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98年云南保山“鬼挖眼”事件

铁钉!
我一股恶寒:冯华!
“什么!”平头很震惊:“铁钉!”
“七根还是八根。”矮子比划道:“一寸多长,跟一般的木头钉子差逑不多。”
“钉哪里?”瘦子忽问。
“好几处地方。”矮子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后脖子,脊背:“这儿!这儿!脖子前后据说钉了四颗,脊背上也钉了好几颗!全部钉进肉里面,废了好大力气才拔出来。”
“是啥时候钉的?”平头皱眉问:“死前还是死后?”
“肯定死之前撒。”矮子道:“我听说拔的时候,钉子跟肉,还有血管,都连在一起了,根本扯不动,好容易扯出来,一看,全部都生了一层锈,他们当时就估计至少在肉里头好几年了。”
“操!”平头骂道:“那女人是人还是鬼!身上钉了七八颗铁钉,钉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也活得下来!”
我听得喘不过气:冯华!她耳朵后面就很恐怖的,扯出来一根铁钉,竟然跟矮子形容的,差不多!
我靠,这里头什么情况!
我正要问,旁边,瘦子忽然问:“那女的啷个死的?”
矮子一愣,想了想道:“好像是......坐客车,发病死的。”
“是不是癫痫?”瘦子问。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5 23:19:26 +0800 CST  
矮子愣了一下,猛的反应过来:“对对对!就是癫痫!说她坐车从哪个县到重庆来,半路上发病,掉到车子下面,撞到什么东西给撞死了!”
平头狐疑问瘦子:“你怎么知道是癫痫?”
“我听说过同样的事。”瘦子道:“一模一样。”
我们都一凛,平头问:“怎么回事?”
“是去年我在较场口旧货市场听来的。”瘦子道:“是个老兄弟给我说的,他跟你一样也是收死人东西的,他说几年前他去一家人屋里头收东西,那家人才死了一个男的,40多岁,几天前才跑到重庆来治病,治癫痫,结果在屋里头病发,周围没人,活活闷死的,当时老兄弟收了东西就走了,过几天听说一件事,跟老黄说的差不多。”
“怎么说的?”平头问。
“就说在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子上出现了几处溃疡。”瘦子道:“位置很古怪,在脖子跟脊椎位置,后来一查,才发现每处溃疡底下都有一枚铁钉。”
“都是癫痫......”平头一凛:“会不会——”
“你说治病?”瘦子点头:“那个男的家人当时也猜测,说那些铁钉是用来治他那个癫痫的,因为之前好像就听说,那个男的在老家时候,找了一个医生,用了一种祖传法子,说是一种类似针灸的法子——”
“屁个针灸。”矮子道:“我们估计,是一种邪术。”
瘦子像想起什么,问:“那个女的哪里人?”
矮子皱眉想:“好像是从哪个县开到重庆来的。”
“奉节?”
矮子愣了一下,点头:“对对对!就是奉节县!”
瘦子身子缩了一下,就像突然很冷。
平头奇道:“你咋知道是奉节?”
“怪了。”瘦子道:“那个男的也从奉节来。”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6 00:21:09 +0800 CST  
我实在忍不住,问:“奉节在哪里?”
三个人瞟我一眼,瘦子道:“奉节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正常撒。”矮子道:“这位买主一看就是从青海西藏那边来的,不知道奉节正常。”
我一凛,一看自己穿着,还是从“木呼尔牧场”穿的那套藏族无袖衫,麻布裤子,稀脏邋遢,自己都闻到身上一股恶臭。
“沿着长江一直走——”瘦子比划道:“云阳过去,还没到巫山,快出大重庆了。”
巫山!
我赶紧问:“在三峡那边?”
“差不多。”瘦子点头。
我思索几秒,拿定主意,拍了拍瘦子:“走!出去给你说个事!”
瘦子一愣:“什么?”
我拍拍他:“出去说!这儿不方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6 21:49:06 +0800 CST  
瘦子迟疑一下,还是跟随我出去。
到了铺面门口,我看看左右无人,赶紧道:“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也遇到同样情况,也很诡异,我想找你确定一些东西。”
瘦子狐疑道:“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人。”
“她啷个了?”
“有点恐怖,跟你说的差不多。”我压低声音:“她8岁时候接受了一次针灸,然后,差不多10天前,从她右耳朵根部,扯出来一根铁钉。”
瘦子一皱眉:“你朋友多大年纪?”
“三十二。”
“三十二!”瘦子张大嘴巴:“所以你们怀疑——”
“我们怀疑那根钉子就是她8岁时候,被那个医生钉进去的!”
“妈妈比!”瘦子惊道:“也就是说,钉子在她身上钉了二十多年!靠!对了——”
瘦子想起一事:“她是不是也有癫痫?”
我摇头:“好像没有。所以我就想确定一件事,你说那具男尸是从奉节县来,得了癫痫,然后身上有几颗铁钉,现在那具女尸,也是从奉节坐车来,也是癫痫,身上也有铁钉,所以刚才我就在想,他们两个人会不会碰到了同一个人——”
瘦子点点头:“你的意思,他们碰到了同一个医生,然后用那种铁钉,给他们治疗癫痫?”
“对!”我点头:“那个医生,和有可能,就在奉节县!”
瘦子皱眉一阵,忽问:“你说你朋友8岁时候被针灸过一次,针灸的医生是谁,她肯定知道......”
“知道是知道。”我道:“还知道他名字,姓李,但是后来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现在我们这儿有个大麻烦,必须见到这个姓李的!”
“我晓得喽!”瘦子道:“你现在怀疑,奉节那个人,跟那个姓李,是同一个人!”
“就这意思!”我抓住瘦子肩膀:“所以我想麻烦你帮我问一下那具男尸的具体情况,主要是查一下当时给他看病的那个奉节医生!那个人的情况!”
瘦子“啧啧”两声:“有点麻烦哟,这都大晚上了......”
“拜托了兄弟!”我赶紧道:“我们这边确实很急!放心,查出来,我定有重谢!”
瘦子迟疑了一下:“好!那你等一下!”
说完跑进铺子,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我站在外面,心头“蓬蓬”乱跳:万万没想到,居然在重庆这里,居然冒出了“铁钉”的消息,而且还关系到两具尸体,之前我跟冯华就一直怀疑,她右耳那根钉子就是8岁那年,在檀香山,那个叫“李墨”的人给偷偷安放进去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控制“覆疰”!
至于如何控制,我们现在毫无头绪,但是,根据分析,冯华应该是曾经中过一次覆疰,而移疰的人,就是夏文衡,而冯华按照她自己说的,出现了大片的“胎记”,不用说,所谓的胎记,其实就是那种“尸蜡”,只是她一直蒙在鼓里。
而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冯华胎记消失后,没有进入老眼说的“第二阶段”,就是“活僵”,而且她也没有死亡,一直活到现在,现在看来,除了8岁那次的针灸,那枚铁钉,会不会在其中发挥了一种极其关键的作用?
想到这里,我顿时激动起来:一定要查清楚“奉节县”那个治疗癫痫的神秘人,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不是医生,既然他会使用这种恐怖的“铁钉”,一定跟“李墨”有关系!
对!一定要找到此人!
这时瘦子放下电话,跑过来。
我赶紧问:“如何?”
“那个人查不到。”
我顿时失望。
“但是查到了那个男尸的老家。”瘦子道:“奉节县,大溪口镇。”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6 22:32:51 +0800 CST  
我赶紧询问瘦子,“大溪口镇”怎么过去。
瘦子把我带进里屋,矮个跟平头还在里头,瘦子翻了几下,翻出一幅地图,打开一看,很大,是重庆地图,上面还有一道暗红色陈旧血痕,也不知道从什么死人堆里头翻出来的。
瘦子找了找,一指:“这儿!”
三个人都凑过去看,瘦子指着“奉节”右边,在“白帝城”跟“巫山县”之间,果然现出了“大溪口”三个小字,在长江的南岸。
“怎么?”平头问:“谁要去那儿。”
“他。”瘦子指我。
我赶紧问:“怎么过去?”
“坐火车。”矮子道:“到万县,然后坐客车,一根路就下去老。”
“火车这几天不行。”瘦子道:“湖北那头在抗洪,这几天我听说所有去那个方向的火车都被征用了,用来装部队。”
“那就坐汽车。”矮子道。
我点点头:“现在有没有车子过去?”
“这么急?”平头狐疑打量我一眼:“过去干啷门?”
瘦子低声道:“查点事。”
平头跟矮子对视一眼:“不会是刚才说的那个钉子的事情嘛......”
瘦子不语。
“这哈儿(注:这时候)肯定没车了。”矮子道:“要等到明天早上,南客站去坐。”
瘦子像想到什么,拍拍我:“过来说话。”
我赶紧跟他走到房间门口,瘦子低声道:“你想不想——坐船去?”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6 23:01:33 +0800 CST  
我一愣:“什么船?”
“客轮。”瘦子道:“我有个朋友专门跑重庆到宜昌,好像是每天晚上10点左右发船——”
瘦子看了看手表:“现在8点过!你要定了,我马上去打电话,保准给你优惠。”
我犹豫一下:“坐船要几天?”
“屁个几天。”瘦子道:“今晚10点出发,十多个小时,明天下午就到奉节了,比坐汽车慢不了几个小时,你还可以在船上睡一晚上,早上起来看长江日出,好爽感。”
我犹豫一下,这瘦子这么急着给我介绍,多半是想吃“中介费”,也罢,也就慢几个小时,这辈子还从没有坐过船,三峡也从未去过,正好看一看风景。
于是问了一下票价,瘦子说,给我安排一个四等舱,不贵,都是熟人,不会超过100块钱,这段时间南方发大水,据说客轮只能开到“巴东县”,客人很少,他先去说,说不定还有优惠。
说完他又跑出去打电话,我盘算了一下,想起一件事,赶紧走进去,直接问矮子,说那具女尸当时在坐车,她身上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比如身份证或者其他证件之类?
矮子跟平头对视一眼:“你问这个做啷门(注:干什么)?”
我咬咬牙,压低声音:“这样,二位老哥,我干脆把话挑明,我现在在查一件事,跟那个铁钉有关系,多半今晚上连夜就要过去,去奉节县,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那具女尸的情况!”
矮子干笑一声,指了指桌面:“东西都在这儿。”
我一愣:“她身上就只有这副耳环胸针,没有随身的包之类的?”
“你说包包?”矮子指了指那个黑色挎包:“就这个。”
我一头雾水,一看,这才发现那个黑包是个人造革,背面有一道恐怖的印记,像是被汽车轮胎压过,另一面绣了一朵粉色荷花,居然是一个女士包,之前一直没注意。
我赶紧拿起来,打开看了看,里头空空如野。
“包里没东西?”我问。
“有啊。”矮子看了一眼平头,干笑道:“有个钱夹子,里头有钱,还有搽脸的瓶瓶,还有一些女人东西,但都压得稀烂,被车滚滚(注:轮胎),就看见这个包包还没烂......”
我点点头,心想这个皮包是那具女尸的最后线索,先拿着,过去后总有用处。
于是道:“好!包包多少钱,我要了。”
平头一愣,赶紧问:“那头发要不要?大家这么熟,我给你优惠最后一次,120,不能再少了。”
我犹豫了一下,虽说头发是从一具女尸身上剥下来,但看质地,确实很不错,拿回去洗一洗,给冯华戴上,肯定好看,到时候就说是假发,她也搞不懂。
于是点头同意,又说了一下价钱,最后说定,那个包包,加耳环胸针,加头发,还有那幅“血地图”,最后又选了一套男式衣裤,一共220元。
谈好,平头赶紧去拿工具,打理“头发”去了。
我赶紧换衣服,这时瘦子跑进来,一脸兴奋。
“搞定了!”他道:“10点半,朝天门7号码头!走,我带你去!”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6 23:45:24 +0800 CST  
走之前我又做了两件事,考虑到这次去三峡,前途未卜,还是需要一个防身的东西,于是我在杂货堆里翻出一把剔骨刀,一个手表,又找了一个大编织袋,把所有东西装进去,一算价钱,又花了50元。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找来纸笔,写了一个条子,内容是:“发现李墨的线索了,奉节县大溪口镇,我过去查,见纸条速来,小峰。”,卷好,交给瘦子,叫他务必明天交给十八梯“知音诊所”那个孙强,就说我是云南怒江州甲底乡那边的人,跟吴兴禄有交情,叫他留意这几天,有个姓冯的女人要过来,一定把纸条交给她。
之后就告辞出来,在路边叫了个车,直接去朝天门。
晚上9点过到了码头处,已经有10多个人在此等候了,都大包小包,过会儿来了一个男的,开始卖票,瘦子上前跟他低语几句,拿了一张票过来,我赶紧付了钱,又摸出一张50元,嘱咐他,叫他一定把纸条交给孙强,瘦子答应,匆匆离开。
等到10点左右,一艘客轮出现,不是很大,只有两层楼,到处锈迹斑斑,船头处写了几个大字——“向阳9号 长航公司属”,这时来了个人,催促我们上船。
于是一群人赶紧排队上去,我找到我的客房,在一楼,四等舱,进去一看,是个小房间,两张上下铺,很狭窄,中间小桌上放了一台小电视,一股浓烈的柴油气味。
也懒得出去看夜景,找了一个下铺,倒下去看电视,只有一个台,正直播今天的“抗洪”情况,大致是第七次洪峰刚刚经过“宜昌”,水位达到了50多米高度,每秒五万多立方米,意思是汛情依然严酷。
看了一阵,外面一声刺耳的汽笛长鸣,开船了。
我不由走出门,站在甲板上,江风“呜呜”刮脸,整个重庆市区灯火辉煌,而远处,长江的“下水”处,我们要去的方向,山影朦胧,笼罩在一片黑雾当中。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8 21:35:23 +0800 CST  
也不知道多久睡着,晚上被惊醒了几次,是外面有人在大喊大叫,像是在指挥躲开什么障碍物,迷迷糊糊也懒得起床,继续睡。
早上8点时候在“忠县”码头停靠,闹哄哄又上来好多人,其中有一对祖孙,老的60多岁,面目黝黑,小的只有五六岁,二人直接进了客房,一问,才知道是哪个航运公司的务工人员,老者还是个老船工,被工作人员安排进来住,我也懒得管,饭也懒得吃,接着睡。
也不知多久,隐隐听到舱外人声嘈杂,像是出了什么事。
刚睁开眼,就见那个小孩子跑进来,一脸兴奋喊:“快去看!有大漩漩!”
他外公招手:“莫去看!小心跩(注:摔)下去。”
小孩子兀自很兴奋,伸手比划:“好大的漩漩哦,有楞个大!”
我坐起来,随意问:“什么漩漩?”
“就是水漩涡。”老船工朝小孩招手:“快过来,吃晌午(注:午饭)啰。”
我一看手表,快12点了,老子居然睡了整整半天。
正要起来找吃的,就听见脚底,正下方,轮船的深处传来“轰轰轰”的闷响,像是一台巨型机器正猛然卷动,震得整个地板都在发颤。
对面,老船工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发现什么异常。
紧接着,只感觉整个轮船朝左边倾斜了一下,但很快复原。
“怪了!”老船工嘟囔一句。
“怎么了?”我随口问。
“在急左转弯。”
我点点头:“又怎么样?”
“不对头。”老船工一下站起来,对小孩道:“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外公去那头看看。”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8 22:31:16 +0800 CST  
老船工说完,批了一件衣服,出门朝船头处走去。
我暗暗奇怪:看他很紧张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莫非,跟那个“漩涡”有关?
可是,江水里面出现漩涡,那是再正常不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心头好奇,左右没啥事,于是从床上爬起来,穿起鞋子就往外面冲,一下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那人轻飘飘的,一下被撞到围栏上,吓得赶紧抓住。
我定睛一看,是个“眼镜儿”,穿一件米色风衣,白白瘦瘦,看脸相也就40多岁,可是整部头发都基本花白了,看起来像个县城上的小学老师。
“抱歉抱歉!”他主动道歉,兀自抓住栏杆,瘦小身体不住随船摇晃。
我懒得理他,直接朝船头处走去,只见那里已经站了七八个人,有工作人员,也有乘客,正呆呆盯着前方的江面,那个老船工正抓住栏杆,跟一个光着上身的黝黑汉子低语。
“又冒出来了!”
一个人忽然尖叫,同时用手一指。
我心头“突”一下,赶紧几步上前,挤进人群,一下看见30多米开外的江面上,显出一个古怪东西。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8 23:20:50 +0800 CST  
喝多了。明天更。
谢谢聆听。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8 23:26:12 +0800 CST  
那明显是一个黑色“漩涡”,直径也就三米左右,但很古怪,周围的河水竟然像着了魔一般,“忽忽忽”的疯狂跟随“它”旋转,整个旋转的圈子巨大无比,直径足足有七八十米,兀自还在扩大,河水浑黄,无数沉渣一沉一浮,往漩涡中心处猛灌下去,明显里头有一股极其巨大的“卷力”。
这时一股怪臭猛烈袭来,打在我脸上,明显来自漩涡内部。
“好臭!”旁边有人惊呼。
我猛吸一口,心头“突”一下:我靠,这股臭味——好熟悉!
“啷个这么多人!”头顶处,有个人怒喝一声。
回头一看,一个穿白衬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二楼甲板上,怒视我们:“三娃,把人邀(注:驱赶)走!”
那光着上身的黝黑汉子赶紧开始驱赶人:“来来来!各位回房去!外头危险!”
几个乘客依依不舍往回走,那位老船工却不动,我赶紧凑过去:“咋回事?叔!”
老船工摆摆手,一脸严峻。
“下去了!”有人尖叫一声。
我一下也注意到,左前方,那个黑色“漩涡”正急速缩小,瞬间缩成直径一米左右,似乎即将消失一般。
“没了!”我忍不住吼。
“马上要冒出来!”右边一个船工道:“昨晚上就是楞个(注:这个)样子!看着沉下去,哈儿(注:一会儿)就从另外一头冒出来,怪!”
老船工一愣,问:“啷个,昨晚上也——”
话音未落,只听前方河面“忽忽”一声,右边,距离船头六七米,一坨黑色东西猛一下冒出来,我看得清晰:又是一坨“漩涡”,正疯狂旋转,瞬间扩大,周围形成一个巨大“水圈”,客轮头部已经整个被“卷”进去!
“出来了!”有人吼:“5点钟方向!”
我看得喘不过气,再一看左边之前的那坨“漩涡”,水面平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左!打舵!”
头顶,那个“白衬衣”大吼一声。
只听轮船底部又传来之前那种“轰轰轰”的机器轰鸣声,船头猛的往左边倾斜一下,所有人都跟随着倾斜,身后,有女人发出尖叫。
“右退二!”白衬衣在吼。
“哒哒哒——”船体猛烈发抖,似乎在往后倒退。
“卷进去了!”有人惊呼。
我死死抓住铁栏,往下一看,顿时吓一跳:那个黑色漩涡竟然幽灵一般,出现在船头的右下角,兀自在疯狂旋转,同时,在急速扩大,瞬间直径就已经到了10米左右,里头黑洞洞,如同一张巨嘴,无数浑黄河水“忽忽”往里面猛灌。
我靠!
我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个什么恶灵东西,好像……整个一条客轮竟然被它吸附住了!
“左进三!”白衬衣在吼:“10点半方向,快!”
话音未落,船体又发出轰鸣,再次往左边倾斜。
“全速满舵!”白衬衣吼。
船体发出振聋发聩的轰鸣,剧烈一抖,忽然加速,保持着倾斜角度,直直朝左边冲去,足足冲出五六十米,上头白衬衣又吼:“半速!2点钟方向!”
船体晃动一下,猛的打正,轰轰轰,回到中间航道。
“回正!”船头,一个小伙吼道。
“回正!”上头,白衬衣高呼一声。
旁边,老船工长出口气:“归一(注:正常)了。”
只听机器轰鸣声缓缓消退,又回到之前的正常航行状态,周围的船工都在喘粗气,呆呆望着船尾方向,明显心有余悸。
我也是一背的冷汗,赶紧回头望了一眼,轮船后面,100多米的位置,河水浑黄,兀自还在缓缓旋转,中心处,那坨“黑色”幽灵一般消失了。
这时那个赤膊汉子三娃走过来,靠在栏杆上,大口喘气。
老船工擦了擦额头汗水,摸出一包烟,扯出两根,瞟了我一眼,又扯出一根,递给我跟三娃。
三个人抽了一口,老船工摇摇头:“不对头哟!啷个这么大的力道……”
三娃瞟了一眼船尾那头,喘气道:“都半年了。”
老船工一愣:“啷子(注:什么)半年?”
“说起来你弄死不会信——”三娃叼着烟道:“是最近半年突然冒出来的。“
“就这种河漩?”
“嗯。”三娃瞟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更怪,我打听过了,其他河段没听说出现这东西,就只在我们这一段。”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15:17:38 +0800 CST  
老船工一愣:“你说从重庆到宜昌?”
“重庆那一段没有。”三娃道:“宜昌那段也没听说,就是差不多从涪陵,到秭归,就这一河段,莫名其妙冒了很多出来,而且就在最近半年,我们这条船已经遇到过好多次了,昨晚上就遇到了三次,都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然后有大有小,但其实这个不算什么,最古怪的是它位置不定。”
老船工皱起眉:“啷个(注:怎么)说?”
三娃抽口烟:“河漩子你也晓得的,要么就是水底下有桥墩,或者大石头挡路,要么,就是河床上面有凼凼(注:窟窿),凼凼要是很深,上头的河漩子也有可能有刚才那个这么凶性,但是这两种河漩子位置都是固定的,不会随便漂,你刚才也看见了,刚才那个,东一头,西一头的冒,就跟鬼一样,就好像底下有——”
“长走水路莫提鬼!”老船工沉吟一下,忽然吸一口凉气:“怕是......活死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15:58:48 +0800 CST  
活死水!
三娃瞟我一眼:“什么东西?又是活又是死!”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老船工道:“是哪个老兄弟给我摆(注:讲诉)的,说哪年在金沙江,好像在昭通一带,地震了一次,说地震前半个月还是一个月,附近一段的金沙江里头出了好多怪事,其中一个就说江里头出现了一种‘死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一坨西一坨,就跟一团油污一样,悬在水底下,很难被冲走,颜色跟河水也不一样,要更黑——”
“那就对了!”三娃点头:“刚才那个漩涡里头,水就是黑的!”
“那就怪了。”老船工压低声音:“莫非这一带要——”
我忍不住,接口道:“地震!”
二人瞟我一眼,三娃抽口烟:“说起来最近这一带确实不太平,先不说那头洪水的事情,就说这条江——”
他朝下方一指:“你们发现没有,最近半年,越变越黄。”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16:37:28 +0800 CST  
我跟老船工都往下看,江水果然昏黄无比,一直往前延伸,消失在两排大山之间。
老船工点点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怎么黄这副样子?”
这时旁边一人凑过来,问:“你们在说河水变黄的事情?”
我一看,是个30多岁汉子,穿一个破烂白背心。
“前几天听长航局的人说——”他继续道:“说长江这一段地质不太稳。”
“啷个说?”老船工道。
“我也懂不起。”“白背心”道:“他们说的都是专业术语,大概意思,好像说底下是个什么板块,有个什么壳,最近突然出现了裂缝。”
“鸡蛋壳!”三娃骂道:“搞不懂就莫逑乱说!长江底下就是河沙淤泥,怎么会有什么板块?你以为是斗积木!”
“你骂我干啥!”“白背心”不服气:“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对了——”
他像想起什么,瞟了一眼周围,凑过来:“说起河沙,前几天奉节有一只挖沙船,在那一截河段失踪了,一直没找到,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老船工一愣:“没听说。啷个回事?”
“是一艘铁驳船。”白背心道:“半夜去挖沙,说上头一共四个人,结果——”
话没说完,头顶有人吼:“三娃!小周!回位置!还紧到(注:不停)说屁!”
一看,正是那个白衬衣。
三娃丢掉烟头,跟“白背心”捡起地上工具,迅速爬上二楼。
老船工也丢掉烟头,往回走,我叼着烟,望着江水发愣,忽然感觉身上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摸,腰部位置空空如野,苏甲舅舅给我的那个黑口袋不见了!
我顿时冷汗就下来,急速思索一阵,才想起昨晚上睡觉前把它取出来,放在枕头底下。赶紧往回走,沿途都是乘客,三三两两站在甲板上,都在议论刚才那个神秘“漩涡”的事情。
很快回到客房门口,进去一看,老船工正从包裹里拿出馒头,交给那小孩吃,而我床上,竟然坐了一个人,正双手捧了一块黄色的东 盯着看。
此人戴眼镜,一身米色风衣,正是刚才那个“县份老师”。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17:33:37 +0800 CST  
@ty_PETER张1 2019-04-29 17:19:25
楼主辛苦了!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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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乐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20:22:29 +0800 CST  
我没好气问:“你干什么?”
“眼镜”一抬头,看到我,赶紧站起来:“你的床?抱歉抱歉。”
我这时发现他右手缠了一圈白纱布,露出五根指头,像是有伤,那块黄色东西是一张纸,质地像绸缎,上面用黑笔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形状,里面还有一些很细的曲线,一些黑色的连起来的“黑点”,粗粗一看像是什么地图之类,最下方有一排黑色的文字,很小,密密麻麻,看不清写的什么。
眼镜说完,直接坐到对面床上,又低头细细去看,我一下看见那张床上有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露出一个白色信封,已经被撕开。
我顿时火冒三丈:我靠!这不是我的袋子吗!谁打开了!
我立马冲过去,一把扯起袋子。
“谁拿我东西!”
三个人都吓一跳,眼镜瞪大眼,看了看小孩子:“这——这是你的?”
“妈X的废话!”我恨着他:“你打开的?”
眼镜愣住,半晌才转头看小孩:“小朋友,这——这不是你的东西?”
小孩明显被我吓住,嘴巴张开,一声不吭。
“啷个啰?”老船员狐疑问。
“哦,哦,抱歉抱歉!”眼镜赶紧把手上那张“黄纸”折叠起来:“我还以为是小朋友的东西,来来来,不好意思。”
我一把接过,只感觉那张黄纸质地极其细腻,跟普通的纸完全不一样,也没时间细看,又扯出那个白色信封,发现上面火漆已经破坏,胡乱撕开了一道口子,明显是小朋友干的事儿,不由恨了他一眼,也不好发作,看了看里面,发现还是一张黄纸,叠在一起,里头密密麻麻,写满了黑色的文字。
我心头“突”的跳了一下:看来,里头那张黄纸上面,就是那10多块石头上那段什么“聂鬼文字”的翻译了,本来一路过来,我一直下不了决心去看,总觉得里头的东西很——怎么说呢,有一种看了就要惹上大祸的感觉,所以一直不敢打开,没想到被一个小屁孩直接撕开了,还被一个不逑相干的外人偷看,还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那眼镜站起来,似乎有些尴尬,走到门口,回头瞄我一眼,却不离开。
我懒得理他,把东西塞进信封里头,丢进袋子,恨了小孩子一眼,他正咬馒头,被我一盯,吓得身子缩了一下。
这时我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从昨晚上船到现在,半天多了,滴米未进,着实饿得厉害,赶紧起身出门,就想去找吃饭的地方。
“嗨,小兄弟!”眼镜却叫住我。
我没好气回头道:“啥事!”
“来。这边说话。”他招手。
我咬咬牙,心头有些狐疑,还是走过去。
眼镜背靠在栏杆上,左右看了看,道:“东西真是你的?”
“废话!”
眼镜凑过来:“你哪里搞来的?”
我一愣,看他表情,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
一时把怒气压住,这一路走过来,愈发懂得一个道理——真人不露相,越是看着不起眼的人,肚子里头越是有货。
于是上下打量他一眼,心头“咯噔”一下:这张脸,怎么感觉......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脑子里开始飞速翻查,嘴巴上却不动声色道:“问这个干什么?”
眼镜笑了一下:“哦,是这样的——”
他又凑过来:“你是不是去过一个地方?”
“哪里?”
“在喜马拉雅山山脉里头,”眼镜道:“中国跟尼泊尔交界,叫——”
眼镜又左右看了看,似乎有某种忌讳。
“叫粗日布。”他道。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21:05:29 +0800 CST  
我浑身一震,厉声问:“叫什么!”
眼镜明显吓一跳,犹豫道:“叫......粗日布。”
我一把抓住他:“粗日布!在哪里!”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眼镜挣扎几下。
我却把他抓得死死:“快说!在哪里?”
“好好好!”眼镜干笑一下:“你先放手,咱们有事儿慢慢说。”
我迟疑一下,看了看周围,远处有人正好奇看着我们这头,咬咬牙,松开手。
眼镜理了理风衣:“是这样。东西是不是你在那头搞来的?”
我盯着他,摇摇头:“没有。我没去过那里。”
“哦。”眼镜点点头:“其实我也没到过那个地方,几年前我去了一趟那头,从樟木口岸出境,找了整整两个月,一直没找到那座雪山......”
“什么雪山?”
“就是粗日布雪山。”眼镜上下打量我:“这倒奇怪,你没去过那里,那,有人给你的?”
我点点头:“朋友给我的。”
“谁?”
“你不认识。”我想了想,又道:“苏甲舅舅,认不认识?”
“苏甲舅舅......”眼镜皱眉想了一阵,迟疑道:“是不是......十三道班那个卖唐卡的?”
我一惊:“就是他!”
“是他!”眼镜儿皱眉道:“他怎么知道那幅壁画......他去过那里?”
我一愣:“壁画?”
“对。”眼镜儿点头:“刚才那张纸上是不是有个图案?”
“是。怎么?”
“那是一幅壁画。”眼镜儿道:“在粗日布雪山。一座古格神庙里头。”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22:04:14 +0800 CST  
“古格!”
我重复了一遍,以前好像听说过这两个字,像是那头一个古王国。
“这样——”眼镜儿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对了,小兄弟在哪里下?巫山?”
我摇头:“奉节。”
“那还有几个小时。”眼镜儿道:“这样吧,能在一条船上碰上也算缘分,我看小兄弟你对那个信封里的东西也不甚明了,我呢,也正好有几个疑问,就看你方不方便,拿出来大家研究一下,我想也无伤大雅吧。”
我迟疑了一下,这人居然知道“粗日布”,看来的确是有货之人,看他也没什么恶意,研究一下也好,顺便也摸摸此人的底细。
拿定主意,点头:“那干脆进去。外面风大。”
眼镜儿一喜,赶紧跟着我进了客房,那老船工已经倒在床铺上,一个劲打鼾,小孩子拿了个小玩具,在一边玩,看见我进去,脑袋一下低下去。
我也懒得管他,小心扯出信封,打开,把之前那块黄布递给眼镜儿,他小心展开,铺在床上,又盯着看。
我也定睛一看,果然像一幅地形图,中间零零散散画了七八个小圆圈,像是“湖泊”,有十多根很细的曲线,都从“湖泊”处朝外发散出去,上下各有两排“小黑点”,呈弧形,应该就是“山脉”。
这时眼镜儿嘴巴里叽里咕噜,开始念,我听出来是藏语,应该就是底下那排藏族文字注释。
念了一遍,他点点头:“看出来没有,这画的什么?”
“地图?”
“对。什么地方的地图?”
我皱眉又看一遍,摇头:“不知道。哪里?”
“这排是注释,我给你翻译一遍——”眼镜儿开始念:“古格历鼠火年,暨银眼王第十七年,龙波贡之灭象前图。”
“龙波贡......”我重复道。
“波贡是神螺的意思。”眼镜儿道:“龙波贡就是‘神螺地’,是柴达木盆地的古称。”
“柴达木!”我愣住:“你意思,这地图是柴达木?怎么看起来一点不像?”
眼镜点了点那段藏文:“关键是这个‘灭象前图’,这四个字什么意思,是代表古地图,还是——”
“灭象。”我念了一遍:“象!是不是说柴达木以前有大象,然后把它们灭绝的意思?”
“象应该不是指大象。”眼镜儿一脸难色道:“还有这个‘前’字,总觉得出现在这里头很突兀,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我迟疑不语。
“古格历鼠火年,银眼王十七年......”眼镜念一遍:“这应该是指特定的某一年,回去得查一查,看到底是哪年,对了——”
眼镜儿朝信封一指:“里头还有一张,刚才来不及看,嗬嗬,能否取出来观摩观摩?”
我心头也无比好奇,赶紧扯出来,缓缓展开,竟然是三页黄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大小的黑字,竟然全是藏文。
我一时呆住,搞了半天,苏甲舅舅竟然翻译成了藏文,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翻译成汉语?
一时搞不懂,正要递给眼镜儿,这时,外面甲板上,有人忽然尖叫了一声。
紧接着,整个船舱忽然“嘎——”的一声闷响,缓缓晃动了一下。
对面床上,老船工“忽”一下坐起来,呆呆听了几秒,一下跳下床,三两步冲出门,趴在铁栏上,往下张望。
只张望了一眼,他就像被狠狠电了一下一般,一下缩回来,愣了几秒,几步冲到门口,指着小男孩:“小智!把床栏栏抓稳!”
我心知不妙,赶紧问:“怎么了叔!”
“漩涡。”老船工一脸铁青,往下指了指:“在船底下。”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29 22:44:04 +0800 CST  
我吓一跳,赶紧冲出去,往下一看,顿时发现不对:整条客轮已经被一大块浑黄江水包围,江水正急速旋转,发出恐怖的“忽忽”声,明显旋转中心就在我们脚底下,而轮船明显已经被“吸附”住,竟然一边前行,一边缓缓打转,眼看船头就已经偏离了航道!
这时周围已经一片大乱,好些个乘客都冲了出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只听半空中“咵咵”两声巨响,是个高音喇叭在响,接着里头传来一个吼声:“大家都进舱!大家都进舱!穿好救生衣!穿好救生衣!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要翻了!”船头处有人在惊呼。
顿时人群炸了锅,全部疯了一般往客房里头跑,有婴儿在尖声啼哭。
我也感觉出了大篓子,赶紧冲回房,只见老船工不知从哪里搞到一副黄色救生衣,正往小孩子身上套。
“怎么了?”眼镜儿一脸惊疑,一下站起来。
整个船舱忽然“嘎——”一声,剧烈一晃,他站立不稳,一下跪在地上。
我没时间管他,赶紧去收拾东西,三两下把黄纸跟信封揉进黑口袋,就想去床底下扯那口编织袋,只听“嘎——”,又是一声巨大的金属撕裂声,刺耳无比,响彻整个船舱,紧接着,船体左右剧烈摇晃一下,我赶紧去抓床栏杆,只感觉整个地面忽然往下倾斜,脚一滑,“滋——”就滑出房门,重重撞在护栏上!
我吓得赶紧死死抓住护栏,只听“嘎——”,撕裂声持续传来,我一看,一个激灵:面前,竟然是江水的后方,整个船体竟然已经旋转了90°!
“翻了!”
头顶,有人忽然狂吼。
几乎同时,只见前方,巨大船头忽然往下一沉,我赶紧死死抓住,但也就两秒不到,船头又猛的抬起来,就看见它直耸耸的,往上翘起,我跟随着,双腿上抬,身子却往后仰倒,只听周围房间里头,“滋——”,无数床铺桌子在急速滑动,惨叫声此起彼伏,紧接着“蓬”一声大响,来自身后,明显有江水撞击进来,接着有人惨叫。
我心一沉:船尾沉下去了!
“抓我!”旁边屋内,老船工一声尖叫。
几乎同时,一坨黄色的“人”一下从屋里头滑出来,“滋溜——”,就往船尾处滑下去,我不及细想,下意识伸手一抓,一下抓住,正是那个小孩。
“给我!”老船工从门里头伸出手,狂吼。
我左手死死抓住栏杆,右手一扯,刚把小孩扯上来,只听“嘎——”,一声巨大闷响,船头突然一下翘到半空,我整个身子顿时悬挂起来,接着“嗡——”一声大响,江水已经封涌而至,狠狠砸在我身上。
完了!
我心头跳出这两个字。
几乎同时,一坨黑沉沉的物体一下从江水里头冲过来,从我身边滑过,一下滑入旁边的客房里头,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30 21:20:57 +0800 CST  
我没时间管,只感觉那小孩正往下坠,赶紧死命一扯,一下扯上来!
几乎同时,“忽”一声闷响,周围的江水突然全部退去,身子一下露出来,只见前方,船头高高停在半空,也就半秒,“嘎嘎嘎嘎”一阵脆响,竟然开始缓缓下降。
我顿时狂喜,不由吼出声:“翻过来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娃娃给我!”
是老船工。我赶紧把小孩提起来,他一把抱过,一滚,二人一起滚进客房里头。
“右半舵!”
船头处,一个人在吼,一看,正是那“白衬衣”,他半个身子正探出二楼半空中。
只听船底发出轰鸣,震耳欲聋,船头已经完全降落下来,恢复正常,周围风声“忽忽”作响,正加速逃离。
“三点钟方向!”白衬衣又吼:“满舵!全速!”
我长长松口气:搞定了!
一时只感觉精疲力竭,死死抓住栏杆,瘫坐在那儿喘气,这时才发现浑身是水,还夹杂了好多水草,一股子河腥臭。
客轮继续飞速前行,不由回头望了一眼,船尾后面五六十米的位置,江面上还有一大团“黄水”,面积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兀自还在顺时针,缓缓旋转,而“黄水”的中心,赫然还有一个黑色的“漩涡”,只有不到七八米的直径,正无声无息,急速缩小。
我死死盯住那个“黑洞”,暗暗心惊:莫非,刚才就是那坨东西,把整个客轮吸附住!还差点让我们翻船!
我靠,那是个什么恶灵!怎么有如此恐怖的力道!
这时半空又传来“咵咵”的高音喇嘛声,接着有人高声道:“注意!注意!不要出舱!不要出舱!请各自清点一下舱内人员!请各自清点一下舱内人员!马上清理!马上清理!”
我松口气,挣扎一下,站起来,这时一楼跟二楼开始嘈杂起来,很多人乘客都走出来,东张西望,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高声招呼,有女人在尖叫,还有娃娃在哭,整个船舱一片混乱。
我走进客房,只见老船工一身湿淋淋,正给小男孩脱救生衣,旁边,那“眼镜儿”已经脱掉米色风衣,正使劲拧干。
这时小男孩突然一指:“人!人!”
我也一下注意到,我床上,很恐怖的,竟多出一个人。


楼主 云南盗  发布于 2019-04-30 21:55:28 +0800 CST  

楼主:云南盗

字数:911674

发表时间:2018-10-29 20:29:3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9 10:59:32 +0800 CST

评论数:1194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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