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风吹过来有些冷。
路灯下，刘頔抱着胳膊，他此时真想牧易能够抱他一下。
但牧易只是陪着他慢慢地走。
街边的小店子传来一阵悲伤的老歌：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留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
快乐起来的理由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
快乐起来的理由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无论你在天涯海角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你终于幸福了，牧易。刘頔酸酸地说。

牧易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听见刘頔这样说，他侧过问头：刘頔，你是不是觉得孤单了？再找个女人吧！这对于你来说并不难。
刘頔：我已经不再相信女人了。
牧易：可是你还是需要有个女人来照顾你的。
刘頔：牧易，我是因为想你才孤单的。
刘頔突然就说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说的，他知道牧易是个很传统的人，他真怕吓着他。
果然，牧易不知所措，他没有再说话了，他不知道怎么接话。
刘頔：你孤单的时候还有老婆孩子和温暖的房子。我孤单的时候，只能——想你。
刘頔继续说了存在他心里好久的话。
牧易难过地看着刘頔。
刘頔：牧易，你有时，哪怕是偶尔的，也会想想我吗？
牧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个点头对于刘頔来说太重要了。
刘頔含着泪满足地笑。
钱敏凤那厢也不高兴。牧易回来后看见她脸色不好地坐在沙发上，电视是关着的，多多已经睡了。
钱敏凤语气冷得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的朋友送走了？
脸色也不好看的牧易把外套脱了往卫生间走，他突然又折了回来对着钱敏凤一字一句地：钱敏凤我警告你，以后没有打招呼的事不要去做，你不要自作聪明。你这样我真的是很讨厌你。
钱敏凤：我请你的朋友来还不好吗？我是为了你能开心啊！
牧易：你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钱敏凤：我。。。
牧易：你在一个外人面前话怎么那么多？我说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钱敏凤阴阳怪气：他真的是一个外人吗？
牧易：你莫名其妙地说什么？
钱敏凤：好吧！那就没有什么。

她又扯开刘頔的话题：牧易，我知道你嫌我长得小，令你没有面子。我也想长高点，可是我的身高是我阿爸阿妈给的，我也没有办法。
牧易：少跟我提你们钱家的人，我懒得听。
钱敏凤：好的，那我不提。那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东想西想的。
牧易：我想什么了？我想什么了？
牧易声音大了起来。
钱敏凤：你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牧易：我哪样了？钱敏凤你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钱敏凤：我们现在过得比多数人都要好。有车有房有些小钱。
牧易：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钱敏凤：我只是提醒你要懂得珍惜现在的好日子。你以后挣的钱你都留着花吧！不过以前我也没有花过你的钱。你自己说说，多多是不是都是阿爸阿妈在贴补？作为一个男人，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要想想你当初的样子。
牧易：我当初哪样了？我当初也是自食其力。
钱敏凤：你当初可是寄人篱下住小胡同的。你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你自己好好想想看。
牧易：你快拉倒吧！啰啰嗦嗦一大堆废话，我早烦透了。
钱敏凤：我就知道你烦我嫌弃我，嫌我不够生动。你以前还说过，什么我不够温婉的。
牧易：是的，钱敏凤，你就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钱敏凤：你要什么样的人生呢？牧易，你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牧易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牧易：钱敏凤，你也太狠了吧？刚搬进来几天的清静日子你不想过了是不是？
钱敏凤：是你不想过的，我看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个家里。
牧易：你觉得你买了新房子优越了，膨胀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这个新房子？好，我走，我立马就走。
钱敏凤吓得赶紧闭嘴又拉住他。
其实钱敏凤今天气更大。她亲眼见识了她丈夫和一个年轻男人那种隐蔽而又心照不宣的感情。
但是她又不敢捅破窗户纸，她怕失去丈夫。
牧易掏出一根烟点上。
钱敏凤又小声嘀咕着：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又不是傻子。你是为了多多才和我结婚的。

终于，牧易彻底被激怒。
对啊，我牧易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听好了，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既然你明白那就放了我。那个倒霉的夜晚，我犯下的错误让我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算是一笔债，我也该还完了吧？要不是我替你弟弟坐几年牢，你们家会有这么平静的生活？人在做，天在看，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钱敏凤：牧易我知道我们家欠你的，请允许我来还你，请允许我来报答你，请允许我来爱你。
牧易：你要真爱我的话，就答应和我离婚吧！
钱敏凤：我是不会离婚的。我这么幸福为什么要离婚呢？
又转回来了。
牧易已经没有力气和她纠缠下去，她越纠缠他越厌恶。她曾经仅有的那点善良现在也没有了。他甚至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过下去了。
这个婚我离定了。牧易斩钉截铁地说。
钱敏凤也很坚决：牧易，我不同意你是离不了的。
牧易：把我逼急了，我会去起诉你的。
钱敏凤：你可以去啊！法院会怎么判？会判我们离吗？我想不会的。我给你戴绿帽子了吗？我没有。我没有给你生孩子吗？我也没有。我没有做饭你吃吗？我没有给你洗衣服吗？呵呵，那法院为什么会判我们离婚呢？
钱敏凤胜券在握地笑了起来。
牧易狠狠地说：你装什么傻啊？我们感情破裂了！我们感情早就破裂了！
钱敏凤：谁能证明我们感情破裂了啊？我们感情好得很，我们可是天天都睡在那张大床上的。
牧易看着钱敏凤那张脸突然觉得好陌生，他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离不了，但又过不下去。
牧易已经穷途末路了。
一个茶杯朝钱敏凤飞过去，没有聚焦准，茶杯擦着墙壁落到地上碎了。
正在看电视的多多吓得扑到妈妈的怀里哭喊着：阿爸，阿爸你不要打阿妈了。我好害怕呀！
钱敏凤挂着泪搂着女儿枯坐在那纹丝不动。
牧易也红着眼睛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来，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一个礼拜后。
牧易终于离家出走了。
当他坐在单鹤桥边上的出租车的时候，他似乎记不清他在这儿坐了多少次了。至于今天是为什么逃出来，这已经不重要了。他迟早是要从那个窒息的家里离开。
他唯一能联系的想联系的只有刘頔了。
他发了微信等了好久刘頔都没有回。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当快接通的时候他又切断了手机。
他不想让刘頔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那样他会看不起他的，会觉得他无能，而始终摆脱不了自己早就不爱的女人。
牧易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从月亮退去到太阳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是几十条钱敏凤的微信和几十个未接电话。
钱敏凤在微信里求他回去。说她害怕黑夜和孤独。只要肯回来就同意离婚。
牧易以为她真的想通了就回去了。
牧易一回去，钱敏凤根本都不提离婚的事。只是苦苦求他以后好好过日子。
钱敏凤很卑微地反复乞求着他：对我好点吧!牧易。我们家以后的荣华富贵你是享用不尽的。

牧易：钱敏凤你不用求我的，我没有什么好的。
钱敏凤：牧易我就是觉得你好，你比任何人都要好。
钱敏凤哭了。
牧易：我现在比以前还穷，还坐过牢。
牧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钱敏凤：别说坐牢了，你就算杀过人，我也喜欢你的。
牧易听了没有一点感动，更加麻木和死心了。
很长时间的沉默。
抽完了那根烟，牧易又问满脸泪痕的钱敏凤：钱敏凤，我最后问你，你离还是不离?
钱敏凤可怜地望着他不吱声。
牧易绝望了，他说我明白了。
牧易拿着两个大包拉着一个行李箱到了楼下。
他没有回头看，他知道钱敏凤和女儿一定在阳台上看着他。
钱敏凤抱着女儿站在阳台上，她们看着他把车后门打开把两个包塞进去关上门，又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当牧易坐上驾驶室的时候，阳台上响起了女儿的声音：阿爸，阿爸，你去哪儿？你又会去很久很久吗？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牧易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他不敢回头看阳台那边。
这是他第二次和女儿分别，这一次会很久，也许会是永远。
钱敏凤含着泪搂着女儿看着出租车出了小区，直到不见了她们还怔在那。
她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失去了他了。

牧易这辈子都害怕租房住。结果还是难逃这个命运。
他这次租了有些偏的房子，房子在三环边上，一个68平米的还建房。够他住了，还可以锻炼。房子每月租金1800块。但是房子朝向不正，没有阳光进来。白天一进门都要开灯，卫生间也没有窗子。
牧易觉得也无所谓，反正白天不在家老在外面跑车。只是晚上睡个觉而已。
他把那把吉它挂在有些发黄的墙上，想想又取了下来。
他坐在垫子上一边弹着一边唱——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在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在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 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 晚安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 荒唐了一生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山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山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山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北海有墓碑
牧易喜欢阴暗温暖，不喜欢亮光。他从垫子上爬起来走到窗前，企图拉上那扇窗帘。
廉价的帘子又薄又粗糙，没有用什么力，帘子带着杆子一起滑落下来。
或许动静大，引来了一阵敲门声。
牧易开了门，站在门口长相好但俗气的女房东看了牧易后又往里面瞅。怎么就停了?刚才的歌是你唱的吗？真好听。
牧易没有表情地说帘子掉下来了。
女房东或许看男房客长得好居然没有发火，反而说没有关系，我来弄好。她生怕他不租她房子似的。一路小跑着抱起穿着杆子的布往外走。
晚上，牧易在垫子上做俯卧撑。
那女房东又敲门了。
牧易开了门，女房东抱起靠在走道上的帘子就往里面冲。她顺手拉起一把椅子站上去，很熟练地把帘子挂上去了。

牧易想着这帘子肯定不止掉一次了。
直到女房东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又把椅子顺好，她还没有走的意思。
她到处看，牧易跟着她看，那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呢？
她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牧易冷淡地跟着她转。
女房东不把自己当外人，她指着地上的垫子，你继续，你继续你的，不用管我的。我逛一下。
牧易无可奈何起来，女房东好像没有看到他不高兴的表情一样，还问他，你是一个人住吗？没有女朋友吗？
牧易摇摇头。
女房东太喜欢这个答案了，因为她也是个单身女人。
她又看到了墙上的那把吉它兴奋又骄傲地说，我们这里居然住进来一个文艺青年。
牧易站在那越来越烦躁，你逛完了吗？这可是我的家。
女房东回头，啊？你的家？这可是我的房子。
可是你已经租给我了。牧易不卑不亢地纠正她。
好吧，好吧。我走啦！女房东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女房东终于走了。
牧易呼了口气，摇摇头。
他又重新整理好垫子。
接下来多少天里，女房东会找各种理由来敲门，收电费水费，送些水果什么的。
牧易统统拒绝了。
牧易坐在刘頔对面说，我现在已经想倒个班了，她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家里。
刘頔笑着说，人家看上了你了。你就算倒了班白天在家，她照样会敲门的。
那怎么办？牧易有点着急。
你喜欢她吗？刘頔哈哈大笑地逗他。
得了吧！腿和胳膊那么粗，腰那么长，明明30岁，看起来像50岁的大婶。牧易一本正经地评价女房东。
刘頔又坏笑起来。

这天晚上牧易又在家，本来已经调到晚班，可是车坏了，送到修理厂后牧易就回了。
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牧易知道是女房东。
他蹑手蹑脚地关了灯装作家里没有人的状态。
可是敲门声并没有停止，而是持续有礼貌地响着。牧易忍受不了起身开了门，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啊？牧易发火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现在牧易面前，雾气后面是女房东讨好的笑脸。
牧易真饿了，晚上直接回来还没有吃饭。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牧易接过面吃起来。
牧易一边挑面一边吹气，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呢？
女房东一边开灯一边说，怎么这么节约，连灯也不开。我怎么不知道你回了呢？这猫眼是反的，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可以看得见里面。
高科技的东西，专门为我们房东设计的。女房东自豪地说。
牧易惊为天人。
他为自己刚才悄悄关灯脸红了一下。
牧易：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吃饭呢？
女房东：我听你的脚步声回来时候是5点钟，5点钟还早，你应该不会吃饭。你们单身房客一般不会开火的。我们房东可就喜欢你们这样不开火的，干净。房子也可以保养得好些。
牧易：房子倒很干净，就是厕所没有天光。对了，我每次回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你是不是进来打扫过？
女房东：嗯，是的。我有钥匙你不介意吧？
牧易：我不介意。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而已。
牧易在想介意什么，有人免费打扫还不好。

后来牧易为那天晚上吃了那碗面而后悔。
女房东继续串门纠缠。
为这个，刘頔想了一个馊主意。
这天，牧易和刘頔是一起回来的。
走到逼仄黑暗的走道时。牧易把步子踏得响响的，想让女房东听见。可走道的灯又坏了。刘頔憋着笑。
在屋子里，牧易对着刘頔唱歌——
冰块 还没融化
你在看表 我 笑的尴尬
你说 最近很忙 改天聊吧
那天 我在楼下
想了很久 想 你说的话
你说 爱情很窄
世界很大 而我们应该长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我想我 听懂你 话中有话
而我知道那真爱不一定能白头到老
而我知道又一天你可能就这么走掉
而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我全知道
我就是受不了
而我知道我们曾天真地一起哭和笑
而我知道放开手但不知道怎么忘掉
而我知道你走了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却是这么煎熬

在歌声中，门终于敲响了。
牧易和刘頔相互看着心领神会一笑。
刘頔脱着衬衫和裤子。
牧易慌张地一边脱下T恤一边去厕所拿浴巾围上。
他站在门后看刘頔，那意思是你准备好了吗？
刘頔做了个OK的手势。
门还在继续响，牧易捂着浴巾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女房东拿着一个苹果站在门口。
牧易故作慌张地把门开得最大，从女房东的那个角度看去，门框里正好定格着一个穿着裤衩很惊恐又羞愧的年轻男人。
女房东又扫了一眼牧易身上的浴巾，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你们这是。。。你们原来是。。。女房东难以置信地结结巴巴起来。她很快地推开对面的门重重地关上。
楼道一下又晦暗了。
牧易这才想起把门关上。
不等转过身来，刘頔已经趴在床上笑得打滚了。
牧易也被感染的笑了。
还是你的鬼点子多，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敲门了吧！牧易一把扯掉身上的浴巾说。
等两人笑够了，刘頔问，她这一生气会涨你房租吗？
牧易说，不知道，她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刘頔说，怎么不会，女人都是小心眼加小人。
牧易说，刘頔你也太偏激了。
刘頔：牧易你搬我那去吧！你这房子条件也差，阳光进不来。楼道老黑着。窗帘老是掉下来，热水器一搞没有热水，而且停车费也不便宜。那你有什么舍不得搬走的？
牧易有些动摇了。
从内心他也想和刘頔在一起。他说，这行吗？方便吗？
刘頔：有什么不行的，我们在牢里的时候还不是在一起的。你在牢里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是都记着在。就算给个机会让我报答你。
牧易叹了口气，轻轻说，我们不提牢里的事了。
刘頔说好，那就不提了。我们只说现在吧，你每天躺在这张破床上，被对面的那个老女人惦记着，你能舒服吗？
牧易听了直笑。
可是不等牧易搬家，钱敏凤还是找到了丈夫的住处。
还是上次那个私家侦探，他戴着墨镜守株待兔地在刘頔住处的门口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兔子牧易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私家侦探在手机里对着女雇主发牢骚说不想干了，就出那么点钱，还包找到人，他们公司亏了。他们入行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这么棘手的生意。

女雇主在那头说，你再对对车号，弄错没有？
私家侦探又报了报手背上已经模糊的车牌号说，没有错呀！这车就是你上次叫我跟过的那辆，错不了的。
女雇主说，那你继续守着，我会加钱的。你放心干就是。
那好吧！私家侦探一听要加钱，很爽快就不再啰嗦了。
几个小时后，已经在车里打着盹的私家侦探被手机吵醒。
他迷迷糊糊接了电话。电话是同行打来的。
电话里说，我在单鹤桥看到那小子的车了，车停着一直都没有动。
他同行还报了一下出租车的牌号。
私家侦探这边一下来劲了，你盯紧点，盯紧点，我这就来。
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街上的车越来越少。打出租的人也越来越少，私家侦探一直跟着牧易的空出租车后面。
私家侦探又开始打手机给女雇主：我从单鹤桥一直跟到现在，已经有9个多小时了。你老公要么拉活要么空车，除了在路边的树下拉了一泡尿，连晚饭也没有见他吃过。我觉得可以了。你到底要跟踪他什么？也没有见他找过小姐，刚才你老公还送过几个嫖客去了花样街，他连车都没有下过。
电话那头女雇主听了这些更爱自己的丈夫了。
私家侦探还在唠叨：我说你折腾什么呀？这么纯洁的男人你上哪找去？你这是浪费你的金钱和我的宝贵时间。我看他都没有要收班回家的意思，他会在马路丫子上晃一晚上吗？
女雇主：就算他是晃一晚上也要跟着，我再给你加钱，放心，你做这个不就是为了钱么？
侦探：跟这么久了，他好像开始怀疑了都，我得换辆车继续跟着。
女雇主在电话里嘱咐着：你要跟踪到他收班，要看他的住处门牌号，这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钱敏凤不敢再多说下去，她担心私家侦探半途而废不干了。虽然她心力交瘁，却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加钱来安抚他继续干。
钱敏凤是凌晨4点多拿到丈夫的居住地址的。她为此支付了私家侦探1万5千块。
4点多到家，第二天上午肯定会在家里补觉，钱敏凤分析着。

次日早上8点多，当钱敏凤站在狭窄又肮脏的电梯里时，她满脸的不屑和嫌弃。她踩着昏暗的走道上想按门铃，结果摸索了好一阵却没有门铃。
她怯怯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开。倒是对面的门开了，泻出一道亮光在走道上，女房东靠在门边上嗑瓜子边神秘地问她是谁？
钱敏凤反感对方这样问。自己又反问：那你又是谁？
女房东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要-找-的-人-的-房东。
钱敏凤立刻没有了敌意，哦哦，你是房东啊！我是这屋里住的人的妻子。
房东一听是妻子就开始笑。
她说，这会儿他就算是在里面也不一定会开门的哦！
不等钱敏凤问为什么，女房东窃笑着进了自己的屋重新关上了门。
钱敏凤继续站在黑暗中敲门。
屋里的牧易正在补觉，听见敲门声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开门。
一看是钱敏凤，牧易又重新要顶上门。
钱敏凤用力推着门强行挤了进来。
牧易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我是鬼吗？钱敏凤悲哀地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