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皇出山
第十三章 大师西去
过了年，了然就派人传信给重生的父母，让给重生报户口上学。妈妈得知这个消息，开心得一夜未合眼：这个儿子原本以为废了，居然还能上学！
因为已经下班学期，又没有幼儿园，重生只能插到一年级中。当然什么都无所谓，就是插班到大学也一样，因为他什么都听不懂。但这不是主要的，他最缺的是语言交流，在这里，孩子们那些天真离奇的话，重生多半不懂，但他很认真地在听，在记。
了然自去年秋季生了场病后，本来以为是小病，会挺过去的，谁知竟一病不起。到了冬天，成天的咳嗽，知道去日无多，就把住持之职让给了尘。本想把后事及早安排的，但了尘年身体也不太好，他以后谁做接班人的问题一直没考虑好。到了年前，终日昏昏沉沉，事情就拖延了。
正月将尽的一天，了然早起后觉得精神格外清爽，知道大限已至，令人熬了碗参汤喝下。
重生放学回寺里，见众僧都跪在了的禅房外，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傅的门关着，他想进去，被圆慧一把拉住。
了然正在向了尘交待后事。
“……年前萧族长来看我，说寺里有人和村里哪家的媳妇勾勾搭搭，你知道这事吗？”
“也许有吧，但也是道听途说，不能作数。”了尘早就听说这事，只是顾忌了然病重，又一直对圆慧期待很高，就把事情压下了。
“是圆慧么？”
“大、大概吧。”
“住持之位不能传给圆慧。”
“那还能传给谁呢？”
“实在没人就传给圆真吧。”
“圆真能行吗？圆真做住持，不还是事事都由圆慧做主？”
“那也好过他独掌大权。”了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我记下了。”
“圆真和圆慧你都先用着。圆真若能扶最好，你扶他半年一年的，如实在扶不起，你还是及早向（佛教）协会说明情况，请他们派个住持来。圆慧若能安心做事，也就由他呆在寺里，若是冥顽不化，死不悔改，逆、逆、逆天而行，咳咳咳，你、你就、就让老齐，咳咳咳，清理门户！咳咳咳咳咳……”
了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圆慧入寺也有八九年了，自己数次想将他逐出报恩寺，到了最后关头，总是怜其才干姑息纵容，不知道这样的安排会不会给报恩寺留下祸根。
良久，了然才开口：“我修行四十余年，最终还是摆脱不了世俗之心啊！”
“师长，你别这么想。我报恩寺二十七僧，老的老，憨的憨，这样安排，你也是没办法啊，你这是普渡众生的大慈悲之心啊！……”了尘泣不成声。
“该狠心时还得狠心，你不要再犯我的错误。”了然说着指禅房里的一个檀香木柜：“你把柜子搬开。”
了尘面露难色：“师长，我也这一把年纪了，哪搬得动这个。”
“哦。那你把老齐叫进来。”
了尘打开门，向齐铁山招了招手。
齐铁山进来了，了然示意了尘闩上门，放下窗帘。
一听搬柜子，齐铁山二话不说就捋起了袖子。柜子虽说只有一百多斤，可是很不好着力，放下时还是砸出了重重的声响。
过了年，了然就派人传信给重生的父母，让给重生报户口上学。妈妈得知这个消息，开心得一夜未合眼：这个儿子原本以为废了，居然还能上学！
因为已经下班学期，又没有幼儿园，重生只能插到一年级中。当然什么都无所谓，就是插班到大学也一样，因为他什么都听不懂。但这不是主要的，他最缺的是语言交流，在这里，孩子们那些天真离奇的话，重生多半不懂，但他很认真地在听，在记。
了然自去年秋季生了场病后，本来以为是小病，会挺过去的，谁知竟一病不起。到了冬天，成天的咳嗽，知道去日无多，就把住持之职让给了尘。本想把后事及早安排的，但了尘年身体也不太好，他以后谁做接班人的问题一直没考虑好。到了年前，终日昏昏沉沉，事情就拖延了。
正月将尽的一天，了然早起后觉得精神格外清爽，知道大限已至，令人熬了碗参汤喝下。
重生放学回寺里，见众僧都跪在了的禅房外，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傅的门关着，他想进去，被圆慧一把拉住。
了然正在向了尘交待后事。
“……年前萧族长来看我，说寺里有人和村里哪家的媳妇勾勾搭搭，你知道这事吗？”
“也许有吧，但也是道听途说，不能作数。”了尘早就听说这事，只是顾忌了然病重，又一直对圆慧期待很高，就把事情压下了。
“是圆慧么？”
“大、大概吧。”
“住持之位不能传给圆慧。”
“那还能传给谁呢？”
“实在没人就传给圆真吧。”
“圆真能行吗？圆真做住持，不还是事事都由圆慧做主？”
“那也好过他独掌大权。”了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我记下了。”
“圆真和圆慧你都先用着。圆真若能扶最好，你扶他半年一年的，如实在扶不起，你还是及早向（佛教）协会说明情况，请他们派个住持来。圆慧若能安心做事，也就由他呆在寺里，若是冥顽不化，死不悔改，逆、逆、逆天而行，咳咳咳，你、你就、就让老齐，咳咳咳，清理门户！咳咳咳咳咳……”
了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圆慧入寺也有八九年了，自己数次想将他逐出报恩寺，到了最后关头，总是怜其才干姑息纵容，不知道这样的安排会不会给报恩寺留下祸根。
良久，了然才开口：“我修行四十余年，最终还是摆脱不了世俗之心啊！”
“师长，你别这么想。我报恩寺二十七僧，老的老，憨的憨，这样安排，你也是没办法啊，你这是普渡众生的大慈悲之心啊！……”了尘泣不成声。
“该狠心时还得狠心，你不要再犯我的错误。”了然说着指禅房里的一个檀香木柜：“你把柜子搬开。”
了尘面露难色：“师长，我也这一把年纪了，哪搬得动这个。”
“哦。那你把老齐叫进来。”
了尘打开门，向齐铁山招了招手。
齐铁山进来了，了然示意了尘闩上门，放下窗帘。
一听搬柜子，齐铁山二话不说就捋起了袖子。柜子虽说只有一百多斤，可是很不好着力，放下时还是砸出了重重的声响。
“你把这个钩子转到头朝下。”了然指指墙上挂衣服的铜钩。了尘费力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柜子背面中间几块砖竟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不消多说，齐铁山就取下了这几块砖。了尘从里面取出一个檀香木盒、一根锦缎包裹的棍杖。剥开锦缎，里面是一根蹭光瓦亮的锡杖；打开木盒，一件璀璨的袈裟和一个玉钵赫然眼前。
原来，这三件东西是报恩寺第一任方丈，也就是那位逃难的梁国王爷留下的镇寺之宝。因为是皇胄，所用法器也极尽奢华。那袈裟上点缀着佛家七宝：金、银、琥珀、砗磲、琉璃、颇黎、玛瑙；那锡杖上也镶嵌着各式宝物；那钵乃是整块和田玉雕刻而成。虽然地处偏隅，一千多年来报恩寺也屡遭战火和强盗洗劫，亏了历代方丈都是虔心向佛、坚心护宝，这几件宝贝才流传至今。
“这几件东西是我报恩寺的镇寺之宝，历来由住持和尚保管，今天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保护。”
了尘跪下磕头。
“你升天之前要及早把这些东西交给可靠的人。”
了尘抬头迷惑地望着了然。交给谁才放心呢？
了然懂他的意思：“圆慧圆真都不行，便是（佛教）协会派来的住持，你也要看准了才能交付。若能找到放心的人最好，实在找不到就交给重生。”
“重生？他才几岁？”
“你别急。我敢料定，不管重生将来变成怎样的人，即便是人人眼里的坏人，他有一点不会变，就是坚守，坚持，认定的东西不会放弃（就是一根筋的意思）。你们别以为他傻，他有大智慧。他可能不适合住持这个位置，但做个护法的金刚，我看是没问题的。我归天之后，你和重生搬到这里住。你归天之前，若还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就先托付给重生。要做出规矩，以后不管谁做住持，这个禅房都归重生住。我会留一封信给他，将来他会明白的。咳咳咳咳……”
“铁山，我归天以后，你要听章参谋（指了尘）的话，事事听他的安排，不要胡来……”
齐铁山象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把东西放好，你们出去，叫重生进来。”
檀香木柜搬回去时又发出重重的声响。屋外的圆慧听见这两声声响，顿生狐疑。
原来，这三件东西是报恩寺第一任方丈，也就是那位逃难的梁国王爷留下的镇寺之宝。因为是皇胄，所用法器也极尽奢华。那袈裟上点缀着佛家七宝：金、银、琥珀、砗磲、琉璃、颇黎、玛瑙；那锡杖上也镶嵌着各式宝物；那钵乃是整块和田玉雕刻而成。虽然地处偏隅，一千多年来报恩寺也屡遭战火和强盗洗劫，亏了历代方丈都是虔心向佛、坚心护宝，这几件宝贝才流传至今。
“这几件东西是我报恩寺的镇寺之宝，历来由住持和尚保管，今天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保护。”
了尘跪下磕头。
“你升天之前要及早把这些东西交给可靠的人。”
了尘抬头迷惑地望着了然。交给谁才放心呢？
了然懂他的意思：“圆慧圆真都不行，便是（佛教）协会派来的住持，你也要看准了才能交付。若能找到放心的人最好，实在找不到就交给重生。”
“重生？他才几岁？”
“你别急。我敢料定，不管重生将来变成怎样的人，即便是人人眼里的坏人，他有一点不会变，就是坚守，坚持，认定的东西不会放弃（就是一根筋的意思）。你们别以为他傻，他有大智慧。他可能不适合住持这个位置，但做个护法的金刚，我看是没问题的。我归天之后，你和重生搬到这里住。你归天之前，若还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就先托付给重生。要做出规矩，以后不管谁做住持，这个禅房都归重生住。我会留一封信给他，将来他会明白的。咳咳咳咳……”
“铁山，我归天以后，你要听章参谋（指了尘）的话，事事听他的安排，不要胡来……”
齐铁山象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把东西放好，你们出去，叫重生进来。”
檀香木柜搬回去时又发出重重的声响。屋外的圆慧听见这两声声响，顿生狐疑。
了然摸着重生的脑袋，和声地问道：“重生，学校好么？”
重生拼命点头。
“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重生摇头。
“你想做和尚么？”
重生茫然地看着了然：我不就是和尚么？要不同学们怎么都叫他小和尚？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至今未受戒，只因戒不了荤。
“做不做和尚都不要紧，但你要帮师傅一个忙，好么？”
“嗯。”重生点头。
“师傅就要死了……”
重生的眼睛刷地红了，豆大的眼珠在眶里打转。
“不要难过，人都有这一步。师傅八十多了，已经是长寿了。师傅死了之后，你就搬到这个屋里和你了尘师叔一起住，你要好好地保护你了尘师叔，不能让别人欺负他，事事都要听他的安排，好么？”
重生拼命点头。
了然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匕首，有木制的刀鞘，递给重生：“师傅要送你一把刀。”
重生伸手去接，了然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这把刀上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师傅要你帮的忙，你必须对佛祖发誓我才能把刀给你。”
重生不知道怎么对佛祖发誓。
“你朝那里跪下。”指了指西天：“要在心里默念，永远不违背诺言。”
重生跪下，双手合十，虽然还不太理解师傅的话，但也在心中默念：一定要完成师傅的嘱托。
“起来吧。”了然把刀交给了重生：“这把刀没什么特别的，但刀鞘你一定要保存好。你看看，刀鞘上的字你认识吗？”
重生看了看，这歪歪扭扭的什么字啊，一个都不认识。
“这就是师傅交给你的任务。上面的字叫篆书，你现在看不懂的。你长大以后，可以请别人把这些字翻译出来。记住，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不能让别人把这个秘密知道了，记住了吗？”
重生点头。
“一定要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了然又重复了一遍。这刀鞘上的字还是今早请一个放心的老部下刻上去的。
“你将来不管做不做和尚，都要记住，你必须看懂这些字，帮完师傅的忙，你才能离开抱恩寺，能不能做到？”
“师傅、放心，我、一定、做到！”字字铿锵。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把刀收好，你出去，叫圆慧进来。咳咳……”了然猛烈地咳了起来，气都快接不上了。他靠着参汤之力坚持着把后事交待完，差不多已经拼尽了全力。
圆慧听说传自己进去，心里不禁得意起来，圆字辈的就传了自己，一定是要委以重任了。进屋后，他转身关门。
“别关了，把门打开！咳咳咳…….”
“哦。”圆慧打开门，走到床前躬身问道：“师傅你好些了么？”
“孽障！”
“师傅……”
“孽障！跪下！咳咳咳……”了然厉声喝道。外面跪着的和尚都听见了，惊讶地抬起了头。
圆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孽障，老衲数次想将你逐出抱恩寺，又数次姑息留你，总想着慈悲为怀，慢慢感化。谁知你这孽障冥顽不化，枉费老衲的一片苦心，竟、竟，咳咳咳……”终究是不敢百分百地确定是圆慧勾引人家媳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若识相，老衲归天后，你自己离开这报恩寺。你若想赖在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再敢倒行逆施，亵渎佛祖，自有人清理门户！滚出去！咳咳咳，咳咳咳……”
圆慧被骂懵了，还跪在那不动。
“滚出去！”了然竟一下坐了起来。圆慧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禅房。
“报恩寺二十七僧听着。”了然扯正了袈裟，盘膝而坐。
“我归天以后，抱恩寺以了尘为尊，你等都需谨遵其命。圆字辈众僧，以圆真为尊，代理了尘行住持之事。都、记、住、了吗？”
言毕，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至此，了然已经耗尽全力。不一会儿，身子一沉，驾鹤西去了。
众僧开始念经超度。唯独圆真和圆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呆呆地跪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云里雾里。
重生拼命点头。
“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重生摇头。
“你想做和尚么？”
重生茫然地看着了然：我不就是和尚么？要不同学们怎么都叫他小和尚？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至今未受戒，只因戒不了荤。
“做不做和尚都不要紧，但你要帮师傅一个忙，好么？”
“嗯。”重生点头。
“师傅就要死了……”
重生的眼睛刷地红了，豆大的眼珠在眶里打转。
“不要难过，人都有这一步。师傅八十多了，已经是长寿了。师傅死了之后，你就搬到这个屋里和你了尘师叔一起住，你要好好地保护你了尘师叔，不能让别人欺负他，事事都要听他的安排，好么？”
重生拼命点头。
了然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匕首，有木制的刀鞘，递给重生：“师傅要送你一把刀。”
重生伸手去接，了然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这把刀上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师傅要你帮的忙，你必须对佛祖发誓我才能把刀给你。”
重生不知道怎么对佛祖发誓。
“你朝那里跪下。”指了指西天：“要在心里默念，永远不违背诺言。”
重生跪下，双手合十，虽然还不太理解师傅的话，但也在心中默念：一定要完成师傅的嘱托。
“起来吧。”了然把刀交给了重生：“这把刀没什么特别的，但刀鞘你一定要保存好。你看看，刀鞘上的字你认识吗？”
重生看了看，这歪歪扭扭的什么字啊，一个都不认识。
“这就是师傅交给你的任务。上面的字叫篆书，你现在看不懂的。你长大以后，可以请别人把这些字翻译出来。记住，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不能让别人把这个秘密知道了，记住了吗？”
重生点头。
“一定要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了然又重复了一遍。这刀鞘上的字还是今早请一个放心的老部下刻上去的。
“你将来不管做不做和尚，都要记住，你必须看懂这些字，帮完师傅的忙，你才能离开抱恩寺，能不能做到？”
“师傅、放心，我、一定、做到！”字字铿锵。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把刀收好，你出去，叫圆慧进来。咳咳……”了然猛烈地咳了起来，气都快接不上了。他靠着参汤之力坚持着把后事交待完，差不多已经拼尽了全力。
圆慧听说传自己进去，心里不禁得意起来，圆字辈的就传了自己，一定是要委以重任了。进屋后，他转身关门。
“别关了，把门打开！咳咳咳…….”
“哦。”圆慧打开门，走到床前躬身问道：“师傅你好些了么？”
“孽障！”
“师傅……”
“孽障！跪下！咳咳咳……”了然厉声喝道。外面跪着的和尚都听见了，惊讶地抬起了头。
圆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孽障，老衲数次想将你逐出抱恩寺，又数次姑息留你，总想着慈悲为怀，慢慢感化。谁知你这孽障冥顽不化，枉费老衲的一片苦心，竟、竟，咳咳咳……”终究是不敢百分百地确定是圆慧勾引人家媳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若识相，老衲归天后，你自己离开这报恩寺。你若想赖在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再敢倒行逆施，亵渎佛祖，自有人清理门户！滚出去！咳咳咳，咳咳咳……”
圆慧被骂懵了，还跪在那不动。
“滚出去！”了然竟一下坐了起来。圆慧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禅房。
“报恩寺二十七僧听着。”了然扯正了袈裟，盘膝而坐。
“我归天以后，抱恩寺以了尘为尊，你等都需谨遵其命。圆字辈众僧，以圆真为尊，代理了尘行住持之事。都、记、住、了吗？”
言毕，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至此，了然已经耗尽全力。不一会儿，身子一沉，驾鹤西去了。
众僧开始念经超度。唯独圆真和圆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呆呆地跪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云里雾里。
第十四章 疯狂的强盗
料理完了然的后事，寺中又进入了新常态。
圆慧的权利一下子全被剥夺了，只能听从调遣打打下手，杜仙儿又走了，他是度日如年，心中自然忿忿不平。想回老家，一事无成，又怕人耻笑。之前他也回过几次，都是蓄了发，且吹牛说在大公司上班的。
圆真自然感激了然的“知遇之恩”，像模像样代理起住持之职。但毕竟榆木脑袋，诸多事情都处理得一团糟。比如人事，抱恩寺人少，不像那些大寺庙职位齐全，分工严格，只设置了一个监院（是了字辈的）和几个分管伙食、佛事、采购以及财务的执事，都是圆字辈的，大家也是各司其职的。圆真掌事后，时常乱点兵，搞得大家无所适从。头晚安排一班人做法事的，第二天一早把人派出去干别的事；等到施主来了要超度亡灵了，人数不够又慌忙找管烧饭的来替代；烧饭的人手不够要耽误斋饭了，没奈何自己上阵。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在玩，他不安排人家做事（种地种菜、砍柴、修缮、购物等等），开春后香客多了，事情忙起来了，他尽安排大家去干那些杂事。采购、财务方面，本来主要是他和圆慧管的，现在了尘削了圆慧的权，事事都要靠他自己，买东西没计划，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三天两头要上集市，把个账目也是记得一团糟，谁也看不懂。反正抱恩寺就数他嗓门高，就见他风风火火。作为住持的接班人，修行必定要高，圆真也是努力地学习佛法教义，奈何天资如此，再用功也就只能死背一些经文，于佛理，乃是一窍不通。当然，这也好过除圆慧以外的其余圆字辈了。了尘是叫苦不迭，才一两个月，就萌生了换人的想法。
圆慧见这寺中乱哄哄的景象，心中暗暗得意：看你们得瑟到几时！只盼着再熬个一年半载，那病怏怏的了尘早点翘辫子。
报恩寺本是一座孤寺，建寺后，除明清盛世与官府的佛教机构有过短期的联系外，一向是封闭的。解放后也纳入中国佛教协会，名义上归省佛教协会直接管理。但因位置太偏，人数又少，数十年来，真正参与寺庙管理的，就是正式任命了然为抱恩寺住持一事（受过官办佛教管理机构正式任命的住持才有资格称为方丈）。其余也就是偶尔和寺中通通书信，了然汇报一下寺中情况，具体事务从未干涉。了尘本人并不怎么信佛，无处可去跟着老师长苟且偷生而已。所以他这个住持也无所谓报不报请协会批准。只要圆真能把寺中的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善待众僧，懂不懂佛法的都不重要，他都会把住持之职让给圆真。但现在看来这圆真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更因牵涉到师长嘱托的要保护好镇寺之宝的事，了尘思考再三，决定请协会派个高僧来住持大局。
料理完了然的后事，寺中又进入了新常态。
圆慧的权利一下子全被剥夺了，只能听从调遣打打下手，杜仙儿又走了，他是度日如年，心中自然忿忿不平。想回老家，一事无成，又怕人耻笑。之前他也回过几次，都是蓄了发，且吹牛说在大公司上班的。
圆真自然感激了然的“知遇之恩”，像模像样代理起住持之职。但毕竟榆木脑袋，诸多事情都处理得一团糟。比如人事，抱恩寺人少，不像那些大寺庙职位齐全，分工严格，只设置了一个监院（是了字辈的）和几个分管伙食、佛事、采购以及财务的执事，都是圆字辈的，大家也是各司其职的。圆真掌事后，时常乱点兵，搞得大家无所适从。头晚安排一班人做法事的，第二天一早把人派出去干别的事；等到施主来了要超度亡灵了，人数不够又慌忙找管烧饭的来替代；烧饭的人手不够要耽误斋饭了，没奈何自己上阵。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在玩，他不安排人家做事（种地种菜、砍柴、修缮、购物等等），开春后香客多了，事情忙起来了，他尽安排大家去干那些杂事。采购、财务方面，本来主要是他和圆慧管的，现在了尘削了圆慧的权，事事都要靠他自己，买东西没计划，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三天两头要上集市，把个账目也是记得一团糟，谁也看不懂。反正抱恩寺就数他嗓门高，就见他风风火火。作为住持的接班人，修行必定要高，圆真也是努力地学习佛法教义，奈何天资如此，再用功也就只能死背一些经文，于佛理，乃是一窍不通。当然，这也好过除圆慧以外的其余圆字辈了。了尘是叫苦不迭，才一两个月，就萌生了换人的想法。
圆慧见这寺中乱哄哄的景象，心中暗暗得意：看你们得瑟到几时！只盼着再熬个一年半载，那病怏怏的了尘早点翘辫子。
报恩寺本是一座孤寺，建寺后，除明清盛世与官府的佛教机构有过短期的联系外，一向是封闭的。解放后也纳入中国佛教协会，名义上归省佛教协会直接管理。但因位置太偏，人数又少，数十年来，真正参与寺庙管理的，就是正式任命了然为抱恩寺住持一事（受过官办佛教管理机构正式任命的住持才有资格称为方丈）。其余也就是偶尔和寺中通通书信，了然汇报一下寺中情况，具体事务从未干涉。了尘本人并不怎么信佛，无处可去跟着老师长苟且偷生而已。所以他这个住持也无所谓报不报请协会批准。只要圆真能把寺中的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善待众僧，懂不懂佛法的都不重要，他都会把住持之职让给圆真。但现在看来这圆真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更因牵涉到师长嘱托的要保护好镇寺之宝的事，了尘思考再三，决定请协会派个高僧来住持大局。
他把信封好交给重生，让他第二天上学时把信投到学校门口的邮箱。重生第二天上学前了尘问了句：“信带好没有？”
“带好了。”
“别忘了寄出去。”
“嗯！”
恰巧被圆慧听到：这寺里除了年轻的和尚寄家书，就只有了然每隔一两年给佛教协会去信。眼下这封信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他就跟在重生后面问：“师叔叫你寄信啊？”
重生白了一眼，懒得理他。
“寄信要邮票的，你贴了吗?”
“贴好了。”
“贴了几分的？”
重生摇摇头。
“你别贴八分的哦，邮票涨价了要一毛的，去年就涨了，师叔可能不知道。”
重生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拿出我看看。”
重生从书包拿出信。
“我说么，这不是贴着八分的！这信寄不出去的，要退回来的！”
重生一听着急了，想跑回寺里。圆慧拉住他说你现在回去怕是要迟到了，不如把信给我我帮你寄。重生怀疑地看了看他，仍要往回跑。圆慧说算了算了，我这有钱，到你们学校门口的小店买张邮票你自己寄。
到小店买了邮票，圆慧用刀揭原来的邮票时，故意把信封弄破，于是又要买信封重新填地址。磨磨蹭蹭的，上课的第一遍铃声响了。重生急得不行，他读书不行，但纪律还是很遵守的。圆慧就说，你先去上课，我帮你寄好了。重生还定在那里。圆慧知道这孩子轴得很，答应的事情必定要亲手完成。于是就说你这孩子，寄封信这点屁事都不相信我，我要你封破信干什么？得得得，你要不相信我你自己来填！这下把重生难住了，他想了想指着圆慧说：“送到、学校，我寄！”
“得得得，你寄。我真是贱，倒贴钱揽着破事！”
重生这才跑向学校。
圆慧立刻打开信看。一看心里那个火啊！他本来还以为是报请圆真做住持的，那样也算了，只要了尘一死，圆真不还是自己手中的棋！这下倒好，宁可请个外来的和尚来念经也不用老子！老子可是为寺里立过汗马功劳的！不是老子操持，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这些年过得有这么舒心么？当即把信撕得稀巴烂。本想去镇上潇洒潇洒，散散心；转念一想，又随便填了个地址，塞了张空白纸进去，把信封好交给重生。
回到寺里，他就向了尘告假回乡。其实具体打算他也不知道。
西装革履打扮一番，只可惜头发虽有阵子没刮，但还看得见戒疤。于是又四处转了转，蓄起些发才回到家乡。免不了和当年的朋友们聚聚会。他负责报恩寺采购这么多年，小有积蓄，甩几次小阔还没问题，朋友们也认定他混得不错。但他发现，有个朋友显然比他有钱，就是莫文德。这莫文德高中毕业，算是这群人中文化最高的，且浓眉大眼，面相端庄，很有些官像。圆慧见面就问人家在哪高就在哪发财，人家“哪里哪里”就忽略过去了。圆慧向别的朋友打听，都说也没见这小子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几番聚会后，圆慧和莫文德竟有些惺惺相惜，相约小聚。
“带好了。”
“别忘了寄出去。”
“嗯！”
恰巧被圆慧听到：这寺里除了年轻的和尚寄家书，就只有了然每隔一两年给佛教协会去信。眼下这封信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他就跟在重生后面问：“师叔叫你寄信啊？”
重生白了一眼，懒得理他。
“寄信要邮票的，你贴了吗?”
“贴好了。”
“贴了几分的？”
重生摇摇头。
“你别贴八分的哦，邮票涨价了要一毛的，去年就涨了，师叔可能不知道。”
重生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拿出我看看。”
重生从书包拿出信。
“我说么，这不是贴着八分的！这信寄不出去的，要退回来的！”
重生一听着急了，想跑回寺里。圆慧拉住他说你现在回去怕是要迟到了，不如把信给我我帮你寄。重生怀疑地看了看他，仍要往回跑。圆慧说算了算了，我这有钱，到你们学校门口的小店买张邮票你自己寄。
到小店买了邮票，圆慧用刀揭原来的邮票时，故意把信封弄破，于是又要买信封重新填地址。磨磨蹭蹭的，上课的第一遍铃声响了。重生急得不行，他读书不行，但纪律还是很遵守的。圆慧就说，你先去上课，我帮你寄好了。重生还定在那里。圆慧知道这孩子轴得很，答应的事情必定要亲手完成。于是就说你这孩子，寄封信这点屁事都不相信我，我要你封破信干什么？得得得，你要不相信我你自己来填！这下把重生难住了，他想了想指着圆慧说：“送到、学校，我寄！”
“得得得，你寄。我真是贱，倒贴钱揽着破事！”
重生这才跑向学校。
圆慧立刻打开信看。一看心里那个火啊！他本来还以为是报请圆真做住持的，那样也算了，只要了尘一死，圆真不还是自己手中的棋！这下倒好，宁可请个外来的和尚来念经也不用老子！老子可是为寺里立过汗马功劳的！不是老子操持，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这些年过得有这么舒心么？当即把信撕得稀巴烂。本想去镇上潇洒潇洒，散散心；转念一想，又随便填了个地址，塞了张空白纸进去，把信封好交给重生。
回到寺里，他就向了尘告假回乡。其实具体打算他也不知道。
西装革履打扮一番，只可惜头发虽有阵子没刮，但还看得见戒疤。于是又四处转了转，蓄起些发才回到家乡。免不了和当年的朋友们聚聚会。他负责报恩寺采购这么多年，小有积蓄，甩几次小阔还没问题，朋友们也认定他混得不错。但他发现，有个朋友显然比他有钱，就是莫文德。这莫文德高中毕业，算是这群人中文化最高的，且浓眉大眼，面相端庄，很有些官像。圆慧见面就问人家在哪高就在哪发财，人家“哪里哪里”就忽略过去了。圆慧向别的朋友打听，都说也没见这小子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几番聚会后，圆慧和莫文德竟有些惺惺相惜，相约小聚。
“兄弟你到底在哪发财，透个风给小弟吧？”
“你先别问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做和尚去了？”
“这个，这个都让你看出来啦！”圆慧有些不好意思。
“你头上的戒疤别人不注意，我是一见面就注意了。”
“莫兄果然高明！”圆慧竖起了大拇指。
莫文德就问寺里的情况，问得很细致，似乎当过和尚一般。圆慧顿时恍然大悟：“嗷，我明白了，你小子在倒腾…..”
莫文德嘘了一声，两人压低声音。他问道寺里有什么文物，圆慧也说不上来。古经书、古袈裟、古佛像、古家具有吗？东西都有，不知道是不是古的。壁画有吗？有，破得不成样了。寺周边有石刻吗？有啊。画像砖有吗？老殿塌了，有一堆旧砖，上次想用来搭茅坑我就去看了下，有些是有图像的，不知道是不是；后来茅坑没搭还堆在那。
“兄弟啊，你呆在宝藏里自己都不知道，偏去贪些柴米油盐的小钱。”
“我哪懂这个。”
“你说的抱恩寺难道文物部门没来管过？”
“前年就列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了。”
“那有没有对文物进行登记造册？”
“也没登记什么文物。就是来了几个人，主要是对寺里的建筑和殿里殿外的佛像做了记录，这些东西都搬不走的。整个过程都是我陪着的，没见登记什么特别的文物。后来县文物局过来发了个牌子，就没人来过了。”
“那壁画也没登记吗？”
“壁画是在一间老殿里，房子都快塌了，都不能进去。寺里也没钱修。那些人在外面看了看，说这殿要重修，会拨钱下来，现在也没见一分钱。”
“还好。我估计拨款给县里贪了，这种事现在很多。我前年在古寺中弄到许多东西，也是这种情况。”
圆慧忽然想起了然死前房间里那两声搬柜子的声音，就把自己的疑惑说给莫文德听。莫文德眼睛一亮，说这十有八九是了然将什么镇寺的宝物传给了尘。圆慧就说我觉得也像。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动身！”莫文德说。圆慧叹了口气，把自己在报恩寺的处境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两人立刻泄气了。
沉思良久，圆慧一拍桌子：“奶奶的，他不仁，我不义，干脆…..”对着莫文德一阵耳语，莫文德频频点头。
圆慧先回了寺里。几天后，莫文德也来了，说是要出家。这报恩寺多年未遇上这么一表人材的来当和尚了，了尘自然感兴趣，细细地盘问。莫文德就说自己原在政府部门任职，这些年频遇挫折，就萌生了出家的念头。具体就是，谈了三任女朋友，第一任劈腿了，第二任女方条件太好，家长看不上他，第三任很好，都准备结婚了被车撞死了；又赶上父母双双病故；在单位受人排挤，活得太累。总之没理由不出家了。
了尘见他言辞恳切，外相又忠诚厚重，就让他先留在寺中。
莫文德急于获得了尘信任，第二天就提出要学习经文。了尘说不急不急，你初来乍到，先适应一下。莫文德说自己想出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家时就常常看这些书。了尘说那你能不能背几句。莫文德就背了大乘教法的一些经典经文。了尘大为赞叹，就取了本经书给他，当然是近年的抄录本。莫文德“如获至宝”，挑灯夜读，还时时向了尘请教。了尘对此也不甚了了，就敷衍说学习经文不能急于求成，你若真心在这寺里长期呆下去，就帮我处理些杂物。于是就让莫文德协助圆真。这莫文德自然极为卖力，圆真也巴不得。
了尘那天服了中药后，忽然狂泻不止，人都拉虚脱了。因为以前喝这药也是要拉肚子的，以为是重生熬药时放错了比例，嘱咐了几句，也没放心上。腹泻好了以后，重新熬药再喝，竟比上次拉得更厉害。心想难道自己气数已尽，再也不适合喝这药了么？他本来身体就虚弱，这前前后后的拉了十来天，竟一病不起了。药都是了尘自己配的，重生熬的，加上这中药本来就容易腹泻，也就没怀疑什么，还只怨自己的身体太弱。此后什么中药都不敢喝了。
莫文德来后不过一个多月，天气进入盛夏了。了尘也病入膏肓了。
“你先别问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做和尚去了？”
“这个，这个都让你看出来啦！”圆慧有些不好意思。
“你头上的戒疤别人不注意，我是一见面就注意了。”
“莫兄果然高明！”圆慧竖起了大拇指。
莫文德就问寺里的情况，问得很细致，似乎当过和尚一般。圆慧顿时恍然大悟：“嗷，我明白了，你小子在倒腾…..”
莫文德嘘了一声，两人压低声音。他问道寺里有什么文物，圆慧也说不上来。古经书、古袈裟、古佛像、古家具有吗？东西都有，不知道是不是古的。壁画有吗？有，破得不成样了。寺周边有石刻吗？有啊。画像砖有吗？老殿塌了，有一堆旧砖，上次想用来搭茅坑我就去看了下，有些是有图像的，不知道是不是；后来茅坑没搭还堆在那。
“兄弟啊，你呆在宝藏里自己都不知道，偏去贪些柴米油盐的小钱。”
“我哪懂这个。”
“你说的抱恩寺难道文物部门没来管过？”
“前年就列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了。”
“那有没有对文物进行登记造册？”
“也没登记什么文物。就是来了几个人，主要是对寺里的建筑和殿里殿外的佛像做了记录，这些东西都搬不走的。整个过程都是我陪着的，没见登记什么特别的文物。后来县文物局过来发了个牌子，就没人来过了。”
“那壁画也没登记吗？”
“壁画是在一间老殿里，房子都快塌了，都不能进去。寺里也没钱修。那些人在外面看了看，说这殿要重修，会拨钱下来，现在也没见一分钱。”
“还好。我估计拨款给县里贪了，这种事现在很多。我前年在古寺中弄到许多东西，也是这种情况。”
圆慧忽然想起了然死前房间里那两声搬柜子的声音，就把自己的疑惑说给莫文德听。莫文德眼睛一亮，说这十有八九是了然将什么镇寺的宝物传给了尘。圆慧就说我觉得也像。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动身！”莫文德说。圆慧叹了口气，把自己在报恩寺的处境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两人立刻泄气了。
沉思良久，圆慧一拍桌子：“奶奶的，他不仁，我不义，干脆…..”对着莫文德一阵耳语，莫文德频频点头。
圆慧先回了寺里。几天后，莫文德也来了，说是要出家。这报恩寺多年未遇上这么一表人材的来当和尚了，了尘自然感兴趣，细细地盘问。莫文德就说自己原在政府部门任职，这些年频遇挫折，就萌生了出家的念头。具体就是，谈了三任女朋友，第一任劈腿了，第二任女方条件太好，家长看不上他，第三任很好，都准备结婚了被车撞死了；又赶上父母双双病故；在单位受人排挤，活得太累。总之没理由不出家了。
了尘见他言辞恳切，外相又忠诚厚重，就让他先留在寺中。
莫文德急于获得了尘信任，第二天就提出要学习经文。了尘说不急不急，你初来乍到，先适应一下。莫文德说自己想出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家时就常常看这些书。了尘说那你能不能背几句。莫文德就背了大乘教法的一些经典经文。了尘大为赞叹，就取了本经书给他，当然是近年的抄录本。莫文德“如获至宝”，挑灯夜读，还时时向了尘请教。了尘对此也不甚了了，就敷衍说学习经文不能急于求成，你若真心在这寺里长期呆下去，就帮我处理些杂物。于是就让莫文德协助圆真。这莫文德自然极为卖力，圆真也巴不得。
了尘那天服了中药后，忽然狂泻不止，人都拉虚脱了。因为以前喝这药也是要拉肚子的，以为是重生熬药时放错了比例，嘱咐了几句，也没放心上。腹泻好了以后，重新熬药再喝，竟比上次拉得更厉害。心想难道自己气数已尽，再也不适合喝这药了么？他本来身体就虚弱，这前前后后的拉了十来天，竟一病不起了。药都是了尘自己配的，重生熬的，加上这中药本来就容易腹泻，也就没怀疑什么，还只怨自己的身体太弱。此后什么中药都不敢喝了。
莫文德来后不过一个多月，天气进入盛夏了。了尘也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