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一讲以前湖南农村发生过的鬼事

叔公的这句话是对附在王瑶身上的王知秋说的,而叔公的话刚说完,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阵怪风,把盖在王瑶身上的窗帘布给吹飞了起来。
这时候,曾师公的念咒声停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随后连忙抓住了窗帘布的两个角,慢慢的退出了屋,而叔公也连忙跟了上去,帮着曾师公一道扶窗帘布。
“爷爷,曾师公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问爷爷,而爷爷告诉我,“曾师公这是在做法,把王知秋的魂从王瑶身上请了出来,现在他们正在给她引路出门。”
说着,爷爷在四周看了圈,然后在堂屋里找到了一个竹篦子,交到了我手里,“现在你还没满十八岁,有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还是能看到的。”
在爷爷的吩咐下,我把竹篦子放在了面前,然后透过篦子的空隙看向了刚走出门的曾师公和叔公,却是吓得当场叫出了声来。
曾师公和叔公正托着那块窗帘布往外边走着,而在那窗帘布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跟正昏迷着的王瑶一模一样!
我惊慌失措的看向了爷爷,而爷爷却见怪不怪,“看到了吧,那个跟在窗帘布后边的女人,就是王瑶的母亲。”
“瑶瑶她一家都是苦命人呐!”
爷爷摇了摇头,趁着这会儿工夫,将一些我之前全不知晓的事儿慢慢告诉了我。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1:31 +0800 CST  
十八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惊动了整个村子。
那天下着大雨,有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来了我们村,求村里人救他的命。可村民们怕惹事上身,一个个都不敢开门。
男人只能接着往村里头走,可在路过一口水塘时,突然一头栽进了水里,再也没能站起来。
男人的尸体就这么泡在水里,也没有人敢替他收尸。等到下午的时候,又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冒雨进了村,她把男人的尸体从水里拖了上来,抱着他哭了整整一夜。
说来也巧,那天晚上爷爷也恰好从外地回家,在路边遇见了那个哭泣的女人。
女人抓住爷爷的衣袖求他帮忙,可爷爷却说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一把甩开了她,匆匆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女人的哭声停了,有一个村民路过了水边,发现她已经死在了那男人的边上,而在她的怀里,还躺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首先发现女婴的村民,他的名字叫周田耕。
周田耕没有救那个女婴,而是从她的襁褓里搜走了几十块钱和十来张粮票,然后转身就走了。
在我们村有这么一种说法,孤儿的东西不能拿,不然要遭天谴。这周田耕还来得及走多远,就有一道雷突然从天上落下,把他劈得当场重伤。
因为这件事情,这个女婴没人敢收养,被丢在路上哭了大半天,眼看着就要被野狗给叼走了。
叔公家里无后,得知了这事儿后,就立即把这女婴接了回来,当成自己的亲孙女来养,却也因此跟周田耕闹得关系很不好。
而这个被叔公抱走的女婴,就是现在的王瑶,那对死去的男女,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1:54 +0800 CST  
听着爷爷的讲述,我的心里一阵酸酸的,没有想到王瑶还有一段这么凄凉的身世。而周田耕和我爷爷,竟然和王瑶以及她的父母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怪不得当时叔公去拦周田耕棺材时,周家人会对叔公那么害怕了。
“王瑶的爸妈这么可怜,可爷爷你和村里的其他人,为什么都不愿意去救他们?”我有些不解的朝爷爷问道。
“不是不愿意救,是救不得!”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王瑶的父亲跟周田耕一样,死的时候全身都在渗血,那是踩了煞气才弄成这样子的!如果我们把他救回家,只怕一个不留神,就把灾祸引进了自家门!”
我点了点头,也算大致了解了这段往事,可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鬼是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就算要害,也一定是因为有某种因果存在。
如果王知秋真成了厉鬼,那么她想害死周田耕,再借周田耕的手来加害爷爷,也是合乎逻辑。毕竟当年爷爷见死不救,而周田耕又偷了王瑶襁褓里的钱,这都是有因果存在里边的。
但问题是,王知秋的鬼魂在村里飘荡了这么多年,她如果要害人,为什么早不动手,偏偏要等到十八年后呢?而且作为一名母亲,哪怕已经阴阳陌路,也没有理由要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我朝爷爷刨根问底,可爷爷也是锁着眉一脸困惑,“这件事情,我其实也想不通。”
爷爷说道:“王知秋如果真要害自己女儿,按理说瑶瑶早就已经死了,可偏偏没有;后来我们到了这里,她完全可以借瑶瑶的手杀了我,但她也没有;而现在曾师公给她送祖,她又安生地从瑶瑶身体里起了身,真搞不懂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里边,只怕还有别的原因!”
爷爷说完就不做声了,他拿起了那双红色的绣花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爷爷不说话,我也只好拿起了篦子,重新看向了屋外。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2:20 +0800 CST  
此时,曾师公已经扶着窗帘布来到了路边的土地庙前,王知秋的鬼魂则紧跟在窗帘布后面。
听村里老人说,人死后,他们的魂都会被留在村里的土地庙。所以每逢七月半,村里人都会来到土地庙前点烛烧香祭拜先人。
曾师公朝叔公说了些什么,随后叔公便回了屋,没一会他就拿着篮子香烛纸钱过来了,将这些东西拿在土地庙前点着拜了拜,一旁的曾师公则神神叨叨念起了咒,同时将那窗帘布丢进了火里。
窗帘布和着纸钱烧得啪啦响,王知秋就这么站在火里,她抬着头,朝着我这边看来,眼神空洞木讷。
没一会,窗帘布已经烧成了灰,而王知秋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暗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2:45 +0800 CST  

王知秋附身在王瑶身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周田耕的死以及爷爷被勾魂是否与她有关,这些疑点暂时还没得到一个好的答案,而三个老人在屋里商讨了一会后,决定还是先让王瑶醒来再说。
曾师公告诉我们,王瑶现在之所以还没醒来,是因为她的魂已经散出了身体,在外边迷失了路,所以现在得替她请魂回身。
曾师公在我们村专门给人敬老爷看阴宅,将之前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后,他就叫我们去准备些三牲九礼。
三牲九礼,是请魂用的东西。三牲是指的牛肉、羊肉、猪肉,九礼则是钱纸蜡烛香包这些烧给死人的祭品。
牛羊猪肉在我们农家很常见,没一会就准备齐了,可这九礼中却还差了一对纸人。叔公只好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去村里的棺材铺买对纸人来。
我拿过钱,弄了辆破摩托出了门,可不巧的是,当我来到棺材铺时,铺子却关了门。一旁的邻居告诉我,棺材铺的老板出去喝喜酒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改道去了附近的镇子。
从小到大我很少出过村子,就算出去也是由爷爷带着,而今天也算得上是我头一次独自出门。
然而,就在我骑着摩托准备上一个山路时,我看到了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破旧的土布衣。此时他正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着拿着毛巾擦着汗,而在他的旁边还放着一口大木箱。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6:37 +0800 CST  
“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我载你一程吧?”见这老人听辛苦的,我在他旁边停了车,朝他问道。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我在跟他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抬起了头,一双格外有神的眼睛看向了我。
这个老人有些奇怪,他就这么看着我,半天也没说句话。直到我被盯得有些不舒服时,他才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丝和祥的笑容。
“现在这年月,像你这种好心的瓜娃子可是不多见了哟!”
老人站了起来,也没有丝毫见外的样子,连人带箱子直接坐上了摩托,然后告诉我:“瓜娃子,你就把我送到村头的马路边,能赶上进城的大巴车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见老人家已经坐稳,随后开动了车。
“老人家,听您的口音好像是四川人吧,怎么到我们村来了?”路上,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这老人闲聊着。
老人叹了口气:“我这次来呀是探亲的,但世态炎凉,这亲人不认亲,还要我哪里来的哪里去。也罢咯,这个地方以后我再也不想来了!”
“娃子,你今年多大了?”
“还有半个月满十八。”
“哦,这再过半个月,你可就长大成人了,也不容易呐……”
我和这个陌生老人一边赶着路一边搭着讪,没一会就到了村头的路口。
帮老人把那木箱子搬下了摩托,我也准备离开,可这时老人却叫住了我。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7:06 +0800 CST  
老人问我,“瓜娃子,问你个事,这应该是你头一次独自出村子吧?”
我微微点头,同时也不禁好奇这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老人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笑容,“看在你载我走了这段山路的份上,我劝告你一句,等下路上如有人问你要去哪儿,你别说实话,就告诉他你要去的是观音庙。”
说着,老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黄纸条,交到了我的手里,“这个你拿去,在紧要关头,或许能保你一条小命。”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接过了纸条,摊开一看,发现上面有用朱砂画着一道道的符文——这是一张符纸。
“老人家,这……”
我有些愕然地看向了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一张符纸。
可在这时,一辆城乡巴士驶了过来,老人招了招手,随后扛起了木箱进了车。
临走时,老人隔着车窗跟我说了一句,“瓜娃子,你要多保重哟!你们村的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就这样,老人坐着巴士离开了,留下我还在这儿没能反应过来。
我瞅了眼这张符纸,感觉也没有什么多特别的地方。可一想到之前家里发生的那些事儿,也不敢随意处置,于是就把它放进了兜里,坐上摩托重新上路。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7:30 +0800 CST  
我骑着摩托继续前往镇子,可没多久,有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奶奶突然走上了马路,把我给拦了下来。
我以为这老奶奶是碰瓷的,隔着老远就刹了车,可她倒也没有为难我,而是笑着朝我问道:“小伢子,你是要去哪里啊?老婆子我腿脚不方便,可以捎我一程不?”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这老奶奶,她连我要去哪都不知道,居然就让我捎她一程,这可真是怪事。
我正想问她是要去哪儿,可我刚刚张口,身体却猛地一个哆嗦,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老人跟我说的那句话。
那个老人,他怎么知道等会会有人向我问路?
我下意识捏了捏怀里的那张符纸,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直到那老奶奶再度叫我时,我才带着一身冷汗回过神来。
我立马摇起了头:“我……我要去观音庙!”
“哦,观音庙?那我去不得,不顺路,不顺路……”
老奶奶脸上露出一丝慌张,连忙杵着拐杖朝着我后面走去。可当我回头时,却发现整条马路都空荡荡的,压根没有半个人影!
就这么一条大马路,可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的身体打起了寒颤——难道刚才跟我问路的老奶奶不是人,而是鬼?
我立即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着了,不敢再有停留,像个丧家之犬似的骑着摩托夺路而逃。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7:52 +0800 CST  
而在接下来的路上,我又连着碰到了好几个人,他们跟之前的老奶奶一样把我在路上拦下,追着问我是要去哪,一个劲的想要让我送他们一程,直到我哭丧着说要去观音庙时,这些人才就此作罢。
在这些问路的人当中,我还碰见了一个熟人。
那是一个以前跟爷爷一起在煤窑做过工的老人,去年他因为肺癌死了,我和爷爷还去了他家灵堂。而现在,他竟然也出现在了我面前,拦着我问我去哪里!
这一次,我再也冷静不了了,带着一阵惊恐尖叫朝他撞了过去。可这老人并没有被我撞着,相反,车子就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他的身体。当我再回头时,那老人带着一脸笑容看着我,随后慢慢消散了身影。
鬼!之前向我问路的那些人都是鬼!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野鬼,而且一个个都来向我问路?难不成我身上带了邪?
我的身体止不住哆嗦着,歪歪斜斜地骑着摩托车,终于来到了镇子的棺材铺。
棺材铺的老板大伙管他叫张老棺,和我爷爷也算是半个熟人,当初奶奶死后用的棺材,就是在他铺子里定做的。
看到我哆哆嗦嗦地从摩托车上爬了下来,张老棺很是紧张地看向了我,“洋伢子,你是一个人跑过来的??”
我有气没力的点点头,只说了句想在他这儿买两个纸人。
“那你在路上,有没有碰到野鬼跟你问路?”张老棺再次问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表情,竟然比我还要惊恐。
我有些愕然的看向了他,“你是知道的?”
这回张老棺没有再说话,他沉着脸从货架上拿出了一男一女两个纸人,“这纸人也不收你钱了,赶紧的给我走,要死也别死在我的铺子里,不然你那该杀头的爷爷非得把我这给烧了!”
张老棺把纸人丢给了我,毫不客气的把我轰出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任凭我怎么说都不再理会。
我拿着这两个纸人,脑袋一头雾水。以前我和爷爷来他棺材铺时,他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却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还叫我别死在他这儿?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15:38:19 +0800 CST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那个四川老人送了我一道符,接着又有野鬼跟我问路,而现在,这张老棺还叫我别死在他铺子里。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里早已慌了神,我不敢在外边继续多逗留,连忙拿起了纸人,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而这一次,我总算没有再碰到向我问路的鬼,没多久,我就回到了叔公家。
曾师公接过了纸人,将三牲九礼摆在了王瑶床前,随后开始做起了法,神神叨叨地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爷爷带着我离开了屋子,他有些不高兴地看向了我,“洋伢子,要你去村里买个纸人,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村里铺子关门了,我没得办法,只好去了张老棺的棺材铺。”我低着头,有些心虚地朝爷爷说道。
听了这话,爷爷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刚才出了村??”
我点了点头。
“那你在路上,有没有碰到不干净的东西?”爷爷好像也知道些什么似的,他的话竟然和那张老棺出奇的像。
“有……有鬼向我问路。但是我还遇到了一个从四川过来的老人,是他帮我化的难。对了,他还给了我一道符。”
说着,我在口袋里掏了掏,将那张符纸拿给了爷爷。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20:39:32 +0800 CST  
爷爷拿过符纸端详了好半天,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幸好,幸好你在路上碰到了贵人,不然的话,你就真的要被那些野鬼害死在路上了!”
“爷爷,我就是出了趟村子而已,为什么会碰到这么多的怪事,而且为什么你和张老棺都认为我会死呢?”我问爷爷,之前张老棺的反常举动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然而,爷爷摇了摇头,“等你也满了十八岁,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但现在你什么都别问,好吧?”
爷爷越是不愿意说,我的疑心也变得越重。我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出了趟村子而已,怎么就招了那么多问路的野鬼?
可这时,爷爷却扯开了话题,他拿着那张符纸爱不释手的说道:“你出趟村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你遇上的那个贵人应该是一个真正的道士,他送的这道是护身符,功力可比曾师公强上了十八重天呐!”
道士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爷爷告诉我,只有修炼过道术并且身上有真功力的人,才配得上道士这一名号。而曾师公虽然双眼能通阴阳,但他功力不行,所以村里人就只能称他一声师公。
道士跟师公所画的符也同样不是一个等次的,就好比一张普通的镇宅符,道士的符蕴含有功力,可以赶鬼出屋,但师公的没有,因此只能请鬼出门。
而我也没有料到,自己只是出于好心送了那老人一程,没想他竟然会是一个道士。只可惜当时我没有问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亲戚究竟是咱们村里哪户人家。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20:39:55 +0800 CST  
随后,爷爷迫不及待地问我,那个四川老人现在去了哪里。
见爷爷不愿意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也不好再继续多问,随后告诉他,那四川老人已经离开了村子。
听了这话,爷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哎,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有机会将那老人请回屋,那现在发生的这些破事可就都迎刃而解了,也不会搞得现在这么麻烦!”
爷爷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回了房间,而此时,曾师公的请魂回身似乎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这时曾师公已经停止了念咒,他灌了口符水,喷在了王瑶的脸上。
本来昏迷不醒的王瑶,此时忽然睁开了眼睛,开始大口地喘着气,而她的眼睛里也嵌满了眼泪。
“娘!你要去哪儿……”
王瑶醒了,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喊着她的生母。
“瑶瑶别怕,已经好了,没事了!”叔公慈祥地抚着王瑶的额头,心疼地安慰着她。
然而,王瑶此时泪眼如花,她啜泣着看向了叔公,“爷爷,我娘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我们以为王瑶还没能从丢魂中反应过来,纷纷安抚起了她。等到王瑶情绪终于平定下来,叔公随即将她被王知秋鬼附身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可能的!我娘不可能害我!晚上我迷了路,是她带我回的家!”
王瑶连忙摇头,根本不相信叔公的说辞。
见王瑶这么固执,叔公也没有多做反驳,随后拿出了那双绣花鞋,“我们看到你时,你的脚上穿着这双绣花鞋,你可不可以告诉爷爷,这鞋子是怎么回事?”
王瑶眼泪未干,她看了那双绣花鞋好一会,随后红着耳朵低下了头,“这鞋子……是我晚上在伯公家拿回来的……”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20:40:21 +0800 CST  
王瑶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怪梦。
在梦里,王瑶梦见了一个漂亮女人,她的脚上穿着一双跟我家一模一样的绣花鞋。女人问她喜欢不喜欢这双鞋子,王瑶说喜欢,然后这个女人脱下了鞋子,说要送给她。
王瑶开心接受,可就在她准备把鞋子穿上时,梦醒了。然后她发现自己正光着脚站在我家的佛堂中,而那双漂亮的绣花鞋就摆在佛龛上。
王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的心里很害怕,她想回家,可外边的山路不好走,所以就鬼使神差的拿走了那双鞋子,匆匆离开了屋。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王瑶迷路了,她明明走在大路上,可不知道怎么的却闯进了深山里,她朝山脚下走,结果山脚下依旧是山,没有路。
而就在王瑶急得快哭了的时候,她的母亲出现了。
王瑶知道自己母亲已经死了,也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她的鬼魂。但王瑶太想念自己母亲了,也没对她有什么害怕。然后,王瑶母亲带着她下了山,回了家。
王知秋来到了王瑶的睡房,跟她说了很多话,为她修头发,又让她穿上了自己的灯芯绒衣裳,把王瑶打扮成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最后,王知秋告诉王瑶,她要离开了,要离开这个村子。
王瑶正想问母亲要去哪儿,可这时我和爷爷突然闯进了屋,随后王瑶眼睛一黑,接下来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听完王瑶的讲述,关于绣花鞋不见的原因终于迎刃而解了。
这双绣花鞋的确不是它的主人拿走的,而是王瑶。如果王瑶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进了我家门?可在我印象里,王瑶可从没有过梦游的症状啊!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涌上的我的心头,我看向了爷爷他们,发现他们三位老人家此时脸色也显得格外难看。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20:40:46 +0800 CST  
“爷爷,我……是不是闯祸了?”
王瑶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地朝叔公问道。
叔公的脸色平和了一些,他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说道,“傻孩子别瞎想,你没有闯祸,你先休息一会,我们有事先出去一下。”
说着,叔公朝爷爷以及曾师公使了个眼色,随后三人便走出了屋。我有些心疼地看了眼王瑶,也跟着走了出去。
“之前我们都误会了,这双绣花鞋并不是王知秋的,而是另有其人!王知秋附身在瑶瑶身上不是为了害她,相反是要救她!”
来到堂屋,叔公紧着眉好了一会,随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叔公所讲,曾师公点了点头,而之前对王知秋深表怀疑的爷爷也没有多说什么。
根据王瑶之前所讲,叔公开始认真分析了起来。
这双绣花鞋是双鬼鞋,王瑶来我家时,因为说了句想要这鞋子,因此犯了阳忌。
之前我也因为一句话犯过阳忌,结果半夜时分,周田耕的草鞋离奇地出现在了我的屋子里。如果没有意外,在王瑶说下这句话之后,用不了多久,这双绣花鞋也会被它主人带到她的床前来。
可鞋子被爷爷镇在了佛堂里,它的主人拿不走鞋,所以只好通过鬼托梦,把王瑶牵路出门,让她在梦中跑到了我家,主动穿上鬼鞋。
王瑶穿上了绣花鞋,便是应承了阳忌,所以她回不得家,被鞋子带上了山。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会像我爷爷一样,被这双鞋子害死在山上。但在这个时候,王瑶的母亲却出现了。
王知秋的到来并不是灾祸,而是老公老祖显灵,庇佑了她免受鬼祸。
王知秋附身在王瑶身上,让她回了家,将她打扮成自己的样子,其实是在替王瑶承受阳忌。就好像当初爷爷穿着我的衣服睡在我的床上一样,代替我受了死,骗过了化鬼上门的周田耕。
而现在,关于王知秋的疑点终于真相大白,可之前的疑惑却又再度回到了原点——这双绣花鞋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死周田耕,又借周田耕的手来害爷爷?这一切,又一次没了头绪。
可不管如何,王瑶终究平安无事,也让所有人都长松了口气。
然而,此时叔公愁眉依旧,他看了一眼王瑶的房门,说道,“刚才瑶瑶好像告诉我们,她的母亲说要离开村子,这事儿你们觉得是不是有些蹊跷?”
“是挺奇怪的!”
爷爷点了点头,“这人死了,她的尸骨埋在哪里,那么她的鬼魂就得留在那里。如果尸骨不动,她是不可能走得出咱这村子的。而王知秋说她想要离开,可是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爷爷话刚落,三个人身体猛地一震,随后几乎同时说道:“大事不好!”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6 20:41:22 +0800 CST  
我有些奇怪看向了爷爷三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激烈,而王瑶这时也打开了门,“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大事不好啊?”
“快,跟我到你爹娘坟前瞧瞧!”
我们急匆匆地赶到了王瑶父母合葬的坟前,而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王知秋夫妇的坟前此时满目狼藉,他们的墓碑歪歪斜斜倒在了一旁,而坟头更是被人挖出了一个大洞,两口破旧的棺材从墓穴里被拖了出来,黑色的尸水顺着棺材裂隙不断渗出,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
这两具棺材是敞开着的,棺盖被掀翻在了一旁,当我们凑过去看向棺材里头时,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王瑶父母的尸骸不见了!
“爹!娘!……”
爹娘的坟墓被人挖开,里头的尸骨不知所踪,王瑶尖叫着哭出了声来,她一把跪倒在了棺材前,眼泪再度淌满了脸。
“这是哪个造天孽的畜生干的啊!”
一旁的叔公也是满脸痛色,他蹒跚着走到王瑶面前,想要用手拍拍她肩膀,可他尝试了好几次,却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人的尸骨埋在哪里,那么她的魂就得留在哪里,现在,王知秋夫妇的尸骨不翼而飞。而在之前,王知秋还告诉王瑶,她要村子了。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王知秋的尸骨,只怕已经被人运出了村子。
可是,王知秋夫妇好生生的这里埋了十八年,眼前的这一切究竟又是谁干的?他为什么要挖走王知秋夫妇的尸骨呢?
带着这种疑惑,我看向了爷爷和曾师公,可他们二人此时也是满脸疑云,对于这一切不得而知。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8 14:33:52 +0800 CST  
嘎!嘎!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乌鸦的叫唤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看到有大量的乌鸦正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上。
而在槐树交错密集的树枝间,我看到上面挂着一块破旧的麻布,麻布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微微地鼓了起来。许多乌鸦正凑在那麻布前,时不时把头探进去,似乎是在啄食着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乌鸦停在同一棵树上,随后好奇的走了上去。一旁的爷爷和曾师公也注意到了,朝着那槐树走了过去。
嘎!嘎……
当我们凑近时,这些乌鸦受到了惊吓,一只只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乌鸦却并没有飞远,而是以这棵大槐树为中心,不断在上空盘旋着。
这块麻布离地并不高,我踮起了脚,很容易就把它给扯了下来。
啊!!……
麻布被扯下了,当我看到里边包裹着的东西后,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
那被麻布给包住了的,赫然是一具人的骸骨!
一眼看去,只见这具骸骨的身上缠着一根根细小的藤蔓,这些藤蔓将每一根散落的骨头联在一起,构成了一具完整的骷髅骨架,上面还残留着许多还来得及腐烂的衣服碎屑。
一阵阵恶臭的味道从骸骨上传来,而在这骸骨的头顶上,竟然还被人贴上了一张黄纸符!
爷爷的身体也没来由地打起了摆子,他死死地盯着被藤蔓捆在槐树上的尸骨,明显地流露出了一丝害怕,“这是谁干的?把死人捆在招鬼树上,这摆明了是要让他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啊!”
一旁的曾师公抬头看了看天,他的脸色也在刹那间白了下来,“不好,洋伢子快把麻布盖回去!这尸体不能见光!”
曾师公的反应很激烈,我不敢有丝毫的含糊,连忙把麻布捡起想要盖上。可在这时,一股寒意突然袭上了我全身,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8 14:34:16 +0800 CST  
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却发现挂在槐树上的骸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表情异常狰狞的男人。
我哆嗦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低着头看着我,一根根槐树的尖刺以及藤蔓从他的身体里探出,大量的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滴在了我扬起的脸上。
啊!!……
这一刻,这个男人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咆哮,头顶的太阳透过树枝洒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诡异的冒起了浓浓青烟。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浑身冒烟的男人,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而爷爷急忙上前,一把将我拉了开来。
正在陪着王瑶的叔公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他也连忙赶了过来,“这……这是瑶瑶她爹啊!”
原本已经哭成泪人的王瑶,在听到这话后,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当看到挂在树上的那个人之后,她哭着喊着就要上前,却被叔公给拉住了。
王瑶的父亲早已经死了,而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用说便是他的鬼魂。只是他身上所发生的这些异常,却是让人闻所未闻。
在他的哀嚎声中,他身上的青烟开始变得越来越浓烈,紧接着竟然冒起了一阵阵幽蓝的火焰。
王瑶父亲的哀嚎响彻山野,他的血肉在火中一点点的被烧成了灰。
“晚了,完了!如果我们能早一点来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他的魂,但现在……连他尸骨都留不住了!”
一旁的曾师公不住地摇着头,发出叹息。
王瑶的哭声已经嘶哑,此时她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已经昏死在了叔公怀里。
而王瑶父亲的嘶嚎声也越来越小,最终湮没无声,而萦绕在他身上的火焰也逐渐熄灭。这火很奇怪,它只是烧灼王瑶父亲的身体,却对周围的树枝藤蔓造成丝毫的影响。而我就站在这里,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火的热度。
王瑶父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具被烧得焦黑的骸骨。一阵山风吹过,这具骸骨立即碎裂坍塌,化作灰烬飘飞开来。
之前贴在王瑶父亲骸骨上的黄符纸,此时也从树上飞落了下来,随后就被叔公捡起。
叔公死死地盯着这张黄符纸,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双手也开始剧烈哆嗦起来。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8 14:35:08 +0800 CST  
一旁的曾师公也瞅了一眼,立即眉头紧皱起来,他看向了叔公,哭丧着脸说道:“宋老满,这道符……只怕是有个大人物对王瑶父母下手了啊!”
曾师公告诉我们,槐树在我们这儿是招鬼树,有人将王瑶父母的尸骨从坟里挖出来,又将她父亲的尸骨挂在槐树上,为了就是将他的鬼魂困在尸骨中。
而贴在王瑶父亲身上的这道符名叫焚鬼符,符纸贴上后,尸骨只要一见光,就会引得鬼火焚身,最终让这王瑶父亲落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连死了十八年的人都不肯放过,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不会下手这么绝啊!”
曾师公瞅着那张黄符纸,说道:“他把王瑶父亲锁在槐树上,又不急着杀了他,还用麻布给他挡了光。这摆明了就是想让别人来把它揭开,让他的亲人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
“现在,王瑶父亲落得这下场,她的母亲……恐怕也凶多吉少了!”曾师公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窝囊!真他娘的窝囊!”
爷爷再次爆起了粗口,“我孙媳妇爹娘的尸骨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我气不过!不行,我要找出这个凶手是谁,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老子一定要搞死他!!”
爷爷暴跳如雷,随后看向了叔公,“老弟,只要你说一句话,我这张老脸不要了,现在就去叫那个人过来帮忙!”
然而,叔公却摇了摇头,他把那张黄符纸撕了个粉碎,说道:“挖瑶瑶爹娘坟墓的人,我们招惹不起。”
爷爷点头,“我知道我们惹不起,所以我决定叫那个人过来!”
叔公继续摇头,“可那个人也惹不起。”
我很奇怪的看着爷爷和叔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指的究竟是谁。
然而,叔公此时的言行举止显得很是反常,他再度拒绝了爷爷,“这事就这么算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们谁都不要插手。”
叔公阴沉着脸,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抱起了王瑶就朝着山下走。
“这……我老弟他是在搞什么鬼?”
爷爷呆愣着看着叔公离去的背影,一下子没能摸着头脑。
“只怕,这凶手是宋老满认识的人啊!只是他不愿意说,我们也没办法。”
曾师公叹了口气,随后指了指那两口暴露在外的棺材,准备处理后事。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18 14:36:11 +0800 CST  
王瑶父母坟冢被挖,叔公肯定是知道内情的。可现在叔公不说,爷爷虽然不甘心,却也没得办法。毕竟这两天的事情太多,而那双绣花鞋到现在还是一个无头案。
“瑶瑶爹娘的事,你既然想自己处理就听你的,但这双绣花鞋,落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回到叔公的家,曾师公拿起了那双绣花鞋,说道:“这双鞋子还是放到我那里保管好点,毕竟在对付鬼方面,我比你们还是有办法些。”
对于曾师公的这一建议,叔公和爷爷表示了赞同,简单的聊了一会后,曾师公便拿着绣花鞋离开了。
叔公说坟冢的事情他自己处理,可这几天我并没有见他有什么动静,相反,这几天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每天吃饭的时候为王瑶准备满满一桌的好饭菜,而且每次都把我叫了过去,说要我没事多陪陪王瑶。
王瑶的心情一直都很滴落,十八岁生日这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给她造成的打击很大。
这天吃过午饭后,王瑶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了屋,而我也只好回了家。刚到家门口,正好碰到爷爷从外边回来,而他的手里还捧着一个钵子,里面盛着半钵观音土。
“洋伢子,你替我把这钵土送到曾师公家去。那绣花鞋留在他家,我总感觉不太放心。”
看见我回来,爷爷直接把钵子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好奇的看着这罐土,“爷爷,这观音土到底是有什么用啊?”
当初周田耕上门时,爷爷的口里含着一把观音土,叔公为了要这观音土差点没和爷爷翻脸,而佛堂里的泥菩萨也是用这观音土捏的,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别管,知道它是用来镇鬼的就可以了!”
爷爷没有和我多解释,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绳子系着的小布袋,“这个你戴着,我把你上次接到的那张符放里头了,就当是护身符。”
我点了点头,把这护身符挂在了脖子上,然后按照爷爷所说,随后出了家门。
走在去曾师公家的山路上,我隔着老远就看到前头有一个女人。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20 00:06:44 +0800 CST  
女人穿着一身很漂亮的红色旗袍,她的手上脖子上戴着许多的金首饰,头上还戴着珍珠缀饰。
在我们这儿,红旗袍是新娘子出嫁时穿的。可我看了一圈,周围没见到有接亲的车,也不见有她的新郎和亲戚,而且,这新娘子是光着脚在走的。
山路的砂石很磕脚,这个女人走得很慢,没一会,我就赶上她了。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奇地看着女人的光脚,朝她问道。
女人有些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嘴角勾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我是逃婚出来的,因为走得太急,把鞋子给跑丢了。”
“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呢?”
我问她,同时也不禁同情起要娶这个女人的新郎来。
“我想回头找找,把鞋子捡回来。没得鞋子,我走不远。”
女人说着,看了看我的脚上,“小弟弟,可以借你的鞋子给我穿穿么?等找到了鞋,我再还你。”
我摇了摇头:“我的鞋子有点大,不合你的脚。”
“那你可以背我一段路么?这石头磕得我脚疼。”
“姐姐你太漂亮了,如果我背你被人看到了,要被说闲话的。”
“呵……你这小孩子真有意思。”
女人理了理头发,随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而我也没有再去多理她,捧着钵子继续往前走。
这大山路上忽然冒出一个逃婚的女人,这事儿总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毕竟这些天,我可没听说村里有人要娶新媳妇啊!
带着这种想法,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女人光着脚走得不快,可我走出了一里多地再回头看时,却发现她就跟在我的身后,离我只有十来米远。而她看着我,脸上始终浮着一丝鬼魅的浅笑。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开始更快地往前走,最后干脆狂奔了起来,可那女人始终跟在我十米远的地方,不远也不近。
楼主 三度春秋  发布于 2017-10-20 00:07:09 +0800 CST  

楼主:三度春秋

字数:25558

发表时间:2017-10-16 23:21:5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0-26 17:08:0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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