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城夜话》｜一个７０岁老人来聊聊自己遇到黄皮子的故事
12
父亲为了我们，就再没成家，猴娘曾经给我父亲介绍过几个女人，都被父亲拒绝，还有一次，父亲和猴娘急眼了，父亲说：“弟妹啊，你以后能不能少管这样的闲事啊？”
猴娘有些奇怪，“咋了，厂长，我不是一片好心吗？就眼看着俩孩子没个女人管啊，你长不长心。”
父亲生气地说：“我的孩子，就是不能落到后娘手里，以后你少扯这个。”
猴娘委屈地眼圈有些发红：“我扯啥了？你自己说说，你当官忙，整天不着个家，连个星期礼拜都没有，行。可二丫头才这么小，又上学又做饭，还得给你们爷俩洗衣裳，你看看，把孩子都累成啥样了？你不心疼啊？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哪。”
说着，猴娘的眼泪流了下来。
父亲为了我们，就再没成家，猴娘曾经给我父亲介绍过几个女人，都被父亲拒绝，还有一次，父亲和猴娘急眼了，父亲说：“弟妹啊，你以后能不能少管这样的闲事啊？”
猴娘有些奇怪，“咋了，厂长，我不是一片好心吗？就眼看着俩孩子没个女人管啊，你长不长心。”
父亲生气地说：“我的孩子，就是不能落到后娘手里，以后你少扯这个。”
猴娘委屈地眼圈有些发红：“我扯啥了？你自己说说，你当官忙，整天不着个家，连个星期礼拜都没有，行。可二丫头才这么小，又上学又做饭，还得给你们爷俩洗衣裳，你看看，把孩子都累成啥样了？你不心疼啊？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哪。”
说着，猴娘的眼泪流了下来。
父亲就是铁打钢铸的汉子，你碰到了他最伤心，最脆弱的地方，他也受不了，他强忍住泪水，对猴娘大吼一声：“住嘴！你再胡咧咧，我让孩子连你的家门都不许登。”
说完，父亲急忙跑回屋里。
猴娘委屈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和二姐跑过去，把猴娘好一顿劝。
这是我记忆里，父亲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他第二次发火，就是在吕神婆的仙堂里了。
从此，再也没人敢给父亲提亲了。
说完，父亲急忙跑回屋里。
猴娘委屈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和二姐跑过去，把猴娘好一顿劝。
这是我记忆里，父亲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他第二次发火，就是在吕神婆的仙堂里了。
从此，再也没人敢给父亲提亲了。
13
其实，姥姥和大爷爷，也就是我的亲姥爷，经常与猴子姥爷一起来看我们，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好多吃的，鹿肉，狍子肉，野猪后腿，木耳，蘑菇，还有山果子什么的，我姥爷和猴子姥爷都是打猎的，我们两家的山货从来没断过。
他们每次来，都先到猴子家，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到猴子家串亲的，哪里知道，来看我们才是真正目的。
每到假期，我和猴子经常扒火车去喇嘛山他们家，姥姥和姥爷见到我，有时候也红眼巴嚓的，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我从来也没往这方面怀疑过。
其实，姥姥和大爷爷，也就是我的亲姥爷，经常与猴子姥爷一起来看我们，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好多吃的，鹿肉，狍子肉，野猪后腿，木耳，蘑菇，还有山果子什么的，我姥爷和猴子姥爷都是打猎的，我们两家的山货从来没断过。
他们每次来，都先到猴子家，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到猴子家串亲的，哪里知道，来看我们才是真正目的。
每到假期，我和猴子经常扒火车去喇嘛山他们家，姥姥和姥爷见到我，有时候也红眼巴嚓的，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我从来也没往这方面怀疑过。
14
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蒙了，靠着山洞边，坐在锹把上，直愣愣地望着悲悲切切的姥姥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仙怕姥姥哭坏了身子，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捶着她的后背，嘴里还不停的劝着我们。
长生跟猴子差不多，他除了拿着手电为我们照着亮外，傻呆呆地不知到该干点什么。
在水仙的劝解下，我和姥姥止住了哭泣，和水仙一起把姥姥扶起来。
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蒙了，靠着山洞边，坐在锹把上，直愣愣地望着悲悲切切的姥姥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仙怕姥姥哭坏了身子，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捶着她的后背，嘴里还不停的劝着我们。
长生跟猴子差不多，他除了拿着手电为我们照着亮外，傻呆呆地不知到该干点什么。
在水仙的劝解下，我和姥姥止住了哭泣，和水仙一起把姥姥扶起来。
15
姥姥应该是八九十岁的人了，我怕她体力不支，就提议说：“姥姥，今天咱们就回去吧，改天咱们再来，好吗？”
姥姥摇摇头：“三子，姥姥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再就不来了。你们就陪姥姥转个够吧，有些事姥姥也跟你交代交代。”
我想了一下，也好，就说：“行，姥姥，那咱慢点走，您千万当心。”
姥姥说：“这你放心，姥姥爬了一辈子山了，腿脚还不比你们差。”
姥姥应该是八九十岁的人了，我怕她体力不支，就提议说：“姥姥，今天咱们就回去吧，改天咱们再来，好吗？”
姥姥摇摇头：“三子，姥姥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再就不来了。你们就陪姥姥转个够吧，有些事姥姥也跟你交代交代。”
我想了一下，也好，就说：“行，姥姥，那咱慢点走，您千万当心。”
姥姥说：“这你放心，姥姥爬了一辈子山了，腿脚还不比你们差。”
姥姥在水仙的搀扶下，边走边告诉了我一件事，她先问我：“三子，是不是有个算卦的说，你们家和黄仙有缘？”
“是。”我说：“那老头姓杨，他叫我管他叫老山羊。”
姥姥一笑：“这老东西，还那个德性。孩子，你可别小看了他，今后有些事，你还离不了他。”
我说：“可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有事我上哪去找他啊？”
姥姥说：“有个歌你会唱吗？”
“啥歌啊？”我问。
“那歌叫《月牙五更》，会吗？”
“是。”我说：“那老头姓杨，他叫我管他叫老山羊。”
姥姥一笑：“这老东西，还那个德性。孩子，你可别小看了他，今后有些事，你还离不了他。”
我说：“可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有事我上哪去找他啊？”
姥姥说：“有个歌你会唱吗？”
“啥歌啊？”我问。
“那歌叫《月牙五更》，会吗？”
我唱歌五音不全，所以平时也不愿意唱歌，不过好像听过这个歌，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水仙说：“姥姥，这歌我会，是不是这样的，‘一更里啊，月牙儿出正东啊，梁山伯呀，懒读诗经啊，思念祝九红啊。十载地那个同窗，十载地那个同窗，情谊地那个重啊，重啊，一别长亭啊哎哎呀，哎哎哎哎呀。’”
水仙的嗓音又甜又美，加上山洞里袅袅的回音，简直是仙乐一般。
姥姥高兴地摸摸水仙的头：“这闺女聪明，对，就是这个歌。”
水仙说：“这是歌唱家郭颂唱的，我们同学都会唱。”
水仙说：“姥姥，这歌我会，是不是这样的，‘一更里啊，月牙儿出正东啊，梁山伯呀，懒读诗经啊，思念祝九红啊。十载地那个同窗，十载地那个同窗，情谊地那个重啊，重啊，一别长亭啊哎哎呀，哎哎哎哎呀。’”
水仙的嗓音又甜又美，加上山洞里袅袅的回音，简直是仙乐一般。
姥姥高兴地摸摸水仙的头：“这闺女聪明，对，就是这个歌。”
水仙说：“这是歌唱家郭颂唱的，我们同学都会唱。”
姥姥说：“这不，也有不会的，哈哈。”
水仙受到夸奖，趁大家不注意，朝我努了努嘴嘴，卖了个萌。
我被弄了个大脸红，不过没关系，黑黑的山洞，看不清我的脸色。
姥姥告诉我，想找老山羊，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唱起这首歌，老山羊就会找上门来。
原来，这首歌是个联络暗号。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我们在吊桥公园门口，老乔车上的喇叭里就唱的这首歌，当时老山羊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抬头看见了我们。
难道走街串巷的货郎老乔也是这圈里的人？
水仙受到夸奖，趁大家不注意，朝我努了努嘴嘴，卖了个萌。
我被弄了个大脸红，不过没关系，黑黑的山洞，看不清我的脸色。
姥姥告诉我，想找老山羊，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唱起这首歌，老山羊就会找上门来。
原来，这首歌是个联络暗号。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我们在吊桥公园门口，老乔车上的喇叭里就唱的这首歌，当时老山羊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抬头看见了我们。
难道走街串巷的货郎老乔也是这圈里的人？
16
姥姥继续刚才的话题：“三子，你爷爷跟你说过吗？当年他被日本人抓过劳工？”
“说过，他说他年轻的时候被日本子抓了劳工，在一个山沟里抠山洞子。还差点被日本人给打死。有家大户人家救了他，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听了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当年就是黄仙救的他。”姥姥回忆说：“那些年，日本兵从各地抓来大量的劳工，就在这个山洞里干活。你爷爷当时多说也就二十岁吧，他又机灵又能干，连日本兵都挺喜欢他的。他只想快点完活，早点回家。”
“他哪里想到，活一干完，黑心的鬼子怕机密被泄露，把所有的劳工赶进山洞，都给杀害了。”
我问：“那我爷爷是咋逃出来的？”
姥姥继续刚才的话题：“三子，你爷爷跟你说过吗？当年他被日本人抓过劳工？”
“说过，他说他年轻的时候被日本子抓了劳工，在一个山沟里抠山洞子。还差点被日本人给打死。有家大户人家救了他，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听了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当年就是黄仙救的他。”姥姥回忆说：“那些年，日本兵从各地抓来大量的劳工，就在这个山洞里干活。你爷爷当时多说也就二十岁吧，他又机灵又能干，连日本兵都挺喜欢他的。他只想快点完活，早点回家。”
“他哪里想到，活一干完，黑心的鬼子怕机密被泄露，把所有的劳工赶进山洞，都给杀害了。”
我问：“那我爷爷是咋逃出来的？”
17
姥姥回忆说：“他救了一窝黄皮子，也是黄皮子救了他。”
“有一天，日本人的一个草垛着火了，日本兵就驱赶着劳工来救火，这草垛里有一窝黄皮子，被火一烤，大小七八个黄皮子就撩了出来，有个小ｇｕｉ子兵，见小黄皮子挺好玩的，拎着个棍子就追打，把那几个小黄皮子追的吱哇乱跑。”
“你父亲心善，就上前去阻拦那个小日本兵，趁这个机会，黄皮子都钻进这山洞里逃了。”
姥姥回忆说：“他救了一窝黄皮子，也是黄皮子救了他。”
“有一天，日本人的一个草垛着火了，日本兵就驱赶着劳工来救火，这草垛里有一窝黄皮子，被火一烤，大小七八个黄皮子就撩了出来，有个小ｇｕｉ子兵，见小黄皮子挺好玩的，拎着个棍子就追打，把那几个小黄皮子追的吱哇乱跑。”
“你父亲心善，就上前去阻拦那个小日本兵，趁这个机会，黄皮子都钻进这山洞里逃了。”
“这小日本兵见有人敢给他捣乱，朝你爷爷劈头就是一棒子。幸亏你爷爷闪的快，这一棒子只打在了你爷爷肩上。”
“这也就罢了，那犊子见你爷爷还敢躲闪，又抡起棒子朝你爷爷腰上打来，你爷爷往后一退，随手把棒子一推，这棒子打在你爷爷的屁股上。”
“连打两下，可把你爷爷惹急了，你爷爷上去一拳，就把那个日本兵给打了个满脸桃花开，他躺在地上，捂着脸，一边疼的打着滚，一边哇啦哇啦地求救。”
“这也就罢了，那犊子见你爷爷还敢躲闪，又抡起棒子朝你爷爷腰上打来，你爷爷往后一退，随手把棒子一推，这棒子打在你爷爷的屁股上。”
“连打两下，可把你爷爷惹急了，你爷爷上去一拳，就把那个日本兵给打了个满脸桃花开，他躺在地上，捂着脸，一边疼的打着滚，一边哇啦哇啦地求救。”
“你爷爷还没解气，又朝他胸口狠狠地踢了一脚，踢得那家伙‘嗷’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人就一动也不动了，估计那家伙被你爷爷一脚给踢死了。”
“这乱子可惹大了，一帮日本ｇｕｉ子端着枪就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稀里哗啦地拉着枪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奇迹发生了，突然一阵狂风，把那着火的草垛卷了起来，连火带灰的向他们扑来。”
“大火还扑向他们的仓库，营房，整个基地里乱成一片，趁这个机会，你爷爷逃出了ｇｕｉ子的基地。”
“这乱子可惹大了，一帮日本ｇｕｉ子端着枪就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稀里哗啦地拉着枪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奇迹发生了，突然一阵狂风，把那着火的草垛卷了起来，连火带灰的向他们扑来。”
“大火还扑向他们的仓库，营房，整个基地里乱成一片，趁这个机会，你爷爷逃出了ｇｕｉ子的基地。”
姥姥缓了口气，接着说：“那天，我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就开门出来看看，只见你爷爷奔命似的跑过来，我急忙问他，‘兄弟，你咋了？’你爷爷认识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少奶奶，日本ｇｕｉ子在追杀我。’我看后面真有几个ｇｕｉ子在追他，一边追，一边放着枪。我赶紧叫他，‘快进来’，你爷爷一闪身进了我家院子，藏进牲口棚。”
“我关上大门，打了个口哨，护院的炮手们拎着枪就蹽过来。”
“我们那家的炮手可不一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在院里巡逻的炮手是明的，他们用的只是一般的快枪，猎枪，但腰里还藏着盒子炮和手雷。隐藏在暗处的炮手可就厉害了，轻机枪，重机枪，连发的冲锋枪，一色的苏联武器。
“住在这里的日本子领教过我们的厉害，不敢对我们贸然下手，他们敲开大门，一见院子里黑洞洞的枪口和一个个标型大汉，马上就规矩起来。”
“我们那家的炮手可不一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在院里巡逻的炮手是明的，他们用的只是一般的快枪，猎枪，但腰里还藏着盒子炮和手雷。隐藏在暗处的炮手可就厉害了，轻机枪，重机枪，连发的冲锋枪，一色的苏联武器。
“住在这里的日本子领教过我们的厉害，不敢对我们贸然下手，他们敲开大门，一见院子里黑洞洞的枪口和一个个标型大汉，马上就规矩起来。”
“一个会说中国话的ｇｕｉ子，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的来意说了，当然，被我给卷了回去，他们也没那个胆量进院搜查，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我给你爷爷换了衣服，拿了些钱，又借给他一匹马，让一个炮手趁着黑夜把他送出了沟。告诉他，进街后，把马交到苏家大车店就行了，人赶快离开扎兰屯，就这样，你爷爷才逃回到了你们的山东老家。”
“要是没有这次大火，你爷爷的命运，也就和山洞里那些白骨一样了。所以说，救你爷爷的，就是黄皮子。”
“我给你爷爷换了衣服，拿了些钱，又借给他一匹马，让一个炮手趁着黑夜把他送出了沟。告诉他，进街后，把马交到苏家大车店就行了，人赶快离开扎兰屯，就这样，你爷爷才逃回到了你们的山东老家。”
“要是没有这次大火，你爷爷的命运，也就和山洞里那些白骨一样了。所以说，救你爷爷的，就是黄皮子。”
18
原来自我爷爷开始，就与黄皮子结下了缘分。
我联想到，在我父亲少年独闯东北的路上，救了他小命的那只火堆里的鸡，应该是黄皮子叼来救他的命，人家是来报恩的。
看来，黄皮子不只是作妖闹ｇｕｉ祸害人，它也是有情有义，知恩必报的。
原来自我爷爷开始，就与黄皮子结下了缘分。
我联想到，在我父亲少年独闯东北的路上，救了他小命的那只火堆里的鸡，应该是黄皮子叼来救他的命，人家是来报恩的。
看来，黄皮子不只是作妖闹ｇｕｉ祸害人，它也是有情有义，知恩必报的。
我又想，我父亲年轻时打的那只黄皮子哪？那家伙到现在还在记恨我父亲，几天前还借吕神婆的堂子作怪，找我父亲的后账，难道它们还会有仇必报？
啊，我醒悟过来了，那只黄皮子其实也没做太出格的道业，只不过是偷只鸡，摸点酒，充其量算个小偷小摸，伤点大雅，犯了一点小错，还够不上犯罪。倒是我父亲妨碍了它正常作案，它只是附在童家媳妇身上，装神弄ｇｕｉ，把我父亲吓跑而已。
啊，我醒悟过来了，那只黄皮子其实也没做太出格的道业，只不过是偷只鸡，摸点酒，充其量算个小偷小摸，伤点大雅，犯了一点小错，还够不上犯罪。倒是我父亲妨碍了它正常作案，它只是附在童家媳妇身上，装神弄ｇｕｉ，把我父亲吓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