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捉鬼人

陈辉又摇了摇头,随后招呼我跟强顺,把镜子跟坛子全都拿下去,都下面再仔细看看。
跟强顺两个动手把房顶这些物料收拾收拾,跟着陈辉下了楼。
这时候,男人还在房间里等着,我们一进屋,就把坛子跟镜子放到地上了,男人走了过来,看看我们,又看看坛子,一脸不解,问陈辉:“道长,您咋把我们家楼上的酱坛子拿下来了,里面的酱还没晒好呢。”
啥?我们三个顿时一愣,陈辉看着男人问道:“这坛子,是你们家的?”
男人连忙点头,“是我们家的,做酱用的坛子,前些日子刚闷上的酱,还没做好呢。”
陈辉一听,拎起坛子走到灯底下,低头朝坛子里面一看,顿时一脸愕然,我也凑回去一看,坛子底跟坛子壁上,厚厚的跟浆糊似的一层,还真像是酱。
用坛子闷酱这个,小时候我奶奶跟我妈经常做,一般都是用黄豆做的“豆瓣酱”,做好以后炒菜时放一点,很有味道。
不过,这感觉咋这么不对劲儿呢?那里不对劲儿,说不上来。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2 22:46:00 +0800 CST  
陈辉抬手一指扣在地上的那四面小镜子,问男人:“那这四面镜子,你见过吗?”
男人朝地上那四面镜子看了一眼,眼神迅速收了回去,没说话。
陈辉盯着他又问了一遍,“这四面镜子,你见过吗?”
男人抿了抿嘴唇,好像有很多话,却不想说,陈辉紧紧盯着他追着问道:“你见这四面镜子,对吗?”
男人似乎再也闪躲不过,心虚的看了陈辉一眼,点了点头,陈辉盯着没说话,男人最后慢慢吞吞、很不情愿的小声说了俩字,“见过……”
陈辉顿时跟我顿时相互对视了一眼,难道说……这咒还真是他们自己家里人下的?
陈辉又问男人:“你知道这四面镜子是做啥用的吗?”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知道,给俺闺女考重点高中用的……”
啥?说啥?我跟陈辉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考重点高中用的?考高中跟控鬼阵,好像扯不到一块儿吧。
陈辉顿时眉头皱了起来,估计他感觉这事有点摸不着头绪了,不过,话语很平静的对男人说道:“你说吧,说说这四面镜子,到底是咋回事儿。”
男人看看镜子,又看看陈辉,一脸难色,很不情愿说的样子。
陈辉见状,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了,我和强顺见陈辉坐下,跟着也走到沙发那里也坐下了,把男人一个晾那儿了。
男人朝地上的镜子看看,又朝我们三个看看,慢吞吞走到了沙发这里,不过他并没有坐下,站在陈辉旁边,对陈辉低声说道:“道长,我要是说了,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24:00 +0800 CST  
陈辉无奈的摆了摆手,“说吧,我们保证不和别人说。”接着,陈辉轻叹了口气,他之前肯定没想到男人家里的事儿能有这么绕人。
男人犹豫着,慢条斯理说了起来。
大概在一个多月前,男人老婆的娘家,也就是那妇女的娘家,来了一位高人,这高人能掐会算,算特别的准,当时那时候呢,妇女已经开始做噩梦了,老是梦见上吊那女的找她索命,妇女听说了以后,就回了娘家一趟。妇女想让这位高人给她算算,看这噩梦有啥法子破解没有。
不过去了以后呢,高人给她看了看,说她没啥事儿,不但没事儿,还说他们家里,要出现一位“文曲星”了,文曲星是啥,各位应该都知道吧。
妇女一听,挺高兴,不过,高人又说了,现在你们家里的文曲星有难,必须摆个阵护着,要不然,这文曲星就变的啥都不是了。
就因为是娘家人介绍的,妇女对这高人深信不疑,不过,妇女有俩孩子,一闺女,一儿子,妇女就问高人,这俩孩子到底那个是文曲星呀?
高人掐指一算,说是一位“女文曲星”,不出半年,这女文曲星就要升学高考,这就是她鲤鱼跃龙门的关键,紧要关头,只要把阵摆下,就能金榜题名。高人的大概意思就是,摆下阵,就能帮助妇女的闺女考上重点高中,只要上了高中,将来上重点大学啥的,那就是轻轻松松、一帆风顺。
妇女一听,就叫高人赶紧给他们家摆阵,高人让妇女等到晚上,之后拿出四面小镜子,在镜子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让妇女拿回家放到房顶的四个墙角,高人还交代妇女,这件事除了他们两口子,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这阵就不灵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27:00 +0800 CST  
这四面镜子,就是这么回事儿,男人说完以后就叹了口气,好像给我们知道以后,他闺女的前程就毁了似的。
陈辉听完又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看来这高人,就是那下咒之人。”随即,问男人:“那高人现在在哪儿?”
男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是我们本地的,早就走了。”男人随即反问陈辉:“道长,您刚才说啥?那高人就是给我们家下咒的人?”
陈辉点了点头,“他给你们摆的这个阵,叫五鬼临宅阵,跟你闺女考学没一点关系,家逢五鬼压顶,家里人非死即伤。”
男人一听,脸色当即就变了,“真的?”
陈辉把脸色一正,“贫道还能诳不成,不过,你也不用怕,现在阵已经破了,我来问你,那坛子,又是咋回事儿,坛子里面就是腌的酱么?”
男人顿时一脸不解,“是呀。”他似乎不知道坛子封着一条蛇。
陈辉又问:“你们做酱时,没有往里面放别的东西吗?”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陈辉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走到地上那袋子跟前,这时候,那袋子口早就给陈辉系上了,解开袋子,陈辉拎着袋子底朝下一抖,一条大红蛇从袋子里翻滚了出来。
男人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我也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朝地上那红蛇一看,足有成人胳膊粗细,一米来长,通身血红血红的,躺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给陈辉摔死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28:00 +0800 CST  
陈辉从身上掏出之前那把小号桃木剑,蹲下身子用剑挑了大红蛇两下,大红蛇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真死了。
我走过去蹲到陈辉身边,低声问他:“道长,这条蛇跟那个五鬼临宅阵,有关系吗?”
陈辉没说话,用剑跳着大红蛇的尾巴看了看,我不知道他在看啥。
停了好一会儿,陈辉说道:“这条蛇跟男人胳膊上那条青蛇有关系。”说着,回头朝男人那条胳膊看了一眼。
男人这时候光着膀子,之前用水碗查咒术的时候,把男人的衣裳脱下来就没给他穿上。
我也朝男人的胳膊看了一眼,就感觉男人的胳膊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好像没之前那么粗了。
陈辉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交代强顺再把阴阳眼弄开看看,交代完,他自己迅速把双腿一盘,桃木剑放到身边,如临大敌似的坐地上了,很紧张的样子。
我一看,这是个啥意思呀?
强顺这时候又不想开阴阳眼,我起身走到了他跟前,小声对他说:“你别磨蹭了,没看见老道士紧张的样子吗,好像出啥事儿了,赶紧的吧。”
强顺一听,磨磨蹭蹭把衣裳撩起来,把胸口的血擦掉了,朝男人那条胳膊一看,我见他就是一愣,这是愣啥呢,赶忙问他:“看见啥了?”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29:00 +0800 CST  
强顺转过脸又朝了我看了一眼,“那条大青蛇不见咧。”
我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见了?怪不得男人的胳膊看着细了一点儿呢,敢情大青蛇从他胳膊上下来了,我对强顺又说道:“快看看它跑哪儿了。”
强顺扫眼朝屋里一看,嘴里“哎呀妈呀”一声,一把揪住了我的胳膊,脸色大变。
我顿时着了急,“咋了,看见啥了?”
“蛇、蛇、大青蛇围着陈道长在转圈儿咧……”
我赶紧扭头朝陈辉那里看了一眼,当然了,我啥也看不见,不过,陈辉刚才还好好的,这时候眉头紧锁,脸色发白,身子还微微颤抖着,好像很冷的样子。
一看他这样儿,我顿时就明白了,这条大青蛇估计真跟这条死红蛇有关系,好像关系还不一般,它肯定发现是陈辉把红蛇摔死的,所以放弃男人找上了陈辉,陈辉用桃木剑挑完红蛇以后,他好像也发现了点儿啥,赶紧坐在地上抵抗起来。
我一看,这时候青蛇又找上了陈辉,这咋办呢,青蛇应该也已经死了,这是它的魂魄,不过畜生的魂魄一般没这么厉害的,小时候听奶奶说过,生前修炼过的畜生,死后魂魄是有意识的,比人的鬼魂要厉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啥懂邪术的人抓住祭炼过,一般被祭炼过了畜生魂魄都特别凶。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30:00 +0800 CST  
我又朝强顺看了一眼,问道:“那条蛇还在围着陈道长转圈儿么?”
强顺点了点头,我一寻思,这大青蛇不是很在乎大红蛇么,看不见青蛇,我可以去对付那条红蛇,我叫它多在乎在乎。
走过去把地上那条大红蛇拎了起来,朝陈辉身边说道:“这条蛇是我摔死的,有本事就来找我吧。”
说完,我拎着红蛇就往门外走,走了没两步,我就感觉脚边莫名其妙冒出一股子寒气,冷森森的,两条小腿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好像青蛇真的朝我过来了。
这时候,就听强顺喊了一声,“黄河,小心呀,青蛇围着你转起来咧。”
果然,我扭头冲青蛇笑了笑,“没事儿,它不能拿我咋样儿。”
拎着红蛇迈脚出了门,穿过院子,我直接来到了巷子里。
这时候,巷子里黑乎乎的,我顿时很茫然,刚才就想着把青蛇从陈辉身边引开,反正我身上阳气重,一般的东西都拿我没辙,可现在咋办呢,总不能一直拎着条死蛇吧。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巷子深处有条人影一晃,很诡异,我顿时一愣,这都深夜了,巷子里咋还有人呢?仔细一瞧,又没有了,好像是看眼花了,我心说,刚才在菜市场就看眼花了,这时候咋又看眼花了呢?
身后,传来了陈辉的声音,“黄河,你要去哪儿呀?”
扭回头一看,陈辉带着强顺从男人家里出来了,我赶忙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呀,道长,您说咱现在咋办呢?”说着,我冲陈辉举了举手里的红蛇。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31:00 +0800 CST  
陈辉领着强顺停在了我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可能那青蛇还在我身边转圈儿吧,他们走进青蛇转圈的范围,对他们没啥好处。
陈辉说道:“先回观里吧,观里有祖师爷坐镇,青蛇不敢进,到了观里以后再想办法。”
我点点头,于是,我走在前面,陈辉跟强顺走在后面,走出巷子以后,我不甘心的又朝巷子里看了一眼,就见巷子里又是人影一晃,我心说,难道我又看眼花了?
连忙回头招呼强顺,看巷子是不是有啥东西,这时候,强顺的阴阳眼还开着呢,强顺回头朝巷子里一瞧,旋即冲我摇了摇头。
啥都没有吗?难道,我这眼花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么?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3 21:32:00 +0800 CST  
事情写到这儿,男人家里基本上算是没啥事儿了,女鬼收住了,五鬼临门阵也破了,这阵具体到底咋破掉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怪风又是咋回事儿,我当时还没来得及问陈辉。至于男人胳膊上那条青蛇,这时候也被我从他们家里引了出来,还有那妇女,估计明天中午就能醒过来,至于男人的胳膊呢,过几天就能消肿,应该也不会有啥大问题了。
男人他们家里的事儿呢,到这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改天我们只要去他们家里把刀子要回来就行了。
他们家的事儿,算是完了,但是,我们的事儿这才刚刚开始,我们三个谁都没想到,就因为男人家里这事儿,让我们引火烧身了,这也是直接导致我跟强顺两个,随陈辉流浪四年的主要原因。
摊上大事儿,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言归正传,强顺朝巷子里看看,没人,我揉了揉眼睛,不甘心的又朝巷子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确实啥都没有,难道说,我真的看眼花了?不过,为啥三个人就我一个人一直眼花呢?
拎着红蛇一路朝镇南三清观方向走,不过,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好像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似的,回头看过几次,根本就没人,是我自己的心里作用吗?
回到观里以后,陈辉吩咐我们俩把红蛇的尸体埋到观后面去,我们在观里找了找,墙角放着一把破铁钎,强顺拿上铁钎,我拎着红蛇,出了观门,从旁边的野草地绕到了观后面。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19:00 +0800 CST  
强顺的阴阳眼这时候还开着,他打眼朝观后面一瞧,脸色顿时就变了,一手拿着铁钎,一手扯住我胳膊上的衣裳,颤着声音说道:“黄河黄河,这里好多鬼东西呀,你赶紧把血给我抹上吧。”
我看了他一眼。俗话说,宁住庙前不住庙后,宁在庙左不在庙右,但凡寺庙道观,它们后面都不干净,左边、后边,都是镇脏东西的地方,邪乎玩意儿特别多,而且大多是怨气特比重的、不好投胎的,陈辉让我们把红蛇埋到观后面,也是有道理的。
我对强顺说道:“你赶紧挖坑吧,把蛇埋了以后我就给你抹。”
强顺听了把头一耷拉,吭哧哼哧用铁钎挖起了坑,没一会儿,坑挖好了,我把红蛇盘着放进了坑里,然后对着尸体说道:“你已经死了,该去上哪儿上哪儿去吧,这辈子是蛇,下辈子你一定能投胎做人。”说完,我冲尸体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即招呼强顺,两个人齐动手,把红蛇给埋了。
刚把红蛇埋好,强顺就吵着叫我给他抹血,我对他说,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一会儿到观里再抹吧,强顺不依,一边往观里走一边缠着我。
两个人吵吵闹闹走到道观门口,顿时就是一愣,不解地对视了一眼,道观里这时候咋黑漆漆的呢,刚才陈辉不是把蜡烛已经点着了么。
不会出啥事儿了吧?我打着火机走进了观里,用火机把蜡烛又点着了,借着烛光朝观里一瞅,空荡荡的,陈辉不见了。
强顺朝观里看了看,走到铺盖那里一屁股坐下,说道:“老道士可能到外面上厕所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到外面上厕所,还至于把蜡烛吹灭么?”
强顺说了句,“老道士抠门儿,嫌费蜡呗。”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20:00 +0800 CST  
我摇了摇头,走出道观朝四下里看了看,四下里这时候静悄悄的,半条人影都没有。
我感觉这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忍不住喊了两声,黑漆漆的深夜里,声音传出去老远,不过,并没有陈辉的回应,我顿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转身回到观里问强顺,“那条大青蛇还在我身边跟着吗?”
强顺连看都没看我,说道:“早就不见咧。”
我忙问:“啥时候不见的?”
强顺摇了摇头,“不知道哇,刚才路上的东西太多咧,我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好像……好像咱来到观里的时候它不见咧。”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说,那大青蛇趁着我跟强顺到后面埋红蛇的时候,上了陈辉的身?转念一想,不对,陈辉刚才说了,道观里有祖师爷坐镇,青蛇不敢进来,难道,真的是到外面上厕所了?
强顺这时候又想起了他的阴阳眼,缠着我非要给他抹血,没办法,我从身上掏出针,扎破手指头,又给他胸口抹了抹血。
随后,我们俩坐在铺盖上等了起来,等了一会儿,强顺从身上掏出烟递给我一根,两个人又抽着烟等上了。
不过,一根烟抽完,陈辉居然还不见回来,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对强顺说道:“我看真有点儿不对劲儿,咱还是到外面找找老道士吧。”
强顺这时候已经犯了困了,打着哈欠说道:“没事儿,他都那么大岁数的人咧,还能走丢了呀。”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21:00 +0800 CST  
我从铺盖上站起了身,陈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而且离开这么久还不会来,这正常吗?
伸手把强顺从铺盖上也拽了起来,“走走走,跟我到外面找找去。”
强顺已经困的迷迷糊糊了,眼看一闭眼就能睡着,我抓着他肩膀可劲儿摇了两下,“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强顺一听,立马儿一激灵,扭头朝观里的三清神像看了看,神像这时候看上去说不出的瘆人,“你可不能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怪瘆的慌嘞。”
两个人离开三清观,漫无目的的一边喊一边找了起来。
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寻找陈辉的路线了,好像出了观门以后,我们俩就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走,记得那是一条小路,路两边全是野草。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边有条人影一晃,离我们没多远,我敢肯定,这一次我绝对没看眼花,赶紧一拉身边的强顺,低声问:“你看前边是不是有条人影?”
强顺抬头朝前边一看,一脸莫名其妙,扭头问了我一句,“在哪儿呢?”
我放眼又朝前边一看,顿时愣住了,咋没了呢,难道,我又看眼花了,这不可能呀。
我一把拉住了强顺的胳膊,“走,走快点儿,追上去看看。”
“追……追啥呀?”强顺给我扯的一溜小跑起来。
两个人顺着小路一口气跑了能有半里地,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我们脚下的小路延伸着钻进了树林里。
强顺这时候一把甩脱了我,气喘吁吁问道:“黄河,咱、咱到底在追啥呀?”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22:00 +0800 CST  
我没理会他,打眼朝树林看去,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又在树林边儿上一晃,不见了,像是钻进了树林里。
我一把又扯住了强顺,追。
强顺给我扯的踉踉跄跄,两个人很快钻进了树林里,在树林走了没多远,强顺反手扯了扯的我胳膊,小声说道:“黄河,前边是不是有个人影呀?”
我心说,这回你可相信我了吧,定睛朝前面一看,确实有条人影,还正在走动,我回了他一句,“你这回知道咱在追啥了吧,我刚才早就看见了。”
两个人朝人影走去,就快走到跟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人影有点儿不对劲儿,他咋围着几棵在来回转圈儿呢,而且,看身形好像还不是我刚才看到的那条,刚才那条身形笔直高挑,这条咋还有点儿佝偻呢。
我们俩放慢了脚步,人影在我们俩眼里越来越清晰了,我扭头问强顺,“你看这人影,像不像陈道长?”
强顺眯着眼睛看了看,点了点头,“很像。”
两个人顿时加快了脚步,到了跟前一看,确实是陈辉。
这时候,陈辉佝偻着身子,很诡异地在围着几棵树转着圈,一边转,嘴里还一边小声嘟囔着啥,好像在说,咋走不出去了呢……
强顺冲陈辉喊了一嗓子,“道长,您在这儿干啥嘞,俺们找了你半天咧。”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24:00 +0800 CST  
强顺这一嗓子下去,陈辉居然一点儿没反应,还在那里自顾自转着圈儿,这可有点不正常了。
我一拉强顺,低声说道:“有点不对劲儿,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强顺似乎也看出来了,一脸惊悚,怯生生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点点朝陈辉凑了过去,来到跟前,陈辉还在那里转着圈儿,嘴里嘟囔着:家呢,家呢,咋走不到家了呢……
我轻轻喊了他一声,“道长,陈道长?”还是没反应。
我走到他跟前一看,他居然眯缝着眼睛,跟睡着了似的,不过脚下不停。
我那时候毕竟年轻,经验阅历少,明知道不对劲儿,却不知道该咋办,见陈辉这样儿,冲过去扯了一下他的衣裳。陈辉当即一激灵,像没了筋骨似的,一下子软地上了。
我赶忙回头招呼强顺过来,两个人齐动手,把陈辉从地上扶了起来,不过陈辉这时候已经不醒人事,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喊了几声也没反应。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25:00 +0800 CST  
强顺问我咋办,我舔了舔嘴唇,还能咋办,先背回观里再说吧。
索性陈辉身子比较瘦弱,树林距离三清观也不是太远,两个人轮流替换着,把陈辉背回了观里。
在铺盖上把陈辉安置好以后,我拿着蜡烛给他看了看,陈辉这时候脸色发青,印堂发暗,很像是丢了魂儿,抓起手腕给他一搭脉,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丢魂了,这是三魂七魄错位了。
三魂七魄在人身体里是有固定位置的,三魂七魄一乱,人不傻即疯,这是我奶奶跟我说的,还有把脉这个,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跟中医把的那脉不一样,中医把的是阳脉,我们把的阴脉。
我有点儿傻眼了,一屁股坐在了陈辉身旁,短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道长咋就成这样儿了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还有那条莫名其妙的人影,到底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好像为啥只有我一个能看见呢?他要是真实存在的,那他又会是谁呢?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5 23:26:00 +0800 CST  
我没心情琢磨那黑影到底是谁,眼下最要紧的是陈辉,三魂七魄错位这个,说白了,人醒来以后就会变成傻子或者白痴,不过,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陈辉咋就会弄成这样儿呢?
那我现在该咋办呢?三魂七魄错位这个,过去只听奶奶说过,具体是咋弄的,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家手艺里也没这些,这要是奶奶在这儿就好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陈辉,我就像没了主心骨似的,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憋闷,从身上掏出两根烟,扔给强顺一根,点着抽上了,一边抽,一边寻思着接下来该咋办。
强顺抽了几口烟以后,凑到我跟前看看我手里的烟,又看看他自己手里的烟,问道:“黄河,咱俩的烟咋不一样嘞,你的咋是好烟,我的咋是赖烟嘞?”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眼下都啥情况了,他还有心思矫情这个。我朝他手里的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是我烟盒里一块半的“沙河”烟,我手里的是从男人家里拿来的硬盒烟,刚才从烟盒里往外掏烟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注意,不过,这时候真没心情跟强顺矫情这个,说了强顺一句,“你运气不好呗。”
强顺顿时叫道:“你才运气不好呢。”
我旋即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叹气这个,都是跟我奶奶学的,奶奶每次给人处理完事儿以后,都要叹气,或许因为每一件邪乎事儿的背后,都有一段叫人忍不住叹气的因果吧,有好的、也有坏的,坏的多点儿。
低头朝躺在铺盖上的陈辉又看了一眼,我心说,眼下这位陈道长,他又是摊上啥因果了呢?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6 23:11:00 +0800 CST  
这时候,强顺趁我不注意,一把将我手里的好烟夺了过去,把他自己手里的沙河烟塞给了我,我没心情跟他闹,轻描淡说了他一句,“你不是困了么,早点儿睡吧。”
强顺炫耀似得抽着抢去的好烟,回了我一句,“现在我又不困咧,嘿嘿,还是这烟好吸。”
我心头顿时一动,说道:“你既然不困,那把你的阴阳眼弄开给陈道长看看吧。”
“看啥呀?”强顺问道。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叹着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看啥,就是感觉看看总比不看强。”
强顺撇了撇嘴,说道:“啥叫看看总比不看强,眼睛没长你身上,开阴阳眼开阴阳眼,你说的怪轻松嘞。”
我一听,不痛快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给我说说,是开阴阳眼疼,还是用针扎手指头疼?叫你开个阴阳眼老是这么费劲儿,你每次开完,我不得扎手指头给你抹血呀,你一天要是开好几回,我就得扎好几回手指头,不过你这次要是不开,下次你再给雨淋了,我就不给你抹了。”
强顺顿时不吭声儿了,腆着脸给手心吐口唾沫,烟叼嘴里,把胸口的血擦掉了,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看陈辉,像看外星人似得,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说道:“黄河,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都好多天咧。”
我瞥了他一眼,每次开阴阳眼都这么磨磨叽叽的,不耐烦的问道:“啥疑问?说吧。”
强顺说道:“你身上的万道金光咋不见咧。”
“啥?”我顿时一愣。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6 23:15:00 +0800 CST  
因为我打小身上的阳气就足,每次强顺的阴阳眼一开,就能看见我浑身冒金光,他一直说他自己的眼睛是火眼金睛,我身上发出来的是万道金光,过去他只要在晚上一开阴阳眼,我身上的金光就能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具体的去看《末代捉鬼人》。
强顺歪着脑袋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你身上的金光咋没咧?”
我也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上哪儿知道咋没了,忙问:“你啥时候发现我身上不冒光了?”
“那个……”强顺翻着眼睛珠子想了想,说道:“好像……好像就是跟着陈辉离开家以后没的。”
我皱了皱眉头,咋会这样儿呢?
我当时不知道,四年后回到家里,奶奶告诉我,我接受完传承那天,身上的阳气就弱了下来,也就是我跟着陈辉离家那天,奶奶给我手上弄的那个,奶奶看着我还“咦”了一声,就是因为我接受完传承,身上的阳气才弱了。奶奶说,老天爷待人是最公平的,你有一得,就必有一失,我得到了我们家的传承,就失去了一部分阳气。
我这时候当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还是万道金光、百邪不侵呢,拎着红蛇吸引青蛇的时候,其实冒了很大的风险。
我冲强顺一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管它冒不冒金光呢,你还是赶紧给陈辉看看吧。”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6 23:16:00 +0800 CST  
强顺把眼睛挪到了陈辉身上,给陈辉身上打量了好几遍,最后一脸正色的对我说道:“他身底下在冒黑气,后背上会不会有啥东西呀?”
我一听,顿时给我看到了救治陈辉的希望,赶紧招呼他,两个人齐动手,把陈辉翻了个儿,翻了个脸朝下,随后,我撩开陈辉后背的衣裳一看。
就见这后背上……咋啥都没有呢?我顿时扭头瞪了强顺一眼,这熊孩子不会在耍我吧?这都啥节骨眼儿了还开玩笑呢!
强顺抬头指了指我撩起来的衣裳,说道:“没在他身上,在衣裳里边儿呢。”
我赶紧把衣裳放下了,陈辉身上穿的是一件老式的斜襟长袍,本来的颜色应该是青灰色的,不过因为年头儿太久了,都泛了白了,还补丁摞补丁,下身穿的是一条宽松的长裤,也是青灰色泛了白,好像跟这袍子是一套的。
衣裳虽然穿的落后破旧,但是很严谨,一呢,他跟我奶奶一样,都打旧社会过来的人,思想比较保守;二呢,人家是修行之人,最基本的礼仪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就算再热的天,衣裳至少也是里外两件套儿,虽然破,穿的却是规规矩矩的,不像一些俗人,天一热就把衣裳扣子解开了,敞胸露怀的,再热点儿,干脆把上衣脱下来,光着膀子招摇过市。
我衣裳放下来以后,依着强顺说的,陈辉的衣裳检查了一下,外面的长袍没啥事儿,又撩起长袍,下面是一件贴身的白色马褂。
我朝他这马褂上一看,就见白色马褂上部,也就是肩胛骨中间位置哪里,趴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拿起蜡烛仔细一瞧,是一只通身漆黑的大壁虎,蜡烛光一照,壁虎身上都反光,黑亮黑亮的。
强顺也看清楚了,顿时叫道:“就是它冒的黑气!”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6 23:20:00 +0800 CST  
他这一嗓子下去不要紧,惊动了黑壁虎,“刺溜”一下从陈辉马褂上跳了下去,速度奇快,落到地面上以后“蹭蹭蹭”就朝观门那里窜。
想跑?我顿时大叫一声,“逮着它!”
两个人一拥而上,跪在地上左扑右摁。强顺倒不是真胆小,他只是从小给那些脏东西吓怕了,但是对于动物这个,他是一点都不怕,我们俩小时候没少抓一些小东西祸害着玩儿,比如,知了、蚂蚱、青蛙、屎壳郎等等吧,其中也包括壁虎。
眼看着黑壁虎就要窜到门口的时候,强顺一个猛扑,把黑壁虎摁在了手底下,我赶忙招呼了他一声,“你摁着别动,我去找东西。”
强顺摁着壁虎随口问了我一句,“你找啥东西呀?”
我没理他,在观里来回找了找,不过,没找见啥合适的东西,最后,我朝三清神像前面放的那三鼎香炉瞅了一眼,这仨香炉都有药罐子大小,倒是挺合适,走到元始天尊神像跟前说了句,“您老人家恕罪,迫不得已,借您的香炉用用。”
说着,我捧起香炉走到观外面,把香炉里面的香灰炉土啥的,一股脑儿倒了个干净。返回铺盖那里,在陈辉的包裹里面找见我们装水用的水壶,呼噜呼噜把水壶里的水全部倒进了香炉里。
楼主 途中的旅人  发布于 2016-07-26 23:21:00 +0800 CST  

楼主:途中的旅人

字数:230391

发表时间:2016-06-28 19:42:2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7 06:06: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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