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3)
活着走出蛇蝎家庭的孩子（片段）
这个时期的方平，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梦境之中了，他明知哥哥方华只是省委机关的一般干部，却硬把方华吹成了高级干部。为了巩固自己高干子弟的角色，他只要有机会，就会炫耀自己上过干部子弟学校，是高干子弟。
方平吹牛的时候，方强流露出来的迷茫神情，每次都会把方平从梦境中惊醒，他生怕方强那天会讲出方华下放的事情，这会让他失去靠吹牛得到的一切，这使他越来越想摆脱这个累赘。所以，他在小镇经不住朱来芬的挑唆，只待了一小会，就坐火车离开了。
年二十八中午，昂着一张斗牛犬似的胖脸，摆着一副谁敢惹我气势的方平，摇晃着五短身材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方强已经在家里了，朱来芬和他期待得，方强走丢掉的情景没有发生。最令他懊恼的还是，父亲拿着钱跑了，准备的年货也被方群带人吃光了，方平不禁恼羞成怒，把出主意的朱来芬臭骂了一顿。
此时的朱来芬，除了一对挂在胸前，象半袋面一样晃荡着的大乳房，还能不安分的显摆是个女人以外，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当年生过一儿一女之后，还能忸怩作态冒充大姑娘，把小自己八九岁的方平勾搭上手的风韵了。她欺瞒方平的五六岁年龄，已经自己找了回来，它们在朱来芬的脸上纵横交错刻下的印记，让朱来芬绷着的苦瓜脸越来越苦。
方平到死都不知道，他这个女大三、抱金砖的老婆，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因为个子长得高大象个大姑娘，被鬼子小队长强暴过。而且，朱来芬不怪请鬼子到家里喝酒的父亲朱得温，也不敢仇恨用刺刀挑死弟弟朱来嗣的鬼子，反而把仇恨堆积到了，为救护她杀了鬼子小队长的地下党，认为是他们惹恼了鬼子，才使鬼子报复杀了弟弟。
方平更不知道的是，土改以后，朱得温被定为恶霸地主，朱来芬也沦为自家二领的玩物（地主家带领长工干活的工头，长工多的还有三领四领），后来因为不堪忍受屈辱，带着身孕投奔了住在城郊三里堡的同学。为了能从同学的哥哥老腾手里搞点粮食，继而成了老腾在乡下服侍爹娘的小老婆，在生下一儿一女以后，好吃懒做的恶习复发，天天摆起了地主大小姐的架子，反而要老腾的爹娘服侍她，又因为贪得无厌的拿东西给娘家，偷得家徒四壁再无隔夜粮，最终被老腾费尽周折抛弃。
朱来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碰到了年少无知的方平，她把十七岁的方平勾搭上手以后，给女儿改名叫朱来英，交给母亲当成自己的妹妹抚养，自己随方平到了这个津浦线上的这个小城。前些年，她爹朱得温为了逃避批斗和管制，一直带一家人在河南讨饭。最近朱来芬的母亲，因为双眼失明，独自带着儿子朱来炳，女儿朱来英回到了老家。老地主朱得温因为作恶多端，到死都没敢踏进家乡一步。
最近，弟弟朱来炳闹着要用朱来英给自己换亲，这让朱来芬为女儿的处境焦虑万分，她从方群的户口迁了上来，方强的户口却没迁到农村的漏洞中看出了机会。
恶毒的朱来芬认为，把方强搞没了，女儿朱来英如果能顶替方强的户口到城里生活，就不会为朱来炳换亲嫁给一个瘸子了。为此，朱来芬对方强实施了一系列的虐杀行动。
这个杀人行动从七十年代开始实施，直到四十多年之后，方强知道自己的身世，远离了这个蛇蝎家庭，行动才被迫终止。而朱来芬因为和两个女婿长期通奸，在九十年代末被邻居揭穿后，被方平弄了个非正常死亡，早就一命呜呼了。后面十几年的虐杀行动，都是方家子妹自愿实施的。
当年的火车站是客货共用，要从车站反面到站台上去，要翻越的十几股铁道。当时货车运输十分繁忙，有时遇上长的货车拦道，还要从车底下钻过去。特别危险的是调车机作业时，单节溜放的车皮会悄无声息的滑过来。身为成年人的朱来芬，上下班都不敢一个人翻越铁道，总是跟随家住附近的王兰玉一起走。
为了让方强碰上车祸，她让二女儿方敏带着方强，到她上班的出口处玩了几次，后来方敏故意把方强带到铁道边上，自己借故离开，让方强自己去翻越铁道线。开头为了引诱方强去，朱来芬还拿个烧饼、糖糕给他吃，等方强跑熟腿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无知者无畏，当年方强不知道朱来芬的险恶用心，有时一天能被朱来芬故意差使，乐此不疲的从出口处到家里来回跑五六趟。因为能得到朱来芬的夸奖，方强喜滋滋的一直从五六岁跑到四五年级。如今知道朱来芬的意图，想想这一切就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铁路子弟，特别是住在铁路边上的孩子们，从小就知道，一站、二看、三通过，这些翻越铁道的安全常识，朱来芬的阴谋早就得逞了。
为了增加方强被轧死的机会，朱来芬长期到车站医务室和医院，开一些药片碾碎夹在烧饼里。下夜班后，由儿子方安从她的包里拿出来，把夹药粉的分给给方强吃。有次她发现方强把药粉磕掉再吃，之后烧饼就再没给方强吃过。之后的药粉，朱来芬都是通过二女儿方敏，把药粉放在饭菜里给方强吃下得。
万幸的是，当年朱来芬搞不清楚精神病和神经病的区别，她到医院开的都是，治疗神经分裂症和偏头痛的药物，不然方强不被轧死也早就成精神病了。
一转眼计划实施几个月了，方强不但没被轧死，更没有变成傻子，而且越长越机灵了，这让心急火燎的朱来芬，等不及方强的自然夭折了，她找来弟弟朱来炳把方强带走，准备让自己狠毒的娘想办法，把方强搞没了。
那天上午，家里只有朱来芬和方强在家，朱来炳按约好的时间，拎着半草包梨进了家门。只一小会，方强就被朱来芬和朱来炳回老家吃梨的谎话欺骗，乖乖的被朱来炳抱走了。临走时方强想吃个梨，狠毒的朱来芬知道，方强这次离家是有去无回了，但她还是欺骗方强，回老家可以坐在梨树下吃个够，到了都没给他一个梨吃。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到目的地后，他们到列检所找到方平的同学张道振，按张道振的指点，朱来炳带着方强，准备翻越几十股铁道，从邮政出口出站。
刚钻过两三列车底，方强回头就看不见朱来炳了，已经钻惯车底的方强并没惊慌，他趴下身子看见朱来炳，正隔着一列火车慌里慌张往回跑。方强能想到的就是，朱来炳在和他捉迷藏，他始终隔着一列火车，蹑手蹑脚的跟着朱来炳跑。
来回钻了几列火车，往往返返跑了一段路，朱来炳可能自己转晕头了，他想从一节带中梁的车皮底下钻过，因为中梁太低，朱来炳被卡在车下，正在这时，列车缓解开始排风，朱来炳听到响动，吓得趴在车皮底下一动不敢动。
看到这一切的方强，急忙从隔壁车皮接头处钻了过来，向朱来炳喊到，“大舅，快出来，火车要开了”。面如土色的朱来炳刚被方强拉出来，火车就轰隆隆一节节拉动起来。
惊魂未定的朱来炳，只能无奈的带着方强到了化肥厂。
朱来炳在化肥厂取了寄存的板车，装了满满一车散装化肥，等把车子拉出化肥厂，朱来炳又带着方强回到厂里。在刚才开票的地方，朱来炳讲他要去拿东西，让方强在墙角站着等他，临走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命令方强，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定不能走动。
那知道，朱来炳刚走，方强玩心又起，他一溜烟跑到刚才停车子的地方，悄悄躲在了车后。没一会的功夫，就看见朱来炳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拉起车子就跑的朱来炳，根本没有看见跟他绕着车子躲猫猫的方强，直到车子爬一个大上坡，听到方强的笑声，朱来炳才回头看到，在后面帮着推车子的方强，他当时惊的差点把车子丢掉。没办法，朱来炳只能让方强坐上板车，一路拉着朝家赶去。
赶了三十几里路，傍晚就到了公社，在公社供销社，朱来炳买了两斤六毛五分钱一斤的猪头肉，出门时被几个人故意撞的东倒西歪，被撞的朱来炳反而猥琐的低头站在门边，畏惧的像是等待更严厉的惩罚一般，等了一会没动静，他才灰溜溜的鼠行到车前，拉起车子就跑，这一切都被坐在车子上的方强看到了。
刚出街道，饥肠辘辘的方强就看到，朱来炳从车把挂着的包里掏肉吃，张口找他要肉吃，开始朱来炳讲没有肉，后来被方强揭穿买了两斤肉，而且是用朱来芬给的十块钱买的，朱来炳又搪塞，到家放到菜里炒着吃。
坐急了的方强，问朱来炳什么时候到家，朱来炳恶狠狠的回答道，“已经到过家了”。多少年后，方强才明白，供销社和后面的公社大院，都是老地主朱得温被没收的家产，朱来炳的怨毒来自对社会制度和人民的仇恨。
因为朱得温解放前在镇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这次朱来芬的娘回来不敢在镇上居住，跑到以前的一个老相好所在的杨庄落了脚。老相好的儿子当生产队长，准许她们在磨面房墙边，用玉米秸搭了个棚子，给了一扇仓库大门当床。
老婆子知道方强来了，热情的不得了，可是，等方强要吃朱来炳拿出来的，剩下不到半斤的猪头肉时，老婆子一绷脸，恶声对朱来英道，“给他领出去，到外边转一圈再回来”。
等方强被朱来英领回来吃饭的时候，他只从菜里见到两条二指长，跟面条差不多粗细的肉条。
第二天，方强再见到朱来炳时，他让朱来炳带他去吃梨时，朱来炳不当一回事的一笑道，“哪有梨，拿到你家的梨，还是我晚上看场偷的，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梨吃”。
一天三顿白水煮红薯干，除了第一天吃饭还有一个炒包心菜外，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炒菜，要想用热水洗脸，就要靠太阳晒热瓦罐里的水，方强就这样在这里过了下去。
有一天朱来英带方强去楼草，经过学校旁边时，朱来英对方强讲，“我这有书，你替我念书去吧”。
方强不解的问到，“你多大了，还上学，上几年级”。
朱来英不好意思的讲，“一年级，是公社扫盲，非要我上，不去不行，你替我去吧”。
“我替你上学，你干什么去”，方强反问道。
“我到你家吃白面大馍去”，大概是计划太久，向往时间太长，朱来英脱口讲出了实话。
“我不干”方强回答的很干脆。
朱来英不甘心的问方强，“你大堂姐跟你换，你都愿意，怎么跟我换，就不愿意呢”？
方强生气的讲，“俺大爷对我好，我肯定愿意”。
“咱们对你不好，哪地方不好”朱来英追问方强。
方强赌气回答道，“你们昨天晚上吃鸡蛋，就没给我吃”。
“昨天谁吃鸡蛋了”？朱来英觉到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俺姥爷进屋问俺姥娘，给她带了两个鸡蛋，一根老黄瓜，还问她吃不吃”，方强理直气壮的回答完以后，为了表示确实有其事，还补充道，“我都听到剥鸡蛋皮的声音了”。
孩子太小，他都没注意到朱来英的一张脸，一会涨的通红，一会气的发紫。
朱来英知道，她娘和老相好幽会，被方强听到了，只不过，方强把那个老头，当成朱来芬的爹了。
到家以后，瞎眼老婆子听到以后，气的坐在门板上，直跺双脚，冲朱来英喊到，“去把大炳喊来”。
第二天晚上，方强听朱来炳对他娘讲，“队长没派我去看水车，明天让我去放水，水车是三怪去看”。。
瞎眼老婆子听完，对朱来炳讲，“小四要去看水车，你明天带他一起去”。
方强听了以后莫名其妙，问朱来炳，“什么是水车，我没要去看水车，水车是什么样子，有板车大吗”？
朱来炳回答不上来，只说，“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
欲知方强的小命如何保住，请看下篇
周汉春 17.10.14
这个时期的方平，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梦境之中了，他明知哥哥方华只是省委机关的一般干部，却硬把方华吹成了高级干部。为了巩固自己高干子弟的角色，他只要有机会，就会炫耀自己上过干部子弟学校，是高干子弟。
方平吹牛的时候，方强流露出来的迷茫神情，每次都会把方平从梦境中惊醒，他生怕方强那天会讲出方华下放的事情，这会让他失去靠吹牛得到的一切，这使他越来越想摆脱这个累赘。所以，他在小镇经不住朱来芬的挑唆，只待了一小会，就坐火车离开了。
年二十八中午，昂着一张斗牛犬似的胖脸，摆着一副谁敢惹我气势的方平，摇晃着五短身材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方强已经在家里了，朱来芬和他期待得，方强走丢掉的情景没有发生。最令他懊恼的还是，父亲拿着钱跑了，准备的年货也被方群带人吃光了，方平不禁恼羞成怒，把出主意的朱来芬臭骂了一顿。
此时的朱来芬，除了一对挂在胸前，象半袋面一样晃荡着的大乳房，还能不安分的显摆是个女人以外，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当年生过一儿一女之后，还能忸怩作态冒充大姑娘，把小自己八九岁的方平勾搭上手的风韵了。她欺瞒方平的五六岁年龄，已经自己找了回来，它们在朱来芬的脸上纵横交错刻下的印记，让朱来芬绷着的苦瓜脸越来越苦。
方平到死都不知道，他这个女大三、抱金砖的老婆，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因为个子长得高大象个大姑娘，被鬼子小队长强暴过。而且，朱来芬不怪请鬼子到家里喝酒的父亲朱得温，也不敢仇恨用刺刀挑死弟弟朱来嗣的鬼子，反而把仇恨堆积到了，为救护她杀了鬼子小队长的地下党，认为是他们惹恼了鬼子，才使鬼子报复杀了弟弟。
方平更不知道的是，土改以后，朱得温被定为恶霸地主，朱来芬也沦为自家二领的玩物（地主家带领长工干活的工头，长工多的还有三领四领），后来因为不堪忍受屈辱，带着身孕投奔了住在城郊三里堡的同学。为了能从同学的哥哥老腾手里搞点粮食，继而成了老腾在乡下服侍爹娘的小老婆，在生下一儿一女以后，好吃懒做的恶习复发，天天摆起了地主大小姐的架子，反而要老腾的爹娘服侍她，又因为贪得无厌的拿东西给娘家，偷得家徒四壁再无隔夜粮，最终被老腾费尽周折抛弃。
朱来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碰到了年少无知的方平，她把十七岁的方平勾搭上手以后，给女儿改名叫朱来英，交给母亲当成自己的妹妹抚养，自己随方平到了这个津浦线上的这个小城。前些年，她爹朱得温为了逃避批斗和管制，一直带一家人在河南讨饭。最近朱来芬的母亲，因为双眼失明，独自带着儿子朱来炳，女儿朱来英回到了老家。老地主朱得温因为作恶多端，到死都没敢踏进家乡一步。
最近，弟弟朱来炳闹着要用朱来英给自己换亲，这让朱来芬为女儿的处境焦虑万分，她从方群的户口迁了上来，方强的户口却没迁到农村的漏洞中看出了机会。
恶毒的朱来芬认为，把方强搞没了，女儿朱来英如果能顶替方强的户口到城里生活，就不会为朱来炳换亲嫁给一个瘸子了。为此，朱来芬对方强实施了一系列的虐杀行动。
这个杀人行动从七十年代开始实施，直到四十多年之后，方强知道自己的身世，远离了这个蛇蝎家庭，行动才被迫终止。而朱来芬因为和两个女婿长期通奸，在九十年代末被邻居揭穿后，被方平弄了个非正常死亡，早就一命呜呼了。后面十几年的虐杀行动，都是方家子妹自愿实施的。
当年的火车站是客货共用，要从车站反面到站台上去，要翻越的十几股铁道。当时货车运输十分繁忙，有时遇上长的货车拦道，还要从车底下钻过去。特别危险的是调车机作业时，单节溜放的车皮会悄无声息的滑过来。身为成年人的朱来芬，上下班都不敢一个人翻越铁道，总是跟随家住附近的王兰玉一起走。
为了让方强碰上车祸，她让二女儿方敏带着方强，到她上班的出口处玩了几次，后来方敏故意把方强带到铁道边上，自己借故离开，让方强自己去翻越铁道线。开头为了引诱方强去，朱来芬还拿个烧饼、糖糕给他吃，等方强跑熟腿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无知者无畏，当年方强不知道朱来芬的险恶用心，有时一天能被朱来芬故意差使，乐此不疲的从出口处到家里来回跑五六趟。因为能得到朱来芬的夸奖，方强喜滋滋的一直从五六岁跑到四五年级。如今知道朱来芬的意图，想想这一切就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铁路子弟，特别是住在铁路边上的孩子们，从小就知道，一站、二看、三通过，这些翻越铁道的安全常识，朱来芬的阴谋早就得逞了。
为了增加方强被轧死的机会，朱来芬长期到车站医务室和医院，开一些药片碾碎夹在烧饼里。下夜班后，由儿子方安从她的包里拿出来，把夹药粉的分给给方强吃。有次她发现方强把药粉磕掉再吃，之后烧饼就再没给方强吃过。之后的药粉，朱来芬都是通过二女儿方敏，把药粉放在饭菜里给方强吃下得。
万幸的是，当年朱来芬搞不清楚精神病和神经病的区别，她到医院开的都是，治疗神经分裂症和偏头痛的药物，不然方强不被轧死也早就成精神病了。
一转眼计划实施几个月了，方强不但没被轧死，更没有变成傻子，而且越长越机灵了，这让心急火燎的朱来芬，等不及方强的自然夭折了，她找来弟弟朱来炳把方强带走，准备让自己狠毒的娘想办法，把方强搞没了。
那天上午，家里只有朱来芬和方强在家，朱来炳按约好的时间，拎着半草包梨进了家门。只一小会，方强就被朱来芬和朱来炳回老家吃梨的谎话欺骗，乖乖的被朱来炳抱走了。临走时方强想吃个梨，狠毒的朱来芬知道，方强这次离家是有去无回了，但她还是欺骗方强，回老家可以坐在梨树下吃个够，到了都没给他一个梨吃。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到目的地后，他们到列检所找到方平的同学张道振，按张道振的指点，朱来炳带着方强，准备翻越几十股铁道，从邮政出口出站。
刚钻过两三列车底，方强回头就看不见朱来炳了，已经钻惯车底的方强并没惊慌，他趴下身子看见朱来炳，正隔着一列火车慌里慌张往回跑。方强能想到的就是，朱来炳在和他捉迷藏，他始终隔着一列火车，蹑手蹑脚的跟着朱来炳跑。
来回钻了几列火车，往往返返跑了一段路，朱来炳可能自己转晕头了，他想从一节带中梁的车皮底下钻过，因为中梁太低，朱来炳被卡在车下，正在这时，列车缓解开始排风，朱来炳听到响动，吓得趴在车皮底下一动不敢动。
看到这一切的方强，急忙从隔壁车皮接头处钻了过来，向朱来炳喊到，“大舅，快出来，火车要开了”。面如土色的朱来炳刚被方强拉出来，火车就轰隆隆一节节拉动起来。
惊魂未定的朱来炳，只能无奈的带着方强到了化肥厂。
朱来炳在化肥厂取了寄存的板车，装了满满一车散装化肥，等把车子拉出化肥厂，朱来炳又带着方强回到厂里。在刚才开票的地方，朱来炳讲他要去拿东西，让方强在墙角站着等他，临走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命令方强，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定不能走动。
那知道，朱来炳刚走，方强玩心又起，他一溜烟跑到刚才停车子的地方，悄悄躲在了车后。没一会的功夫，就看见朱来炳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拉起车子就跑的朱来炳，根本没有看见跟他绕着车子躲猫猫的方强，直到车子爬一个大上坡，听到方强的笑声，朱来炳才回头看到，在后面帮着推车子的方强，他当时惊的差点把车子丢掉。没办法，朱来炳只能让方强坐上板车，一路拉着朝家赶去。
赶了三十几里路，傍晚就到了公社，在公社供销社，朱来炳买了两斤六毛五分钱一斤的猪头肉，出门时被几个人故意撞的东倒西歪，被撞的朱来炳反而猥琐的低头站在门边，畏惧的像是等待更严厉的惩罚一般，等了一会没动静，他才灰溜溜的鼠行到车前，拉起车子就跑，这一切都被坐在车子上的方强看到了。
刚出街道，饥肠辘辘的方强就看到，朱来炳从车把挂着的包里掏肉吃，张口找他要肉吃，开始朱来炳讲没有肉，后来被方强揭穿买了两斤肉，而且是用朱来芬给的十块钱买的，朱来炳又搪塞，到家放到菜里炒着吃。
坐急了的方强，问朱来炳什么时候到家，朱来炳恶狠狠的回答道，“已经到过家了”。多少年后，方强才明白，供销社和后面的公社大院，都是老地主朱得温被没收的家产，朱来炳的怨毒来自对社会制度和人民的仇恨。
因为朱得温解放前在镇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这次朱来芬的娘回来不敢在镇上居住，跑到以前的一个老相好所在的杨庄落了脚。老相好的儿子当生产队长，准许她们在磨面房墙边，用玉米秸搭了个棚子，给了一扇仓库大门当床。
老婆子知道方强来了，热情的不得了，可是，等方强要吃朱来炳拿出来的，剩下不到半斤的猪头肉时，老婆子一绷脸，恶声对朱来英道，“给他领出去，到外边转一圈再回来”。
等方强被朱来英领回来吃饭的时候，他只从菜里见到两条二指长，跟面条差不多粗细的肉条。
第二天，方强再见到朱来炳时，他让朱来炳带他去吃梨时，朱来炳不当一回事的一笑道，“哪有梨，拿到你家的梨，还是我晚上看场偷的，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梨吃”。
一天三顿白水煮红薯干，除了第一天吃饭还有一个炒包心菜外，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炒菜，要想用热水洗脸，就要靠太阳晒热瓦罐里的水，方强就这样在这里过了下去。
有一天朱来英带方强去楼草，经过学校旁边时，朱来英对方强讲，“我这有书，你替我念书去吧”。
方强不解的问到，“你多大了，还上学，上几年级”。
朱来英不好意思的讲，“一年级，是公社扫盲，非要我上，不去不行，你替我去吧”。
“我替你上学，你干什么去”，方强反问道。
“我到你家吃白面大馍去”，大概是计划太久，向往时间太长，朱来英脱口讲出了实话。
“我不干”方强回答的很干脆。
朱来英不甘心的问方强，“你大堂姐跟你换，你都愿意，怎么跟我换，就不愿意呢”？
方强生气的讲，“俺大爷对我好，我肯定愿意”。
“咱们对你不好，哪地方不好”朱来英追问方强。
方强赌气回答道，“你们昨天晚上吃鸡蛋，就没给我吃”。
“昨天谁吃鸡蛋了”？朱来英觉到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俺姥爷进屋问俺姥娘，给她带了两个鸡蛋，一根老黄瓜，还问她吃不吃”，方强理直气壮的回答完以后，为了表示确实有其事，还补充道，“我都听到剥鸡蛋皮的声音了”。
孩子太小，他都没注意到朱来英的一张脸，一会涨的通红，一会气的发紫。
朱来英知道，她娘和老相好幽会，被方强听到了，只不过，方强把那个老头，当成朱来芬的爹了。
到家以后，瞎眼老婆子听到以后，气的坐在门板上，直跺双脚，冲朱来英喊到，“去把大炳喊来”。
第二天晚上，方强听朱来炳对他娘讲，“队长没派我去看水车，明天让我去放水，水车是三怪去看”。。
瞎眼老婆子听完，对朱来炳讲，“小四要去看水车，你明天带他一起去”。
方强听了以后莫名其妙，问朱来炳，“什么是水车，我没要去看水车，水车是什么样子，有板车大吗”？
朱来炳回答不上来，只说，“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
欲知方强的小命如何保住，请看下篇
周汉春 17.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