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都记事
突听“彭”的一声，我眼前一黑，感觉周围连人带僵尸都要跳了起来。我一扭头，看到我方阵营又走出一个老家伙。这老东西手里没有任何家伙什，就是把双手举在胸前靠在一起，像是要乞讨一样。他的手干枯如鸡爪，十个指甲又黑又长，老头面无表情，两个大拇指的长指甲“劈卜”一下碰在一起，我感觉天灵盖子又是一麻。老头晃悠悠往前走，十个手指头完全交叉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和谁的长指甲碰击在一块，啪啦啪啦的声响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旋律，我感觉自己的脑门一跳一跳，好像随时要飞出去，显露出我快要沸腾的脑浆，而对面的僵尸群阵脚大乱，围着敲鼓人和黑衣人的俱都溃散，堆积在一起闹哄哄的做最后的抵抗。
我心说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这几个老家伙各怀绝技，真不知道涛子是从哪里网罗来的。我看了眼涛子，他一直目注我们的侧翼，也就是那个黑衣人的位置，脸色越来越忧虑。
夜色越来越淡薄，天色越来越亮，晨雾居然浓了起来。慢慢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晨雾中浮现。我扫了一眼涛子，他的脸上突然溢出豆大的汗珠。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近，竟然是一个中年的乡下女人。我心里一惊，以为是早起下地的农民，但看她头上的发髻以及身上的穿戴，却不像是平都甚至是北方女性的样子。那个乡下女人站定，呆呆地望着“战场”，像是吓傻了。我着急的不行，不管从她的人身安全或者消息封锁来看，这个女人都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了。
“快走快走！”我张开口刚要喊，看到这个乡下女人慢慢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夜色越来越淡薄，天色越来越亮，晨雾居然浓了起来。慢慢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晨雾中浮现。我扫了一眼涛子，他的脸上突然溢出豆大的汗珠。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近，竟然是一个中年的乡下女人。我心里一惊，以为是早起下地的农民，但看她头上的发髻以及身上的穿戴，却不像是平都甚至是北方女性的样子。那个乡下女人站定，呆呆地望着“战场”，像是吓傻了。我着急的不行，不管从她的人身安全或者消息封锁来看，这个女人都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了。
“快走快走！”我张开口刚要喊，看到这个乡下女人慢慢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僵尸们突然齐齐发出长啸，七歪八扭而又无比迅猛的向远方逃去，或许只有十几秒的时间，这可怕的僵尸群已经消逝于远方，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让我不禁怀疑这不过是晨梦一场。
我目瞪口呆，但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到僵尸落荒而逃一定跟这个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我看着涛子，这哥们儿已经是满头大汗，我身边这几个老家伙脸上也露出来十分紧张甚至害怕的神色。我心中的讶异甚至压过了莫名的恐惧，这个中年女人是什么来头，这可是些面对僵尸都从容淡定的老顽固，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得这么恐慌？
夜色终于彻底退却，天色大亮，这个点，再等等，当地的村民就要下地干活了。我们的侧翼，渐渐聚集了一堆人，最先出现的黑衣人、那个古怪的乡下女人都在其中。两帮人遥遥相望，沉默无言。我看看周围包括涛子的众人，大家脸上的神色只有比刚才更紧张。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闹越大，我因为朋友面子和蝇头小利误入其中，再要脱身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人群中一人排众而出，往前走了几步，站住，高大、英挺，沉稳如山。涛子楞了一下，挤着眼睛使劲瞅着，竟然鬼使神差的也往前走过去，旁边几个人想要跟上，被他用手势制止。我顶着几百度的近视眼，眼力远不及他，自然看得一头雾水，却听到涛子说：桀纣，你也过来！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这是两军交战前的互相叫阵么？迷迷糊糊跟着他走上去，却看到那个人挪动脚步，也往我们这里走过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先看到涛子脸上显露出笑意来，我盯着前面走过来的那个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骂道：魏晓军，你这个臭逼养的，你不是在美国做对外贸易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这是两军交战前的互相叫阵么？迷迷糊糊跟着他走上去，却看到那个人挪动脚步，也往我们这里走过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先看到涛子脸上显露出笑意来，我盯着前面走过来的那个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骂道：魏晓军，你这个臭逼养的，你不是在美国做对外贸易吗？
时光之轮倒转，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若干年前，身边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各色人等，三个壮年汉子恢复为无忧无虑的青葱少年。魏晓军，我们三个人中最高大、英俊、勇敢的孩子，永远是我们三人团的主心骨和定魂珠。大学之后，这哥们沾了老婆的光，双双去了美国，彼此远隔万里，闲暇之余网上偶尔交流，也都做好了此生不复相见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在这荒郊野岭里重逢了，人生际遇之变幻无常，以此为最。
涛子和晓军热烈拥抱，我和晓军热烈拥抱。我说不错，还是中国味，没有给美国面包污染了，涛子说看来以后我们又得在一起混了，语气里意味深长。晓军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贸然开口，只是微笑着，目光温暖。三个人热络了一会，晓军环顾四周，说这实在不是一个长聊天的地方，过几天我约你们，大家一起坐坐，我现在在金阳小区租的房子。我说你怎么不回家住，和老人多呆呆。晓军笑笑说不方便。
涛子和晓军热烈拥抱，我和晓军热烈拥抱。我说不错，还是中国味，没有给美国面包污染了，涛子说看来以后我们又得在一起混了，语气里意味深长。晓军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贸然开口，只是微笑着，目光温暖。三个人热络了一会，晓军环顾四周，说这实在不是一个长聊天的地方，过几天我约你们，大家一起坐坐，我现在在金阳小区租的房子。我说你怎么不回家住，和老人多呆呆。晓军笑笑说不方便。
回到家，心情还是很激动。听到手机提示音，看到涛子给我转了两万块钱。今天经历了僵尸大战，最后又看到了魏晓军，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人们回忆的起始，一定要找到一个触发点，可能是一个事情，一个人，一个场景，甚至一个动作，一种气味，就让你深陷无边的回忆浪涛。和晓军、涛子在一起，有橘色的温暖，也有生铁的寒冷坚硬。九十年代，铁幕降临，人们生活困窘寒酸，已经可以看到作为邻居的父辈们为了生活自寻出路、四处奔波，即便临近春节，人们也毫无喜色，我还记得院子里的一个叔叔在到路边上摆一个鞭炮摊，寒风凛冽，他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偶尔的对视中，看到他露出的双眼有比冬天还要严酷的光芒。
我上初中的时候，正是学校校纪最混乱无序的年代。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学校里面地痞流氓横行，胆子大一点的就敢去拦路抢低年级小孩子的钱，有一个比我高几届的傻逼还到外面拦路抢劫，结果被一个屠户一刀捅死。那段时间着实乱的很，我的一个同学还被社会上的痞子打瞎了眼。
魏晓军似乎从来都颇有定力。他一直早熟，考虑问题总比我们要更早更长远，社会巨变动荡的那些年，他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沉默了很多。那段时间，他不随波逐流，自我堕落，不和班里的坏孩子打成一片；但也不那么骄傲清高，见到谁也都和气的笑笑。因为他的个人魅力，老师和好学生把他引为自己人，小痞子小流氓也不招惹他，反而抱一种“惺惺相惜”的态度。
魏晓军似乎从来都颇有定力。他一直早熟，考虑问题总比我们要更早更长远，社会巨变动荡的那些年，他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沉默了很多。那段时间，他不随波逐流，自我堕落，不和班里的坏孩子打成一片；但也不那么骄傲清高，见到谁也都和气的笑笑。因为他的个人魅力，老师和好学生把他引为自己人，小痞子小流氓也不招惹他，反而抱一种“惺惺相惜”的态度。
魏晓军一直是这种与世无争、乐观豁达的样子，但是替“大痴死”出头那次，让我感觉到他内心澎湃的激流和热切的火焰。“大痴死”是我们班里的同学，个头高高大大，可惜是个空心大萝卜，没有头脑，整天傻乎乎的，脸上身上脏得很，说话也口齿不清，人送外号“大痴死”。
“大痴死”的父亲我们后来回忆，是一个很硬朗的汉子，这一点他儿子是半分没遗传上。他父亲也是在平都的一家国营厂子上班，在厂领导宣布工厂经营不善、亏损倒闭那一天，和厂长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耗 子！蛀 虫！”大痴死父亲的大嗓子好像在全平都的上空回荡，“国家的厂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政策有政策！要技术有技术！真要好好干，一万年也不会倒闭！为什么倒闭？是上 边有 人让她倒，是吃里扒外的狗 东西让她倒！你们这么干是要遭雷劈的！”
后来的事情没人知道，官方说法是“大痴死”的父亲动 武行 凶，厂保卫科的同志见义勇为、履行职责，反正过后不久“大痴死”的父亲就被送进了医院，当天晚上就断了气。“痴死”妈本来就身体不好，连惊带吓，过了不久也死了，剩下了“大痴死”自己孤零零在这个世上，越发的孤独和蠢笨了。
“大痴死”的父亲我们后来回忆，是一个很硬朗的汉子，这一点他儿子是半分没遗传上。他父亲也是在平都的一家国营厂子上班，在厂领导宣布工厂经营不善、亏损倒闭那一天，和厂长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耗 子！蛀 虫！”大痴死父亲的大嗓子好像在全平都的上空回荡，“国家的厂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政策有政策！要技术有技术！真要好好干，一万年也不会倒闭！为什么倒闭？是上 边有 人让她倒，是吃里扒外的狗 东西让她倒！你们这么干是要遭雷劈的！”
后来的事情没人知道，官方说法是“大痴死”的父亲动 武行 凶，厂保卫科的同志见义勇为、履行职责，反正过后不久“大痴死”的父亲就被送进了医院，当天晚上就断了气。“痴死”妈本来就身体不好，连惊带吓，过了不久也死了，剩下了“大痴死”自己孤零零在这个世上，越发的孤独和蠢笨了。
魏晓军一直是这种与世无争、乐观豁达的样子，但是替“大痴死”出头那次，让我感觉到他内心澎湃的激流和热切的火焰。“大痴死”是我们班里的同学，个头高高大大，可惜是个空心大萝卜，没有头脑，整天傻乎乎的，脸上身上脏得很，说话也口齿不清，人送外号“大痴死”。
“大痴死”的父亲我们后来回忆，是一个很硬朗的汉子，这一点他儿子是半分没遗传上。他父亲也是在平都的一家国 营厂子上班，对了，那个时候还叫做“全 民 所 有 制”，在厂领导宣布工厂经营不善、亏损倒闭那一天，和厂长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耗 子！蛀 虫！”大痴死父亲的大嗓子好像在全平都的上空回荡，“国家的厂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政策有政策！要技术有技术！真要好好干，一万年也不会倒闭！为什么倒闭？是上 边有 人让她倒，是吃里扒外的狗 东西让她倒！你们这么干是要遭雷劈的！”
后来的事情没人知道，官方说法是“大痴死”的父亲动 武行 凶，厂保卫科的同志见义勇为、履行职责，反正过后不久“大痴死”的父亲就被送进了医院，当天晚上就断了气。“痴死”妈本来就身体不好，连惊带吓，过了不久也死了，剩下了“大痴死”自己孤零零在这个世上，越发的孤独和蠢笨了。
“大痴死”的父亲我们后来回忆，是一个很硬朗的汉子，这一点他儿子是半分没遗传上。他父亲也是在平都的一家国 营厂子上班，对了，那个时候还叫做“全 民 所 有 制”，在厂领导宣布工厂经营不善、亏损倒闭那一天，和厂长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耗 子！蛀 虫！”大痴死父亲的大嗓子好像在全平都的上空回荡，“国家的厂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政策有政策！要技术有技术！真要好好干，一万年也不会倒闭！为什么倒闭？是上 边有 人让她倒，是吃里扒外的狗 东西让她倒！你们这么干是要遭雷劈的！”
后来的事情没人知道，官方说法是“大痴死”的父亲动 武行 凶，厂保卫科的同志见义勇为、履行职责，反正过后不久“大痴死”的父亲就被送进了医院，当天晚上就断了气。“痴死”妈本来就身体不好，连惊带吓，过了不久也死了，剩下了“大痴死”自己孤零零在这个世上，越发的孤独和蠢笨了。
邻居们和其他同学的家长看这孩子着实可怜，今天去这家吃吃，明天去那家住住，慢慢的，这孩子居然也懵懵懂懂的长大了。他喜欢跟在别的同学屁股后面玩，特别是魏晓军，在魏晓军家里住的时间也最长，可我真不喜欢大痴死，脏乱差，交流困难，我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竭力控制着不表示太多的厌恶就已经很难得了。
记得那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和晓军一起出校门，涛子当时没在，也可能落在后面，我有些记不清了。放学的校门口车水马龙，女同学叽叽喳喳、男同学打打闹闹，小摊贩最精，总是那么恰如其分出现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让你不得不围着他们买点什么。我和晓军正准备骑上车走，听到那头闹哄哄的，夹杂着嬉笑粗口和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我们往前凑了几步。
马路边上，几个人围着大痴死。我定睛一瞧，是我们当地著名的小流氓小混混，有的原来在我们学校，有的是城关中学的，都早早辍了学，没事就在街头晃悠惹事。一个小痞子斜挎着自行车，正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重重扇在大痴死的脸上，大痴死的脸又红又肿，小痞子扇一个耳光喊大痴死：“快叫爹！”
“叫爹！”
“叫爹！”
这个渣子的手明显很重，大痴死眼睛都是恐惧和泪花，咧嘴想笑，一个嘴巴上去，脸疼的变了形，又竭力做出一个笑容，跟着又一个耳光上去。旁边的流氓地痞哄然大笑。
马路边上，几个人围着大痴死。我定睛一瞧，是我们当地著名的小流氓小混混，有的原来在我们学校，有的是城关中学的，都早早辍了学，没事就在街头晃悠惹事。一个小痞子斜挎着自行车，正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重重扇在大痴死的脸上，大痴死的脸又红又肿，小痞子扇一个耳光喊大痴死：“快叫爹！”
“叫爹！”
“叫爹！”
这个渣子的手明显很重，大痴死眼睛都是恐惧和泪花，咧嘴想笑，一个嘴巴上去，脸疼的变了形，又竭力做出一个笑容，跟着又一个耳光上去。旁边的流氓地痞哄然大笑。
我身上的血一下子都涌上头。过了几秒，我脑子又慢慢凉了下来。我知道，这些坏小子天天打架，经验丰富，下手极黑，不留后手，不要说我们这些同龄人，一般的成年男人都不会去主动招惹这些渣子。周围的学生没有散去，脸上有淡淡的哂笑，眼里却和大痴死一样充满了恐惧。
那个痞子又扬起手。
“草拟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晓军已经冲过去，抡起拳头狠锤在那小子头上。
那小子挨了一下，表情有些蒙，看清了是魏晓军，脸上露出非常狰狞的表情：“尼玛。。。”
不等他说完，魏晓军一脚又跺在他的肚子上，那傻逼连人带车摔在一边，这小子可真急了，腾地爬起来一边手往腰上摸，说时迟那时快，涛子突然出现，手里拿着砖头结结实实拍在这狗崽子的脑门上，血马上就从太阳穴的位置流下来了。
“嗷”的一声这小子就抱头惨叫起来。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旁边的流氓们齐刷刷从腰间和裤子兜里开始掏东西，我就觉得一刹那间眼珠子都红了，耳朵边轰轰作响，硬着身子拧着脖子就往前冲，学校的男同学跟着呼啦超的围上去一大堆，“草拟吗”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学生已经把匕首掏了出来。
那个痞子又扬起手。
“草拟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晓军已经冲过去，抡起拳头狠锤在那小子头上。
那小子挨了一下，表情有些蒙，看清了是魏晓军，脸上露出非常狰狞的表情：“尼玛。。。”
不等他说完，魏晓军一脚又跺在他的肚子上，那傻逼连人带车摔在一边，这小子可真急了，腾地爬起来一边手往腰上摸，说时迟那时快，涛子突然出现，手里拿着砖头结结实实拍在这狗崽子的脑门上，血马上就从太阳穴的位置流下来了。
“嗷”的一声这小子就抱头惨叫起来。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旁边的流氓们齐刷刷从腰间和裤子兜里开始掏东西，我就觉得一刹那间眼珠子都红了，耳朵边轰轰作响，硬着身子拧着脖子就往前冲，学校的男同学跟着呼啦超的围上去一大堆，“草拟吗”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学生已经把匕首掏了出来。
这些小亡命徒脸上终于显现出畏缩的样子。里面一个岁数大点的流氓点着魏晓军说：“好！好！你行！你行！”几个人扶持着那个受伤的傻逼灰溜溜走掉了。
十几岁的小孩子团结起来硬钢并且吓跑流氓，在少年们的心中自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周围很多学生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我扫了一眼晓军，却吓了一大跳，他的脸色发白，受伤的样子似乎比旁边的大痴死更甚。
他紧紧抿着嘴，过了一会慢慢说：现在，连我们的尊严他们都要拿去了！
十几岁的小孩子团结起来硬钢并且吓跑流氓，在少年们的心中自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周围很多学生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我扫了一眼晓军，却吓了一大跳，他的脸色发白，受伤的样子似乎比旁边的大痴死更甚。
他紧紧抿着嘴，过了一会慢慢说：现在，连我们的尊严他们都要拿去了！
就这样呆呆坐在床上，无意识看着电脑，抚今追昔，感慨万千，有人敲敲门，继而推开，露出半个身子，老头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我。我好像有种还阳的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游离于暗夜之间，和古怪的人为伍，与活死人作战，感觉已经远离人世，看着老头的笑脸，好像才又回到这熟悉的生活中。
“房子定了吗？”
“定、定，这个周末定。”
“你上次说多大来？九十几？”
“一百一左右。”
老头脸上绷不住，笑成一朵花，过了几秒又绷住，语重心长的说：“很好。房子定下来就能谈婚论嫁了，现在的女孩子，没有房子，谁跟你谈，是不是？”
我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是！”
老头欣慰的笑笑，缩回去，刚要关门，又探头：“你。。。你跟那女的还联系着？”
“。。。没呢，断了断了。。。”
“房子定了吗？”
“定、定，这个周末定。”
“你上次说多大来？九十几？”
“一百一左右。”
老头脸上绷不住，笑成一朵花，过了几秒又绷住，语重心长的说：“很好。房子定下来就能谈婚论嫁了，现在的女孩子，没有房子，谁跟你谈，是不是？”
我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是！”
老头欣慰的笑笑，缩回去，刚要关门，又探头：“你。。。你跟那女的还联系着？”
“。。。没呢，断了断了。。。”
我好像又看到那些道士了，各个愁容满面、我真是醉了，天天看到这群丧门星，哭哭啼啼，日子能好过吗，难怪我最近一直撞鬼，诸事不顺。大家围在一起，叫着“九古师兄！九古师兄！”我挤过去探头探脑，看到中间躺着一个中年道士，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我心里大骂晦气，听这道士断断续续说：“我跟师父还在宣德府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不适，有长往之兆。后来听到师父说这趟西行之旅，难免心里厌烦，担心埋骨他乡。”
周围的道士悲声大作，“师兄”之声起伏。中间那道人强打精神，继续说：“师父知道我的心绪，训示我说：修道之人，不以死生动心，不以苦乐介怀，又有什么地方去不了呢？故此我坚定心志，跟随师父和众师弟一路西行。如今来看，恐怕真是要辜负大家了。”
周围的道士们哭得不能自已。我真是无语问苍天，自从见到这些道士，一直都是愁云惨淡，跟办白事一样，这回看来还真是要死人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耳听到中间的道人强撑一口气，说道：“我归期将至，请各位师弟一定善事师父！”缓缓把眼睛闭上了。
道士们伏在死者身上，哭天抢地，有几个年纪轻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心里直骂晦气晦气，看着这个被唤作“九古师兄”的中年汉子紧闭双目，心中升起一点同情之意，想着客死他乡，魂魄无处安放，也是够倒霉的。
突然，这个死去的道人睁开了满是红丝的眼睛，看定大惊失色的我，用一种老式译制片配音演员的风格阴恻恻地说道：“死亡、将接踵而至。”
我心里大骂晦气，听这道士断断续续说：“我跟师父还在宣德府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不适，有长往之兆。后来听到师父说这趟西行之旅，难免心里厌烦，担心埋骨他乡。”
周围的道士悲声大作，“师兄”之声起伏。中间那道人强打精神，继续说：“师父知道我的心绪，训示我说：修道之人，不以死生动心，不以苦乐介怀，又有什么地方去不了呢？故此我坚定心志，跟随师父和众师弟一路西行。如今来看，恐怕真是要辜负大家了。”
周围的道士们哭得不能自已。我真是无语问苍天，自从见到这些道士，一直都是愁云惨淡，跟办白事一样，这回看来还真是要死人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耳听到中间的道人强撑一口气，说道：“我归期将至，请各位师弟一定善事师父！”缓缓把眼睛闭上了。
道士们伏在死者身上，哭天抢地，有几个年纪轻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心里直骂晦气晦气，看着这个被唤作“九古师兄”的中年汉子紧闭双目，心中升起一点同情之意，想着客死他乡，魂魄无处安放，也是够倒霉的。
突然，这个死去的道人睁开了满是红丝的眼睛，看定大惊失色的我，用一种老式译制片配音演员的风格阴恻恻地说道：“死亡、将接踵而至。”
我又一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满头大汗，心脏狂跳。自从豹竹涧开始，我就陷入一团乱麻，黑暗的前方，明知道危险，但还是被塞壬的歌声诱惑。为了什么？金钱？兄弟情？或者真的是虚无缥缈的宝藏？或者是我内心深处更隐秘更黑暗的位置和秘密所在？深的我都不敢去细想。
我做过很多印象深刻的噩梦，深刻到第二天还是会心神不宁。可我内心清楚这只是梦境，但现在已完全不同，好像是庄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而且现在晓军也回国了，明显是为了此事，摊子越铺越大，而我根本无力掌控，只是深陷其中，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