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还在那里转悠着找着啥,一边小心翼翼接近黑影,我一边用黄纸撕着纸人,这种鬼不是附在人身上的,想收他不容易,之前我也没打算收他,所以也就没让老头儿准备啥物件儿,就让他准备了点儿焚香烧纸。这时候,想要只用一个纸人收住他,就得想想办法了。
眼睛接近的差不多了,我拉着强顺蹲到了一簇灌木后面,寻思了一下以后,压低声音交代强顺,我在这里等着,你绕到他后面,从后面吓唬他,他受到惊吓以后肯定会朝我这里跑,到时候等他慌不择路接近我以后,我冷不防扑上去收了他。
强顺一听有点儿担心,问我,要是没把他吓着,上了我的身上咋办呢?
我说道,上你的身更好,这样更好收他了。
强顺撇了撇嘴,挺不乐意,但是也没拒绝,从侧面上山,绕着远儿离开了。
我蹲在灌木林后面没动,就等强顺的信儿了,不过等了没一会儿,感觉强顺还没绕到那黑影后面,突然传来了强顺的喊叫声:“黄河,黄河,你快过来呀,快过来呀……我又看不见咧!”
我一听,脑袋当即“嗡”了一声……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7-10-22 08:28:24 +0800 CST  

楼主:途中的旅人

字数:1973187

发表时间:2014-07-23 18:04:1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8 05:26: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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