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山野诡录》·我的哥哥出生时,把母亲吓死了。十分钟后,我爬出来了(转载)

1998年的立秋,江城远郊蔡林村,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大清早全村养的牛和猪莫名其妙的死了,中午的时候村子周围几个鱼塘里也浮起了一大片死鱼。到下午村口又出了一起车祸,一辆摩托刹车失灵,把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撞到了水沟里。老头掉进水沟后脑袋又磕到了一块砖头,当场就死了。

当天晚上村里一群聚赌的混混因为有人出老千打了起来,又死两个人。

这天发生的这么多事,都被归因于我妈临盆,在子夜产下了我那个不祥的哥哥。

我的哥哥比我早十二分钟出生,十二分钟,我和哥哥在八字上差一个时辰。

接生婆接到我哥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

他的身上长着黑毛,像棉绒一样的黑色的毛。脸上也被浓密的毛发遮盖,像是一张猴脸。眼睛里没有眼白,一片漆黑。接生婆把他抱出来后,他就对着婆婆咧着嘴笑起来,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他才呱呱坠地就来这么一出,吓得接生婆手一抖,把他给摔在了地上。但是他人没事,自己在地上爬着,对着接生婆指着我妈妈的肚子,吱吱吱的叫着。

接生婆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一边高喊着作孽啊作孽啊,一边跑了出去。

这时候,我哥哥爬到了床上,被我妈看清楚了模样。

我妈被哥哥的样子吓死了。

等到我爸爸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妈的尸体,还有从我妈身体里自己爬出来的我和哥哥。

确切的说,我从我妈的肚子里爬出来后,被我哥咬着手指,正在大哭。而我妈的尸体就在旁边,还有温度。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0 17:16:37 +0800 CST  
按蔡马脚的说法,我的哥哥是天魔转世,在世人魈。而我是历劫童子。哥哥必须得镇压起来,等我来终结。而我活不过二十一岁,除非我亲手在二十一岁的时候降服转世天魔,终结这段因果。而我哥哥这个麻烦,其他人都不能处理。其他人处理,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只有我来处理最合适。

我长得比较正常,而且据说出生时带着一股香气,这让当时几近崩溃的父亲心里有不少安慰。我的名字是蔡马脚起的,叫林云,很普通的名字。但是云字属水为我八字用神,又意为云在天之下,对童子命的成长有保护作用。

村里没有一个人喜欢我的哥哥,都认为他是怪胎。

不过,也没有人欺负他。害怕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他们没有欺负我哥哥的机会。

在我和我哥哥出生半年后,我爸爸借钱盖了一间带院子的三层楼房。而我的哥哥,被单独锁在了院子里的小屋子里,只留了一个铁门和一扇可以伸手的窗户。

我爸爸他们用手铐脚铐把哥哥给拷了起来,小屋子里外都挂满了符咒。

我哥进小黑屋的时候,才半岁。那时候有一阵子我爸爸外出了十多天,忘记和人打招呼去照顾一下我的哥哥,结果就那样饿了我哥哥十天。

等他回来时,以为我的哥哥死了。就打开屋子去看了我哥哥一眼,我哥哥仍然活蹦乱跳的,没有一点虚弱死亡的迹象。在那之后,我爸爸病了半个月。

到那一年中元节,蔡马脚照例为全村做法事。法事过程中,他带着香童在关着我哥哥的小黑屋门口停留了很久,据说是在进行很激烈的斗法。

那天之后的一个月内,蔡马脚受不了哮喘折磨喝农药自杀,那几个香童也都死了,一个是游泳腿抽筋淹死,一个是在外面出了车祸,另外三个则是在工地上发生了意外,一个都没活下来。这几个人,都是那天参与斗法的人。

也就那天起,我哥哥是妖怪的名声,越传越远。

虽然蔡马脚说过我可能会是我哥哥的克星,但我并没有受过他们的什么特殊对待。相反,也没几个人愿意跟我玩,大人也不怎么喜欢我,除了我爸。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0 17:21:49 +0800 CST  
我五岁之前,经常看见死去的人。

但是每次对大人说出来,我就会生一次重病,去医院怎么看都看不好,都是去邻村的袁道士那里求一碗符水来喝。

袁道士给我算过命,和蔡马脚说的话差不多,说我是历劫童子。但是也有区别,他说我命里水火对冲,先克母来后克父,让我去找有道行的神仙认义亲化解。而且在五岁,十五岁和二十一岁的时候分别有一个大坎,要格外小心。

在袁道士的指点下,我认了村西口的一棵柳树为干爹。那时候我能看见柳树里住着一个老人。那都是五岁之前的事情了,我记不太清。不过那个柳树里的老人当时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在那段时间内,也被村里人惊为神童。

我五岁的时候,村外边的一个水塘里淹死了一个小孩。我那时候刚上幼儿园,有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那个死去的小孩在水塘边站着对我招手,说带我玩水。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答应了。

结果到了水里以后,就感觉脚上被人抓住了,挣不开,一直往水下沉。我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又看到柳树里的老人过来,打了那个孩子一顿。然后把我抱上了岸,老人先是骂我,骂着骂着他忽然哭着对我说:“儿子啊,干爹的劫数到了,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要保重啊。”

再后来我醒了,在家里床上。说是我掉进水里了,刚好被下工回来的父亲看见,捞了上来。

村西口的柳树枯了,我和爸爸对着柳树上了香。每年这个日子,我都会过来祭拜,不过在干爹离开后,我再也没见过鬼。干爹是成精的柳树,在临走时封了我的法眼,怕我被鬼怪伤害。

在十五岁的时候,我得了一种怪病。经常头晕,梦魇,极度嗜睡,一天最少要睡十四个小时才勉强有精神。按父亲的说法,我在睡梦中还经常说胡话,喊打喊杀的,很吓人。还是袁道士帮的忙,还找来了他梅山教的朋友梅振衣先生给我看病。

之后梅先生为我送了童子替身,还带我到湘南做他的弟子,传承梅山师公法脉,奉玄坛张五郎为祖师。

学艺六年,我的眼界开拓不少,也经历了一些怪事,但对于眼下的怪事来说,都微不足道。

今天我满了二十一岁,得回去解决我哥哥的问题。按几个先生的说法,这是我必须面对的宿命。天魔化身不送走,不止我的哥哥不能恢复正常,我也不会安然活过二十一岁。

我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今天胸口一阵撕心的疼,然后就是不停的咳嗽,每咳嗽一次,都连带着吐出一大口血,血里有黑色的杂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0 17:22:28 +0800 CST  
我家的村子离镇上有三公里,坐车到镇上后,便没有车通往村口。父亲在上班,也没时间开车送我,我也不愿意他回村子,哥哥是他这些年的噩梦。

镇上通往村里只有一条水泥路,我徒步往村里走着。离村子越近,我的感应越强烈。头晕,胸闷,汗毛发竖,感觉随时都可能倒下去醒不过来。

越这样,我越想快点回去。根源问题我一直知道,可是这么多年,父亲,师傅,袁道士从来不让我去见哥哥,说见了就没救了,必须满二十一。而今天,我满了。我还学了法术,也跟着师傅治过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快走到村口时,看见了袁道士。

他在等我。

“小不点,你不该今天回来的。”他对我说,“你哥哥的邪气越来越重了,我老了,压不住。”

“我今天生日,满二十一。”我说,“我早上忽然吐了血,我还想活命。”

袁道士说:“你莫急,我一直在想办法。你那村里不能住了,你现在回去是送死。”

自从哥哥和我出生后,村子里没太平过,每年都要死好几个人。在前几年,村子宗祠和土地庙里的神像都忽然碎开了。

这几年,村子里也出现了不少怪事。前年有一个孤寡老人,平常不怎么出门,那阵子经常晚上出来跟人打麻将。到过节时,牌友去他家喊他吃饭,敲门半天没人回应。等到把门打开时,老人的尸体都发臭了。

村里的鸡鸭家畜这些,经常无故死亡。

他们不是没想过根源在我哥哥,甚至好几次都想去我家除掉我的哥哥。

但是早几年,是蔡马脚和袁道士拦着。后来袁道士拦不住了,任着村里人去,我爸爸也在那一年搬到了城里住,没再来管过我的哥哥。父亲是最想杀掉哥哥的,我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他做不到。

村里人也做不到,他们数次聚集起几十人到关押我哥哥的小黑屋子里。但每次打开门,他们都跑了出来。每次领头的,过不了多久,不是重病就是意外死亡。

也就是因为这个,村子里这几年能搬走的人家,都搬走了。原来三百多户的大村子,现在只剩一些等死的老人,没钱的寡妇在住着,中青年,小孩子一个都见不到。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0 17:22:53 +0800 CST  
在跟袁道士说话间,我胸口又是一阵难受,脑袋发涨。一个站立不稳,眼睛也黑了一下。

袁道士扶了我一把,问我怎么样。

我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说:“没事。”

恍惚间,我感觉袁道士的脸变了,变成了另外一张脸。这张脸我有些眼熟,我想了一会儿,是已经死了很多年的蔡马脚的脸。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先到我家去吧,喝点符水镇一下。”袁道士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来。

蔡马脚的脸消失,眼前的人还是袁道士。

我跟在袁道士背后,随他去他家。琢磨着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幻觉也可能是正常情况,但是为什么幻觉里会有蔡马脚?

我的天眼在五岁那年就被干爹拿走了,为了保护我免受鬼神的侵扰。这些年来,我没再见过死人,哪怕师傅特意用法术给我开天眼,也没有成功过。后来他查了查,我的灵窍被干爹给拔走了,想重开天眼,几乎不可能。

不开天眼,对学法来说有很大的弊端。但同样的,因为灵窍丢了,我也很难被鬼神附身而受到伤害。简单的说,灵窍就是人与灵体世界的连接桥梁,灵体要与人沟通,必然要跟人的灵窍产生作用。好比桥的两端,而我这端被封锁堵死,外界很难进来,我也很难出去。

当然,治邪驱鬼,还有其他方法,不一定非要看见。同样的,也可以借助法器来看。猛鬼害人,也不一定要通过灵窍附身,只是灵窍附身最直接,效果也最好而已。

所以,刚才看见死去的蔡马脚和活着的袁道士的脸在同一具身体上变换,这不是很正常。

我有些警惕,直到确实走到袁道士的家里才安下心。

袁道士是在天师府受过箓的正一道士,玄门正宗,六十二代天师亲自为其受箓的道士。虽然一直在此地当了几十年火居道士,但他家里的这些家伙还是很厉害的。每次我到他家里来,感觉就要好很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安全感。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0 17:23:18 +0800 CST  
喝了一碗符水后,我吐了一碗黑血出来。之后的感觉就好多了,除了胸口还有些闷。

袁道士将一枚银针放到黑血里,随后扎了一个草人。草人的面部被一张符纸盖住,那根沾了血的银针,则钉在了符纸上。

他念了一段咒语,符纸连同草人一起烧了起来。他将这些灰装进了一个香囊里,对我说:“这个你拿着,能保命。”

我想了想,把刚才的幻觉对他说了一遍。

他先是一惊,赶忙到祖师台上上了三炷香,掷茭打卦,过后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我今晚子时三刻要去阴曹报道了,你保重。”

我一怔,问他:“怎么回事?”

“时辰到了,我都九十多了,差不多。”袁道士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蔡马脚在下面等着我。”

他说完,把一盘录音带放进了老式录音机里,对我说:“你用心听听这个,试试能不能看见什么。”

沙沙沙~

声音都是些杂音,但我闭上眼凝神去听时,脑袋里竟然浮出了一个画面。

是在一间屋子里,蔡马脚带着一群人和另外一群黑色人影谈判,不知道谈的什么,像是吵了起来,然后掀了桌子。

之后画面一转,变成了蔡马脚一个人。他的喉咙里长出了很多黑色棉绒样的东西,不断的往外吐。他使劲的挠着喉咙,不断的挠。后来要喝水,一瓶瓶的水往喉咙里灌,然后一个黑影将一瓶水换成了农药,他喝了下去。

再然后,他跟着这群黑影朝着一个方向走,前方隐约是一个像是祭坛庙宇的地方,上面的牌匾上有三个字,我想看清,但是看不清楚,有很大的灰雾。

猛然我觉得浑身一冷,发现蔡马脚正回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他的眼珠子泛出了青光,看不出神采,但偏偏就是让人看着感觉浑身发冷。

那群黑影也回过头来,眼部亮出了绿光,缓步朝着我的视野方向走来,我感觉他们在朝我靠近。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袁道士抽出了磁带,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睁开眼睛,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对他说了。

袁道士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半晌才说:“你的灵窍,又重新开了。”

……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0 17:23:34 +0800 CST  
我的灵窍在五岁时就被柳树里的干爹锁死,他是直接扒掉了我的天眼。由于我是天生的天眼,与灵窍是一衣带水的关系,拔走了天眼,就等于拔掉了灵窍。这等于说,我应该永久性的丧失了灵窍,不可能重新长出来。

就如同人身体上的器官,丢了就是丢了,不可能复原。

但现在,袁道士说我的灵窍重新长回来了。

“怎么回事?”我问他。

“你也知道,蔡马脚死了后,三魂在你哥哥手里。”袁道士说,“我跟他这么多年交情,当然要渡他,前阵子你师傅坐化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让我找到个机会,把他渡了,但是只成功了一半,蔡马脚的人魂已经被你哥哥控制,这录音带里封着的,就是他的人魂。”

我没有说话,听他继续往下说着:“他这部分人魂,已经是厉鬼。这段录音,也只有通了灵窍的人听了,才看得到那些景象。从你说看到我变成蔡马脚的时候,我就奇怪。给你听这段录音,就是为了确定你的灵窍是不是又通了。”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09:27:00 +0800 CST  
“不是,我的灵窍不是不可能通的?”我有些急了眼,我讨厌这些事情。我有喜欢的人,想做的事,我想当个俗人。

通了灵窍,即便不主动去招惹这些玩意,也说不得这些玩意什么时候过来招惹你。普通人可以通过修炼开灵窍,也可能因为某些际遇开启。但无论哪种情况,要么意味着跟世俗分裂,融不进普通人的世界。要么就是倒霉透顶,九死一生。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

袁道士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说明了一件事情,你和你哥哥,只有一个能活。你哥哥这个化身的本尊相当厉害,转世直接成人魈。你作为历劫童子,跟他共生,说明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能是你。我们过多干预,会造成更大的影响和麻烦。不过……”

袁道士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二十一年来,他的成长远比你快。单凭道行,现在能镇得住他的没几个,我镇他,已经有些勉强了。你的灵窍被拔走,这六年来道行都不及你师傅的百分之一。你能不能对付得了他,这个事情很难说。但是既然是共生关系,你身上绝对有能克制他的东西,我尽量给你拖时间,你要自己悟出来。”

“什么东西啊?”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09:27:20 +0800 CST  
“你自己想,今晚你就在这里,哪里都别去。”袁道士说,“我今晚要去阴曹报道,既然你现在灵窍开了,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给你灌顶过功护法。总之,今天晚上,你不能回去,不要出去,你哥哥今晚必然要动手,那间黑屋子已经治不住他了。”

他家墙上的闹钟指向了6点半,下午6点半。

离子时三刻,还有5个小时。

袁道士没等我反应,直接抓住我的手掌,用一把短刀划开了我的掌心。他虽然九十多了,但力气确实很大,我猝不及防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挣不开了。

接着他自己也把手掌划破,然后拿了一枚毛笔,蘸上了他自己的血。他将蘸着他自己血的毛笔笔尖顶在我的额头正中心,另外流血的手掌与我掌对掌,伤口对伤口。

“奉请梅山大法主,梅山法主大将军,头戴五雷随心印,眼观雷火透天门……吾今念动梅山咒,三硐梅山亲降灵!”

这是民间法教的过功方式之一,叫做血过,就是师傅传弟子功力,让弟子省去一些修炼时间,能够迅速得祖师传法。

袁道士的道行很高,所以过功过程很快。念完咒再用笔点三点就行了,功力到了,剩下东西要靠弟子自己去运用学习。只是,我还有些奇怪的地方。

“你不是正一的吗?怎么能用我梅山教的三硐梅山咒?”我问他。

“我传承过不少民间法脉,过了你们的梅山教。按辈分算,我还是你师傅的师叔辈。”袁道士说,“不过你师傅死都死了,我说这话也占不到他什么便宜。”

师傅在半年前过逝,袁道士来见过他最后一面。

过功完后,并不是像电视里那样顿时多了几十年上百年功力。说白了,是一种高位能量传输到低位空间的过程,好比往水杯里倒水。这有一个融合过程,弟子该修炼的东西还是得继续修炼,只是说弟子能学习本门法术更快一些,但是道行并不会变得更高。法力是水,道行就是水杯。只有把水杯变大,才能装更多的水。

过功的前提,需要通灵窍。我灵窍被拿走再拜师的,所以梅师傅虽然把我带旁边,却并没有给我过功过。这个过程我都没多大感觉,但隐约又感觉这几年所练习的法术更熟练一些,很玄妙的感觉。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09:27:37 +0800 CST  
“好了,做法藏身。”袁道士说,“天快黑了,你就在这里,不管看见什么,不要出去!到这个时间点了,你今晚应该能想出来克制你哥哥的东西是什么。挨过今晚,一定要挨过今晚。”

“那你呢?”我问袁道士。

“等着去阴曹报道呗。”

他话音才落,外面传来一声雷响,随后就下起了暴雨。

我和他同时皱起了眉头,这个时节还打雷,又下起暴雨,不太对劲。

袁道士掐指算了算,说:“没可能啊,那黑屋子再不济,你哥哥本身应该也跑不出来啊。”

我问他:“你意思是我哥哥出来了?”

袁道士面色严肃:“我去你家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跟你哥哥的因果很复杂。我们动手过多干预,惹他本尊降世,必然四方瘟疫,妖孽四起。你要是死了,你哥哥这个人魈的实力还是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层次,到时候赤地千里算是轻的。这个事情我和好几位道友一起推算过。”袁道士说,“所以,你要先保命,再来救人。”

“你说你今晚要去阴曹报道。”我说,“那你现在还出去。”

“你哥哥要是真出来了,以你现在这样子,今晚没活路。”袁道士有些急眼的说,“只有把他锁在那屋子里,那是我当年带了好几个玄门高功一起打造的镇魔塔。只有他在这黑屋里不出来,你才有机会有胜算,懂吗?小不点。”

“那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袁道士打断了。

“替天行道,死就死呗,多大点事。”

天很黑,雨很大,老人带上了法器,撑着伞,单薄的背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09:27:50 +0800 CST  
袁道士出去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一度怀疑是他们算错了,按他们的说法,我这个双胞胎的怪物哥哥,能力道行一直在往上涨,是活生生的人间妖孽。而我这个可能是唯一能克制住他的人,仙人转世,历劫童子,到现在并没什么道行。

我没什么特别的,读书不怎么样,人际关系也不怎么样,学法六年,干得最多的事情是扎元宝,扎纸人。唯一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也就是见到的怪事多点。而大部分缠上自己的麻烦事情,也都是其他人替我解决的。

他们说哥哥是人魈,是天魔在世化身,是灾异妖星,人间妖孽,不除掉则是无尽的麻烦。可他出生半年就给关在了布满符箓的小黑屋子里,无数人想他死。好像没人替他辩解过,都一致认为他是妖孽,就因为他出生的样子不像人。任何不好不吉的事情,都被人说到他的头上。

我觉得我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没给人带来过好运。父亲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但这些年并不得志,也没续弦。对我好的人,我都在给他们添麻烦,甚至没好下场。柳树里的干爹,劫数到了之后就一直杳无音信,蔡马脚,为了保一方安宁,死了。袁道士,他今晚要去阴曹报到,他不应该是这个下场的。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09:28:04 +0800 CST  
袁道士说我身上一定有能克制哥哥的东西,可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哥哥一眼,我特么怎么想得到是什么东西能克制啊。

可我还是想活下去,这世界太漂亮了,我想多看几眼。

想到这里,我已经将门窗全部关上,缝隙间用朱砂笔刷上了辟邪的符咒。

我不能干坐着。

我打开了收音机,反复的听蔡马脚的那段录音,希望能从里面找出关于哥哥身份的一点线索。

所谓天魔化身,就是极强的阴性恶性灵体在人世间显化的媒介。通过媒介在世上的行动,达到真身出现在人间,或是培养一批信徒提升在人世间的影响力,从而达到抗衡神佛的程度。那个层次很高,不是我这种凡人能想象的。

总之,天魔化身降世,必然带来不详。在西方,则被称为恶灵附身什么的,各家各派各地都有不同的称呼。

但要对付起来,说简单也简单,可以通过法事超度等方式,将其送回到原来的世界待着。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14:46:45 +0800 CST  
但首先,天魔有很多种,灵体也有很多种。必须搞清楚它是哪一位,才能有针对性的影响到他。

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天魔的身份是谁。

录音带里声音带来的景象,那个寺庙的名字我始终看不清,也进不去。我尝试听了七八遍,最终结果都是被蔡马脚那眼神给瞪出一身冷汗惊醒。

无法再向前一步。

咚咚咚~

外面有敲门声,我正准备开门时,又觉得不对劲。

这外面大暴雨,又是晚上,这两个村子里几乎没什么青壮年人,老年人也都差不多半只脚踏进棺材,谁会敲门?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14:47:14 +0800 CST  
如果是袁道士的话,他肯定是先说话再敲门。

想到这里,我把放到门栓上的手给缩了回去,没有开门。

门里门外都有符箓,如果是脏东西,敢敲门,说明这些符箓对他的约束力有些勉强。如果开门,我现在恐怕都没好的办法对付。

法器几乎都被袁道士拿走了,我身上就一枚小铜镜,一个小罗盘,一支朱砂笔。哦,袁道士还给我留了一把桃木剑,可我的武法学得并不怎么样。这种能敲画着符的门的,我还不一定对付得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问了一句是谁,没有回答,但是敲门声在持续。

一道雷光掠过,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窗户上,透过薄纱窗帘,似乎有几个人影在那站着。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14:47:29 +0800 CST  
我没有理会,拿了一个蒲团放到大厅,因为与袁道士所供祖师并非同宗,所以我用纸扇搭了一个简易的法坛,用朱砂笔点出祖师名字,上香三柱,诵起梅山翻坛咒。

“奉请翻坛张五郎,祖本二师降坛场。要知翻坛身出处,从头一二说言章。丙子年间九月九,生下翻坛张五郎。一十二岁去拜法,三十六岁转回程。峨眉山上歇一夜,望见西眉山上大天光……”

翻坛咒是梅山教弟子入门必学的咒法之一,既是基础,也是核心。时常诵念,祖师降灵,自然能护身辟邪。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停了。

外面传来了袁道士的声音:“小不点,开门。”

我看了一下手表,十点四十五,离子时三刻还差一个小时。袁道士出去了近三个小时,看样子确实碰到了点麻烦,不过这个点,应该没问题。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14:47:43 +0800 CST  
谢天谢地,袁道士安全回了。

我一开门,袁道士就抓着我的手往外拉,一边说:“黑屋子那里有点麻烦,要你跟我一路过去处理,你要给我护法。”

我惊了一下,想要甩开他的手,没能甩开。

他的手像机器钳子一样,又冷又硬,力气还大。

我一下子就被他拽出了屋子,跟着他往邻村家里的方向走去。

天很黑,这里的路灯也坏了。

我没带伞,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出门时带的大黑伞也不知去哪里了,可是他身上没有一点水渍。这么大的雨,他不可能一点也不沾水,他还不是神仙!

“去那里干什么?你不是不让我出来的吗?”我心里已经隐约有数眼前的“袁道士”是什么东西,把另外一只手放在了背后,故意这么问他。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14:48:01 +0800 CST  
“到了你就知道干什么了,我吩咐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它没有回头,仍然拽着我大步往前走。我力气比起他小,这时已经被他拖到了村口。

我的胸口又闷了起来,头也有些晕了。

不行,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他拖到家里,按袁道士的说法,是必死无疑。

我使了把劲,终于让他身子顿了一顿,大吼道:“你不是袁道士,你是谁!”

他停了下来,身子没动,头却缓缓的向我这边转,半张人脸,半个骷髅。

他一边转着脑袋,一边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直到他的脑袋转了180°,我把另外没被他抓住的手贴在了他手上。

刚才过功后,我就用手掌上的血给自己画了一道掌心符,就是为了防备出现这样的情况。

桀桀桀~啊!

他还没笑完,便随着惨叫化成了一缕烟。

这是一只精怪,哥哥手下还有很多这样的。

我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刚才被他拉住的手腕,转身准备回到袁道士的家里。

我猛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四面八方,全部都是黑色人影,围着我一圈,正缓步向我靠近。

桀桀桀桀桀桀……

……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1 14:48:15 +0800 CST  
可能是胸闷,可能是紧张害怕。总之这一抬头,我感觉胸口仿佛被大石锤过,心跳暂停,呼吸困难。

我想走,想跑。

没有路走,无处可跑。

这群黑色人影把我包围了,并且越来越近。

我感觉我的瞳孔在放大,呼吸开始不顺畅,身子似乎也僵住了,没法动弹。

周围的黑色人影越走越近,我仍旧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斗篷,但帽子内空无一物。

越来越近了。

我能清晰的看见,天上落下来的雨点穿过他们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

我感觉我的身子在发抖。

我的腿抬不起来,手也没法抬起来。不知是因为自己紧张害怕,还是这些虚影用了什么手法影响了我,几乎无力反抗。

他们终于靠近了。

毫不夸张的说,正面离我最近的这个人影,已经和我脸贴着脸。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4 09:19:26 +0800 CST  
但他们不是实体,客观上,我感觉不到有什么不舒服。可是心底的无名恐惧,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直直的张开,被它们架了起来。

这一霎,他们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泛着绿光,瞳仁深邃。我没法形容感觉,就好像看他们一眼,就掉进了无底深渊。

我的胸口更闷了,然后感觉身子在往后倒,借着我的脚也浮空了。

被他们抬了起来。

如果这是有普通的过路人,能看见我张着双臂平躺着浮在半空。

雨很大,雨水拍打着我的脸,灌入我的眼睛,鼻孔,嘴巴。我被雨点弄得睁不开眼,流入鼻腔和嘴巴的雨水,呛得我不停的咳嗽。

它们就这样把我抬了起来,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们要做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不会是鬼。一般的鬼甚至是一些有道行的厉鬼,也做不到将人的肉身给控制抬起来,这不是一般的鬼怪能做到的。

鬼之外的灵体,我们一般统称为妖邪。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4 09:19:39 +0800 CST  
它们把我的身体给浮空,但并没有进一步伤害。我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可即便它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时间一长,我还是会死。甚至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雨水淹死的人。

不能这样。

我心里一直在默念着翻坛咒,祈愿祖师降灵护身。可是护身符都已经将符绳烫断了,落在了地上,还是没有逼退它们。

相反,我这个玉制护身符给落在泥巴上,竟然给摔了个四分五裂。这足以说明,我这个被师傅用毕生道行加持过的护身符,完全没有被眼前这些妖邪放在眼里。

这些东西,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凶的东西。

这么多这么凶的妖邪,都是我哥哥的手下。或者用法教的说法来说,是他的随身兵马。

他是人魈,想要完全制服这些兵马。可比民间法教的术士难度要高上不少,法教术士有藏魂牌,有祖师印信授玺,法器,再结合自身的道行,或内练变神凭空生出兵马,或降服山精木灵鬼怪,收为己用。道行低的也有调动比自身厉害的兵马的先例。

但人魈不行,人魈本身就是半鬼,半个灵体。他想要降服调动兵马,自身一定要比这些兵马厉害,否则反噬起来,必然灰飞烟灭。即便玄门正教的法师,也有兵马使用不善被反噬的情况,人魈被兵马反噬,情况只会更加极端。

能控制这么多兵马,只能说我那个哥哥本身的实力道行,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我,学法仅六年时间,而且因为灵窍被拔。这几年的修行道行并没有什么提高,勉强画点有用的符,也就对付对付一般的情况。碰上稍微麻烦一点的,我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就算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只能说勉强可以做到自保。

事实上,能不能自保,也得分情况。

像这种情况,我就无法自保。自身修为不够,即便诵念祖师传下来的咒语,发挥的效用也无法发挥到最大。
楼主 璞盈  发布于 2019-10-14 09:19:59 +0800 CST  

楼主:璞盈

字数:10317

发表时间:2019-10-11 01:16:3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18 18:15: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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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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