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正经神仙。却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穹羿和妘娥情意绵绵说着以前的事情。我不好上前。看向周围的景物，最后选站在他们身后的月桂树旁。我自动忽略那些情话。
直到听妘娥说道：“穹羿，你看那是什么？”我也看向妘娥所指的物体。在天际。是一个青色的球体，会发光。
穹羿说道：“它不属于这里。让我把它射下来。”
妘娥阻止说道：“不要，让它留下来吧。它的光。好温暖，我喜欢。”说着话就咳了起来。妘娥用绢帕掩口。待不咳了，忙将绢帕收好。我眼尖的看到绢帕上有血。
穹羿看着怀里虚弱的妘娥，忍痛说道：“听你的。”
妘娥强装出笑。此时她脸色极差，泛白。自从妘娥得了这病，身体乏力嗜睡。在温暖的阳光下，妘娥闭上了眼睛。
这是刚出生的太阳。天地间本无日。太阳出生为青色；成年为黄红色；死时为白色。

吃着希夷端来的吃食。算时间，太阳现在已是中年。少年时，我曾把这个事情讲给小伙伴们听。对此他们表示没听过。此后，我也不愿再提。
希夷告诉我，天界有一位公主要过生日了。这次她父王准备给公主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而我被受邀，去给这位公主跳开场舞。
希夷问道：“主子，那您去吗？”
我吃下最后一口饭，说道：“谁呀？”
希夷规规矩矩的回道：“天界的希瑶公主。”
希瑶……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是你吗，希瑶？
我同希夷说道：“去。我要去一趟天山，看看有什么适合当礼物的。”
希夷问道：“姑娘，何时动身？”
我笑看希夷说道：“怎么你看上去比我还急。”
希夷稳稳说道：“希瑶公主的这次生日是大办。她父王可上心了。要彩排节目的。听说上面一直练着呢。”
我说道：“那我这就去？”
希夷俯礼快声说道：“主子早去早回。”

故事插图

我来到天山，属于故地重游。昔年间，我在一个露天的洞谷里醒来。一路朝西方走去，便来到了天山。在天山，我遇到了一个可爱的朋友――“混沌”。混沌生有翅膀，却没有五官。性格像个孩子，同我玩在一处。它带我游历一番，我见到了许多奇珍异兽。
在青丘，我见到了九尾狐。它并不明艳，身上带有兽性。蓝紫色的皮毛，毛尖泛红。它很凶，看我的时候目光里带有贪婪。混沌把我护在身后。九尾狐发出婴儿般的声音，我觉得它想吃了我。
有混沌一路护着，那一次的游玩很开心。
在天山我没有找到合适当礼物的金玉。送希瑶的礼物还得再找。
离开天山，我直接去了天上。正如希夷说的一样，大家在紧张的排练着节目。见来人是我。大家退到场地一侧，把场地的中心让给了我。
来都来了，怎能不舞上一曲。手里捏诀。一身红色舞衣挽臂纱，头戴凤冠流云髻。几名伴舞从场地两侧上场。乐曲声起。跳舞对于我来说如呼吸一般自然。只要我想舞。随时随地，自能舞成一曲。我飞至场地中心。一步步踏天而上。甩开红色的挽臂纱。圈圈舞动。跳跃飞舞。挽臂纱轻柔。想着自己额间一点梅妆，我笑的娇媚。在红绸交织中，我踏天缓降。红绸如花朵开放般展开。这个时候怎么能缺少花瓣。心意一动，自有粉色花瓣从空中舞下，伴着红绸。

我自离开天帝，很少上天。天界的一些新人并没有见过我。他们惊艳于我的舞蹈。有管事的前来，我告诉他这些日子我不来彩排。希瑶庆生那天出席。管事的连连称是，送我出门。
希瑶生日这天。远远的我看到高台长桌后，希瑶坐在她父王怀里。她父王很宠爱她。我到后台换上仙婢端来的衣裳。是霓裳羽衣。放下头发梳了相称的飞仙髻。戴上托盘里备好的步摇冠。乐曲阵阵清丽齐绝，并且婉转动人。大殿上我穿着绝美华服，婆娑起舞。衣袂飘飘，蝉纱薄饰。随着我不断的旋转，舞衣上有五色浮动流转。我依韵而舞展袖升天，随即转身踏天而下。希瑶生日的开场舞我跳完了。看着这身绚丽的衣裳，我觉得还是先去后台换下的好。

世事难料。我还没有走回到后台。看到有血从门缝里面渗出。我悄然上前，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向里看去。好多的血，还在一股一股的向外涌着。里面发生了什么。带着一份紧张。我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我每一步走的小心。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这里实在太安静了。没有人在说话，也没有走动的声响。前方的光好刺眼。我来到了方才换衣服的地方。这儿的东西都变了样儿。破了的屏风、被推倒的镜台，桌椅柜子滚倒劈坏。我看向另一边，一摞儿穿白衣的天人死倒在一处。画面血腥恶心。我转身掉头按原路跑了出去，一连跑下几重天。一路上顾不得别的。我的心里打着鼓，直到此刻我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现在我冷静下来，停下思考。今天是希瑶的生日。发生这样的事情，理应上报天帝。紧了紧拳，用手抚平裙上的褶皱。我要上天宫面见天帝。抬手，人飞升上天。

今天有些不寻常。我数着天数，来来 还是这几层天。有人封锁了去天宫的路。正当我疑惑时，有一人从云雾中走来。这人将自己隐于云雾中多时，如果不是我察觉出了什么，他是不会现身的。在暗处观察了这么长时间，此人是敌是友。我心中有几分警惕。待云雾散去，我看清来人。是龙王。银发银须，圆睛幌亮，磕额崔巍，角耸轩昂，隐显莫测。他端坐金色黄花梨木四出头官帽椅上。与我说话道：“小友，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不敢造次回声道：“去天界参加希瑶公主的生日宴会。”
龙王一手转着两个青色玉球，慢声说道：“今日天界没有宴会。小友还是回吧。”
我惊的抬头看向龙王，说道：“怎么可能？是希瑶公主的生日宴会。”
龙王轻皱眉头说道：“你这小友怎么这么不听劝。说没有就没有。打哪来的回哪去。”
我几步走到龙王面前说道：“龙王，今日我要上去。”
龙王的另一只手摩挲着椅子扶手。眼似铜铃怒目圆睁说道：“今日不行。”
我盯着龙王问道：“为什么？”
龙王说道：“今日我受命在此地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说道：“我有事要见天帝。”
龙王面色灰白，剑眉倒竖说道：“看来这事与你脱不了关系。”
我蹙起眉头说道：“何事？”
龙王盯着我说道：“实话告诉你，今日天界发生一件大事。”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吉祥，说道：“我要见天帝，也不行吗？”
龙王不再谦和说道：“不行。”
我瞪向他说道：“你是奉了何人的命，你又是听命于谁？”
龙王狂妄的从座椅上站起对我说道：“这天向来就不是一个人的。”
我抬手指向龙王说道：“你们这是要……”
龙王高声笑道：“今日你的知道太多。要不选择和我们在一起？”
我摇头。
龙王说道：“你这性子，我真不喜欢。当初天帝为什么把你养在身旁？”
我惊道：“你知道我？”
龙王说道：“你还是下界改改你的性子吧。”
随着龙王广袖挥来，我已从云端向人间坠落。使不出半点法力。我牢牢的看着龙王。金衣蟾冠。片片银鳞。真身是一条银龙。我要记住你。

我坠落在人间一户农家的院子里。屋里的妇人正在分娩。
“啊……啊！”妇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叫着。
“加把劲啊！”稳婆说道。
我用神识探知周遭，了解到一些情况。这里是一个信奉女娲的部族。世世代代信仰神明。我不禁嗤笑。龙王，你可知把我送到了哪儿。千虑一失。是天数。
屋里的妇人还在承受着分娩的痛苦。真是个磨人的孩子。
“妹子，你再加把劲啊！”稳婆说道。
我走近一些窗户，向里面看去。床上是分娩的妇人，脸色极白。汗水和头发粘在脸上。
稳婆的心声传来：生了这么久都不见出来，恐怕是难产。再不生出来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我疑惑的向周围看去。半个魂魄的影子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一家的喜事转而要变成丧事。这事儿我得管。
“妹子啊！”稳婆一声高呼。
我这里还没有想出办法，屋里已经出事了。
去还是不去？我有刹那的考虑。这是我的天数。去。
难怪我看不清妇人的相貌，一切皆是定数。我化作一道柔光，钻进妇人的肚里。
我看不到了。只听见稳婆高兴的声音说道：“恭喜，是个女孩。”

“哗……”伴随着水声，我自矾泉温汤而出。方才我靠着池壁，晕乎乎的睡着了。百年来，我常做着和女娲有关的梦。从温泉上来，走在回宫殿的路上。这里就住着我一个人，百年来就是这样过的。白色的宫殿；白色的柱子；白色的雾气，还有自矾泉飘来的淡淡酒香。我没有回宫殿。只是站在路上发呆。
我与女娲娘娘是有着缘分的。这份缘分并没有因为我几经轮回而搁浅。自初三月将我的灵魂送回，我的记忆也不再模糊。
方才我做了旧时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曾经。是天圆地方，女娲也在的时候。人众的生活逐渐安稳。我在一条热闹的街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倡优表演节目。一条黑龙自天际出现，四周萦绕黑色云雾。它来了人间，黑色云雾将周围包裹。茫茫一片。待黑龙走了，黑色云雾散去。我才看清街上的人、动物、植物都消失了。黑色云雾有侵蚀的能力。黑龙残害了诸多生灵。我气不过，追上黑龙。发生这样的事情，人类是无法抵抗的。女娲也为了这件事情赶来。太好了。我上前想要打招呼。突的发现自己是游神的形式。我看着女娲先是劝说无果，后与其缠斗。一路从天上打到人间。女娲看不到我，黑龙也看不到我。黑龙体型庞大，实力强大。几番交手女娲深知，唯恐黑龙为祸世人。女娲将黑龙引到半空。我俯身向下看去，大地是完整的一个板块。我跟了他们一路。见女娲嘴角上扬。我猜女娲是想到了治服黑龙的办法。再之后的路上，女娲同黑龙玩起了猫抓耗子的游戏，黑龙渐处于下。原本平坦的土地，因为黑龙的跌撞出现了多条的沟壑。改变了原有的地貌。黑龙见形势不妙隐身水中，笑对女娲说道：“女娲，你不能杀我。”
女娲原本是动了斩杀黑龙之心。但……思虑再三还是将黑龙封印在水下，还百姓以安生。
世间百姓欢呼“女娲斩杀了黑龙。”

我住的地方，前面有一个湖。多年前女娲在这里降伏乌鳢。
今日我要出宫殿。不为别的，也是要会会这乌鳢。近日来，有居民相互转告说：湖里面有一条百来年的大黑鱼，要吃人的。大家离湖水远一些。
我来到湖边，折下一根桃枝拿在手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手上戴的镯子，突的飞进湖里。没多想，我下湖去摸找镯子。
此时正是正午烈日炎炎。阳光下的湖水波光艳影，碧绿如画。星星点点的金光在湖面上跳跃，闪着美丽的光泽。
我轻抖手中的桃枝，有花瓣从枝条上分离飘散，落入湖水。
湖水按照我的心意，退至一边。我没有看到我的镯子。轻甩手中的桃枝，想要收回花瓣让湖水归位。没想到发生异变。
原本平静的湖面，抖动的厉害。湖水汹涌澎湃的向我袭来。
我转身飞至湖水上空。湖水瞬间填满，水位上涨八尺。湖中惊现八个漩涡，如同巨型漏斗。漩涡不断的旋转，形成巨大的黑洞。宽约六丈、深超二十。看来居民所说不虚，这里是有着水怪。今日我断然要除掉这几个祸害。
我手里掐诀高声说道：“我乃女娲传人，还不速速现身。”漩涡依旧，湖面无一人出来应声。我伸出右手翻掌，将之前拿在手里的桃枝掷于湖中。同时说道：“再不出来，莫要怪我出手。”
随着桃枝的落下，水位开始下降。当桃枝插入湖面的那一刻，八个巨大的黑洞合拢漩涡消失。
我落到湖边说道：“还没有想好吗？我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湖的中心有水花喷涌四溅，接着湖里的水下去一半。我看清水下的景象。八条大的、四条小的都是乌鳢。看身长这八条大的皆有百年。其中一条修为极高，应是女娲娘娘降伏过的乌鳢。其它的乌鳢应该是它的子子孙孙。我看向那四条小的，还不成气候。
我对年长的乌鳢说道：“今日我来就问你两句话。近日来居民在湖边丧命是不是你做的？如若改之日后不犯这事就过去。汝若不听，那我只能杀尽。”
巨大的乌鳢俯首摆尾体型缩小，其余的乌鳢随之效仿。
我开心的跳入湖中，与它们嬉戏。原本想着还有一场架要打，现在这样真好。
我捧起一捧湖水，向太阳扬去。一条彩虹出现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