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抄作业
假期短暂而混乱，开始之前无尽期待，结束之后无尽遗憾。不想、不忍、悲伤、愁闷，带着他们，我赶去了学校。
去学校那天是星期日的晚上，去了便有四节自由自习。纵观学校的时间安排，我认为只有这天晚上的安排最为“合理”，给了学生充足的时间抄补作业。虽然他们的本意是......
本来以我对数学真诚的喜爱，是不会轻易抄数学作业的，但这天也许是题难，也许是上天与我为难，写着写着作业，心里渐生无数烦意，眼见时间逼近，整个人都纠结成了一团，纠结到底要不要抄作业。
我还是抄了作业，没能抛出胆量与诚实去交白卷。
抄作业的风险在于被老师发现搁不住面儿，而真正抄作业的人从来不会顾忌面儿的问题，那些又要抄又要顾忌面儿的人，是彻底的失败者。
我在一道填空题上栽了道。把别人写的1/X抄成了1/8，成功的被老师抓了个现形。
刚开始上高中的时候，晚上四节自由自习，没有课程。
过了一段时间，学校调整晚上两节课两节自习。
又过了一段时间，教育局出台规定，高中晚上不让上课，学校遂停了晚自习，学生自然欢庆一场。
然而好景不长，规定解除的消息尚未传来，学校便又开始上起了晚课，美其名曰：为学生考虑。
其实，在一个大错误中，把一个小错误改换成另外一个小错误，整合起来，依然是错误套错误，而改变的理由，也只勉为其难的称为“借口”。

星期一的晚自习，第一节数学。
上课之前数学课代表拿了一摞卷子发了下去，并且一脸不爽的公布了数学老师的“旨意”：先自己改改数学作业。
我自从听了村里一个比自己低一级的初四生的一句形容他班班长的话之后，每当发现有班委“嚣张的”传达老师的“旨意”，那句话总会像气泡浮出水面一样，以不共戴天的炸裂方式出现：小人得志，奸臣当道。
卷子发完之后，我并没有收到自己的卷子，不妙的感觉便立马浮现在了我的心中。
果然，数学老师到教室吩咐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找起了一部分学生，我对此的第一直觉便是：抄作业的事情暴露了。
然而，面对数学老师这样“不可抗力”的因素，我除了“凛然等死”外并无它法，连美化一番“死亡”的过程也不能，只剩简单单和直愣愣。

36.艰难与震颤的对话
我站着，数学老师也站着，我心里透凉，数学老师脸上严苛。
数学老师拿着卷子一脸严肃的问：“作业是自己做的还是抄的？”
我艰难的说：“抄...的。”
数学老师依然严肃：“哪些是抄的？”
我拿着卷子翻来翻去的看着，心里悲戚的思索着到底“指认”哪道题可以把惩罚降到最低，最后我避开良心的指出了数学卷最后三道大题，而最后三道大题通常也是比较有难度的题，偶尔会有全班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出的情况，我只能腆着脸皮堵上一把。
数学老师的严肃立马加深了一分，指着前三道大题，盯着我的眼睛，说道：“这三道题呢？”
我可能脸色变得难看了一点，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过了一会才晦涩的说：“抄......的。”
数学老师紧紧盯住我，沉声问道：“还有哪是抄的？”
我心想：只剩下选择填空了，难道还能说是全抄的么？于是我蒙蔽了良心开口道：没有了......
数学老师“啪”一声把卷子拍到我的桌子上，厉声喝道：“张勐龙，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浑身一颤，心中顿时盈满了恐惧，头死死的低着，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乌龟，有一个壳可供自己缩了脑袋。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只乌龟，脑袋缩进了壳里，心里也就稍微有了点安慰。
全班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和数学老师的身上。
我感受这那些目光，就仿佛听到有人在说：“呵，抄作业都能被抓，真没水平，快再闹的狠一点。”还有人在说：“这老妖婆又犯了什么病，喊什么喊。”
数学老师一手指着一道填空题狠厉声道：“这道题明明是1/X，你都能抄成1/8，张勐龙，你还在这骗谁！”
整个场面顿时冷却僵硬了下来。
我心如死灰，只觉天旋地转。
过了只几秒，我自然是度秒如年，也许这是真的，给了外人一种感觉，我只用几秒便占了几年的寿命，而自己没有，于是，开心一片......
数学老师抬步往外走去，掀起一阵令我心寒的风，风中传来梦魇般的声音：“张勐龙，跟我出来！”
我离开座位，来到教室之外站到数学老师的面前，整个过程一直低着头，浑浑噩噩、天旋地转。

那节数学课之后，我就沉默的如死掉的乌龟留下的龟壳。
我从一回到教室就忘了数学老师刚才说了什么，脑中只是盘旋着唯一那句看着数学老师眼睛时听到的话：你将来挣多少钱，和你上不上大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你上不上大学，那是个人素质的问题！
我的人生路过了一座里程碑，虽然这个过程完全被动与偶然，并且惊心动魄、丧失脸面。

37.推迟的醒悟
尽管那句话极大极深的影响了当时的我，并且我在之后的日子也以一种细水长流的方式记住了那句话，但是在不久后我就把那件事丢到了云霄之外，并且不知怎的，竟然渐渐的开始抄起了数学作业。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一样事物的顶峰是不可能长时间维持的，即便它不可或缺如日月，也只能是一直存在，而不能是一直鼎盛盈满。
在一个浮躁的时代、浮躁的环境里，我们常就这样那样无恙的忘记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这是我们的损失，也是我们的可怜。

高中从周一到周五，从周六到周日，抛除伤痛，常人只余无所谓的欢娱，也许在这之间有人结了下深厚的友谊，有人找到了甜美的爱情，有人相交了游戏朋友，有人不知真假的称兄道弟，有人不知何种目的的认兄认妹，总之，他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许有人说，这就够了，完全足够了。
我在这期间结了友谊，找了爱情，从未称兄道弟，浅尝辄止了认兄认妹，我有时觉得，这足够了，即便自己在这个过程里一直混混霍霍，从未清醒过。
只是有一点，让我感觉别扭，然而我那时却不清楚是哪一点。
后来，反叛增多，我明白了那种别扭：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清醒中去做那些事情，偏要置身昏霍。

38.自降身份的可笑
时钟无良的快速拨过十四圈，就来到了第二个周的星期一。
我看着全校人之前的发福领导，做着每周必要的工作报告，一反常态认真的听着，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更好的听领导的话，是为了更好的反驳。
胖领导说道：“在校领导的正确领导和不懈努力下，上周我校举办的活动成功.......”
听到这里，我耳边突然传来云霄带着厌恶的激烈声音：“这他妈和校领导有屁的关系。”
我听完毫不客气，一脸怒容的说道：“没办法，这就是领导，就他妈要脸。”
云霄锤了我胳膊一下，然后轻浮的痛斥道：“我就和你说了吧，咱俩随便找个地方躲着就行，别过来听他这恶心人的工作例会，反正老头有时候不查人，给你害怕的，和狗是的。”
我虽然被骂作了“狗”，但是丝毫没有羞愧的感觉，当即开口道：“好！下次咱俩就跑，不来听这恶心人的工作例会了。”
云霄锤了我一下，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之后，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哈，别到时候和狗是的害怕不敢。”
我反锤回去，不服的说道：“你别和狗是的就行了。”
云霄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上下审视了一番我，说道：“小伙儿有前途，这才是男的。”
我刚想再说点什么，这时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迅疾的在云霄和我的头上分别扇了一下，接着便是小老头声调飞扬铿锵的怒声：“你俩说的挺欢的啊，啊？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么，我就说你云霄，一天到晚能不能有点好？张勐龙你也是，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样了，都不知道分分场合么？”
云霄长时间接受小老头的训斥，对此毫不在意，从小老头的视角看去，云霄是在低头认错，但是我看到的只是云霄把头低下，脸上笑容更盛的骂着什么，还用手对后面的小老头指指点点，对小老头的话语，没有半分感觉与在意。
我虽然平常“待遇”不及云霄，但是对于小老头的训斥也达到了可以免疫的地步，但是的但是，对于小老头的阻拦，我在心里还是深存着一声深深的叹息，似乎永远不会消散、不会消散。
我在无因无缘、不知何时的时候就开始习惯了心里自生自产的，深深的哀伤叹息，绵延、绵延、绵延。

有道是光阴倒转，结果虽然残酷，但人生百年，精彩纷呈，实在不枉一生。
有道是光阴倒转，结果令人垂涎，但高中三年，冗沉绵延，实在荒唐哀叹。
中国的学校双眼发红的离开了那独立而特殊的社会地位之后，就急不可耐的奔向了滚滚红尘、宦海深渊之中。
本是天底下的“千金王子”，一朝跌落红尘深渊，就像金子掉入了乞丐堆，自然引来了无数新奇物种的激烈争夺。
曹操挟天子令诸侯，虽然有心人一看便知这是诡计，但曹操着实做得一番好场面，一面从天子身上捞着好处，一面假惺惺干净净的供奉着天子，着实枭雄。
而我一直很佩服那些能够凭借卑微，逆袭的人，不论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不论最后历史给他们的评价是什么。
佩服他们的无耻，或褒或贬。

39.视察与实情
学校接到了不知哪的通知，老师接到了学校的通知，学生接到了老师的通知，然后全校的人就都知道了上面又有领导要下来视察。
我、于少昊和云霄三个人若无其事、吊儿郎当的走在校园里，我先开口道：“唉，真有意思，又不知道从哪个山头跑来的大仙下来视察，什么玩意。”
云霄一脸不在意，说：“不用管那么些，那些傻逼爱听老头的去打扫卫生就让他们打扫去，咱不用理他。”
于少昊一脸笑意摇头咂嘴，说：“真不知道视察什么。”
我一脸我懂的说：“这个我知道啊，上面通知一声，哎那谁，我明天要去视察了哈，那谁，好好好，然后就告诉咱们打扫打扫卫生，再把那谁面子扫干净，踩的平平整整的，第二天上面下来视察，一看，唉我草，挺好啊，然后就皆大欢喜。”
云霄厌恶的对我说道：“别在这说这个破事了，赶紧，走走走，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等他们打扫完卫生，咱仨再回去。”
我和于少昊当然不反对，三人自行离去。

待得我们玩的心满意足、心生担忧之后匆匆赶到了教室外，从小老头经常于众人无防时偷窥众人的教室后门的玻璃窗户扫了一眼教室，才发现小老头似做着长时间的咂嘴般的感慨，淡然而无奈的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至于那些学生，有的安静如死水，坐在座位上、书堆后不知道干着些什么，有的忙碌如无头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好不热闹，有的如有蜗牛超人之能，以超级蜗牛之速认真的打扫着卫生。
看到这些，我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若是真的被老头发现只剩我们三个人没回来，那少不了一顿虽然无所谓但着实令人厌烦的教训。正如一句俗语，啦蛤蟆趴脚上，不咬人膈应人。
看到那些人拖拖拉拉的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干完，我们三人心中其实各有感慨，感慨着“乌合之众”四字。
我有些无所事事的问道：“咱回去么？”
云霄自然不想回去，说道：“回去个屁啊，让他们干去吧，咱再出去溜一圈。”
于少昊摆摆手，说：“走，再往那边转转去。”
我们说着便往远处走去，一路说说笑笑。

我们三个走在路上，恰巧碰到自班倒垃圾的两个人提着垃圾桶迎面走来，云霄靠着与人的熟稔和厚脸皮成功的截下了垃圾桶，由我们三人护卫着，继续在校园里瞎转。
至于截下垃圾桶倒不是云霄多么好心，只不过是给自己身上贴一张还算说得过去的护身符而已，好为晚回教室找一个理由。
然而有利的或者优秀的东西往往能在无意之中影响一个人，发挥着一种令人恐惧的作用。
现在中国的那些暴发户，很难按照暴发之前的心态过着清淡的生活，在这之中我有理由相信他们的奢靡是因为“我有钱了”这种心理潜移默化影响的，而不是一种提前的打算，因为“暴发”这种行为是无法预测的，即便有过预测，也因为当时没有钱，并且不太相信自己会有有钱的那么一天，而导致所想的“等我有钱了”基本都是一些说笑而不符合实际的事情。
本来是想再出去转转的我们仨，在接到垃圾桶之后居然都心照不宣的走了一条稍微绕了一点远，但却是通往教室的路，渐渐的逼近，竟然无一人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之处。
说到底我们仨“坏学生”还只是在强压着心里的那种“听话”的想法，一旦外界稍有触动或契合的因素，“听话”便会里应外合，于无形之中影响我们。我们到底不是一种彻底的自由随性。
说来也无可厚非，毕竟任何一条路都漫长的可怕，荆棘也丛生的令人心寒，只是，若是一条智慧的路已经被前人开发出来，因长时间未有人去走而重新长满荆棘，那后人的再次踏上搜寻之旅而显示出的苦难，就显得有点可悲可叹可怜，悲叹过去，悲怜世人。

一行三人护着垃圾桶回到教室的时候，于少昊和云霄前脚提着垃圾桶迈进教室，就听到小老头在上面平静而颇具老势的说道：“云霄，你把地下那些垃圾倒桶里，等他们把垃圾都倒完，再出去倒一次。”
云霄有些可笑可爱的显得手足无措，唯唯而不诺诺的答应到：“哦。”
至于我则早趁着小老头指点云霄的时候溜到了座位上，苟同了大众。
小老头看着云霄于少昊两个人收拾完了地下的垃圾，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还在打扫卫生的众人，带着无可奈何的认命语气说道：“行了，赶紧把自己负责的地方收拾一下，垃圾扔过来，让云霄一起出去倒了，就赶紧回位上自习。”
我此时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趣，饶有兴趣的看向那些正在打扫卫生的人。
那些人听到小老头的话之后，好像是睡过头的人，一下子“醒”了过来，只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好了自己负责的地方，倒了垃圾之后却又像感觉自己完成了伟大的任务，而变得完全放下心来，安然的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直看到那些人都回到了座位上，窃窃私语似乎在回忆商讨刚刚的一切，我才开始如回味那些人一样摇头晃脑的看起了面前的书。

40.真正的黑暗
小老头因为校领导的吩咐，只好忍痛牺牲了自己的一节物理课留给学生打扫卫生，然而，小老头总是占着大义和不肯吃亏的，美其名曰“为你们的学习考虑”，于是小老头问道：“这节课咱们等星期六自习课补一下，你们看行不行？”
下面众人自然出于莫名的原因只敢心中高呼“滚蛋”，至于表现出口的只有默然，只有云霄坐在第一排小声而笑嘻嘻的反抗道：“不行！”
只是这个“不行”还未来得及出口，小老头就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道：“那就这样吧，咱们那个就星期六上午第三节课改成物理。”丝毫不给人提意见的机会，即便是赞同的意见。
皇帝以为自己的巡御全国是亲民近民，理想中的效果是上下一心，普天同庆。
只是伟人身旁经常缠绕着一圈小人，似乎是上天特意突出伟人。在小人的阿谀中，对上意添油加醋，以为皇帝得了小便宜就会卖自己个乖，从而导致亲民近民的真相往往只是劳民伤民而已。
可怕的是皇帝对此乐此不疲。
恐怖的是后来即便皇帝知道了真相，往往为了阴暗的心里目的，而放出一片光鲜的烟雾，于遮掩的欺骗中继续自己的“伟业”。
绝望的是“民”适应了这种生存模式，认同了假伟人的存在。
更绝望的是，适应了的“民”还告诉自己的后代，那都是理所应当。
最彻底，最极致的绝望是，后代，或无知或迫于压力的，认同了它！
众人心中虽然不稔，但是一来对于小老头这种“无耻”已经习以为常，二来也是无力反抗，三来反抗了也无效，鉴此种种，时间一长，众人也只是一时心中牢骚而已，时间一过，万事皆忘，一切正常，即来则安。
但，我愿意相信，一起还有希望，虽然渺茫。

41.下策
有俗语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高中里的学习死板枯燥，毫无有趣可言，人也就此摇头晃脑、低头不语、煎熬难耐，时间一长，我只觉得心里实在受不了。
生物上有个关于物种进化的道理还是不错的，生物总会进化出一些适应环境的新特性，也就是物种适应环境。就在我快要崩溃的那段时间，我心中乍然明了，算是发生了一次“变异”。
然而这“变异”是什么，我自己也一直说不清，只是从那段时间以后产生了一种感觉，星期一到星期五就好像一天是的。
我常常在星期一的早上展望，在星期五的晚上恍然，中间自然性失忆。
我对此欣喜异常，虽然我明白这种感觉在事实上是欺骗性的，但是在心理上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这种异常不是自我的时时刻刻的强迫，而是一种自然而然。日子，从此就好过了，只是以往欢喜在学校过的星期六星期天，如今看来，难熬异常。

有了这种感觉，我就像一个在意识里失忆的傻子一样，不知目的、不知时间的一味向前走去。
期末考试来到的是那么的快，以至于让我察觉到的时候，惊喜异常。
突如其来的惊喜总能让人有个无所谓的好心情，认真对待一下眼前的任何事情，我也就认真的对待起了这次考试。
成功学说起来只有一句话，一句废话：只要你努力就会成功。
我每当看见那本历史书就感觉到一股恶心，什么历史事件的意义、作用，干巴巴的摇头晃脑背来背去，简直都快赶上政治了，因此我上学期期末历史成功的以18分拿下了全班倒一，全级部的倒十。
成功学只是念经般的告诉你只要努力就会成功，可是它永远无法让你懂得“只要”这个看似不是前提的前提。
我在无知的时候虽然没有看过成功学，但是却听那些老师说过无数“成功学”，然而它不止没有激起我心里对于学习上成功的渴望，反而激起了我心里对于学习上失败的荣幸。
即便经历了一次“历史性”的失败，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吸取点教训，我的想念中，历史就让它成为历史，随风飘散吧。

42.逼走了感情，莫望动情
对于考试之前的语文复习，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可以自由的看一些不太自由，却稍微还算有一点兴趣的东西。
我随意的翻着语文书，待随意的翻到了李密的《陈情表》的时候，心中陡然一动，想起了当时语文老师讲过的一句话：“古人说，读《出师表》不哭谓之不忠，读《陈情表》不哭谓之不孝。”
想起那句话之后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酸意，反而升起了一股浓重的别扭。
我循着感觉把《陈情表》从新在心里认真入情的读了一遍。
尽管因为把《陈情表》背的很熟，读起来语速难免很快，更何况是在心中读，但我还是尽量放慢了速度，读了足足十分钟才读完。
读完之后我并没有心中发酸、脸上流泪。只眼神古怪的呆了一会，似有思索之意。
兴许又过了十分钟，我才缓过神来，随即心里升起一股浓重的，从未有过的厌恶。
我把语文书合上扔进桌洞里，拿出了日记本，写到：
老师说《陈情表》不哭谓之不孝，她是在搞笑么？这要是能读哭人才怪了，谁能读哭谁就是神经病。一读脑子里全是翻译，死板的和政治是的，鬼他妈能哭。不对，是语文课本太恶心人，古人既然说能读哭即便读不哭也肯定有感情，语文课本上老师一翻译，读哭个屁啊，啥感情也没了，恶心人。
写完谨慎的缓缓抬头看看后窗和前门，在没有发现小老头之后，赶紧收起了日记本，随便找了本作文素材看了起来。

其实考试这种事，常人听起来很庄严肃穆，给上惯了学的好孩子听起来更加是庄严肃穆，给上惯了学并有家长施加压力的孩子来说更更是装严肃穆。然而这种透露着浓重的死性的东西，有人在乎它，就还是它，没人在乎它，它就什么都不是，还不如路边的一株小草来的让人尊敬，起码小草的招摇还显示了它的灵性。
对于我来讲，考试是什么呢？考试只是放假前的一个预兆罢了。

43.时代的无聊
一个深深的堕入了游戏的学生的一个暑假，没有任何可以表述的。只是家为旅馆，网吧为家，仅此而已，说起来都显得略略可怜。

44.奴性下疯癫的挣扎
开学总是一个痛苦的事，尤其对于我这个深深堕入游戏和小说的学生，一旦开学就意味着要离别游戏和小说，从此过上精神食粮断断续续的生活。
我重新回到校园，已经从高一四调进了高二三，班主任也从小老头换成了高一的英语老师，一个叫姜明的内心和外表都极其严肃的老师。
精神粮食一朝断掉，开学第一夜的我便开始神情迷幻恍惚，那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失恋的又恰好处在青春期的男生，盲目、冲动，心中有着无限的怨念想要发泄，发泄给这个世界。
我在非常不甘愿与难堪的时候，会承认自己荒唐的感到了寂寞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就此我也会承认自己看那些小说，只是为了看那些浓厚故事中夹杂的温柔的爱情。
我那时感觉那么想念“爱情的温暖”是一种耻辱，至于为什么耻辱我也不知道，只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环境支配着自己的思想告诉自己：你这么想很可耻。
但是我才17岁，17岁啊，都说这如风似雨的年纪应该充满活力与激情，怎么能屈服于环境强加给自己的想法，怎么能充满“奴性”。
我痛苦而痴笑着想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种爆发出来的感觉实在让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真的，有时候只是无法欺骗自己而已。
我除了想起来那缥缈的爱情，还想到了更加缥缈的知音，毕竟二者都可供人倾诉、予人心安。
对于知音，我只知道那个烂大街的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其余的什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这个空想中只是愈加的痛苦，在想象中抱头痛哭。
我清醒后写下：
原来会这样，我并不是想小说，也不是想游戏，这种尴尬的处境，我默默的想，想着自己的心。
高二了吗？嘿嘿，那又能怎样，我还是那个我，我的改变不在于学习，尽力了，尽力了啊。
真是疯疯癫癫。

45.跗骨的浊物
夜的力量神奇又神秘，度过那段时光之后，其中的一切都会随时间而自然忘记。
我的清晨又浮现出这样的场景：旭日东升，步履匆匆，不管有事没事都要提前赶到那无所谓的教室，清风、悠闲跑的远远。
早上起来，总感觉胸口闷着一口浊气，如何也呼不出去，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关键因素，于是，整个人都感觉不那么坦荡，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丢失了很多，丢失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新的一天的生活。
到了教室，胸中的浊气如鱼得水，上下勾搭，左右逢源，愈来愈浓，愈来愈厚，不断不断的腐蚀着。
九月份的日子，刚开学依然热的让人受不了，教室里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有窗却无风。没有摆设或者空有摆设，滑稽与愤恨到了极点。
从外面刚走进教室或者在教室待上一会，闷热的空气一吸进肺部，立刻激荡起一颗褶皱的心，无数的火星在心里噼里啪啦的炸响，只缺少了那个易燃物。天上也许不经意的突然让一张纸落入心间，还未来的及书写些什么，一个呼吸就成了灰烬，我只能看着飞灰，再无力的一口气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