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雪禅原创《崛起》献给祖 亲

大家盘膝围坐在庄先生身旁,听他讲述天道修练系统,和古代大神们,获得大满贯,羽化飞天的永生传说。清风徐来,花香阵阵。
有的学员问到魔界其它板块,庄雪禅也是茫然未知。“你们可以看看《马可波罗历险记》《轩辕牧周游列国记》。里面对魔界各大陆,均有翔实记载。”
轩辕勃虽然神往永生,但因过于渺茫,在到达九段之前不敢奢望。
庄先生的授课风格,是喜欢讲遥远的神话传说。这些子虚乌有的故事很精彩,但只有心有灵犀者,才能在多年后,悟出故事中蕴藏的“修练奥妙”。
许多年后,轩辕勃在白鹿原上,纵横驰骋,杀敌报国之时,不会忘记庄雪禅授课时,说过的名言:尘世间的一切斗争都源于江山和美人。
守备僧吴旺才急急走来,合什道:“祈禀上师,剑禅社社长独孤剑来访,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与您见面。”
钟声响起,已至课中休息时间。庄雪禅站起来,吩咐道:“你们自由活动。”言罢,挥挥大袖,飘飘而去。
待庄雪禅走后,大家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前排女孩子低声谈论天机老人孙白发。
牛采春转过身,吐着粉红舌头,笑道:“我自幼便听爹爹经常说起,百晓生《兵器谱》。还知道《兵器谱》第一名便是‘天机老人’孙白发。没想到就是你。”
孙白发谦虚摇头,羞涩道:“大美女,快别这样说。当真折杀孙某。”
李香冶回头笑道:“人家也看过《兵器谱》,却没想到天机老人竟是俺同窗。原来真人不露相啊!”
孙白发慌忙解释:“我只是因为头发白,才被私塾老学究,取名孙白发,倒不是天机老人。美女姐姐们,请莫要取笑哦。”
“咱班男孩子,都那麽不同凡响。不愧是种子班!”
“难怪爹爹非让芸儿来武陵学院修读。此间当真有恁多世家子弟。”孤竹芸说话嗓音,自带一股风流娇气。
“不过,牛仙客面相太恐怖,孙白发也不够帅气。倒是那个轩辕勃模样还不错,姐姐,你觉得呢?”令支瑰小声问令支玫,她以为轩辕勃听不到。
大难雄夫心想,“令支国和孤竹国的女孩子,就是不同于中原少女,也太直接勒。”
“轩辕勃,你是哪个家族?令尊可在武魂殿当差嘛?”令支瑰洗手回来,直截了当问道。
轩辕勃不知如何回答,虚荣心让他保持默认。“你猜嘛。”
“看轩辕勃彬彬有礼的教养,和超凡脱俗的气质,不是王侯公卿,就是世家大族。”令支瑰回坐蒲团,轻声对令支玫说道。
轩辕勃从未听过异性溢美之辞。听了令支玫和令支瑰的对话,飘飘然宛如身在云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这时,马威笔直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张近水,王楼台,陈先,以及李得月。他们都是武魂殿贵族子弟,平素在学院都是横行霸走。
马威拍着轩辕勃肩膀,用宏大嗓门说道:“据我所知,你是奴隶,麻烦你滚到最后排去。”
轩辕勃一愣,时光骤然凝固,血往上涌,站起来敌视,“你说谁是奴隶?”
马威笑道:“前日在教务处,老子看过咱班花名册。你分明是钦犯之后,是奴隶,是旁听生。你没有资格坐在前三排。立即给老子滚!”
马威是武魂殿长老马太行之子,为人骄横跋扈,有个绰号叫“六命阎王”,已有六条人命断送其手。熟悉他的寒族子弟,路上遇见都闪避绕走。武魂殿长老马太行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马威,一个叫马严,都是学院摧花高手。
他目前段位是二段,厌恶去武魂殿当差,还想在学院里多乐几年。家境富裕,未来不愁。名为修练,实为泡妞。所以进新生班,是因为薛涛等几个美貌女孩子。因见轩辕勃占住优良位置,自然不悦,要撵走他,好接近薛涛等美女。
“轩辕勃竟然是奴隶!可惜勒。奴隶到十六岁,就要去给皇帝修陵墓,修好陵墓就要被坑杀,唉,太悲惨勒。”
“这小子装得还挺像。我之前在学院里几次撞见,一直认为是武魂殿贵族。他竟然从来不反驳,真把自嘎当成贵族。”令支玫望着轩辕勃,轻蔑地摇头,好象他是一个大骗子。
“长得帅,又能管甚麽用?奴隶永远是奴隶,不过是富人豢养的一条狗!”孤竹芸为拥有好皮囊的轩辕勃可惜。在大唐,倘若身份是奴隶,就不必对未来抱有太高幻想。
轩辕勃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生平未遇如此奇耻大辱。
男生女生都望着轩辕勃和马威。两人良久敌视。充满怒火的眼神!充满挑衅的眼神!轩辕勃握紧拳头,形势一触即发。
有好事者起哄,“干罢!”“怎的还不干?”大难雄夫轻轻扯有熊氏衣角。
轩辕勃不想惹事,克制怒气,松开拳头,眼中火焰熄灭。他垂下高傲的头颅,拖着奴隶的身躯,默默走到最后排,放下蒲团坐定。他最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被揭露。好比丑陋的疤痕,暴露在男学子面前,更暴露在女孩子面前。青春期脆弱敏感的自尊不堪一击。他年轻骄傲的心,在第一天就破碎,淋漓着鲜血。
有熊氏原以为跟全班学子是一个整体,是他们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错! 贵族毕竟是贵族,奴隶只是奴隶!
大难雄夫也跟着拿走蒲团,来到轩辕勃身边。只剩下牛仙客,兀自坐在四大美女身后。
薛涛惊讶问道:“轩辕勃年纪轻轻,没有犯下大案,怎会是奴隶?”
鱼玄机压低嗓子问,“会不会是犯人后代啊?好像他们家曾是钦犯!”
轩辕勃听到前排女孩子的轻声议论。

马威指着牛仙客,道:“麻烦牛头马面,将蒲团拿远一点。你身上的牛粪味,会玷污美女们的鼻眼,让伊们一整天丧失食欲。”
牛仙客闭目养神,装作没听到。口中有白沫,竟然反刍。
马威又催促两遍,见他仍旧不动,用手狠推。牛仙客手掌抵推腹部,猛然使出“洪荒之力”。
马威哎哟声中,横飞起来,撞在裸形外道第二十四祖“尼乾陀”黑晶雕像,落地后,摔成狗啃屎,还掉落一颗门牙。
黑雕像原本沉睡,被撞击后,蓦然睁开眼皮。只有极个别离得近的学子发现奥秘。
大难雄夫拍掌赞道:“妙极,妙极!果然妙极!”
孤竹芸揶揄道:“人高马大,模样也俊,却是一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孤竹刚道:“人不可貌相,牛仙客不是等闲之辈。”
令支玫瑰:“看来贵族子弟,也不过如此。他们中也有饭桶。寒门子弟也不乏能人啊。”
沈病站起来,走近石像,仔细研究,“方才似乎看到眼皮突然睁开。”
潘腰走过来,介绍道:“我听人说,这具尼乾陀雕像,有极深法力。且在不同季节,不同天气里,他的身高姿态都有所不同。雕像会发生缓慢相变。”
“六命阎王”马威受此戏辱,颜面尽失,不由大怒,爬起来,活动几下筋骨。眼角余光看着前排几个美女,挺胸傲然道:“今日不给点颜色,寒门人渣不知自己是谁!”遂伸出手掌,心念微动,掌中凭空出现一根细小狼牙棒。只见马威念念有辞,狼牙棒陡然变长增粗,生出毒刺,还冒出浓烟。
人群中发出一片轻吁声。单从兵器就知道这人来历不凡。“啧啧!可缩入肉体的上等魂器啊!”
孤竹芸定睛看那狼牙棒,问道:“你猜猜这件兵刃值多少钱?他们家肯定老有钱。”
令支刚皱眉道:“重点在输赢,不在于兵器。咱们修练之人,一提阿堵物,就觉得俗气。”
“牛仙客这下死定勒。”大家都替牛仙客捏着冷汗。
大难雄夫走过去,拉住马威,替牛仙客说好话。“马兄息怒,马兄大人不见小人过,就放过他罢。”
马威不依不饶,“让龟孙跪地,磕八个响头,爷才饶他。”
牛仙客仍旧闭目,口中不停咀嚼,冒出白沫。不知者觉得奇怪,知者谓之反刍。
大难雄夫继续劝说,“同窗间玩笑而已。切勿动真格。”
旁人越是劝说,“六命阎王”越是来劲。他蓦地推开大难雄夫,闪身欺近,照其头部猛击。这一招“阎王开颅”,竟是痛下死手,完全不计后果。由此可见,其平日之骄横残忍。
茶茶氏胆怯,捂住眼不敢再看。薛涛同鱼玄机也都花容失色。“妈呀!”“要出人命!”
牛仙客竟不躲避,龇牙咧嘴,从胸肺深处发出怪叫“哞”,以大脑壳硬抗。彭!浓雾散处,狼牙棒断为三截。
马威虎口破裂,身向后退,跌倒在地,惊恐望着对手。
牛仙客安然无恙,牛魔霸气一现即收,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
史朝义拍手赞道:“好硬的头颅!牛兄决计练过铁头功。”
令支刚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断裂狼牙棒,递给孤竹芸,哂笑道:“无非是破烂,何曾是值钱的神器?”
这时,有两个红衣角姑,挎着篮子,远远站着,奶声奶气呼唤。牛仙客站起来,没有理睬旁人眼神,低头看路,径自跟着角姑去得远勒。
学子们议论纷纷,猜测他的身份。“牛仙客铁头功厉害,却不像世家子弟。看他衣着寒酸,佩悬镰刀,必然来自寒门。”
桃花庵的钟声响起,唐墨宣布束课。学子们拿起蒲团,有的去膳食房,有的回梨园精舍,有的回白茅屋。

午膳时,轩辕勃同新识的朋友说笑着往膳食房。考虑到囊中羞涩,他们只点几个廉价素菜,坐在大堂用餐。
轩辕勃很喜欢大难雄夫和牛仙客。他们都是寒门,性子敦厚,容易相处。
“今日打了武魂殿的人。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他们是老生,我们是新生。老生输给新生,岂能咽下这口气?我看这件事,未必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马威、史朝义和武崇训等武魂殿贵族,走进大堂。武崇训是武三思的次子,横行霸道,还喜欢装腔作势,训斥身边的奴才,是学院里的头号“混世魔王”。他在武魂殿挂职,不必干活,却能领取丰厚薪水。身后还跟着武承嗣的长子武延基,次子武延秀。
武延基小扁头,豆粒小圆眼,天生鹰勾鼻子,长相实在不伦不类。他有奇装癖,平时头戴公鸡冠,身穿绣着公鸡图案的戏服。他喜欢各类杂剧,喜欢舞台表演,热衷于研究飞翔秘术。看到美人时,总爱流涎水,还是一个娈童大变态。
弟弟武延秀则很水灵,肤色极佳,口碑比武延基要好。
天下人都知道:武三思掌控武魂殿,武承嗣掌控乾坤盟。
乾坤盟的前身就是武盟。谁控制乾坤盟,谁就是武林盟主,并统帅十万绿林军。当日,武瞾为防止武林人士联合造反,派武承嗣以朝廷的名义收编武林豪杰,支付微薄薪水,有时也雇佣他们配合武魂殿斩妖除魔。
在朝廷的支持下,武承嗣控制乾坤盟,成为武林盟主,并牢牢控制十万武林人士。他们分散在各地,以游击的方式,斩妖除魔,号称绿林军。
贵族魔王们站在两丈开外说话。马威跟武崇训说着甚麽,不时对牛仙客等指指点点。
轩辕勃意识到牛仙客会有麻烦,建议朋友避一避。
牛仙客反问:“龙山校区就这麽大,往哪里避?”
这时,武崇训带着武魂殿的四个好手走过来。大难雄夫站起来,为朋友打圆场。武崇训模仿大人物派头,狠狠批评牛仙客,警告下次别闹事。牛仙客不动声色,没有抗辩,也没有服软。
孤竹芸站在不远处观看,摇头道:“可怜牛仙客,遇到武魂殿,一句不敢吭。”
令支刚也颇叹息,“牛仙客虽是好手,但毕竟斗不过马威的家族,更斗不过武魂殿。”
“你是牛头族?”
“是。”
“听说你老家在白帝城?”
“正是。”
“白帝城主牛英雄,跟你可有干系?”
“白帝城主便是家父。”
武崇训张着嘴巴,半日不能合拢。“原来你就是白帝城少主!白帝城的‘洪荒流’也算天下一绝。爵爷打小就听家父说,白帝城的洪荒流和唐门的暗器流,并称西蜀双绝。今日能见到白帝城少主,幸会幸会!”打了马威一个耳光,让他给牛仙客道歉。
孤竹芸不了解白帝城在蜀国的实力。“白帝城的实力有那麽可怕麽?竟然让武魂殿的高手,听到名称,就吓破了胆。”
马威轻打自嘎四个耳光,陪笑脸道:“当真不晓得,牛爷是白帝城少主。嘿嘿。这件公案,都怪轩辕勃惹起。”
武崇训教训完牛仙客,又问“谁是轩辕勃?”
轩辕勃并不起立,合什应答:“在下便是,爵爷有何吩咐?”
武崇训非常不高兴,“知道老子是爵爷,也不起立回话?”
轩辕勃哑口无言,仍旧没有起立。
武崇训挥舞拳头,冷笑道:“臭小子!你已经忘记奴隶的身份。”
牛仙客和大难雄夫,都替轩辕勃打圆场,请求爵爷息怒。
武崇训阴恻恻笑道:“看在白帝城少主牛仙客的面子,今日不为难你。不过,依据大唐规制,奴隶不能穿新鲜衣衫,更不能穿常人衣服。你吃过饭去后勤处,缴五百钱,领两套该穿的奴隶服。”
轩辕勃扒两口饭菜,吃到沙子,全身起鸡皮疙瘩,连忙吐出满嘴饭菜。
“小子,听见没有?爵爷跟你说话,咋那麽费劲?”
轩辕勃陪着笑脸,应道:“奴隶只能穿奴隶服。俺记得去领就是,只是囊中羞涩,实在没钱。”
“奴隶只配穿奴隶服,你知道就好。”武崇训说罢,带领马威等离开大堂,进入偏殿雅间。
功夫不大,酒菜上桌。几个贵族子弟划拳喝酒,不亦乐乎。
武崇训问马威,“你向寒门子弟,收缴多少钱?”
马威皱眉道:“寒门都很抠,这些钱不好收。尤其是那个牛仙客,根本就拿他没法子。”
武崇训冷笑道:“那就杀一儆百!”
史朝义反唇相讥,道:“你们难道就不怕白帝城?”
武崇训略一沉思,“白帝城确实不易对付。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马威端着酒杯,小眼珠一转,说道:“下个月,便是江南雨老师的‘魔幻烟云’术法课。到那时,上师必定如往常,带我们坐船去姽婳湖中玩耍。咱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结果了他。”
武崇训笑道:“妙极!只需将游船弄到湖中心,制造一次翻船事故。咱们就有法子,让轩辕勃和牛仙客死无葬尸之地。”
马威笑道,“咱们过来筹划筹划。你们两个想办法靠近牛仙客,分列在他左右。你们两个制住轩辕勃,落水后,抓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出水换气。”
史朝义笑道:“对白帝城,只能采取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武崇训笑道:“你们负责杀人,爵爷负责英雄救美。”说着,啐了一口,“牛采春的奶子还真大。老子喜欢她,已不是一两日勒。你们谁都别跟爵爷争抢美人。”
这个说,“薛涛归我,鱼玄机归你。”那个说:“还剩下李香冶,自然是我武延秀的。”
武魂殿贵族借着酒力,将四大才女都私下内定。
贵族子弟合计已定,准备在江南烟的‘魔幻烟云’术法课上,对牛仙客等下死手。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23:54 +0800 CST  
下午是唐七上师的武魂修练课。地点在较武场草坪。
唐七从打坐开始,简单讲授基本修练方法。大家听得一头雾水。“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自行去藏书楼找《唐门魂修入门诀要》看。”又让高年级学长李隆基,教授他们功夫套路。
“所有学子都要练好基本功,应当勤奋苦修,建议鸡叫之前起床。务必六个月内魂力入段,一年后魂力还不能入段,便请主动退修。本上师不教授垃圾学子。”唐七说完这些,摔袖离开较武场。
大家有些茫然失措,望着大帅哥李隆基。
临淄王李隆基,不仅很帅,也很强大,且拥有纯正的贵族血统。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引来女孩子的尖叫。宗族被瞾君残酷打击,但相王李旦和李隆基的地位,还是稳如泰山。
诸学子便跟着李隆基学习唐门自由搏击。
薛涛等恭维道:“能够跟着临淄王,学习功夫拳脚,当真无上荣幸。”
孤竹芸叹息道:“是啊!咱们这些亡国奴,平时别说得到临淄王指点,即便见上一面,也没有机会。”
李隆基看着众多新面孔,心道:“美女倒不少。女孩儿的脸蛋,一个赛一个。”
李隆基手把手教给薛涛功夫。令支刚等都很羡慕。可人家李隆基是临淄王,而他只是亡国奴。
这些基本套路,唐怀礼已经教过轩辕勃。他学起来倒是轻松。唯一困惑的是,腿部臀部会突然产生剧烈痛楚。他会突然跌倒在地,短暂丧失行走能力,并引起周围哄笑声。
当日,神木城夜战,有熊氏身中狼太子“无影魂刀”,后臀便不时发作。虽看不到伤口,却能在发作时,感觉到臀部有异物,似乎插着一柄匕首。李隆基看他笨拙样子,忍不住骂道:“废物!”
孤竹芸等越发看不起轩辕勃。“你简直是咱们天才班的耻辱!”
轩辕勃方才因为筋脉疼痛,故而出丑,被当众奚落,老大不悦,用眼睛瞪着孤竹芸。
孤竹芸更不高兴,嗔道:“不许你对美女生气。不管我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你都没有瞪美女的资格。你只是奴隶!”
轩辕勃越发来气,反唇相讥:“鄙人确是奴隶,可你算甚麽?你不也就是亡国奴麽?”
孤竹芸一怔,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泣起来。有熊氏自知有过,一时手足无措。
马威走过来,赏赐轩辕勃两巴掌。“狗奴隶!对美女不敬,便是欠死!快去道歉。”
孤竹刚等也走过来批评。“你若不道歉,没有人肯原谅。你日后再也没有朋友。”
轩辕勃只好给孤竹芸道歉。孤竹芸收住眼泪,不一会便笑逐颜开。
轩辕勃觉得好生没趣。此后便学乖,尽量少言语,多修练,拿实力说话。“终有一日,有熊氏会赢得荣耀!”
除听课修练,轩辕勃还要看相关的天道伦理书目。通过阅读,轩辕勃基本搞清楚修练的基本要点。师兄弟之间,也经常相互讨论请教疑难。学子们并不都歧视他的奴隶身份,与旁听生资格。
轩辕勃发现自嘎对理论课程兴趣不足。他喜欢兵法,他想成为一个武魂师。

此后十多日,轩辕勃往来于墨石街和武陵学院之间。虽然路途迢远,有些辛苦,但毕竟有机会爬升社会阶层。令人痛苦的是,他有好几次回家晚了些,没有赶上吃饭,从而饿肚子。有一天,听到婶婶跟唐六爷争吵。他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唐六爷家中人口众多,有熊氏的到来,必然加重他们的负担。
轩辕勃想在学院里住宿。学院却不给旁听生,安排免费住宿。贵族学子可在校外租高价寓所,还能请得起姆妈洗衣做饭。轩辕勃和大难雄夫可就犯愁了,租房的话,代价太高负担不起。

轩辕勃遇到孤竹笑与令支刚。“学院给你们安排住宿麽?”
“学院提供的雅舍,都要花很多钱。穷人家的孩子支付不起,只能自行想法子。”
“你们最近住在哪里?”
“我们这几日,都去恐怖角练胆。晚上就跟古墓派弟子,一并睡在坟场。”令支刚憨厚地笑道。
孤竹笑道:“坟场有几百口巴子国露天石棺。将里面的枯骨弄出来,放些干草,晚上就睡在石棺内。”
原来孤竹笑与令支刚等,师从古墓派贤师上官非,在墓地石棺修行练胆。
轩辕勃心想:睡在坟场棺材里,只能暂时练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庄雪禅闻知难处,为他们想法子。上师找到废弃小木楼,建议在此居住,鼓励道:“为了学艺,你们一定要能够忍耐。”
这片密林外围,错落着六栋,废弃不宜居住的木屋。惟有二号木屋结构最为精巧,所用木料也好,尚可居住。其余木屋年代更久,早已腐烂破败。
小木屋在姽婳湖畔树林中,正对着湖面和独秀峰。尖尖的红瓦屋顶。地上累积厚厚的树叶。

轩辕勃走近木屋。只见屋顶上方,盘旋着大团黑气,风吹不散。“真怪!”
门顶嵌着照妖镜,两边放着魂叉。门板上贴着层层泛黄的符箓。符箓撕掉后,一团黑气从屋子里飞出,爬上屋顶,在木屋上方盘旋。
轩辕勃细数手中黄绿图纸,至少有九张符箓。
符箓拆下来不久,便无火自燃。轩辕勃慌忙扔在空地上。符箓化成了灰,丝丝缕缕,旋转入空中。
大难雄夫竖起大拇指,“制作符箓的人不简单。许多年过去,符箓上还有凌厉的杀气。”
“不是杀气,应该是灵力。制作符箓的道士,借助周围的古木,吸收乙木灵气。”
“窗户也贴有很多符箓。”轩辕勃伸手撕开,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头望时,只见一只黑灵猫藏在浓密的树荫里。
不知何方道士贴出许多符箓。“想必很多年前,这栋木楼是一座凶宅。”
锁头已锈蚀腐烂,轻轻一扭便脱落。推开板门,进入阴暗的屋子。可闻到浓烈的血腥气。轩辕勃忍不住作呕,吐了又吐。几十年没有住人,为甚还有血腥气?这时名叫江雪丽的疯子,哭着叫着,从木屋门前经过,钻入树林。
轩辕勃怔怔发呆。破旧的小楼脏乱不堪,几无立足之地。
大难雄夫眉头也不皱,激励自己道:“身为一名忍者,不会畏惧一切挑战!”
他们借来扫帚,打扫一整天,才把房间里的灰尘杂物清理干净。又耗费两日,方清除木屋周围的杂草败叶。
这木楼上层有四间,底层一个客厅,一间厨房,还有两间屋子。木屋油漆褪尽,木板发白,大抵通风。
大难雄夫从庄雪禅家,借来斧头锯子,修理好门窗。
两人累得满身是汗,可是内心却充满对未来的热切希望。
轩辕勃推开纸窗,用木棍支好。朝阳升起。温暖的红光照亮了树林。鸟儿在头顶上欢叫,似乎欢迎木屋新主人。
“咱们给这间木楼取个名字罢。自古英雄出少年,就叫‘英雄居’如何?”轩辕勃提出自嘎的意见。
大难雄夫拿出狼毫笔,书“英雄居”三字于木牌,悬在门首。
自从有了木屋,轩辕勃平时就在此处休息。间隔数日,才去唐六爷家,做做家务。他怕去的次数多了,招几位婶婶厌烦。
幸好有大难雄夫陪伴。人生不再寂寞,学院的生活多了许多快乐。
虽为炎夏,屋子里却很阴凉,至冬日就更冷勒。周围槐树茂密,浓阴匝地。
院后有座坟墓,写着“朦胧派江南雨之墓”。也不知这位朦胧派江南雨倒底是谁?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24:48 +0800 CST  
轩辕勃早上起来,感觉胸口微痛,解开衣衫,竟有五道抓痕。只见窗台上黑灵猫,不怀好意地望着他。“黑猫怎能隔着衣衫挠人?莫非成精了!”
屋内地板亦出现泥水脚印。
轩辕勃来到厨房,发现昨夜剩余食物,竟被偷吃,恰好看到黑灵猫,卧在窗台,骂道:“鬼东西,竟然敢偷吃老子的鱼。”
大难雄夫提醒道:“这种阴物,最易招惹阴间脏东西。”他便抄起棍棒,追赶黑灵猫,非定要将不洁的鬼畜赶走。
黑灵猫被撵走,钻入后院坟墓中不见。轩辕勃正自叹气,却发现篱笆墙后,有个五十多岁中年男人,毫无表情望着自嘎。他头上长满苔藓,舌头还沾着泥土。
轩辕勃大声呼唤同伴。须臾,大难雄夫从屋子里奔出,看到篱笆墙后的男人,也颇吃惊。“两个对付一个,何所惧哉?”言毕,拔出太刀,向院门走去。
树林里有个奇怪的黑衣女人。总是长发遮脸,露着半边苍白的脸。轩辕勃追着她,跑进密林中央,却不见勒。这里只有一处无主孤坟。

至次日,是司马承祯的吐纳课。司马上师教给大家吐纳打坐,地点也在姽婳湖畔。
课间,马威拿着轩辕勃的昆仑奴服丢过来。“换上罢,奴隶。”
轩辕勃拿起肥大的昆仑奴服细瞅,只见背后绣着大大的“奴”字,心中刺痛,犹豫不肯换。
马威喝道:“不要磨蹭,若不肯换,就滚回家,别跟这儿冒充贵族,欺骗女孩子。”
轩辕勃后臀筋脉隐隐发作,看他威猛高大,暂时斗不过。奴隶应当穿奴服,也属于规制。只好脱下外套,换上粗布奴衣,任背后的“奴”字如影伴随。他原以为来武陵学院是人生新篇章,是幸福的起点。未料“他人即地狱”。这只是耻辱的开始,往后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磨难。
这时,沈病拿出背囊里的皮尺,丈量黑雕像的身高体宽,臂弯角度,两腿间距,拇指间距,鼻尖与肩顶距离,以及上下眼皮高度。并绘制雕像的姿态图。
潘腰走近,笑问道:“你何时对这具雕像起了兴趣?”
沈病严肃地说道:“我想看看,大雄雕像到底有无生命,会不会动?只要头部稍微转动,也瞒不过鄙人的洞察。”
“前日,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又何必当真,如此费心?”
沈病望着黑色雕像,神秘兮兮道:“当日,我确乎看到眼皮睁开。”
“也许只是幻觉。你看错了呢。”
回到蒲团,沈病捂着嘴咳嗽起来。他忙从袖中掏出花囊,在鼻前深吸轻嗅。
马威厌烦病夫咳嗽,大步走来,指着鼻子道:“还有你!痨病鬼!你的扩染恶疾,极度危险,应坐于下风,以免传病贵族。”
沈病苍白着脸色立起,望望大家,言道:“沈病之病,只是先天花月之症,并非马威所言之扩染恶疾。”
马威眼睛一瞪,“滚开,病夫!想找死麽?”
沈病不想惹事,远离众人,坐到下风侧翼处,丧失跟潘腰等美女的交流资格。
包括轩辕勃在内,寒族中五个帅气受欢迎的男修,都被马威侮辱打击,通过不同方式搞废形象。
马威易换笑脸,甜嘴说道:“诸位神仙姊姊,这是咱们武魂殿贵族,给你们捎带的早餐。香甜可口,余温犹在。请美女们笑纳。”言毕,提着花篮,给全班十二个美女,分发酥油饼。
大难雄夫啐骂道:“这家伙,为了泡妞,真舍得下血本。”
令支玫犹豫着, 要不要无故受人牙慧。令支瑰已经咬了一口,笑道:“滋味果然妙极!”
孤竹芸吃着酥油饼,满嘴流油,赞美道:“倘或男修都像马威懂得付出,咱女儿家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勒。”说得大家都笑勒。
“倘或女修都像孤竹芸姐姐知情知趣,咱们贵族少爷,也不致于恁地寂寞。”
“还剩两个茶叶蛋,也给孤竹芸姐姐。”
孤竹芸拿走茶叶蛋,笑嘻嘻道:“马威,你这死猪头,当真可爱死啦。”

束课后,轩辕勃默默往回走。至桫椤树下,有人拍他肩膀,回头看时,却是奸贼马威。
“这两套昆仑奴服,是爷替你缴的费。原价五百,跑路费三百,总计八百钱。记得明儿带过来。”马威恬不知耻地说道。
轩辕勃张大嘴巴。“还要给你跑路费?”
马威用食指戳着奴隶额头,“你算甚麽东西?老子给你白干活?老子请全班女修吃顿早餐,都要破费五十钱!”
“请女修吃早餐,是你称愿之事。跟我有甚干系?咱何苦要为你白白掏钱?”轩辕勃觉得马威委实不可理喻。
“别忘了,你是奴隶,爵爷是贵族。奴隶就应该干活,供养贵族。再说了,爵爷帮你跑腿办成了事。你以为向学院申领衣物容易?”
争执间,牛仙客和大难雄夫,并肩走来,问明情况。
马威知道牛仙客不好惹,拍着有熊氏肩膀,笑道:“轩辕兄弟啊,要懂得感恩。经书上怎样说来?知身是幻,悟世无常。不惜身命,何况资财?古人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古人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轩辕勃嫌他啰嗦。“够了!奴隶服费用,不会赖账。目下手头紧张,须宽限几日,容我再想法子。”
马威笑说:“好嘞。轩辕兄弟果然是爽快人。”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这时,沈病走过来,说道:“他们兄弟二人,仗着是武魂殿贵族,在学院里横走霸行。他老爹马太行,是武三思身边的红人。”
轩辕勃不由得长叹一声。武三思是“杨李唐武”四大家族之一。他们家凭借则天大帝武瞾,飞上枝头,成为显贵。武三思成为武魂殿首领。马威的老爹马太行,不过是武家的奴才。奴才的奴才尚且如此骄横,武三思又是何等人物?
唐墨叹息道:“唐门自从瞾君登基,步步落势,已不同于往昔。如今四大家族中,唯有武家权势熏天,炙手可热。”
“嘘!声音小点。隔墙有耳。议论武家倘被举报,咱们几个不是砍头,就是赐死!”轩辕勃是个谨慎之人,看到有人走近,立马提醒,以防祸从口出。

此后,轩辕勃行走于学院,旁人一看,便知是奴隶。这令他心理压力极大,看到女孩子很自卑。他很少主动跟女孩子说话。能低着头,就不要仰头。有时碰到同班女修,倘若打招呼不知说啥,不理睬显得不够礼貌,只好绕过去。世事艰难,内心的骄傲,被击的粉碎。
没过几天,又是陈子昂的兵法课。轩辕勃刚进课室,便看到笑脸打招呼的唐墨。
唐墨总是准时来听《孙子兵法》课,总是静静地坐在侧边。她的模样很温柔。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并不因为家世富足,而给人压抑感。唯一的缺点,是皮肤不很白。女孩子皮肤不够白,气质先输一大截。在美女众多的武陵学院,唐墨不是特别引人注目的女孩子。但她是一个有滋味的女生。相处得久,就会被她的温婉深深吸引。
“来听兵法课的女孩子比较少。唐墨为甚会喜欢听兵法课呢?”轩辕勃想找唐墨借点儿钱,就指着她身边的座位问道:“这个点位,是虚还是实?”
唐墨闻言一呆,旋即领悟,抱歉摇头,笑道:“此乃兵家必争之地,早有孤竹国王子布兵于此,轩辕君也要争夺麽?”
轩辕勃只好另择位置。功夫不大,亡国奴孤竹笑满面春风地走进兵法课室,径直坐在唐墨身边。两人磕着瓜籽,有说有笑。
轩辕勃看在眼里,怅然若失。他想开口借钱,数次走到身边,却未能启口。
开课时辰早就过了,上师还没有来。学子们唧唧歪歪,讨论情场兵法。颇有几个男学子,用嫉妒眼神,望着孤竹笑与唐墨。
令支刚小声骂道:“这小子竟将‘兵贵神速’,‘不战屈人之兵’,用到情场,不动声色,便俘获唐家小姐。”
唐墨在整个武陵学院,不算特别出众,但在兵法课上,她是仅有的两朵名花之一。连续数次,跟孤竹笑靠得近,必然引起猜测遐想。
唐墨听到嘘声,对孤竹笑道:“这些家伙真无聊!”
孤竹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大难雄夫原本两顿未吃,此时五脏庙里兵荒马乱,已经丧失等待兴趣,便对有熊氏说:“咱们撤兵回营罢。上师必定为贼虏所截,今日来不了啦。”
两人走出课室不远,便看到陈子昂抱着竹简,大步而来。上师见学子擅自离去,厉声喝道:“呔!临阵脱逃者,斩!”
烂兄烂弟一溜烟,退回兵法室。轩辕勃慌道:“肃静!上师来也!”
陈子昂放下兵简,抹一把汗,走上点将台。他以待罪之身,穿着囚服,来给大家授课。讲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未料大难雄夫突然站起来。
陈子昂奇怪问道:“你有甚麽疑难要问?”
大难雄夫呵呵一笑,摇头说,“没有问题,”于是坐下。他每次法课,都会突然起站数次,引得学子们以为故意捣乱。
“大难雄夫,你是不是故意乱我军心?本帅命令你,立即站到墙根,等待发落。”
大难雄夫听话地退站墙根。摇摇晃晃,功夫不大,便顺着墙壁萎靡于地。他连续多日没有吃饱,竟然饿晕。
陈子昂铁青着脸色,走过去,狐疑问道:“大难雄是生病了,还是兵不厌诈?”
“没有生病,也没有使诈,他只是没有吃饱。”
“原来是饿肚子的缘故。难怪面色苍白。”
“上师,其实你不能怪他。大难雄只是饿得受不住,才突然站起来,缓解肚子痉挛。”轩辕勃熟知底细,道出真相。
“本帅命令你,将伤兵背回营房休息。以后必定要吃饱,才来赴课!”
轩辕勃将大难雄背回住处,喂给米汤。大难雄原无大碍,吃饱后,休息数日,便恢复精力。
“最近嘴里淡出鸟味来!”两人都认为有必要打牙祭。
轩辕勃与大难雄夫,到坟场挖野菜,还顺便捉了一袋子田鼠。
陈子昂了解两人窘况后,帮他们申请领取武魂殿食补。可他们两个都没有学籍,无法领到补助。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25:47 +0800 CST  

轩辕勃来到唐六爷家,想借点钱,还上昆仑奴服的欠款。
唐六爷有一个正妻高君美,并两个美妾,一个叫胡淑梅,一个叫孙含蕴。早年经济宽裕,最近十年,每况愈下。加上府邸人口众多,子女繁衍,压力很大。
妻妾同在屋檐,难免发生龃龉。胡淑梅和孙含蕴因为孩子打架的事对骂。两人平时就有积怨,三日小吵,五日大吵。家里常常闹得鸡犬不宁。唐六爷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胡淑梅叉着腰道:“有本事,你另治产业,老娘搬出去!”
唐六爷看到轩辕勃,笑道:“来了客人,快别吵。家丑不可外扬。”
胡淑梅看到有熊氏,讥讽道:“又来蹭饭吃!”说着,摔帘子回到卧室。
唐六爷笑道,“别跟这些蠢笨妇人,一般见识。”
轩辕勃提到学院存在贵族霸凌,欺压寒门之现象。
唐六爷思索片刻,说道:“能避则避,避不了则忍,忍不了则走。但一定不要跟人拚命。你目今无权无势。贵族打坏你是白打,你打伤贵族脱不了干系,拘起来必然皮开肉绽,进入大理寺,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钱才能捞人。”
吃毕饭,唐六爷再三叮嘱道,“在学院里好好读书,修练武魂,争取将来有所成就。学院里人物复杂,王族公卿,世家门阀,三教九流都有,是不折不扣的江湖。结交友朋更当谨慎,勿轻信,勿被人利用。万不可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捅出娄子,谁也照不住。”“这里有五百钱,你拿着先用。不够时再来。”
轩辕勃连连称是,拿了钱袋,辞别而去。大夫人高氏站在楼上,看到有熊氏手拿钱袋而去,不免叹息。“老狐狸精,视轩辕勃比自家儿子还亲。”
轩辕勃终于凑够五百钱,课后交给债主。
马威恬不知耻,勒索道:“五百钱怎麽够?还有跑路费三百。”
轩辕勃摇头拒绝,“我现下饿着肚子,爵爷要的跑路费,委实给不起。你看着办。”
马威冷笑道:“别在爷跟前哭穷,你们这种贱骨头,爷见多勒。倘若拖延还钱,你要常受皮肉之苦,直到债务清偿为止。”
“三百钱也不多,我替他还。”大难雄夫走过来,为兄弟解围。
轩辕勃含着热泪阻拦。“大难君,我知道你的艰难。这些日,你一直没吃饱肚子。”
大难雄夫从怀中,掏出两串钱,递给马威,然后拉着轩辕勃离开。
两人才走几步,却听马威喝道:“站住!还欠八百。你推迟十天还钱,利息不能不给。”
轩辕勃义愤填膺,真想放开手脚干一架。大难雄夫和牛仙客也走过来,将马威包围。
“想群殴?有胆量就动手!还有你,牛仙客!别以为铁头功厉害,爷就怕你。上次你让爷没面子,还没跟你秋后算帐!”
大难雄夫手握刀柄,犹豫着要不要拔刀。他的脸色逐渐转为铁青。
轩辕勃寄人篱下,不想给唐六爷再添麻烦,更不想招惹武魂殿。只好忍气吞声,劝说大难雄夫息事宁人。
牛仙客发狠道:“这次就揭过去。若有下次,牛仙客不会饶过。大难君,咱们走!”
马威恶狠狠道:“又是牛仙客,爵爷非灭了你不可!”
马威找到武延基,大倒苦水,“这年头,想收费,难呐!”
武延基跟武延秀等商议对策。
“寒门中颇有几个刺头,若不拔掉,咱就没法收费。”
“大难雄夫,也就罢勒。牛仙客住着豪华白帝馆,不会没有钱。”
“有钱的不好惹,好惹的没钱!”


轩辕勃回到小屋,推开木门,看到大难雄夫吃着芋皮,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举杯大笑,笑着笑着,泪水往下流。


两个月后,又有两个穷家子弟入住了木楼。一个叫令支刚,一个叫孤竹笛。
令支刚是屠夫之子。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这柄杀猪刀。
“这可不是普通菜刀,这是咱们武家的祖传兵器。上面有我曾祖‘武望月’的刻字。”令支刚自豪说道。
四个穷家孩子,暂且在破旧衰败的木楼里度日。共同研讨修练,倒也其乐融融。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令支刚有梦游症。虽然十分惊讶,却没有人嘲笑他。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官宦富家是一个几乎封闭的圈子。寒门子弟之间是另一个圈子。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在武陵学院,来自寒门的子弟数量,大约占到一半。
寒门子弟很快发现学院里的升段压力很大,最可怕的是贫困,和等级森严的身份落差感。这刺激他们拼死升段,以求取未来的生存资源。武陵学院的竞争气氛,无时不在,让他们只争朝夕。
轩辕勃有过挨饿经历,能深切理解马爵的处境。他偷偷地放了两个铜板在他的衣兜里。马爵发现时,也觉奇怪。莫非是这个女孩子。
马爵在南云灵鹫里修练时,所交俱为寒仔,对比并不强烈。如今来到武陵学院,格局大不同昔。小家碧玉爱攀比,世家子弟竞豪奢。寒门与世家的强烈对比,刺激着每一个寒门弟子。教他如何能安心?



轩辕勃看到湖面上漂浮着几条死鱼。思谋着打捞来吃,缓解五脏庙危机。
轩辕勃有些为难。“学院为安全起见,严禁打捞腐鱼。倘被发现又要挨处分。”
大难雄夫摸着咕咕叫的肚皮,就说,“咱们不能学牛仙客仅吃草就长胖。看到水面上有腐鱼,不吃多可惜。”
“大难雄,干脆咱们夜里行动。”
“好!我这就准备打捞工具。”
两人分头去寻找竹竿和鱼篓。
夜深人静。轩辕勃与大难雄,拿着鱼杆鱼篓摸出木屋,来到姽婳湖畔。明月在天,湖面泛着粼粼波光。湖心大船上坐着一个蓑衣人,看不清面目,寂寞地吹着笛子。
轩辕勃看到湖边还有两个人影,也在捞鱼,回头对大难雄会心一笑。“原来打捞腐鱼的,不仅是我们。”寒门子弟为吃饱肚子,也都豁出去勒。
烂兄烂弟走近湖畔。早来的捞鱼人听到足音,突然转身,望着他们两个。
轩辕勃惊吓一跳。那人戴着鬼脸面具,乍看十分恐怖。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面具人却不回答。
大难雄夫笑道:“兄弟已多日不曾吃饱。你们也不能把湖中的鱼都捞完罢?留几条鱼,让兄弟不至于饿死。”
面具人已经捞了不少,抓起竹篓,不吭声便离开。
大难雄走近湖边,用竹竿来捞,可惜鱼很滑溜,捞之不易。“倘不是湖中极度危险,真想跳入湖中,打捞食人鱼。”
大鱼早被前面的人捞走,剩下些小鱼。在竹竿辅助下,终于捞到一只飘近的大鱼。大难雄夫忍不住伸手去抓,未料死鱼用尾巴拍打湖面,跳将起来,咬住手指不放。
大难雄夫发出惨叫,骂道:“直娘贼!这种腐尸鱼,牙齿锋利,竟然吃人。”
轩辕勃赶过来,拿出唐门暗器透骨钉,扎在腐鱼肚子。食人鱼吃疼,松开口,跌落地面,跳跃着往湖中跑。
大难雄夫顾不及伤口,叫道:“拦住它!”
轩辕勃用木棍拨拉食人鱼,使远离湖岸。
食人鱼于是不动,翻着死鱼眼装死。
王麻子胆大,竟走下湖打捞,却被水下怪物咬住小腿,拖向湖心。
轩辕勃听到“救命”,看到捞鱼者垂死扑通,急速沉沦,两只手消失于湖面。湖心弄笛者赶过去营救时,血水翻涌,捞鱼者眨眼消灭不见。
眼看天幕将亮,轩辕勃跟大难雄夫一起跑回木屋,惊魂未定。不知丧命湖中的捞鱼者为谁。
大难雄夫伸出流血的食指给同伴看。“食人鱼头大屁股小,咬合力很强,手指差点咬断。”
轩辕勃帮他包扎好手指。将竹篓里的腐鱼倒入盆中,仔细观察。只见食人鱼肉身微腐,疮口类似钱斑,散发臭味。倘若不动,会给人死鱼的错觉,实则好端端活着。狡猾的食人鱼!
“腐尸鱼以亡灵海尸体为食,体内毒素极强。咱们须想法子,以免多吃中毒。”
“这部书中记有去除腐尸鱼毒素的法子。”轩辕勃拿出鱼酌翁著的《鱼玄机》,翻给他看。大难雄夫问他从而何来。
“是从鱼玄机那里借来。美食大家鱼酌翁,便是鱼玄机的爹爹。”
轩辕勃在鱼肚子里,找到两百年前的天机宫预言。天机预言是用蝌蚪玄文写就,有熊氏与大难雄都看不懂。百晓生与李玄机,都曾翻译过《天机预言》,还刻在天道山绝壁。美人鱼肚子里有玄机,这是一条玄机鱼。
就在大难雄夫,斩杀妖鱼头颅之时,死鱼突然睁眼,张开猩红嘴巴,发出女子的尖叫声。
大难雄夫扔掉菜刀,惊讶地望着妖鱼。“竟然发出女孩子的尖叫。莫非是鱼妖?”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26:29 +0800 CST  
两人按照《鱼玄机》介绍的法子,烹饪腐鱼。盏茶功夫,食人鱼已成人类的盘中餐。
大难雄夫道:“第一口就由我来品尝。”
轩辕勃说道:“第一口,还是我来吃罢。”
两人都想将初尝腐鱼的风险留给自己。最终,通过剪刀石头布决出输赢。大难雄夫胜出,吃第一口,“味道美妙极勒。”徐徐增加食量。待天亮,大难雄夫已吃完整条食人鱼,仍旧没有异常反应。“你现下可以放心开吃。”
烂兄烂弟各吃一半腐鱼。然后回到卧室,各自躺下,弥补昨夜睡眠不足。
至午膳时,突然有人狂敲板门。闻声知人,是薛涛和鱼玄机。伊们两个已在梦境里,看到他们打捞食人鱼。

鱼玄机从噩梦里惊醒。她回想梦中情景,兀自骇然,竟被拉上刑场,被一个武士砍头,还被开膛剖腹。
“我昨夜也做怪异噩梦,还梦见大难雄与有熊氏,去湖畔捞食人鱼。后来看到某君,被水鬼拉下湖底,就半夜惊醒勒。也不知两位寒族高手,昨夜捕鱼收获如何?”
“谁敢拿老娘开刀!”鱼玄机怒极,拉着薛涛,一起来到木屋,用力敲打。
轩辕勃掩门,伸出脑袋,不让伊们进去,只问“美女到此何事?”
薛涛冷笑道:“你们两个昨夜在姽婳湖畔做的好事。姑奶奶在梦境里,都看见勒。”
鱼玄机打骂道:“你们两个坏蛋,躲在屋子里,杀美人鱼的头,是也不是?”
轩辕勃嘻嘻一笑,分辩道:“我们压根没干坏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敢狡辩?”说罢,用力推开板门,闯了进来。
轩辕勃将玄机鱼肚子里的预言书,拿给伊们两个看。薛涛看过后,折叠好,放入口袋里。
鱼玄机指着美人鱼尸体,逼问:“谁是凶手?”
轩辕勃只好交待,“是大难雄夫,砍下玄机鱼的头,不关我事!”
鱼玄机拿着扫把,追赶大难雄夫。“老娘跟你有仇麽?你要砍我的头,吃我的肉!我让你砍,我让你吃!”
大难雄夫躲进厨房,兀自狡辩:“鱼是鱼,人是人。玄机鱼是玄机鱼,鱼玄机是鱼玄机。美人鱼不是鱼玄机。嘿嘿,三者没有任何干系。薛涛姊姊,人家说的对麽?”
“怎没有干系?这条鱼就是我的前世,通过姽婳湖底的时空隧道,来学院传递消息。你却杀了老娘的前身。老娘跟你没完!一命抵一命!”言毕,抓起菜刀,要跟大难雄夫拼命。
大难雄夫跪地求饶,流着泪道:“小人当真不知,这条腐尸鱼竟是姑奶奶的前世。一个美貌如花,一个腐臭若尸,模样差别忒也大勒。”
“美人鱼被巫婆,施以禁咒,缩小后变成腐尸鱼。你不长眼睛啊!你折老娘的寿啊!”鱼玄机说到这里,呜呜哭起来。
轩辕勃没奈何,只好给鱼玄机赔罪。“哭,也不是法子。到底怎生处理?赔礼道歉都可。”
大难雄夫站起来,满脸真诚说道:“咱兄弟绝不吝啬赔礼道歉。”
鱼玄机摇头道:“赔礼道歉不成,总得给点儿实惠。”
大难雄夫苦笑道:“咱兄弟俩个,现今穷得只配吃糟糠芋皮,哪有钱赔偿?”
薛涛就说:“没钱赔偿不怪你们。今儿中午,少不了招待两位姑奶奶。”
鱼玄机也说道:“你们昨夜收获颇丰,可不能吃独食。”
大难雄夫面露难色,说道:“通共就几条腐鱼。兄弟昨夜一宿未睡,冒死捞获。你们也好意思打秋风?”说毕,将手指伤口,奉给伊们看。
薛涛冷哼道:“男人干活,女人分享,不是天经地义麽?”
鱼玄机也说:“你们若不招待,就要赔偿老娘的性命。”
轩辕勃只好息事宁人。“算勒。美人来打秋风,是天大的面子。”
剩下的鱼,四个人肯定不够吃。
轩辕勃看到鱼玄机在树林里挖蚯蚓。原来鱼玄机的寿魂是美人鱼,故特别爱吃蚯蚓。
大难雄夫在厨房里忙碌。清炖美人鱼,腐鱼炒鸡蛋,腐鱼炒蚯蚓。
鱼玄机借故将他们支开。悄悄溜进厨房,将罐子里的美人鱼全部吃完,连汤都不剩,肚子胀得鼓鼓的,打着饱嗝走出来。
薛涛也吃了不少别的腐鱼。就剩下一点残羹冷炙。
鱼玄机身体有些困倦,就在轩辕勃的卧室躺下,不过片刻就睡着。
大难雄夫和轩辕勃回来后,发现美食大半已尽,就剩些残羹冷炙。不由得大叹命苦。
美人在侧,流着口水,憨态可爱。鱼玄机绝色美艳,大难雄夫从未如此接近,细细欣赏,不禁痴呆。“唉!若是俺媳妇儿,就好勒。”
轩辕勃讽刺笑道,“美人如玉,得到也有不菲代价。若真的是你媳妇,你现下能养活麽?”
大难雄夫嘿嘿一笑。“一天都未必能养得起,更别说一世。咱们还是好好修练,待成为武魂殿高手,才找美女罢。”
两人将剩下的鱼汤鱼骨头,就着窝窝头,勉强吃饱肚子。
这时,薛涛和鱼玄机,还没有醒来。“会不会食腐尸鱼过多而中毒?”
“看伊们面色红润,完全正常,呼吸均匀,面带笑意,完全是睡着的模样。不要惊动睡美人。”
轩辕勃和大难雄夫,各打来一盆清水,分别给薛涛和鱼玄机洗脚。
薛涛是个大脚板。鱼玄机的脚就要小巧的多。
轩辕勃给薛涛洗脚之时,她的脚趾头,动了一下。
大难雄夫认真给鱼玄机,修剪指甲。方才痛恨美女夺走劳动果实,现下是一脸贱贱的样子。
大难雄夫问道:“今晚怎麽睡?咱这木屋,虽有空房,多张床铺。但别的卧室,还没有清扫,也没有被单。”
“让美女睡地板,有违仁道。只能委屈自嘎,让伊们睡得舒服点。”
洗完了脚,重新穿上白绫袜。烂兄烂弟将两个美女,分别抱入卧室。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拥抱女孩子。
轩辕勃抱着薛涛,缓缓走进卧室,低头看美人睡眼迷离,不胜娇怯,突然有了想亲吻的冲动。犹豫之间,薛涛睁开朦胧之眼,抱住了他,嘴里含糊说,“隆基哥哥,你不要走。”
轩辕勃一动不敢动,就这样被美人,紧紧抱着。薛涛仍然呓语不断,“隆基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轩辕勃一呆,轻轻推开薛涛。原来她喜欢的人,是临淄王李隆基。在临淄王李隆基面前,自嘎朝不保夕,连一条狗都不算。美女薛涛怎会喜欢自己呢?他丧失亲吻薛涛的冲动,替她盖好被子,转身默默离开。
轩辕勃有些不放心。让大难雄夫看家,自嘎去找大夫。“就怕伊们两个腐尸鱼中毒。”
“快去快回。我的眼皮太沉重勒。”说着,躺在靠椅上,盖上薄薄的被子,很快发出鼾声。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27:21 +0800 CST  
鱼玄机独自在木屋睡觉。夜里,她摸到身边冰凉的身体,以为是薛涛,问道:“薛涛姐姐,你怎麽上了我的床?”
枕边人没有回答,却抓住一只飞过身边的老鼠,塞入口中,咕哧咕哧,咀嚼起来。
鱼玄机觉得不对劲,薛涛的身体不会这样冰凉僵硬,更不会生吃老鼠。她霍地跳下床,喝道:“你是谁?如何来到姑奶奶房中?”
黑暗中,听不到任何呼吸。
鱼玄机四处摸火折子,却没有摸到。想打开房门,却被锁住。用力拉扯,仍然不能开门。她想呼叫,却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咯咯沙哑之声,反倒吓了自己一跳。“这是我发出来的麽?怎麽听起来,像一个男声?”
莫非是噩梦所致的幻觉?我的床上并没有人。
她小心翼翼走到床前,掀开被子,黑暗里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对冰凉大脚板。奇怪的是,脚心还有很多毛。
鱼玄机当真吓坏勒。不住后退,退到窗前桌边。“奈何?奈何?”
身后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鱼玄机吓得魂不附体,向卧室门奔去,回头看,却见一直黑灵猫站在窗台,瞪着碧绿的眼睛,望着自嘎。
她背倚门板,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踩到猫脚。乌云散去,惨白的月色,透过窗棂照在室内。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这时,她突然发现,窗外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鱼玄机擦一把冷汗,恢复镇定,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死汉子,你怎麽还不回家?”窗外女人阴森森地骂道。
眼角余光发现床上被子动了一下。鱼玄机扭头看去,只见床上的人,突然掀开被子,僵硬地坐起来。屋内光线昏暗,完全看不清面容。
鱼玄机沿着墙角,慢慢走到桌边,拿出尖刀,打定主意:先将床上的僵人干掉。她锤定决心,鼓起勇气,慢慢走向床前。匕首就缩在袖管里。
窗外鬼妇催促道:“死汉子,你若再不回来,便会死在这妖妇的手里。”
鱼玄机兀自纳罕,“窗外女人不能看到自己拿着匕首。她又如何知晓?”
一滴冰凉的口水滴落。鱼玄机摸了摸脖子,是粘稠的液体。仰头看时,只见头顶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披发女子说道:“天快亮了,你快回去罢。”
鱼玄机大惊,仰头道:“你是谁?”
披发女子嬉嬉笑道:“我是薛涛啊!”
这时,屋外传来鸡叫,鱼玄机双腿一软,晕厥过去。

薛涛也遇到同样的麻烦。半夜里醒来,发现床边多了个躯体僵硬的尸人。她既惊且怒,以为是轩辕勃,便将淫贼推跌床下。僵人滚落地面,匍匐爬行,向薛美人伸出血红手掌。薛涛绕开魔掌,来到客厅,看到大难雄夫靠着椅子依然酣睡,喊也喊不醒。这时,房中僵尸探出血红手掌。
薛涛拔腿就跑,一溜烟奔出木屋,看到轩辕勃时也没有停留,来至食府,惊魂未定。这时,鱼玄机也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两美女一边用午膳,一边谈论昨夜遭遇。李香冶和牛采春并肩走来,与伊们坐在一起。李香冶简单问明情况,认为是撞邪勒。
“听说湖畔木屋,原是凶宅!你们两个必定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这里是武陵学院,又不是鄷都鬼城!哪有那么多邪物?”牛采春不敢苟同。“也许是有人装神弄鬼!”
薛涛将信将疑,因看到马威等窃窃私语,不时朝伊们瞄眼,想起武魂殿魔王要将四大美女内定的传闻。这些有钱有势的恶少,杀人放火,决不眨眼,恶作剧就更别提勒。
鱼玄机一面说,一面挠小腿。“自从吃过腐鱼,身体越发痒痒。”
四人用罢午膳,便来湖畔听课。
武延基等冲着她坏笑。“薛涛,你昨晚是不是有做噩梦啦?”
武崇训也道:“你们昨晚,是不是去了木屋?别以为爵爷不知道!哈哈!”
“流氓!变态!”薛涛怒急,将马严狠狠打两个耳光。
薛涛抱着臂膀,突然无助地哭泣。“呜呜呜呜,你们都欺负人家。”
马严也很郁闷。“我没碰你一根汗毛,方才明明是薛美人打我。”
歧王李隆范走过来,拍着薛涛肩膀,递给她手绢。
薛涛擦干眼泪,站起来,委屈道:“昨晚上,有人装神弄鬼,欺负人家!”
李隆范安慰道:“说说看,他们是怎样欺负你?”
薛涛却不肯说,对马严正色道:“你过来。让老娘看看你的身体。”“奇怪勒。”
马严红着脸,忸怩道:“薛涛姊姊。人家已经有女朋友勒。倘使你肯下嫁,爷决计不会让你做小妾。”
薛涛不依不饶,抓住马爷臂膀,“别动!”非要伸手入胸怀,“嗯。你的身体热乎乎的。很遗憾,姑奶奶要找的坏蛋不是你!”
“你这甚麽意思?热乎乎的帅哥,有甚麽不好?难不成你一定要找坏蛋做相公,找徐冰川这样的僵尸做相公?”
薛涛一拍大腿,“对了!徐冰川,你放马过来!”
徐冰川一头雾水走过去,愣愣看着大美女。
薛涛伸手进入老徐胸口,调调然一摸,全身僵硬冰凉,且毫无心跳,暗道:“便是此贼了!”便用桃花脚,踢冰川屁股。“侬球攮的,可是个人麽?”
徐冰川笑道:“老子不是人,老子是活僵尸!”
薛涛越发来气,拿出鞭子,没头没脸地狠抽。一边抽打,一边骂道:“教你占老娘的便宜!教你占老娘的便宜!”
徐冰川跪在地上求饶。“好秭秭!侬便是杀俺,也须让阿侬做个明白鬼。”
“球攮的,还敢嘴硬!”


大难雄夫醒来后,发现美女都已不知去向。轩辕勃空手回来,说是看到薛涛、鱼玄机,跑出去勒。“看伊们慌张的样子,还以为大难君非礼美人。”
大难雄道:“哪有?伊们匆忙逃跑,必定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打扫屋子,清理垃圾。这时,马威抹着嘴油,晃晃悠悠走来,声称要收舍租子。
轩辕勃就问:“收甚麽舍租子?咱的屋子是废弃多年的凶宅。往昔是鬼楼,压根就没人敢住。”
大难雄夫也说:“咱兄弟入住后,这屋子的主人就是湖畔双雄。”
马威将他们两个推开,大大咧咧走进屋子,左瞅瞅右瞧瞧。
轩辕勃笑道:“此岸没有值钱的物事。”
马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料椅子翻倒,脑瓜碰在墙壁。
大难雄夫笑道:“这把桌椅是最好的家具,还是只有三条腿的破烂。”
“走!咱们去赴课,莫理贱人。”两人相继离开,留下马威独个人在寂然客厅。
马威待双雄走远,翻箱倒柜,觅寻值钱亮眼的尤物。突然看到悬挂的女尸,吓得面色如土,连滚带爬,慌不择路逃夭,气喘嘘嘘回到卫安寺。
武延基武崇训等正在抹骨牌。两个嫩芽少姑,立在侧后,给爵爷捏着肩膀,捶着蛮腰。
武延基看到长马脸上,留下六个黑色手印,问道:“这是在哪个窑子,风流快活,没钱付账,给老鸨龟奴扇了?”
马威一肚子苦水,正愁没人倾诉,就说:“适才去湖畔木屋,向狗奴讨舍租子,不意竟撞见鬼魅。”
武崇训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讨不到舍租子,就是你丫没本事!娘希皮,编造这等谎言哄爵爷呢。”
马威受屈,满腹懊恼,遇到徐冰川,愤愤骂道:“两个寒族贱人,抱得美人,却让贵族背黑锅!”

姽婳湖畔,黑雕像前。学子们聚拢着,面向湖面,饶有兴趣谈论着。
沈妙望着姽婳湖对面的独秀峰,颇觉奇怪。孤零零的一座高峰!周围完全是平地。“莫非此处仙境,当真是太古神造?”
“看到旁边脏兮兮的女孩子麽?她是江上师的疯女儿。很漂亮的女孩子,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疯勒。”
“我听人说,她的妈妈江南雨跳湖死亡。江雪丽受到刺激发疯,应该与此有关。”
可怜的女孩子。她的妈妈跳湖死亡。爹爹另娶了江南烟。女儿受到后妈的虐待,于是发疯,经常站在湖边,神神叨叨。
轩辕勃看到薛涛,看到她猩红湿润的嘴唇,忆起当日,抱在怀里,差点亲吻,不禁神往。又想到她喜欢的人,是临淄王李隆基,顿觉索然乏味,于是不再看她。
薛涛同情疯女的遭遇,走将过去,给她玉米饼,随口问道:“傻姑娘,你方才跟谁说话?”
江雪丽宛如梦寐中,嘻嘻一笑。“跟妈妈说话。”说着将玉米饼,扔进湖中,大声道:“妈妈,妈妈,你快来吃玉米饼。”
薛涛又问:“你妈妈呢?”
江雪丽指着姽婳湖,“妈妈在湖里。”
薛涛又问:“你的妈妈,怎会在湖里?”
江雪丽嘻嘻一笑,“我不敢说。爹爹会打死我的。”突然想起甚麽,尖叫一声,惊恐地跑远勒。
轩辕勃一直偷听伊们的交谈。听疯女话中有话,心道,“难道她妈妈的死因,另有隐情?”
轩辕勃注意到鱼玄机不停地抓挠两腿。
鱼玄机走到大难雄夫跟前,忧心忡忡地道:“当日在你们家吃过腐尸鱼。翌日,身体好痒,且起了许多鳞片。如今,两条腿都快废掉。奇怪的是,手臂没有发生变化,唯独两腿出现细鳞。”
大难雄夫将双手一摊,“不关我事。俺现今吃了上顿没下顿,没钱给你们买药。你们女儿家,身体娇怯,抗毒能耐差,原不应贪口。”
薛涛走过来言道:“我也曾吃腐鱼肉,半丁异状未有,是不是妹妹贪嘴吃多了?致毒素积累于下身。容秭秭为你把视。”言毕,掀开湖绿色罗裙。因见玄机腿肤变成粉桃色,越发柔嫩可爱。
牛采春笑道:“咦呀!妹妹两腿如何变作粉桃色?还算得人类麽?牛采春由此不再孤单。”
李香冶轻轻摩挲玄机小腿,笑道:“宛若婴儿嫩肌,不胜可爱。粉红鳞片竟如此柔软。”


史朝义经历丰厚,给大家讲述掌故:“当日姽婳湖中闹水妖,学院接连死伤修道徒。请了法师道士前来作法都没用。最后天竺僧人罗摩游学至此,以毕生心血雕刻大雄尼乾陀,并将黑玉雕像放在湖边,用以镇压湖底水怪。从此姽婳湖风平浪静,很少发生灵异事件。”
潘腰问道:“尼乾陀何许人也?法力高超麽?”
“你常看佛经,即知尼乾陀非等闲辈。大雄乃天竺吠陀时代高师,属刹帝利种姓,生于古天竺吠舍离王族世家。释迦牟尼参悟宇宙的本色是空,诸法皆空,大雄则谓世界由基本元素组成。他在梵音社诸宗中,被佛陀宗主称为裸形外道。”
“当日,大雄与释尊斗辩于王舍城,七日不休。大雄既为佛祖对手,绝非凡夫俗子。”
学子听他说到尼乾陀曾与佛祖斗辩,堪称棋逢对手,油然而生敬意。纷纷对着大雄雕像合什膜拜。
这时大难雄夫远远地走过来,因想着“宫本武藏”,竟然撞于黑石像。
沈病笑问:“诸君观大雄雕像,跟谁最为相似?”
鱼玄机等女娘,同时迸发欢颜,指着道:“大难雄夫!”
大难雄夫吓得不轻,给鱼玄机等作揖,“诸位学姐有何指教?”
言笑间,江南烟戴笠披蓑,迤逦而来。茶茶氏偏头问潘腰:“天晴未雨,上师缘何作此打扮?”
江南烟至近前,拿出一叠黄纸,让唐墨分发给诸君。
学子人手一份梵语咒文。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全班无人识解梵文古咒。
“甚麽阿物?”“吠陀时代的咒语?”“听说是尼乾陀时代的古典梵文。”
江南烟令学子们少安毋躁。“诸君眼下尚未学过梵文。这无甚大干系。等会子教与你们唱吠陀咒,只须牢记,熟口能背梵文咒语即可。有一个梵文古词,须立马学会。”
诸学子莫不聚神谛听,凝望上师。
江南烟遥指黑雕像,言道:“这个梵文古词便是:摩诃毗罗!跟上师一起念:摩诃毗罗!”
学子齐声念诵:摩诃毗罗!摩诃毗罗!
沈病突然大叫,“快看!”
大家顺他手指望去,只见五丈外的尼乾陀雕像,冒出浓密烟雾。
大难雄夫惊呼:“老天!这尊雕像有法力。”
沈病恍然道:“我就说黑雕像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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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烟不忘叮嘱学子,“姽婳湖底通连亡灵海,能流变幻莫测。诸生务必慎心,切勿坠落湖底。一旦跌落,或为食人鱼所噬,尸骨无存,侥幸不死,也可能穿越至亡灵海。倘若在湖中遇到凶险不测,尔等当念大雄尊号:摩诃毗罗!”
“雕像眼皮,为甚麽会开启?”
“你认为万物有没有生命?石头有没有生命?”
大雄曾提出恐怖理论,认为万物有灵,石头等一切物都有灵。所以石头是有魂命的。只有信仰大雄理论,才能感知石头魂命,与之沟通,并发挥其法力。
“照你这麽说,我明日要去听天竺婆的法课勒。”
马威给手下兄弟使个眼色。这一幕被史朝义看到。看来轩辕勃与牛仙客等凶多吉少。
江南烟说道:“都上船罢。”
大家排成队列,跟着上师,跨上游船。
江南烟不忘叮嘱学子:“找闲地坐好,不要跌落水里。姽婳湖里有水妖,落水可不是玩的。”
学子们嘁嘁喳喳,欢天喜地上了船。有的坐在矮圆凳,有的坐在甲板,有的坐于船舷。
江南烟亲自掌舵,将船只带向湖中心。那里常年有一个噬人的大漩涡。
“据说湖底有吃人的水鬼。”
“刚来时,学长就警告过:不要擅自往姽婳湖游泳,更不要游入中心区。”
轩辕勃想到当日的食人鱼和玄机鱼,对神秘莫测的姽婳湖深怀敬畏。
“今日要教给诸生的是‘翻云覆雨’。如何从头顶的云从里引落雨水?主要有七个步骤:招云,聚云,翻云,叠云,泪云,垂云,覆雨。”
将四方云汽招至顶空,谓之招云;合并云团,谓之聚云;旋转云团,谓之翻云;浓缩云团,谓之叠云;以特殊粉料,酿造雨云,谓之泪云;泪云滑落低空,谓之垂云;垂云致雨,谓之覆雨。
江南耐心讲释“翻云覆雨”七步骤,便开始演示“片云致雨”的操作方法。
她从口袋里掏出锦囊,取出核桃状“黑晶体”放入口中。闭着眸子,伸展双臂。心中默念“翻云覆雨”咒。刹那间,湖面上水汽蒸腾。须臾,头顶上方聚集乳白色云朵。
江南烟双臂颤动,袍袖裹胀,掌心翻上翻下。头顶云层形成太极漩涡。随着咒语的进行,云层越来越暗,也越来越低。光辉尽失,天空蓦地暗淡。数道紫色闪电划过苍穹,惊雷响彻太宇。湖面被妖电瞬间炸裂。湖水汹涌,澎湃如沸。兰舟在波涛中上下起伏。学子们坐立不稳,慌乱如麻。
密密的雨丝在身旁飘落。烟雨迷蒙。宛如来到江南。好一幅“江南烟雨”图!牛采春忍不住纵喉高唱:“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李香冶从背后取下油纸伞撑开。茶茶氏坐在船头,伸出白白的手掌盛接雨丝。鱼玄机猛然看到有一只苍白的手,惊现于身后,抓在船悬上。黑黑的指甲却很长。
“啊!”鱼玄机吓得花容失色,竟跌落水中,被轩辕勃等拉上来。
“手!手!我看到一只手。”鱼玄机惊恐地重复诉说,看到了鬼手。
江南上师微微一笑,道:“无妨,那只是水鬼。”
李香冶与牛采春站起来,作证道:“我们方才也看到水鬼的魔爪。”
这时,汩汩血水冒将上来,如玫瑰盛放,染红了湖面。“多美的血玫瑰啊!”
“姽婳湖底有古怪。”
“听师兄们说湖底居住着一只人皮巫妖。”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胆小的女生早已面色苍白。

鱼玄机惊讶道:“咦,湖底有一团黑色物事。”
薛涛等也跑过来看,“这种古怪的黑色水草,倒从未见过。”黑色水草渐渐飘散,放眼望去,竟然是女人的长发。
“上师!湖中有好多的长发。”她的嗓音带着恐怖的哭腔。
江南雨仍旧闭眼,沉着地道:“那都是魔鬼制造的幻觉。我甚麽都没看到。”
薛涛看见大家都在合什闭目打坐。当此情景,只能听从上师,于是盘膝,安心打坐。可是心神不定。
轩辕勃并没有闭眼,始终睁眼望着湖面。他牢记上师的教诲,无论看到何种幻觉,决不心动。他也看到满湖的长发。还看到漂浮的女尸。
水汽蒸腾。雾气朦胧。只能看到兰舟附近三丈的水面。更远处的湖岸完全消失。惟有独秀峰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学子们置身于雾气朦胧的仙境中。
耳中只能听到上师的咒语声和婴儿的哭叫声。
马威鬼使神差,冷不防将大难雄夫推入水中。
鱼玄机看到女尸后,再次发出尖叫。
江南烟用鞭子抽打,“警告过你,不要大声嚷嚷。这是课堂!”
鱼玄机捂着腮帮子,哭泣道:“我看到湖底有一具女尸。”
“鱼玄机,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言乱语,乱吾军心,非杀你不可!”
鱼玄机止住哭泣,重新打坐,安定心神。
定力不足的,切莫睁眼,抵制住诱惑。
已有六名学子挨了鞭子。
轩辕勃听到琴音,站起来,想往船尾走。才走几步,上师的鞭子击在他脖颈上,留下火辣痕迹,“往哪里走?坐定!”
轩辕勃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坐定。心中奇怪:江南烟自始至终,不曾睁开眼睛。难道靠的是灵觉?
轩辕勃看着湖面飘散的黑色长发,“江南雨果真是被他相公溺死于姽婳湖?”
江南烟遇到了仇家。而这个仇家,正是自己的妹妹。
江南烟盘膝而坐,密如雨点般敲打着木鱼。
江南雨站在独秀峰上,笑道:“姐姐,别来无恙?”
江南烟骂道:“贱婢!为甚还不去鄷都鬼城报道?非要将我折磨死不成?”
江南雨愤愤道:“都是你!害得我无家可归!”
江南烟急得吐血,问道:“眼下只能献血祭湖!你们谁愿意献出自己生命?”
“必须牺牲一个,保全大家!”
轩辕勃与大难雄夫同时站起来道:“我愿意将生命,献给水鬼!”
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危难关头,方见英雄本色!
江南烟摇头道:“你们都不行。必须是女孩子献祭,才能获得水鬼的认可。像我这样的老妇女也没有资格。”
轩辕勃有些失望。
薛涛等面色苍白,低头不语。生命仅有一次,我还没活够!
江南烟大声问道:“没有女孩子愿意献祭麽?”
上师连问三遍,竟然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献出生命。
“沉船便在眨眼之间。哪位女生愿意献祭,请立即站出来。”
仍然没有女生自告奋勇。
“既如此,本上师便只好代为决定勒。”她的威严目光自船头到船尾,从女孩子脸上一个个扫过去。鱼玄机等浑身哆嗦。
“鱼玄机。这条船上,就数你脸蛋最嫩。没有比你更适合的勒。”
鱼玄机霍地站起,歇斯底里道:“我不要献祭,上师放过我!”
江南烟怒道:“没用的东西。献祭救人,是无上荣耀。岂可退缩?你自行了断罢!”
鱼玄机发疯大笑,指着江南烟道:“明明是你这狐狸精,勾引江南,还杀了江雪丽的妈妈江南雨,如今被水鬼纠缠,却要我来为你献祭消灾。江南烟,我鄙视你!”
江南烟怒不可揭,命令道:“武延基、武崇训,将鱼玄机拿下。”
武延基与武崇训将鱼玄机扭住。
江南烟向湖面抛洒糯米,焚香祈祷。“彼之亡魂,请来速享!”
湖面出现数个大小漩涡,冒出缕缕黑气。
鱼玄机被推下龙舟,落入湖中。水中长发卷住祭品,将挣扎尖叫的鱼玄机拖入漩涡。
鱼玄机却没有死。她的耳后出现鳃裂,下半身化成长长的鱼尾,变成一条活泼可爱的美人鱼。在冰冷的湖水里快乐地游来游去。她在岸上笨手笨脚,在水里却自由自在。
“美人鱼!”
“鱼玄机变成了美人鱼!”

牛仙客落水后,立即使出“老牛憋气功”。倘若静呆不动,可在水下维持一个时辰。若在水底打斗,则须提前出水换气。
两人抓住牛仙客的脚脖子,将他狠狠推向湖底的大黑洞。牛仙客大恐,拼命游弋,想摆脱黑洞漩涡,却受到无名的吸力。
牛仙客的身体不断下沉,离洞口越来越远。心道:完了!
轩辕勃射出绳索,在牛仙客腰间缠绕,将牛仙客从大黑洞内拉出。
牛仙客逃出黑洞,拿起三叉戟,对着就是。
龙舟在漩涡中旋转。突然被水底怪物顶了一下,在尖叫声中,龙舟翻了个儿。学子们都坠落水中。
大难雄夫用心默念:摩诃毗罗!摩诃毗罗!摩诃毗罗!
黑石雕像发出红褐光芒,直飞起来,坠入大漩涡中。湖水停止旋转,大漩涡立即消失。

牛仙客使出“蛮荒之力”,将倾覆的兰舟翻转。部分学子因而获救。王坏水竟然被大蜥蜴吃掉。
学子们纷纷爬上岸,有的喘气,有的呕吐,有的躺卧不动。鱼玄机身体蜕变后,可在水底自由呼吸。她凭借良好水性,救了八个学生。轩辕勃清点人数,发现还缺少大难雄夫和牛仙客。
大难雄夫抱着黑石雕像,最后爬出水面。
牛头族死了一个名叫“姗姗”的伴读角姑。唐门死了一个好手,名叫唐新。牛仙客为姗姗的死悲痛不已。
江南烟非常惭愧,自己的课上出现了翻船事故。“原没想到白日里也闹水鬼。莫非暗月真的要来临了?”
庄雪禅劝道:“你回去休息罢。这里的事儿,由我来善后。”
武延基走过来笑道:“我们本想救你,可是没得法子。水底漩涡,魔力很大,也知道你有本事爬出来。”
牛仙客心道:“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轩辕勃等抬出绿毛龟上岸。
庄雪禅看到,惊讶问道:“这是甚麽阿物?”
“回禀上师,咱们抓住了兴风作浪的水怪。”
“是一只绿毛龟啊!”
学子们听说抓住姽婳湖水怪,也都跑过来围观。
“只怕有三百年寿命罢!”
“听说乌龟的肉很好吃!”
大难雄夫建议道:“乌龟肉有长生不老之效。砸碎龟壳,让厨师烹饪,咱们好好搓一顿。”他用手抚摸大龟,不料被大龟咬住左手不放。大难雄杀猪般大叫:“要命啦!”
轩辕勃用石头攻击其头颅。蓝色烟雾升腾。大乌龟不见勒。原地多了一个老道。
这位道爷头戴道冠,却未穿道袍。全身披挂碧油油绿色水草。皮肤黝黑。唇边两根尺许长大肉须。模样甚是古怪。
武延基用棍棒砸。老道爷立即将脑袋缩入盔甲中。竟是缩头乌龟。
待龟道人探出脑袋,轩辕勃问道:“你是人还是妖?”
龟道人嘻嘻笑道:“我是龟仙人。曾被毒蛇咬伤后,一直在湖底修练养伤。”
“你很爱吃人麽?”
“我不吃人。但谁攻击我,打搅我的清修,我便会吃掉他!”
“你需要女孩子献祭,是希望娶她做老婆麽?”
龟道人道:“我不需要女孩子献祭。鱼玄机只是送给湖底的魔王。”
“湖底魔王?你难道不是湖底魔王?”
“我只是湖底洞府的守门将。我的秉性那么善良,怎麽会是魔王?”
“杀了他!杀了他!”学子们群情激奋,将老乌龟包围。“至少有十六个学子死在湖中。”
庄雪禅走过来,慌忙阻拦。又给龟道人作揖。“龟千岁大神不记小人过,务必宽宥学子们鲁莽。”
龟道人捻着肉须,沉吟道:“你看起来面熟,阁下跟贫道可是——”
“学生庄雪禅,六十年前,曾在湖畔跟着你学过龟甲之术!”
“吾,眨眼便是六十载。时光过得还挺快。当年的十二个学子可都还在?”
“都故世勒。也只有我还健在,越活越年轻。”
“如今是甚麽朝代?”
“是大周。是唐朝皇后武则天开创的新朝。”
“我每回出水,总是覆了江山,变了朝代。所认识的故人大抵化成枯骨。”
“龟道人长寿无疆,俗人怎敢期待呢?”
“这些学子捣乱水府,打扰清修。若按道爷百年前的脾气,早就大开杀戒!”
“道爷息怒。”庄雪禅转身面向轩辕勃等,责备道:“你们知道他是谁麽?是龟千岁!龟仙人!连为师都曾拜在龟道爷门下学艺。龟道爷曾经打败过蝎子洞洞主,也战胜过天界大神。只要伸出一根手指,便能将诸子尽皆消灭。尔等还不过来赔礼道歉?”
轩辕勃大难雄夫纷纷给龟仙人赔礼道歉。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是龟仙人!早先还以为是绿毛水鬼,食人魔王呢?”
大家都尊龟道人为龟千岁,实际年岁不知。作为水族长者,至少在百岁以上。虽早已修成人形,魂体仍然是绿毛龟。
龟道人捻着肉须,非常得意。变回本体,爬回姽婳湖。

原来江南烟与江南雨,是孪生姐妹,也都是朦胧派弟子。江南雨早早便嫁给了武陵学院的水系法师江南。
当日,江南酒后乱性,把江南烟错当作江南雨。风流快活之时,恰被站在窗外的江南雨目睹。她心性纯洁,大受刺激,一时想不开,便跳湖自尽,却被龟道人救活。江南雨还从龟道人那里,学会了龟息术,在水底可用皮肤呼吸。
江南以为爱妻已死,便在湖畔树林造了衣冠冢。次年,迎娶了江南烟。两人本想平静度日,却总被湖底恶灵骚扰。
“孩子!我是你的妈妈呀!”江南雨拉着江雪丽的手道。
江雪丽看着她浮肿苍白的脸色,心中恐惧,用力挣脱,不断后退道:“你不是我妈妈!你是水鬼!”
江南雨多年生活在水中,早已性情大变。突然发狂,怒道:“连你也变心了!好好好!我先杀了你,然后连你那龌龊老爹,和后娘,也一并杀勒。咱们同归于尽!”
她拔出长剑,便要砍击江雪丽。却被轩辕勃拦住。
“江雪丽心智错乱,已不是常人。你何必跟她为难?”
“难怪她疯疯傻傻!”
“你长期浸泡水底,以腐鱼为食,体内毒素甚多,乍看不像活人,倒更像是腐尸。也难怪女儿对你有戒惧之心。”
江南雨撤去长剑,黯然神伤。她一步步走向湖畔,还想回到湖底生活。
“何不离开水底,找个好人再嫁?”
江南雨苦笑道:“好男人?哪里有好男人!”
“你若想回到江南身边,我可以居中调解。”
“都结束勒。回不到过去勒。”江南雨大笑着,跳入姽婳湖消失不见。
轩辕勃一直以为,这次翻船事故,只是绿毛龟发怒导致的偶然事件。
“马威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往死里头整?”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29:20 +0800 CST  
轩辕勃组织寒门学子,搞了一个联名抗议书,向院方反映,马威等恶少,霸凌欺辱,骚扰女生,强行收费的事实。
宋院长得知后,将武延基和马威等叫过去,给以严厉训斥。还让吴长风将几个恶少,关了两日禁闭。
武延基等并没有变得老实,而是决定打击报复。
过了两日,轩辕勃又往湖畔赴课。有两个天竺国女孩子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一个穿着彩衣激情舞蹈。另一个女孩子清唱罗羯婆作曲的《薄伽梵歌》。她是梵音社武陵分社的社长助理阿琪婆。
法课时辰未到,大家欣赏着尤莉婆娑的舞蹈。
轩辕勃因为拒交鬼屋房租,被马威打得鼻青脸肿,仍然不肯还击。
大难雄夫道:“你为甚么不出手!”
轩辕勃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流出,克制道:“我怕一旦出手,便会再添人命!”
大难雄夫道:“索性跟他们拚了!”他拔出太刀,意欲搏命。
轩辕勃抱住他,劝道:“咱们打赢勒。后果也很难料。大理寺审判,不会向着咱们。”
大难雄夫道:“难道就这样任人欺负麽?”
轩辕勃叹息道:“我们只是旁听生。切勿鲁莽!”
马威指着轩辕勃,发出威慑:“以后谁敢在寒族学子面前,挑拨是非,说老子的坏话,这便是下场!”
马威将肥脸凑上来,虐笑道:“打呀!有胆量就打呀!”
轩辕勃握紧的拳头终于放下。他想起唐六爷的话。能忍则忍!
马威抓住轩辕勃的头发,满脸鄙夷:“就你还想做寒族学子的领袖?一个奴隶而已!阿呸!”一口唾沫射在脸上。
轩辕勃擦干脸上唾沫,暗忖:“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的对手是赵无极,来俊臣等元凶,可不是眼前这几个恶少!与他们博命,不如先忍一忍。”
牛仙客走过来劝解,拉扯中,臂弯稍稍用力,便将马威摔成狗啃屎。还狠狠批评马威等,指桑骂槐,连狗主人武延基亦觉面子挂不住。马威看在白帝城少主的面子上,放过了轩辕勃。牛仙客也因此得罪武延基、武崇训等恶少。
在食府用午斋时,武延基、武崇训和马威等,商议对寒族首领进一步打击,尤其是牛仙客。
“轩辕勃与大难雄夫,已经认怂,就剩下牛仙客还敢跟咱们叫板。”
“牛仙客算甚麽东西?这是在武陵学院,又不是白帝城!”
“就算白帝城又能怎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白帝城也应归我大周管辖!”
“给我十万精兵,就能灭了白帝城!”
武延基私下里跟马威商量,必须将牛仙客的威风打掉。
次日,马威仍然迟到,却要求牛仙客禅让。两人再次发生了冲突。
“我比你先来,又不是奴隶。凭甚麽总让我出让佳位?”
“老子是货真价实的武魂殿贵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牛头马面的怪样。一身牛粪气!”
“我牛仙客模样丑极,但品性高洁,灵魂就像蔷薇一般芬芳。不像某些人自诩为贵族,满肚子男盗女娼。”
“你若是不肯让步,那咱们便过过招。今儿,便叫你知道,甚麽叫乾坤秩序,甚麽叫尊卑有别!”
“你这是逼我出手了!”牛仙客想到姽婳湖底的一幕,知道这些恶少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说着,离开蒲座,走向前面的空地。天竺少女停止了舞蹈,与妹妹站在旁边观看。
牛仙客放下镰刀,咀嚼两根青草下肚,面向众学子笑道:“咱们今日湖畔比武,生死不论,大家作个见证。”
寒门学子都附和说:比武难免死伤,自不必论责。
马威也道:“我马威与牛仙客比武,性命自负,概不追究。也请大家作个见证。”
牛仙客心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武延基等抱臂观看,笑道:“我们都听到了,你只管杀了他!让他知道甚麽是乾坤秩序。出了问题,小爷给你担着!”
牛仙客哞哞两声,啼声如雷,奔向马威。
马威为他的声势所吓,忘记躲避,被牛仙客的铁头撞飞。落地后,血水顺着嘴角流出,躯体蠕蠕几次就不动勒。
轩辕勃便走过去,摸摸鼻息。马威胸骨碎裂,竟被牛仙客活活撞死。
人群嗡地一声离座,纷纷围过来察看。马威睁着大眼,一动不动,果然气绝。“牛仙客杀了人!”“天啦!牛仙客杀了人!”
牛仙客嗫嚅道:“我只是一时愤怒,并没想到他这样弱不经撞。”
大难雄夫佩服道:“你的蛮荒之力何等强大,入段的高手都未必能抵挡。”
这时,庄雪禅处理完事务,踱步徐徐而来。脚下若行云流水,不疾而速。
牛仙客迎上前去,为自己作辩护。
庄雪禅伸出宽大手掌,制止他说话,“不必解释,为师早已尽知因果。”盯着尸身看了两眼,喃喃自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有云: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大多学子不解其意。轩辕勃站起来问道:“上师,何谓人相,我相,何谓寿者相?他亦不是死者,我亦不是生者。”
大家听了庄雪禅的言语一脸懵逼。唯有史朝义正襟危坐拈花微笑。庄雪禅问道,“善男子作何解释?”
史朝义站起来,合什道:“学生姑妄释之。凡证我境,苦乐悲喜,壮志凌云,兼济天下,发菩提心,足证我存,皆为我相。不取我相,即为人相。五蕴不空,落入众生相。若将色身之缘生缘灭看作生死,便落入寿者相。”
“善男子何名?”
“阿史那•朝义,汉名叫史朝义。”
“史朝义,史朝义,这个名字极好。但愿你来日,朝义而行,青史留名!为武陵学院增光!”
史朝义站起来,合什说道:“尊敬的上师,史朝义决不会辜负上师的殷切期待。”
轩辕勃后来才知道,史朝义是武魂殿长老史思明的长子。
庄雪禅伸出玉白细嫩的手掌,掌心向天。眼睛望着天空飞过的鹦鹉,眸子里放出紫色光芒。飞鸟受到强大的魂磁场吸引,堕落掌中,惊恐乱叫。
庄雪禅对小鸟言道:“去,叫学院卫安寺首座吴长风,带两个守备僧过来,将尸身抬走。”
小鸟已被魂识控制,完全通人性。吱吱两声飞到卫安寺。
庄雪禅不忘夸赞牛仙客:“凡是白帝城走出来的高手,在整个蜀中也必然是高手。”
牛仙客杀人后,兀自不安,谦虚道:“庄先生谬赞。学生受之有愧。”
庄雪禅又问,“你的牛魔头颅已可开山裂石,为何还要来武陵学院修练武魂?”
“家父说我底子不够严实,特教来武陵学院,多练基本功,并研各家各派所长。”
庄雪禅微微点头,指着尸体道:“牛头人的撞击术天下无双。你们以后不要招惹牛头人。更不要与他们对碰。人类的肉躯,显然抗不住神牛的‘蛮荒之力’。”
吴长风带着四个皂衣卫卒走来,简单问明情况,就把尸体抬走。庄雪禅在死亡报告上签下名字。包括轩辕勃和大难雄夫等也都署名,证实:两人为争座位,公平比武。马威技不如人,方致被杀。因比武而杀人,只需承担很小的过失。
吴长风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很多学子一年内入段,被王爷招聘,就毕业离开勒。吴长风在学院里坚持了十年才入段。如今成为武陵学院的卫安寺首座。
“今日的课程到此结束。大家回去后务必用心体会。希望诸君能早日破除:我相,人相,众生相,并寿者相,修成‘四无相功’。”言毕,双掌合什,身体逐渐虚淡,消失不见。
课程还未开始,已然结束。禅学是需要用心体会的。以诸学子之年少,又有几人能体会生死之虚幻。
学子们见庄雪禅突然消失,莫不目瞪口呆。大难雄夫走过去,在上师方才的立位伸展手臂摸了摸,空空如也。“凭空消失,你道何故?”
轩辕勃和牛仙客都无法回答。
鱼玄机猜测道:“莫非吃了隐形药水?”
薛涛插嘴道:“也许是穿了隐形盔甲。”
唐墨走过来,微微一笑。“你们都猜错勒。上师借此隐身幻术教学子们领悟‘缘起性空’。世间本无恒常不变之物,诸法因缘和合而生,故云缘起。因缘而起的假有,因缘尽而灭。假有的本性为空。故云‘性空’。若自性不空,则不能有。真空生妙有。”
这个结论最令人信服。毕竟上师的名字就叫庄雪禅。
轩辕勃无比佩服地道:“唐墨姐姐慧根不浅啦。还盼日后多多指点。只是,我仍不明白,上师如何能凭空消失?”
唐墨又道:“庄雪禅领悟了缘起性空,自然具备一定法力,可达隐身,何必借助隐形药水?你若是领悟了佛法真谛,可以腾云驾雾,何况区区隐身。”
惟有轩辕勃心中若有所动,傻傻笑着,喃喃自语:“四无相功。四无相功?”
史朝义看他发痴,嘲笑道:“别做大梦勒。只要是人,就无法摆脱人相我相,更无法摆脱众生相与寿者相。多少人苦修二十年,也未能修成无相功。你指望上一节课,就能顿悟佛法?真那么简单,人人都修证罗汉果位勒。”
轩辕勃连续数日,用心体会“四无相功”,不仅魂力有所进益,更且削弱“昆仑奴服”带来的巨大煎熬。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4:30 +0800 CST  
自此以后,白帝城和武魂殿结下了梁子。双方为免伤亡扩大,暂时按兵不动。寒族和贵族,轩辕勃和武延基的斗争,遂告一段落。学院恢复短暂的平静。明面看,双方均持克制,暗中却积蓄力量。
轩辕勃联合寒门学子,一齐抵制向武家恶少缴纳费用。大难雄夫和牛仙客都是他的忠实拥趸。他们三人被寒门学子尊称为武陵三杰。以三杰为核心,在学院里形成了一股抗衡武魂殿贵族恶少的势力。
轩辕勃战胜“昆仑奴服”的困扰后,渐渐适应学院的紧张生活。由此用心苦读,弥补知识的欠缺。他阅读的内容甚是广泛,包括历史,律法,地理,文艺,以及诸子百家。当然他最热爱的还是兵法,希望将来能凭借对兵法的熟练运用,决战沙场,为国效力,从贫寒走向崛起。
阅读历史,让他明白龙族在天元大陆数千年的过去。
他去藏书阁查阅资料,果然找到《白鹿原协议》的副本。四十年前,唐国战败,被迫跟燕国,签下丧权辱国的协议。
当日白鹿原战役大唐惨败,十万士兵放下武器投降燕国。大燕国君慕容安屠杀石陵城三十万百姓降卒。血水染红了大地,尸体阻断了泪江。
高宗李治迫不得已,跟大燕国签订了不平等的《白鹿原协议》,当真是奇耻大辱。
轩辕勃跟李隆基边走边谈。两人说到白鹿原协议,莫不叹息,愤愤不已。
“根据白鹿原协议,咱们大唐永久割让燕云六郡给燕国,未来一百年须每年偿还五十亿总计五千亿龙币。每年还需要供奉千名年轻体健的奴隶。”
“唐国人与燕国人发生斗殴死伤,不论对错,都须交付燕国人处置。于是乎,燕国人杀唐国人可以逍遥法外,唐国人伤了燕国人却要被处死。唉!”
“这是一份耻辱的协议。难怪燕国狼种在咱们唐国耀武扬威。而唐国人却自觉低人一等。”
由于武周只是由李唐衍生出的新生朝代。学子们仍然习惯于称自己是唐国人。
轩辕勃还在藏书阁里找到一部来俊臣编著的《罗织经》。这本小册子是来俊臣教给属下制造惊天大案的法宝。从《罗织经》里可推知他办案的思路和方法:
先根据主子的示意,确定好将要打击的唐门长老和宗室贵族。指示党羽向朝廷投发告密信函,待诬告密件批转便立即逮捕人犯。审讯时滥用酷刑逼供,案犯招架不住只能供认。通过口供互相牵连,可以随心所欲扩大涉案人数。再把被告口供整理编撰,使互相吻合,毫无破绽。然后请示主子定罪发落。
当看到《瓜蔓卷》时,读到:“事不至大,无以惊人。案不及众,功之匪显。上以求安,下以邀宠。其冤固有,未可免也。”不由得全身颤抖,冷汗迭出。这哪里是办案,分明是根据主子的需要用酷刑制造冤案。律法只是形式,利益才是永恒的。


这日,轩辕勃用过午膳,准备去富人区,在学院门口被拦住。
武延基翻着小眼珠,蛮横道:“人不可能白死。赔偿是少不了的。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你回头去劝劝牛仙客,让白帝城,拿出十万钱,咱们就放过他。还有你,二号木屋的房租,也是少不了的。”
轩辕勃真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轩辕勃凝目望去,只见几匹快马眨眼到了校门。
前面六条大汉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六辆马车,辚辚驶入学院。
为首的蓝色锦衣,斜挎佩剑,端的英武非凡,手执两丈四尺的逐鹿鞭。吆喝之际,已用鞭子抽中了武延基。
武延基吃疼,身子趔趄,转身喝问:“甚麽人?敢在爵爷的地盘撒野?”话音未落,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影袭来。
武延基被逐鹿鞭蕴含魂力所带,翻个筋斗。其时大怒,拔出兵刃,哇哇怪叫。七八个随从立时冲上去要拼命。
周围很快聚集百余人,将院门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来人好生面善。”轩辕勃一惊!“原来是燕国王子慕容狮!不知道他何故来到武陵学院。”
慕容狮并不答话,跳下狮子骢,用手一招:“放马过来。”
张龙李虎甫一近身,便被震飞,立即倒地吐血。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武延基武崇训等这下傻眼勒。来人手段残忍。根本不跟你废话。
武延基喝道:“你们是甚麽路数?”
锦衣人没有回答,只说两个字:“闪开!”
武延基道:“爵爷要是不闪开呢?”
慕容狮身后的黑衣家奴,踏步上前,冷声道:“想跟王爷斗,你们都没有资格。”嘭!嘭!嘭!三具肉体眨眼间被震飞,躺在花木间吐血,半死不活。
武延基捂着腮帮子,“你到底是谁?”
“唐国贱种,你不配问小王的姓名!”
王爷跟旁边的几个护卫,说了一通狼族语。武延基等完全听不白,但也大体猜出对方的燕国王子身份。
李隆基带着安金藏与昆仑摩勒在旁观看。昆仑摩勒袒胸抱臂,如铁塔站立,一声不吭。安金藏系着特赐的金色腰带,显得很英武。
安金藏,原是白狼国人,由于其父安菩归附唐朝,他因而得入宫廷,成为太常寺乐工,负责祭祀乐舞。李旦做皇帝,不足三个月,便被瞾君废除,重回东宫当太子。瞾君极不放心,将太子外放到武陵城。安金藏武魂憨厚,忠诚可靠,也跟着太子来到武陵城。李隆基欣赏安金藏,还曾救过其一命。主奴关系情同兄弟。
安金藏自幼跟父母修学,能听懂金毛狼语,对主子说:“他说的是契族狼语。这人应是大燕国王子。”
李隆基问安金藏:“他方才叽叽歪歪,说甚麽?”
安金藏说道,“回禀王爷,他骂南方人都是饭桶。”
武延基眨巴着小眼睛,完全没听懂。
慕容狮用龙族语,大声道:“在下姓沙,名路挡。崽子们应当叫爷爷沙路挡。”
武延基问身边:“杀戮党?你们谁听说过杀戮党?”
李隆基笑道:“不是杀戮党,是挡路杀!挡路者,杀无赦!”
慕容美走下马车,皱眉道:“哥哥。咱们是来学艺的,不是来结仇的。你又闯下大祸。”
慕容狮回头一笑,“好妹妹。你记住,在如今这样的乱世,仁义道德不管用,最管用的是这个!”他举起硕大的多毛拳头。
“敢情是燕国的王子,幸会幸会。咱们不打不相识。”武延基尴尬地笑笑,捡起地上门牙,带着随从离去。他伤了几个兄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到没有?南方人就是贱骨头。非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才会跪在地上求饶。”
轩辕勃瞪大眼睛,仔细观看,“你们可看到他的破绽没有?”
大难雄夫与牛仙客都摇头。
“他的破绽在于进攻时过于霸道,完全忽视了自身风险。对阵低段武者,可以发挥超强的进攻优势;一旦遇到更强者,便是找死。”
倘若不来武陵学院,牛仙客不知天下还有慕容狮这样的少年高手。
轩辕勃想起两年前,在神木城,跟慕容狮兄妹曾有过节。
慕容狮的目光从人群扫过,并没留意当年的乞丐,狂傲道:“对不起,小王有个坏毛病。谁要是敢挡路,神挡杀神,佛挡诛佛!”
李隆基冷笑两声,上前拦住去路。“燕国王子不要猖狂。”
慕容狮看他渊停岳峙,情知高手,便伸手去按他肩膀。
李隆基魂磁场陡然爆发,用右脚攻其下盘,逼得对手倒退七八步。
尔朱文与尔朱武走上前去,欲助王爷出气,却被昆仑摩勒与安金藏拦截。
安金藏斗尔朱文,稳稳占了上风。昆仑摩勒斗尔朱武也占了上风。
“快看!这人便是昆仑摩勒!号称天下第一昆仑奴武士!”
“小小家奴,竟然如此了得!”
昆仑摩勒生于唐国,长于唐国,其父母都是来自南海昆仑岛的土著。
南海昆仑国是一个神教国。国人以昆仑木为神树,信仰昆仑教,膜拜昆仑神。建国者为昆仑大士。他在昆仑山修行百年,成为神人后,去南海昆仑岛斩蛇妖,并迎娶海龙酋长遗孀鳖鳖芭,建立昆仑国。
昆仑族人,因为种种缘故,来到唐国后,成为贵族的家奴。他们以忠诚可靠著称,这便是名闻天下的昆仑奴。
昆仑族在唐国,大多干着低贱的杂役。极少数靠自身本事,晋升为昆仑奴武士。他们忠贞不二,护主敢死,成为唐国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
摩勒默诵昆仑诀,“昆仑神附体!”刹那间,魂环加身,力大无穷,连肌肤也变成木皮状。
尔朱武飞脚铲向昆仑摩勒的胸口。
摩勒并未躲避,后退两步化去劲势,以“捕雀势”闪电般抓住对手脚脖子,轻轻一扭,将他远远地丢开。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5:47 +0800 CST  
慕容忠小步跑过来,见过慕容兄妹后,用狼语对慕容狮训斥一顿。他在学院里担任后勤等事务。早知慕容狮会来,却不知来得这样快。
慕容狮遂改换脸色,笑道:“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临淄王李隆基。咱们不打不相识,小王愿意跟你交个朋友。”
李隆基没有理睬,冷冷道:“你打伤了唐国人,不能就这么了结。”
“是他们拦路在先,耍横在后,你说要怎要了结?”
“赔礼道歉,还要赔钱。”
慕容忠和气道:“好说好说。眼下先让慕容小王爷与公主,进得学院安歇。赔钱的事儿,咱们过两日再谈。”
卫安寺首座吴长风得到禀报,带着六个守备僧走过来,简单了解情况后,化解双方的干戈。慕容狮自扇耳光,郑重道歉,李隆基这才罢手。慕容兄妹得以顺利进入学院。


慕容兄妹来武陵学院也是学艺。他们都是直接进入高段位学习,跟他们这些菜鸟,很少在一起听法练拳。轩辕勃仍然能在学院里看到慕容美。小径相遇时,慕容美却没有认出轩辕勃。他已不再是两年前单薄瘦小脏兮兮的乞丐模样。
因为妈妈是雪族人,慕容美体内流着雪族人的血液,天生蓝色的魔瞳,吸引了学院师生的目光。大家都忍不住关注她,讨论关于她的一切。就像女生们私下喜欢谈论临淄王李隆基那样。
相比两年前,慕容美出落得更有风致勒。她就像夏日的荷花尽情地开放。尘世间为何会有这麽美的姑娘呢?
不久,轩辕勃在道隐大师司马承祯的符箓课上,再次遇见慕容美。
慕容美来上课时,还带着四个伴读随从。拓跋歌拓跋舞姐妹俩,还有慕容真慕容妙。“歌舞真妙”四大护卫都是俊俏小美人儿。伊们刚刚来到符箓房,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慕容美找了一个蒲团,在轩辕勃前面坐下。四大美女护卫也都在她身旁坐定。轩辕勃闭目打坐,却听到前面女孩子小声议论司马上师。
“司马承祯跟孟浩然哪个更牛逼?”
“孟浩然擅长修练浩然之气,而司马承祯擅长魂息导引。两者不是一个路子。”
“姐姐知道的还挺多。”
“来之前,就将学院里的上师,都摸底勒。要是没点儿真才实学,本小姐也懒得搭理。”
司马承祯,字子微,法号道隐,自号白云子,人称白云先生。道教上清派第两百二十二代宗师。少时笃学好道,无心做官。拜黄眉道人潘师正,得受秘法,隐居天道山玉霄峰。后来应陈子昂邀请,出山收徒授法,执教于武陵学院。
正说着,司马大师拿着拂尘,缓步走进符箓房。他是一个中年人,面色红润,长眉直鼻,星眸薄唇。上师脱去鞋子,走上檀台,目光环视,淡然道:“本座是你们的符箓法课上师司马承祯。众弟子肃静,法课开始。”言毕,正襟危坐。
上师伸出右掌,勾指作拈花状,嗤嗤连响,弹出两枚紫色火焰,点燃两边的檀台香火。白烟袅袅。室内浮荡着天檀的香气。
上师点名后,发现少了四个学生。“马爵,为甚麽没来?”
大难雄起立言道:“报告上师,马爵没有地方居住,之前一直睡在坟场的棺材里,如今正发狠心,在湖畔挥汗如雨地造宅修屋。他还说要金屋藏娇。”
“金屋藏鬼还差不多。”司马承祯沉下脸色,没有再问其余三个缺位学子。“实不相瞒,贫道统共只带你们八次符箓课,算上吐纳导引与服饵两次,至多不过十次法课。上清经法,阴阳符箓,与魂息导引都是高深奥妙之法。以后想学,也没得机会。”
符箓法课正式开始勒。上师先教给学子吐纳导引之术。
“夫以道学修导魂息,贵在自然。道经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轩辕勃何等聪明,对“道法自然”“抱元守一”“混沌”“返朴归婴”若有所悟,心道:难怪跟着唐三爷修练,魂力难以突破。劈柴不照纹,累死劈柴人。唐怀礼只教给修练魂力,却不懂道法自然之理。
一个时辰的修练课结束。上师又教大家如何用朱砂和黄纸绘制阴阳符箓。
符箓道术包括很多种类:驱魔符箓;禁制符箓;雷电符箓;神行符箓等等。
司马承祯将道家秘咒,绘制符箓的方法,符箓所用魔粉原料及配比,逐一细细讲解。
“下次开课,每个学子,都要能熟背八种符箓咒语。束课!”
司马大师肃然立起,拿起拂尘,淡然离开。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6:32 +0800 CST  
马爵剥除女尸身上的大红新衣,穿在身上,被诸生讥笑。这是女人的衣服,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罢。
马爵穿上大红衣服,感到别扭,经过“那个女孩子是不是笑话我?”迟疑着,不敢去赴课。
武延基走至马爵身边,仔细打量,笑道:“你这身红色礼服,倒挺新鲜,何处得来?莫不是旧货市场淘来的罢?我知道你小子手头紧,没钱买新衣服。”
马爵挠着头皮,尴尬笑道:“亲戚白送俺。嘿嘿。”
武延基一拍桌案,“撒谎!你在本地压根就没有亲戚。”
马爵灵机一转,解释道:“老家五奶奶白送的,俺从老家带过来,款式别致新潮,可惜花色胡哨。”他自以为谎言编织得很有水平。
武崇训走近两步道:“胡说!你五奶奶会将婚服相送?怕不是从墓穴女尸身上扒脱的罢?”
马爵面色惨白,辩解道:“没,没有!”
武延基看他紧张,笑道:“明明做贼心虚。还不肯承认。”
“天啦!这小子,竟然扒死人的衣服。缺德呀!”
薛涛皱眉道:“太恐怖了!”
李香冶捂着鼻子道:“闻到怪味,太恶心啦!”
“竟然穿死人的衣服来上课。”大家议论纷纷,对马爵戳戳点点。
“你小子欠死!”马爵血往上涌,猛扑过去,轮拳就砸。
武延基挨了一记老拳,怒道:“你他妈动真格的啊?有本事出来打!”
话音未落,马爵一记勾拳,打在混世魔王下巴。
四个陪读小厮从后座扑过来,一个保护主子,另外几个对马爵拳打脚踢,揍得他头破血流。
轩辕勃不忍寒门学子受欺,走过去将他们拉开。
马爵的衣服已被撕碎,就用破碎的衣片捂着伤口。
轩辕勃拉马爵至门外,嘱咐他回去休息,静息怒气方来学课。
马爵余怒未消,发狠道:“终有一日,老子要宰了他们。”捂着伤口,愤愤离去。
轩辕勃望着他背影,笑道:“马爵,我倒要谢谢你。兄弟穿着昆仑奴服,一直羞愧得抬不起头。今儿总算找到同伴。大家焦点转移,耻辱感有人分担勒。”
薛涛拍肩笑道:“轩辕君,其实我们并没有看不起你。爹爹罢官以来,我的家境就一直不好啊。”
鱼玄机也安慰道:“甚麽寒族贵族啊,眨眼都是坟土。照我说,人品好,才是贵族。”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7:43 +0800 CST  
轩辕勃用膳后,回到洼居,发现马爵扛着木头,往林子里去。于是跟着一道去查看。
轩辕勃住的是二号木屋。马爵维修的是四号土屋。这几间土屋已经倒掉一面墙壁,需要重新修理。轩辕勃与大难雄,忙着帮邻居修缮房屋。只需盖上茅草,能躲避风雨即可。
轩辕勃问道,“此间没有防护设施,连门窗都没有。倘或夜里来了地狼饿鬼,将之奈何?”
马爵笑道:“比释迦牟尼,和尼乾陀当日苦行的条件好多勒。”
他们先用泥土加厚墙壁,砍伐竹竿,覆以芦席,最终盖上茅草。大家苦干七日,马爵的新舍方落成。
房屋垒好后,马爵去龙山县城,购得床铺,几样家具,并日用品,用三部大骡车拉入学院。
马爵带茶茶氏来家玩耍,说道:“茶姑以后就做俺的婆姨,咱们就住这里,岂不甚好?”
茶茶氏只为好奇来看新舍,并未对他生发兴趣。见如此表白,便皱着眉头,讪讪地去勒。
马爵意兴索然,喝两杯酒,昏昏沉沉睡去。次日不曾赴课,去矿洞挖晶,弥补经济之缺。某日,因见课目栏写着花嫦谢子,知道芳香课不可错过。
这间爬满藤箩的芳香课房尚未开门。大家就在绿油油的木屋外面等候。学子三三两两地赶来,有的站在花架下,有的斜倚石桥栏。有的吟诗作对,有的盘膝打坐,有的拈花微笑,有的互推太极,有的入溪捉虾,有的骚首弄姿,有的故作惊人之语,也有的斜目打量花前美眉。
皇亲国戚如李仙惠,李重润,还有武延基,也都来到。武延基还是老样子,头戴公鸡冠,穿着最新设计的公鸡服。看到美女时,眼珠子一动不动,傻傻流着口水。头上有一块淤青,想必是练习滑翔时,不幸碰伤。
临淄王李隆基,与歧王李隆范竟然也来听课。他们贵族很少赴课学法。因与平民身份有别,贵族常常单独设小课房,甚至延请名师在府邸授课。能在花嫦上师的法课上,见到许多贵族,当真令女孩子欣喜意外。
李隆基一举一动,从容潇洒,富有王者气度。岂是一般俗人可以模仿?鱼玄机和薛涛望着李隆基痴痴发呆。李隆范望着鱼玄机的粉红小腿痴痴发呆。
薛涛用手戳了一下鱼玄机,低声道:“歧王有看你啦。”
鱼玄机垂下头去,看到歧王越来越近,脸蛋越来越红,呼吸也急促勒。
歧王走近,凑在耳边,温柔笑道:“他们都说你的前世是美人鱼。而我要说,你是鱼美人。”说着,将一朵鱼人花,插在才女发鬓。
鱼玄机一阵眩晕,身子向后歪倒。歧王托住她的细腰,柔声问道:“鱼玄机妹妹可是鲛人麽?”
鱼玄机睁开星眸,低声道:“我奶奶是鲛人。我才不要做鲛人。”说着,推开歧王,转身站到薛涛身后。
这时,一个长发女生夹着凤尾鸢,施施然走近。刹那,吸引男学子的灼灼目光,也吸引女学子的嫉妒目光。她披着黑油油的齐腰长发。头上挽着一圈小山花。纯天然,原生态。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她有一双细长白皙的美腿,竟然赤裸着双脚。行走时,足底生出小莲花,将她的玉足包裹。虽然不穿鞋袜,脚底却干净清爽,让无耻的男学子忍不住想跪下来亲吻。
长发女生走至莫西族姑娘身旁,悄悄站立。两个莫西族女孩子说的话,谁也听不懂。惟有大唇盘每每令人惊奇。
谢欣然是十四岁的新娘,十五岁的妈妈。因而总带着孩子赴课。此刻怀中的娃娃哭闹起来。谢欣然转过身去,给孩子喂奶。
鱼玄机替谢欣然遮挡,逗弄着白胖婴儿。“多可爱的孩子。哎呀,我好想当妈妈。”这时她发现,歧王的目光已被长发女吸引,不由得失望之极。
李香冶捏着一朵蔷薇,叹息道:“人家今年已经十八岁勒。我生命中的羽林郎,究竟在何方?”
在大唐,女孩子适婚年龄是十四岁。到二十岁还没有出嫁,就要被亲眷催促,乃至蒙受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好在武陵学院的修道氛围,让女孩子的婚姻压力有所减弱。
“像妹妹这样的妙人,还怕嫁不出?你若不嫌弃,就给我做老婆罢。俺一定会好好疼你。”薛涛大大咧咧地说笑道。
“坏姐姐,你要做俺的相公也可以,拿养家费啊。”李香冶就用手,挠薛涛的胳肢窝。两个青春靓丽的才女,笑着扭作一团。
学院里不乏图谋嫁个好人家,才来读书的女子。目的不在修练,而在于遇到生命中的缘分。抱此目的的女子当然心中有数。
李隆基在人群中扫视一眼,没找到自己要找的女孩子,就带着七八个随从去酒馆吃酒去勒。
薛涛看到李隆基匆匆离开,不免有些叹气。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8:23 +0800 CST  
孤竹芸哂笑道:“叹气管甚麽鸟用?临淄王能看上你麽?”
薛涛脸上挂不住,嗔道:“是你自己想给临淄王做妾罢?”
孤竹芸冷哼道:“我可不像有些女孩子,巴巴的想给人做妾,却不得门路。”
薛涛被羞辱,也来了气,反唇相讥道:“如此帅气的王爷,就算给他做妾,也强如嫁给没用的穷酸男人。”
长发学妹听到伊们谈话,连连叹息,心道:现今的女孩子,来学院读书,有几个认真修行?不过思谋着拿婚姻,充作晋阶工具罢勒。
轩辕勃停止打坐,站起来,也注意到这位年轻貌美的学妹。她的身材高耸。蛮腰纤细若蜂,玉腿修长如鹤。
男学子越发来了兴致,对长发学妹评头论足。
“这位学妹足底莲花,纤尘不染。功力至少在三段以上罢。”
“不。我看至少有六段。”
长发学妹转过头来,盯着几个挤眉弄眼的男修,正色道:“我不是你们的学妹。我是你们的上上上上届师姐。”
“学妹也好,师姐也罢。又有甚麽分别?”
“反正我赵大海,年龄肯定比你大。”
“俺们狂家是开保镖的。风云镖局听说过罢?一年的收成也有几千两纹银。老家还有几百亩良田。”
长发学妹冷笑道:“你们家开镖局很有钱,就了不起?也不看自己的锉样?”
两个家奴上前几步,挺胸抱臂,气势凌人道:“这位学妹,请注意说话分寸。咱家狂少爷,可不是省油的灯。”
长发学妹怒道:“麻烦你们跟本座保持九尺间距。”
家奴不识好歹,非但没有退步,还上前凑近勒。“小娘皮,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咱就再近一点。”
长发学妹冷笑两声,身体陡然跃起,长腿开挂,大脚掌狠狠砸在臭嘴上。两个家奴骨碌碌滚入溪水里。
狂九郎顿感脸上无光,握着拳头上前,怒道:“臭八婆!欠揍是吧?”
这时,武延基咳嗽两声,抬出一只手掌。两名家丁会意,迅速上前,站在学妹面前。狂九郎就像霜打茄子,放下拳头,夹起尾巴,默默退后。谁都知道武延基是皇亲国戚,如今是武家的天下,连李隆基都要忍让三分。他老爹武承嗣是绿林总督,其主导的乾坤盟,背靠朝廷,短短数年,兼并八百个江湖门派。眨眨眼皮,就可以灭掉狂九郎全家。
哑巴老头匆匆走过来,沉默着拿出钥匙,沉默着打开花房木门,又沉默地去了。一个从不说话的人,总是给人神秘感。
钟声响起。鸽子乱飞。轩辕勃对牛仙客道:“这哑巴老者,来得可真准时。”“必定是个高人。武陵学院没有等闲之辈。”
学子们鱼贯而入,嬉笑入座。长发学妹笑吟吟走上前台,先给大家鞠躬。喧闹人声立止,只能听到风声和鸽子的咕咕声。
学妹用竹棍敲打着金缶,发出叮叮声响,依旧满脸笑容地道:“现下开始授课。先作自我介绍。敝人复姓花嫦,名叫谢子,是你们芳香课的上师。今后由我来给大家传授芳香技能。”
方才对美女学妹评头论足的男学子,此刻惊呆,几乎合不拢嘴。原来这位原生态清纯美女,便是芳香师花嫦谢子。
“某些女修的念想,令本师倍感痛心。女孩子到此岸,是为学习技能,不是为了结识贵族,图谋嫁个有钱人。”
台下沉默。薛涛嘟着嘴,不敢看花嫦的眸子。李香冶嗅着蔷薇,闭目听课。唯有牛采春抬头挺胸。
“有人会问,芳香技能不能攻击敌人,在崇尚以武立国的大唐,到底有甚麽用?下面就给大家演示,芳香技能在生活中的应用。”
花嫦在瓦盆内,放下三粒黑色种子,浇足雨水。念诵咒语,眨眼生长成植株,并且开出六朵昙花。
神奇!教室里爆发一阵欢呼声。
“这只是小小末技,你们只要认真,都能学会。”
花嫦继续念诵咒语,昙花眨眼焦黄枯萎,粉红香雾缠绕植株茎叶间。
“大家看好,这便是花煞。它可以令室内增香,也可以迷惑敌人心智,令其晕厥并束手就擒。”说着,骈指为戟,花煞聚集成蛇状,快速飞向狂少爷,缠绕他的脖子。狂少爷目眩心迷,眨眼晕倒。
花嫦笑道:“芳香技能同样可以攻击敌人。九段上师能在九丈之内,覆盖所有对手。运用得当,一次可击杀上百个敌人。”
花嫦将花煞都吸入掌心,收存丹田。眨眼间,室内粉红的花煞消失不见。
“花煞的吸入,有多种方式,可以通过口鼻,通过双掌,也可直接通过肚皮吸纳花煞。”
“吸纳入体,目的是为了收藏花煞,并修练芳香技能。”
除孙白发外,大都听得入迷。李香冶悠然神醉,心道:“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修练方向!”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9:01 +0800 CST  
花嫦谢子教给大家独一无二的嗅觉技能。如何提高自己的嗅觉。如何辨别各种动植物,各种食物,和各种花卉的气味。如何辨别不同的人的气味。
孙白发搜索枯肠,找不到佳句,因看到牛采春坐在侧前方,挺胸傲乳,香气可闻,不由得痴了,顿时一挥而就,在桌面上题了四句打油诗:
校花奶胀,我想帮忙。采得春归,白发称王。
马爵被茶茶氏拒绝后,发现自己更喜欢鱼玄机,便在她的褡裢里,偷偷放了一条小青蛇。
“俺要是喜欢某个女孩子,会在她的褡裢里放一条小青蛇。给她制造一点麻辣惊喜。”马爵对轩辕勃等,洋洋自得地说道。
轩辕勃为鱼玄机担心,问道:“是不是毒蛇?”
马爵笑道:“不是毒蛇。”
鱼玄机从褡裢里取物事,抓出一条青蛇,花容失色,椅翻人倒。爬起来,跳脚骂道:“那个恶贼图谋老娘,便站出来罢。”
知道底细的学子都望着马爵。
鱼玄机将整个西瓜酱,都扔在他头上。
马爵用舌头舔着西瓜酱,想起一句诗来,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薛涛为他惋惜,批评道:“马爵,你太笨勒。从来不懂讨女孩子的欢心。”
课后,鱼玄机接受慕容狮的邀请,跟他一齐吃饭,说了被马爵欺负的事。
慕容狮笑道:“这个好办,找几个小厮,给他点颜色看看。”
马爵被堵在巷子里,一顿胖揍,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起来。他猜测是鱼玄机雇佣人下死手,不免对鱼玄机也燃起腾腾烈火。

“完了完勒。芳香课考试,咱们别指望通过。”
臭男生们愁容满面。想派一个代表,去给花嫦上师请罪,却没有谁敢去。有个穷家孩子,名叫边令诚,模样不俊不丑,天赋平庸,是个娘娘腔,性子懦软,毫无骨气,常为富家子差使,女生送其绰号“呆瓜”。他因为饿肚子,为了小钱,自愿前往花嫦居所,替大家销罪领罚。
边令诚携带一盆天竺葵,一盆仙客来,跟鱼玄机一道,给花嫦上师送去。两人来到樱之谷,这里遍植樱花,跟桃花谷连在一起。石头上刻着红漆大字:樱之谷。此间,栽植五百余株各色樱花,还堆叠些许假山,构造山水秀丽之色。
屋前种满热情似火的杜鹃花。绯红的花煞将竹屋层层包裹。空气中氤氲着浓浓的杜鹃花香。
轻风拂过。竹屋在花煞中时隐时现。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好听极勒。心中洋洋,说不出的欢喜。
“竹屋附近必定布下矩阵,才能收容花煞不被风吹走。”
东瀛浪人朝四暮三郎拦住去路。“花嫦上师正在花溪里沐浴,两位不宜造访。”
边令诚用娘娘腔问道:“阁下是哪门哪派的高人?”
浪人踢了两记响腿,引得无数樱花飞舞飘落。无视呆瓜,向美人笑道:“我是花嫦上师的好朋友,朝四暮三郎!”
鱼玄机仔细打量朝暮郎,心道:“这位东瀛浪人,还挺帅!边令诚跟浪子站在一起,立即黯然失色。难怪很多女孩子为朝暮郎倾倒。”
朝暮郎望着才女,眼睛不眨,看得鱼玄机脸淡绯红,宛如樱花。
边令诚也正视朝暮郎,暗忖:“不知何故,淫贼竟然接近花嫦谢子。莫非想打花嫦上师的主意?”
两人便将花盆放下。站在屋外,原地等候。等了足有一个时辰,还不见花嫦出浴。边令诚便走到屋后,问东瀛浪人。
朝暮郎正在修剪花枝,也不抬头,回答说:“花嫦上师若不在屋子里,便仍然在花溪里沐浴。她的沐浴乃是特种修练,沐浴四个时辰也很正常。你们若去花溪水潭寻觅,没准还能一睹春光。”说到这里,朝暮郎仰头,露出狡黠的笑意,想到当日花溪所见,至今砰然心动。
两人说明来意,希望朝暮郎代为转告,便匆匆告辞。归途中,谈起花嫦上师的婚姻,以及淫贼朝暮郎的四处留情。
边令诚很担心。“花嫦上师是不是被他下了蒙汗药?咱们要不要回头,进入屋内查看究竟?”
“朝暮郎只是喜欢拈花惹草,倒不像是无耻下三滥淫棍。再说了,他的樱花夺命腿,决计不是你我可以抗衡。”
边令诚告别鱼玄机,去找史朝义等领赏钱。大家听了报告,都很担心花嫦谢子,被淫贼迷惑失身。
“两个月前,就看到朝暮郎捧着鲜花,跟花嫦套近。听说宋院长,已经许可朝暮郎,在学院授艺。看来淫贼来武陵学院,是早有预谋的。授艺赚钱是其次,哄骗花嫦才是真实企图。”
“咱们应该将淫贼抓起来,暴打一顿,让他彻底消失。”
“或许咱们应去花溪找找,没准还能看到绝美风光。”
“上师发现偷窥,必定戳瞎你的狗眼。”
“唉!朝暮郎这个淫贼,怎会成为花嫦谢子的蜜友?一定没安好心!但愿花嫦上师莫要上当。”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39:47 +0800 CST  
“没有钱,就来家跟我说。”唐六爷说着从袋子里,抓出一串散币塞给他。
轩辕勃心想,“婶婶态度凉薄,我又怎忍加重你家负担?大丈夫,终归要靠自己!”寻思觅条谋生之路。
次日,大难雄夫盛情,邀他下食馆,吃“红烧鹿肉”。他们点了四个家常菜,并两壶本府老酒。雄夫经济状况改善不少。他最近在太极门下之极限武馆做肉盾,给官宦子弟当陪练,收益颇丰。
受大难启发,轩辕勃也想去武馆搞创收。大难雄夫却再三劝他,勿要去干高险卖命的苦差。“我有‘岩磐不动之身’作为依托,方能保住五脏不受震伤。你要是去当陪练,每日承受千拳暴击,不是送死麽?”
“你小子以自家肉体承受暴力击打,快速提高魂力等级,以战代修。轩辕勃就不能吃苦麽?修练之途本就艰困险厄,岂有不吃苦,不冒九死之危?”
轩辕勃决定先去极限武馆,看看究竟,看自己能否承受暴力击打。观摩两日,试过几次陪练,他发现这条路子可行。只要双方魂力差距不大,做好防护措施,可以将风险控制到极低水平。
为纾解经济困压,轩辕勃追随大难雄夫,选择高险修练之路:给富家子弟当陪练。这是一项拿命换钱的残酷差事。每年均有陪练师傅,因内伤过重,吐血死亡。好处是收入颇丰,且能快速提高魂力等级,早早升段。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40:25 +0800 CST  
“杨李唐武”四大家族中,杨家势力在隋国灭亡后有所衰落。但弘农杨家不仅控制太极门,阴阳教,风云镖局,还通过太极门控制人才济济的极限武馆。此外,杨家的产业还包括武林客栈,杨柳青青绸缎庄,“威利”钱庄等。杨家还是唐国有名的大地主,拥有数千亩土地和气势非凡的农庄。
杨家曾为帝王之家,隋末混乱时被灭国,但子嗣众多,不乏才俊。杨家段位高者,据说有八百之多。杨家通过太极门和阴阳教等组织,网罗人才,豢养的鹰犬不下数万,构成一股庞大势力。
朝廷和杨家的关系非常微妙,一方面通过任用提拔和联姻拉拢,使其效忠,沦为朝廷工具,一方面互相猜忌提防。毕竟,杨家产业庞大,势力辐射,有条件造反。
极限武馆隶属太极门,而太极门属于杨家掌控之帮会。极限武馆盛名赫赫,在全国有数百分馆,历来是隋国公杨友谅的家族产业。每年为左岸杨家,贡献可观的利润,还能带来庞大的武魂师储备。
太极门下的极限武馆,乃是杨友谅杨珣父子,耗费毕生心血,打造的中坚力量。倘若朝中不能立足,杨家也要成为在野的龙头,在潜伏中伺机崛起。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40:59 +0800 CST  
武馆教头是古巨人猎命师猿拔风。他是典型的彪形大汉,人前站立,就像是一堵墙。只是体表多毛,看起来有点不舒服。他曾经独自深入蛮荒龙洞,并徒手击杀地狼狮虎。武陵学院不拘一格培养人才,也不拘一格录用名师。猿拔风不是龙族血统,也照样受到尊重。
猿拔风检查轩辕勃身体素质,魂力水平,以及腾挪攻防手段,确认可以胜任陪练角色。并让他签订生死状,实为免责承诺书。倘若受伤,或被打死,武馆赔偿最高额度只有六百吊钱,而不必承担更多责任。受益人为唐三爷,唐六爷和唐七爷。
教头找到歧王李隆范,与之魂力相当,堪作对手。若魂力不对等,陪练师风险更大,也起不到陪练效果。
轩辕勃每日天不亮起床,绕着姽婳湖跑两圈。自从修练“风林火山”兵家四诀后,步速也越来越快。于是绕湖跑步,从两圈增加到三圈,增加到五圈,乃至六圈。倘或时光不紧,有熊氏会沿着姽婳湖,跑足十多圈,直到魂力耗竭为止。
晨跑结束,他还要赶到较武场,练习拳脚功夫。这里有刀枪棍棒,沙袋,木偶,石奴,石锁,梅花桩,等各种习武设施。
轩辕勃有时会在较武场遇到蓝瞳公主慕容美。她的身边不乏高大帅气的武者。看到他们有说有笑,轩辕勃就有些酸溜溜的失落。自嘎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还顶着奴籍。情爱于他而言过于缥缈。
轩辕勃来到练武厅,穿上厚厚的弹力棉袄,接受慕容奇的猛拳击打。
轩辕勃一次次擦干唇边的血迹,顽强地站起来。
轩辕勃再次来到练武场石门前,不禁两腿发抖。艰苦的一天开始勒。
幸好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除了体表受到皮肉轻伤外,五脏六腑不曾受伤。
轩辕勃虽戴着软皮护甲仍觉胸口疼痛难挡,只好默念唐门长老唐苦儿所著的《难经》。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41:41 +0800 CST  
旬日下来,全身都是乌青。花溪沐浴时,被步青云发现。
“你身上哪来许多青肿伤痕?”
轩辕勃只好讲述做陪练,赚苦命钱的秘密。
这时,传来一阵飘渺的女子歌声。轩辕勃有些好奇,“谁在唱歌?”只见花溪上游,荆棘林中,有一团粉红雾气缠绕。
步青云道:“我来去瞧瞧!”遂快步接近粉红雾气,至两丈开外,已可朦胧看到水中人影。他口干舌燥,徐徐接近。歌声蓦地停止,数枚卵石,飞射而来。步青云不幸中招,抱头鼠窜。
轩辕勃看他头上,多出几个肿包,鲜血淋漓,笑道:“好奇害死猫。”
归途经过狼人坡,遇到武延基及其手下的豪奴。武延基借着风力练习滑翔。他稳稳落在有熊氏面前,脚底出现三道旋转的光环。
武延基的武魂很特殊,是家族中唯一的始祖鸟武魂,故一直认为自己是羽族。他对飞翔的渴望深入骨髓,常常异想天开,希望能飞到天上。下人投其所好,制作翅膀献给主子。
武延基装上假翅膀,在狼人坡上认真练习滑翔。他还花费重金,跟着羽族大师鸟山明学习飞行。有次,从菩提树顶飞下来,不幸跌跤,昏迷过去,差点丧命,却痴迷不悟。
轩辕勃赞道:“爵爷可以驭风而行,佩服!佩服!”
武延基仰头望天,望着飞过头顶的小鸟,叹气道:“我什么都有,唯独缺乏一双真的翅膀。”
轩辕勃心道:“没有翅膀,却要学习羽族的飞翔技能。真是一个顶级傻瓜。”
武延基升段后,掌握了复古技能,可以在需要时,长出始祖鸟的翅膀。他仍然是人类,但可以拥有自己的隐形魂翅,特殊时刻可以变成显形肉翅。
轩辕勃听闻后大惊,世家子弟也有天才啊!“我必须修练自己的绝技!”
轩辕勃在练功房,给贵族当陪练,感觉对手太弱,未能过瘾,让猿拔风给安排挑战高等级的段子手。
猿拔风邪邪笑道,“给你介绍一个有钱的主顾。还是一个美少女。她开价最高,你干不干?”
轩辕勃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不知这位有钱的主顾是谁。正寻思间,只见慕容美带着慕容真慕容妙来到练武厅。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42:23 +0800 CST  
当日,慕容美辞行之时,燕国大冥王慕容禄给宝贝女儿安排四个伴读护卫:拓跋歌,拓跋舞,慕容真,还有慕容妙。“歌舞真妙”四大护卫都是俊俏小美人儿。慕容美不管去哪里,经常带在身边。作为美女,必须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慕容美皮肤白皙,眸子湛蓝,是个异族混血大美人。学院里的男修过半为之倾倒,渴慕套近,苦无机会。能够给她做陪练,拳脚切磋之间,难免有肌肤之亲,当真:鼻青眼肿浑不怕,拳底做鬼也风流。
慕容美去更衣室,换身功夫装走出。猿拔风叮嘱燕国公主:“轩辕君魂力水平,较你差一个段位。你应手底留情,切勿将人打成残废。”
轩辕勃怔怔望着慕容美,突感口干舌燥。当时力灌双腿,扎个马步。
慕容美走近,捏捏肩膀,踢踢下盘,在他胸口捣几拳,笑道:“好个美少年,本公主自会手下留情。”说罢戴上黑木面具。突然猱身而进,击!她的拳锋前,出现鹰头兽魂。啊!
这位轩辕师傅,颇为眼熟,好似哪里见过。慕容狮一时想不起来。“我好像在梦里与你决斗过。”
轩辕勃跟慕容美差距一个段位,魂力水平则落后九级。实力悬殊,身体岂能承当。苦苦捱足一百拳后,体内血气浪涌,腹中翻江倒海。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美女公主露出鄙夷的轻笑。“不中用的东西!”
等他爬起来时,慕容美已经离去勒。轩辕勃沉默着回到住处。被慕容美打败,让他看到自己的差距,也激发了斗志。过去的对手是狼孩,现今的对手就是慕容美。
轩辕勃发现修练别的兽魂,很难快速突破,修练熊魂进展飞快。于是按《兽魂经》所记修练熊魂,锻造体魄。每当熊魂合体时,疼痛立减,魂力恢复更快。“慕容美,我要在一个月内超越你!”
连续数日,轩辕勃给慕容美当陪练。他从来不出手,只是一味躲避,或者凭借“有熊之躯”抗住拳脚的进攻。
慕容美不能将他击倒,也觉得汗颜。一拳比一拳更加狂猛。“臭小子,快趴下。你难道不要命了麽?”
轩辕勃不愿认输,只是默默暗示“有熊之躯”,几乎忘记了疼痛。自从修练熊魂,他的体魄大大增强。
慕容美的疯狂打击,让他感觉无比的舒畅。“好舒服啊!”
轩辕勃挨过百八十拳,后臀突然阵痛,魂力消散,被迫倒地认输。
慕容美也累得够呛。“你的进步,可真够快的!”
轩辕勃心想:“倘或实战中,后臀剧痛,倒地晕厥,是会要命的!”
拓跋歌与拓跋舞,在旁边看着,议论道,“此人没有出手,就如此了得,倘若出手,那还得勒。”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43:02 +0800 CST  
薪水五到十日结算一次,一个月下来,竟拿到六吊钱十匹布帛。轩辕勃捧着到手散钱,眼里闪烁泪花。这可是拿命换来的啊。
约莫月余,痛感逐日降低,原来他的武魂体魄和抗打击能力不断地增强。陪练也可修练魂力,甚至比冥想打坐更快。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修练也是如此。身体的疼痛也是一种幸福。
这日,大战五百回合后,两人都累极,一齐向后倒下。
显然,陪练师并未尽力,慕容美并不知轩辕勃真实功底。斯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慕容美的功夫增长很快,轩辕勃增长更快。她永远试探不出对手的真正实力。他总是输,却输得恰如其分。
“我今日,要在两百拳内,让你倒地认输,你信麽?”
轩辕勃淡淡一笑。“还像往常,鄙人不还手,今日要凭借熊躯挑战极限,突破公主的三百秀拳。”
慕容美不再说话。踏前两步,一口气便是大冥王慕容禄家传的“山中搏虎,浪里抓鱼”十三拳。
慕容美头部上方,出现白头雕。这是她的兽魂。难怪她素来喜欢吃肉,更喜欢吃鱼。
轩辕勃果然挺受三百拳暴击,才力竭倒地。
慕容美有些失望。她明显感到有熊氏体魄飞速增强,打倒对手,所耗魂力也越来越多。对付轩辕勃,越来越吃力。
在慕容美暴力打击下,少年的魂力水平不断提高。当年,在神木城,跟狼孩比斗是搏命,如今对决慕容美,则是美妙享受。有熊氏给美人做陪练,享受快乐时光。某日,光柱再次垂落,全身洒金,说不出的舒适快慰。
随着段位增加,修者可凭借自身魂力,形成更强的魂磁场和魅磁场。两者都由阴阳磁力构成,魂磁场包含更多的太阳力与少阳力,而魅磁场包含更多的太阴力与少阴力。一般男修士更多拥有魂磁场,女修士更多拥有魅磁场。也有例外的情形。例如同性恋者,性格阴柔的男性,性格阳刚的女性,其磁场属性颠倒错乱,与性别不一致。即便普通法师,在不同时期,也会发生很大变化。战斗中,阴阳磁力往往瞬间陡变。高段位战魂师可以通过磁力属性,隔着墙壁或远距离,判断对方性别,性格,心境,和段位。
强大魂磁场或魅磁场,会使身边人心情愉悦,气畅神怡。自升段后,轩辕勃感觉女孩子更愿与自嘎多言语。他依然穿着奴隶服,行走于学院的小径。魂力强大,气质自华。
在整个天元大陆,魂磁场和魅磁场的强弱,代表着社会地位,影响经济收入,影响骄傲和卑微心态,强烈影响魂主的幸福感。
自从段位拉平,慕容美面对轩辕勃,便更感压力。被超越是迟早的事!她的魂力增进,靠的是家族药物补给。而有熊氏靠的是玩命的修练态度!
从极限承受百拳猛力击打,到一百五十拳,到两百拳,到三百拳,到五百拳,轩辕勃能承受的拳击次数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慕容美再也没有力量将对手打倒。
楼主 zhuangxuechan  发布于 2020-07-06 07:46:20 +0800 CST  

楼主:zhuangxuechan

字数:118997

发表时间:2019-09-03 22:51:0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5 06:2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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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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