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首次解密还原多重人格真实故事

刹那间,头痛欲裂。
他抱着头,哀嚎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很快,门外进来几个人,将安东海压在床上,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给他打了一针,疼痛的症状才慢慢消失。
安东海再一次被头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后满头大汗地坐在那儿,全身虚脱。
“感觉好点了吧?”女医生的声音就像棉花糖,又软又甜,腻到心底。
安东海缓缓抬起头,满脸疲倦,又长长地吐了口气,无力地问:“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女医生笑了笑,说:“医院呀,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姓米,米茹,你可以叫我米医生。”
安东海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却缓缓摇头道:“你说谎,我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这里一定是地狱,可你又是谁?”
“你觉得这是地狱吗?如果真是地狱,那我应该是谁?”自称米茹的医生似笑非笑地目视着他,“刚刚给你打了一针,能暂时控制你头痛发作,但也许会有些副作用,比如……”她话没说完,安东海无力地抢白道:“不,我不用打针,你、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为什么我还活着,还站在这儿跟你说话?”
“你很累,最好再好好睡上一觉,等你清醒时我再来跟你谈。”米茹显得很无奈,作出要转身离去的样子,但安东海腾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眼睛,冷冷地问:“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安东海阴沉着脸,表情木讷地说:“你不用唬我,我叫安东海,是六道镇街上修电脑的。”
米茹脸上绽放出了点点笑容,笑眯眯地说:“没错,你现在已经清醒了。不过我刚刚给你打了针,你很快就会睡着,做个美梦吧,醒了我们再聊。”
安东海还想说什么,米茹的手突然放在他胳膊上轻松一按,他脑子一晕,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7-12-29 10:17:17 +0800 CST  
8、内心深处的记忆
刺眼的光,像刀子划过双眼。
那是一条白色走廊,如同不断延伸到远方的隧道,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通向何处。走廊的空气异常冰冷,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凉飕飕的,不禁令他缩紧了身体。两边是紧闭的门,一扇挨着一扇,次第排开。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还发出电流碰撞时呲呲的声响。
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两颊瘦削,透着点点蜡黄。
那双死鱼样的眼睛,布满血丝,深陷脸颊,死死地盯着走廊远处,浑浊而无力。
眼睛的主人,脸上呈现出道道深痕。他拖着麻木的双腿,边走边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失忆了,几乎不记得任何事情,但唯一还有印象的是,自己曾经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可每次都无法到达尽头,更不用说找到出口了。
他的身躯显得如此笨拙,靠在墙上,顺着墙角缓慢移动脚步,可是很快就筋疲力尽,双腿像灌了铅,不得不停下来,望着走廊深处,眼里再一次充满了绝望的表情。
“有人吗?有人吗……”
他无力地叫嚷着,声音由大变小,渐渐的,只能看到嘴唇在动,声音却被一张无形的网给淹没了。
一阵眩晕突然袭来,他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情不自禁地栽倒下去。
砰--
头撞上了什么东西,也许是走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晕晕乎乎的,还隐隐有点疼痛。
我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趴在地上,无力再起身,遥望着走廊尽头,就在那一瞬间,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安东海!
对,我叫安东海。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有点欣喜,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除此之外,记忆依然一片模糊,其他什么事仍然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安东海跪在地上,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些问题,可整个人像飘在空中,思绪也变成了一片空白。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继而慢慢抬头,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眼里射出一道惶恐的光。
一双赤裸的双脚,那双脚被鲜血染红,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03 10:34:05 +0800 CST  
那双脚正好处于安东海眼皮底下,他惊慌失措,摸索着倒退了好几步,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双手手掌摊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很快,他看到了那张脸,更是被吓得哑口,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一把正在滴血的匕首,殷红的血从刀尖缓缓滴落。
握刀的手,同样被血包裹。手背上,无数条裂开的口子,翻出白色的肉,看着特别渗人。但更为可怕的是,那张脸上像戴着一张面具,光秃秃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
他想起了小时候曾在电视里见过的木乃伊。
无脸人!
这个名字,是安东海取的。
他的记忆终于被一步步唤醒,而且是那样的清晰和真实。
每一次,他都会在走廊里遇到这个无脸人,然后被无脸人追杀,当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却已经迈不开脚步。
他怔怔地盯着无脸人,脸色苍白,全身乏力。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那个声音跟以前一样,依然重复着不变的话语,嗡嗡的,像扑闪着翅膀的蚊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安东海喃喃的问道,记得自己无数次追问,想得到答案,但每一次问过之后,那人便狂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匕首,然后一步步向他逼近。而他,只能拼尽全力,转身逃跑。
可是,这一次,无脸人没有追来,而是在背后喊道:“跟我走吧,只有我才能带你离开这儿。”
安东海支撑着身体,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那张没有轮廓的脸,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光。
“跟我走!”无脸人的声音根本不容他反抗。
安东海心里拔凉拔凉的,比大冬天喝了一碗冰水还要彻骨。他绝望着盯着无脸人的背影,瑟瑟发抖。
无脸人也许是意识到安东海没有跟来,又收回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明白你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不过一旦做了选择,就不要停下来。”
无脸人的声音沙哑而又沉闷,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安东海被这话吓得够呛,本来就不堪重负的心脏,此刻像要冲出胸膛,虽然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打击,但为了摆脱困局,冲出桎梏,只能一咬牙站了起来。
血,继续顺着锃亮的刀尖滴下。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04 10:26:51 +0800 CST  
安东海盯着无脸人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尽量避开地上的血迹。很快,他发现无脸人的右腿似乎不正常,走路时一瘸一拐。可他此时无暇多想,只希望能跟在无脸人身后走到尽头,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走廊的灯光依然一闪一闪。
一声脆响,不远处的灯管爆炸,荧光粉弥漫了整个走廊。
安东海受到惊吓,僵硬的身体猛地往后一缩,惶惶然看着周围。
这时候,无脸人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安东海心头有无数疑惑无法解开,但又不敢开口追问。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然一片漆黑,深不可测。
他累了,身心疲惫,实在是再也走不动,摇摇晃晃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无脸人背对着他问道,然后又慢慢转过身来,好似从鼻腔里发出一阵狞笑,虽然那张脸上没有鼻子。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安东海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胸膛里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股火焰,身体像燃烧起来了。
他告诉自己,就算死,也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脸人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除非他……变成死人!”
“死人”这两个字冷冰冰的,从无脸人嘴里说出来,又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更为浓重的阴影。
安东海头皮又凉又麻,像受到了电击。
“如果你想死,我成全你!”无脸人叫嚣着,再次向他举起了匕首,鲜红的血溅起,划着弧线洒了出去。
安东海被吓得转身欲逃,却被无脸人一把抓住,举起匕首朝着他胸口刺来,他不得不伸手去挡,手背被匕首割伤,痛得他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无脸人狞笑着,紧紧地贴近他,刀尖快要碰到他眼珠。他好像闻到了无脸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像丧尸一般的气息,这种气息令他窒息,快要呕吐。
安东海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龇牙咧嘴,死死地抓着无脸人握着匕首的手,紧咬着牙关,眼珠也凸了出来。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05 10:35:29 +0800 CST  
“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除非他变成死人……”无脸人再一次叫嚣着,这股声浪冲击着安东海的神经,安东海瞪着血红的眼睛,眼看匕首就要刺进眼珠,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全身的青筋像一根根扭曲的,被注入了墨汁的管道,突兀出来,攀附在皮肤表面。
“嘿嘿,不要再反抗了,活着有什么好的,太累太痛苦了,与其孤零零地活着,不如我现在就成全你,死了就一了百了……”无脸人狞笑着,就快要把刀尖刺进他眼珠时,他突然张大嘴,一口狠狠地咬在无脸人手臂上,然后像吃肉似的,狠狠地撕扯,嘴里瞬间溢满了血腥的味道,但无脸人看上去却毫无痛觉。
眼看被咬的手臂变得血淋淋的,无脸人仍然扭动着脖子,握刀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刀尖离安东海的眼珠仅剩下两毫米。
安东海再一次闻到了死神的气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什么爆炸了似的,将正在全力对抗的二人怔住。顷刻之间,只见走廊两边的门全开了,然后从屋里冲出来无数个人,他们像潮水一般涌过来,黑压压一大片,势不可挡。
无脸人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安东海,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场面,也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天啦!安东海目瞪口呆,喉咙里像被什么堵塞住,怔在那里半天合不拢嘴,虽然想逃跑,但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潮的人流蜂拥而至,然后把他淹没。
无脸人一开始似乎也被这个场景惊吓到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狂笑着,仰着头,张开双臂,好像在迎接友人的拥抱,不过还没站稳脚跟,已经被人流冲垮,瞬间像燃烧的灰烬,呼啦一下四散飘飞,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东海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蜷缩着身体,不敢睁眼,不敢呼吸,瑟瑟发抖,只闻得风声从耳边呼呼地掠过。他想说话,想呐喊,想呼救,可感觉自己像被挤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四周密不透风。他紧抱着头,脑袋里嗡嗡作响,直到这种怪异的感觉终于离他远去。
片刻之后,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他缓缓直起身,打量着空寂的走廊,无脸人不见了,那些如潮的人流也不见了,好似这一切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跟之前一样,在他快要被无脸人杀死时,是那些从房间里涌出来的人流救了自己!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06 10:47:34 +0800 CST  
安东海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四下观望了一阵,开始慌不择路,撒腿狂奔。
很快,耳边突然又传来一阵金属相互摩擦的声响,那种声音令他心烦意乱,像魔咒一样,迫使他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捂住耳朵,全身战栗。
这是突如其来的新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
他快受不了这种刺激了,身体里的血液在倒流,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剧烈的跳跃,一股咸咸的味道从胃里窜进喉咙,突然就没忍住呕吐起来。
金属的摩擦声持续了几秒钟,终于消失不见,可是,更为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走廊的远处,突然翻滚起暗红色的液体。
他看清楚了,那些暗红色的液体是血,像一头怪兽,正张开大嘴向他扑过来,而且很快就会将他吞噬。
他确实被吓到了,灵魂出窍,只剩下冰冷的躯壳,僵硬地杵在原地,直到血流快淹没他时,他突然清醒过来,将全身力气集中到两腿,转身欲逃。
大楼一阵抖动,左右摇晃。
地震?这是闪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感觉!
真是祸不单行。
安东海站立不稳,试图扶着走廊的墙壁,但毫无可能。
他的脑袋撞上硬邦邦的墙壁,随即被弹了回来。
痛,撕心裂肺的痛,不住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可是痛的感觉还未真正传输到大脑,很快又感觉挨了一闷棍,活生生被人打在后脑勺上,头晕目眩。
他从牙缝里吐出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抽搐起来。
“安东海,安东海……”
他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看到一个人影,却没有脸,准确地说,那张脸上光秃秃的,是没有鼻子、眼睛和嘴巴。那人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想起了经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无脸人,再也不敢直视,惊恐地撇过脸去,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是什么人?”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08 09:53:33 +0800 CST  
“我就是你,是你内心的另一个你。”那双手几乎快碰到安东海的脸,安东海被吓得蜷缩在床上,已经退无可退,只是不停地挥手,试图让对方离自己远一点。
“自己犯下的错,总是要偿还的,你躲得了一天,能躲一辈子吗?”那双冰冷的手抚摸着安东海的脸,安东海一阵战栗,紧紧地闭上眼不敢再看。
“你手上沾满了血,等你下了十八层地狱,大鬼小鬼都会缠着你,上刀山、下火海,那会让你生不如死,死不瞑目……”他说着开始掐安东海的脖子,安东海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双脚奋力一蹬,无脸人便像阵风似的,瞬间飘散而去。
安东海一跃而起,喘息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他想到刚才的噩梦,还有噩梦里的无脸人,好像那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恐惧笼罩在心底,一点一点泛滥开去。他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好像有人在望着他,顿时惊恐万状,慌忙下床,转身望去,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这才舒了口气。可即便只是虚惊一场,他再也无法安静地待在屋里,冲向门口,使劲摇晃着把手,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安东海咆哮着,就在他近乎绝望时,门却突然开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门,探出头去,却发现门外并没有人。当他怀着诧异的心情走出房间时,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硕鼠,蹑手蹑脚,生怕弄出一点响动。他左瞧瞧,右看看,外面除了长长的走廊,和雪亮的灯光外,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这个地方怎么会这么熟悉?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梦里来过的地方。对,就是这里,一条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的,没有尽头,和梦里见到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
为什么梦里的情景会出现在现实中?他谨慎地打量着走廊两边的门,满脸狐疑,想要知道答案,可无人告诉他。
无脸人!
他想起了在走廊无数次追杀过自己的无脸人。
这一次,无脸人会出现吗?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既期待无脸人不会出现,又期待能遇见无脸人,因为这样的话,他就能证明或者解释自己的梦,了解那个梦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可是,无脸人终究没有出现。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09 11:37:24 +0800 CST  


身着病号服的安东海沿着长廊走了很远,长廊里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两边的门也全都紧锁着,要不是还记得之前见过的女医生米茹,他恐怕会认为这栋大楼里也许只有他一人。终于,快要到长廊尽头时,他看到有一扇门虚掩着,门里透露出点点灯光。他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房间不算大,只有一张空空的办公桌,办公桌后还有一张宽大的椅子。
可是,整个房间看上去空无一人。
安东海不禁长叹了一声,他本以为会有人在的,可结果还是令他失望了。他打算转身去找米茹医生,可身后突然传来了米茹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安东海回头看到迷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她却抢先说道:“我明白你有很多话想说,但你什么都不用问,除了你的病情,我一无所知。”
“我要出去,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安东海憋了半天,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却全都憋回了肚子,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米茹转身往外走,安东海紧紧地跟了上去。
“你说得对,你已经在这儿住了很久,也是该出去的时候了。”米茹头也不回地说。
“我已经进来很久了?可我为什么记得自己好像刚来?”安东海很是诧异。
“那是你的潜意识在作祟。”米茹解释道,“严重而且频繁发作的头痛,导致你在现实和虚幻之间不断转换,所以才会给你造成错觉。”她说完这话,停下来转身看着他,他差点跟她撞上,慌忙后退了半步。
米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对自己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所以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可我现在要告诉你,你的那些恐惧全都来自对自己的不自信,只要你相信自己,就能排除恐惧,一步步好起来。”
“可我现在觉得自己没事了。”安东海唯唯诺诺地说,又想表现自己神清气爽,但他的样子,让人看上去又实在无法将这两种情绪相融。
米茹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沉吟片刻才反问道:“你能保证头痛今后不再发作?”
安东海没吭声,也算是无言的抵触。他当然不敢肯定,只是因为头痛病暂时没发作,所以他无法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0 10:14:49 +0800 CST  
米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他脸上收回目光,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同时说道:“我可以批准你出院,但你必须每个月回来复查病情,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安东海没理由不接受这个条件,但又再次问道:“米医生,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米茹听了这话,好像怔住了,站在原地没再动,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安东海眼里充满了渴望,希望得到正面回答。他盯着米茹的背影,吴晓彤的身影突然不由自主地钻入了脑海,正想入非非时,米茹猛地转身,把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垂下了眼皮。
“我已经不止一遍告诉你,你长期的头痛,导致你有严重的幻想症,经常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重申一遍,那些都是你的幻想,是根本没发生或者说是假的。”米茹叹息道,“这种病,用专业的医学术语解释,又叫做梦醒症,俗称鬼压身。”
梦醒症、鬼压身!
安东海脑子里仍然云里雾里一般,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仿佛悬在空中,像一片鹅毛,轻飘飘的。
“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一个声音在耳边问。
“我看到了很多,有山、有水、有阳光、还有沙滩……”安东海像在梦呓。但是很快,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下面拉扯着他,令他情不自禁地坠落,一直往下掉。他想大声呼救,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箍着,发不了声。
“没什么好怕的,做好你自己,看你想看的,遵从你的内心,其他的都是虚幻,是不存在的。”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安东海强迫自己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地方。
“儿子,过来,爸爸抱抱!”
“儿子,别闹了,快过来吃饭啦!”
“宝贝,妈妈做了这么多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1 11:58:42 +0800 CST  
安东海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在父母怀里撒娇。但是转瞬之间,眼前的画面又变了,只见自己站在门口,满眼泪光。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名男子,男子身体下全都是血……
“血、血、血……”安东海惊恐万状,喘息着醒来,却发现自己依然孤独地躺在床上,米医生也不见了。他挣扎着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桌上有个不大不小的黑色袋子。他迟疑了一下,四下看了看,然后打开袋子,里面除了他的衣服和手机外,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米茹。他静静地端详着照片上的女人,不明白究竟是谁留下了这张照片,又为什么要留下这张照片。
“米医生、米医生……”他大声叫嚷着,但空荡荡的大楼里,除了他的回音,根本无人应答。他没见到米医生,心情更加烦躁不安,在屋里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像只停不下来的陀螺。
安东海神经质的面孔,在另一双眼睛里定格。
那是一张蓄着白色胡须的面孔,那双眼睛好像隐藏在白色胡须后面。
安东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都被框进了一个小小的监视器里。此时此刻,就在他隔壁的房间,光线很暗,但是监视器屏幕很亮。安东海的身影在监视器里走来走去,当他走累了,停下来使劲去拉门,门却紧锁着。他又使劲擂门,但无人应答。他朝着门外大喊大叫,终于累了,然后走到床头坐下……
在监视器面前,坐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男人。那张冰冷的脸,时而变幻成似笑非笑的表情,时而又变得无比冷峻。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可测的海洋,暗流汹涌。他双目死死地盯着屏幕,通过偷藏在隔壁房间的针孔摄像头监视着安东海的一举一动。
终于安静了一会儿的安东海,突然又像受了刺激,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向着针孔摄像头的方向慢慢走过来。
监视器前的男人被惊得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看着安东海,将画面推进,紧紧地锁住他的眼睛,还以为他发现了装在房里的监视器。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2 13:56:46 +0800 CST  
安东海的双眼占据了整面监视屏,那双眼睛极其浑浊,充满了各种复杂的表情,但更多的则是恐惧和狐疑。
“不会的,他不会发现的。”男子在心里祈祷,他自信针孔摄像机安装的位置很隐蔽,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发现的,除非这个人火眼金睛。
安东海盯着摄像头的方向站立片刻,然后伸出手。他这个动作惊得监视器前面的男人几乎出一身冷汗,但是很快发现他手里捏着一直蜘蛛,这才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该死!”
安东海把蜘蛛捧在手里,任凭蜘蛛慢慢爬过手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他就这样一直把玩着蜘蛛,蜘蛛在他手心里也不知来来溜达了多少遍,好像终于也累了,趴在那儿,再也不动。
监视器前的男子,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安东海,陪着他用把玩蜘蛛的过程来打发时间,虽然整个过程枯燥无味,但男子却一点也不心急,脸上始终飘浮着一层邪恶的笑,像在安静地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许久之后,安东海睡着了,熟睡中的面孔,像婴儿般恬静。在床头的墙上,被他把玩的蜘蛛,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知是已死亡,还是昏迷了过去。
傍晚时分,安东海突然睁开了眼睛。可当他再次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正站在六道镇的大街上,街道两边全都是他熟悉的房屋,幽灵般的路人从身边匆匆来去,但好像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天上灰蒙蒙的,罩着一层薄雾,薄雾之中,偶尔还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眼看着暮色就要降临。
站在夜幕下,摆脱了桎梏,安东海压抑的情绪暂时得到了缓解。
这撩人的夜色,就像猫爪子一样挠在心里,痒痒的,难受的同时,却又无比舒服,快感涌遍全身,之后迅速回落,陷入寂寥之中。
他无法记起自己是如何从那栋空寂的大楼回到六道镇的,居然一点记忆和感觉都没有。那段空白又令他陷入无尽的烦恼之中。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4 09:49:20 +0800 CST  


安东海感觉脚下似挂着两块千斤重的巨石,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可他还是步履蹒跚的沿着街道往前走。他在寻找那个熟悉的数字606,一只手轻柔着还有些昏沉的太阳穴,两只眼睛在门牌号上挨个数着,很快就到了自己的修理店。站在门口,他习惯性的从右边口袋里取出钥匙,熟悉地打开那扇黑漆漆的大门,然后进屋,反手关上门,独坐在冰冷的屋里,闭上眼,强迫自己的思绪放空。
过了许久,他好像睡着了,半天没动,很快传来轻微的鼾声。
安东海看到四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面前,其中一具还是他自己的,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继而像受了严重刺激,猛地弹起来,看看四周,可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无别人,更别提说尸体了。他喘息着抓起身边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茶,可茶水刚喝进嘴里,又被他一口吐了出来。
茶水变质了,上面还飘浮着一层层薄薄的、白色的东西。
安东海嘴里有一股怪味道,差点把他呛得呕吐,他连连吐了好几口,那股味道却仍在嘴里挥之不去。
安东海看着变质的茶水,明明记得自己不久前才刚刚泡好的茶,怎么这么快就馊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只好借米茹医生的话安慰自己,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是头痛导致的后遗症。
想到米茹医生,他便再次想到了吴晓彤。如果所有的事都只是我的幻想,那么吴晓彤这个人是否也不存在?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5 09:48:52 +0800 CST  
9、隧道 安东海在半夜时分突然醒来。 他是被一个凄厉的声音惊醒的,睁开眼,再也无法入睡。打开手机上的照片,找到曾在诊所里拍下的地图,又打开电脑核对起来。就在他聚精会神陷入沉思时,突然双眼被刺激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他定定地看着电脑,脸被照得雪亮,慢慢的,他的思维像电脑里的芯片,高速运转起来。 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又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决定趁崔志明不在诊所时再次潜入进去。 第二天,他在诊所外观察了许久,天快黑时,果然看到崔志明离开了诊所。 他趁机进入诊所后,打开手电,开始在屋里到处查看。他每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留下痕迹,或者闹出响动。他检查了上次发现的藏麻醉药的柜子,令他疑惑的是所有的麻醉药都不见了,那张标注了奇怪图案的六道镇地图也不见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安东海想起自己的头痛病,可能导致了记忆错误,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取出手机对照了一下,才确定自己果然曾经来过这里。 一间不大的屋子,家什物件什么的也并不多,这样的地方,究竟能藏什么秘密呢?他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一起身,脑袋猛地撞在柜子上,没想到柜子居然摇晃起来,还险些倒下。他慌忙双手扶住柜子,然后慢慢放稳,当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时,突然发现有些地方好像不对劲。 他围着柜子走了两圈,把手电咬在嘴里,然后使劲去移动柜子,柜子被搬走后,没想到后面墙壁上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门,目测高度正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 安东海又惊又喜,没想到这次来还真让他有了重大发现。他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看,但又担心崔志明随时杀回来。沉思片刻,虽然感觉风险很大,但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他进入小门后,尽全力将柜子搬回原位,然后才借着手电的光亮,沿着台阶一步步摸索着走下去。 一个地下室,乌漆麻黑的。 安东海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没有任何发现的时候,希望有所发现,可现在真的有了发现,他又变得忐忑不安。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6 10:50:42 +0800 CST  
诊所里怎么会藏着个地下室?不过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那张地图上的标记,可能就是地下室的位置。安东海险些被倒地的板凳绊倒,仔细查看之后,才发现地下室里乱糟糟的,一片狼藉。破旧的沙发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张不大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盒子,盒子里好像是发了霉的饭菜。
安东海闻到一股臭味,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着鼻子,尽量让自己少吸气,但发霉的味道还是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钻。他不敢作太多停留,随即翻箱倒柜到处查找起来,还真又让他发现了点什么。
地下室没有窗口,空气不仅阴暗潮湿,而且味道污浊,四面墙壁也非常粗糙,黑漆漆的,好像被什么熏过一样。他的目光投向地面,这才发现地面盖着地毯,地毯是那种深灰色的,上面有横竖图案。
安东海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将倒在地毯上的物品移到一边,然后将地毯整个掀起来,随即出现的一幕几乎令他大跌眼镜。
地毯下的地面出现一个圆形的,已经大面积生锈的铁盖,但铁盖上的把手是亮色的,说明经常摩擦。
安东海心里七上八下。他分析这个盖子常常被打开,可盖子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他不敢轻易打开,怕被即将揭开的秘密吓到。
他一咬牙,终于还是双手抓住了铁盖。铁盖不算太沉,但也不轻,以至于他还是稍稍用了点力,才终于将铁盖移到边上。盖子下面是空的,像个地窖,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安东海拿着手电往下面照去,灯光晃到了一架梯子,径直连接到大约两米深的位置。
他定了定神,屏住呼吸,再次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沿着梯子往下爬去,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快速下落,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但很快就落了地。当他站在黑暗中,用手电往两边照去,前面出现一条长长的隧道。他看着一眼也望不到头的隧道,一股压抑的黑暗迎面逼来。他对未知的食物存在深深的恐惧感,感觉自己呼吸困难,都快窒息了,双腿麻木,再也迈不开步。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7 13:54:41 +0800 CST  
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诊所里,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麻醉药、地图、地下室、隧道……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却又非常想知道隧道究竟通往何处。
我该不该继续查下去?安东海在心底咀嚼这个问题,可是没人告诉他答案,他自己也无从找到答案。他在黑暗中静默了许久,沉沉地吐了口气,突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他的大脑原本是处于混沌状态的,此时被风一吹,居然变得无比清醒,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牵引着他,引导着他继续往前走。
隧道里的泥土都是干枯的,尤其是脚下的泥土,虽然不见脚印,到处还散落着大小不一的乱石,但好像被无数次踩过,尤为平整。
安东海摸索着,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随着不断深入,疑团像个雪球,在心里越滚越大,隧道究竟通往何处的答案似乎也将浮出水面。这段路其实并不太远,可他足足走了十来分钟,也许是情绪太过紧张的缘故,他甚至感觉双腿如灌了铅。
不多时,他发现隧道到了尽头,前面居然没了路。他伸手摸了摸洞壁,洞壁的泥土相对于地下室而言,湿度变得较低。他弹掉泥土,正感到迷茫,不知该如何继续时,突然不知从何处又吹来一股冷风。
安东海摸了摸自己的脸,根据风吹来的方向,判断隧道尽头肯定会有出口,可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封闭的,找来找去也没有任何发现。他又仔细在洞壁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希望发现机关之类的东西,却仍然毫无进展。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弃,打算沿原路返回,可刚转身没走几步,突然被一阵说话声给吸引住了。他竖起耳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沿着洞壁往回走了几步,耳朵贴在洞壁上,可人声顿失。
他确信刚才的说话声正是来自站立的位置,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除了来时的路,周围并无别的出口,那么说话声究竟来自哪里?
安东海拿着手电到处晃,由于之前消耗了不少电量,光线弱了不少。终于,他发现了端倪,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洞壁,突然看到洞壁上的泥土有些异样,虽然只是颜色稍微有点不同,可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这个细微的差别。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8 10:32:08 +0800 CST  
安东海稍微用力一推,洞壁上居然出现一扇隐蔽的门。他像个傻子,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他不敢轻易踏进去,甚至有种想要转身逃走的想法。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儿,不能轻易放弃。他固执地纠正了自己打算临阵脱逃的想法,虽然依然忧心忡忡,但终于还是钻进了门里,先前的人语声,又不知从何处断断续续传来,但比之前清晰多了。
这个地方又是另外一个地窖,跟前面的地窖,分别分布在地道两端。由此说明,这个位置也许就是地道的出口。他这样揣测着,内心的好奇多过了恐惧。打量着四周,说话声仿佛就在耳边。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说话声。
安东海立即来了精神,再一次变得又惊又喜,因为他听出了崔志明的声音。可另外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谁?他只感觉熟悉,一时却难以分辨。
“一定要这样做吗?”那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担心。崔志明冷冷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进退都是死路一条,我们已经没有选择,要想活命,这是唯一的出路。”
“可、可也不一定要杀人……杀人可是犯法的,是死罪……”还是那个女人颤抖而又担心的声音,“如果可能,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不要再说了,没有别的法子。他们不死,我咽不下这口气。”崔志明的声音突然抬高,“是他们背叛在先,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安东海大致听懂了那些话的含义,也明显感觉到了崔志明的气愤,但他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在合谋想杀死谁。
“放心吧,就算要他们死,我也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所有人都会把他们的死当成是意外。”崔志明的声音冷冰冰的,“亲爱的,听我的,杀人的事不用你我亲自动手,只要你配合我,就一切万事大吉。”
安东海不禁打了个寒颤。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19 11:17:29 +0800 CST  
那个女人又带着哀求的口吻说:“志明,我求你再好好想想吧,最好不要闹出人命,要是被人知道是你做的,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晓彤,我说你怎么还这么天真这么傻,你老公陆天奇居然可以为了钱跟我老婆偷偷摸摸搞到一起,你能憋下这口恶气吗?我是男人,这口恶气你能忍我不能忍,所以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背叛付出惨重的代价。”崔志明终于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安东海大惊,怔在原地半天出不了气。
崔志明跟吴晓彤要合谋杀死的人居然是陆天奇和陈丽,可这二人不是已经车祸身亡了吗?
猛然间,安东海又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崔志明在吴晓彤家里给过他一箱子钱,感谢他帮忙除掉了陆天奇和陈丽。在他拒绝之后,崔志明便想要杀死他……
为什么会这样?安东海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魔法定住,这件事明明已经过去,可为什么又在重复上演?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这不是幻觉,一定是真的,是正在发生的事。
安东海无力地站在原地,竖着耳朵,说话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亲爱的,你就不能为我们的将来想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一旦他们动手,遭殃的可就是我们。我不想受到伤害,更不想你受到半点伤害。所以这件事你就听我的,我会安排好,神不知鬼不觉。等他们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俩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崔志明还在继续鼓吹。
吴晓彤兴许是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叹息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你老婆陈丽都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好聚好散?难道一定要赶尽杀绝?放过他们,我俩仍然可以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呀!”
“糊涂,真是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崔志明没好气地骂道,“你也不好好想想,陈丽不死,我们能得到她的财产?就算我俩能在一起,难不成你打算跟我过一辈子苦日子?”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21 10:55:14 +0800 CST  
安东海终于明白了造成那起车祸的幕后黑手,原来自己跟车祸根本无关。可他转念一想,既然我不是凶手,可当晚又为何会出现在车祸现场?
事情已经很清楚,我一定是被陷害的,陷害我的人就在眼前。
他想起自己为了找出车祸真凶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现在终于有了眉目,一定要借此机会洗脱嫌疑。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明明是龙飞当晚拿给他的视频采集卡,如果自己是被陷害,那么龙飞、崔志明和吴晓彤之间,以及三人与车祸又有什么关系?
安东海的脑子再次陷入混沌之中。
“可我还是担心……”吴晓彤唯唯诺诺,崔志明轻笑道:“别再妇人之仁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要成大事,就听我的,现在我俩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要记住一点,一旦出事,谁也跑不了!”
“别听他的,千万别听他的。”安东海默默祈祷,希望吴晓彤拒绝。
“好吧,我听你的,那你打算怎么做?”吴晓彤似乎终于退步了,安东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崔志明得意洋洋地说:“这就对了,听我的就不会错。其实我已经有了主意。你想想看,你老公不是陈丽的司机吗?也就是说这二人只要死在车祸里,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一箭双雕,多保险的事儿啊。”
“你想人为制造车祸?”吴晓彤惊问道。
“我会让车祸看上去就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被警察查到什么,我还有新的计划,想办法让人帮忙顶罪。也就是说,就算东窗事发,警察也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崔志明的声音听起来如此阴暗。
安东海感觉身上的血液在燃烧,脸上火辣辣的。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车祸现场,崔志明口中所言的替罪羊,不就是车祸当晚出现在现场的他吗?他这时候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真相,原来自己真是被崔志明设计诬陷的。想到这里,他情绪一激动,血液直冲脑门,一时没忍住,居然轻声咳嗽起来。
他紧紧地捂住嘴,想止住咳嗽声,但眼前突然一亮,抬头一看,只见头顶出现个洞口,崔志明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22 14:33:59 +0800 CST  
安东海太过紧张,愣愣地看着那张脸,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安师傅,怎么才来?”崔志明非常客气,嘴上责怪,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责怪的意思,同时向他伸出了手,“还愣着干什么,我拉你上来吧,已经等你很久了!”
安东海内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赶紧离开这里,但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把心一横,决定当面对质,洗脱自己的嫌疑,于是伸出了手。当他被拉上去,环顾着自己身处的位置,如坠进云雾里。
身着睡衣的吴晓彤,眼神躲闪,好像压根儿不敢跟他对视。
隧道的另一边怎么会是吴晓彤家里?安东海正在这样想,但突然想到入口处是崔志明的诊所,也便坦然了。
崔志明似笑非笑,平静地说:“很高兴你能来,请坐吧。”
安东海本来有太多话想说,但此时却如鲠在喉,踌躇了片刻才问:“你们……为什么要等我?”
“安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跟我还揣上明白装糊涂了?咱们都是聪明人,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崔志明的意思,很明显是打算开门见山。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东海站立不安,手足无措。
“你们慢慢聊,我去倒水……”吴晓彤转身欲走,却被崔志明拦住:“不用,安师傅不渴,不想喝水。”
安东海迎着他的目光,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麻烦,也决定不再装傻,鼓起勇气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崔志明的笑显得莫名其妙。
安东海狠狠地问:“为什么要诬陷我?”他这话已经问得够明白,吴晓彤默默地垂下了眼皮。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23 12:28:26 +0800 CST  
崔志明看了脸色阴沉的吴晓彤一眼,突然又咧嘴一笑,笑嘻嘻地说:“安师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诬陷不诬陷的?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们不是早约好在这儿见面吗?现在你人既然已经来了,接下来就商量商量我们的计划吧!”
安东海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把他当成傻子,还在装聋作哑,不禁怒火中烧,厉声大骂道:“你们合谋杀人,还诬陷我当替罪羊,你们还是人吗?”
崔志明似乎愣了愣,但突然起身说:“如果你找吴老师有事的话,你们聊,我暂且回避。”他走进了卧室,客厅里剩下安东海和吴晓彤二人。
安东海的目光落到吴晓彤身上,吴晓彤试图用笑容化解当前的尴尬。他颓然地坐下,慢慢转移了视线,但想着她并非自愿,而是被迫参与了谋杀,于是故作轻松地问:“吴老师,我明白你的苦衷,你也是被迫的。”
吴晓彤没吱声。
“你还好吗?”安东海看着她的眼睛,“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我、很好呀。”吴晓彤尴尬地笑了笑,却反问道,“安师傅,你、你没事儿吧?”
安东海在地道里呆的太久,嘴唇干裂得都渗出了血,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做出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我还是给您倒杯水吧。”吴晓彤正要起身,却被安东海制止,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找到自己所希望的答案,但那双眼睛静如止水,完全看不到任何不对劲之处。他朝着崔志明进去的房间看了一眼,突然压低声音,低沉地问:“为什么这里会有条隧道?”
吴晓彤嘴唇动了动,再一次欲言又止。
安东海又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本来打算质问她一些事的,最后却起身说:“算了,看来我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想我得走了。”
吴晓彤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移步走向门口。
楼主 谭琼辉  发布于 2018-01-24 11:08:50 +0800 CST  

楼主:谭琼辉

字数:148977

发表时间:2017-06-20 20:11: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7 13:34:10 +0800 CST

评论数:1340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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