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不会留下名字的皇帝身边的女人


这是他脑海之中,闪过的想法。
公孙夫人气的胸前起伏,刚要斥责,他便抢先一步,一拍桌子,“你休要胡说,身为庶女,竟对长辈后宅指指点点,你的闺誉呢!给我下去,念在你身在病中,不予惩罚,赶紧回去闭门思过,三日不许出门。”
赵令仪微微一笑,转身便轻巧的走了下去。
这责罚看似是惩戒,未必不是一种维护 ,甚至是默认?
公孙夫人咬牙:“老爷,惩戒是不是轻了些。”
赵志隼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夫人一片慈母心,想必也不忍责罚太重。”
两人之间,何尝不是暗流涌动。
来势汹汹,最后变成了虎头蛇尾。
不管几人是如何各怀心思,终究是落下的帷幕。
然而战争,方才刚刚开始。
一步一步,步伐及其的缓慢,她是刻意的。因为想要看清院内的一切,随着目光触及到了每一个地方,一切记忆里的回忆,都渐渐苏醒,展现在了眼前。
记忆和眼前,重叠在了一起,她有些恍惚,脑海之中的记忆,是黄粱一梦,还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在这年,无助的她,遇见了他。入太子府成了侧妃,之后成了贵妃,看似极大的荣耀之下,是无尽的寂寞。
她心头一痛,捂住胸口,燕飞有些着急:“小姐,您怎么了?”
赵令仪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取点吃食来吧。”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2:26:45 +0800 CST  

燕飞犹豫了一下,将她搀扶着回了房间,然后便退下。
没了人之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站在窗户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
外边的风,萧萧瑟瑟,门口一片残花败柳,满地残枝。
原本应该打扫院落的婆子婢女们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不关心,只是盯着落花,却并未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感受。
花开的好,便多看两眼,不好便不看,物伤其类的感性,似乎随着时间的磨灭,彻底消失。
“嘎吱——”
门被推开了。
赵令仪头也不回道,盯着那枯枝败叶,淡淡的说道:“膳食放那,我不饿。”
“饿了,我也没吃的给你。”那一声男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飞快的回过头,只见金玉锵懒散的靠在门框边,红色的衣摆被吹的飞扬,他整个人如同盛开的枫树,展现的夺目的气概。他明明没有笑,却又像是在笑着,眼中脉脉秋波动人:“你可知,我算命十载,从未错过?”
赵令仪摸了摸手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冷笑道:“不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他面不改色道:“哦。我在离开的时候,迷路了,就来到了这。”
神经病。
赵令仪笑了笑,吐出一个字:“滚。”
真是固执,金玉锵惋惜的摇了摇头:“你命该如此,我改不掉。”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2:47:15 +0800 CST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但都无所谓。
前世的祸国妖姬,已经重生。蝴蝶的翅膀扇了一扇,将是遮天蔽日的改变。
金玉锵有些不甘心,“我知你命,为何不能改呢?”
他像是在问人,又像是在自问。
像是在和别人较劲,又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有道理。
既然知道,为何不能改?
他不知道从哪生出来一股气,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嘴角漫不经心的翘起,说出来的话却是生冷无比:“若我将你掳走,只怕也没人会说什么。所以你的命,我还是能改!即便是你死在我手里,命,也是改了。”
赵令仪脸色一变,没想到此人这般胆大妄为。
刚要高呼,就发觉房梁之上翻下来一个人,那人身高七尺,一身黑色劲装,行动却如猫一般,没有丝毫的声息,却给予敌人,最猛烈的打击。
他眉目疏朗,薄唇一抿,有力的手臂一挥,一下子便将金玉锵打倒在地,后者几乎是哼都没哼一声,软塌塌的躺了下去。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神棍就会欺负小姑娘。”
赵令仪死死盯着他,这张脸,她做梦都不会忘记。
剑眉入鬓,眉若朗星,英俊的面容引来京都少女们的追捧,对于赵令仪来说,却是噩梦。她的眼中,是无尽的憎恨。那是下意识流露出来的痛,疼的人无法呼吸。
此人正是程伯庸,后来的兵马大元帅,下令将她凌迟之人。
他误以为那目光是面对陌生人的恐惧,摆手道:“我没有恶意,你别叫。”
赵令仪抿了抿嘴,也不说话。
程伯庸只以为她是害怕,也不在解释什么,只是道:“你记住,离当今太子远一点。”。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3:07:45 +0800 CST  
昔日的皇帝,如今还只是太子。她微微一蹙眉,却还是不说话。
如今尚且还摸不透来人的意图,还是谨慎些的好。
他挠了挠头,心道这人根本没法交流,想了想,忽然怒目睁圆,吓唬道:“如果离太子近了,就把你扔进蛇窟里,听见没有!这是太子殿下说的!”
赵令仪垂着头,无语的抽搐嘴角,这是把自己当小孩一样吓唬了?
在抬首时,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包括地上的死尸。
外边的花已经满地残枝,被风吹乱,却吹不走。
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仅仅是梦一场。
令仪的眼眸幽暗,他为何要来警告自己,毕竟按着如今的路子,两人应该是素不相识的。
难道,他认识自己?
不对,如果他也是重生之人的话,那么依着这位的性格,肯定会将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风声仍旧在呼啸着,让人从心底的升起不安的情绪。
……
作为一个男人,赵至隼有野心,有耐心,诺大的公孙家,才是他忍耐公孙氏多年的原因,但随着公孙家的逐渐没落,这份忍耐已经抵达了尽头。
一个女人妄图用权势欺压一个男人,得到报复的机率是百分之百的,何况是赵志隼那种睚眦必报的男人。
她老了,唯一的儿子死了,只要公孙家稍显没落,就在无翻身之地。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3:28:15 +0800 CST  
这样清楚的认知,让公孙夫人极为惶恐,她把这一切的恐惧,转化成了毒怨:“若非赵令仪那个小贱人,我儿怎么会死?她不死,我便是死都不能瞑目!可恨,老爷竟然为了个庶女,与我为难。”
陈嬷嬷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夫人不能动手,不如让别人。左右膝下寂寞,养个亲戚家的骨肉,聊以慰籍。到时候两个小孩子不和,闹出什么事情来,也是没没法子的事。”
公孙夫人眼睛一亮,诡异的笑:“小贱人,迟早要了你的命!”
她狰狞的面容,更像是被乌云所笼罩的天空,阴暗而可憎,那淡淡的繁星,透着暗淡的光芒,仿佛即将要被乌云所吞噬。
遮天蔽日,连月亮的光辉,也要被渐渐地吞噬掉。
这场雨来势汹汹,冲刷着地面,在天空与地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幕帘,闪电划过,留下短暂的明亮。
直到早上,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长廊都湿了一片,赵令仪掀开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只摸到了一丝潮气。
冰冷的身体,似乎捂不热被子,赵令仪捧着汤婆子,便起了床。
燕飞去打水回来,将铜盆放在下,洗了一个手帕,给她擦手,神情有些郁郁道:“大小姐,听说夫人将公孙家的大小姐接进府了。”
脑袋上且有一丝浑沌的赵令仪闻言抬了抬头,并不意外,轻笑道:“有意思。”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3:48:45 +0800 CST  

逐渐没落的公孙氏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前世根本没有出现的禁卫军统领,赵府来了一个公孙小姐,这和前世截然不同的剧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有趣。
未知的,才是值得期待的。
她在修养了三四天后,身体已经好转,绮若苑那边已经明里暗里来了好几次,示意她去请安。
今日推脱不过了,便要去给公孙夫人请安,或者说添堵更恰当。
赵令仪笑的温柔。
这一路上,能感受到秋风,拢了拢织锦镶毛斗篷,方才微微好转。
燕飞扶着她,神色有些不愈,小声不平:“寻常人病了,也要休息半个多月,小姐秋日里头落水,才休息几天啊,就硬是叫人请安。”
“她不就是为了折腾我么。”令仪不以为然,拍了拍燕飞的手,示意她别在说了。
隔墙有耳,被抓住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刚到绮若苑门口,便被守门的丫鬟拦了下来,此人穿着富贵,像是小门小户的小姐一般,头上戴着两个绞丝喜鹊银钗,眉宇间有些刻薄与姿色。她唤作碧色,公孙氏的亲信,性情泼辣,府邸里的人都有所耳闻,此刻她敷衍的行礼:“夫人还没起,请大小姐等候。”
如今的天已经凉了,墙角的野菊盛开,黄菊枝头生晓寒。桂花越过院墙,洁白的花朵,更添冷冽,那清香随着空气吸入,人整个都精神了起来。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4:09:15 +0800 CST  

就这么在院子外吹冷风,别说是生病刚好的人,便是好人也会吹坏了。
燕飞脸色有些难堪,咬了咬下唇,带起一丝笑意,上前道:“碧色姐姐,请您通融一下,让我们小姐去正厅里候着。”
“可是夫人还没起呢。”碧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视线划过赵令仪发髻上的珍珠碧玉簪,其意思不言而喻。
赵令仪柔柔一笑,从头上抽下来,递了上去:“你辛苦,一点小小的心意,收下吧。”
送出去的东西,她像来是喜欢连命一起收回来的。
碧色立即抢了过来,心中不屑,还小姐,也就头上这东西有几分价值。她正要讥讽两句,忽然瞧见远远来了一个少女,螓首蛾眉,唇红齿白,头上的珠翠,闪亮夺目。一身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婀娜多姿的走来,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她哪还有空理会赵令仪,快步迎了过去,赔笑道:“小姐可来了,夫人刚刚还念叨呢。”
想来,这就是那公孙家的小姐,公孙云旗了。
燕飞屈辱,低声道:“连谁是府里的正经小姐都分不出来,还碧色,分明是眼瞎。”
赵令仪拍了拍她的手,含笑道:“进去吧。”
这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本来,也是个强者为尊的世道。
既然她生而弱,便要想办法强下去。
款步进去,只见正厅内铺着如意纹地衣,踩在上面,人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4:29:45 +0800 CST  

一排排的石青撒花椅搭后,是端坐在上首榻上的公孙夫人,她此刻捏了捏眉间,一脸疲惫与不善:“大姑娘来的倒是早,吵的我连早觉都睡不好。”
“给母亲请安。”赵令仪行了个礼,不紧不慢道:“往日里,兄长起的早,母亲便也起的早,所以请安都来得早。令仪只记得兄长在时,浑然忘了,如今兄长走了,母亲便不睡了。”
公孙夫人被戳了伤疤,眼中冒出熊熊怒火,刚要起身呵斥,一个少女的娇声便响起:“嫡庶有别,庶出的妹妹对嫡出的哥哥这般敬仰,想来也是姑母教导有方,后宅才能和睦。”
公孙云旗徐徐走来,柔美飘逸,行礼请安。公孙夫人笑着说无须多礼,她落坐于公孙夫人下首,露出端庄一笑:“这位便是萧姨娘所出的大姑娘吧,模样倒是随了母亲。”
这年头,妾侍就是狐狸精的代名词,她说自己像母亲,无非就是在说自己长了个狐狸精的样子。
赵令仪不恼不怒,径直坐下。
公孙夫人脸色一沉,阴云密布:“大姑娘好生没规矩,给长辈行着礼,怎么突然起身?”
她一脸吃惊道:“我以为,母亲不重视规矩呢……”
“赵府深宅大院,怎么可能没规矩!”公孙夫人厌恶道,“果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累赘,姨娘妾侍,生不出什么好人来。”
赵令仪面色不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可是……”
她话锋一转,望向公孙云旗,冷笑道:“母亲不是也没教好人么?我与公孙姑娘是主人与客人的关系,身为客人,她不曾见礼,母亲却恍若未闻,这是其一。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4:50:15 +0800 CST  
公孙姑娘说我模样随了母亲,可我生母是萧姨娘,母亲一词只能说公孙夫人您,她言语不敬,出言冒犯,母亲却不训斥,这是其二。公孙姑娘养在赵府,母亲却不严加管教,致使其没规矩,这是其三。这三点,我可有半句说错?”
场面一静,落地一根针都听得见。
她嘴角微抿,面容柔和,脸上尚且有一丝稚嫩与苍白,就是这样柔弱的少女,却说出一番辛辣的话。她的坦然,无谓,就像是一股清泉,又随时可以变成海洋,覆灭一切。
公孙云旗眼睛暗了暗,“早听闻姑娘伶牙俐齿,可是这字字句句,难道不是顶撞长辈么?”
赵令仪微笑着反问:“敢问君王可尊贵?”
公孙云旗垂首,以示恭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然尊贵。”
“是了。君王尊贵,然而古代尚且有‘邹忌讽齐王纳谏’,被称为是忠臣良将,如今我实事求是,为母亲纳谏,有何不可?”她笑着问,清眸流盼,嘴角翘起,别有一番风清云淡:“兄长在时,自有兄长劝谏母亲,兄长不在了,自然要我这女儿来接替。”
不动声色,戳人最痛的地方,方才是正道。
公孙云旗一时说不上话,期期艾艾,脸有些红。
公孙夫人握紧拳头,冷笑道:“大姑娘竟是这般的惦念清儿?”
令仪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叹,眼中蒙上一层薄雾:“骨肉至亲,哪有不惦记的道理。我这头上的珍珠碧玉簪……”
她脸色一变,噌的站了起来:“我的发簪呢,可是掉哪了?”。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5:10:45 +0800 CST  
燕飞一怔,但反应很快,附和着说道:“许是刚才小姐脚步踉跄,掉哪儿了。”
两人正说着,碧色走了进来,头上戴着那明晃晃的发簪,十分的惹眼。
燕飞机灵,立刻喊道:“碧色,你怎么戴着我家小姐的发簪。”
这一声高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碧色的身上。
她有些惊慌,忙道:“这是大小姐给我的!”
“胡说。”赵令仪脸色难看:“这是兄长生前赠给我的,我爱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一个小小的奴婢!”
“怎么回事?”
赵至隼一身官服,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就听见吵闹声。甫一进来,便见唯一的女儿眼泪汪汪。不由得捏了捏胡须,沉声道:“又怎么了?”
燕飞抢在所有人之前,捡要紧的复述,只说赵令仪的发簪丢了,却戴在碧色的头上,隐晦的表达,对方偷走的。
碧色惊恐而又愤怒,指着赵令仪反驳道:“是你指使她陷害我!”
“啪!”
赵令仪慢条斯理的收回手,顺便抽出手帕擦了擦手。
碧色震惊的捂着脸,清晰地指印浮现在脸上,她眼中含着泪水,扑通一跪,哭喊道:“夫人!她打我!”
公孙夫人一口气憋住了。碧色自小跟着她,她没女儿,便当这女儿养,如今被掌掴了,如何能忍下,当即冷冷道:“大姑娘僭越了吧,碧色是我跟前的人,自有我处置,还轮不到你。”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5:31:15 +0800 CST  

赵令仪一脸迷茫,话语却犀利的很:“女儿是为母亲考虑啊。父亲母亲在前,碧色一个婢女你呀我呀的,还敢指着府中小姐,当真是奴大欺主。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还叫人以为,母亲没规矩,以至于身边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甚至是治家不严,约束不力。”
公孙夫人被堵的哑口无言。
公孙云旗忍不住道:“即便如此……”
“这是我赵家家事,就不劳公孙小姐费心了吧。”赵令仪毫不客气的打断,“毕竟客随主便,想来无论如何处理,与公孙小姐都无碍。”
公孙夫人恼怒:“那大姑娘这是想要做主了?老爷还在这呢!”
赵令仪俯身跪地:“此女虽然是母亲的人,但偷窃还奴大欺主,还请父亲早下决断。”
妻子女儿在起争执,让赵至隼头疼无比,他眼瞧着碧色有错,但公孙夫人到底背后是公孙家,不由得开始和稀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便算了吧。”
赵令仪听得明白,这是维护公孙夫人,她不惊不慌的说道:“可是这般,岂不是助长奴大欺主的风气?”
碧色听的着急,不由得喊道:“是大小姐给的,奴婢没有偷窃,真的是大小姐给的!”
“老爷!”公孙夫人知道这是被设计了,咬牙切齿道:“大姑娘口口声声说发簪是被碧色偷去,可碧色又说是大姑娘赏赐的。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5:51:45 +0800 CST  
既然是两家之言,怎么能轻易定罪?”
赵令仪柔柔道:“这就奇了,主子和奴婢言语有差,不信主子,难道还要信奴婢不成?”
公孙夫人脱口而出:“一个庶女,比奴才又好到哪去?”
赵令仪垂首,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转瞬变成哀伤。她在卑贱,也是赵至隼唯一的女儿。公孙氏嫌弃自己,何尝不是在嫌弃赵至隼的后代?
她嫌弃自己成习惯,却忘了,自己如今是赵家唯一的后代。
果然,赵至隼脸色一冷,淡淡道:“不过就是个奴婢,哪里值得你们眼红,拖下去打发了便是。”说完,便唤人进来。
“夫人,夫人救我!”碧色怕急了,不断的挣扎,想要向公孙夫人求救,可是赵至隼都已经下令,便是公孙夫人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死死的盯着赵令仪,恨极了眼前这人。
赵令仪是喜欢别人恨自己的,因为她恨自己,就说明她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心。
心若不伤,一切都无妨。
那她恨公孙夫人么?不,不恨,因为没有道理。
在公孙夫人眼中,自己是害她儿子的凶手。是和她做对之人,想要除掉并无错。
而自己呢,想要活下去,所以要杀死她,也无错。
两个人都是在为自己考虑,所以只是人的本能,而不是错。
谁都没错,赵令仪自然不恨公孙夫人,只是想杀她而已。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6:12:15 +0800 CST  

杀一个人,只需要一把刀,甚至一把剪子。但是要深藏不露的杀一个人,就需要太多的筹谋。
她微微一笑,低眉顺目,像极了乖巧的女儿。
“我奉旨为钦差,三日后边出发,前往福州赈灾,至少要三个月。”赵至隼顿了顿,深深的看了眼令仪以及自己的妻子,并未再说什么,便拂袖而去。
这一眼,分明是警告,警告自己的妻女,莫要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生出什么事端。
只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哪里是一句话能结局的?
在他走之后,空气似乎都稀薄了一些,唯有浓厚的火药味不变,四角立方桌上摆着的绿水秋波,似乎都有着打蔫,那轻灵有美感的花瓣似乎从内而外逐次减轻,缓缓的压下。
奴婢们眼观鼻,鼻观心,小心谨慎,不去关怀那神色各异的主子们,只恨不得捂住耳朵,什么都听不见,省着为自己招来祸事。
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点燃着香气浓郁的熏香,这是公孙夫人往日最喜欢的桃花香。
今日闻着,却说不出的刺鼻。
再也呆不住,狠狠瞪了赵令仪一眼,便也自顾自的离开。
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撕了她那张脸。心里打定了注意,定是要趁着丈夫离开之际,狠狠收拾这个小贱人。
她的恨意,都写在了脸上,看的公孙云旗心里止不住的叹惜。
自己这位姑母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城府如此之浅,被一个小小庶女拿捏住。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6:33:00 +0800 CST  
同时又是有些羡慕的,父亲妾室繁多,母亲勾心斗角,连自己也练就出来了一副玲珑心肠。
早已挂上了一张含笑的脸,云旗走了过去,柔声说道:“这奴才也是蠢,不然怎么会刚偷的东西,就戴在头上呢?”
听着她质疑自己,赵令仪不以为然,轻轻一笑道:“我又不是奴才,怎么会知道奴才的心思?”
云旗面色不改,交叠如倒挂花瓣的袖子下藏着的纤纤玉指,却是狠狠的一抓,这是在挤兑自己是奴才么?
她掩嘴一笑,娇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像是妹妹这么理解,那官员查案,岂不与匪类同样?”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官员。”赵令仪才没心思跟她打机锋,笑着说道,“姐姐若是关心,不妨问问令堂,我记得令堂是顺天府尹来着,肯定知道。”
云旗的笑容有些凝固了,她父亲刚刚被撤了职位,否则也不会将她送到赵家来寄养,以求的拉高身份,将来寻个好人家。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这一下,刚刚好打到了软肋。
赵令仪话说到此,微微欠了欠身:“妹妹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云旗脸色通红,好像抹了胭脂一般,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
这一切,都不重要。
恨,从不能把一个人怎么样。
墙角的菊花被风吹落,纵然恨,却也只能在风中摇摆,求一个生存之际。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6:53:30 +0800 CST  

待出了绮若苑,燕飞扶着赵令仪,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她虽然欢喜,但顿了顿,又有些担心:“老爷要走,夫人会不会借机欺负您?”
“我奉陪到底就是了。”赵令仪的目光扫过那些盛开的菊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燕飞被那淡然的口气似乎有些安抚住了,松了口气,顺势看了过去,有些好奇道:“小姐喜欢菊花?”
“不,只是想到了一句诗。”她轻声细语,眼波流动:“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燕飞不懂其意,但在心里念叨的时候,竟然莫名的感觉有些沸腾。
做人那,就是在道德的底线下,给予自己最大的自由。
当天晚上,赵至隼派人送来了许多的东西,包括精致的摆设,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张铺子的契约。
赵令仪并未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让燕飞收起来契约,而那些精致的摆设,都被摆放在了屋子内,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因为老爷的态度,院子里的奴婢也跟着转变了样子,从原本的懒散,成了勤快。
她也不抠搜,直接吩咐人打赏了钱财。人活着,都是为了钱在奋斗,没有钱,说什么都是虚的。
相比起这个院子的欣欣向荣,绮若苑就阴沉的多了。
姑侄两人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自然是都不甘心。
公孙夫人额头上冒着虚汗,额头上湿漉漉,明明是深秋的天,偏偏开着窗户,还觉得热。
云旗有些冷,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踌躇的说:“原本听说姑母家里有个不像话的庶女,我还不以为然。暗想,庶女能有多不像话?今日一看,这纯粹是和姑母对着干,半点没有为人子女的样子。若是不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明白自己的地位,只怕表哥拥有的东西,都会被这个女子夺去。”。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7:14:00 +0800 CST  
公孙夫人正处于更年期,如何听得这话,狠狠的捏着手中的秀帕,像是要撕碎一般,有些绝望的说道:“我能如何,那个小贱人,是老爷唯一的后代。”
云旗眼中闪过一抹幽暗:“人有旦夕祸福,若是姑父命中无子也没办法。”
公孙夫人听着这话, 眼中闪过一抹犀利的光芒。
三日后,赵至隼离府。
他的离开,让本就不定的后宅,越发的不宁。暗流涌动着,深渊的颜色,似乎在蔓延每一处,爬进每一个人的心底。
一场秋雨一场寒,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冷气,让人指尖发凉。
赵令仪握着毛笔的手一松,好好的一幅字迹就生生毁了。
燕飞连忙把汤婆子送上,抱怨道:“这都十月份了,虽然没入冬,但也差不多了。奴婢听说绮若苑已经烧了地龙,偏偏小姐这她就拖着。”
赵家诸多房间的地下有火道,火道在地面有洞口,在外面烧火,热气通过火道传到屋内,用以驱寒取暖,称之为地龙。
赵令仪动了动唇,她的脸色的确是不好,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冷气,加上药的不及时,便虚弱不堪,似乎随时都能晕倒。
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差,她露出淡淡的笑意:“无非就是想趁着父亲不在折腾我罢了,我身体本来就羸弱,若是自然死亡,谁都找不到她身上。时间差不多了。我让你安排的事情,你安排好了么?”
燕飞点了点头,低声道:“奴婢买通了北门房的小厮,下午的时候,有一趟运送东西的车,到时候咱们跟着离开就行了。”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7:34:30 +0800 CST  
她有些不解,“小姐,为何突然要出门?”
赵令仪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有些暗淡,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叫燕飞帮她换上一身普通的服饰。
待时间一到,两人立即从小门离开,燕飞手中还背着一个包袱。
两人借着掩护,成功出了府邸,而一直盯着她们两人的婢女,勾起了一个奸笑,立即像绮若苑报信去。
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大街上仍旧是车水马龙。
一街街一巷巷,都在门口悬挂着红灯笼,光晕流转,照耀着已经陷入黑夜的京都。
二楼之中,不少姑娘们眺望着,取笑者,引着下面的书生仰头观望,笑语不断。
吆喝声,香味,分别霸占了人的耳鼻。
眼瞧着热闹的街道,赵令仪有些恍惚。
她一辈子的时间,上街的次数屈指可数,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竟然已经有些记不得,人间烟火的味道。
二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虽然穿着男子的衣服,但燕飞还是有些胆怯,低声道:“少爷,咱们去哪?”
赵令仪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只是记得,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在街市上偶遇了太子,从而一朝得道。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不少人甚至还写成了故事,来诉说着美好的相遇。
没想到竟引得许多大家闺秀都喜欢上街,期望遇到一段良缘。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7:55:00 +0800 CST  

今世她不想入宫,但能借助的外力只有这一人,必须要冒险一把。
街道一共有九条,相接为五条,寓意九五之尊,据说京都的整个布局,是昔日阴阳家的家主所布置,可保皇朝兴盛。
不过随着代代的延绵,已经成了笑话。
皇族大权开始旁落,朝中各大家族相争,百家争鸣,兵家一枝独秀,引领风骚。
作为皇族的储君,早就不想开国之初,那么受人尊重。
长期居住在宫中的太子江绎心在受到了一些委屈之后,被皇帝送离皇宫,来到城西,看看这些贫苦百姓的生活。
而也就是在这,和令仪相遇。
彼时,她是卖秀帕的落魄小姐,他是微服出访的储君。
浪漫的相遇,残忍的结局。
再次来到这个三教九流齐聚的地方,令仪有些恍惚。
媚药,暗器,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都能在这里寻到。因为这条街,也叫做黑街,只要你有钱,只要你敢来,什么都买得到。当然,能不能顺利拿走,就是一个问题了。
赵令仪带着燕飞,走了一圈又一圈,仍旧不见故人的踪迹,她微微有些着急 ,忽然看见不远处,竟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时有些惊讶,正准备避开,却见那人已经走了过来。
“你来这做什么?”
他一身黑衣,并未束冠,只是用一个绳子,随意的绑住,垂在身后。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8:15:32 +0800 CST  

修身八尺,形貌昳丽,眉宇间一抹英气。
凤眼生威,皮肤麦色,十足的男子气息。
那一身黑色的劲装,将他精瘦的身材,勾勒的有秩。
甚至能透过衣着,察觉那浑身都是结实肌肉的身材,英姿飒爽,腰肢却意外的有些纤细,皎如玉树临风前。
就算是再好看,也改变不了此人是下令要自己性命之人。
她掩饰住身体下意识疼痛所带来的恨意,刚想回答,徒然想起自己这个时候,该是不认识他的,故而蹙眉质问:“你究竟是谁,怎么几次出现在我面前!”
程伯庸也不回答,左右张望,似乎在提防什么。
稍微一低头,看着仰头质问自己的男装少女,干脆拉住对方的胳膊,扭身便走。
赵令仪没想到在这遇见他,更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拉人走,不由得有些挣扎,但拗不过那利索的身手,只得被提溜着拽走,顺便给燕飞使个眼色,叫她不要有所动作。
她带着燕飞,两个弱女子敢来到这个地方,自然是有一定的准备。
手里握着的,便是高价买回来的毒针,只要轻轻刺进去,一个成年男子顷刻倒地。
黑街这地方,死人都是有专门的人处理,根本没人会去调查,死因之类的东西。
燕飞手里握着毒针,眼神故作凶恶,心里十分的没底,只能听从小姐的话。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8:36:15 +0800 CST  

这人脚步飞快的向一个酒楼里走去,里面的人并不多,那老板亲自迎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人请到了二楼雅间。
屋内,四目相对,燕飞低头。
程伯庸坐在椅子上,似撼天狮子下云端,光是坐姿,便有一种傲睨自若的气势。
她站在对方面前,有些气短。手里把玩着毒针,琢磨着对方是什么意思。
敢跟来,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对方风评很好,一个堂堂的未来元帅,也绝不会做出什么私下杀人的事情。
何况,他对于自己诡异的态度,很难不让自己怀疑,对方也是重生之人。
若是重生之人,他先是警告自己不要接近太子,之后截断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会面,也就说的通了。
可问题是,对方怎么会知道是今天,要知道,即便是自己也不确定。
赵令仪拿不定主意,干脆不说话,反正被他这么一打乱,偶遇太子是不可能的了。
“我送你回去,你以后不许出来胡乱吓跑。”他沉吟良久,出声说道。
赵令仪冷眼瞧着他,也不说话。
被那目光盯着,程伯庸有些不自在,沉声道:“上街很危险,会遇到坏人。”
她挑了挑眉,不冷不热的问道:“比如你?”
对于攻击对方这种事情,赵令仪根本忍不住。
程伯庸一噎,心道,长的好看的人,嘴巴都很毒。
楼主 朝歌夜饮酒  发布于 2019-02-01 18:56:44 +0800 CST  

楼主:朝歌夜饮酒

字数:410835

发表时间:2019-01-31 19:03:0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04 07:19: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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