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都市情感小说连载---善恶一线,美女与恶徒的绝世虐恋







1 垂涎美色的男人

麻将馆的客人都散了,老板娘钟幺妹洗了个澡,准备回房间美美的睡上一觉。推门进屋,当场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她的房里怎会有个陌生男人?
幺妹捂住胸脯,惊叫着向后倒去,在她即将倒地那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稳稳托住了她的身体。她一扭头,就看到了王安那潮红的脸:“幺妹,是我,我,我没吓着你吧?”说这话的时候,王安的脸竟红得像紫葡萄,那手也热得跟着了火一般。
幺妹惊恐万状,捂住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王厂长,你怎么?”
王安伸手就捂住了幺妹的嘴:“你别叫,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讲。”这个时候幺妹却发现这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有灼灼的光芒。这种眼神她在朱叶阳身上见过,是当年最痴恋她的时候。这一发现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这王八蛋对自己还没死心?
在这家伙还是厂长助理的时候,就经常以各种理由找幺妹,还放出风来,要调她去办公室工作。这事后来被婆婆曹阿姨知道了,认定他是在打幺妹的主意,当场就发了飙。在众多工友面前,她两眼一瞪,叉着腰就骂开了:“狗日的,敢打我家幺妹的主意?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她径直将王安堵在了厂领导办公室,当着众领导的面,用含义丰富的重庆话骂了足足有几个小时,直到在外开会的厂长岳父颠颠赶回来亲自担保,这事才总算得以调停。
这事之后,王安再见幺妹和曹阿姨,本能的绕着弯走。
“幺妹,我想跟你好好聊聊。”王安不停的搓手,一种罕有的情绪浮现在他脸上。
“跟我?”幺妹扭头看了看公公和儿子的房间,那边静悄悄的,想来应该是睡了:“有什么好聊的呢?这么晚了!”这种情况让幺妹感到不安,她希望能尽快结束。
“跟你婆婆的案子有关,你要没兴趣就算了。”王安把两手往后一背,整个人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婆婆?幺妹心里犯起了嘀咕——律师不是说判三缓三,开庭只是走走过场吗?钱都给了,老两口多年存的那点棺材本一分没剩呢,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不是这周开庭吗?”她说。
“现在有新情况,恐怕会影响最终判决,”王安迟疑着:“我,是觉得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所以才想提前告诉你一下。”
“那你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幺妹担心公公听到误会,把声音压得很低。
“去外面说吧!”王安完全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扭头就走了出去。最后他将幺妹带到了一家宾馆的大门前。
这个时候,幺妹开始慌乱起来。她看出来了,王安有事要说是真,想打她主意也是真。
“进去吧,不会有事的,”王安将手放在幺妹的后腰上:“即便有事,也要你同意才行。当然,你要害怕,现在我可以送你回去。”
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幺妹心一横,跟着进了房间,并且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事情跟幺妹预估差不多,王安告诉她,现在有人出来指证曹阿姨,说王叔掉下铁轨之前,和她有过肢体接触。如果证言被采信,意外事件可能会变成谋杀事件。”
“是陈香她妈吧?”
“这个我不能说。”
“她和我们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据说,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说这些日子天天晚上做噩梦,王叔老在梦里喊冤。”
“那王叔下葬之前,她为什么不说,当初我问她为什么不说?”由于控制不了情绪,幺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她说刚开始因为念及多年邻居之情,寻思着反正王叔已经死了,何必要再搭上一人呢!”
这套说辞好像都对,合情合理,逻辑上也没什么问题。幺妹想了想,又道:“她要真出庭指正,法院会怎么判?”
“如果让她出庭,案子的性质就变了,你应该明白我说什么的。”王安不紧不慢道。
“你找我的目的是?”幺妹早就看穿了王安的用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明人不说暗话,我一直喜欢你。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花任何代价把这事儿压下去。”王安直愣愣看着幺妹的身体,一点没有避讳的意思,
“条件是什么?”幺妹迎着王安的目光冷冷道。这会儿她开始怀疑,下岗后,家人遭遇的一系列莫名其妙变故与他有关!
“做我的情人,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多年了。”王安不再绕弯子:“好听的话我不会说,但我会行动给你看。只要你跟我,我保证让你和儿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幺妹咬着嘴唇沉思了好半天,才略带娇羞地说:“那,你先去洗洗吧。”
“啊,”王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狂喜不已将幺妹拥进怀里:“幺妹,我……”
王安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失落已久的那根肋骨从新嵌入到他胸膛里一般。幺妹撇过头深吸一口气,奋力推开了王安:“去吧,不早了!”
王安兴奋得不知所措,三两下脱光衣服扔在床上:“幺妹,你等到,我很快的!”
“都脱了呗,里面脏得很。”幺妹垂着头说。
“喔,好,好,好!”王安转过身子,很听话地脱掉了裤头。
待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幺妹这才不紧不慢拎起桌上的暖水瓶,将整瓶热水全都泼洒在被子、床单、浴巾上,等全部湿透了。她就起身把王安的衣服、鞋子、还有裤头裹成一团,拿出了宾馆。宾馆门口不远处有条直通嘉陵江的河沟,她走到边上,一撒手将衣服团扔进了咆哮的河水里。这个时候她回头看了看王安客房窗户的灯光,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王癞子,我日你仙人板板!”
这辈子幺妹从未开口骂过人,此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她一边走路一边将路边的石头踢进河沟里,听着咚咚的响声,有高歌一曲的冲动。走了没多远,她索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她想亲眼看看那王八蛋丢人现眼的样子,想看看等会儿他光着屁股如何见人。狗日的王八蛋,以为有点权力就想啥做啥了?这会儿,她甚至想做个热心人,把他的老婆和孩子通知到这儿看他裸奔。只是光屁股还没看到,幺妹就冷静了下来——心里的恶气倒是出了,接下来婆婆该怎么办呢?想到婆婆,她就意识到现在坐的地方,正是当年婆婆救下自己的地方。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3 10:26:00 +0800 CST  
2 青涩恋情

那情景她永世难忘!
母亲去世那日,天像是被人捅破了般,接连下着瓢泼大雨,那雨水就在墓地的低洼处汇成了小溪。幺妹从怀里捧出母亲的骨灰盒,轻轻的放进墓穴里,轻得就像把熟睡的婴孩放入摇篮中一样。那个时候她心里一点也没觉得悲伤,反倒涌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欣慰——妈,您总算是解脱了。
下山的时候,沾满浮泥的山路滑得像被泼了油一般。
那时她已有七个月身孕,哥哥钟军铁青着脸跟在身后,他仇人般冷漠地看着她在泥泞山路上跌跌撞撞。她数次跌倒又爬起,到山下的时候不光鼻青脸肿,牙齿也摔掉了两颗。然而,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在子宫里面生了根,安了家,死也不肯下来。
她躺在水沟里,绝望的用手狠狠捶打隆起的肚子,就算死她也要弄掉这孽种,就是他害得母亲没有了性命。
“妈都没了,你演戏给谁看?”钟军双手环抱冷眼看着她:“你要稍微要那么一点廉耻心,会让人把肚皮搞大了回来?”
“妈就是被你两口子逼死的,你还想血口喷人?我跟你拼了!”幺妹翻身爬起,嗷嗷嚎叫着朝钟军撞了过去。
要不是因为母亲,在那晚遭遇屈辱后她就不活了。
母亲命苦,生下她三个月,患有抑郁症的父亲就服毒自杀了。要命的是,在他走后不久,便开始有传言,说父亲自杀是母亲与人有染导致的。
父亲走了这么些年,母亲硬是没再找,多年来独自拉扯着她和哥哥长大。作为女儿她是了解母亲的,她不再嫁,一是担心她和哥哥受气,二来担心会印证了好事者的传言。
钟军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成绩一团糟不说,还成天在外打架生事。为让儿子上正道,读书不多不擅讲理的母亲只得常以棍棒候之。幺妹则不然,从小乖巧听话,成绩又好,对她,母亲自然偏爱了许多。
在多子女的家庭,父母对某个孩子有所偏爱本身是极为自然的事。然而,这种情况钟军无法理解,甚至偏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源自妹妹的挑唆、母亲的偏心。
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他会狠掐妹妹的身体,用手肘攻击她刚开始发育的胸部,在她嚎啕大哭的时候,再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字眼来诅咒她:“我敢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和她一样是个烂货!”
这个她指的是母亲。他从不认为母亲与人有染是传闻,因为他曾亲眼看到母亲和一个男人在黄桷树下举止亲密。他坚信母亲就是个烂货,而父亲就是给她害死的。他甚至断定,幺妹就是母亲和那人生下的野种,要不然他们的容貌差距为何如此巨大?
为打消儿子的疑虑,母亲曾低声下气解释过——那人和我以前是相互有好感过,但我们并没有过分的关系。你和妹妹长得不像,是因为你像你爸,妹妹像我……她并不知道,那日初恋情人给她安慰的拥抱被儿子看在了眼里。对于母亲的解释他报以哈哈的嘲笑,并在当晚将一把火扔进了那人的小平房。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3 12:16:48 +0800 CST  
遭受了哥哥的欺凌,幺妹又不好实话讲出他的卑劣行径,只得转弯抹角暗示母亲,希望她能阻止哥哥的恶行。那时候她并不清楚,母亲在哥哥那儿早不具有任何威信。她要敢出手揍他,他一定会还击,而且是用那种拼命的方式。拿到棒子用棒子,拎到板凳用板凳,要到手的是菜刀他也会毫不犹豫砍过去。如果用骂,那就更别提了,他能直呼母亲的名字,从祖先八辈的生殖器问候到母亲和幺妹,全是见骨见肉的话。‘我日你妈,’往往是骂人的开场语,‘你们两个都是烂货,’则作为结束语。
每次闹到最后,都以母女俩抱头痛哭告终。然而,母女俩的败白并没终结纠纷。半夜里他闯进幺妹的房间,一把扯掉被子,将只穿内衣的她粗暴地推搡到地上。他气焰嚣张、言语狠毒:“我日你妈哟,下回要再告状,我儿不找人把你弄了!”
那天之后,母亲夜夜都要陪着幺妹睡,她将幺妹抱着怀里:“丫头啊,你忍忍,再忍忍,等考上大学就好了。”
母女俩忍气吞声,好不容易熬到幺妹即将高考。这个时候钟军已顶父亲的班在厂里工作,并且有了媳妇,有了儿子。当然,母亲那点工资也以补贴家用之名被哥哥嫂子长期充公。
自从有了媳妇和孩子,钟军骂人的时间比以前相对少了许多。目前对他来说,最大的矛盾集中在如何才能独占那两间平房上。在他眼里,这房子是工厂分给父亲的,既然如此,她俩就不该有份。为达到占房的目的,这对夫妻没少做龌龊事。
母亲知道,这是夫妻俩故意找茬吵架呢!她没办法,只能忍,泪水长流地忍。有一次,实在没忍住,就嘀咕了两句;“人家养的是儿子,我养的是畜生啊!”
这话刚出口,钟军就冲进来了,他活像是时时刻刻在门外等待机会呢:“你说得对,我就是畜生,我是你这老畜生的得嘛……”
那天,钟军坐在媳妇端来的板凳上,面不改色心不跳,指着母亲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中午。
幺妹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双眼红肿躺在床上,她有气无力道:“丫头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想死了算了!”
“妈,您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幺妹心里早有了主意,待考上大学,和朱叶阳确定关系后,就跟他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家那小平房租给母亲住。朱叶阳父亲是银行的,母亲是工厂的,自从银行分房后,他们家以前住的小平房就空置了下来。
谁知道在曙光即将来临之际,幺妹却出事了。
那天,看到夹在书中的约会纸条,幺妹激动得那小心脏都快要蹦出胸腔一般。她猜,定是朱叶阳准备跟她表白了。出门前,她还特地从抽屉翻出朱叶阳送的那个红色发圈戴在头上。哪晓得,刚到学校门口她就被闺蜜赵晓飞拦住询问去向,当知道幺妹去见朱叶阳,她就死乞白赖,坚持要求一块去赴约。幺妹想不出合适的拒绝理由,只得带了她一块过去。
她知道赵晓飞喜欢朱叶阳,也知道朱叶阳拒绝了她。在这场青涩的恋爱中,幺妹只是默默地感受着来自朱叶阳的狂热追求,因有所顾忌,尽管心里也喜欢着对方,却连一个眼神的回应也不曾有过。
母亲不止一次告诫她,“作为女人,定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行为,更不能因激情冲昏头脑而落下把柄,否则,连最亲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阴差阳错,这一切,竟成为酿成幺妹人生悲剧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3 20:15:07 +0800 CST  
恶徒施暴 3

那天晚上,恶徒在施暴后仓皇逃离,幺妹则赤裸着下身躺在狭窄的巷子里,那会儿,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整个拖入了荒漠之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闯进幺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这样丢人的场景定不能让人看见。于是,她挣扎着爬起身来,提起被血染红的裤子,甚至来不及寻找另一只丢失的凉鞋,便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向前奔跑起来。这条路太熟悉了,巷子的尽头就是那条通往嘉陵江的河沟,边上有棵古老而硕大的黄桷树。黄桷树的中间有个大大的洞,可以遮风挡雨,平时被哥哥欺负后,她总是躲在那儿等着母亲回家。
幺妹哆嗦着双腿,将整个身子窝在树心的空洞里。待后面跟来的人走远了,她这才费力的爬出树洞,将整个身子依靠在树干上,双眼空洞地望着从歌乐山上滔滔流下的洪水咆哮着从眼前流过。好几次,她都有纵身跃下的冲动,她想任由洪水将她肮脏的身体冲到嘉陵江,冲到大海,冲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跳的当口,她想到了母亲——她要是获知了自己的死讯,定是不能再活下去的。喔,我可怜的母亲!生不能,死也不可,老天爷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番绝望之后,她想到了报警,想到让法律去惩戒那个施暴的恶人。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她就放弃了。如果报警,就等于向众人公示被人强暴的事实。那样的话,就等于钟军的预言成真,她毫无争议变成了烂货。这对幺妹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幺妹站的地方能看清住家的那一排小平房的。因为分房时父亲工龄不够,和另外五个同样情况的工友在歌乐山脚下,这块偏僻狭窄地空地上成了邻居。她看到母亲正站在门前朝回去的路口张望。刚开始是出门看看又回屋去等一会儿,后来就在门口的树下来回度步,最后索性顺着小路跑进了黝黑狭窄的巷子。幺妹知道,母亲等不及了,这是去学校找她呢。
在母亲离开之后,幺妹飞奔回家,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洗了澡。她决定要独自承受这天大的屈辱。出事以后的日子里,她装做无事发生过的样子,继续上学,继续复习。然而,那噩梦却夜夜来袭,她睡不着觉,也休息不好。努力几日无效,她索性不再想睡觉的事,捧着书本等天黑熬天亮。
终于到了高考考场,在拿到试卷那一刻,她发现脑子乱糟糟的,就像里面被人灌满了浆糊。
成绩优异的她高考落败,这让同学和老师深感意外,一番不明就里的安慰后,都建议她再复读一期。思考再三,她拒绝了老师的复读建议。事实上,她抛不掉那夜夜纠缠的恶梦,也无法面对哥哥嫂嫂的冷菜热讽。最终,她决定到工厂上班,等存点钱就带着母亲搬离这个让她万念俱焚的地方。
然而,搬家的愿望还没能实现,幺妹就发现身体不对劲了,连着几个月没来月事不说,身体也越来越沉。期间她也有过怀疑,却又不敢去医院证实,就怀着侥幸的心理度过每个漫长的日子。
幺妹的腰围在惶恐不安的心情中变得越来越粗壮,大家都说她胖了。担心别人看出异端,她就用布条紧紧勒住隆起的肚皮制造出身体变瘦的假象。那段时间她常有意摔跤,也吃一些活血化瘀的偏方,还没晚往肚子上帖麝香虎骨膏药。总之,凡是人听说能滑胎的方法她都照做了,可似乎并不管用。那段时间她日日惶恐不安,就像背了个定了时间的炸弹,以秒在计算爆炸时间。
终于,这个定时炸弹在曹阿姨的助力下提前爆破。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3 20:4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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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3 20:52:05 +0800 CST  
自己的沙发自己做,好尴尬呢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3 21:04:10 +0800 CST  
那天,幺妹去的那个卫生间恰巧门锁坏了,她正靠着门往肚皮上缠布条,这个时候曹阿姨将门推了开来。开门那瞬间,她也是被惊到了,半张着嘴,愣了好半天,像是猛然醒悟般大叫了一声:“你个死女娃子也!”她嘟囔着脱下工作长衣罩在幺妹身上,拥着她往人员较少的工厂侧门走了出去。
在厂门口的小河边,已彻底崩溃的幺妹向曹阿姨述哭诉了事情的缘由。曹阿姨本是热心人,加上偏爱幺妹乖巧,平时对她总是呵护备至。在幺妹心里,除了母亲,曹阿姨是她信任的人。
“挨千刀的,到底是哪个干的缺德事?”假如此刻要让曹阿姨知道是谁干的,她定能寻把刀把他当众给阉割了。她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稳住了情绪。:“你为什么不报警呢?走,我带你去!”曹阿姨站起身,拉幺妹同她一块去派出所。
“不能啊,阿姨!”幺妹抓住曹阿姨的手蹲在地上不肯走。
“死女娃子,那你怎么办呀?”曹阿姨似乎明白了幺妹的顾虑,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她将幺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脸。的确,这事把她都给难住了。
幺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依偎在曹阿姨怀里一个劲的哭。
“你等着,我回去请个假,再带你去医院。”曹阿姨很快有了主意。在她看来,一个姑娘家碰到这样的事够倒霉了,千万可别再为这事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她想好了,索性以母亲的身份带幺妹去医院做流产,完事再编个合适的理由带她回家修养一段,一个月后她就又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了。

哪知到了医院,医生却说幺妹不能手术。原因有两个,一是孩子太大,二是幺妹患有严重贫血,引产会要了她的命。
这个时候,曹阿姨才意识到这事已超出她能做主的范围,于是决定先去找幺妹的家人商量后再说。去的时候幺妹母亲还没回家,只有钟军坐在黄桷树旁的石头上逗三岁的儿子玩。她并不清楚这家人水深火热的关系——幺妹和母亲都是好面子的人,在外人面前前从未提起过任何跟钟军有关的恶行。她想当然认为长兄如父,便把这事的缘由始末都讲给钟军听了。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钟军在饶有兴致听完整个讲述后,竟捂住脸狂笑了好半天。在看到曹阿姨一脸惊愕的时候,他突然收住笑,咬牙切齿道:“曹阿姨,麻烦你告诉钟幺妹,谁播的种让她找谁去,千万别编这样低级的故事来哄骗我。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是不会让他回来丢人现眼的!”
“你小声点不行吗?这种事别人听了好啊?”曹阿姨这个时候有点后悔,依稀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小声?这种龌龊事她能做我还不能说吗?曹阿姨您是不知道,她天生就是个烂货坯子,老话说的好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的告诫非但没起到作用,钟军骂人的声音反倒更大了。看样子不让所有的邻居知道这事,他会很不甘心。
“你他妈还是人不?”曹阿姨抬手就给了钟军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可是你亲妈,你的亲妹,你会说人话不?”
钟军想要还击,给曹阿姨一把揪住了领子:“我警告你,兔崽子,你要敢动我一指头,我非把你阉了不可!”
曹阿姨名声在外,在厂里她最爱打抱不平,只要她认为对的事,哪怕对方是天皇老子她也敢耍横。别说工友,就连厂里的领导们也对她惧怕三分。
“曹阿姨,算我怕你,这事我不跟你争!”钟军原本就属窝里横,在强悍的曹阿姨面前,只能主动认怂:“至于钟幺妹,你告诉她,这个家她休想回来,我钟家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你说了不算!”曹阿姨恨恨道。她这才明白,幺妹为什么能把这事拖到目前这样一个地步。
回家之后,曹阿姨没敢告诉幺妹有关钟军的反应。她希望多一点时间考虑,如何才能替她有效地解决掉这个大麻烦。直到第二天中午,她依旧没能想出好的办法来,只得把见钟军的情况以实相告。
幺妹听完曹阿姨的讲述,嗷地一声就晕了过去。曹阿姨又是掐人中又是大声喊叫,好不容易才把她弄醒。哪知幺妹刚睁眼,拔腿就往家里跑。
谁知,还是晚了。
她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了无声息。
母亲是吃安眠药走的,两个空瓶就醒目地搁置在枕头边上。平时她已经很注意了,不知道这药是母亲什么时候攒下来的。多年来她脑子里总有这样一个念头——得时时刻刻看紧母亲,她总觉得母亲会突然离她而去。
在抽屉里,幺妹找到了母亲留给她的遗书:
闺女啊,我们还是没能逃出他的诅咒。他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还是上天派来惩罚我们的恶魔?妈最终还是熬不住了。对不起,我的闺女,你让妈先走一步吧。我去找你爸,我要找你爸去说理去……
孩子啊,妈妈其实不是他说的那样,我相信你也不是!闺女,听妈妈的话,打掉那个孽种,然后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好地生活。之所以要你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重复我的命运,我们不要来世,轮回对我们来说太过残忍。
永别了,我苦命的孩子,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4 09:30:38 +0800 CST  
幺妹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没想到她却一滴眼泪也没能流出来。相反,她觉得这样很好,母亲终于可以不用压抑,没有眼泪、安详地躺在这里。她解脱了,去了向往已久的天堂。她想,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吧?
在她握着母亲的手回忆有关她俩的回忆时,哥哥和嫂子过来了。两人不约而同跪倒在床前,撕心裂肺般嚎啕大哭起来。在引来众多邻居围观后,钟军忽地站起身,气急败坏扯开了幺妹身上你宽大的衣服,露出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就是你害死我妈啊……”
“你们能不能别再吵她了?”幺妹冷冷地瞪着正在演戏的哥哥嫂嫂。她猜测,昨天夜里,这对狗男女定是把自己当利器攻击了母亲,否则母亲不可能走得如此绝决。
她不知道是谁把哥哥变成这副鬼样子。多年前以为他是叛逆,没想到长大后依旧这副德行。幺妹有努力过,试着和他交流沟通、讲亲情说道理,想要化解他的心结,更是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试了无数次,没有效果,一点也没有。他从来不愿听,且一提就来气,总是气急败坏冲她嚷嚷:“我们不可能和睦,就别枉费心机了。要想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办法只有一个,你跟她搬出去!”生他养他的母亲,在他口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她。幺妹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寒。哼,想独占那两间平房?门都没有。
在幺妹上班不久,母亲曾主动提出去外面租房。幺妹没同意,一是当时经济不宽裕,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那两口子得逞。那房子是厂里分给父亲和母亲的,她们原本应该有份。没想到为赌个气,把母亲的命赌没了。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4 13:37:24 +0800 CST  
夫妻俩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也就一天时间,幺妹成了整个厂区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个不同版本的故事在众人口中流传——钟幺妹遭人强暴怀了孩子,母亲无颜见人自杀谢世。钟幺妹与人私通怀孕,母亲无颜见人自杀。在众人的传播与再次创作中,故事越来越离奇,越来越具体,到最后几乎是有鼻子有眼,跟亲眼所见差不多。
曹阿姨在听同事讲起这事后,直接把儿子曹学金揪到幺妹家里。当着众多同事的面,她将瘦弱的曹学金直接拎到幺妹母亲的棺木前:“小兔崽子,给我跪下,赶紧向岳母磕三个响头,好生跟老人家赔罪认错!答应她老人家,以后会好好善待幺妹和孩子!”
曹阿姨的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并且团团将她们围在了中央。她只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低垂着脑袋继续解释:“两个娃儿年轻不懂事,做了错事,对不起幺妹母亲……”说完这话,她就用指头狠狠地戳儿子的头:“你以后唯有好好善待幺妹,争取得到你岳母在天之灵的谅解。”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众人唏嘘不已,都为幺妹母亲的离去感到惋惜。唯有赵晓飞父亲在听女儿说起这事时,把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孩子绝不可能是曹学金的。”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4 18:22:12 +0800 CST  
@光影疏斜暗香袭 2016-05-04 19:32:38
支持个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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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一生老乡好亲切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00:20:07 +0800 CST  
那天,曹阿姨担心幺妹误会,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耳语道:“你哥嫂太不是东西了,曹阿姨这样做只是想帮你,这个结果总比那个传言好一点吧?你放心,我没有逼你嫁给我儿子的意思。等这事过了,你愿意怎么做,我都尊重你!”
幺妹当然知道曹阿姨是一片好意,但这对她来说不重要了。现在母亲已经走了,她活着已然没有了意义。她想先体面地送走母亲,然后再随她而去。
送母亲上山回来,不等幺妹进门,嫂子就迫不及待将她的衣服袋子扔到门口。见有人过路,又捡回来假模假样抹了抹上面的水珠:“幺妹,既然你已有了婆家,那我们就不再留你。以后有空,记得带娃儿回来看我们!”
“看啥子看,有啥子好看的?”钟军连点最后一点面子话也不愿说给幺妹听。
对于这一切幺妹并不在意,她甚至看都懒得看这两口子一眼。进屋取了母亲一张相片揣在怀里,转过身头也没回就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幺妹去意已决,她选的地方是水流最湍急的口,人一下去,很快就会被水流冲进嘉陵江,从此与这个世界了无牵挂。没想到,在她纵身跃下的时候,有一双手从身后牢牢抱住了她:“女娃子,要不得啊!”
幺妹记得很清楚,当年婆婆就是这块石头上救下她的。对于婆婆当年所做的一切,她不知道是该谢还是该恨。不管是恨还是谢,现在她都得想办法帮她,否则那就是昧良心!
这是王安的阴谋吗?这个念头一直在幺妹脑海里回旋。她沉思着,开始梳理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列事件——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09:13:03 +0800 CST  
4 晴空霹雳

下岗的时候是深秋,整个重庆城都雾蒙蒙一片,黄桷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窗前的雨棚上,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流泪。
虽已临近晌午,对于躺在床上,仅凭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来判断,钟幺妹觉得天好像还没亮。
幺妹并不爱睡懒觉,可那些日子,除了睡觉她不知道还能干点啥。经常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闭得生疼也无半点睡意。
“幺妹,出大事了!”在哐当一声门响后,曹学金木桩似的倒在床上,脸青面黑,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幺妹一骨碌爬起来,心里直犯嘀咕,家里都成这样了,还能出什么事?可一看丈夫那模样,心里还是慌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到底出啥事了?”
曹学金双眼紧闭,拳头狠狠地在被子上砸了几下,仿佛这样会好受一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无神的眼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王叔,他被火车碾死了!”
“王叔,王瑜他爸?早上他不还和妈在一块吗?”钟幺妹心里一沉,一把将丈夫从床上揪了起来:“那妈呢?”
“妈他们被弄到派出所去了。”
“他们?还有谁?”
“阮妈,陈叔……就他们一块闹得最凶那几个。”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迟早的事呀。”曹学金身子一歪,又软绵绵倒在了床上。
钟幺妹决定先去看看,顺手抓起搭在床头上的羽绒服套在睡衣外头,刚要出门,突然又想起点事来:“学金,他们不是在站马路拦车吗,怎么会被火车碾死?”
曹学金扯过被子蒙到头上,瓮声瓮气说了句不知道,声音有点哽咽,像是哭了。
她知道,丈夫这是在生婆婆的气,他一直不赞成母亲带头跟厂里闹事,说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到时吃亏的一定是自己。婆婆根本不听,说十六岁就进厂工作,这厂倾注了她全部的青春,怎么能让那帮人随便就贱卖了呢?几千号人呢,说下岗就下岗,说不要就不要,还只赔那么点钱。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在卖厂子还是送厂子!
她们所在的单位原本是一家军工厂,战争年代专门生产发报机的。抗战胜利后,军转民开始生产红极一时的猫猫牌电视机。话说八十年代初期,在大家还拿着几十块工资的时候,老员工们大都住上了厂里分配的新楼房,年底还能拿上千元的年终奖。不仅如此,厂内员工还能凭票低价购买一台该厂生产的电视机。
在那年代,这样的福利待遇让多少人眼红啊,就连当前火得一塌糊的公务员工作,在当年,与进该厂的比较中完全不具竞争力。那会儿,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削尖脑袋巴结该厂的员工,有的希望获得点内幕消息,把子女送进厂捧个铁饭碗,还有的想弄张职工票买台电视机回去引领时尚。
那会儿,曹阿姨一家三口,有两人在厂里上班。分的房子两室一厅,六十多平,关键还有独立厕所。当年搬新居的时候,曹阿姨记得很清楚,周围全是一水的平房、棚屋、吊脚楼,新建的家属区在杨公桥烈士墓一带属于豪宅。
当年,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每天早晨从一楼爬到八楼顶层,一是锻炼身体,二是登高看风景。从楼顶右面望去,可以看到烈士墓和白公馆。左面望出去是高低不平的山丘,还有杨公桥转盘那尊手捧书本背靠圆圈沉思的女孩雕塑。那会儿曹学金正上小学,问那雕塑什么意思?曹阿姨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进厂是王道,读书等于零。”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09:49:53 +0800 CST  
帮自己加个油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10:16:40 +0800 CST  
@二孛力 2016-05-05 10:35:24
这辈子幺妹从未开口骂过人,此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她一边走路一边将路边的石头踢进河沟里,听着咚咚的响声,有高歌一曲的冲动。走了没多远,她索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她想亲眼看看那王八蛋丢人现眼的样子,想看看等会儿他光着屁股如何见人。狗日的王八蛋,以为有点权力就想啥做啥了?这会儿,她甚至想做个热心人,把他的老婆和孩子通知到这儿看他裸奔。只是光屁股还没看到,幺妹就冷静了下来——心里的恶气倒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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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12:18:03 +0800 CST  
曹阿姨带人讨说法没几天,单位的厂长王安就接二连三往她家里跑,去了就苦口婆心劝她:“曹阿姨,我们也知道,这次你们一家四个人下岗,肯定有困难。这样,家要有困难就提出来,厂里能解决的一定给你妥善解决。您就别再带人去闹了!”
王安说这话的时候,幺妹还躺在里屋的床上。下岗之后她就没怎么出过门,主要是不知道去哪儿。原本,当年她也成绩优异,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追寻理想人生的。可上天却偏偏选她做了一个红颜薄命的范本,而最好的两个朋友却是将她推入梦魇的人。
一晃进厂十几年,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却突然又来了个晴天霹雳——全家下岗!那生活啊,一下就没有了方向。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儿子前几日在学校跟人打架,今天是赔钱的最后期限。校长说了,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是要开除他的。尽管,儿子以见证她屈辱的方式存在着,今天的她却再也狠不下心不管他。处理好就意味着多赔钱,得赔到人家满意呀。可是,家里那点存款才买了厂建房的产权,公公又有糖尿病,得天天打胰岛素,那笔费用可是无底洞。这个时候,她觉得家里困难很多,应该提一下。

“我没困难,即便有困难也是全厂几千号人的困难,你们把问题解决了,我们自然就不闹了。”曹阿姨双手挥舞,义正言辞,整个人堵在门口,完全没给人回旋的余地。
钟幺妹正准备开门呢,就听婆婆封了口。腿一软,晃了晃,就又倒在了床。她这才想起,早饭没吃,午饭忘记吃,晚饭又不想吃。本想让丈夫去劝劝母亲的,刚诶了一声,才想起他没在家。
刚下岗那些天,丈夫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出门,也不说话,坐在声音开得偌大的电视机前,望着一壁书发呆。这几天,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吃完早饭就出去,有时晚饭时间能回来,不过大多时候是深夜十二点后才到家。
她问丈夫干嘛去了,人家也不避讳,说打麻将去了。不仅如此,还热情动员她:“幺妹,你成天在家都快呆傻了,一块玩去吧,厂里好多工友都在呢!”顿了顿又道:“我给你说,麻将那玩意神奇得很,只要一摸牌啥烦恼都没有了。”
幺妹去了,在一个眼睛闭疼了也睡不着的晚上。麻将馆就在旁边干休所的底楼,人那个多,烟雾缭绕,乌央乌央,一屋子的人全都把精力集中在小小的四方桌上,看都没人看她一眼。她终究没去玩,没有心思玩,只是一个劲觉得焦虑、觉得烦恼、觉得无助、像是整个人被笼罩在出不去的雾霾中……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20:06:03 +0800 CST  
@光影疏斜暗香袭 2016-05-05 20:07:31
蝴蝶谷主携小词和蝴蝶前来问候老乡大神晚安(*^__^*) 嘻嘻……
梦醒疏帘风摆,又将悲欢空载。
谁解未央愁?羁影踉跄失态。
无奈!无奈!敛绪佛前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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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词和蝴蝶!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5 21:51:51 +0800 CST  
5无助

突然间全家失业,做梦都没想过的残酷现实摆在了面前,幺妹愁啊。
公公婆婆都快到退休年龄了,不能指望他们。丈夫呢,都好几次催他去外面找工作,可他总是支支吾吾不愿去。她猜,或许是时间太短心情还没能调整过来吧。哎,就算愿意去,他那性格能干啥呢?指望不了别人,只能是自己挽袖子先上呗。主意是定了,心里还是没底,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出去还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吗?
她鼓足勇气,带着白纸一般的简历去了沙坪坝的两家职介所,质管员、助理、甚至是商场营业员和保姆,她全选了,现在不是挑工作的时候,家里急需一份工资养家。该交的钱都交了,也说好了,有消息就立马传呼她。第一次倒是很快,第二天就接到通知去上班,说是一份文员的工作。
勤勤恳恳工作了半个月,老板突然不见了。不仅工资一分没拿着,还帮着公司倒贴了几百块杂七杂八的费用。老板都跑得没影了,她才弄清楚,上班的公司是那种两三个人,七八个章,靠倒二手三手信息赚钱的皮包公司。她到职介所去闹,希望对方能赔偿自己的损失,结果人家一句话就推了个一干二净:“我们只负责介绍工作。”吵闹的最终结果——职介所工作人员答应继续帮她找工作。可自从闹过之后,都一个多星期了,枕边的传呼坏了似的,一次也没响过。哎,闹吧,闹吧,随你们闹去吧!幺妹扯过被子蒙到头上。似乎这样,烦恼就找不到她了。

曹阿姨义那番话,估计是让王安生气了,他说出的话语气有点重:“曹阿姨,你这可是聚众闹事,事情弄大了,可是对谁都不好!”
“哟,你这是在威胁哪个?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怕锤子!”曹阿姨的嗓门很大,她家又住在路口边的底楼,以至于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家属区好多邻居都自发围了过来。全都表示要支持大公无私的曹阿姨,并且和她一起抗争到底。
见有那么多人来声援她,曹阿姨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瞬间把腰杆挺得笔直,指着王安的鼻子大义凌然骂道:“我告诉你,我们不仅要惊动市政府,还有惊动党中央,我们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国家没地方说理去!?”虽然她只是在电视新闻上看见过市政府的书记,党中央的总理,但她依旧坚信他们会为自己主持公道的。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6 08:30:35 +0800 CST  
@二孛力 2016-05-06 13:50:08
闺女啊,我们还是没能逃出他的诅咒。他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还是上天派来惩罚我们的恶魔?妈最终还是熬不住了。对不起,我的闺女,你让妈先走一步吧。我去找你爸,我要找你爸去说理去……
孩子啊,妈妈其实不是他说的那样,我相信你也不是!闺女,听妈妈的话,打掉那个孽种,然后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好地生活。之所以要你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重复我的命运,我们不要来世,轮回对我们来说太过残忍。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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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访,谢谢支持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6 18:37:35 +0800 CST  
@雷本祖 2016-05-06 21:50:46
@重庆姐儿2016 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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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关注,多提意见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7 00:15:37 +0800 CST  
幺妹这才知道,她在家颓废的这些日子,婆婆与好几百工友,端的端板凳,扯的扯横幅,把去市中区那条路给堵得严严实实,而且一连坚持了好多天,说上面要不把这事解决好,以后她们的工作就是堵马路。
后来,幺妹觉得这事有点严重,就专门召集丈夫、儿子、还有公公开了个家庭会议,议题是‘众人堵马路带来的可能后果。’儿子曹鹏飞比较乐观,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么多人去闹了,上面怎么也得重视一下吧,不都说群众的利益重于一切嘛。公公喝了口水,回答得不紧不慢:“有个事让她做做也挺好,免得在家闲出毛病来!”曹学金则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妈分明在瞎胡闹,国家既然决心要改革国企,怎么可能是几个老头老太太闹闹就能解决的事呢?那卖多卖少,赔多赔少岂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左右的?要继续闹下去,迟早出事,枪打出头鸟这话是有道理的。”
幺妹也觉得下岗这事厂里处理得不是太合理,至于哪不合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婆婆跟人去闹这事当初没支持,也没反对。自从那天王安说了那翻话后,她总觉得不对劲,像是有啥事要发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维护大家的权益她自认没那么大的能力,但维护家庭的利益,这个无论如何得努力。于是她对公公说:“爸,您得说说我妈,人家都几次上门打招呼了,这个家要再出点事,您看怎么弄?”
“哎,”曹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说了,就你妈那倔驴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撞了南墙都不一定会回头。话又说回来,她本来心里就不痛快了,自家人还给她添堵,还给不给活路了呀!”
听了公公这话,钟幺妹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一番好心,咋变成不给人活路了?刚要起身回屋,曹老爷子又说话了:“要不,等她晚上回来,你们再劝劝?鹏飞,你跟奶奶好好说,她平时就听你的。”
那晚的劝解活动,从鹏飞开始以幺妹结束,最终以曹阿姨高亢的义正言辞的长达两小时的正义必将压倒邪恶的雄辩获得最后的胜利。钟幺妹声音嘶哑,眼眶红肿,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得,您爱咋闹咋闹,我再也不管了!”
话虽这样说,她能不管吗?婆婆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可能撒手不管。
楼主 重庆姐儿2016  发布于 2016-05-07 09:38:42 +0800 CST  

楼主:重庆姐儿2016

字数:2214

发表时间:2016-05-03 18: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08 20:52:14 +0800 CST

评论数:349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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