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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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会儿《红楼梦》。
《红楼梦》后四十回确实写得差,文字也弱,气韵不生动。前八十回的人物形象是活的花,后四十回就是纸扎的花。后四十回是不是作者得了什么病,才思大减后写的?说是别人的续写,也让人生疑,古典名著的续书没有《红楼梦》后四十回这样好的。
会不会是曹雪芹娶了新妇后,就不行了。


我在看周汝昌的《红楼艺术》第四章,有关人物形象的形与神。有一段论述特别合我胃口:

【 图片 】








晨1点

我在看《红楼艺术》的第十四章,冬闺夜景。作者说那些段落写得追魂摄魄。
如果说有什么由文字固定下来的生活场景,称得上“畸艳”二字,那些段落就是最好的代表。
麝月不穿自己的外衣,却去披贾宝玉日常用的皮袄。晴雯更不象话,竟然钻进了贾宝玉的被窝。太浪了。再加上袭人不在、深更夜半这些因素,是有可能让一些读者想入非非。
荣国府中主要的大丫环,只有紫娟和鸳鸯二人,可以保证干净。其余的大丫环,特别是怡红院中的大丫环,很难说没有一点问题。

看到“浪”这个字,我又想起红楼第十九章,意绵绵静日玉生香中,林黛玉和贾宝玉在一起时“抬手理鬓”的这个动作。原话是:——一面理鬓笑道:“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女子的这一动作,客观上会带来一抹艳冶的风情。非夫妇、非情人之间,即使不得已要抬手理鬓,也会背过身去。在贾宝玉面前,薛宝钗和史湘云肯定不会有这一举动。
再如果说是撩一下鬓发,还不要紧,关键是“理”的这个动作,就要紧了。


我想起《红楼梦》中麝月等人取笑袭人是叭儿狗一节。麝月等人都还有些不懂事。实际上,袭人的地位已上升得非常高了。虽说当年是一块儿玩耍嬉闹的同龄姐妹,几年过后再相见,说不定有些人要行奴才见主人的跪拜礼。说不定袭人要等对方行完礼后,才说快快不必如此。

我在看《红楼梦》中鸳鸯等人捉弄刘姥姥的章节里,鸳鸯十分活泼调皮的这一面。鸳鸯在大观园中,可以算是“怀才不遇”了。她的主客观条件,并不比平儿、袭人差,可惜没有相应的年轻男主人。袭人当小姨娘,都是勉强凑合着上位,贾宝玉的年龄小了些。或许就是贾赦见鸳鸯处境尴尬,想要乘虚而入。一方面,贾赦年龄太大,是老年人了。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主要的方面,是宁府的家风太烂,臭气熏天。依荣宁两府中主子和奴才的关系推想,如果鸳鸯不是态度绝决,有可能不久后就会身不由己。就算态度绝决,也只能暂时自保。




2016年10月13日星期四
当我看《三言》里《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看到:“还罢船钱。那雨越不住。许宣挽了上岸。那妇人道”这里时,不禁一笑。应该是作者故意隐去了“许宣挽了白娘子上岸”中“白娘子”三个字,将这个场面低调处理。前面刚刚才说了“许宣平生是个老实之人”。从实际的表现来看,许宣并非笨手笨脚的憨后生,对男女之事还是有些懂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年青寡妇。
细细地读完湖中相遇的这一段,合上书,闭目静想。白娘子殷切的情意就伴随着清明节连绵的细雨,感人心怀。这是一种对人世生活深情的眷恋。
汉民族是少有的一个在节庆日不会自己唱歌跳舞的民族,情感的表达十分含蓄和内敛。情感性强的一些传统小说的艺术性光芒,往往是从作品内部散发出来的,类似于词的意境,只是内容很世俗很民间而已。不像西方抒情小说,将一切情感都呈现在作品表面。如同《红楼梦》中“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这一回,作者创作的动机和目的,以及所创造的小说意境,就是这两句话概括的意蕴。当代中国小说中,也有些乡土小说带有这样的特点。
白娘子一文的开头对于杭州名胜古迹的描写,与川端康成的《古都》很有可比性,主要是思想情感上的类似。




2016年10月11
想到了《聊斋志异》中的《娇娜》。如果只说某个正面人物是狐狸精,而不去写这个人物狐狸精的特性,肯定不行。在《娇娜》中,作者全部用侧面烘托的办法来写,从而不损害人物正面形像。《阿纤》中也是。当然,《香玉》故事中的花精,正面去描写妖异也不损害人物正面形像。但植物精相比较动物精而言,在妖异方面不容易写生动,特别是在大容量的作品中。


2016年10月12日星期三
《西游记》中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说法,对故事的发生发展起了很好的作用。有些故事中是偶然地主动,或被动地遇上妖怪。而有妖怪说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故事中,双方的冲突由偶然性变成了必然性,当然,也有主动和被动的不同。
吃了唐僧肉长生不老的事,仙佛与唐僧一行都闭口不谈,真是意味深长。在平顶山的故事中,只有妖魔开始在谈这个事,在后面的情节里,也不再谈了。在有些故事中,需要继续推动双方的冲突和情节的发展,又由妖怪来提起吃唐僧长生不老的事。
当然,《西游记》中的主要人物固定,每个故事也是单一的捉妖降怪的内容,最容意写重复,所以作者尽可能地花样翻新。类型化的作品都有这种现象。
怎样把冲突双方的矛盾由偶然性转为必然性,以架构情节?吴承恩在《西游记》里创意出的由妖怪来谈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办法,确是一个妙招。






2016年10月14日星期五
《西游记》中许多故事的开头和结尾,都有形式化的特征。因为不少故事的内容很近似,因而要将开头和结尾以形式化的特点突出,把两头扎紧,给读者一个完整故事的印像,避免产生漫漶感。《西游记》是古典名著中最不好记住具体情节的作品。

有一片宁静幽深的山中老屋。仲春,阳光怡人,空庭花发,催人心暖。老屋外沉寂的山林。老屋里含羞带笑的长裙少女,躲闪和深藏,一闪而过的娉婷身影。面对庭中一树樱花静坐而心绪不稳的书生。许多代人出生,成长和死亡的老屋,一切都在静穆中。有些象蒲宁小说《鲁霞》中的气氛,只是《鲁霞》的内容有些放纵和变态。

2016年10月19日星期三

“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犹如空花。因空而有,因幻而灭,幻花虽灭,空性不坏。”
——《大方广佛圆觉经》

2016年10月23日星期日



我在探查《西游记》中平顶山二妖魔,狮驼岭三妖魔这两个故事的异同,以及各自的特点。

几本有关精怪的书名:《西域诸国捉妖降怪书目汇编》《尧、舜、禹时期妖怪通考》《捉妖降怪义理探微略稿》《妖精概论讲义》



一条在月光下,两岸都是古松林的清澈大江。一只轻悠如叶的小船静寂无声地在平稳的水面上滑行。一个倚坐船头的长袍书生,在一片祥和宁静的心境中半眠半醒。


有时,我也喜欢看《印光法师文钞》,我主要是喜欢印光法师文章中庄重典雅而又流畅明白的丰茂文辞,以及盎然的古意。印光法师的脾气有点大,偶尔会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另外,印光法师没有西方文化知识背景,对当时一些社会现象的看法有失偏颇。
距现在二、三百年前的人的思想感情,深入理解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而印光法师是近代人,不是很隔。


一片阳光柔和而空寂无人的山林,一个长袍书生躺在一颗歪脖子老树下的大青石上,正在酣睡。树上繁花灿烂,树下落英缤纷。几只肥胖的蜜蜂在书生身上的落花间飞来爬去。


我不喜欢那些长了翅膀才能飞的天使,而喜欢不长翅膀就直接在天上飞的天使,也就是飞天。尽可能地抛弃一切时间、空间和现实的事理逻辑的羁绊,奔赴主观愿望化的,超越世俗的意象世界和精神家园。


我又看了一节《红楼梦》,就是宝黛等人谈论画大观园游乐图的那些段落,真是写成了精金美玉,意象生动,笑语缤纷。


看了几本谈论佛教道教与文艺创作关系的书,谈与小说创作关系的内容少。我在看《唐人小楷灵飞经》这件书法作品,《红楼梦》的文艺想象,是否类似于《灵飞经》中所谈的存想?人物形象只是在想象的世界里平面化地铺展开来,不需要西化的立体与纵深。作者是直观性地面对正活着的人。古典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普遍具有的自然化的倾向,是否也在说明一些问题。



楚骚精神对普通人的世俗生活,应该不会是很恭敬的。或许庄子会说他是抱有崇敬之意的,只是这种敬意是有限度而已一类的俏皮话,屈原就是直截肯定的不屑。他的人生观是腾云驾雾的。



想起了张爱玲《金锁记》中最后的那些段落,每一个字似乎都带有泪痕和血痕。有人说七巧只是脾气不好而已,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连她自己都过得很痛苦。长安这样的人,在刚成年时,早已有严重的精神心理上的残疾了,是无法建立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的。长安多半是无药可救了,在现实中往往就是如此。长安在潜意思中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她听小男孩吹口琴时的那些文字,应该就是这种心情的呈现。
七巧和长安的关系,不管是在人与人之间,还是父母和子女之间,都是很恶劣的关系。
有些人喜欢站在七巧那一边,比如在陀斯陀耶夫斯基《被欺凌与被侮辱的》中,万尼亚一家全是疯疯癫癫的,在实际的关系上也是互相伤害,他们主观化自我感觉化地强调他们是正面和纯洁的,他们的灵魂是最接近上帝的。他们信仰的应该是东正教,是东正教中的上帝。
再举一个反面的例子,就是爱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另外,《喧哗与骚动》也可以算是。他们的家族精神是一种瘟疫,所有的家庭成员无一逃脱。
高尔基说陀斯陀耶夫斯基的作品内容有毒。他在《童年》的开头写了一个与万尼亚一家类似的荒唐疯癫的家庭,也就是主人翁阿廖沙的母亲和继父组成的家庭。这样的设计,或许也有作者的本意。
我还看见一则社会新闻,一个街头小姐挣钱来养活她吸毒的男友,他俩声称他们的爱情是世界上最真挚的。
不管是在乡村还是城市,都有这样破破烂烂的畸形人家。生活小区管理办公室的人也说,在精神心理上,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帮助他们。
西方的心理分析不知效果如何。传统文化中儒、道、佛三家都有改移性情,让我们的存在安宁祥和的路子。但有些没机缘的人,也无法可想。比如写《西游补》的董说,到老年都已削发为僧了,还经常痛哭流涕。还有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夏目漱石《门》的最后一段,心情苦闷的主人翁去寺院参禅的过程,写得深入又真切。这样的例子也有很多。现实中有许多人整个一生总是生活在精神心理上的灾难之中。夏目漱石最终也是在灰暗的抑郁心境中离开了人世间。
有不少创作出优秀文艺作品的作者,就是人们常说的“蚌病成珠”。
我又想起夏洛蒂.勃朗特一家以及他们的文学活动
。但我没时间再写了。
另外,也是不想说了,说多了也没用。有些总想在现实中寻找自己人生正面性的人,最终得到的也只有无言的结局。有些人还在主观上不愿意面对这一点。这都算是好的了。有些甚至走向正面性的反面。有人说,年轻的时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年纪大了,就是麦克白和麦克白夫人。







2016年10月28日星期五
金圣叹说《西游记》没有脚跟。他要是知道《西游记》所代表的文艺观和相应的人生观的好处,他的人生结局或许会更好一点。在主观与客观,个人与社会,理想与现实,以及我们存在的形与神,真与幻等的关系中,有一些没脚跟,就会灵活很多,有进也能退。
《西游记》在精神气质上,是古典小说名著中最为健康和明朗的。
金圣叹的性情很执。


我似乎感觉到我作品中的妖精们正在埋怨我了,说她们虽然身为妖精,也是一个大活人,我这个作者这里耽搁一些时间,那里浪费一些精力,创作上的进展迟缓,让她们的存在不死又不活。
我要用最业余的时间来写这些谈论性的文字,不要影响到我心神的凝聚。

我又在看《李太白全集》,是中华书局版的,精装上下册,读得来余香满口。可惜世人愚昧,只知道每天忙于现实中的俗务。
与西方文学相比,传统文学具有实用性很强的愉悦感。
我喜欢李白在诗歌中对色彩的感觉。鲜美明洁。
有人喜欢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首诗,喜欢其中的淡泊悠远,很陶醉。同样是写隐士生活的,我更喜欢李白的“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这首诗的生机丰茂。
但我又想起《红楼梦》的十七回里,贾政斥责贾宝玉:“终是不读书之过
楼主 楚辞招魂  发布于 2018-04-01 01:17:00 +0800 CST  

楼主 楚辞招魂  发布于 2018-04-01 01:25:50 +0800 CST  

楼主 楚辞招魂  发布于 2018-04-01 01:26:19 +0800 CST  

楼主 楚辞招魂  发布于 2018-04-01 01:27:01 +0800 CST  
@楚辞招魂 2018-04-01 01: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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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楚辞招魂  发布于 2018-04-01 23:50:04 +0800 CST  
好!
楼主 楚辞招魂  发布于 2018-04-03 00:13:32 +0800 CST  

楼主:楚辞招魂

字数:4655

发表时间:2018-04-01 09: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9 13:03:29 +0800 CST

评论数:1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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