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风月篇》

福陵山云栈洞。
夜色笼罩。

八戒吃着雪雯亲手做的莲子糕,心里却总是浮现翠衣姑娘的身影。他边吃边回想白天发生在莲荡里的一幕幕,竟想得呆了。

雪雯见八戒痴痴坐着,也不专心吃,便催促道:“快些吃,锅里还有许多哩。”

八戒回过神来,口里连连道:“好,好,我吃,我多吃些。”

“味道可好?”雪雯轻问道。

“好,好极了。”八戒赞不绝口。

……

距福陵山五十里处有一个叫莲溪镇的地方,以生产莲子而闻名。镇上有一大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姓李名盛宗,乃为富甲一方的商人。然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不是李家的万贯家财,而是李盛宗的独女李茹水。这李茹水乃李家独女,不但姿色出众,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方圆数十里的年轻小伙无不对其心生爱慕,也有无数殷实人家托人上门提亲,其间不乏年轻才俊、名门少爷,但这李茹水却眼光高得紧,一个也没有瞧上过。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眼光奇高的李茹水,今天却在莲荡子里瞧上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书生。

毫无疑问,这莲溪镇便是八戒与雪雯白天来采莲的地方,这李茹水便是被八戒救起的落水女子,而那位李茹水一见钟情的公子,自然就是八戒。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月华如练。

李茹水独坐闺房,忆起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暗自揣想着救命恩人的心怀。

她想起那水袖飘拂的塘水之上,自己也只是其中一个寻常的采莲女子,木簪布裙,摇一叶扁舟,穿行于翠绿嫣红之间。如果不是不慎入水,他会留意到我吗?

“他明日还会来采莲吗?”李茹水不停地问着自己,却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已经决定,不管公子明天会不会来,她都要去塘边候着他。

翌日。

李茹水立于塘水之畔,整整等了一日,却没等到自己要等之人。过往的路人问她在等什么,她只说这莲荡真美,自己在看风景。

日落西山之后,采莲的姑娘们提着满蓝的莲子,纷纷摇舟归去,只剩茹水,落魄立于塘畔。突然,她的心莫名的被抽紧,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过往的路人见此情景,纷纷上前相询。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为什么泪流满面。

多少年来,塘水之畔,烟柳拂岸,水色浸润着这如梦如幻的乡关,一切也在如梦如幻般地更替着。多少年来,荷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她的悲喜了无痕迹,如天上疾逝的烟云,匆匆而过,来不及诉说;多少年来,她握一篙恬淡,怀一襟莲香,在这塘水之上,翘首以盼,盼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打渔少年,等待一个属于自己的传说。她希望自己也成为那些人间佳话的主角,这便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少女内心最赤诚的梦。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来了自己心仪的少年,尽管这位少年并非渔者,但只要自己真的动心了,是否渔者又何妨?她遇上了,她喜;她等不到,她悲。所以,她的眼泪,悲喜交加。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里,人们便可见到这位才貌双全的李家明珠,日日站在塘水之畔,痴痴地看着塘水之内,她在等待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日,人们路过之时,却没有见到日日站在塘水边的李茹水,整整一天也没有来过。后来才知道,她病倒了,据说是爱上了一位前来采莲的公子,犯了相思病。

八戒还是日日与雪雯相守在福陵山,恩爱如斯。但隐隐中,细心的雪雯觉得八戒有些变了,自从上次采莲回来之后,他好像怀了心事,常常便独自发呆,心不在焉。雪雯几次柔声相询,八戒却死也不肯承认。雪雯无奈,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雪雯的感觉没错,八戒确实有些变了。这种变化,不关雪雯不明所以,就连八戒自己也不知缘由。自从上次与雪雯出去采莲之时,在莲荡里与那落水的采莲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后。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似乎便印在了八戒的脑海里,勾起他心间无数的前尘往事,任是如何也挥之不去。从此,八戒便日日沉浸往事之中,黯然神伤。

话说这日清晨,雪雯正在忙着做早餐,八戒却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

就在此时,却闻得外面传来敲门声。

雪雯连忙跑去推醒了八戒,慌道:“天蓬哥,外面有敲门声,不知来了何人。”

八戒一个翻身,不信道:“这荒山僻野之地,哪来的什么敲门声,定你是听错了。”

“咚咚咚……”八戒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

八戒蓦地翻身落地,朝着外面问道:“来者何人?”

“请问是朱公子家吗?”外面响起一个男子声音。

八戒闻言,立刻化着一位农夫模样,起身打开房门。

房门外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口箱子。那家丁打扮的男子见得村夫模样的八戒,稍微一愣,接着便笑颜道:“敢问贵兄,此处可是朱公子家?”

“朱公子?只怕你是找错门了。”八戒呐呐答道。

那家丁模样的中年男子又是一愣,继续道:“敢问贵兄,此处可是福陵山云栈洞?”

八戒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确实素未谋面,便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差遣?”

家丁闻言,自语道:“那位朱公子给我家小姐留的住址明明就是福陵山云栈洞,莫不是我家小姐记错了?”

八戒听得那家丁如此一说,就更加纳闷了,难不成还有谁行了恶事想赖到自己头上不成,便追问道:“阁下可否详说一二?”

说完后打眼一瞧,猛的发现言了半天,自己却还让客人站在门口,这待客之道,着实不成体统,便立刻伸手恭请道:“兄台快请屋里坐,喝口粗茶,再说不迟。”

那家丁打扮的男子言语客气了一番,便随着八戒进了屋里。

雪雯立刻看座奉茶,忙得不亦乐乎。

“寒舍清净多年,突有生客相访,在下一时慌张,以致礼节不周,怠慢了兄台,还望多多见谅!”坐定之后,八戒客气道。

“贵兄客气了,鄙人来得唐突,打扰了贵兄清梦,这里先行赔罪了。”那家丁打扮的男子说完便要抱拳赔罪,却被八戒及时制止。

“听兄台方才之言,可是有人在外行了些是非之事,而妄留了蔽舍之址,此事关乎在下清誉,这才冒昧相询,不当之处,还请兄台海涵。”坐定之后,八戒立刻开门见山道。

那家丁打扮的男子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开口道出了事情缘由:“鄙人姓李名扑,乃离此五十里处莲溪镇李家府上的一介佣人,此番受主人之托,前来寻找一位姓朱的公子,那姓朱的公子对我家小姐有再生之恩。所以请贵兄放心,此番在下是寻恩来了,并非寻仇。”

八戒闻言若有所悟,继续问道:“在下斗胆,恳请兄台说得再细一些。”

李扑思忖片刻,再次开口道:“不久前,我家小姐泛舟采莲,却不慎入水,承蒙一位前去采莲的朱公子出手相救,才得以生还。那位朱公子亲口告诉我家小姐,只道他家住五十里外的福陵山云栈洞。鄙人此番便是奉主人之命,寻找朱公子,才顺藤摸瓜,寻到了贵舍。”

“那位朱姓公子可曾留下名号?”李扑话音刚落,八戒便问道。

“他只道自己姓朱名八悟,其它的便不得而知。”李扑如实答道。

八戒闻得“朱八悟”之名,正是自己此前在莲荡里留给那翠衣姑娘的名字。可见被自己救起的翠衣姑娘便是李扑口中的小姐不假。

“贵兄,你可识得那位朱公子?”李扑见得八戒神情,赶紧问道。

八戒不好承认,又不忍相欺。心里犯了愁,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正犹豫间,却见李扑两袖揩泪,一介男子,竟哭了起来。

八戒一下便慌了神,急急道:“兄台这是为何?有话好说,若是有何难处,尽管开口,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脱分毫。”

“贵兄,鄙人奉主人之命,特来拜见朱公子,你若识得那朱公子,只需为鄙人引见一番,鄙人便感激不尽!”李扑哭哭啼啼道。

八戒见状,连连劝道:“兄台如此着急,可是有燃眉之事?”

李扑擦了擦眼泪,缓声道:“不瞒贵兄,我家小姐自从与朱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后,便对那朱公子生了爱慕之意,从此日日早起晚归,立于莲塘之畔等候朱公子,可那位朱公子却再也没有来过,小姐因此茶饭不思,任是如何劝说也无济于事,久而久之,便犯了相思之疾,至今已是卧床不起,命在旦夕。鄙人此番出来,更是身负重任,纵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位朱公子,救回小姐性。,否则,鄙人便是老死在外,也无脸再回去了。”李扑说到最后竟语不成声,一脸悲愁呼之欲出。

雪雯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她自然记得那日八戒在莲荡之内救起采莲女子一事。只是她当时以为八戒不过是救人一命,也没多问,却不知凭生出这般周折来。此番听了李扑所言,才知八戒给人留了姓名住址,却不知他为何留了个虚名。心里暗想,所幸他所留住址为实,否则茫茫人海,而又在这人命关天之际,你叫人何处寻他去?等得三载五年之后,即便寻着了他,只怕人家姑娘也等不及了。到时不但救人不成,反倒害了人家姑娘性命。

八戒闻得李扑所言,大惊之余,自知人命关天不能草率。如此不但害苦了这忠心耿耿的李扑,更是害了陈家小姐性命。如此不仁不义之事,八戒自然做不出来。

本想实情相告,怎奈自己此刻又是一副村夫模样,不能道出实情,纵是道之出来,李扑也断然不会相信。八戒再次犯愁了,电石火光之间,他突然心生一计,然后立刻对李扑道:“实不相瞒,兄台所寻之朱八悟不是别人,正是舍弟。”

李扑闻言,脸色欣喜而惊讶,他惊慌失措地跪于地上,由衷道:“恩人在上,小的替李府上下给恩人磕头了,多谢尊弟对我家小姐救命之恩!”

八戒连忙扶起李扑,连连到:“举手之劳,万莫如此客气!”

“敢问尊兄,朱公子可曾在家?”李扑不等站起身,便急急问道。

“舍弟昨日便已外出,还未归来。”八戒答道。

“不知公子去了何处?”李扑继续问道。

“舍弟素好游玩,居无定处,愚兄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八戒道。

“这,这如何是好。”李扑自然焦急万分。

八戒见状,连忙安抚道:“兄台切莫着急,舍弟此番出行之前与我有约,如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归来。”

李扑大喜,躬身道:“尊兄弟对陈家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小的给你鞠躬了!”

八戒只好再次将之扶起。

李扑转过身,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随身所带的箱子。八戒与雪雯一瞧之下,当即惊呆了。里面满满一箱,尽是黄灿灿的金锭。

李扑抱起箱子,朝着八戒单腿跪地,双手将箱子举过头顶:“恩人在上,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恩人万万收下。”

八戒见了,自是连连推迟,不肯收下分毫。

“恩人救了小姐性命,乃为千金难买之恩。这些钱财,本不及小姐性命之万一,临行之前,主人特意嘱咐鄙人,一定要将此财物交予恩人之手,以表主人感谢之情,恩人莫要推迟才是,恩人若是推迟,便是为难鄙人了。”李扑言语灼灼,非要将满箱金锭送与八戒,以示感谢。

就这样,李扑执意要给,八戒却死活不收。如此推了几番,李扑终是拗不过八戒,只得作罢。

李扑办完份内之事后,便要急着回陈府复命,如此紧急之际,八戒也不好挽留,只让雪雯取了些糕点塞与李扑,以作路上充饥之用。

临走之时,八戒许他两日之内,携家弟亲自登门拜访,解陈府燃眉之急。李扑千恩万谢了一番,便匆匆离去了。
楼主 冉方华  发布于 2019-12-31 16:20: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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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冉方华  发布于 2020-01-02 15:28:18 +0800 CST  
李扑走后,八戒独门站在门前,望着远处,浮想联翩。他想起了采莲女子清秀的容貌和羞涩的深情,想起了无数关乎高翠兰的回忆。

雪雯走到八戒身旁,陪着他站了良久,而后开口道:“天蓬哥可是想起了愁心事?”

八戒回过神来,连声道:“没有,没有。”

“天蓬哥,那陈家小姐命在旦夕,你打算何时动身?”雪雯主动问起。

“雪雯妹子,此事非我所想,你莫要生气才好。”八戒柔声道。

雪雯摇摇头,道:“雪雯没有生气,人家姑娘对哥哥生了爱慕之意,非哥哥之过,如此浅显的道理,雪雯自然能懂。”雪雯稍作停顿,继续道:“再说,哥哥多一个人爱慕,也是喜事一桩,雪雯该为哥哥高兴才对。”

“雪雯妹子,我只想与你厮守这青山小屋,恩恩爱爱,永不离弃,绝无其它心思。”八戒赶紧解释道。

“天蓬哥,雪雯没有怀疑你,雪雯的意思是,此既非哥哥之意,也非哥哥之过,哥哥不要太过自责才是。”雪雯也跟着解释道。

八戒听了,遂将那日在莲荡里救起翠衣女子的之事详细述了一遍,以示专心不二之意。

雪雯听完后,一边回忆一边道:“那日我只顾着采莲,此刻回想起来,对那落水女子全无印象,只记得她身着翠衣,长发及腰。”

八戒立刻附和道:“正是,正是,妹子的记忆当真不差。”

“那女子生得如何?”雪雯突然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可把八戒问住了,他既不能谎言相欺,也不想惹得雪雯不快,思忖了片刻,和声道:“那女子生得虽不如妹子这般美丽动人,倒也水灵。”

雪雯闻言大悦,羞道:“哥哥过奖了。”

八戒与雪雯言了几句,尔后进到屋里,商议何时去李府为适。

按理说,值此性命攸关之际,当立刻起身前往才对。但思及具体情况,去得太早了,惹人生疑,去得晚了,又恐耽误了小姐性命。两人议了一番,最后将时间定在了次日清晨。

翌日。

雪雯早早起床,做好了丰盛的早点,而后叫醒了八戒。

八戒用过早点,便要雪雯陪同前往李府。雪雯连连推脱,言说自己不便同去,一来帮不上忙,二来里府小姐因爱慕八戒而犯相思之疾,自己去了,只会凭生些尴尬。

八戒觉得雪雯所言在理,也没再强求。当下叮嘱了雪雯几言之后,依依别过,化着先前的书生模样,独自往李府而去。

八戒很快便来到莲溪镇,由于李府在莲溪镇无人不知,八戒只向路人稍作打听,很容易便寻着了李府所在。

八戒来到李府之外,打眼一瞧,果然深宅大院、朱门拱梁,一看便知非寻常人家。

此刻天色尚早,李府大门紧闭,四周更是一片安详。长长的大街之上,全无白天的热闹景象,只有三五早起赶集的农夫,埋头疾行。

八戒走上前去,轻叩朱门。

良久,里面才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大门哐一声开了,开门的家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阁下有何事?”

八戒笑脸道:“在下朱八悟,有事求见,麻烦小哥通报一声。”

“你稍等。”家丁话毕转身,大门再度关上,里面传来家丁离去的脚步声。

没多久,院内脚步声再度响起,咋听之下,来者甚众。

大门开了,八戒打眼一瞧,只见老老少少,一共来了七人之多,其中包括方才开门的家丁及李扑。一个个愁眉苦脸,明眼人只消一看众人面色,便知家里犯了难事。

其中为首一长者,年近不惑,锦衣华服,看上去气宇不凡,他见了八戒,立刻抱拳道:“在下李盛宗,不知朱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海涵!”

八戒瞧他言语气度,猜得他该是那落水女子之父,也抱拳回礼道:“朱某冒然前来,打扰主人清梦,实难心安。”

一番客套之后,李盛宗遂将八戒请到屋里,奉为上宾。

话说方才进来之时,一位美丽的妇人躲在暗处瞧了八戒,心里也是喜欢得紧,也难怪自己女儿会如此动情。这位美丽的妇人便是李茹水之生母田氏,她只看了八戒一眼,便生了将他招为女婿之意。

因时日尚早,而那李茹水昨晚彻夜未眠,今早八戒到来之时,堪堪睡着不久。于此,八戒便在李府之上从早晨一直待到了午时。一顿茶饭之后,下人方报,说是小姐醒来了。

李盛宗忙令人将小姐扶到侧厢,而后差人叫来了府上的郎中,与八戒一同前往。

八戒来到侧厢,见得面前李茹水,心里暗自吃惊。

此刻的李茹水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形容消瘦、憔悴不堪,且神情忧郁、目光呆滞,任是你伸手在其眼前不住晃动也无动于衷;其间时而傻笑、时而悲啼,全然不顾在场众人,口里不停念着“朱公子,朱公子……”

郎中上前把了把脉,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郎中,爱女情况如何?”李盛宗急急问道。

“李大人,较之昨日,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王郎中说完低下头,神情黯然。

“那,可还有救?”李盛宗更加着急了。

何郎中再次摇摇头,缓声道:“不瞒大人,此病自古无药可救,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唯能开些安神定心之药,以达稳固之效。若要彻底除去病根,只怕解铃还须系铃人。”王郎中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八戒一眼。他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确,小姐之病因八戒而起,若要痊愈,非得八戒亲自出马不可。

李盛宗听得半懂不懂,一脸焦急道:“王郎中能否说的细致些?”

王郎中继续道:“相思之疾,乃由心生,要除此病,唯有解心。小姐本是见了朱公子,心生爱慕之意,情切而久等不及,才落了此病。所以要除此病,非朱公子不可。”

八戒听了,立刻问道:“依郎中所见,要在下如何才好?”

“回公子,小姐患病至深,恐怕要朱公子日日相伴,方可慢慢复原。”王郎中解释道。

“若得朱公子日日陪伴,爱女是否便可复原如昨?”李盛宗有的是钱,他不在乎需要什么过程,他在乎的,只是结果。

“这个……”王郎中面露难色,稍作犹豫后,正色道:“不瞒大人,依目前情况而言,唯此法可行。至于能否复原,只能听天由命,小的不敢妄作论断。不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康复如初。”

李盛宗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间的失望之情显而易见。

即刻命下人扶茹水进了闺房,把大家聚到大堂,细商此事。
楼主 冉方华  发布于 2020-01-03 12:00: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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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冉方华  发布于 2020-01-03 18:37:01 +0800 CST  
李府大堂之上,坐着五人。分别为李盛宗,夫人田氏,王郎中,八戒以及李府总管李高。

“朱公子,此番之事,让你见笑了。”李盛宗率先开口道。

八戒闻言,立刻道:“大人万莫如此说,此事若要说起来,朱某也难脱干系。”

“公子言重了,公子对家女有救命之恩,本是我李家的大恩人。不想盛恩还未及报答,此番又要劳烦公子了。”李盛宗一脸愧疚。

“不劳烦,不劳烦。”八戒客气道。

“不知朱公子作何营生?”李盛宗突然话锋一转。

“在下自小喜爱山水,目前便是四处游山玩水,吃着闲饭,还未立业,大人见笑了。”八戒谎言道。

李盛宗微一点头,道:“爱女病情甚重,恐怕要耽误朱公子一段时日,这段时间里,我按每天一贯钱给你开工钱,如何?”李盛宗说完,手上稍微做了个手势,一个站在门口的家丁便立刻转身出了大堂。

李盛宗话音刚落,王郎中和李高皆为之一惊,一天一贯钱,这简直是开了个天价。

李盛宗缘何出手如此大方,稍微一想也不难明白。李盛宗家财万贯,而李茹水又是李家独女。那么这个李家唯一的女儿身上自然就承载着李家的全部希望,若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李盛宗纵是有万贯家财,将来又有谁来消受?所以,他为了就会女儿性命,自然会不惜代价。那么,他出手如此大方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如此一来,另一个让人纳闷的问题又浮出了水面。那就是为什么李盛宗正房田氏在生了李茹水之后,并不再生儿育女?而后李盛宗接连纳了几房,也不见产下一儿半女?据镇上传言,说是田氏在怀上李茹水不到一个月,李盛宗便在一次经商途中遭遇强盗袭击,伤着了尘根,从此失去了生育之能。如此看来,传言恐怕不假,不过这毕竟是传言,不可尽信。

“大人,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八戒连声拒绝。

李盛宗闻言一愣,转而笑道:“公子若是嫌少,尽管开口便是,只要能救回爱女之命,万事好商量。”

八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色道:“大人开出的工钱自然丰厚,但在下却不能收。”

李盛宗听了,以为是八戒不肯帮忙,立刻急道:“公子此言怎讲?”

“在下本爱游玩,此番陪着小姐,也当是游玩便好。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在这仅是陪着小姐,便无大功大德,自然不能受此厚禄,大人若是有心,供些吃喝便足矣。”八戒泰然拒之,他面对钱财面不改色之性,自然赢得了李盛宗不少赞赏。坐在李盛宗旁边的田氏,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越看八戒,越是心花怒放。不难看出,田氏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这位品貌俱佳的朱公子。

正说话间,方才见得李宗盛手势而离去的家丁很快回来了,与离开之时不同的是,家丁手里多出了一口箱子。

李盛宗见得家丁回来,微微一招手,那家丁便走了过来,将箱子放于李盛宗身前的案上。

“打开箱子。”李盛宗命道。

家丁立刻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装了大半箱银锭子。

李盛宗把箱子推倒八戒面前,诚恳道:“这三十两银子,乃是预付朱公子一个月的工钱,请朱公子务必收下!”

八戒自然拒而不收。

“朱公子对我李家之恩情,实乃无价。李某不才,也拿不出别的,这区区银两,便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朱公子应该得的,还望朱公子不要推迟才是。”李盛宗正色道。

八戒仍是不肯收下分毫。

此事若是换在千年之前,只怕八戒早已收下,但历经千年之后,他悟道了许多,自然也将身外之物看淡了。

“朱公子,此前承蒙出手救了爱女性命,也未曾收下分文,此番若是再不收些,这叫我如何心安。”李盛宗言真意切,希望八戒能收下银两,随了他意。哪料八戒却铁了心不收分文,任是李盛宗如何言语,也无动于衷。

李盛宗言说一番之后,见八戒心意已决,也只好作罢。

待家丁端走了案上装银锭子的箱子之后,接下来要解决的自然就是如何治疗李茹水之事。此乃医道之事,在场之人除了王郎中外,再无人能懂。众人有心无力,便由王郎中一人详细言说,众人只管洗耳恭听。待王郎中言毕之后,大家皆点头称妥,当下便依了王郎中所言,由八戒日日作伴,与小姐同吃同玩,以图收其心;再加之王郎中早晚诊脉,随时掌握病情,以药辅之。如此双管齐下,誓要让小姐快快康复。

如此定下治疗法子之后,又由王郎中与八戒单独言了一番,将具体事宜一一交代之后,方得各自行事。

当日便由八戒陪同李茹水,食则同桌,行则共影,寸步不离。李府还专程让陈扑日日跟随八戒,任其差遣。

这日午后,八戒让陈扑引路,陪同李茹水在莲溪镇的大街上溜达了一番,不觉便已夜色降临。八戒回到李府,用过晚饭之后,便要告别李府,说是明日再来。

李盛宗自然不想八戒离去,他意图留八戒暂住李府,一来可免来回奔波,二来也可多陪李茹水。于是道:“朱公子家离此五十里之遥,如此日日来回,怕是不敢趟儿,公子若不嫌弃,不如暂住府上,过些时日再作打算。”

八戒心系家里的雪雯,自然千般推迟。李盛宗一想这朱公子若是回去,这一来一回,便要日行百里,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吃不消这般苦累,拖垮了身子。于是执意要留下八戒,不肯放行。

事实上,别说区区五十里路,便是五百里,八戒也只需略施法术,片刻功夫便能到。

八戒虽知如此,却不能露了自己身份。只说是离此几里处有一位友人,私交甚好,自己去那里住下便可,李盛宗再三挽留不成,只好放行。
楼主 冉方华  发布于 2020-01-06 10:54: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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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冉方华  发布于 2020-12-03 12:45:54 +0800 CST  

楼主:冉方华

字数:174809

发表时间:2019-04-15 18:18:4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4 02:23:30 +0800 CST

评论数:20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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