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这样回复我。
“为什么非得十八周岁？”我鼓起嘴唇，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心想：“他肯定看我没再跟他闹，开始敷衍我了！”
“因为，不到十八周岁，你还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是不能当公务员的。”李大爷这样解释。
“为什么未成年人，就不能当公务员？我都十五了！”我追问道。
“这是国家公务员法规定的，这样规定，是考虑到下面几个原因；第一个，是未成年人的身体还不成熟，发育还不健全；比如，个子还没长够高，体格还不够健全；第二个，是心智还不够成熟；遇事儿不能冷静处理，容易感情用事，这样，会影响到国家、政府、公务员队伍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有第三个，是说话、办事、待人接物，沟通人际关系等等，各方面的能力，还没达到一定的积累。”李大爷进一步跟我解释。
“我听说，我们班那个张伟业，他爸好像是哪个局的局长，初二的时候，他爸就把他的工作安排到了一个乡政府当通讯员，他不也是未成年人吗？他咋就能当公务员了？”我把突然窜进脑子里的这个事儿，着急地说出来，作为我现在可以参加工作的例证。
“他不上学的啦？”李大爷问。
“学，还上的了；就是听他自己跟我们说，他爸已经给他安排好工作了，他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就可以什么时候去上班，只是现在他还不想上班，还想念书，就没去上班。”

我把知道的情况，说的更清楚一些。
“这种挂工龄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不过，上班儿，他年龄太小，肯定是上不成的；咋也得等他长到十八周岁才行；再说，这种事情，没人追查，没人告，可以先这么隐瞒着；将来一旦有人反映，就麻烦了，搞不好会被开除的！真那样，就得不偿失了！保险起见，还是等到十八岁的最好。”李大爷耐心地向我说明这种情况可能的后果。
“他这种情况，算不算工作已经安排了？”我继续追问。
“算是吧。”
“你把我也安排成张伟业那种吧，那样，我的工作就保证了；我先念着书，多会儿够十八岁了，我就去上班儿。”我提出自己的想法。
爸爸的突然去世，使我对许多事情的看法，发生了改变。爸爸那么年轻，那么健壮的一个人，说没就突然没了！
在那以前，我们一家人还很快乐地计划着以后几天，几个月，几年，几十年的事情；可是，突然，那些计划，都成了泡影！
爸爸的突然离去，对我的心理产生很大的影响。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对未来，不抱太多的希望！我越来越相信眼前的事情。
李大爷现在正当城关镇的书记，谁能保证，明天，后天，几个月后，一年后，两年后，不出任何状况。比如车祸，比如绝症，比如工作上的变故。
现在能办的事情，也许三年后，他就给我办不了了。
我想用张伟业的事情，逼李大爷尽快帮我解决工作，不然，夜长梦多，以后的路，谁能看得清！。

“你要真这么想的，我过两天就找人问问情况，看看怎么个弄法，就按你的意思，先把工作落实了，让你放放心心的；不过，我还是不主张你现在就放弃学业，参加工作；现在的社会，对人的文化程度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重视；连工资都和文化程度挂钩的，大专就比中专工资高，本科就比大专高。我还是希望你能把高中念出来，好好考个大学。”李大爷满口答应了我的要求，又向我表达了他对我学业的关心。
“工作的事儿要是解决了，我就能安心学习了！你说的对，我也想像如诗姐一样，考个好大学。”我也表达了我的想法。
事情跟李大爷说定后，我心里踏实多了；接下来那个星期，便着手制定学习计划，调整学习状态。
我已经想清楚了，李大爷给我安排工作后，我仍然需要把学习搞好；一方面是李大爷说的那个原因，现在的社会对文化程度越来越重视，连工资都和文化程度挂钩；另一个原因是，在学习上我真的不想落在如诗后面，一定要像她那样考个好大学，这是我从小就立下的志愿；还有一个原因是，三年后，李大爷如果遇到什么变故，他给我安排工作的事出了状况，我咋办？我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完全寄托在一个不十分确定的因素上，用妈的话说就是：“我们凡事都得靠自己，我是看出来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话，我听了无数次，早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

我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李大爷给我安排的工作，我将来能安安然然，顺顺利利地上了，那当然最好；如果有什么变故，这工作没法上了，我就好好考个大学，等大学毕业了，也能凭借自己的文凭和学识，找到一份好工作。
高一那年，过的很顺利，李大爷差不多每个月，就找机会塞给我五十块钱。那些钱，我基本没怎么花。我悄悄用母亲的身份证在银行开了个户，把那些钱存了进去。
我虽然很想把那些钱交给母亲，补贴家用，但我无法向她解释那些钱的来历，所以，只能强忍住交给她的冲动，不敢贸然行动。我想：“等我过几年上了班，开始挣钱时，再慢慢儿交给她吧！”
每个星期六日，我仍然到李大爷家去练电脑，平时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找李茹去请教；一年下来，我打字的速度已经达到一分钟七八十个，文章编辑软件的一些常用东西，如文章的排版，打印，电子表格、一般表格的制作也基本掌握；另外，一般的图像编辑，照片后期处理等也越来越精通。用李茹当着李大爷的面，对我的评价说，就是：“我很灵的！什么东西，一点就会，最多说两遍，一般只说一遍，就知道咋弄了！”
我在学校的学习时间很紧，这一年，我的行踪基本上还是在学校、我家和李大爷家，这三个地方转；只是在学校开秋季运动会那几天，李大爷约我出去玩了一次。

学校开秋季运动会那几天，天已经凉了，我们都穿上了厚校服。
学校运动会，一个班要出十名女生，十名男生，一共二十名运动员参加；我本来想报二百米短跑，那个项目被另一个女生抢先报了；我就再没报其他项目。
不报项目的同学，就当观众。运动会的第二天，七点半，我来学校待了一会儿，抱着肚子向班主任去请假。她问我咋啦？我说来例假了，疼的厉害！她让我写了个请假条，就放我回去了。
我走出校门，向回家相反的方向走，拐过一条街。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上了路旁一辆越野车。
车里坐着李大爷。那辆越野车是单位配给李大爷办公用的车；平时由他的司机小张开，但李大爷为了办事方便，经常自己开车出去。
因为那辆车总是停在我家和李大爷家门前的巷道里，我老远就能认出来。
前几天，李大爷听说我们学校过两天要开运动会，就悄悄跟我说：“丽燕，开运动会那两天，你们不上课，大爷带你去看黄河吧？”
早听说黄河离我们这个县，也就二百来里地，但我却一直没去过。因此，李大爷一说带我去看黄河，我立刻就答应了。
接下来，我们又谈好了去的时间和方式。最后，李大爷一再嘱咐：“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你妈和你弟弟，告诉你妈，一则怕她担心你的安全，二则怕她对我们俩产生怀疑；告诉你弟弟，那小子跳，带去了，不听话，不老实，不小心掉进黄河，就麻烦了！”
其实，连咋跟班主任老师请假，都是李大爷给我出的主意。果然，在班里曾宣布过，不给任何人请假的班主任，一听到我的理由，立刻就准了假。
李大爷开车很快，虽然有一段路不好走，二百来里地，仍然没用两个小时就到了。
车一开到黄河堤坝上，我就被黄河壮观的气势吸引了。宽阔的河道，泥沙翻滚的河水，巨大的回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我又多次去看过黄河，但每一次，都不如那次留给我的震撼大。就是在那一次，在我盯着黄河眺望远方时，产生了那个感觉，感觉人生就和黄河一个样儿！从不知名的远处来，夹带着泥沙和一些人丢给她的乱七八槽，东碰西撞的往前赶，赶向不知道未来的远方！
在黄河边儿，我们还看到一个三四十米宽的支流。那个支流，像一个港湾，里面水草茂密，从水草中间，不断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鸟鸣。听着，给人一种特别幽静的感觉。
支流水里的泥沙，都沉下去了，水是深绿色的。上面架了一个铁锁桥，桥上铺着一拃宽的木板，人走上去，桥摇摇晃晃，感觉既新鲜又刺激。
在这个支流上，我们还遇到了一个打鱼人。划着一只柴油机做动力的小铁皮船。他刚刚打上一网袋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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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爷扶我和他一块儿上了那条渔船，看打上来的鱼。
那些鱼一共有三种：鲫鱼、鲤鱼和鲵鱼；每斤要卖三十块钱。李大爷想买，和打鱼人讲了半天价，他也不肯便宜一分钱。他说的很明白：“你不买，还有别人买，你放心，最多一个小时，就有人买走了。”
果然，我们还在讲价钱，就有一辆摩托车开到跟前，要买鱼，看样子，和打鱼人很熟；问打鱼人今天打上多少斤？打鱼人说有四十来斤。
那人立刻说那些鱼他全要了。说话中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的钞票，数着要付款。
李大爷说：“买东西，要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的，这鱼应该由我先买，我买剩下的，你再买！”
那人问李大爷买多少斤？李大爷说要十来斤。那人说：“行，你要十斤，剩下全是我的！”
李大爷挑了两条鲤鱼，又挑了几条鲫鱼，最后，还拿了一条鲵鱼。一秤，十一斤多点儿。付了钱。
剩下的那些秤出三十四斤多点半，那人也不讲价，按三十块钱一斤，付了款。
“你这好买卖呀！半天不到，就挣了一千多块钱！下午再打这么多！就两千多。”李大爷一边儿扶我下船，一边儿跟打鱼人拉话。
打鱼人回道：“是今天运气好！才打这么多；有时候，网下到水里好几天，也打不到两条鱼；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早成百万富翁了；还在这儿风里来，雨里去的受这苦！我在这儿都打了十几年鱼了，十几年前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
我们拿着鱼，回到车跟前。

李大爷找出一瓶矿泉水，两人互相冲着洗了手。然后，李大爷上车，把车前排的座位往前调了调，让后排座的空间变大，把装鱼的食品袋放到后排座位后面。
李大爷弄好后，招呼我上车：“丽燕，外面太晒，进来吃点儿东西吧，吃完我们回去。”
我钻进车，同李大爷一块儿坐在后座上。李大爷打开一包提前准备的零食，我们就着矿泉水，开始吃零食。
“今天玩儿的怎么样？”李大爷问我，把一块儿饼干喂进我嘴里。
“挺好！我今天终于见到黄河了！”我咬着那块儿饼干，冲李大爷笑了笑。
“我第一次见黄河，比你现在的岁数大多了！”李大爷的口气带着一丝感慨。
我剥开一根火腿肠，问：“你是多大第一次见到黄河的？”
“二十五六吧，那年，单位派我们几个人到黄河对岸去办事儿；我们是坐一个渡轮过去的，那个渡轮挺大，当时，和我们一块过渡的，还有一辆小汽车；那也是我第一次坐船，那天，水流很急，船被水推的不停摇晃，船走到河中间，我就吐了。”李大爷大概描述了一下他第一次见黄河时的情形。
“那时候，感觉黄河大吗？我现在感觉黄河特别特别宽！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宽的河了！”我探手抓过卫生纸卷儿，撕了一条，擦了一下手指。
“大啊！以前只见过咱们那儿的小沟小渠，当时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宽阔的河道；后来，有机会到海边儿，看了大海，才知道，大海远比黄河更壮观，黄河与大海相比，就像一条小泥鳅和一头大鲸鱼比较；什么事情，没有比较，就显不出它的大和小来，只有比较了，才能感觉到差别！”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到大海？”我有些向往地感慨。

“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等你工作了，单位会组织出去旅游的！将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吃不是问题了，喝也不是问题了，人就会产生更高的追求，就会出去旅游了；像欧洲好多国家，高收入，高福利，吃喝花不了几个钱，有点儿钱，就出去旅游，度假，生活过的那才叫有滋味儿。”李大爷把放在我俩中间的吃食一件件拿起来，放到前面座位上，身体向我靠过来，抬起胳膊，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脖子。
“你干什么呀！”我惊慌地望了眼车外，想躲开李大爷那条胳膊，但车里空间太小，我只挪开半尺，就靠在了车门上，李大爷稍微往过一挪，就把我挤住了。
从开学到那时，一个多月的时间，我虽然每周的六日还去李大爷家练电脑，但每个周六周日，李大娘大多待在家里，所以，李大爷一直没找到接近我的机会。
开学第一个周六下午，李大娘出去打了一下午麻将，本来是个机会，但那天我跟李大爷郑重其事谈我工作分配的事情，谈了挺长时间；后来，李大爷又问我那一周多的学习，生活情况，以及我妈和弟弟有没有发现我们的事儿，最后还给我讲了几个这种事儿败露后，造成特别悲惨结果的事例，不知不觉，一下午时间就过去了。
李大爷讲那几个事例的结果都特别惨，特别怕人！这既搞坏了我的心情，可能也败坏了他的情绪。总之，那个下午，他没有过分接近我，只是，在说到动情处，拉了拉我的手，拍了拍我的大腿。
李大爷那么用心地给我讲那几个人的事儿，是想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把我和他的事儿告诉第三个人，否则，我们将可能死无葬生之地。他对我这种郑重其事，严肃有余的谈话，同时也向我传达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甚至比我还害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这使我很奇怪，心想：“他既然这么的怕，为什么还要冒险做:呢？”可是，一直没想清楚原因。
后来，李大爷还有两次亲近我。都是在李大娘临时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他乘机走进如诗的屋子，一边儿问我电脑练得怎么样，一边儿用手掌轻轻摸了几把我的头和肩膀。第一次，离开时，李大爷送了我一件纯白的胸衣；第二次离开时，送了我一件水红色的短裤。
当时，不知什么原因，李大爷摸我时，我的感觉很奇怪！心里好像有两个我同时出现，一个说：“是他侵犯了我，我不能让他再侵犯！他的手很讨厌！”另一个说：“被他摸着的感觉！有点儿像当年爸爸摸我时的感觉！”真的，那时的我，心中特别纠结，既想拒绝李大爷的亲近，又渴望李大爷的亲近！。

现在回想，那段时间，正是我思想发生彻底改变的初期；那种转变是痛苦的，也是微妙而复杂的；就像脱胎换骨，就像浴火重生。
那个转变就是，正从受害者那种被动躲避的心态，向受害者被动接受，再向主动迎合的心态转变。
这种转变的最初表现，就是妥协！然后，就是同流合污！最后，走向变本加厉！
李大爷送我的那两件衣物，质量都非常好，柔软而又有弹性，穿在身上很贴身，也很舒服；我平时穿的那些，与它们放到一块儿，立刻就显出了粗糙！正是那两件衣物，使我更加强烈地渴望富有！
直到现在，我都能回味起那两件衣物最初穿在身上时带给我的美妙感觉。在这一点上，我要感谢李大爷，感谢他让我早早知道了高品质衣物与低品质衣物的巨大差别。自那以后，我开始注重自己贴身衣物的质量和品味，注意精挑细选，再不马虎。
于是，李大爷偷偷塞给我的钱派上了用场。我开始悄悄为自己购置里面的衣物。买的虽然少，但却件件追求质量上乘，追求穿在身体上的舒适度，追求样式的精美，而不仅仅是凑合。
也正是从我追求改变里面衣物的质量开始，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开始像个女人，而不再是个小女孩儿。从那时起，就连我走路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不论任何时候，都把腰板挺得笔直。尽管我外面穿着校服，但里面却穿着比任何一个女同学都昂贵的衣物。

这一点，很值得我骄傲，我也有理由骄傲。
“这孩子，看上去挺有气质的！”那时，我开始听到有人在背后这样议论我。
气质，是一个高品味女人形象的突出表现，只有让别人感觉美的外形，高雅的外形，才会被赋予这样一个词。气质，是一个人的感召力和吸引力。许多女人追求一生，也未必能得到，而我在十六岁，上高一的那一年，就开始显现。而我的气质，是靠几件高档的衣物激发出来的。这一点，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外面过来人看见呀！”我挣扎着，扭头看了一圈儿车窗外面，要从李大爷胳膊里挣出来。
“你别动，大爷就想抱抱你！”李大爷的胳膊把我圈得很紧，“我这车玻璃贴了进口反光膜，从外面，就是扒在玻璃上向里面瞅，也什么看不见！何况，这里是野滩，鬼影儿也没有，哪有什么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一会儿下车去看。”
“那前面呢？我记得前面是能看进来的！”我想起曾经从外面看到车里的印象。因为它总停在我家门前，我也多次在上下学路上，从前面看到过司机。
“前面不是有这两排座位挡着嘛！何况，前面也正好在我们俩的视线之内，有人过来，远远儿就看到了。”
听了他的话，我身上绷紧的肌肉才慢慢松弛下来。
“你还吃点儿什么？我给你找？”李大爷见我不再挣扎，看着我的脸问。

“什么也不想吃了，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找水。”李大爷把手伸到后面，拿起车门小仓里插的一瓶水，拧开盖儿，递到我嘴边儿。
我接过水，把瓶口塞进嘴里喝了几口。李大爷的头探过来亲吻我的脸颊。我一惊，猛得把水瓶从嘴里撤出来：“你干什么呀！人家正喝水呢！”我说着，赶快低头拍打身上淋湿的地方。
那时，就感觉被李大爷亲过的那块儿脸皮，瞬间微凉过后，突然变得像炭火一样烫人。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一个男人的亲吻。此前，虽然李大爷亲吻过我好多次，但都是在我被他用药迷睡以后发生的事儿。那些亲吻，不论有多少，都从没进过我的意识。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的脖子正被他搂在臂弯里，他，这个爱恋我的男人，亲吻了我。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羞涩！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因一个男人的亲吻，引发的，发自内心的不好意识，或者说腼腆。
奇怪的是，我不仅没有产生不满和愤怒，甚至还有一种初恋少女的害怕和希冀。
我心里藏着的那两个我，虽然又一次同时跳出来，在我大脑里发生争执，但瞬间就分出了高低。
现在想想，其实他俩的争斗，从那天我知道自己被李大爷用药迷倒，欺负以后就开始了。到这时，他们差不多已争斗了将近两个月。

在那两个月里，他们实际上已经分出了胜负，此时的表现，只不过是对那场分争最终画上的一个句号。
这段时间，李大爷用他的实际行动，逐渐化解了我心里对他的怨恨。金项链和钱，满足了我对财富的向往和追求；工作问题的解决，满足了我想得到一份好工作的虚荣心。那两件高档衣物，使我身体的感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我从最初对李大爷的反感，转化成了后来的接受。
我不知道李大爷送我那两件衣物，当初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和心态；或者想得到什么样的目的。因为，他对我的侵犯，计划的那么细致，那么严密，那么耗费心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送我衣物，也像他送我金项链和钱一样，有所企图。
不管李大爷究竟在这两件衣物里隐藏了什么样的企图，但最终的结果，一定也是他想要的。那就是：我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因为，自从那两件衣物穿在我身上后，我就无时无刻不想到他。不论站着，走着，还是躺着，只要一感觉到那两件衣物的弹力带给我的紧绷感，我就会想到，这是李大爷，送给我的东西。
人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一旦想的多了，接触的多了，就不自觉地产生依赖感和亲近感。当时，我就陷入了这种状况。
前几年，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刑侦心理学方面的报道，好像是前苏联，还是俄罗斯的什么刑侦专家写的，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说他们通过大量研究发现，被匪徒劫持的人质，有一个很特别的现象；那就是，被劫持几天后，当把他们从劫持者手里解救出来时，他们都会为劫持者说好话，想让警方放过那些劫持者；有个别人质，甚至不惜生命，在双方对峙时，拿自己的身体，为劫持者挡子弹。他们也很奇怪，才仅仅几天，双方咋就会由势不两立的对立面，变成生死相依的同谋者！。

我想，我当时可能就进入了这种类似的情况，经历了这种类似的心理转变。
那时，我常常把紧贴身体的那两件衣物，想像成李大爷的两只手。特别是晚上临睡前，这种想像更是挥之不去。
过去，每晚临睡前，和如诗说到她的情况一样，我也会想到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的模样始终是模糊不清的。可是，自从那天以后，那男人的面貌一下子清晰起来，他就是李大爷。后来，我几乎每晚都把那两件衣物想像成李大爷后一双手，整夜在我身体那两个部位游荡。
人人都有一种体验，想像的一件事儿，如果在你脑子里出现的多了，慢慢就会当成真事儿。虽然，自那之后，我再没和李大爷发生过深入的肌肤接触，但经过每晚一次次的想像，渐渐消磨掉了我对李大爷的抵触和反感，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依赖和亲近。
其实，这次我欣然答应和李大爷单独出行，就是这种心态的一种表现。换句话说，我其实很期望每晚我想像中的事情，能在这次只有我们两人的旅行中真实地发生。
“对不起啊！我只是看你刚才喝水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就想亲一下，没想到，把你的水弄洒了，没呛着吧？”
“没。你刚才说，欧洲人特别富，一有空闲就出去旅游，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人家欧洲人的生活水平？”为掩饰窘态，我拣起了刚才李大爷说到的话题。

“照咱们中国现在这发展速度，也用不了几年！你放心，你肯定是能赶上的！”李大爷抬起手，轻轻触着我的脸。
“你们家肯定早早就赶上啦！我们家，恐怕要比你们家至少晚二十年！”我失望地说，感觉着李大爷那只触着我的手，除了有点儿温暖，还有点儿麻丝丝的感觉。
我不知道李大爷这只手带给我的感觉，是不是书上常说的那种情人的手带给我的感觉。长这么大，我的脸被母亲摸过，被弟弟摸过，被父亲模过，被如诗摸过；甚至，更小，在不记事前，肯定还被别的什么人摸过；不记事以前，被摸过的感觉我当然没留下任何印象；但记事后这些摸过我脸的手，都没有带给我这一次的感觉。
那些手带给我的感觉，有的粗糙，有的细腻；有的温暖，有的冰凉；有的干爽，有的湿腻；却从来没有一只手象今天这样，让我感觉如此心慌！那时，我心跳的速度比平时明显快了许多，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我血管里流动的冲撞。
李大爷以前也摸过我的脸，但以前给我的感觉和其他人没有多少区别！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同样一个人，前后给我的感觉，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许多年后，我才想明白，人其实始终都活在一个自己设定的圈子里。在这个圈子里，自己做导演，然后，给圈子里的每个人主观认定一个角色；自己按照给他们认定的角色，与他们交往。

一旦这角色不按自己设定的样式与自己交往，就会重新设定，或者将其排除出去，寻找新的角色。
生活中，我们经常看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一对夫妻，在没发现对方出轨前，双方都能以夫妻的角色进行正常的生活和交流，可某一天，一旦发现对方在外面有情人，就再也不能按过去的角色生活和交流了。其实，在发现前，和发现后，配偶的行为轨迹，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以前是外头会完情人，回家与你做夫妻；现在，还是如此。但发现前，与发现后，你对配偶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我和李大爷的情况，便与此相似；过去，李大爷在我的圈子，是如诗的父亲，我家的邻居，一个像我父亲一样大，我管他叫大爷的男人，一定意义上，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在那天以前，我心里一直这样定义我和他的关系，并以这样的关系交往了好多年，如果不是那天我发现了他对我的侵犯，我们可能一直这样交往下去；尽管那以前，他已经侵犯过我两次，但由于那两次侵犯没有进入我的意识，所以，我不会改变过去的认识；可是，那天以后，他在我心里的角色定位，发生了巨大改变，我经过痛苦的心里挣扎，经过两个多月的思想斗争，又重新在自己心里给他定了位。
否则，他摸我的手指，不会给我带来如此心悸的感觉。

其实，仔细回味，我发现，在这天之前，我在心里已经把我对他的称呼，由李大爷改成了李德龙。
李德龙是李大爷的大名，过去，只有李大娘（对了，她的大名叫马玉英），和我妈才叫他的大名；我和弟弟都叫他李大爷。自从那天以后，我心里就再没叫过他一句李大爷，而只叫他李德龙。不仅如此，实际上，自从那以后，我在与他的实际交往中，也再没称呼过他李大爷，而是有事直接说事儿，实在绕不过称呼时，就用“你”来代替。
“你要好好听大爷的话，大爷保证让你们家和我们家一齐赶上他们！”李德龙把他的头靠过来，挨住我的头，摩擦了两下，向我表示亲昵。
“你咋保证让我们家能和你们家一样有钱？你说的，我咋听不懂？”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能使我们家变得有钱的话题，永远对我有吸引力。
“你要好好听我话，像我对你一样，一直对我好，将来，我帮你妈开个店，做点儿小买卖；以后，你弟弟大了，我也帮他安排个好工作，用不了多少年，你们家的生活水平就赶上我们家了。”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太好了！要那样，我妈就再不用去拣垃圾了！”李德龙的话，一下子就说到我心里去了；妈的生活和弟弟将来的工作，一直都在我心里占着特别重要的位置，李德龙的这番话，等于解除了我最大的两个心病。

那一刻，我被李德龙的话感动了，身体也随之向他那边儿靠了过去。
“你现在还得念高中，一时半会儿，还挣不了钱；要不，我就先帮你妈弄个店开起来吧！哪天，我和你大娘一块儿过去，跟你妈商量一下，看开个什么店合适。”李德龙可能感觉到了我向他贴过去的身体，将我搂的更紧。
“我们同学家，就有开食堂，化妆品店，服装店，洗衣店的，看他们一个个平时的吃喝穿戴，都挺有钱的。”我虽然穿着厚校服裤子，还是感觉李德龙放在我腿上的那只手，好像带着电流一般，透过裤子，击到了我的肌肤；那时，我的腿在发抖，心也跟着抖动。
“你们家底子薄，投资太大，风险也就大，你妈肯定不敢开。”在李德龙那只手的轻轻触碰下，我浑身的血液在身体里狂奔。
“是了，我妈就怕赔钱！以前常和我念叨，说想出去摆个小滩，又怕赔了，就一直没去摆。感受着李德龙那双手带给我的感觉，我的身体开始发软。
那是我第一次全身心去感受被一个男人搂着的感觉。许多年过去，时至今日，我都能回忆起当时那种紧张、慌乱、害怕、希冀、期待，甚至还有视死如归。
那种感觉很特别，特别到我这辈子只感受过那么一次。但就那仅有的一次，却在我身体上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迹。后来，李德龙又搂过我许多次，我又被许多男人搂过，抱过，但是再也没找到那一次的感觉。
那种感觉，在人的一生中通常只有一次！就像我们初恋的感觉。
多年来，我一直试图从不同的男人身上寻找那种感觉，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后来，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到不同的男人身上去寻找，就像疯了一样。
“要不，我们家和你们家合伙开？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李德龙大概捕捉到了我身体的异样，嘴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触着，一路向我的接近。
“咋合伙呀？嗯！”李德龙前面那只手抬起，准备搭在我肩上，行进中触到了我的胸，我立刻感觉了心悸，不由发出一声慌乱的轻叫；随即，我后面想说的话就被李德龙一下子扑到我唇上的嘴吞没了。
我挣扎了几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这就是我的初吻！”说实话，我的初吻，尽管令我记忆深刻，却并没给我留下好印象，所以，自那以后，不论和哪个男人搂到一块儿，我都尽量回避与对方接吻。
此前，我看许多书上，写到初吻时，都描绘的那么美好！那么赋有诗意！电视，电影里，描述到男女恋爱时，也总要安排一段儿长长的吻，再配上浪漫的音乐，柔美的风景，营造出一片梦幻般的意境；使我一直以为，这种一男一女把嘴对在一起，啃来啃去的行为，像蜜一样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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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李德龙的嘴吻向我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躲避，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我闻到了浓重的烟油味儿，然后，就是火腿肠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熏鸡翅、油炸花生米等等，一起混合成一种臭哄哄的口味儿，扑进我的口鼻。
可是，李德龙把我搂得很紧，嘴被他紧紧压着，我的挣扎没能将我的嘴与他分开，只好放弃，尽力忍着。李德龙感觉我不再挣扎，手臂稍稍放松，嘴也不像刚开始压得那么紧，我使劲儿把脖子一扭，总算摆脱了那股熏人的味道。
“是不是把你弄疼了？”李德龙看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你用的劲儿太大！”我没说他嘴臭，是不想让他感觉难堪。随即，我接着上面的话问下去，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也让自己慌乱的心暂时恢复一点儿平静，“你刚才说要和我妈合伙开店，咋合伙呀？”
后来，我经过反复思量，才明白；其实，很多写书人，在写到接吻时，写的完全是他的想像，他期望得到的感觉，而并非真实的感觉。甚至有可能，是他自己并没在真实的接吻中得到那种美好的感觉，而看到别人仿佛特别有滋有味的接吻，以为接吻真的很美好，只是自己运气差，没有找到那种美好的感觉；就把自己看到的感觉，而非真实的感觉写进了书里。
实际上，写书的人，常常会把那种视觉的东西，当作味觉和嗅觉来写。

如果回到生活中来，反复思量，就会发现，人们之所以热衷于接吻，其实并非接吻能带给他们味觉和嗅觉上的甜蜜。他们乐此不疲，其实另有心意。那心意用现在一个流行的词来表达，就是“秀恩爱”。
秀，就是表演；是给别人看的，而不是自己。这种感觉，演员体会是最深的。常常自己痛苦难受的要死要活，脸上却不得不为了“秀”，荡漾出一脸灿烂！
所以，接吻，在实际中，多半是作秀！电影，电视里接吻的镜头，更是如此。至少，时至今日，我从没享受过一次那种所谓甜蜜的感觉。
“就是我们家出一部分钱，你们家也出一部分钱，一块儿投资；当然，你们家钱少，多半儿我们出；平时，我们两口子都上班儿，没时间，店就由你妈照看，另外，再给她按月开份工资。年终，咱们两家根据投资多少分红。你看行不？”李德龙的手臂紧抱着我，一刻也不肯放开；仿佛怕我这只好不容易捉到手的小鸟，突然飞走一般。
“这个主意，我妈肯定能接受！那样，我妈就有正经事儿做了！不用再拣垃圾了！”我冲李德龙笑了笑。我知道，李德龙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高兴，我高兴了，他的目的也就得到了，他也就高兴了。他如果高兴了，就会兴致勃勃去办他对我说过的事儿；那样，我妈的工作就解决了，我们家目前的生活状况也就能改变了。

当时，我已经想明白，像我们家那个烂滩子，如果不借助李德龙这样的外力来挽救，要想翻身，是猴年马月的事儿。我的身体已经被他占了，这个事实，根本无法挽回。李德龙已占了我三次，就是再占三次四次，对我来说，也就那样儿了！反正我永远也别想回到从前了。如果能用我一个人受到的伤害，换来妈和弟弟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生活，我觉得也值。
“好，如果你也认为这样行，明后天，我和你大娘就上你们家同你妈商议去。”李德龙从我的笑容里得到肯定，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把脸再次贴向我，轻轻噙住我的耳垂。
“行，你们去说吧！我今天先替我妈谢谢你！”
“不用谢，只要大爷什么时候叫你跟大爷出来，你能高高兴兴来，就行了。”李德龙搂在我脖子上那只手，顺我前面的领口，慢慢向里探去。
“开个洗衣店行不？”我脑子里还在考虑妈妈的事情，我知道李德龙那只手想干什么，但我假装不知道，好象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说话。他对我做出那么大的承诺，就是想让我允许他在我身上做他想做的事情。
“要说挣钱多和长久一些，开个小餐馆最好了！人的嘴是个无底洞，吃了这一顿，还想吃下一顿；一天不止吃一顿，而是吃三顿；衣服那东西，今天洗也行，明天洗也行，家家都有洗衣机，扔进去就能洗；洗衣那套设备又挺贵，成本回来太慢了！”李德龙以他的生活经验，提出自己的看法，他的看法明显比我高出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