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规矩
“你再看看屋里。”莫梨扶住我，吐了半天我已经有些头晕了。
我回头看了看，那只死婴还安安静静地躺在罩子里，丝毫没有挪动过的痕迹。
摸了摸肚子，除了以前就有的肥肉，没任何变化。
“跟我来吧，这婴灵也因为你被放走了，我看这几年你是跑不掉了。”莫梨拉着我就要往大堂中去。
我一把甩开她：“什么叫因为我被放走了？凭什么我就得在这儿待着？”
莫梨松开手，冷眼看着我：“你愿意走就走，不过我得提醒你，那只纸人和这死婴上的灵都被你放走了，我可不保证它们不来找你。”
我哆嗦了两下，说话都结巴起来：“找找找我干嘛？我把它们放了，总不至于来害我吧！”
“这可不好说，”莫梨一脸神秘：“你知道那只婴灵的来历么？”
我木讷的摇了摇头。
“这只婴灵生前已经有六个月大，她母亲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怀孕以后不敢去大医院做人流，找了个小作坊把孩子打了，手术做的不正规，婴儿脑袋都被剪掉一半儿，小姑娘也因为那次手术失去了生育能力。”莫梨凑到我跟前，头发都快蹭到我脸上了：“这孩子死的时候不安稳，一身的怨念，在母亲肚子里还没待够时间，所以才会对人体很向往，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刚才想要钻到你身体里。”
莫梨说完打了个哈欠，双手往身后一背：“所以啊，我因为你的原因把她放走了，保不齐她一路跟着你，等到你睡着了就钻进去了……”
“行行行，”我打断她：“我跟着你行了吧，不过我丑话说到前面，“那纸人的灵和这个婴灵一旦找回来我立马就走！”
“走不走随你。”莫梨又换上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往大堂走去。

进入大堂落座后她扔给我一小段儿乌黑色的东西：“你把这个带好，碰到一般的邪灵能保你姓名。”
我摸了摸手感，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股子腥臭味儿：“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这是苗族牛角，上次你看到的镇灵鞭就是用这东西制作的。在十二生肖纪年中，苗族人最重视的就是牛，认为“牛年”是最为吉祥的年头。因此苗族人家的“打门锤”做成牛角形，腰门的上门斗也多做成牛角形，取其佑人保族之意思。”莫梨解释道。
我小心的把牛角放好：“你说的镇灵鞭，就是你那天晚上用的那条鞭子？你直接给我一条不就行了，这么小个牛角能有什么用。”
“没那么简单，”莫梨给我泡上一杯茶：“镇灵鞭要求的是使用者随身携带十五年，将鞭子中的镇灵之气全部吸入体内，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
“行吧，那咱什么时候动身？”我一口把茶喝完，又把牛角往兜儿里塞了塞。
“走哪儿去？”莫梨奇怪的望着我。
“找那纸人和死婴的灵去啊，早点找到我早点儿走，你这儿太邪性了。”
莫梨摆摆手：“你先别着急，复灵这种事情着急不得，这养灵门内有很多规矩，我得先和你讲清楚了，你得记在心间，免得以后发生刚才养灵屋内的事情。”
“这第一点，无论是你信还是不信“灵”的存在，谨记一定要心存敬畏，“灵”都是由“念”转化而来，是亡人死前最后一口气里面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无论怎样，一定要心存敬畏，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这第二点，养灵门内规矩繁多，但这些五花八门儿的规矩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有其接，比有其还。养灵需要收集亡者的念，换句话说就是利用亡人的念通过特殊的手法将其转换为灵，这算是养灵人向他“借”的，既然是借，那必须要还，一般都要通过圆了死者生前的愿来“还”，这世间不仅有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债，人鬼之间也存在这种东西。”
“这第三点，养灵的过程十分复杂，但有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养灵过程中不要被所养之灵影响。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秉性和气场，一旦养灵人无法掌控所养之灵，被其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一点，也是我从小被灌输的一句话，鬼心可怖，人心可怕。”
莫梨喝了一口茶：“比较重要的就是上面几点了，当然还有很多细节，比如守灵，放灵，复灵，解灵这些东西，对于风土习俗也得有所了解，具体的东西有机会了再说吧。”

我忙摆摆手：“别介，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你还是仔细给我讲讲刚才那些东西。”
“放灵，我之前说过，那个纸人和死婴就属于放灵，”莫梨端坐严肃起来：“一般的灵物，放灵都需要使用我们经过特殊制作的粉末，也就是你前面看到的那种粉色的东西，一旦使用，物体上的灵物就会脱离灵物…”
“等会儿等会儿！”我打断她：“但一旦放灵岂不是就有危险了？就像你说的那个死婴可能会缠住我，那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危害到别的放灵人？”
“你别急嘛，我慢慢给你说。这种所放之灵分两种，一种是死婴那种灵物，这种需要利用放灵粉，另外一种比较特殊的是纸人，用火烧毁即可，一般纸人的灵都是恶灵，这种恶灵都是养于纸人之上，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但大多是用来做恶。从放灵人的角度来说，如果放灵之人为养灵人，那灵就不会危害到放灵人，因为有过守灵的经历，但是如果放灵之人是外人，有两个办法可保他平安，一个是长带辟邪之物，但这只能起暂时的作用，另外一个可根治的办法就是佩戴解灵之物…”
“那解灵物呢？”我一听有办法根治，再一次打断了她。
莫梨脸色有些尴尬：“每个灵物对应的解灵物都是不同的，那个死婴的我还没来得及做…”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懒！”我有点气急败坏，又猛然间想到她之前说的话忙问道：“不对啊，你才是放灵人啊，为什么那个死婴会盯上我？”
“我刚才说的是理想情况，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那只死婴当时已经把你当做母体了，谁放灵也就无所谓了。”
“得，我算是被她缠上了，你继续说。”心里燃起的一点儿希望又瞬间被扑灭。
“复灵和放灵是相对应的，这时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但复灵讲究一个“缘分”，不可强求。”

“随缘？不可强求？”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我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哎呀，你这是属于特殊情况，”莫梨一脸嫌弃：“你这种情况都不用找，它们会找上你的。”她把茶喝完继续道：“最后就是守灵，这是每一个养灵人都必须做的事情，每次守灵期一般为两月，每收一个灵，守灵期间必须每日待在养灵屋中，以达到镇灵的作用，让屋中的灵不会胡作非为。”
“你的意思是，你也守了五年？”
“那肯定的，所以屋里那些东西我都能说出个道道儿来。”
“还有你说的收灵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也得吃饭！”莫梨白了我一眼：“一般会有人来请我们做一些特殊的灵以达到他们的目的，这种情况下我们都需要去全国各地收灵，然后将灵养于某件物体上，最后把养灵物和解灵物一起交由对方，然后他们支付我们一定的费用。”
“这挣钱？多少钱？”我有点吃惊。
莫梨比出了六个手指：“一般的灵都是这个价钱，如果有特殊需求还得另加钱。”
“这么多？！”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个念头慢慢冒了出来。
“哎，我说莫姑娘，”我摆上一副可爱脸：“你说咱们要复灵的话，时间不确定吧？”
“对。”莫梨坏笑的看着我。
“那不如这样可好，复灵这段时间如果你有活儿找上门来，我给你打打下手…”
“不行！”莫梨脸色一变，又严肃起来：“你别看我说的这么简单，真正做活儿起来会有很多麻烦，甚至有生命危险…”
话没说完，大门外就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莫梨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待在屋子里别乱跑，起身去开门。
我站起来望了望，看到一个老头站在门外焦急的问着什么事情，莫梨好像安慰了他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一脸铁青的回到了大堂。
“你这几天在这待着，别乱跑，我得出去一趟。”莫梨好像很着急。
“什么事儿？”
她看了我一眼：“唐家出点儿事，我得去一趟。”

六：善灵
我伸手拦住她：“我也去！”
她继续准备着东西，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行。”
“为啥？”
“你不是养灵家的人，而且我把你带去也不好给唐家的人介绍你。”她把活儿放下看着我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说我是你男朋友！你家太恐怖了，我自个儿待这儿估计要被吓死。那个婴灵万一找上我怎么办？不行，你必须得带着我。”我态度很强硬。
莫梨看了我一会儿：“行，不过你得保证，到了那边以后别乱说话，唐家的事情比较隐私，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好！”
她收拾了点儿东西，开车带上我就往隔壁的x市开去，路上给我介绍了一下唐家的情况。
唐家人是在x市做安全器材买卖，生意做得很大，家里人丁也算兴旺。俗语说无商不奸，如果说唐家的生意人可以称做“奸”，那么唐桦则完完全全是个“恶”人。
唐桦是唐老爷的二儿子，出生的时候唐家生意已经稍有了些起色，但算不上富商，唐桦就跟着唐老爷一起处理家里的生意，问题就出在唐桦这个人的性格上。
此人为人处事心狠手辣，特别涉及到自家利益，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做事从不给对手留活路，往往通过各种手段搞得竞争对手家破人亡。
不过唐桦这种处事方式也给家族生意带来了不少好处，他负责市场拓展方面，十几年下来，整个省和唐家有利益竞争的人几乎都被他搞下了马，死的死，疯的疯，最好的也是破产改行，而且由于唐家是做安全器材生意，十几年下来和省政府高官也有不少私交，可以说唐家发展到这一步唐桦功不可没，唐家生意前景一片光明。
唐桦五十岁从公司退休，生意也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唐叶，唐叶做事不像他父亲那般强势，十分体恤员工，这样的性格在管理上也有不少优势，唐家的生意可以说是平中有进。
但唐家的问题就出在退休后的唐桦身上了，退休后的唐桦生活过的奢靡无比，仗着在本市有些关系为非作歹，把和自己作对的人几乎都弄了个妻离子散。
唐桦的举动让唐家在当地名声渐渐变得很差，不过唐家在当地势力很大，民间的闲话也没影响到唐家的生意，直到唐桦做了那件事情。
唐桦此人极其好色，年轻时候就在当地经常寻花问柳，糟践了不少好姑娘，其中大部分人也碍于唐家的势力不敢吭声，这让唐桦退休后更加明目张胆，不过这一次他看走了眼，睡了一位姓刘的姑娘，殊不知这姑娘是当地市委书记的私生女。
据说刘姑娘当天晚上也是被唐桦灌的醉成一滩泥，唐桦把姑娘送到酒店两人就发生了关系。第二天这位刘姑娘清醒了才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儿，就当面质问唐桦，后者平时也是骄横惯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甩了一大堆钱在刘姑娘脸上，问够不够。
这下事情就闹大了，没多久唐家和市里政府的合同就被单方面叫停，市委直接派人来查唐家器材的质量问题。曾经被唐桦搞垮过的几个人一看终于有机会报仇，也纷纷举报唐家的事情，有合作关系的朋友发觉风向不对，也纷纷落井下石，一时间唐家生意一落千丈。
唐桦了这件事情动用了各方面的关系，折腾了将近一年，赔了一大笔钱才免了自己的牢狱之灾，搞妥了各方面的关系，就是唐家生意大不如从前，再加上儿子唐叶的性格不适合做业务的拓展，唐家也只能抱着自家剩下的东西慢慢做着，这几年生意一直不见进展。
此事处理完了以后唐桦生了一场重病，没多久就去世了。唐叶的母亲，姓苏，是一位虔诚的教徒，一直认为唐桦今天的下场就是因为年轻时候做恶太多导致，死后还要继续还债，才让唐叶百般打听，找到了莫梨。

“这种事情找你有什么用？”我坐在车上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我也不知道唐叶从哪儿听说的我们，想让我们养一只善灵放入他爹的墓中，保他死后能安稳。”
“善灵？这什么东西？”
“你怎么这么笨！”莫梨瞪了我一眼：“之前不是给你说过灵的来历，是由人死前的念，经过养灵人特殊处理才变成灵，有很多种，善灵就是其中一种，这种灵物一般都会配恶人一起下葬，护佑死者走了之后在底下能安稳。”
“那你这个善灵又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给我说的收灵？”
“对，那只灵是我前不久在浙江在一间寺庙收的，当时是取了一位老方丈的双唇。”莫梨提到这些神情丝毫没有变化。
我恶心的又有点想吐，把窗户打开一点儿：“寺庙？那人家庙里人能同意么？出家人死后不是都要坐缸火化么？”
据我所知佛家的制度是人死后不放入棺材，而是要坐缸火化，缸的外面贴上火化者的名字，这个缸底部有个洞，其他人将尸体盘坐在里面，缸下面堆上木材，浇上油，放上供香，然后进行火化。坐缸火化一般是要在死者去世二十一天之后才举行，因为按照佛家理论，死者死后三四天就将其火化，他的识神还没有走，外人如果立即火化，他会痛苦无比。
莫梨有些惊讶：“没看出来你还知道这些，坐缸火化的确是大部分佛家人对于死者的处理方式，但在南方一些寺庙中，如果死者是一位大家公认的得道高僧，那庙中人会尽量保住他的尸身，以盼能坐地升天。”
“这个我倒是没听过，不过既然要坐地升天，你一刀把人家嘴唇割下来别人能愿意么？”
“人家说的坐地升天不是说肉体，”莫梨表情有些不自然：“更何况这东西还能养为善灵，也正符合佛家普渡众生，救世人于苦海的理念，只要好好说也行得通。”
我看她表情不对劲儿，又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情况，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咧嘴笑道：“莫女侠，你说老实话，你不是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把尸体给挖出来动手脚了吧？”
“怎么可能？！”莫梨说着指了指前方：“到了，前面就是唐家了，记着我嘱咐你的，别乱说话！”

下车我望了望唐家的宅子，只能用豪宅来形容，x市我还是来过几次的，这个地段这么大个宅子，估计够买十几套商品房了。
宅子的大门做的很复古，莫梨上去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差不多三十岁的男子就打开了门。
这人收拾打扮的赶紧利落，一看就是大企业的管理层人物，面相和善，应该就是唐叶了。
他看到莫梨旁边的我显得很吃惊，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摆出和善的笑容：“两位请，唐家等很久了。”
唐叶带着我俩往屋里走，莫梨在后面悄悄戳戳我：“等下进去你跟着我的话说，别被人轰出去了。”
我想起刚才唐叶脸上已经有些不快，想必是没把我当成莫家人。
进屋落座下人端上茶，没等莫梨开口，唐叶朝我笑了笑：“莫小姐我熟悉，但您面生，还不知怎么称呼？”
我没开口，莫梨在旁边接话道：“他叫郑梁思，算是我莫家的关门弟子，最近刚守灵结束出来，唐先生不必多虑。”
唐叶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抱歉的对我笑了笑：“郑先生别在意，我家的这事儿说难听点叫家丑，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既然郑先生是自己人，那我也就放心了。”
莫梨喝了一口茶：“今天早些时候你家人找到我说让我务必今天来一趟，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唐叶脸上有点难看：“莫小姐还记得前段时间重新放入家父墓中的那只玉佛吧？”
莫梨点点头：“当然记得，莫家的那只善灵就在那只玉佛之上，怎么了？”
我看到唐叶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汗珠，脸色惨白：“东西倒是没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唐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嗯..”唐叶沉吟了一会儿：“只不过那东西进去以后唐家出了点儿怪事儿，刚开始我也没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直到最近怪事儿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我这才发现这些事情就是从放入那只玉佛开始的。”
“什么怪事儿？”莫梨脸色凝重起来。
唐叶看了我俩一会儿：“家里闹鬼。”

早~

七：鬼泪
“闹鬼？怎么闹？”莫姑娘和我一样一脸迷茫。
“这事儿最早是放入那只玉佛一周后开始的，”唐叶喝了一口茶：“家父走了之后，他的房间按照母亲的要求一直没人进去过，连家里的佣人都不能进去打算，家母略微迷信，认为亡父的“气”还留在屋内，外人进去会到扰，所以房间一直没有打开过。”
“出事儿那天晚上我在外面应酬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从家父屋前路过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有阵阵哭声。”
“等会儿，”莫梨打断他道：“你确定当时里面没人么？”
唐叶点点头：“那阵哭声让我一下酒醒了，起初我还以为是母亲思夫，半夜进入了父亲屋中，但我隔着房门听了一会儿，听出来那哭声根本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
“而是什么？”
“声音听起来像是家父的声音”，唐叶脸色阴愁：“我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当时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呢？你进去看了没？”莫梨在边上问道。
唐叶摇摇头：“我知道这事儿不是我能理解的，而且母亲一再嘱咐平时不要进去…”
我心里暗骂一声，不敢进就不敢进，还找这么多理由。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第二天早上我就把晚上的事情给母亲说了说，她跟着我一起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就落泪了，父亲生前最喜欢的那个位置留有一滩水。”
“一滩水？”我和莫梨面面相觑。
“没错，母亲当时哭着说这是父亲在底下受了欺负，待的不安稳，这是上来给我们哭诉来了。”唐叶信誓旦旦道。
“你的意思，那滩水是您父亲的眼泪？”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嗯，”唐叶点点头：“我们是这样认为的，也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隔三差五的夜里我都能听到父亲屋子里的哭声，他生前收藏的一些字画古玩也都莫名其妙不见了踪迹，我这才赶紧通知到莫小姐，想让帮忙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莫梨冲他客气的笑了笑：“谈不上帮忙，本就是分内之事，”说着从身上又掏出几个牛角递给唐叶；“这些东西您和阿姨拿着，但凡这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可以保两位平安，这件事情我和阿思会查清楚的。”
我看了看那几只牛角，明显不如我身上的这个成色好，细看几眼我都以为是假货。
唐叶接过牛角道谢：“谢谢莫小姐，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在下一定全力配合，还劳烦两位上心。”
客套了几句，唐叶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就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莫梨看着她走远，把房门关上问我：“你怎么看？”
我没接话问她到：“那个牛角，你准备的还挺多啊，要不你再给我几个，我怕戴一个不够啊。”
莫梨倒上水：“给他的那几个，市场上5块钱一个，你要想要自己买去。”
“你们这还给人假货呢？”
“给他真的也用不上啊。”莫梨喝着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她这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你也觉得是那滩水的问题？”我问道。
“嗯，”莫梨把茶杯放下严肃道：“我还没听说过鬼会哭的，就算哭也不能哭那么一大滩水啊，又不是溺死的。”
“对，还有那些字画，”我提醒道：“那些东西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偷走的，怎么会认为是唐桦的鬼魂拿走的，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啊。”
“但这前提是对方是个正常人，”莫梨眼神闪烁：“你就没觉得，唐叶好像很听他母亲的话？”
我点点头：“不是很听他母亲的话，是太听他母亲的话了，说什么信什么。”
一般做生意的人总会有些迷信思想，比如喜欢数字8，不喜欢红色等等这些东西，这些都无可厚非，不过唐叶主持着家里这么大的生意，肯定是个见识过大世面的人，说那滩水是他父亲鬼魂的眼泪，那些字画是被鬼魂拿走了，这些东西他应该一眼就看出来才对。
“还有个可能性，”莫梨继续说：“可能唐叶请我们过来只是为了敷衍他母亲。”
“你的意思是，请我们过来的想法是他母亲提出来的，唐叶这么做只是顺着他母亲做做样子而已？”
“我记得当时找我来养灵的时候，也说过是唐叶母亲的意思。”
“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看钢材唐叶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啊，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他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清楚。”我疑惑道。
“唔…”莫梨沉吟道：“这倒是个问题，我们得再从侧面打探打探的口风确定一下。”
晚上在唐家吃了饭，陪我们的还是唐叶一个人，说是他母亲身体不适，最近不适合见客。
我给莫梨使了个眼色，她和唐叶客套了几句，话锋一转：“唐家少爷，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但说无妨。”
“关于那滩水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那滩水啊，肯定是家父在屋中哭了一夜留下的，”唐叶满脸肯定：“他老人家在下面一定受了不少苦。”
说着还有掉眼泪的趋势，我心想这要是演戏的话也太逼真了。
“唐家少爷节哀顺变，这事儿我们一定查清楚，”莫姑娘在边上安慰道：“还有那些字画儿，您也觉得是唐老爷拿走的么？”
唐叶点了点头。
莫梨在桌下踩了踩我，意思不用再问了。
我们又安慰了他几句，离桌的时候我顺便问了句：“唐少爷，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去唐老爷的房间去看看？”
“这个…”唐叶一脸犹豫：“这个我得去问问家母，明早给两位答复吧。”
吃完饭我和莫梨在唐家宅子周边遛弯儿，一致认为唐叶的表现不像是在演戏，他真以为事情是他母亲所说的那样。
“这事儿还是有蹊跷，咱们从哪儿查？”
莫梨没说话，想了好半天道：“两方面，第一咱们得会会唐叶他母亲，第二，咱们得争取开棺。”
“开棺？怎么可能！”我在边上嘟囔道：“再说你开棺干什么？”
“我怀疑那些字画真的在唐桦的棺材里。”莫梨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啥意思？怎么可能在他棺材里？”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还以为莫梨也相信了唐叶的鬼话。
她摇摇头：“我还不是很确定，这个得等到开棺的时候再确定，如果他们不同意，”她脸色一变，一脸俏皮：“那咱们就用自己的办法。”
“自己的办法？”我又想起来第一次遇见莫梨的时候，一把拉住她：“你给我说实话，如果唐家不同意，你是不是要自己挖坟去？”
我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当时在墓地干什么呢？还有你说的那个高僧的双唇…”
莫梨摆摆手打断我：“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这么多问题，这些东西该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咱俩晚上回去先想想这两方面怎么查。”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唐叶跑来通知我们，她母亲要见我俩。
我一跳眉毛冲唐叶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咱现在就去？”
三个人一直走到唐家的后屋，唐叶推开门道：“家母特别嘱咐，只需两位进去即可。”
这屋子里面收拾的很古朴，我提起鼻子闻了闻，麝香味儿有点浓郁，屋里摆了好些神像，看来唐家奶奶的确是个教徒。
“两位现在外堂就坐，我稍后就来。”里屋白帘后传出来唐家奶奶的声音。
“好的。”莫梨夹着嗓子冲里面喊了一句，声音里居然夹杂着些少女的娇羞。
我冲她做了个恶心要吐的动作，莫梨向我怒了怒嘴，示意我看门后的墙角。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墙角堆了一些黑灰，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烧后留下的。
莫梨朝里屋看了看，起身蹑手蹑脚的跑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只玻璃瓶子装了些进去，又悄悄坐了回来。
“两位久等了。”说话间白帘被人从里面掀开，唐家奶奶身穿素服而出。
她今年应该有近六十岁，但面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老太太虽然已经满头花白，不过整个人精神抖擞，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坐下的时候我甚至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少女的体香。
“唐家奶奶好，”莫梨乖巧的打招呼道：“我就是莫梨，这位是郑梁思，和我一起来的。”
唐老太对我礼仪性的微笑了一下，又把头转向莫梨：“听小叶说，两位想要去看亡夫的房间？”
我俩都点了点头。
她脸色犹豫起来：“亡夫去世之后，只有我和小叶进去过几次，外家人还未进去过，我是担心两位打扰到他。”
莫梨对她笑道：“这一点唐家奶奶恐怕是多虑了，既然我们两位是来帮忙的，那必然是懂您的顾虑，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这点儿规矩养灵莫家还是懂的。”
老太太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行，既然莫姑娘懂规矩，那我也就放心了，稍后我通知小叶把钥匙给你。”
莫梨起身拜谢，直起腰脸上又露出那副坏笑：“唐家奶奶，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也能允许？”
“什么事儿？”
莫梨脸色一变极其严肃：“开棺。”

八：暗道
我本以为老太婆要起身走人，未曾想她嘴角一翘：“两位可知唐家是什么地方？开棺？”
莫梨刚想解释，老太婆没给她机会，轻轻敲了敲桌子口气中稍带威胁：“现在我家出了这么个事儿，还望两位多上心，否则养灵的尾款，我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我想和她争论两句，莫梨在桌下拉了拉我。
唐老太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那我俩就先告退了。”莫梨拉着我就退了出去。
“你刚才拉我干嘛！不开馆咱们怎么查？”我抱怨道。
莫梨脸色倒没有不快，甚至有点窃喜：“不用争了，咱们先查查唐桦的房间。”
“你乐什么呢？”我又点奇怪莫梨这会儿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有没有注意到唐奶奶刚才的一个词儿，“我家”。”莫梨一脸神秘的说道。
“什么我家你家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唐老太刚才那几句话一共提到了两次唐家，第一次她用的词儿是唐家，第二次却用了我家。”
“有什么区别么？”我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就说你早晚笨死！”莫梨白了我一眼：“她第一次说唐家是为了利用唐家的权势镇住我们，而第二次用我家，是表明一种态度，唐家的主人是她。”
“这有什么奇怪的，唐桦一死，唐家管事儿的不就是唐叶和那老太婆么。”
“不，”莫梨解释道：“我打听过唐家之前的事情，唐老太是个十分低调的人，况且像唐家这种大家，女人是说不上话的，你不觉得她今天这段话有点奇怪？”
“你这么一说，”我摸了摸后脑勺：“好像是有点问题。”
“行了，你也别想了。”莫梨笑着拉起我：“走，咱们先去唐桦的屋里看看。”
我俩找到了唐叶，这才几天没见，他显得苍老了很多，后脑甚至冒出了几根白头发，看来这件事情给他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我们给他说了说唐老太的意思，他把钥匙给了我们说了说房间的位置就忙离开了。
走的时候莫梨还在不停回头看离开的唐叶，我扯了她一把：“看什么呢，房间在前面。”
“你没发现，唐叶好像老了很多？”她脸色不太好。
“家里出了这么件事儿，换你也遭不住，没听过一夜白头的事情么？”
莫梨不说话，眼神闪烁。

话语间到了唐桦生前的房间，打开房门一股灰尘就扑了出来。
我忽闪了两下手：“这是多久没开过门了，呛死人。”
两人在门口待了一会儿等灰尘散尽才进了屋子。这屋子很大，墙角都已经有了蜘蛛网，不过里面的摆设看起来都没动过，还是以前的样子。
墙面上有些地方灰印浅很多，看样子那些丢了的书画当初就是挂在这里的。
在屋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么久过去了那滩水也肯定早就蒸发完了，连个印儿都留不下。
“这屋里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咱们怎么查啊？”转悠了一会儿我又点累了，一弯腰就想往椅子上坐。
“别坐！”莫梨一把拦住我，拉住我蹲下指了指最靠里的那个椅子：“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只普通的圆木椅，不知道是用什么名贵的木材做的。
我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莫女侠，咱这是瞧什么呢？”
她指了指圆椅道：“你仔细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浅浅的印子？”
我都快要把脸贴到椅子上了才看到，虽然上面布满了灰尘，但仔细看还是能瞧出来一个淡淡的长方形印子。
“这里之前是摆了什么东西？”我问道。
莫梨盯着印子看了一会儿从兜儿里掏出手机贴着痕迹放了上去。
丝毫不差。
我俩对视了一眼，这下知道那个鬼哭声是哪来的了，这事儿有人从中做鬼。
又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儿，没再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我俩就退了出去。
“会是谁呢？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唐家有内鬼在偷唐桦的东西，然后还想栽赃到死人身上。”
莫梨点点头：“不知道是谁，我今天晚上先回去看看唐老太屋里那堆黑灰是什么。”
吃完晚饭莫梨就把自己锁到了房间里，我一个人在唐家院子里遛弯儿。
我对风水方面一窍不通，不过我这么个门外汉还是能一下感觉到唐家的宅子看着很舒服，原因就是对称。
遛了两圈又到了唐桦的卧室，我盯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唐桦的卧室一定是整个院子中位置最好的地方，那和它相对称的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好奇心被勾搭起，找了半天终于到了和唐桦房间相对称的那间，这间房子位置很不起眼，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很不舒服，因为它整体都被刷成了暗红色。
房间门没锁，我犹豫了一下推门就进去了。

这间屋子应该经常有人来收拾，一丝灰尘都没有，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房间里面有一间洗浴室，居然还有一个大床。
这张床装扮的很暧昧，我甚至在床头发现了一些情趣用品。
我把唐家人从头到位缕了一遍，好像除了唐叶没其他人用得到这间屋子。
“有钱人都这么扣么，这种事情都不舍得去酒店。”我自己嘀咕了一句，猛然就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我一拍脑门儿心理暗骂一句，这房间做成这样子怎么可能不锁门，肯定是这屋里的人刚才出门了暂时没锁！
我一下慌了起来，左右看了半天在屋角看到一间大衣柜，忙跑过去打开柜门儿就躲了进去。
也怪屋里环境太暗，进去的时候太急没仔细看，没想到这衣柜居然没有底，我双脚一空就摔了下去。
幸亏这暗道角度不是特别陡，我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才停下。
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从地上摸索着起来，脑袋一下就撞到了石头。
这暗道只有一米高左右，必须弯着腰才能前进。
我把手机掏出来前后照了一下，刚才摔下来的暗道有四十五度角，我有点庆幸自己摔下来的时候没撞到头。
两边都是青石板，而且很旧，这暗道应该修建了很久了。
我弯着腰打开手机一点点的摸索前进。上面屋子里有人，这会儿既然不能上去，倒不如走走看前面是什么。
这一路我走的很慢，走了约有两个多小时，这才在前面发现了个像刚才摔下来的地方。
我往上照了照，距离有个十几米，我把手机咬在嘴里，勉起袖子就往上爬去。
到顶端的时候上面是个木制盖子，我照了半天才找到个缝隙把盖子一点点儿挪开。
刚挪开一点儿我就闻到一股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那盖子很小，头根本伸不出去，我用双腿支撑住自己，把一只胳膊伸了进去。
上面还是一层细细的土，我把胳膊又伸进去了一点儿，就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我单手把玩起那东西来，越摸脸色越白，那东西好像是个骷髅头。
我脸色惨白的把手挪开，往下移了五公分，果然又摸到了一段一段的东西，应该是脊椎。
我恶心的吐了吐舌头想把手缩回来，一下又摸到个纸张一样的东西。形状上应该是卷起来的，调整了半天角度终于把那东西个取了出来。
那东西一出来我就看出来应该是古玩字画一类的东西。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字儿我也看不懂，不过肯定是个收藏品。
莫梨曾经说过她怀疑唐桦屋里丢掉的那些东西可能真的在他棺材里，我望了望头顶，难不成上面是唐桦的棺材？
我把东西放回去又一点点儿挪下去，这屋子怎么会有一条通往唐桦棺材的暗道？
想了半天也没明白，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快要凌晨了，回去还要一段时间，屋里那人不知道走没走，我总不能在这儿待一晚上。
原路返回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费力爬回了衣柜内，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就听见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越听越不对劲儿，我脸都有点红了，这声音好像是女人的叫床声，而且，好像是唐老太的声音。
我有点恶心，没想到唐老太会干这种事情。
在衣柜里面藏了又有近一个小时，就听到浴室那边响起了水声，还有唐老太和另外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听声音还是个年轻男子。
我把衣柜推开一条缝，确认他俩都在浴室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路上心脏狂跳，狂奔到莫梨房间，看到灯还没熄，忙敲了敲门。
莫梨打开门看到我有点吃惊，我一下闪进去道：“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好像不怎么好奇，挑了挑眉：“那咱俩谁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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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九：补阴术
“你发现什么了？”我看她表情不对就问道。
莫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指了指我满身的灰没接我的话：“你这是干嘛去了？”
我把刚才那间屋子里发现的事情详细的给她说了一遍，原以为她要大呼惊讶，没想莫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样就对了。”
“什么就对了？”
莫梨转身拿过来一个小玻璃瓶摇了摇里面的黑色粉末：“这个就是咱们当时在唐老太屋里发现的东西。”
我拿过来看了看，冲她摇了摇头：“这东西看着就是纸烧剩下的灰吧？”
莫梨嘿嘿一笑：“不对，你听说过补阴术么？”
“这玩意儿我怎么可能听说过，”我摆了摆手：“你给我说说这是个啥玩意儿。”
补阴术严格意义上的出现时在宋朝，这个中国历史上学术极其鼎盛，同时也是歪门邪道最为猖獗的时期，大部分现在的邪教和巫术都能在宋朝找到其最初的原型。
而要说补阴术的起源，则要追溯到唐朝武则天时期。
武则天时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而且是一个活了81岁的长寿女皇，传说武则天不仅高寿，而且即使到了80岁高龄，仍保持着青春般的容貌。《新唐书》中说她：“虽春秋高，善自涂泽，虽左右不悟其衰。”
要说武则天的保养秘诀，可以分为两方面来说，一方面就是对于面貌的保养，她所用的美容秘方后来在唐代官府组织编写的药典《新修本草》中也有收录，不久又流传到民间。一个方法是在五月初五采不带土的益母草全草，晒干之后捣成细粉过筛，然后加面粉和水，调好后捏成如鸡蛋大药团，再晒干。用黄泥做一个炉子，四旁开窍，上下方木炭，药团放在中间。大火烧一顿饭时间左右，再用文火烧一昼夜，取出凉透，洗研，过筛，放入干燥的器皿中。用时加十分之一的滑石粉，百分之一的胭脂，调匀，研细，沐浴或洗面的时候是用；另外一个方子是御医张文仲给武则天开的，叫“常敷面脂”。收录在王焘的《外台》中，面脂作为美颜美容用品，在唐代颇为流传，相当于现代的面膜，有别于今天的是，那时候的面膜都是用天然的药材制作而成。其主要成分包含细辛，白附子，山药等药材炼成，使用后有光洁皮肤，去皱保湿等功效。
另外一方面则要提到武则天的“私生活”，就是她养的那些“面首”。
《辞源》中介绍面首为：“面，貌之美；首，发之美。面首，谓美男子。引申为男妾，男宠。”确定面首这个称谓的，是南北朝时期南朝刘宋的前废帝刘子业。根据《宋书.前废帝记》：“山阴公主骄淫过度，谓帝曰：“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具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而帝乃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
武则天所养面首中有四人最为出名：薛怀义，沈太医和张氏兄弟。
武则天通过“采阳补阴”术来滋补自身，据说这个办法是她的面首之一，沈太医提出的，在《医心方》中有记载“采阳补阴”的表述：冲和子曰：“非徒阳可养也，阴亦宜然。西王母为养阴得道之者也，一于男交而男立损病，女颜色光泽。”
正是因为第二方面的原因，武则天在八十岁高龄仍然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武则天的这些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些，这个就是你说的补阴术？”
“当然没这么简单。”莫梨继续解释道。
武则天的这些养生秘诀最终都渐渐流传到了民间，到了宋朝，她的“采阳补阴”术得到了延伸，只不过这一次，更加违背了人伦道德。
一般女子生育后都要“坐月子”，古代叫做“月内”，现代医学认为怀胎十月，孕妇身体个部分功能都会受到一定损害，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静养”来恢复身体，而在宋朝一些邪教理念中认为生孩子是会损失女人体内的“元气”，他们认为生育的本质是将女子体内的一部分“元气”抽离出来形成一个新的生命，而正是因为这种理念，导致宋代的“补阴术”的关键就是要取亲生子的“精血”，意将“元气”重新补充道母亲体内。
“精血？你的意思是取唐叶的…”
莫梨红着脸点了点头。
在取出“精血”之后，需要进行复杂的程序进行调治，服用之后即可将“元气”补回体内。
“那也不对啊，”我接着问道：“唐叶不是个教徒，他怎么会放任唐老太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莫梨瞟了瞟桌上的瓶子：“就是这里面的东西了，虾蟆菌。”
虾蟆菌是一种原生于欧洲大陆，亚洲以及北非的真菌，此类植物的使用要追溯到古希腊祭祀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的仪式。在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蛤蟆菌又被称为“神蘑菇”，在当地的宗教仪式中，在祭祀时由祭祀带领敬食神蘑菇，过后人们很快就会出现各种幻觉，仿佛进入了一个美丽的世界，此外，在远东西伯利亚的北部和西部，通古斯人和雅库特人也有食用“神蘑菇”的习俗和仪式。
“这种东西这几年在咱们这边也有人种植，据说有降压抗癌的功效，”莫梨接着说道：“这东西长时间服用会影响到人的大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食用者会出现阶段性的无自主意识，换句话说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照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唐老太在长期给唐叶吃这个东西？”
“嗯”，她点点头：“墙角那些灰就是这东西烧成的，我估计是她调制失败的那部分，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你让我理理思路，”我揉了揉太阳穴，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唐老太不知道信了什么邪教，从哪里学会了补阴术，一方面取唐叶的精血，另外一方面学习武则天的采阳补阴，所以她才会看着那么年轻，而唐叶则越来也老，由于蛤蟆菌的副作用，他对于唐老太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莫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还有个问题，动机呢？她完全可以只利用采阳来补阴，为何还要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疑问道：“还有，为什么她要搞这么一出戏把养灵人牵扯进来？”
莫梨打了几个哈欠重新坐到我对面：“这个我只有个大概的想法，我说说，你看看合不合理。”
“第一次来唐家做那只玉佛的时候我捎带着也打听了唐老太的来路，她家也是x市的一户刘姓大家，最主要的是，她嫁到唐家之前才从国外留学回来。”
“嗯？留学回来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在那个年代，她和普通女孩最明显的区别是什么不？”莫梨神秘的问道。
我想了一会儿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女权思想？”
“对！”莫梨显得有些激动：“最明显的区别是这个！在唐家这样一个大户，男性的家庭地位不言而喻，刚嫁到唐家的她肯定无法忍受，当然她也无可奈何，毕竟这里不是国外，这里还是唐家，不过之后的事情完全是她无法忍受的。”
“唐桦的沾花惹草。”我差不多已经想明白了唐老太做这些事情的动机了。
“唐桦在外面做的事情是她根本无法忍受的，这股怒气一直到唐桦死后才全部爆发出来，她要报复。”
“唐家的钱？”
“我估计唐桦死后，她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才会找到我来商议养灵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她还是一心想着死去的唐桦的，另外一方面她通过药物来控制唐叶，我估计私底下肯定有很多不可见人的勾当，你记不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特别强调了一下，如果我们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养灵剩下的尾款她是不会付的，就是这句话让我起了疑心。”
“如果她真的是为唐桦好，不可能把钱放在第一位，肯定是要把解决事情放在前面。”我接话道。
“所以啊，”莫梨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疲惫：“我当初就觉得那些丢了的字画肯定被她放到唐桦的棺材里了，你今天晚上发现的事情也算是解释了她是怎么做到的了。我之前一直怀疑这么隐蔽的事情唐老太不会告诉别人，那她又是怎么把那些东西给放到棺材里的。没想到唐家还有个密道。”
我眼睛也快睁不开了：“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没证据啊。”
“等消息。”莫梨扬了扬手机：“我刚才联系了个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