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



她问我，这世上最深的是什么？

我说，是海么？

再猜。

是恨，要么是爱。人都说仇深似海，或者情深似海。

她笑而不语。

还不对？我皱了皱眉，比爱恨还要深……那只有套路了。

她哑然失笑。

对不对？我问。

你的思路很独特。她说。

我知道你希望我回答什么。我说。

哦？她的眼睛闪了闪。你知道正确答案？

我觉得我知道，当然最终答案还得由你公布。

那你说说，你认为的正确答案是什么？这世上最深的是什么？

我抬起手，指了指她的心口。

她望着我，望得如此认真，随后泪眼朦胧。

对不对？

她没有说话。

我的四次回答都没有得到切确的肯定或否定。所以我相信我最后的回答一定是正确的。

女人心比海更深，所以你永远别想从她们嘴里听到对或错。

她们有的只是不停地试探，试探到最后彼此都累了，试探到命中注定的结局也被生生改写。不，应该说“改写”才是注定的结局。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哭了啊？在一旁玩积木的女孩回过头问道。

妈妈没哭。她泪中带笑，用手摸了摸眼角。

她的女儿，长得和她很像。

所以……你一个人多久了？我问。

两年吧。她又恢复了平静。你呢，一直没结婚？

这不重要。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和你见面，很卑劣。

我摇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别有用心。

你什么时候学会贬低自己了？

从离婚以后开始吧。她的笑多了一丝惨淡。

我站起身。直觉告诉我，这次谈话可以结束了。

你要走了吗？

嗯。我可能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过去的，无法再回头。

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自己选的路，请好好走完吧。

你一直都这么小心眼，一直都这么残忍。

没错。所以你选择放弃我。

难道是我一人的错？眼泪又浸润了她的眼眶。

不要再谈论对错。我再次摇头。

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她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说。

没有如果。我说，“如果”太虚幻。

好，你走吧。带着你的自私、懦弱和冷漠离开吧。

知道了，我这就走。丫丫，我们走了，带上的你的小积木。

哦。女孩开始收拾积木。可是，妈妈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丫丫，爸爸不是说了，你没有妈妈，你从生下来就只有爸爸。记住了吗？

哦，记住了。丫丫不情愿地点点头。

她看着我们父女，掩面而泣。

妈妈……阿姨再见。丫丫拎着装积木的小桶，冲她挥了挥稚嫩的小手。

我推开门，最后看了她一眼。

你们还会来玩吗？她抬起头，发丝散乱在脸上，一如青葱岁月那个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少女。

我没有回答，留给全世界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