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闺房萳烛愁,太叔迟暮玉卿泪。——原创正剧小说《王衣》连载




第一回:芙蓉八角盒
正着寒春,邺城里乍暖还寒一排一排高低错落的钟秀楼熠熠生辉。
这日的天气是入春以来最好的一日,碧澄澄的阔空一眼望去瞧不见一丝锦云。
下了早朝,尚书大人太叔䮻(dei)整了整自己身上黑褐色的官服,瞧见了不远处尚衣局的掌事双手作揖略微俯身:“恭贺濮阳大人,这次为太后礼佛做的芙蓉八宝盒太后甚是喜欢。”
濮阳掌事执管魏国尚衣局,负责皇室每人的衣冠华服。举国都知魏国太后信佛,这一年一度在华光寺的礼佛更是十分看重。今年魏国多战乱,太后虽是身居后宫但仍心系国事。
听说今年华光寺的住持得来了一块儿剔透的羊脂玉,太后便命他开光后打磨成了佛珠。好带回邺城宫里来日日供奉,以求魏国国泰民安。
太后一月前便命尚衣局的濮阳掌事濮阳明打造了一个玲珑精致的八角盒,虽说是盛放佛珠的礼盒,但是尚衣局接到这差事后上上下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魏国太后喜欢芙蓉花和暖色的金丝绣线,更是考究这尚衣局的做工。
今日下午太后便要前往邺城外的华光寺,三日前尚衣局才将这芙蓉八宝盒送到了太后住的昭德宫里。
这尚衣局的掌事濮阳明和尚书大人太叔䮻面和心不合早已经不是秘密,濮阳明心中挂记着家眷便草草作揖回道:“都是一些拿针裁布的事儿,怎敢与掌管兵部和礼部的尚书大人相提并论。若是无事下官便告辞了。”
濮阳明为了太后的这次礼佛,在宫里有七八日没有回濮阳府邸了。下了早朝和尚衣局的人打了招呼又和这朝堂上明里暗里讥讽或赞扬的官员寒暄了几句,这下心头便只有府邸的一双女儿和一双儿子了。
太叔䮻双手放在身后,一双眼眸凄凛里透着几分不屑望着濮阳明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尚书门下的兵部主将司马将军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声若磬钟:“尚书大人这濮阳掌事这次,怕是要断送濮阳家所有人的性命了。”
“哼!他一向自命清高,自认为当年科举重了状元便在这朝中目中无人。几次三番公然在朝堂上弹劾我,这次非得将这颗毒刺拔了不可。”太叔䮻瞧着濮阳明渐渐消失的背影,挑了挑八字眉抿了抿唇细声道。
“尚书大人宽心,这芙蓉八角盒是尚衣局打造的精致礼盒,也是他濮阳明为自己濮阳府邸挖掘的坟墓。”司马将军一直是唯尚书大人太叔䮻马首是瞻。
太叔䮻眉心一拧笑脸迎合这些下朝的官员,嘴角咧开声音沙哑如这寒春的风一般吹入司马将军的耳畔:“手下凡是知道这事儿的人都该偿命。”
太叔䮻说完眸眼闪过一道寒光便朝朱明门走去了,司马将军立即双手作揖干脆利落道:“尚书大人宽心,凡是接触到这事儿的人下官都处理干净了。”
司马大人说完直立起身,右手摸了摸还带有血渍的玉清剑,心头一横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侍卫走去。
“咱们兵部凡是接触过这芙蓉八角盒的,全部拉出去砍了,若是旁人问起便说犯了军规。”司马将军说完,这侍卫面色一惊:“司马将军……这……这方才不是才砍了两个么?”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08 20:21:42 +0800 CST  
第二回:纸鸢沾血
一炷香的时间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濮阳府邸门口,这濮阳府邸灰色的琉璃瓦在娇阳下闪烁着迷离的亮光。这御赐状元官邸虽是应濮阳明的要求一切从简,但还是难掩其气派与华贵。旁的不说单是这官邸左侧的御笔题字就足够威震天下了,“德当效公”这四个字可是当朝太上皇亲自写的。太叔皇家这下继承大统的是太叔诃(he)髁(ke),念在濮阳家兢兢业业便依旧保留着太叔太上皇御赐的这四个鎏金大字。
濮阳明伸手推开朱漆大门兴致冲冲的走进去,庭院轩榭都透露着几分书生气与雅致,刚进庭院便听见一阵吵闹声。
“烛儿这么大了还这般孩子气,看来还真是该给你找个婆家了。”濮阳明一边责备着又一边笑呵呵的露出了温慈的面容。
濮阳萳烛是濮阳明最小的女儿,下还有一双弟弟。虽是女儿身但却自小聪颖明事理,濮阳明和濮阳夫人都将她当明珠般宝贝着。
正值春季濮阳萳烛只着一件淡烟色的轻纱绸缎,外披一件薄锦布罗裙。衣裳剪裁得度罩着略微丰盈的身子,一双恰皓月般白皙的手腕戴着一对儿剔透的和田玉嵌金镯子。香葱般的手指牵引着纸鸳的绳索声若雪化一般:“爹爹你八日未回府了,一回府便责备女儿!”
“今日下朝后吏部尚书还在言,我们濮阳家与他们周家的婚事在太后礼佛回邺城后就该操办了。”濮阳明瞧着濮阳夫人笑呵呵的从正厅出来,立即伸手温和的揽住了她丰盈的肩。
濮阳萳烛一听自己爹爹在说和那邺城城北吏部尚书周家公子婚事的事情,立即收起了纸鸳低垂着头面庞恰这开春的红杏般红艳:“谁说要嫁给那吏部尚书的公子了,在女儿眼里他不过就是个仗着自己和太叔皇后有些关系的纨绔子弟而已。”
濮阳萳烛道完正欲回自己房里去,手中的纸鸢被胞弟濮阳玉昆抢了过去。濮阳萳烛没注意,左手手心被纸鸢的竹简划破了皮,只觉着轻轻一下刺痛便涌上心头,转眼手心透白的肌肤已经溢出了刺目的血迹来。
“小姐……”茑罗还未喊出来便被萳烛用手捂住了嘴。
主仆二人匆忙回到屋内,茑罗急了神色慌张找出药匣子来:“小姐这纸鸢不是吏部尚书那周家公子送过来的么,邺城里的婆子们说这纸鸢沾血可是不吉利的兆头,这门亲事小姐要不要在琢磨琢磨?”
濮阳萳烛抿了抿略微丰盈的唇,面若桃腮伸手捏了捏茑罗圆鼓鼓的面颊:“这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我们虽是只见过一二次,但据我所知他不仅风流倜傥还乐善好施也算是这邺城的正经公子一个。”
“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小姐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老爷和夫人自然是没话说。这和吏部尚书结了亲以后,咱们濮阳家在朝中也算是太叔太后的人了,以后看谁还敢来欺辱咱们。只是……只是这纸鸢沾血不吉利之说奴婢还是去佛光寺找个大师化解一下的好。”
“这事儿断断不可让爹爹和娘亲知晓了,今日太叔太后在华光寺礼佛。听说佛光寺的住持也去了,明日你我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去问问佛光寺的住持,看这邺城坊间婆子所说到底是真还是假。”萳烛虽是宽心但毕竟邺城坊间都这般说,她心头也莫名的有些慌乱。
“诺!”茑罗给萳烛上完药便合上门出去了。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0 21:37:38 +0800 CST  
第三回:佛光寺
饶是心头有事,濮阳萳烛一夜未睡好,才五更天便和茑罗一同起床更衣了。
魏国这些年局势有些动荡,但是邺城却依旧一副繁荣景象。漳河绕着邺城将整座城池分为了南北,大清早这集市上便有神态轻佻裹着华服锦袍的公子哥在到处调戏少女。集市上身着男装的女子随处可见,浓彩鹅黄妆的小姐千姿百态……
古语有曰:“男女不通衣裳”,萳烛和茑罗二人也身着男装。只见萳烛一身宝蓝色的回纹锦缎衫裙,戴着一顶黑色的胡帽配着黑色的靴子未施粉黛但仍艳压群芳。
因濮阳明是尚衣局的掌事,这尚衣局为了太叔太后这次礼佛的事情,忙了七八日。这七八日里濮阳夫人在宅子里头大病了一场,萳烛担忧娘亲的身子便憋了七八日未出府。这下一出府便欢呼得如同这漳河的鱼儿一般,湛蓝的天际温和的将阳光投向邺城。
“小姐咱们还要不要去佛光寺啊,这出来几个时辰了,奴婢跟着小姐佛光寺的影儿没见着,这邺城有名的酒楼倒是吃了几家。”茑罗正说着便瞧见兵部的司马将军带着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集市里。
萳烛一脸的不快,坐在这邺城最有名的如翠居阁楼上,冷眼瞧着这一脸横相的司马将军放下了手头的酒杯:“仗着尚书大人便整日里在邺城招摇过市,也不怕骑马摔死。真是扫了本姑娘的酒兴,这下便只好乖乖的去佛光寺了。”
邺城春色迤逦这漳河的水刚刚有了春色,二人喝了几蛊酒面色有些透红,大步流星的朝邺城外的佛光寺走去。
二人刚出邺城不到半柱香的工夫,这邺城城门口便来了一对人,带着司马将军的令牌大声吆喝道:“皇上有令濮阳明心思歹毒竟在太后的芙蓉八宝盒里暗藏毒针,太后礼佛中毒现在人事不省。现封闭城门,捉拿尚衣局掌事濮阳明一党。”
一时周遭的人动荡不安!
萳烛和茑罗兴致很好,二人徒步便到了佛光寺。这佛光寺是邺城外最大的寺庙了,来来往往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求子便是求姻缘。
萳烛给守门的小和尚给足了香火钱,这守门的小和尚呆头呆脑的领着二人来到了住持门外。但这住持只见一人,茑罗便知事的守在了门外。
邺城城外最大的两座寺庙便是华光寺和佛光寺了,这华光寺是皇家寺庙专供皇家人礼佛求安。除外便是这佛光寺了,饶是香火钱富足这寺庙修建得金碧辉煌,倒是对得起这寺庙里供着的莲花菩萨。
萳烛站在大殿的门外见这住持正在敲木鱼便双手合十潜心行礼:“住持我来是想问一件事情。”
“施主所问何事?”
“听邺城坊间的婆子说男女定情都要送纸鸢以表有心欢好,可昨日我却被纸鸢划破了手,这带血的纸鸢是凶兆大师可有化解之法?”萳烛声音微弱,明眸素齿间有些哀愁。
“你可是邺城城南濮阳家的三小姐?”住持话音一落萳烛吃惊万分,立刻结结巴巴的:“住持……住持神机妙算,邺城城南濮阳明正是家父。”
“你给的香火钱本寺受不起,你所问的问题本住持也不会回答你,若施主真的身性纯良便转身离开佛光寺。今日之事也断断不可向他人提起,尤其是朝中的人。”这住持说完站起来,仰头看着这大殿里裹着金身的莲花菩萨声音有几分沙哑。
“这是为何?香火钱佛光寺已收岂有退还的理?”
“濮阳家谋杀太叔太后,今日告示已经贴到佛光寺来了,施主没看见吗?”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1 09:51:50 +0800 CST  
第四回:自投罗网
“你说什么?”濮阳萳烛只觉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天旋地转胸口一堵泪眼婆娑道:“住持你所说可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噗嗤!”濮阳萳烛胸口一紧,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守在门外的茑罗听见殿内的动静立即冲了进来,见濮阳萳烛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嘴角和胸前的衣襟染了一大片血,丢魂落魄的过去仔细搀扶着:“小姐难道大师也无破解那血纸鸢的法子么?”
“茑罗咱们速速离开佛光寺回邺城去,濮阳家有难。爹爹……爹爹和娘亲还在濮阳府邸。”萳烛心如刀割,本来是还暖初春,却觉着心头有几分恶心袭来。
茑罗和濮阳萳烛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住持敲木鱼的正殿,刚出殿门便听见整整齐齐的盔甲声音紧接着便是:“封锁佛光寺,听邺城如翠居酒楼的掌柜说一早便瞧见濮阳家的三小姐,听说要来这佛光寺。”
“住持……”
“从这正殿侧门走,出去后这佛光寺便与施主再无干系了。”这佛光寺的住持本来与濮阳明就有几分交情,见萳烛这般落魄本是佛门之人自然便放了一马。
主仆二人慌忙逃窜离开佛光寺后便朝邺城奔去,还未到邺城城门口萳烛便停住了脚步:“茑罗这佛光寺都已被司马将军的人团团围住,怕是这城门早已经重兵把守,咱们从邺城西门走。”
二人瞧了瞧身上的华服,这身儿衣裳太过招摇,况且如翠居的老板还记住了。二人便和村妇换了衣裳,又用手头的银锭买了一担柴火。
就这般装作是进城卖柴的村妇。
到了邺城西门这里果真没有重兵把守,二人正欲进城门却瞧见西城门左侧的城墙上贴着她的画像。
“小姐这下咱们该怎么办?”茑罗放下手头的干柴,双手扭住萳烛的胳膊细声道。
濮阳萳烛双眸漆黑看着这城门口站着的侍卫,心头挂记着濮阳府邸的父兄,她本就聪颖沉着自是不会硬闯的。
片刻转身瞧着这漳河的水咬了咬牙:“茑罗你怕吗?”
“小姐是要从这漳河河水里趟进城去吗?”
“这邺城南北西门都被司马将军的人把守了,眼下唯有此法。”濮阳萳烛说完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漳河里。茑罗素日里性子谨慎略微胆小,但是瞧见有官兵前来了也立即跳进了水里。
正值初春这漳河的水刚刚融冰刺骨万分,二人虽是自小就熟识水性但还是有些吃力。总算是进了漳河,二人游到了邺城城北的医馆外头爬上了岸。
茑罗瞧了瞧这集市,立即背过身来面色大惊:“小姐这……这不是邺城城北的医馆吗?咱们不是要去城南的濮阳府邸么,来司马将军的地界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就是要从这邺城城北去城南,眼下最安全的便是这司马将军自己的地界了。”濮阳萳烛刚说完便瞧见街道上浩浩荡荡的人围了过来,顿时面色失然。
“还是司马将军猜得不错,这濮阳萳烛定会自作聪明的来这城北自投罗网。”这带头的是司马将军最得力的副将杨琨鹏。
“小姐……”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2 12:14:17 +0800 CST  

第五回:灭门
“请吧!濮阳三小姐,司马将军早就料你会反其道而行,一早查封了御赐的濮阳府邸便命在下在这里等候濮阳小姐了。”这杨琨鹏身形魁梧,饶常年南征北战面颊粗糙黝黑。司马将军看他忠心不二又屡立战功,上月刚荣升为副将。
“你把我爹爹和娘亲怎么了?我爹爹可是太上皇亲考的状元。”濮阳萳烛虽是果敢聪颖但毕竟是一介弱女子,挣扎了几下便被杨琨鹏的人困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杨琨鹏坐在壮硕的马背上,俯视着濮阳萳烛伸手用手中的冷剑挑起了她略微尖翘的下颚轻蔑道:“哼!今日一早,濮阳明和你一双胞弟的脑袋以被本将军砍下来悬挂在邺城的朱明门了,现在就算是太上皇从陵墓里爬出来也救不了你这状元爹爹了。”
“什么?”濮阳萳烛不敢相信,只觉着这三月的艳阳有些刺眼。浑身被漳河的水浸湿了,冒着寒气。
“这不可能,小姐这什么狗屁将军定是在胡说。举国文武百官,可偏偏只有咱们府邸有御赐的鎏金大字,皇上定会给咱们老爷几分薄面的。”茑罗见濮阳萳烛冻红的左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面颊煞白吓坏了。
“哼!老子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废话,濮阳明意图谋害当今太叔太后,竟敢在礼佛的芙蓉八角盒里暗藏毒针。圣上仁慈,今日一早传旨濮阳家男丁处死,女眷充为官妓择日执行。”杨琨鹏说完手头的寒剑一挥主仆二人便被簇拥着拷上了枷锁。
邺城街道上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濮阳萳烛手脚都拷上了笨重的枷锁,踉跄着随着一队人马朝大理寺走去。
饶是杨琨鹏想故意让濮阳萳烛看看自己父兄的脑袋,本来从城北的昭德门去大理寺更近一些。可他偏偏从钟德门绕到了朱明门,远远儿的濮阳萳烛和茑罗便瞧见了三个脑袋悬挂在城门上头。
濮阳萳烛驻足只觉着心如刀绞,双眸逆着光有些恍惚,心头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昨日邺城濮阳家都还沉浸在无上的殊荣里,今日便要男丁抄斩女眷充为官妓。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濮阳萳烛四肢被厚重的寒铁困住,望着濮阳明和自己胞弟的头颅,浑身颤抖胸口血脉滚动,双目泛白只觉着胸口提着的气险些没上来。
“哼!司马将军仁慈,嘱咐我一定要绕到这朱明门来让濮阳小姐一睹自己爹爹和胞弟的面容。怕明日充为官妓后,再见面便难了。”这杨琨鹏简直是丧心病狂,濮阳萳烛如此痛心,他却这般嬉笑轻描淡写。
“爹爹……爹爹!”濮阳萳烛浑身颤抖得厉害,朝城门狂奔过去。
刚奔出去几步,杨琨鹏一个眼神身侧的用绳索牵引萳烛的绳子便使劲儿一拽。濮阳萳烛本来就身心受到重创,这一拉她整个身子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双手的枷锁上,刺痛立刻袭卷全身。
“你们放开我们家小姐……”茑罗正欲上前扶濮阳萳烛,略微清瘦的身子也被身后的将士用绳索牵绊扑倒。
顷刻间白云涌动,四周暗淡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濮阳萳烛趴在地上,左边额头溢出了血迹。双眸望着城门上悬挂的人头,像是做梦一般。
这雨越下越湍急,周遭灰色的宫墙让濮阳萳烛觉得生硬又绝望。她心头只有一个信念:哪怕是今后做官妓,也要灭掉司马将军一伙,为濮阳家沉怨昭雪。
“刑部正在等着咱们,杨副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杨琨鹏的部下一提醒,杨琨鹏厉声道:“走!”
主仆二人就这般被杨琨鹏的部下用绳索套在马背上拉着走,濮阳萳烛本是状元府濮阳家娇滴滴的三小姐,哪受过这份儿苦楚。粗粝的砖石划破贴身的锦布,肌肤被擦破了,血水和着雨水将朱明门的砖石都染红了。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2 22:37:42 +0800 CST  
第六回:五马分尸
从朱明门到西华门再到大理寺,足足绕了邺城大半圈,杨琨鹏这才勉强罢休了。将奄奄一息的二人扔进牢房里:“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签字画押后这邺城坊间各个妓院的老鸨便会来挑人了。”
这一路拖拽着到大理寺的天牢里,二人身子肌肤早已经伤了一半儿。茑罗勉强支撑起来,扶着濮阳萳烛哽咽道:“小姐你说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濮阳萳烛躺在天牢地上的草堆里,双目望着生硬的石壁,只觉着万念俱灰却溢不出一滴眼泪来。濮阳府邸昔日闹热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几个时辰之间,忠门濮阳家就抄斩的抄斩充妓的充妓。
就这般过了几个时辰,濮阳萳烛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主仆二人便被拽了出去。
二人被推出了牢门,站在大理寺门口瞧着灯火通明的邺城茑罗质疑:“不是说明日坊间的老鸨才来么,现在要去哪里?”
“皇上仁慈本来要留你们濮阳一家女眷一个活口,但濮阳夫人太不识抬举了,非要给罪臣濮阳明陪葬。既然是陪葬,那么便不必留在明日了。”这领头的侍卫语气生硬飘散在这冰冷的宫墙四周。
濮阳萳烛浑身是伤,裹着村妇的粗锦素裳嘴唇干裂,仰着头瞧着漆黑的星空伸手接住了一两滴飘散的夜雨。手上的伤痕在烛火下有些丑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自道:“这般也好,只是不甘心濮阳一家就这么喊冤下了九泉。”
出了大理寺刑场端门前,濮阳萳烛看着跪在地上的娘亲和濮阳府邸上上下下的女眷终于溢出了眼泪来:“娘亲!”
“烛儿!”濮阳夫人老泪纵横,终于瞧见了濮阳萳烛。
濮阳夫人本是太上皇时工部罗大人的千金,胞妹更是太上皇的宠妃。这地位放眼邺城都是尊贵无比,可如今因无故触犯了太后她不但保不全濮阳家连自己也跪在这里成了阶下囚。
按照当朝的律法,濮阳夫人和濮阳萳烛要被五马分尸,剩下的女眷若是没有将士看中便要被砍头。
“娘烛儿不信爹爹会做谋害太后的事……”濮阳萳烛心头疑惑重重,跪在濮阳夫人跟前儿泪痕四溢,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母女二人正说着,这行刑的人便牵着五匹马踱步过来拉开了母女二人:“行刑!”
濮阳夫人本来娘家就显贵,加上保养得好四十岁的年纪,瞧着跟二八姑娘差不多。这一日之间便多了沧桑,面颊的泪痕坠坠落下:“烛儿……”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濮阳夫人被五马分尸了。刑场内烛火高照,壮硕的宝马在夜雨里嘶鸣哀嚎。堂堂工部罗大人的千金便这般身首异处,转眼间便会化为一滩血水了。
濮阳萳烛亲眼见到素日里疼惜自己的母亲在自己跟前儿被五马分尸,只觉着心头的悲伤与不甘犹如山崩地裂般浩浩荡荡而来。
这濮阳家满门她真的就任由他这样消失吗?
行刑的人清理完了濮阳夫人的尸首,正欲架住濮阳萳烛,不料濮阳萳烛呵斥道:“我的命不属于濮阳家,我与那吏部大人家的长子早已经订了亲。若不是你们刑部抄了我们濮阳家,眼下我怕是已经坐上周大人家的花轿了。”
濮阳萳烛心有不甘,夜里乌云涌动纵使心头万分悲伤,但是她不能就这般眼睁睁的瞧着宽慈的爹娘和胞兄喊冤而去。
濮阳萳烛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想尽一切法子活下去。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3 21:56:25 +0800 CST  
第六回:五马分尸
从朱明门到西华门再到大理寺,足足绕了邺城大半圈,杨琨鹏这才勉强罢休了。将奄奄一息的二人扔进牢房里:“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签字画押后这邺城坊间各个妓院的老鸨便会来挑人了。”
这一路拖拽着到大理寺的天牢里,二人身子肌肤早已经伤了一半儿。茑罗勉强支撑起来,扶着濮阳萳烛哽咽道:“小姐你说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濮阳萳烛躺在天牢地上的草堆里,双目望着生硬的石壁,只觉着万念俱灰却溢不出一滴眼泪来。濮阳府邸昔日闹热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几个时辰之间,忠门濮阳家就抄斩的抄斩充妓的充妓。
就这般过了几个时辰,濮阳萳烛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主仆二人便被拽了出去。
二人被推出了牢门,站在大理寺门口瞧着灯火通明的邺城茑罗质疑:“不是说明日坊间的老鸨才来么,现在要去哪里?”
“皇上仁慈本来要留你们濮阳一家女眷一个活口,但濮阳夫人太不识抬举了,非要给罪臣濮阳明陪葬。既然是陪葬,那么便不必留在明日了。”这领头的侍卫语气生硬飘散在这冰冷的宫墙四周。
濮阳萳烛浑身是伤,裹着村妇的粗锦素裳嘴唇干裂,仰着头瞧着漆黑的星空伸手接住了一两滴飘散的夜雨。手上的伤痕在烛火下有些丑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自道:“这般也好,只是不甘心濮阳一家就这么喊冤下了九泉。”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4 20:36:36 +0800 CST  
出了大理寺刑场端门前,濮阳萳烛看着跪在地上的娘亲和濮阳府邸上上下下的女眷终于溢出了眼泪来:“娘亲!”
“烛儿!”濮阳夫人老泪纵横,终于瞧见了濮阳萳烛。
濮阳夫人本是太上皇时工部罗大人的千金,胞妹更是太上皇的宠妃。这地位放眼邺城都是尊贵无比,可如今因无故触犯了太后她不但保不全濮阳家连自己也跪在这里成了阶下囚。
按照当朝的律法,濮阳夫人和濮阳萳烛要被五马分尸,剩下的女眷若是没有将士看中便要被砍头。
“娘烛儿不信爹爹会做谋害太后的事……”濮阳萳烛心头疑惑重重,跪在濮阳夫人跟前儿泪痕四溢,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母女二人正说着,这行刑的人便牵着五匹马踱步过来拉开了母女二人:“行刑!”
濮阳夫人本来娘家就显贵,加上保养得好四十岁的年纪,瞧着跟二八姑娘差不多。这一日之间便多了沧桑,面颊的泪痕坠坠落下:“烛儿……”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濮阳夫人被五马分尸了。刑场内烛火高照,壮硕的宝马在夜雨里嘶鸣哀嚎。堂堂工部罗大人的千金便这般身首异处,转眼间便会化为一滩血水了。
濮阳萳烛亲眼见到素日里疼惜自己的母亲在自己跟前儿被五马分尸,只觉着心头的悲伤与不甘犹如山崩地裂般浩浩荡荡而来。
这濮阳家满门她真的就任由他这样消失吗?
行刑的人清理完了濮阳夫人的尸首,正欲架住濮阳萳烛,不料濮阳萳烛呵斥道:“我的命不属于濮阳家,我与那吏部大人家的长子早已经订了亲。若不是你们刑部抄了我们濮阳家,眼下我怕是已经坐上周大人家的花轿了。”
濮阳萳烛心有不甘,夜里乌云涌动纵使心头万分悲伤,但是她不能就这般眼睁睁的瞧着宽慈的爹娘和胞兄喊冤而去。
濮阳萳烛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想尽一切法子活下去。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4 22:44:51 +0800 CST  
第七回:枯木逢春
负责行刑的是杨琨鹏副将的亲信,见濮阳萳烛振作了起来心头一惊:“这濮阳家谋害太后,抄斩是皇上的旨意,现在就算是吏部大人在这里怕也保不全你。”
说到当朝皇上濮阳萳烛顿时心生怨恨,虽是没有见过面以前也常听濮阳明在府邸夸赞他,但此时此刻她心头最想谋杀的人便是皇上了。她恨皇上听信谗言,轻易信了尚书大人太叔䮻一伙,就这般平白让忠门濮阳家蒙羞蒙冤。
“按照我朝律法,凡是与朝堂三品官员定亲的女子,生死便皆由夫家决定。我就在这里等,你且去禀报吏部周家大公子周庆瑞,若是他果真不认这门亲事便要拿盖有皇家印章的退婚书来。”濮阳萳烛伸手拂开了身侧的士兵,瞧着地上的血水只觉着浑身颤抖得厉害。
周遭的冷雨和着晚风拂面而来,身上的粗麻衣裳翻飞起一角恰初春晃动的蝴蝶翅膀一般。濮阳萳烛双手握拳,手腕处的擦伤刺目的伤疤在红晃晃的烛火下透露出几分诡异。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吏部的周大人可是尚书大人的心腹,而你们濮阳家早已是尚书大人的眼中钉。我就不信今日你濮阳萳烛还能从这五马分尸刑场活着走出去不成?”这杨琨鹏的副将仗着自己是杨琨鹏最得力的亲信耀武扬威的坐在执斩台上,眸眼里透着几分杀气与狡黠。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6 14:04:57 +0800 CST  
“我们濮阳家三小姐与吏部周大人家的公子早就欢好了,周家公子定不会抛弃我们家小姐的。”茑罗跪在地上,双手拷着厚重的铁锁哭吼道。
“即便是这样也要将你关押起来,至于吏部的周大人么,好似今日在朝堂上也并未承认与你们濮阳家的这门亲事。”
这监斩侍卫的话音刚落下,濮阳萳烛心头一怔,指甲嵌入手心的肉里但还是故作镇定甩甩了甩略微宽的袖口坐在跟前儿的椅子上头:“你们去把周庆瑞请来,若是他送来了退婚书不用你们出手,我自己便一头撞死在这刑场的石壁上。”
“放肆……给我拿下!”行刑的监斩双目犀利透露出几分怒气。
众人见濮阳萳烛已是阶下囚了还这般胆大包天,便立即围上去架住了她。四人正欲拖着她拷上铁链,便听见一阵宝马嘶鸣的声音。
濮阳萳烛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刑场门口一匹汗血宝马上坐着一位公子哥。身上华丽的锦服有些刺目,饶是骑马飞奔而来这马在夜雨里长长的嘶鸣吼叫之后回转掉头。马背上这人锦绣华服上系着一个墨色的佩玉腰带,略微宽敞的面颊透着几分凛冽:“烛儿!”
黑色的丝绸厚底细软短靴在烛火下格外醒目,听到这声烛儿濮阳萳烛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一怔。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吏部周大人家的长公子周庆瑞,濮阳萳烛便是和他定下亲事的。
濮阳萳烛虽是只见过周庆瑞两次,但是念在周庆瑞家事显赫又是正人君子便早就暗许了这门亲事。这下没料到周庆瑞会亲自来,濮阳萳烛心头一软所有的脆弱便在雨里歇斯底里的表露了出来,一双眸子沾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周……周公子你怎么来了?”这监斩见周庆瑞亲临刑场,立即站起来迎了上去。
周庆瑞眸眼犀利侧身下马,在夜里疾步过去伸手拦住了濮阳萳烛的肩膀,“濮阳家所有女眷都充沛邺城坊间的妓院里做杂役,终身不得为妓接客!”
濮阳萳烛稀里糊涂的便被一双宽大的手送上了马背,二人骑马扬长而去。 春日的夜雨淅淅沥沥,二人骑马离开了大理寺来到了邺城漳河河畔。
邺城笼罩在夜色里,一夜之间忠门濮阳家就这么灭门了。坊间多少人唏嘘,濮阳萳烛下了马低垂着头任凭夜风袭卷自己千疮百孔的身子。
除了兄长流放边境外,父兄、长姐、母亲皆已沦为亡魂。濮阳萳烛站在漳河的石桥上,双目望着邺城繁华似景却觉着心头凄凉恰行尸走肉一般。
周庆瑞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伸手揽住她的肩头:“烛儿对不起我来迟了。”
濮阳萳烛望着周庆瑞暗黑的眉眼,既熟悉又陌生她虽是迟了一步但终究还是够情分了,她怎么可能还责备他呢?
“周公子……以后……以后我便……”
“烛儿你宽心我先带你回府,等过些时日我便让爹为我们筹备婚事,我周庆瑞这辈子认定了你。”周庆瑞自打去年元宵节在漳河西岸看见了濮阳萳烛便心头便再也放不下她了。
那日濮阳萳烛是偷偷出府的,来到漳河西岸正是闹热十分。虽是为了方便身着一袭男装,但修娥面容终究还是从闹热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濮阳萳烛眼下别无选择,只盼着周庆瑞能真的娶她。濮阳家遭了变故,可这邺城的繁荣未减半分。濮阳萳烛就这般站在风中望着来来去去的公子哥和浓妆艳抹的小姐,心头又想到了以前濮阳家的闹热画面。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6 20:06:26 +0800 CST  
周庆瑞领着濮阳萳烛回到了邺城城北周府,回到府邸下人说周大人说是朝中有事三日后才回府。周庆瑞这也松了一口气,将濮阳萳烛安置在暖菊阁里。这是周府的后殿,素日里清净甚少有人往来。
周庆瑞安置好后便又将自己阁中的奴婢拨了数个过来伺候,濮阳萳烛沐浴完之后这身侧的奴婢便捧着彩云襦裙给换上了。
额头的伤疤饶是结了痂,在这烛火辉映照耀下凸显在额头上,像是此时濮阳家裸露的变故一般。
在周府呆了两日,濮阳萳烛心神不宁饶是心痛濮阳家的变故,总是夜不能寐茶水不进半滴。
周庆瑞每次来暖菊阁都被濮阳萳烛拒之门外,说是身子不舒爽实则悲痛欲绝。周府的奴婢都姓周见濮阳家已是我朝的罪臣污流自然也不尽心尽力,每日里敷衍着过日子。
住进周府这两日里只有周庆瑞请来的郎中还算尽心尽力,才两日手腕和额头上的伤疤便好了四五分。
又过了一日晨起,濮阳萳烛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如铺上了一层皓月一般,只是修娥面容上那一双秋水剪还略带几分灵动,为这张脸增添几分春机。
濮阳萳烛在暖菊阁一早只喝下一杯茶便听见这奴婢在说三道四的,心头添堵就想出去走走。刚踱步来到前堂的苍翠院就瞧见了周庆瑞和他的父亲吏部周大人,濮阳萳烛虽是心头悲痛不快但仍勉强和颜悦色的作揖:“周大人!”
周炳怀老奸巨猾虽是表面和善,但实则是墙头草且素日里也是有意无意的想亲近尚书大人太叔䮻。见濮阳萳烛如此落魄心头没有一丝怜悯,但又怕落人口舌只是略略的笑了笑:“濮阳小姐在周府怕是住着不习惯,我叫瑞尔将邺城医馆处的宅子收拾出来,濮阳小姐搬到那里去怕是更方便一些。”
“爹……”
“周公子你不必说了,此次前来叨扰心头本就不安,周大人能救下濮阳家的女眷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濮阳萳烛虽是和周炳怀第一次谋面,但是他的为人濮阳萳烛也是略知一二的。
“那宅子盛设华丽不比周府差,我再给濮阳小姐去邺城坊间买几个奴婢送过去,虽不比濮阳家但眼下情形已是不坏了。”周炳怀虽是笑得温和,但是濮阳萳烛算是听明白了周邴怀是想和罪臣濮阳家撇得干干净净的。
“爹……你说什么呢?我和烛儿早就有心欢好,待过了濮阳大人的头七我便要迎娶烛儿……”
“啪!”还未待周庆瑞道完,周炳怀便抬手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朝中局势如此,岂能容你搭上整个周府胡闹?”
“周公子你别说了,周大人说得对。我们濮阳家已是罪臣污秽,我怎敢连累周家,濮阳家虽是败落了但我爹爹毕竟也是朝中老人,除了查封的宅子在邺城私宅陋室还是有几间,就不劳烦周大人费心安排了。”濮阳萳烛道完欠身作揖便转身离开了周府。
周庆瑞虽是还想说什么,但都被周炳怀拦住了。这朝堂上瞬息万变的事情向来是常事,濮阳萳烛只是不甘心濮阳家蒙羞蒙冤罢了。走出周府天色放晴碧澄澄的天际万里无云,饶是昨日方下过雨,邺城的春日带着几丝血腥环住了繁花似锦的市井。
濮阳萳烛抬手遮住了刺目的阳光,望着喧嚷的人群只觉着飘飘然心头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扳倒谋害濮阳家的太叔家。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6 22:13:00 +0800 CST  
第八回:茑罗
濮阳萳烛离开了吏部周大人府邸只觉着心头无比的凄凉,和这邺城迤逦春光很不相称。虽是早春阳光和煦但裹在身上的薄衫还是觉着有些清透刺骨,濮阳萳烛游荡在坊间集市里,突然瞧见实拍行门前站着一些女眷。
“茑罗……”濮阳萳烛奔过去,茑罗身穿农妇的衣裳,蓬头垢面的才短短几日便瘦如枯槁。
“小姐!”茑罗见是自家主子立即泪眼婆娑道。
“去去去……这可是这一堆货里最好的一个,你要是有龙阳癖好,拿出个好价钱来买走便是。”这男人粗里粗气的,见濮阳萳烛衣着一般便更是不给好面色了。
“这女眷我买了。”濮阳萳烛实在不忍心茑罗被当做物品在坊间任人买卖。
“我说了这可是头等货色,我在溢香楼要的人,不给五十铢这人休想带走。”这男子也瞧出了二人怕是有些渊源,便坐地起价不要命不要脸起来。
五十铢在邺城坊间买一个奴婢确实是天价了,就算是这邺城里艺妓坊的歌姬左不过三十铢而已。但是濮阳萳烛生怕茑罗会再饱受苦楚,便咬咬牙应下了。从阔袖里掏出五十铢钱,递给这做买卖的壮汉便拔掉了茑罗头上的茅草将她从柞木筐子里领了出来。
主仆二人虽是才分离二日但好似生离死别过一般,出了拍卖市便抱作一团哭了起来。二人痛哭一阵子后便踱步到了邺城城西,濮阳明五年前在这里制办了一处私宅。这里靠近漳河水岸,静谧闲适只是周遭的小摊贩多点而已。
濮阳明光明磊落为官大半辈子才四五处私宅,这一间不大不小但是颇合濮阳萳烛的心意。二人到这里,宅子门匾上写着光明府。濮阳萳烛望着门匾上烁烁生辉的三个鎏金大字,她明白濮阳明的心意,濮阳家的冤屈又在她心头蔓延开来,顿时颔首悲痛只觉着浑身麻木。
茑罗扶着濮阳萳烛进了光明府邸,刚进宅院便瞧见石阶上有两三个男人武靴的印记:“这宅子有人来过!”
“怕是老爷的私宅司马大人都派人搜查过,这宅邸已是不安全,小姐要不咱们索性赖在周府吧。”茑罗自己倒是不怕,只是这濮阳萳烛怕是这濮阳府邸唯一还活着的血脉了。濮阳萳烛的长兄被发配边境苦守宋魏边境,同胞姐姐濮阳萳湘也不知去处。
“茑罗……以后和周府的事情尽量少说,周大人现在巴不得和我撇清干系。去年年末定下的亲事,怕他眼下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吧!”濮阳萳烛只觉着心底全是凉薄,如同这春日刺骨的漳河河水一般蔓延开来。
主仆二人都晓得这府邸已不安全,但是濮阳萳烛是吏部周大人家的世子周庆瑞亲自从大理寺的刑场保下来的,旁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谋害了濮阳萳烛。只是如若三月后和周庆瑞并未成婚,那么濮阳萳烛不是被送进大理寺从新审问便是充实邺城坊间的妓馆。
进屋后茑罗正欲捧着黑釉唾壶去盛水,突的瞧见濮阳萳烛腰间的玉佩没了:“小姐你腰间的玉佩去哪里了,那可是濮阳夫人留给你的唯一遗物?”
茑罗这么一说,濮阳萳烛才回过神来双目愣愣的瞧着自己腰间的穗子:“估摸着是落在周府了,我这便前去取回来。”
吏部周大人很显然眼下是想避嫌,撇清和濮阳家定亲这回事。若是被下人察觉她的遗物还在吏部周大人府邸,定会嫌弃如秽物般抛弃。想到这里濮阳萳烛加快脚步朝周府走去,茑罗自是不宽心自家主子独行便也跟了过去。
一路跌跌撞撞濮阳萳烛提着襦裙朝周府奔去,一路本是春色诱人才子佳人相会于漳河河岸,主仆二人却无心欣赏。
一路到了城北的周府,守门的见是濮阳萳烛便推脱说是周大人正在会见朝中重臣不便见客。
主仆二人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在周府濮阳萳烛也住了两三日,她知暖菊阁旁侧有个侧门,素日里甚少有人把守。
二人便往暖菊阁旁侧的侧门进了周府,这暖菊阁本就空着,之前是周大人一个孺人的住所。后来这孺人善妒成性在周府兴风作浪,便被周大人亲自送出府邸在外私宅里苟活。这周府的奴婢也就觉着这暖菊阁晦气了,素日里甚少来这里。
主仆二人偷摸着潜入暖菊阁,还好濮阳萳烛的衣物还没有人打扫。站在床榻前,一眼便瞧见了褥子上平放着的玉佩。这玉佩样式虽然不是当下邺城最流行的样式,但这玉石却是难得的羊脂玉。
如今濮阳夫人已被五马分尸,濮阳府邸也被朝廷查封,留给濮阳萳烛的便只有这块自小便挂在腰际的回形纹丹凤玉佩了。
濮阳萳烛刚将玉佩拴在自己襦裙腰际的腰封上,便闻见暖菊阁外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二人立即合上窗格从外廊利索的下了楼离开了暖菊阁。
本来是偷摸着进来的,便也不好声张着从府邸正门出去。二人盘算着还是从暖菊阁旁侧的侧门溜走,不料却听见一行奴婢在碎语。
“也真是够倒霉的,今早不小心打翻了新酿的酒便被拨来清扫这暖菊阁。”
“可不是嘛,我也被拨使过来了。就因为以前是伺候梁孺人的,眼下便要来给那罪臣丧家犬收拾住所。”
……
前来的几个婢女满嘴的抱怨,濮阳萳烛捏紧手头的玉佩,只觉着人走茶凉不禁道:“这奴婢……怕是梁孺人还在这暖菊阁时没少给她好处吧,真是人走茶凉。”
濮阳萳烛心头难受见这奴婢不长眼,便也没什么好避讳了。挺直腰身咳嗽几声教训道:“别说我很可能是世子的夫人,就算我不是世子的夫人,就凭他在大理寺舍命救下我的情分也轮不到你这几根墙头草在这里说三拣四。”
这几个婢女听后虽是心头不快,但还是双手作揖板着脸进了暖菊阁里。濮阳萳烛气得浑身颤抖,她不是替自己生气,而是觉着替自己的父亲觉着寒心。几十年如一日的效忠朝廷,如今却落得个谋害太后的罪名。
二人搀扶着从寂寥的小径行走,方才逞强教训了暖菊阁的婢女,便也不好意思再从侧门偷着溜走了,二人便只好硬着头皮从周府正门走。
濮阳萳烛本来准备绕着走的,但是瞧见正殿朱门紧闭里头有人在窃窃私语便将耳朵贴了上去。
殿内正是吏部的周大人和大理寺刑部铁炎军的主帅司马将军,二人盘腿坐在低矮的墨色案桌上用火炉温着酒。
“周大人这濮阳家已倒,先帝赐予的‘德当效公’四个字已经染上了千古骂名,今后咱们的路又好走了些。”司马主帅声音低沉,但是却难掩其兴奋。
“司马将军且喝一盏温酒,这濮阳明怕是自己也没料到会有今日。傅夫人的计谋已经开始了,这大魏朝堂上必定会诡谲暗涌,希望咱们匡扶的人以后不会这么对咱们才是。”周大人一边用盛酒器舀酒一边说道。
濮阳萳烛眉心深锁只觉着心头一紧喘息不过来了一般,傅夫人是当朝皇上的夫人。傅家也是先帝的忠臣相国侯家,但是傅夫人入宫后却恃宠而骄,飞扬跋扈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和皇上的宠爱几次三番的谋害其他良人和佳人子的子嗣。
十年前的春日,皇上采选充实后宫,得来一赤足美人。传闻双脚小巧玲珑,肤若凝脂嫩滑恰柔丝。皇上宠爱有佳才进宫一月便被封为了美人,仅次于夫人的位份。傅夫人便以给大皇子吃食里下药为由,活生生的砍了她的双足。
本来大皇子理应立为太子,隔年便可入驻东宫。但是此事被查了出来,傅夫人也咎由自取被皇上赏了一丈白绫,大皇子也未被册封为东宫之主,这些年只是被封为了清风王而已。
“莫非……莫非……傅夫人并没死?”
“谁?”濮阳萳烛话音刚落,便被殿内的人察觉了。茑罗身子一僵伸手抓住濮阳萳烛的胳膊:“小姐这下怎么办,司马将军和周大人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这等机密要事司马将军一伙不惜牺牲整个濮阳府邸,定不会轻易饶了她们二人的。正思忖着,便听见有重重的盔甲声围了过来。
茑罗恰受惊的兔子一般,眼看这声音越来越近了,正殿的门也开了她顺手将濮阳萳烛从这小径推了下去。正殿外头是枝繁叶茂的小径,小径下头便是湖底。正值春日濮阳萳烛又会水,茑罗自知今日是逃不了了,便只想保住濮阳萳烛。
“何人在殿外?”周大人和司马将军身着赤色冠服站在茑罗跟前儿,茑罗探头见没了濮阳萳烛的身影这才宽心了。
“奴婢……奴婢只是路过这里而已。”茑罗跪在地上,双手抚地额头靠在手背上。
“方才我和司马将军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周大人厉声呵斥,深邃的眼眸透露出几分杀气来。
“回……回周大人奴婢并未听见什么,只隐隐约约闻见傅夫人三字而已。”茑罗身子颤抖,实在是编不出什么谎言来。
司马大人单手放在身后,嘴角上挑“嗖”的一下拔出了身侧侍卫的利剑刺向了茑罗的胸膛:“这……足够你丢掉这条贱命了。”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8 00:02:07 +0800 CST  
第九回:

“司马将军……这……这可不是咱们府邸的奴婢啊?”周国辉见茑罗瘫倒在地,定睛瞧着面容心头一颤。
司马誊箜拔出了利剑,冷眸望着周国辉:“周大人一个贱奴而已,就算她不是周府的人,那么现在也是周府的人了。傅夫人和玉凤侯谋划的事情,可不是这个贱婢能担当得起的。”
“司马将军说的是,只是这贱婢到底是谁,本侯爷还得亲自去查查。”周国辉虽是不识得茑罗,但一眼便认出了她是府邸外头的人。这吏部侯爷周府,奴婢上上下下几百人他虽是没有一一识得。但是凡是这周府的下人,衣衫左肩上都有各房的印记,茑罗一袭素衣左肩上并无印记,显然就不是这周府的下人。
“侯爷我马上去查这女子是谁,又是如何进入咱们周府的。”周国辉身侧的小厮倒是识趣。
周国辉摆摆手势瞧着地上的茑罗,面庞发白双目瞪大瞬间已经死透了。略微粗粝的小径上,溢满了刺目惊心的鲜血。
周国辉正欲叫人将茑罗的尸首处理掉,无意间瞥见了她发间的珠钗。如缎的秀发里只有一只珠钗,上头隐隐有“烛儿”二字。这珠钗正是濮阳家出事前濮阳萳烛给她的,这珍珠凤凰珠钗本是濮阳萳烛的胞姐濮阳萳湘送她的,但是濮阳萳烛见茑罗一双眼珠子紧盯着它瞧,又一个劲儿的夸赞便知她甚是喜欢。主仆二人情深比海,一只珍珠凤凰珠钗濮阳萳烛当然舍得,便送予了茑罗。
“烛儿?”周国辉抬头轻念道。
“这会不会就是濮阳家的濮阳萳烛?”司马誊箜用粗糙的锦布抹干净了刀上的血迹,声音低沉质问道。
“玉凤侯和傅夫人的事,这濮阳家会不会已然知晓?”司马誊箜收起了利剑,思忖了一阵子:“若是这样这濮阳家还真得担这谋害太叔太后的罪名,至于濮阳萳烛么最好三月后不要成为侯爷的儿媳才好。不然,本将军可真不好向尚书大人交代。”
司马誊箜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侍卫离开了周府,周国辉身侧的随从梁邴封见状实在是瞧不过去了:“这司马将军也忒张狂了些,殊不知这魏国朝堂上侯爷才是正三品,而他只不过仗着尚书大人混了个下四品而已。这还是在侯爷府邸便这般张狂……”
“司马誊箜是张狂了些,但是他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这个濮阳萳烛以后不许进周府了,还有叫瑞儿和她保持距离,咱们周府可不能蠢到为濮阳府陪葬。”周国辉甩了甩黑赤色的阔袖,瞧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离开了小径。
濮阳萳烛被茑罗推入了周府的内湖里,饶是周遭泥草被春雨浸湿的缘故,濮阳萳烛在湖里游了好一会儿才上了岸。
上岸后东瞧瞧西瞧瞧这是周府正殿左侧,她足足绕了周府正殿一周。再到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18 19:14:14 +0800 CST  
第十回:
“採箬?长姐我是烛儿啊,你我从小一同长大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濮阳萳烛瞧着濮阳萳湘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她都可以认出这就是她一同长大的长姐,可是她为何换了名字还装作不识得她呢?
“採箬莫非这人真是你的妹妹?”玉凤侯见濮阳萳烛双手抓住马车不松手,别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知道哪来的疯女人,侯爷咱们赶紧回府吧!”这唤作採箬的女子眸眼闪烁,提了提自己的裙褥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一路上马车急速,採箬修娥面容并未露出半分不安定,玉凤侯便也宽心了伸手揽住她略微丰盈的肩:“採箬待濮阳明这一案稍微平息片刻后,我便进宫向父皇请旨为我们赐婚。”
“全听玉凤侯的!”採箬桃色的蝴蝶唇微启,声音恰这邺城里飘过的一丝春风一般。
绕过了漳河的分支骏河,骏河西岸便是玉凤侯府了。玉凤侯原名太叔玉凤是的长子,年满十岁本可以册封为当朝太子,入住东宫但是生母傅夫人侍宠如娇砍了皇帝新宠夫人的双足便没落了。
太叔玉凤勤学苦练很听太傅的话,学识不在当今太子太叔玉卿之下,更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封为二品侯爷委身王府拿着俸禄度日。
这大魏的朝堂上早已经分为两支,大皇子与当今太子之间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
到了骏河玉凤侯府邸,採箬下了马车跟在玉凤侯身后只是一路低垂着头面庞也煞白的紧。
这玉凤侯府邸虽是比不得东宫那般繁华,但是皇上已然是厚待了。上好的桐木做的方形大柱,柱子上下都包裹着略微粗犷的回形纹。长廊别殿都精心布置,这盛设与气派倒是比其他皇子强很多。
“採箬一会儿尚书令和司马将军要来,你去侧殿酒窖里拎一壶好酒来。”太叔玉凤急着会见太叔䮻,倒是没留意採箬的心事重重。
“是!”
採箬拎着襦裙迈开步子,才来这玉凤侯府七八日她便已经熟透了整个王府的布局。刚到偏殿便闻见了一阵酒香,这玉凤侯没有旁的偏好,唯独爱美酒这在大魏是出了名的。
採箬正欲取酒抬眸却撞见了府邸的酿酒师,早就听闻玉凤侯府有一名从南方来的酿酒师了。听说他酿的酒醇香甘甜,来这玉凤侯府七八日了採箬还一次面也没见过。
“拙木侯爷让我前来取一壶好酒。”採箬见了一个爽朗利索的背影自知是男人,便低下了眼睑柔声吩咐道。
“你……你不是……不是濮阳府邸的二小姐么?濮阳府邸一夜之间全部被诛杀,为何你在玉凤侯府还安然无恙?”拙木抱着青壶质疑道。
採箬慌了立即提起粉青色的襦裙转过身去:“拙木师父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侯爷在坊间医馆里救下的杂役而已。”
“医馆的杂役?”
“几日前玉凤侯来邺城城北的医馆取药,正巧瞧见我被中书令的二公子欺辱打得半死,便救下我带我回了玉凤侯府。”採箬慌忙解释,额头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是吗?虽然你换了名字,但是我仍记得你濮阳二小姐,你仔细回想一下去年你爹爹生辰时,在哪里见过我?”拙木步步紧逼,採箬慌乱的后退。
採箬仰着头瞧着拙木的眉眼,饶是酿酒的缘故面颊有些黝黑,但是这眉宇间却少了这邺城男子所有的霸气与不羁。採箬脑子闪现出了一副画面,去年濮阳府邸为濮阳老爷祝寿,因中书监和太傅大人前来濮阳府邸,二人又好喝酒便请了当时邺城最有名的酿酒师拙木前来府邸送酒。
濮阳民虽是浣衣局的掌事但就是一个儒生而已,素日里平厚简谱这生辰宴会也不奢华。濮阳萳湘喝了几蛊酒见这来来往往的宾客兴致极好,便在前殿戏台上舞了一曲水袖舞。邺城女子豪放甚少跳这种舞,濮阳萳湘这一舞动便在邺城出了名。
饶是喝了些酒,舞步晃晃悠悠的舞毕下戏台时竟然落了下来,拙木被她的舞姿惊住了扔下手头的酒壶便接住了她晃晃悠悠的身子。
“濮阳二小姐是不是记起来了?”拙木双手稍微粗粝,歪着头意味深长的瞧着她煞白的面颊。
“记起来又如何,就算我是罪臣遗孤凭着现在玉凤侯对我的宠爱,现在我想以採箬的身份活下去也并不难。”濮阳萳湘的身份被故人揭露出来,此时此刻她心头就宛如藏着一根冰寒的蛊虫一般,在她的五脏六腑里钻来钻去吞噬着她的血脉。
“浦阳二小姐就不怕我去向大皇子揭发你么?毕竟……毕竟大皇子玉凤侯要谋划的事比你重要得多。”拙木伸手勾住了濮阳南湘的下颚,浑身的酒气刺鼻得很。大魏的酿酒业很发达,自从这拙木来邺城开了酒坊,这邺城喝酒的风气便成了一种文化。
濮阳萳湘也毫不示弱,伸手环住了拙木的腰身,眸子直勾勾的盯上去心头却在发颤:“我记得在爹爹的寿宴上,你不是说我的舞姿邺城第一么?”
“如果你想借风流封住我的嘴,倒是不错。”拙木正欲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入怀,却听见濮阳萳湘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堂堂玉凤侯府的酿酒师竟然调戏未来的玉凤侯夫人。”
这一叫便引来了府邸的侍卫,眨眼工夫拙木便被长矛压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守卫大人採箬只是前来取酒而已,没想到……没想到……”
“採箬姑娘不必说了,玉凤侯最记恨旁人动他的东西,这邺城酿酒师许多不差他一人,他怕是从此就这般要断送前程了。”这玉凤侯府的总管侍卫对玉凤侯忠心不二,更是深知这玉凤侯不会饶恕拙木。
这拙木不愧是邺城来的第一酿酒师,仰着头仰天长啸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你个採箬,除非你换皮,不然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看你如何杀?”
濮阳萳烛见府邸总管将拙木架走后,心头仍旧没有平息过来。她是濮阳二小姐的身份断断不能让这侯府的任何一人知晓,她以后便是採箬,这世上再无濮阳南湘了。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22 16:40:45 +0800 CST  
第十一回:
东宫
正直春日,东宫的景致极好。婉月池里的睡莲露出了碧澄澄的尖角,数只蜻蜓轻轻点水然后又消失在碧蓝的天际中。
东宫太子太叔玉卿站在婉月池的回廊上,瞧着水面稍微泛起又很快恢复平静的涟漪不禁心头一颤:“这濮阳家一案正如这蜻蜓点水,虽是留下了痕迹,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太子说的是,这邺城虽是躁动了两三日但现在又恢复了常貌。怕是连濮阳家那些被充实坊间妓馆的奴婢,现在也已然是习惯了妓女的生活了。”说话的是东宫侍卫太子最亲的部下高宏力。
太叔玉卿身着赤墨色的冠服,腰间系着一根裹玉腰封,腰封上用红色的绣线绣着精致大气的龙珠戏水。脚蹬黑色的锦布滑丝长靴,额头宽阔盖上了一层愁云,双目炯炯有神浓密的眉毛紧锁着,棱角分明的面部略带一丝威严:“这不就是尚书大人要的结果么?”
“殿下这事最后的阴谋怕不只是尚书大人这么简单,属下是担心濮阳家遇害是另有所谋。”高宏力双手作揖稍微低垂着头行礼道。
“不管这背后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亦或是尚书大人为自己谋的出路,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一个接替濮阳掌事的人。最好这人刚正不阿既能辅佐父王,又能唯我东宫所用。”太叔玉卿从婉月池旁侧的回廊穿过桃林,正值三月盎机春日,这桃林在下人们精心照料下已经生芽打出了花骨朵。
“属下心头已然有了两三个人选,一是邺城城南的州牧(指官名),二是中书监三么是六卿之首专管邦礼的春官宗伯(指官名)。”高宏力走在太叔玉卿的左前侧,替他揭开桃林里疯长的桃枝丫。
“一个春官宗伯怕是在短时间内,爬不到尚衣局掌事这个三下品位置来。这邺城的州牧么?素日里掌管邺城城南地界事物比较繁杂,在朝堂上来怕是一时也难以担大任。这中书监么?虽是好女色但也还算是一个得心应手的人。”这三个人太叔玉卿都有所耳闻,这个春官宗伯他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去年郎州发瘟疫,春官宗伯不惜牺牲掉自己四月的幼子祭天祈福,还亲自远去北燕求来丹药救了郎州的黎民百姓。
“殿下怎会那么中意中书监?属下倒是认为,这治愈郎州瘟疫的春官宗伯最实诚。一是品行可嘉,二是能替黎明百姓着想。”高宏力和太子殿下踱步出了桃林站在长信殿殿前。
“春官宗伯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没了他这大魏的邦礼何人来接手。邦礼兴则国兴,本王倒是觉着这个中书监没那么简单,他虽是好女色却不滥交女色。”太叔玉卿掏出白净的锦布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属下愚笨没有太子殿下思虑周全,经太子殿下这般一点拨,属下好似也察觉了。中书监每三年娶一房夫人或是孺人,但是这些女子不是品行端正便是这邺城有名的剑客,皆是非凡不俗的女色。”高宏力伸手接过了太叔玉卿随手褪下的披风,若有所思道。
“这个中书监倒是引起了本王的兴趣,咱们现在就去会会他。”太叔玉卿甩开身后的锦衣,双腿呈八字坐在长信殿石亭的圆凳上头,饶是春日暖和兴致勃勃的解开了衣锦窄袖的纽扣。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23 22:16:47 +0800 CST  
第十二回:
太叔玉卿在东宫武场练习累了,在这长信殿只喝了一盏茶便起步往中书监府邸去了。
太叔玉卿以前在朝堂上虽是也与中书监正面商议过大魏的国事,但是移居东宫到中书监的叶府还是头一次。可见太叔玉卿对当下朝中形势的把握并无胜算,朝堂上明里暗里多数都被太叔玉凤收买了,且太叔玉凤又是陛下的长子,这未来尚衣局掌事的位置,东宫自然是很看重。
“殿下是觉着陛下会临时变卦,将这东宫的主人换了么?”高宏力跟随太叔玉卿多年,谈论起事情来也毫不忌口。
“你跟随我多年,难道你觉着我是贪恋这大魏的皇位吗?只是皇兄这几年的动作太大了,这父王的朝堂上都快成他玉凤侯府的了。”太叔玉卿自然不是心思歹毒之人,这些年在东宫伺候母后协助当今陛下,十分懂事有主张。
“皇兄的野心本王倒是不计较,若是他心胸坦荡一心为民,我倒是乐意。只是他不但不为民,还为自己的野心做一些苟且之事,这便是我太叔玉卿最不能容忍的。”太子说完摆摆手,上了马车。
马车刚出东宫巷子便被前来传旨意的高立阳给拦住了,他可是大魏陛下贴身伺候的宦官,也是大魏最位高权贵的宦官:“太子陛下叫您去一下,说是有要事要和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商议一下。”
太叔玉卿瞧了瞧身上的冠服还算是正式,便下了马车朝高宏力道了句:“你回东宫之后去禀告我母后,说我晚膳去他宫里。”
“诺!”
这东宫在邺城城南,陛下之意便是取天地之灵气兴大魏之风范的意思。从东宫外的巷子里徒穿过西华门便到了太极殿,到了太极殿大皇子太叔玉凤和三皇子太叔玉酌都在大殿上。
太叔玉卿是大魏东宫之主,未来大魏的陛下两位皇子和太极殿周遭的宦官、奴婢自然是要跪拜行大礼的。待这些宦官们礼毕之后太叔玉卿才叩首给陛下行礼,片刻站起来:“父王不是说只有大哥么?”
“太子你我数月未曾谋面,这兄弟情分自然是淡漠了一些,你我兄弟情分淡漠不关紧,但是你不能阻碍我进殿来给父王请安啊!”这太叔玉酌也是口齿伶俐善于诡辩的人,这半年来为了讨陛下开心出征边境,前几日才回来。
“三弟真是巧舌如簧啊,为兄随口一问便落入了口舌,父王圣明自然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放眼这太极殿,太叔玉卿和太叔玉酌自然可以此刻暂为盟友。太叔玉卿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只有自己吃亏的份儿了,便紧忙抽身。
“好啦……好啦!你三弟才从赣州回来,军旅生活极其艰辛你就放下太子的威严让他几分吧。”陛下见兄弟二人争锋相对,又体恤三皇子太叔玉酌军旅艰辛,便让身侧伺候的宦官高立阳给他安了一桌酒席。
紧接着便又给大皇子和太子安排了酒席,但是唯独不同的是这次陛下设宴让三皇子靠在了他下侧。按照大魏的礼数,这位置不是皇后的便是东宫太子的,这次倒是有为常理。太叔玉酌坐上席位后,歪着头神气的咧开嘴冲太叔玉卿诡谲的笑了笑。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24 21:20:55 +0800 CST  
第十三回:
这朝中的局势太叔玉卿怎会看不透彻,只是不想在陛下跟前儿撕破脸皮,让陛下心生烦忧罢了。
太叔玉卿虽然居于臣子的酒席位置,但仍旧是东宫陛下亲自册封的大魏太子,先端起一盏酒来正欲说话却被太叔玉酌打断了。
太叔玉酌身着厚重的铠甲,饶是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面颊黝黑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爽硬来。他双手端起青铜酒盏冲着陛下:“父王,儿臣在赣州抗北燕骑兵时,最想念的便是和父王一同喝酒看这大魏的太平盛世,今日儿臣先干为敬多谢父王赐予儿臣这尽孝的心愿。”
高立阳低垂着头守在陛下身侧,一脸不悦的阴声阴气的:“陛下按照我大魏的礼数,这盏酒得先由太子来喝。”
陛下本是十分看重大魏的邦礼,君臣有礼这东宫太子的身份自然也是高于其余皇子的。不料陛下却和颜悦色道:“今日酌儿凯旋归来,整个邺城的百姓商贩都站立在集市上迎接他,本王今日这盏酒自然许他先饮。”
“父王说的是,三皇兄苦守在赣州着实辛苦了,不过正因为如此这大魏的礼数才更已经遵守。若是在军营里,别说是一盏酒了就算是掉下一根发丝,怕是也得彻查清楚不是?”太叔玉卿说完也从酒席上站起来,双手举着酒盏道。
“太子说得有理,不过我大魏历来是看中军功的。这盏酒孤还是先应了酌儿的,不能让这赣州的将士们寒了心呐!”陛下道完这高立阳自然也是没话说了,板着脸拎着青铜回纹酒器倒了一盏酒。
喝了几蛊酒,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极力讨好陛下,太叔玉卿只是在酒席上笑颜相对。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过了正午了,太叔玉卿担心陛下的龙体站起来双手举平颔首作揖道:“父王儿臣有要事禀报,这濮阳明一出事这浣衣局掌事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儿臣提议父皇叫内阁尽早拟出合适的人来,免得这朝堂上动荡不安。”
“太子说得在理,太子既然有提议想必心中是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陛下今日下了朝便和三位皇子在这太极殿喝酒,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疲倦之意来。
太叔玉卿见陛下提及濮阳家的旧事没有动怒便继续道:“儿臣心中倒是有三个初定人选:一是掌管我大魏邦礼的春官宗伯高崖,二是一个郡县的县制前面二人虽是有能力,但突然位居朝堂下三品还是不妥。唯有中书监合适这位置,一是中书监为人果敢又心怀大魏子民,二么便是他有这能力掌管司仪局和尚衣局做这个掌事。”
“中书监徐炳德?”陛下眉心一皱,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宦官高立阳。
“父王儿臣以为不妥,这邺城的人都知晓这中书监好色成性,若是位居三品岂不是让坊间百姓笑话?”太叔玉凤早已算到太子会提拔中书监来坐这个位置,立即阻挠。
“儿臣以为大皇兄说得在理,这中书监虽是有德有才但好色成性,怕是难以担此大任。”三皇子也出酒席,和太叔玉卿并立站在陛下跟前儿作揖颔首请求道。
“那你们意下如何?”
“儿臣以为此次应该打开宫门,到房间寻觅人才,这样方可彰显陛下随和与看中人才之意。”不知太叔玉酌打的什么算盘,竟然想出这招。
“儿臣觉着三皇兄之法不妥,坊间寻觅朝堂三品官员,难道是我大魏朝堂没人了么?儿臣以为浣衣局虽是执掌司仪局和浣洗房等事情,但是终究不是我大魏的命脉。如今大魏年年征战,理应节省开支不如将这尚衣局并入尚书大人门下,这样即可节省开支,又将此事交予了放心的人。”这尚书令太叔䮻和司马将军早已经是太叔玉凤的人,朝堂上明眼人都瞧得出,陛下自然也瞧出了端倪。
“今日孤有些乏了,你们且退下吧。不过孤倒是觉着酌儿说的在坊间寻觅这浣衣局掌事倒是在理,不如这事就交给内阁定夺吧。”陛下道完高立阳便弯腰上前搀扶着高喊一声儿:“陛下回寝殿。”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28 14:07:15 +0800 CST  
第十四回:
三位皇子在太极殿恭送陛下回了寝殿后便前后离开了太极殿,出了太极殿后太叔玉卿正欲离开便被太叔玉酌叫住了。
“太子殿下,今日在太极殿多有得罪,还望太子不要挂记于心才是。”太叔玉酌身穿厚重的细软铠甲入太极殿,按照大魏的礼数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太叔玉卿自然听出了太叔玉酌言语间的挑衅,还是露出了一抹笑意,双手作揖行礼道:“我大魏向来敬重战功赫赫之人,但是父皇也最讨厌狂妄自大之人,同为皇兄除了为皇弟高兴外还望皇弟懂得收敛才是。”
“哼!太子怕是在东宫养尊处优惯了,不懂得这边塞苦征的凄楚。父皇本是自己打下的大魏江山,今日在太极殿太子应该也看到了就算你是东宫太子,父皇也还是更看重军功显赫之人。”这太叔玉酌见太子向自己行礼非但不回礼,还愈加趾高气扬了起来。
“就算父皇如此厚爱,你不也还是一个拿着四品俸禄的皇子么?东宫太子依旧是东宫太子!”大皇子太叔玉凤也踱步下了太极殿前的台阶,一袭褐色的冠服甚是气派。
二人方才在太极殿宴席上便一唱一和的,这下倒是相互撕咬了起来。这春日的太极殿格外暖和,长长的太极阶梯旁侧种着杨柳木,嫩绿的枝桠在娇阳下将太极殿衬托得庄严恢弘。
“就算如此也比大哥好,当初若不是自己的生母傅夫人恃宠而骄被刺死,现如今东宫的主人可是大皇子啊!”这太叔玉酌也忒会挑拨离间了,明知傅夫人的死是太叔玉凤的心结,却偏生要在这时提及。
太叔玉凤左手放在身后,饱满的面颊虽是和颜悦色的,但是身后的左手却握掌成石。拇指上的扳指掐着拇指的骨节生疼,好似要断裂了一般:“三弟没事还是好好替自己打算吧,我虽是未能成为大魏王朝的东宫主人,但毕竟和太子拿了一样的俸禄。如此殊荣,怕是三弟用再多的军功也换不来的。我的生母傅夫人虽是有罪,但也是贵族。不像三弟的娘亲那般,为父王而死,自己的儿子也还是只能拿四品俸禄而已。”
太叔玉凤说完便转身给太子行礼,行完礼仰着头踱步下了太极阶梯,步辇早已经在此等候了。
太叔玉卿见太叔玉酌略微黝黑的面颊蹦得紧紧的,如夜鹰般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太叔玉凤的步辇。他的生母只是这宫中的一个采女而已,就算生下了太叔玉酌仍旧不能母贫子贵,太叔玉酌先拿着四品俸禄已是陛下格外开恩了。
大皇子这般便是提醒三皇子,自己身在何位定要心中有数,有些事情是终究不会改变丝毫的。唯有他大皇子,还可能来和这东宫的太子太叔玉卿一决高下。
太叔玉卿从太极殿直接去了中阳殿,这是皇后的寝殿。
进了中阳殿便闻见了一阵沁脾的香味,婢女恭恭敬敬的给太子脱了靴子又捧着茶前来:“皇后午休后再更衣,太子稍等片刻。”
这中阳殿奢华里透露出几分墨香来,当今皇后喜欢写字作诗,虽不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却是陛下最离不得的女人。
“卿儿听说这浣衣局掌事陛下让内阁在民间纳选?”太叔玉卿正欲喝茶,却听见一阵温润恰邺城春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母后!”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29 11:27:41 +0800 CST  
第十五回:燕北寒霜子


皇后从中阳殿正殿屏风后踱步出来,饶是刚刚午憩后,面颊白里透着一丝红晕。丰盈的面颊若春日里刚结的蜜桃一般,一双眼眸温慈里透露出些许的睿智来。一袭正红色的笼冠大袖衫,领口处用黑墨色的青丝绣线勾边,奢华又大气周身的配饰非金即玉。

皇后端坐在太叔玉卿身侧,端起一盏茶来:“卿儿眼下的局势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是腹背受敌十分不利啊。”

大魏的陛下快过花甲之年了,朝堂上晋封爵位的皇子都在蠢蠢欲动。这大魏的江山,以后未必就是这邺城东宫太子的,朝堂上瞬息万变的事情历朝历代不都在上演么?

“母后儿臣倒不是看重这大魏皇位这把龙椅,只是如今朝堂上的形势看来,大皇子和三皇子最觊觎这位置。但是,二人偏偏又是父皇子嗣中最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之人,这皇位决不能落入二人手中。”太叔玉卿想起今日在太极殿大皇子和三皇子对他的挑衅,仍心有余悸。

“如今这朝野几乎都是太叔玉卿的人,你父皇年事已高,卿儿母后真是替你的未来担忧啊。”皇后本是仁慈明事理之人,她只有太叔玉卿一个皇子,定希望他事事顺遂。

“母后你宽心,儿臣定事事以大魏的江山和父皇母后为重。”太叔玉卿说完拿起长长的竹勺给皇后茶盏里参茶。

“你父皇看中大魏的邦礼社稷,对掌管司仪局和浣洗房的浣衣局格外看中。因此才将浣衣局掌事一职定为下三品官员,这在前朝是绝无仅有的。你父皇好体面,浣衣局掌事一职并不是大魏江山的命脉,母后希望你少参合此事,这事便听你父皇的交给内阁定夺吧!”皇后言语之间透露出几分无奈之意,抿了抿茶只觉着这茶里少了些许清香,全是苦涩的味道袭卷在舌蓓之间。

太叔玉卿在中阳殿陪着皇后用了晚膳,这晚膳特别清淡但是很爽口。邺城的春日来了,这几日有些燥热。皇后命人烤了羊腿,然后就是亲自顿了雪蜗凤梨汤。

三日后内阁遵照陛下的旨意,拟出了文书。这浣衣局掌事一职就在民间选举,告示已经贴出去了。

此次纳选凡是十六岁以上的男女皆可,大魏国风开放女子地位很高。这次纳选分为初选、殿选和最终告示等环节。

虽是选举朝堂下三品官员,但此次选举的阵势不亚于历朝历代皇家的选妃。对来纳选者要求也颇高,不单单是会为官更重要的便是会做衣裳。

这告示一出,大魏国境内立刻便引起了轰动。许多佼佼者都认为,做衣裳并不是难事,坊间平明百姓家的女子皆会缝缝补补,一时间各郡县内报名者拥堵成灾。

夜深人静了,邺城来了一行人虽是着大魏服饰,但却像是北燕人。走在前头的女子明眸素齿,眸眼勾人瞧着墙壁上的告示嘴角上扬:“哼!这大魏的皇帝心还真够大的,若是这朝堂上下三品官职被我燕北的寒霜子(指燕北的密探间谍)拿下,那我想一定会很有趣。”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30 21:46:34 +0800 CST  
第二十六回:苟活


“支耳现在就去解决了他们,至于这个濮阳萳烛么?两日后咱们便又可与她见面了,郡主到时候当着大魏陛下的面儿,赢得她个措手不及照样可以灭灭她的威风。”支耳道完接过榧艳手中的酒盏。

“支耳本郡主突然又改变主意了,这个濮阳萳烛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两日后在皇宫太极殿面圣,我一定要赢。”榧艳郡主伸手挑着自己胸前的青丝,眸眼坚定道。

濮阳萳烛关在府邸,全然不知昨夜里光明府邸外墙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早醒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道,濮阳萳烛这才推门出去张望了一下。

不料天亮时分下了一场春雨,昨夜的血腥便不见踪迹了。就像濮阳家的变故一般,似乎一夜之间这邺城的人便忘记曾经有濮阳府邸的存在一般。

濮阳萳烛望着蓝澄澄的天际,心头倒是舒畅了一些。想着面圣还有两日便准备出去走走,走在这邺城集市上便又想起了濮阳萳湘来。转着转着便又到了玉凤侯府邸,在门口徘徊片刻正欲离开却瞧见濮阳萳湘踱步出来了。

“长姐!”濮阳萳烛还是忍不住迎了上去。

濮阳萳湘见是自己的胞妹准备转身进府,却被濮阳萳烛一把拽住了:“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是不是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所以你才不肯认我?”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陛下的圣旨已下,下月濮阳萳湘便是玉凤侯府的王妃了。玉凤侯对于她是濮阳萳湘的身世一概不知,她也不打算公之于众。

“长姐!长兄现被流放边境苦寒之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爹爹、娘亲还有嫂嫂弟弟都在大理寺被处决了。现如今这邺城只剩下你我姐妹二人,长姐为何这般狠心不认烛儿呢?”在濮阳萳烛的印象中,长姐虽不像她这般好动,但也是真心疼爱她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你再敢来玉凤侯府造次,玉凤侯定不会放过你。”濮阳萳湘半遮住面颊,眸眼闪烁着急道。

“长姐!你若是怕玉凤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可以不来找你,但是你为何要这般狠心,连自己的胞妹都瞒着呢?”濮阳萳烛泪眼婆娑,这玉凤侯府门匾闪烁着光辉,只让她心头愈加难受。

“你快走吧!濮阳府邸发生的事情我也很痛心,只是那都是旁人的事,与我採箬没有半分干系!”

濮阳萳烛还是不肯相信,扑过去抓住了濮阳萳湘的手腕。将细软的襦裙阔袖揭了上去,手腕处一朵梦莲浅浅绽放。濮阳萳烛松开了她纤细的手腕,摇了摇头:“长姐你竟然用这朵梦莲掩盖了手腕处的伤疤,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濮阳萳烛望着自己的胞妹,心头已是悲痛万分,但是她眼下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便是嫁给玉凤侯。

在玉凤侯面前她就是採箬,是这玉凤侯亲自救下的採箬。背景虽是贫寒了些,但至少是干干净净的。玉凤侯府的酿酒师认出了她,她已经想法子将他杀了,现如今胞妹不能杀便只能不认了。

濮阳萳湘性子懦弱,比不得濮阳萳烛勇敢。濮阳府遭受变故后,她便只能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下去。

“长姐!你这般无情,难道就不怕爹爹和娘亲怪罪么?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疼惜我们,如今……如今全不知自己白疼惜了一个白眼狼!”

“啪!”濮阳萳烛话音一落,只觉着面颊上火辣辣的疼。濮阳萳湘狠狠的掌掴了她,片刻背对着濮阳萳烛:“我已是玉凤侯的王妃,陛下亲封的王府岂能容旁人随随便便造次?”

濮阳萳烛道完便转身推开了朱漆大门,只余下濮阳萳烛和大门上的虎形锁圆环敲打着门当当的作响。

楼主 忘记浮华  发布于 2018-01-31 18:25:26 +0800 CST  

楼主:忘记浮华

字数:30780

发表时间:2018-01-09 04:21:4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10 21:54:35 +0800 CST

评论数:59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