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侠小说《剑墟塚》连载

开篇:
徒途在纪年开前,驻留在轮回之后。
当天北的雪覆盖了大地,岭楠的血梅再开;当江南的水画过你的衣裳,纱衣上尽墨烟雨袅袅的色迹;当物是人非缱绻了世事最后的无奈,人尽归处还是来时处……
你还会在哪里?
我又会在哪里?
跋涉千万个日月星辰,雾迷魂绕,只是活在了最初和最后。
我们……
————————————————————《题记》
剑阁立于世,而没于世。
不知时代更迭交替了多少春夏秋冬,人畜生死了几载光景,飞禽跌落枝丫何许春秋大梦。
世间还是世间,红尘依旧是红尘。
剑阁————
迄今为止能够找得到的遗址,据说是神降世凡间而被遗弃的居所,里面不仅留存着使人强大的无穷无尽的力量,还有她的忠仆。
然而,随着世事变迁,时日流转。当今的剑阁已经不再是神话,或者是传说中的那么昌荣繁华,有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积攒下来的神秘。
……
今年,是安丰皇朝第三百年,明津年间五年。时至今日,宁氏皇族继承皇位二十二位,若再算上现任帝王,安丰国就已经是二十三位帝王,连续执掌偌大的安丰王朝,中途未有间断。
而今,安丰皇朝握在皇帝宁弋沣的手上,更显皇朝开明英武的气势。一方面是安治前朝皇帝遗留下来的诸多病症,一方面则是轻徭薄赋,改制朝政旧制,加快百姓和国家修生养息的步伐。
俗言道,攘外必先安内。
明津五年,宁弋沣日夜不怠的守着安内的政策,长达整整五年之久。如今的安丰王朝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之期,所谓夜不掩户,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至此,安丰皇室终于开始着手对外的一系列政策。
明津五年尾,冬至时分,皇帝宁弋沣突然之间,下旨诏令天下百官。
诏曰:
“安丰启,皇朝运。
吾令重开四海八荒之门户,谊结天地之才,昌九万里生灵,呈我朝盛世安乐之源。
若有违令着,杀之!”
这封诏书,连最后面的‘钦此’二字都没有落墨,可见当时的皇帝宁弋沣是多么的坚决和果断。
外交,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枢纽,更何况是在双方有意无意之中的相互利用。宁弋沣在下诏的时候,应该早已有所度量。
安丰王朝,乃至安丰皇室的兴衰,其中的一半因素就是取决于对外的政治策略。有人帮你,定然会比多两三个敌人要强的多。宁弋沣很明智,也很理智。
对于宁弋沣而言,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然而,这封诏令对于身处世外和俗世的剑阁而言,就是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存在。虽然,剑阁一直自居不问世事而又不谙世事,但这并不代表居身于云巅苍穹之外的它,依旧能够如同往常不闻不问么。
佁止然并不这么想。
所谓有因必有果,反之有果也会有因。在佁止然的看法,无外乎宁弋沣在做着什么心思缜密的计划,而他则是为了计划,在一步一步的某算着中间的漏洞。宁弋沣想要十拿九稳的胜算,就必然会在大张旗鼓做事的时候,同时也会进行不为人所知的勾当。
剑阁的一处湖畔边缘,新任阁主佁止然二指馅着白子,怔怔的望着湖面发呆。
“阁主。”
佁止然身后走过来个女子,她边走边说,“阁主,皇帝密诏我剑阁,数日之后莅临我剑阁,说是什么履行帝室和剑阁之间的百年之约。”
“阁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女子端端正正的立在佁止然身后,试探性的问道。
佁止然置若罔闻,依然盯着湖面在发呆,像是在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半晌,佁止然终于在那女子的苦苦久等中缓过了神儿。然而她说的话却是南辕北辙。
“碧旻师姐,我记得剑阁藏海的史藏中有一卷记载安丰皇朝的典籍。”
身后的女子,也就是佁止然口中的碧旻师姐,想了半会儿后才答道,“是的,阁主说的这卷典籍我也翻阅过,是在藏海的史藏里边儿。”
“哦……”佁止然惊奇的看了看碧旻,挥了挥手,示意道,“师姐莫要客气了,我与师父都不是繁琐之人。”
“坐我对面,和我下完这盘棋。”说着,她将白子放到了棋盘上后,问道“那师姐为什么会去翻阅史藏里的‘安丰历’?”
碧旻笑了笑,“说来这事儿也是巧了,有次我去藏海转悠,不想在史藏中翻到了这卷‘安丰历’。也没认真看,就把书翻到最后面,想着扫一眼便是了,结果不曾想就看到了宁弋沣这个人。说起来也奇怪,‘安丰历’里面对宁弋沣这个人的记录着实耐人寻味。”
碧旻夹着黑子,一直在棋盘上来来回回的绕着,也不见落子,但话确实没有间断,“宁弋沣今年已经二十了吧。可他就在十五岁时荣登大宝,在其叔叔和镇北大将军,以及镇海大将军的协助下,上位后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关闭大部份与外的通商官道,只留下了全部海运通道,以及陆运通商的官道留了三处,至此安丰进入了修生养息的大好局面。然而今年冬至,是宁弋沣宣诏的人生第二次大的诏书。”
“阁主,你说奇不奇怪?”碧旻莞尔笑之,问道。
“原来关注他的不止我呀。”佁止然瞧着碧旻手中的黑子,脸色难看的说道,“师姐吃一顿饭有那么难吗?”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所以吃饭与我而言不难滴,不难滴。”碧旻晃浪着脑袋说道。
佁止然笑呵呵的问道,“那师姐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怎么会这么难呢?”
碧旻听罢,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棋子,不禁诧然,失语道,“哎,这小家伙儿怎么还在我手中呢,我没有落子吗。”
“噢,好好好,我落子落子。”说着将手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笥,接着起身小步跑掉了。
等到佁止然反应过来时,碧旻早已不见了踪影。佁止然无奈,挠了挠头,继续捻起碧旻刚才的那个黑子,在棋盘上找了又找。
佁止然越找越纳闷,越找越纠结……
一会儿后,佁止然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落哪里?”
…………
傍晚,当天边的夕阳映红西面的天空时,剑阁的上空开始渐渐飘落雪花。
佁止然抬头,望着稀稀落落的雪从九霄之外的苍穹扑面而来,感受着愈渐愈烈的冷意缓上心头,心想着今年的冬要比往年还要冷一些,不过这样好点儿,至少在来年百姓应该会高兴很多。谁都想有吃有喝,能有个温饱日子,可事实上天下能吃饱穿暖的人也有很多,只是还有一部分人,还是在一直在以生存而生存,那怕是半个烧焦的,没人要的洋芋,对于那些活在最下面的人来说,都会是奢求。
佁止然伸出右手,看着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手掌心,再接着融化掉,她似乎在隐约间看见了什么,只是因为时间太过短暂,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叹了口气,佁止然决定不再琢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转眼又将视线挪回到了棋盘上。今天的这局棋下的时间着实有些长,可惜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将碧旻临走时放下的那枚黑子落到棋盘上。
今天午饭是几个师妹做的,倒也好吃。只是近来佁止然感觉自己力不从心,老是容易心乱如麻,所以午饭吃过之后也没有跟师姐师妹们一起闹腾,就又独自来到这后山的小湖边上,继续拿着棋子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
佁止然看了看左手的那颗黑子,又看了看湖面,心想实在无聊,可又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静下心来。想着这样发呆,其实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许多人因为许多事情而忙的不可开交,愁吃愁喝,愁穿愁乐,甚至愁没钱花,哪有一刻时间是容许自己不想任何事情,不有任何烦恼的活着的。可她不一样,佁止然记得,那时刚来到剑阁之前,她还是一个穿着褴褛的市井小乞丐,整日为了一分两分钱,还有殷实之家孩子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在街巷里面被人踢来碾去的滚了好几条街,甚至是落在污黑恶臭的水沟里,那种连狗都不会吃的东西,她都可以为了活着吃下去。
佁止然那时候才是七岁,可想而知,七岁的一个小乞丐,再者又是一个骨瘦嶙峋,弱不禁风的小女孩,那里能有她的安身之所。城市里能够落脚容身的僻陋寒地,早已被有个子,有力气的讨饭人占了去,城郊附近的破败寺庙院落更是让成群结帮的同行人霸占。无奈之下,她只好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住了下来。
也许是时来运转,也许是上天悯人。
有一天因为几天的没有吃到东西,外加雨水连绵不绝的下了好多天。佁止然实在是饥饿难耐,就出了山洞找寻食物,结果不妙的是,在她所居住的山洞附近遇到了一只花豹,没办法,当时因为害怕,就没有来的及多想,撒丫子就跑,不着想竟然惊动了花豹。之后就再也不敢出去找吃的了,饿了就在洞内喝点石壁上滴落的水,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啃些野草,直到有一天,她的身体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时,她就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了。
而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剑阁了。
佁止然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醒醒神儿。
她再次将视线放在了湖面上。突然间看到湖面跃出了一条金鱼,紧接着又是一朵雪花从眼前飘落,再接着她看到鱼儿落入水中留下的道道残影,以及雪花儿目不可视的纹路,还有西边留下的太阳的余晖,这些都像是活过来了。
佁止然有些心惊,想着可能是近日神思涣散,又在刚才小憩是生了梦境,怕是着了怨念的道儿。佁止然急忙运转体内的元力,期望可以守住心神。然而,让她惊奇的发现,在元力所过经脉骸骨之间,隐隐约约产生了绵润的气息,很暖和,很温顺。
“这是……破境了?”
佁止然疑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样也可以破境上境,实在是……”
“不敢让人恭维呀……”
佁止然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反过来一想,也许机运和缘分就本来很巧妙,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变成可能。佁止然拂了一下落在眉角的雪花,转身准备收了棋盘棋子回去时,不料一块令牌从袖口掉落在地。
佁止然弯腰拾起,看着乌黑斑驳的令牌,上面除了留有浅浅的一丝划痕,再也找不到任何字迹纹饰。然而就是这样一块没有价值的令牌,剑阁必须得收下,以及她本人。
佁止然望着后山,若有所思的喘了口气。
楼主 玄芸  发布于 2019-05-31 18:29:08 +0800 CST  
第一章:山中道
待情成追忆时,你可否会知道,爱与不爱的那个人是他还是我……
——————————————————————《题记》
剑阁————
在其门前有着这样一幅对联:
“兵者,嗜杀之器。业火漫威河山血,征至尊;
刃者,灼炼之魂。万载白骨书画冢,归尘土。”
横额:问道。
上面还有一道横额:大道殊途。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这幅对联不仅长,而且还有两个横额。而最上面的横额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刚挂上去不久,牌匾的颜色相较于下面的匾额‘问道’二字,颜色更加鲜艳,估摸着也就是最近几年才挂到剑阁正门上去的。
只是,在尘世中,不乏一些名门望族,道旨源远的古旧宗派,只要是有大能之人闭关修行百年,能够在其出山后参悟得其中丝毫大道奥义,都会乐于在自家门前画书草墨一回,以彰显其老祖风范,供世人及宗门后人瞻仰他夺华耀目之才。
这是虚……
可就是这样的虚妄,不论在什么年月,什么格局,什么时代,都已经成了见怪不怪的风俗礼节。然而,人性总有欲念,欲念可使得人德高望重,也能使得人自以为是。那些妄言,在惊天骇俗的背后,真正不是井底之蛙的人是何其少,真正能够勘破红尘万丈的人又能有多少,真正出得俗世又能来得俗世的人,还会像不像这门前的牌匾那么多,还是会更少。
有些人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诚如现在策马漫游在安丰帝都街道上的皇帝宁弋沣,走马观花的在帝都转了一天,各种眼花缭乱的东西看的多了,自然不免觉得人性,都有些好高而不知深浅。
…………
剑阁,一处空旷的梅林里,置摆着五尺方圆的石砌的桌子,旁设着几个极为简单而又粗制的石凳。
此刻,在这石桌尺寸的地方,坐着六个女子在说话,偶有铜铃般的笑声溅起,也只不过是霎那间功夫,又回到了严肃郑重的气氛上来。兴许是今日在这儿的人都不是来闲聊品茶的,所以众人也是忽然之间调侃对方几句,疏解疏解正经无聊的时光。毕竟,女孩儿在如此大好的年华,只是在这不见市井闹巷的山野之地连年修习,不免也会有种枯燥乏味的感觉,久而久之,她们会在宗门中捣腾些乐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一直以来,少阁主佁止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干涉她们的生活。至少在佁止然看来,折腾就让她们放开手脚的去折腾,但只是不要放火烧山,毁坏宗门屋宇,和各种典籍古札就是了。
而她们的师父就不一样了,在佁止然的印象中,师姐师妹渐渐长大之后,她们的师父被师姐师妹闹腾的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色,时不时会叨叨几句恼骚话儿。
佁止然记得,有一次一个小师妹在师父喝茶的茶壶里,倒了满满一茶杯老醋,结果师父满嘴整杯茶水就下了肚,喝罢才发觉茶水不对劲儿,立时就把所有的师姐师妹叫到后山,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什么‘为幼不礼’,‘不学无术’,‘德行不备’,‘不承师传’,‘以下乱上’,反正就是成堆成山的古人礼德全被他说道了个遍。
那日,有个尚未懵懂不晓事的师妹,还端端正正的反驳师父说。
“师父师父,那不叫‘为幼不礼,’而是‘为老不尊。’”
当时就她那憨状可掬,天真烂漫的傻样儿,给师父气得面色铁青,吹胡子瞪眼睛的在后山上蹦跶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有吃。第二天清早,在前厅留了‘为师要去云游四海,尔等莫要挂念,’寥寥几字的一纸书笺就跟所有人告别了。
那一日,反驳师父的小师妹哭了整整一天。嘴里咿咿呀呀的都是承认错误的话语。
那一日,碧旻师姐红润着眼圈,看着春末夏初还不曾开花的红梅树,直到月上枝头。
那一日,除却小师妹泣不成声的哭闹认错,剑阁在佁止然印象中是最安静的一天一夜。
往事如梦,梦如烟云,过而散之。当所有经得住时间,还能耐得住寂寞,能一朝一夕保留在记忆里面的物和事,会随着时日流转而所剩无几。
看着眼前的种种嬉笑怒骂,争执吵闹。
佁止然不禁感触颇多。
佁止然转头看了一眼碧旻,此时的碧旻笑得像极了三月刚开的桃花,然而双目却是呆滞无神,她呆呆的就那么凝视着围了一圈儿的师妹们。佁止然清楚,碧旻现在一定是非常高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佁止然都没有见过如今日这般温馨欢悦的场面了。
佁止然趁众人闹得起劲儿,缓步悄悄的走到碧旻身侧,摁了摁碧旻的肩膀,轻轻的叫了一声师姐。
“师姐,我们去别处说话。”
碧旻会意,也不多言,一路跟着佁止然到了后山的波泠湖的湖畔边儿,这才说道。
“阁主,什么事情,非要叫我到湖畔边儿来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看你似乎想起了些往事,所以才以你来此处静静心。”
佁止然柔和的笑着,“噢,以后别再叫我阁主了,咱们的老阁主可还活着呢。叫我止然,亦或是少阁主都可。”
碧旻笑眯眯的盯着佁止然,背着双手,低着脑袋在佁止然身边儿转了一圈,直到把佁止然看的不好意思时,她才调侃道。
“止然?”碧旻左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学着老人的样子,“止然不怎么好听,还是少阁主有感觉,气势,威严。”
佁止然瞅着碧旻的神色,不禁后脊梁骨微微发冷,也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狐疑道,“碧旻师姐,你今天是不是又乱吃丹药阁的丹药了?”
“没有。”
碧旻回答的很爽快,她抬头瞄了一眼佁止然惊慌失措的神情,继而又在佁止然全身上下打量起来。
佁止然则一头雾水,“那你怎么跟吃错了丹药似的?”
“你说什么?”碧旻怪叫道,“那都是你七八岁,我十二三岁时不懂事发生的事情,自从咱们长大之后,你还见过那样的糗事吗?”
“啊?”
最后的着个‘啊’字,直直惊得是佁止然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佁止然也嘴里面唯唯诺诺的吐出了同样的几个字。
“啊啊啊啊啊……”
碧旻看着声音轻微,故作慌张的佁止然,她单手托腮,也慢慢应了一声,“啊……”
一时间,随着气氛逐渐有些尴尬,两个人都齐齐没有了声音。
碧旻和佁止然相互直视着对方,眼神迷离。
有时候人到了不同的位置,肩负起不同的使命,同样也要扛起那些注定在一定程度要失去的精神支柱,欢乐和喜悦。而无可厚非的,也要背上高处不胜寒的胆量和烦恼。
碧旻第一个开口说话。她甩了甩手臂,装作若无其事,散漫无形的样子。
乐呵呵的笑道,“少阁主,好哇好哇……”
佁止然看着碧旻佯装开心的样子,不免心头一阵酸痛。多少年了,自从坐上剑阁阁主的位子,已经多少时日没有和同宗的其他十二个师姐师妹一起这么嬉闹过了。
佁止然强颜欢笑道,“好好好。”
“师姐言之有理,我也觉着少阁主唤着好听。”佁止然附和道。
盯着视线里点头称赞的碧旻,佁止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碧旻经常嘴馋的事情。佁止然记得,她在小时候,碧旻动不动就去丹药阁偷吃丹药,而且是经常吃错丹药的那种人。索性丹药阁没有毒药,要不然纵然她们的师父神通无双,也会来不及救治眼前这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碧旻师姐。
那时候所有师姐师妹都还是孩童心性,交集就简单的多了,有什么说什么,好笑的事情遇到了一起捧腹大笑,唱歌的时候一起到后山吆喝吟唱,常常吵到老阁主发狂暴走,夜夜不得安枕,时时一双黑圈圈的眼睛。
小时候,有一次佁止然问碧旻,“师姐师姐,你为什么会经常偷吃丹药,而且还会吃错?”
“那些吃错的丹药,要比其他的东西都好吃,甜的哎,也不腻咯……”
当时碧旻的回答,至今要是有人提及,都能让所有的师姐师妹们笑好长时间,包括佁止然自己,也会在想起的时候,暗自里偷偷高兴一会儿时间。
波泠湖畔边缘,碧旻用手掬了一捧水,放在嘴边儿抿了抿,然后吧唧吧唧了嘴,甩甩胳膊,说道,“少阁主,唤我来此,有什么正经事,说来听听?”
佁止然旋即恍然醒悟,说道。
“我记着‘安丰历’里面有纪录,说是宁弋沣在北疆历练过,那时他才是六岁,跟随之人就是当今安丰皇朝威震朝野的镇北大将军牧鉴淀。而宁弋沣这一去,在北疆待了整整六年,中途去过极北之漠,极北荒原,极北雪原,极北冰地,以及西域边疆,可谓是受尽磨难,历尽千辛万苦。”
“然而这还没有完结。”佁止然继续说道,“六年之后,上一任安丰皇帝又将他遣往东海之域。而这一次,是宁弋沣一人孤身去往的东海,没有任何人保护,也无人引路。之后他在东海反倭守疆三年之久,听说中间还受过一次轻伤。再之后,就是上一任皇帝下诏让宁弋沣回到帝都,不到半年,宁弋沣成功登基称皇,而背后的有功之臣,除了那时的镇北大将军牧鉴淀,还有镇海大将军韩园巳,以及宁弋沣的皇叔,默默无闻的宁仰。”
“但是对于宁弋沣那几年在极北边疆和东海之域的种种遭遇,‘安丰历’中的记载寥寥无几,也可以说的上是没有了。”
佁止然转而向碧旻问道,“碧旻师姐,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碧旻不假思索的道,“我之后又去翻阅了‘安丰历’,里面的记载确实也不怎么详尽。”
碧旻换了口气,继续道,“剑阁与世俱来都有天下第一宝藏之说法。莫过于剑阁对世事的纪录都比任何一宗门贵派认真的多,所以也就知道的比世人多得多。于是乎,就有了玄乎的种种说法,说我剑阁奇宝琳琅满地滚,那都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
“其实上,剑阁纪录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天下之大,岂是我剑阁说能洞察每一处微妙之所在,而就能够洞察得到的。”
语罢,碧旻看着佁止然,问道,“你是不是又发神经乱想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佁止然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神情悲观的道,“我感觉剑阁将会有大事情发生。若我猜的不差,就应该在密旨之约的那天,或者前后。”
佁止然说完,趁着碧旻不注意时,低头又瞄了一眼衣袂里的那块乌黑糙驳,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淘洗的令牌。
‘该来的,都是上天注定的……’佁止然心底叹息道。
楼主 玄芸  发布于 2019-06-02 00:22:07 +0800 CST  

楼主:玄芸

字数:7313

发表时间:2019-06-01 02:29:0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6-02 08:29: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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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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