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日，蒙古喀尔喀部达尔汉巴图鲁，给努尔哈赤上书：“英明汉的亲家、达尔汉夫妇谨上书言事，蒙大汗眷顾，把女儿嫁过来，又在喀尔喀五部不相往来之时，把我的两个儿子恩格德尔和莽古尔岱带到异地。既然他们两个情愿前往，我们夫妇能拦在马前不让他们离开吗？既然是住在亲家那里，则有赖大汗为生，希望大汗好好照看他们，方不失大国之信也。”

二十九日，有人来报：“从黄泥洼方向传来炮声。”众贝勒率兵先行出发，努尔哈赤紧接着带兵出发，过河等候准确消息。”准确消息传来：“托赖推南边第七哨台之人，在晾晒火药时不慎点着，被误认为是放炮。”掌灯时候，努尔哈赤带兵回城。

甲子年六月二十日，努尔哈赤说：“君失德，不听谏臣之言，则会受到上天谴责；父亲教育儿子不当，也会受到上天谴责。所以说至尊者同样应当有所畏惧。如果出现星陨之象，则人间大乱，如果星陨时光亮照人、声响如雷，则大战千里、血流成河。”

天命九年
努尔哈赤说：“额亦都巴图鲁，独自取下舒勒格布占；攻克巴尔达城；打败萨克寨的来兵；奋战在尼玛兰城。封额亦都为一等大臣、授总兵官之职，他本人和子孙三代，可以享受一百个人的钱粮。
“与乌拉国大战中，阿达海身先士卒，下马步行、奋勇攻战，击败对方军队、灭掉乌拉大国，赏阿达海一等备御的钱粮、再赏十个人。
“达龙阿在乌拉大战中，被砍伤一处，赏七个人。
“窝济在乌拉大战中被刺伤二处、砍伤一处，准许抵消十三两银子的罪过。
“劳扎在辉发被伤一处、在乌拉被伤一处，准许抵消七两银子的罪过。
“班塔什的马在乌拉被刺伤一处，赏班塔什一等备御的钱粮、再赏十个人”
……

天命十年
正月初二日，努尔哈赤率众福晋、众贝勒和福晋、蒙古贝勒和福晋、汉官和汉官之妻，到太子河冰上，玩踢球之戏。众贝勒与侍从人等玩过两次之后，努尔哈赤和众福晋坐在冰中间，让众贝勒官员在距自己远近相同的地方，向这里奔跑，先到的人，赏银各二十两、次到的人赏银十两。
接下来，努尔哈赤命把银子放到十八个不同的地方，让众汉官的妻子奔跑争取。落后的妇人，没得到银子，每人赏给三两。
接下来，把第份二十两银子放在八处，让蒙古各小台吉的妻子奔跑争取，落后的妇人，没得到银子，每人赏银十两。
接下来，把十二份金银，每份一两金子、二十两银子，放到十二个不同地方，让众格格、福晋、蒙古众福晋奔跑争取，落后的妇人，没得到金银，每人赏一两金子、五两银子。
跑时摔倒在冰上的，努尔哈赤见了大笑。
之后宰杀牛羊，在冰上摆开宴席，晚上回城。

当初太平的时候，女真人同汉人互相交流贸易，不管是汉官之妻还是平民之妻，都不被女真人看见。而且轻蔑女真官员，任务欺凌殴打，不让女真官员站在门前。汉人官员甚至平民去女真贝勒大臣之家时，却可以同席饮宴、妻女亦不避嫌。

毛巴里等人去朝鲜方向搜查，得到二名朝鲜人带来，一个叫韩润、一个叫韩义。经审讯，这两个人供述：
韩润的父亲叫韩明廉，在朝鲜先王时曾经当过总兵官，因为得罪新王，被贬为参将。有一个叫李迿的人，是帮助新王继位的功臣，新王没把他留在身旁，而是让他到外省当总兵官，这个李迿怨恨新王，同韩明廉一同谋划，起兵攻打新王，途中连克三处地方。新王得到报告，弃位南逃。韩明廉进入京城，正想找到新王，将其杀死，没想到总兵官李迿的军中发生哗变，李迿和韩明廉都被乱军所杀。韩润和韩义躲在义州的箭匠家里，然后等渡口结冰时，便往英明汗这里来，路上因为有毛文龙的重重哨卡拦阻，因此现在才到。
努尔哈赤怜悯二人远道来归，让韩润为游击、其堂弟韩义为备御，给足日常用度之物。

初六日，新来的朝鲜人韩润、韩义上奏：“义州城有南来的援兵一千人，再加上本地的兵民老幼，加在一起不到二千人，城大兵少，守之不易。我们曾经暗中同当地人约定，等到金国出兵时，我骑白马、执白旗，在军前招唤你们，你们一起动手，把义州主将擒住，投降金国。如果不这么做，也可以在晚上偷偷出降。大家都答应了。
“至于毛文龙，他从去年八月驻扎在铁山以后，所有战船都在岛上，军兵不过七八千人，又都是乌合之众，内地前来的商人很多，财货堆积如山。人数虽多，攻取容易，况且从义州出发，只一个晚上，就能到达毛文龙处。
“安州城现有兵民四五千人，也都是乌合之众，如果听到义州失守，安州登时便会土崩瓦解。就算他们守城，只用几句话也是可以使之投降的。
“朝鲜京城南面二十里处，有从北边迁来的一百多名瓦尔喀人，其余地方也分散居住一些瓦尔喀人，他们原来都是金国百姓，可以向朝鲜索要回来。
“毛文龙派遣的人，一般都在黄海道，京城之内也有一部分。
“先王愿意和金国讲和，因此两国使者不断，新王倚仗毛文龙，不向金国派遣使者，现在大汗可以先发出一封议和信给朝鲜新王，然后直接发兵攻打平壤，逼新王前来议和。新王自从继位以来，人多不服，心向故主。我的父亲韩明廉和李迿只带了三千兵就大获全胜、夺其京城，人心所向以此可见。那时候新王离开京城、向南逃跑，军民没有想跟着他一起走的。不幸的是，我父亲他们的起事因为内乱而失败。现在听说大金国汗军兵与朝鲜原来的官员一同前来，谁能不降？
“我们韩润、韩义兄弟两个，情愿归顺大汗，看待大汗如同天地父母，以上所言绝无一句假话，所有建议均属一劳永逸、千载难逢之时机也。”

初七日，努尔哈赤给博尔金两千兵，让他去征剿东海附近的瓦尔喀部落。
努尔哈赤对众贝勒说：“拜珠虎伯父、郭兴阿伯父，当年和我有过不愉快，乌拉部的外姑、叶赫国的几位老太太，当初都是我的仇敌，那又怎么样呢？我必须以孝悌之礼对待他们（乌拉外姑，是乌拉国满泰汗的妻子，努尔哈赤的岳母；察木布的母亲，是常柱贝勒的妻子，努尔哈赤的姐姐；布尔杭古的母亲、德格类的母亲是叶赫贝勒布寨、金台石的母亲，努尔哈赤的嫂子。）”
努尔哈赤把这些人请到中房，让两位伯父坐到炕上。
努尔哈赤用年礼叩拜二位伯父、四位老太太。叩拜完毕，努尔哈赤退回，坐到西炕下的毯子上。接下来，福晋以儿媳礼叩拜二位伯父、四位老太太。
设宴，让众大臣给二位伯父、四位老太太把盏。努尔哈赤在坐处随同跪饮，众福晋在稍远处跪下。
宴请完毕，他们将要离开时，努尔哈赤说：“今年猎获的野兽很多，所以没有杀家中牛羊献给你们。”给二位伯父、四位老太太每人一份兽肉，再给二位伯父补缎披领各一件。努尔哈赤对众贝勒说：“筵宴饮食如果只我一个人享用，不妥，要请贝和齐叔与多璧叔一同前来”赏给贝和齐叔与多璧叔每人一件补缎披领、一件补缎短褂。（拜珠虎、郭兴阿是族兄、贝和齐、多璧是族弟。）

正月初十日，努尔哈赤升八角殿，说：“我国之内，盗贼已起，哪个牛录偷盗案件多，哪个牛录偷盗案件少，哪个牛录没有偷盗案件，都要记录清楚。”

十四日，莽古尔泰、阿布泰、巴都里率六千兵去旅顺口，攻克其城。

十六日，努尔哈赤把女儿松古图格格嫁给从蒙古叛来的古尔布什台吉。

二十六日，努尔哈赤升八角殿，让八旗的护军、蒙古人射箭。射箭完毕，努尔哈赤说：“现在的少年，射箭都用硬弓，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弓又小又软，可以且瞄且射，现在的弓如果身力不足是没办法即刻攻击的。”

二月初一日，努尔哈赤派遣刘维国、金盛晋持书给毛文龙，书中说：
“你所派遣的奸细、哨探等都已为我所擒，经审问供述知道，你把明朝皇帝派来的两名大员杀死了，得罪了明朝皇帝。又据从山海关处逃来的人报告，因为你得罪了明朝皇帝。他已经给朝鲜国王送信，让朝鲜国王抓你。现在我已经取下了旅顺口，那里的人也是这么说。
“据说朝鲜国王给明朝皇帝的回信上说，毛文龙寸步不前、隐身而居，自称有兵欺瞒皇帝、骗取钱粮，实际上是祸害我朝鲜国的鼠盗之辈。我会用计把毛文龙抓住，或者是唆使毛文龙手下的人抓他。
“毛文龙，你现在为明朝皇帝效力，可是现在君幼臣昧，对你并不信任，就算你积攒下了朝鲜八道的财帛，就算现在皇帝给你拨再多的钱粮，又有谁羡慕你呢？你能让京城的大臣都称赞你吗？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取朝鲜的义州城，然后和我成犄角之势，那样谁敢把你怎么样呢，接下来我们可以逼朝鲜投降，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现在明朝皇帝要治你的罪，朝鲜国王将不能容你，你将何去何从，请仔细考虑考虑吧。不用担心你和我对抗，且派遣奸细来我处，而我会责罚你。彼时各为其主耳，你当时为明朝皇帝效力，投靠我以后又怎能不为我效力呢？古代的韩信，离开楚霸王而归汉刘邦，胡敬德离开刘武周而降唐，皆因其降而成大功，留美名于后世。又有谁说他们是不忠于故主之人呢？”

二月，科尔沁齐桑贝勒的女儿，被她的哥哥乌克善台吉送来，嫁给四贝勒皇太极。乌克善把妹妹送来时，努尔哈赤以礼相待，并赏赐给他很多缎、蟒缎、毛青布、翠蓝布、金银、人口、甲胄等。
三月初三日，努尔哈赤迁都沈阳，辰时从辽阳东京出发，先拜谒父祖之墓祭扫清明，在两殿杀了五头牛、备好纸钱祭祀，之后向沈阳出发，当晚宿在虎皮驿堡。
初四日，在河水桥台处会见巴珲台吉，在沈阳的河渡口，带兵征讨喀尔喀的塔王、噶尔达、富喀纳叩见努尔哈赤。当天入城以后，喀尔喀部囊努克台吉的三名使者送来三匹马、一只狗献给努尔哈赤。
初五日，塔王、噶尔达、富喀纳带来喀尔喀部的一百一十二名男丁、瓦尔喀的二百二十二名男丁叩见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询问他们的首领姓名后，说：“呼尔哈人像鸭鹅一样来投奔我，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准许瓦尔喀人同其兄弟合居。”
初七日，科尔沁的奇塔特台吉领着三个人、带着二匹马与五只貂前来拜见努尔哈赤。
初八日，科尔沁的奥巴台吉、达尔汉台吉派人前来，和努尔哈赤商量相见的地点。
四月初二日，努尔哈赤出猎，并且亲自迎接征讨瓦尔喀的军士。卯时，努尔哈赤出沈阳城北门，当天住在三岔。初三日早晨，征讨瓦尔喀部的众大臣派人给努尔哈赤报信说：“大军离开辉发已经三天。”当天，努尔哈赤打猎到达一个叫做避阴处的地方。出征的汪善叔、达柱虎、车尔格率领众军士叩见努尔哈赤。努尔哈赤问：“你们此行顺利吗？”
汪善叔回答：“托大汗的福，此行都很顺利。”
努尔哈赤于是把一百份兽肉、二百瓮酒犒赏给从军将士。
初七日，努尔哈赤回到沈阳城。

十三日，努尔哈赤到达沈阳北岗，宴请从瓦尔喀部带来的百姓，杀四十头牛羊，准备四百桌席，四百瓮酒。
十八日，给征讨瓦尔喀的博尔晋侍卫去信称：出征的众大臣，我曾经三令五申，命令你们谨慎行事，因为路远日入，恐怕忘记我的告诫之言。出师时冰天雪地，而今草木葱绿，一旦脱手将前功尽弃，为此我命令把妻小众多之户还有反应迟钝之人带来专门设置一营，将他们松散围禁起来，再把强悍之户还有不可靠的人带来专门设置一营，将他们圈禁起来。带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允许带小刀，如果带了就没收。不让他们夫妇离散。我们监守的军士也不能带小刀，只准佩戴腰刀，或者执木棍监守他们。派人抢掠时，那些口中说知道去什么地方，实际上心里糊涂的人，设栅警戒的愚人都不要派遣。一定要派遣行动机敏的人，让出去的人反复记念、相互答对，然后再派遣。出去抢掠的时候，派遣一二百人，先看烟火、潜行而去，乘其不备、袭而夺之。如果是在海岛，那么就派遣匠人造船，以船取之。船上不要放桅杆，以免桅杆挂帆，被风吹迷了方向，要将三次前往之人集为一股，得手前不要告诉其家人，得手后马上返回。把抢掠得来的人口、马、牛等物列出清单一并送来。努尔哈赤命把钟古对带领四十人去送这封信。
赏汪善叔、车尔格依、达柱虎等往征瓦尔喀的军士，甲兵每人五两银、跟役每人二两银。
二十三日，努尔哈赤召集众贝勒，在筵宴的时候说：
书上说其为人也孝悌，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同样，我等世代子孙，也应当孝父母、悌兄长，不要违背了孝悌之道，闲居之时，长者行动以礼，不要让少者惧怕，和蔼相处。少者恭敬长者、忠心敬之；长者怜爱少者，诚意爱之。大家不能虚伪相待。当初我国之人各居其地，现在女真、蒙古、汉人同居一城，就像一家人一样，如果因为对方是晚辈而羞辱对方，则晚辈之人就没有安逸的时候了。即使不富，也要筵宴款待对方。礼敬正道，我已经说了，都不要违背我的话。

五月初一日，努尔哈赤遣科尔沁贝勒奥巴的使者回去，并对使者说：我们两国和好，并非想要占领别国领土、或者是侵占他人之物，而是因为有人把自己看成天子，把我们看成牛马，我们不堪忍受他的凌辱欺压，而谋求和好啊。（原注：努尔哈赤这里说的有人指的是察哈尔部）

初二日，因为银子丰富，不再使用钱，因此停止铸钱。

初三日，努尔哈赤家北塔的基石，被周围包衣人等盗取毁坏。这件事上奏给努尔哈赤后，努尔哈赤派遣大臣搜寻基石，并把查获之人各鞭打五十杖，守塔之僧也因为疏于看守，努尔哈赤命将为首的八个僧人画牢饿囚，等其他僧人把塔基修好后才放了他们。

努尔哈赤说：晚上有事来报，如果是军务急事，则敲击云板；如果是城内之事或者是逃人之事，则敲锣；如果是喜事则击鼓。说完后，努尔哈赤的门前安置了云板、锣、鼓。（原注：当时因为粮荒，叛逃者纷纷作乱。）

初六日，努尔哈赤说：命令众贝勒大臣家差使太监，不能安排在女人旁边劳作。家院里面一应事情，不能懒散对待，要勤于修葺加固院落，对于懒散者治罪不怠。准许闲散妇人告发各福晋的不轨行为，如果是妾告发福晋的罪行属实，则杀有罪的福晋，该妾可与原夫同居。各福晋手下的闲散妇人如厕，应当结伙前去，不能二三人前往，如果二三人前往就是作乱。如果有腹泄者，也要邀众同去，当众腹泻，其病属实，如果没有腹泻，就是作乱。院内差遣的男丁同样不能独行。贝勒的福晋如厕，先要敲击木梆，等到把灯掛送到厕所后才准福晋前往，这样可以防止作乱的人滋事。
十四日，努尔哈赤说：准许近身侍卫与为首的大臣等称我为“父贝勒”，女婿辈要称为“岳父贝勒”，百姓要称我为“汗”。并且把准许称“父”人的名字缮写公布出来。（原注：准许近身侍卫与为首的大臣等称“父贝勒”是一种奖赏。）

十九日，听说科尔沁贝勒奥巴将要前往相约见面之地，努尔哈赤率领众贝勒从京城启程欲与之相见。
二十四日到达开原，奥巴的使者党阿赖前来告诉努尔哈赤：奥巴正为其所娶之妻的事没能前来。努尔哈赤便原路返回。
二十九日，努尔哈赤弟弟达尔汉的第五个儿子齐桑古台吉去世，享年二十八岁。
六月初六日，阿拜、巴布泰等率兵一千，去征讨东瓦尔喀路。

党阿赖来献一匹马、十只貂，努尔哈赤没有接受，回信说：“不要因为我没有接受你的东西而心存芥蒂，我一直秉承为生之道，已经当众谈及或者颁布法令，就是不吃他人之食，不受他人之财，不是因为你负约而怪罪于你，那次你不能来乃情有可原之事，你得罪了众弟兄，又没有城池，恐怕来后自己的人畜被夺，如此不来之实情，我已经谅解了。你们嫩江众贝勒的父辈都已去世，而今此辈中只有孔果尔、奥巴、阿都齐三人为首，这三个兄弟如果和衷共济，是你们的荣幸，如果他们离心离德、乱而毁政，则是你们的耻辱。你们如果能够励精图治、一切秉公、不隐自己之非、直言不讳，则从嫩江源头至于下口，哪里会有诉讼的事出现呢？

图沙学习汉文，努尔哈赤起用他，令其晚上宿于自己家，后来因为图沙与努尔哈赤儿子的乳母私通，而杀了图沙。

二十七日，毛文龙的三百名兵士晚上前来，到达耀州南住于土墙之下，想要越墙而过，被村里三个女人看见，三个女人把车辕靠在墙上，一个女人拿着丈夫的刀先行登上，另外两个女人亦相继登上，共同砍杀驱赶，迫使三百名兵士从墙上跳下，都逃跑了。努尔哈赤召见这三个女人，嘉奖了她们，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女人为一等备御，第二个登上城墙的女人为二等备御，第三个登上城墙的女人为千总。按等次赏给三个女人缎匹、财货、银、马、牛、奴隶等很多，并在国中宣扬她们的名字。男人悬刀佩弓之际，女人们执刀驱散敌人，不远胜于披甲的懦夫吗？系裙的妇女能驱散敌人，这是上天护佑英明汗啊。

七月初七日，努尔哈赤率领众贝勒、福晋及三百人东巡，因为没有鱼兽而回，经过询问，知道珲塔已经先去狩猎过，努尔哈赤叱责珲塔说：你们既然已经在那里狩猎过了，则应当告诉大家，现在竟然使众多人马徒劳往返、疲惫不堪。于是革除了珲塔副将之职，将其降为备御。

八月间，明宁远、山海关的军士来取河东耀州城，皆败，或者落水而死，或者被杀。那时候耀州城残破，正在修葺，才一人高。明军渡娘娘宫渡口，到晚上也没能攻下，到天要亮的时候，明军败走，女真军袭击其后尾，杀之或者迫其入水。
博尔金侍卫往征东海沿岸各部落，携带五百户而旭，努尔哈赤出城迎接，杀牛羊宴请新归附的人。

初八日，驻守耀州的众大臣击败明军，押送所获的六百七十匹马，以及甲胄等物前来。努尔哈赤迎之，祭堂子毕，在十里之外杀牛祭旗，然后论功行赏，把马匹赏给破敌众大臣，并各赐银牌一块，剩下的马匹分别赏给军士。

初九日，科尔沁的奥巴台吉来信说：当初我们两国想要合为一国，曾经刑白马于告天、杀黑牛告地，约好凡有兵事互相声援，现在据报告：察哈尔将在结冰草枯之前起兵征讨你处，我准备在半路截之，希望大汗能派兵前来……特此知会，请大汗明鉴。

初九日，雅虎、喀木达尼带卦勒察部的户口前来，努尔哈赤迎之于十里之外，三次叩天，杀牛祭旗，置办二百桌席，杀牛羊、演百戏，大宴。这次带来的人口数有一千九百人，其中男丁五百四十人。

努尔哈赤给奥巴台吉回信说：你们借兵，我兵多就多派，兵少就少派，不用担心。两军打仗，兵不在多少，而在天意。凡是国家都是上天安排，以多欺少，上天能容吗？你应该坚固城池、据城而战，如果察哈尔攻城不克，则肯定会撤军。在外野战，仿佛掷骨游戏，或俯或仰全未可知，想要野战的人，是怯懦的人，他们说的话不要信。想要据城而战的，是勇敢的人。现在想要和察哈尔尔和好，可是察哈尔却一直想侵扰掠夺你们，难道你们有罪吗？你们无罪，他们能杀你们吗？明朝、朝鲜、乌拉、辉发、叶赫、哈达，都曾经与我满洲国打过仗，如果我没有城池，我们能胜得了吗？如果那样，恐怕我们就要去蒙古乞食了。我等愚懦，只是依赖城池而生存罢了。

察哈尔的札勒布台吉、色楞台吉来见努尔哈赤，返回时，努尔哈赤赏赐他们蟒缎披领、貂皮与猞猁皮背心，还有财帛、缎匹等物。札勒布台吉、色楞台吉都是察哈尔图门汗的孙子，国内因为争汗位而乱。

毛文龙的三百兵夜间来袭击海州的叶克舒堡，当时堡内只有无甲之人与之相战，杀了四人，敌兵就撤退。后援军起来，追杀敌兵，杀了一百七十人。堡内有原明朝男丁一百多，这些人曾经与毛文龙约为内应，因此将此堡内原明朝人都杀死。

八月十七日，努尔哈赤说：饮酒之人自古就有，曾经听说过因为饮酒而得到什么东西、增长什么能耐的没有？而因为饮酒和人斗殴，用刀伤人而抵罪，因为饮酒从马上摔下来，或伤手足，或折颈而死的却有，还有因为饮酒被鬼魅魇压致死，或者患上闷气噎食之症，或者导致父母兄弟不和，或者因为饮酒毁坏器皿等事确有所闻。酒不能让人饱。制作小面饼煮汤而食、制作麻花而食、炸饺子而食，制作各种面食、黏饭而食都可以。酿酒和制作饽饽都用黍米，然而饽饽饱人酒却毁人，为什么不食饱而毁于酒呢？无能之人饮酒丧身、贤能之人饮酒败德，都会受到我与众贝勒的惩罚。丈夫饮酒妻子厌烦、妻子饮酒丈夫不满、主人饮酒奴仆离散，饮酒有什么用？古代的贤者曾经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美酒适口害于身，谗言悦耳毁其道、忠于逆耳利于行。记住不要再饮酒了。

十月初四日，塔拜阿哥得到男丁四百名，共计九百口人；阿拜与巴布泰得到男丁二百名、共计六百口人。他们得到的人口掳自东部沿海各个部落。

努尔哈赤说：我们收留明朝人，而明朝人却暗中准备棍棒。现在命令总兵官以下、备御以上，分别前往各屯，分别屯中的明朝人。常言道豹子易辨、人心难测。你们应当用中以之心仔细辨别，不要听信奸巧言语，凡是有人用奸细之言煽惑本地百姓者，都不是我国保举的官员，多半属于原来明朝官员、现今已经革职的书生、大臣，这些人都要另行甄别、正法。帮助我建城池、当官差的人要豢养他们，没有妻小的独身之人要赐给妻、衣、牛、驴、粮等，命他们建造庄屯，有不从命者即正法。当地女真人中有荒诞不宵者、隐匿坏人不报者，一并治罪。在明朝没成为千总、而由我任命为千总的人；父母全家都在沈阳的人不必治罪。家虽然在沈阳，但是父母没在、妻室没在，只把外妾假冒家属的、不准继续居住。

杀原明朝人的时候，努尔哈赤命令出示他们行乱作恶的布告，并说：我取辽东以后，并没有杀你们，也没有动你们的房舍耕地、没有侵夺你们的家什财物，皆豢养之，可是如此恩养竟然成了错误，古河人把我派去的使者杀掉后叛逃、马前寨人把我派去的使者杀掉后叛逃、镇江人把我委任的官员送给明朝、长山岛人把我派遣的使者送给明朝、双山人暗通敌兵杀我的人、岫岩之人叛逃、复州人反叛将明朝兵船带来、平顶山隘口的人杀我四十人而叛。不想想我养育你们的恩德，仍然心向明朝，因此要杀死有罪地方的人，无罪地方的人居住日久，难免不乱，因此迁去北方，给以房舍、田地、粮食，豢养之，虽然如此豢养，然而窝藏奸细、叛逃而去者不断。今年船城的人、耀州的人想要携带家口投靠明朝、将明朝军队勾引来，彰义站人为了准备在明军来时击打女真人而准备了棍棒，鞍山、海州、金川、首山等地的各堡，都有窝藏奸细、勾引明军的事情发生。我等驻扎之时，你们尚且如此杀我女真而去、如此准备棍棒，我们狩猎或者出兵后，你们又怎么能安分守己？窝藏明军奸细、准备棍棒等种种恶行，都是原来明朝的书生、旧大臣等所为。至于筑城做工的人，他们无非是受到牵连而被杀啊。总之，你们既然不念养育之恩，心里仍然向着明朝，我就杀掉你们这些外乡为首的人。百姓修城做工，是难有奸细的，即使逃走，也只是一个人逃走而已，多养百姓也正是这个原因。

众贝勒说：众汉官，你们把近亲带来，不要带远亲，以免远亲妄领财货使你们脸面无光。
八旗大臣分路前往，去到各屯堡杀之。应当不杀而留养的人，以十三名男丁、七头牛编为一庄。一名备御赏给一庄。
这次屠杀，使贤良书生几被杀绝。后来努尔哈赤觉得不对，停止了这种做法。访查得到剩下的书生，按照明朝考试办法选取三百多人，各配给两名男丁，免其赋役。

十九日，去科尔沁奥巴台吉处的使者带回书信：绰尔吉喇嘛为使科尔沁、察哈尔合政而来住，我两国若合则议合，若决裂则败议。
努尔哈赤回复：你们兄弟间有隙，还没筑城就说这样的话，这是用计啊。

二十八日，奥巴来信：据说察哈尔于本月十一日集兵，十五日启程。我部本来没有得罪察哈尔，在平静相处之时，就把达赖台吉杀掉，现在又想来杀，我们为首的只有三个人，死了一条命、腐了一缕尘，我们把信息告诉给英明汗，英明汗曾经说过，我们若去贝勒报信，则派兵一万，若去大臣报信，则派兵一千。现在事情紧急，我们由大臣前往报信，至于派兵多少，请汗明鉴。

十一月初二日，科尔沁的色楞台吉、古木布台吉，带四匹马前来拜见努尔哈赤。

初五日，科尔沁奥巴台吉的使者班第率领四人报信：察哈尔来兵属实，其势已经能见。
努尔哈赤派遣孟格图带领八旗兵两千人，在初六日出发。

初六日，喇嘛因为不堪蒙古众贝勒的虐待，仰慕努尔哈赤的养育，前来投奔。喇嘛手下的萨哈尔察等人也都背井离乡、随同喇嘛来归，很值得怜悯。
努尔哈赤念其归来之功，所有随喇嘛前来的人，免除其子孙世代差役，犯了死罪则囚之，犯了掠财之罪则免之。拟好敕书，赐给共一百三十人。（原注：喇嘛是唐古特部人，先前归附于蒙古科尔沁部众贝勒，因见努尔哈赤之明，来归辽东。）

察哈尔之兵来围科尔沁，初十日，努尔哈赤率领众贝勒大臣等，为了援助科尔沁而发兵，到达开原城北的镇北堡，努尔哈赤准备回去，命令莽古尔泰贝勒、四贝勒、阿巴泰贝勒等人率精兵五千前往。出征的贝勒到达农安，正值察哈尔兵将要攻取科尔沁之际，听说金兵来了，连夜退走，众贝勒就带兵回来了。

奉天承运汗曰：古圣王之治天下者，均用武力定黎民，未有纯尚文义而不重武备者，因此我效法古圣贤王设置武官。凡是受此敕书之人，务必忠心持身，以良心抚育百姓、以慧心体察精微，防奸御侮、切勿偷安。如此克尽职守，则恩及父母、福荫后世、身家永昌矣。勉之、勿懈。

康古里，原来是纳木都鲁部的酋长，因为弃地来归有旭，又勤修政治、善于统兵，被任命为三等总兵官，免三次死罪，子孙世代勿绝其恤。
阿山，勤修政治、善于统兵，被任命为一等参将，免除一次死罪。

吉布喀达，原来是冯家路的酋长，因为弃地来归有功，任命其弟总勒申袭一等参将，免除二次死罪，子孙世代勿绝其恤。

克车尼，原来是绥芬路的酋长，因弃地来归有功，后来忠于职守，不违命令，被任命为三等参将，免除二次死罪，子孙世代勿绝其恤。
……

天命十一年三月十九日，刘学成奏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英明汗生于东方边疆之地，自幼行兵、深谋远虑，神出鬼没，人不得知。敌兵遇之，如鼠不可以当狐、如犬不可以当虎。故上天先把建州周围的土地授予英明汗，英明汗知道吗？那时汗的心里以为只有建州就可以了，哪想到又得到了乌拉、哈达、辉发、东海各部。天让汗得到众国以增兵力，英明汗知道吗？先以聘下叶赫之女，因为叶赫负约不嫁，明朝又袒护叶赫。汗想要报复，于是征讨抚顺，大汗的心里，难道当时一定要杀了张总兵官、灭四路兵、取辽东地、占叶赫国吗？这都是天之护佑，英明汗当时也是不知道的啊。汗乃天之子，应天而行，才算孝子，百姓是汗之子，顺民心而行，才算慈父。英明汗取得辽东后，上到旅顺口，下到镇江，安居恩养百姓，其后无知之民不顾汗之恩养、年年叛逃。子若不孝，父岂能慈？以致因为百姓的过恶而迁移杀戮之，这此往事，也都是天所安排。再者，英明汗未及中午即取下沈阳，未及一天而取下辽阳，其余所下之城不可胜数。现在已经两天了，为什么没有取下宁远城？不是辽阳、沈阳等地之人比宁远少而弱，兵器比宁远少而钝，而是因为英明汗自从取下广宁以后，马步之兵，三年未战，主将怠惰，兵无战心也，再者，车梯藤牌朽坏、器械无锋，英明汗自己也过于轻视宁远，故天使英明汗劳苦也。……现在汗与诸大臣等，若父子一心、上合天意，下顺民心而行，也是会得胜的。我无以为报，仅向汗陈述四件我所顾虑的事：有功之人，要赏千金而不惜，无功之人，虽亲戚而不赦，赏罚严明，则大事必成，此其一。自古以来，使用有功之人，莫如使用有罪之人，辽东叛逃之人虽然有罪，何必杀之，如果让其从征于军，用明人征明，则对我金国实属有益，此其二。占得土地以后，与其毁坏，不如留下，得到宁远以后，即在宁远设兵以攻山海关，大军由一片石前往，直捣北京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果真如此，则通州城的粮食、民舍，天启皇帝的宝贝、财帛，都可以得到了；如果不是这样，攻山海关几日以后，从山海关到都城尽皆放火，将锦州、杏山、塔山、连山、松山等地都化为灰烬，又有什么好处呢？此其三也。若在蒙古马肥以后，我才出兵前往，战时一旦出事，则很难从千里以外返回；若在蒙古马肥以前，就留守城兵而前往才是上策，此其四也。
努尔哈赤看过此奏，嘉之。

五月二十日，努尔哈赤给毛文龙去信：自古以来，各国之兴坏都是天轮时运，将亡之时大现异兆，最终遍地烽烟、直到灭亡。将兴之时上天默佑、气势昌盛。这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伊尹知道桀王之运，尔后去商汤王那里为臣；姜太公知道纣王之运，尔后去周武王那里为臣。听说你毛文龙不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如果不杀人，谁不愿意降我，辽阳、广宁之人都是明朝皇帝的百姓，是天将其授我，因此我国土增、兵士增、钱粮增，从旅顺口以北到达开原，从镇江以下到达广宁，我皆养育之，然而我虽欲养尔其不从，竟然杀我所任之官、所遣之使，奸细往来，叛逃而去，对此岂能不杀而平？我所杀者，是有理的。从我这里逃走的人，你收容后不加豢养，却蛊惑将其组建成军，反戈而战，因此各处被杀的人，实际上是死于你手，这才是没有理的。我国恩养昭明，因此远至东海，众国愿归，至于哈达、叶赫、乌拉、辉发之人，虽然曾经鏖战不降，然其败后我仍然聚而养之。那时我出兵蒙古所得百姓还不如自动来归的人多，如今归顺者更是络绎不绝，这都是仰慕我的恩育之声誉而来的。如果我一味屠杀，他们为什么还要来呢？毛将军，我原以为你是明智的人，今尔不知天时，是愚昧也，明朝气运已终，劫数未尽，到处杀掠汉人，安邦彦把山阴、安南、贵州、四川、广西、云南等处，所杀者还少吗？现在正是明朝灭亡之时啊。天之所灭，尔能救吗？当初周国运终，圣如孔孟尚不能救，你难道不知道吗？俗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人择主而事，韩信弃霸王而归汉高祖、刘整弃宋国而归蒙古忽必烈汗，这都是观天时择主而事，且留芳名于后世，谁会说他们是坏人呢？凡应天命而生的帝王，都不念仇敌、视其功德而养育之。古代的桓公，养射自己的管仲为社稷之臣，唐太宗养仇敌胡敬德，他们都是有用之人。毛将军，无论你如何为明朝皇帝效力，然则明国亡时已至，君臣昏聩，你反易遭致祸殃，有什么用呢？各处现已刀兵纷起，丙辰年北京城大风、戊午年城内河中流血，这都是上天示警啊？古鉴天时，将军难道不知道吗？希望你深思，若错失时机、悔之何及？佟附马、刘副将都是只身投奔于我，李附马及辽东、广宁之官员，都是我从阵前获得，他们都被我提拔任用，将军难道不知道吗？你如果能够诚心归附，我定不慢待于你。

天命十一年六月初七日，八旗置八十桌、宰八羊、筵宴，赐科尔沁奥巴台吉名号之书说：天谴恶逆、其业必败，天佑忠义、其业必盛，并让其为汗。总之，一切皆是天意，察哈尔汗发兵，想要加害奥巴黄台吉，上天眷顾奥巴黄台吉，欲以上天眷顾之人为汗。我仰承天意，特赐奥巴黄台吉以土谢图汗之名号，赐其弟图梅以岱达尔汉之名号，赐其弟布塔齐以扎萨克图杜楞之名号。

十七日，努尔哈赤给土谢图汗的信中说：你曾经对我说，筑城后，不让大臣等居住，而让百姓居住，这不合我的意思，这样做一旦出现变故，进得城来，百姓的住处、粮草能有多少？一旦耗尽，百姓又何以为生。我认为应当在所筑城内，众贝勒大臣须修盖房舍、积草屯粮，一旦出现变故，足可应付。……
后来土谢图汗来信认可了努尔哈赤的说法。

闰六月十九日，出师喀尔喀，阿济格阿哥贝勒等六人到达囊努克贝勒阵前，明安贝勒的儿子昂昆台吉抓住阿济格贝勒的马缰绳说：贝勒为什么在此厮杀？难道是英明汗的兵不够多吗？阿济格说：你与其谏我，不如随我进兵。昂昆随即前进，并射倒囊努克贝勒的达赖塔布囊。众人把情况告知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嘉之曰：我们养育了多少国的人，有谁似此报效养育之恩的？然后赐昂昆以达尔汉和硕齐的名号，并让其随从行走。如果有谁直呼昂昆台吉名字的，则褫夺其官服。

闰六月二十日，给毛文龙书信：此战是我引起的吗？是你明朝万历皇帝引起的。现在明朝皇帝如果愿意承担兴兵之错而讲和，则派遣官员持盖玉玺之书，经山海关前来，则可以与你相议。

七月二十三日，努尔哈赤身体有病，前往清河之温泉。
八月初一日，派遣阿敏贝勒代替自己书写祭书：父，你的子汗患病，因此设父像而祭，乞求儿之病速愈，凡事皆蒙扶助，儿全愈后，将于每月初一日祭祀不缀，如果不使我愈也属无可奈何。
随后宰二牛、焚纸帛，按照先前与父所言之礼祭之。其他先祖，均加供养，并叩头祈祷保佑，以求及早全愈。祭祀时，瓦尔喀叔、汪善叔、萨哈尔察叔在旁。

初二日，努尔哈赤与众贝勒、蒙古诸贝勒商议说：如果后代守孝之人丧礼过重，则对其是件为难的事。现在定下规矩，带孝之如如果途中邂逅相遇，乘马则下马跪叩让过，饮宴时则于坐处叩拜即可。我等都不是长生不老之身，不必苦形劳思，人之寿夭都是天定的，因此生生死死、循环不止，如果守孝过苦、作践自身，还怎有时间安逸享受呢？守制服丧之礼需要克制。

初三日，众贝勒大臣议定课税规矩：人、马、牛、骡、驴、羊、山羊等七项，两取税一钱，分成三份，官取二份，牛录额真、章京分取一分。除此七项以外，其他各物免税。

初三日，库拜往析木城戍守，得到毛文龙派遣的五名奸细，杀四人，将另外一人解至东京，据其供称，毛文龙于铁山有马步兵七万人，听说我国要往彼处，惧之不敢前进，只在沿江驻守。

《满文老档》记载了清太祖、清太宗两朝事迹。太祖努尔哈赤部分翻译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我翻译的不够全面，一些关于誓书、奖罚、外地人来投等等事情因为过于繁琐，有的就略而不译。我的满文水平实在有限，很多地方都参考了前辈先贤的汉译本。
这不是一件美差，我从来没指望在这件差事中得到什么好处。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取得什么成就，翻译这个著作的初衷，其实就是想知道努尔哈赤这个人是怎么看待他周围的人和事，他周围的人又是怎么看待努尔哈赤的。古人的想法和今人肯定不一样，更何况是与我们环境不同、语言不同的异族。进入到那个充满野蛮、原始，而又同样有丰富情感的异族世界，对于我自己来说，是一次有至深感触的体验。
后人毁清太祖、誉清太祖，对于他本人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的事业就在那里，在史书里，更在陵寝里。我只是一个对清太祖感兴趣的写手，别人毁我誉我，乃至不理睬于我，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
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心里就踏实了。
对于我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以这部著作为基础，再参考《清史稿》、《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等等著作，写出一个我心中的，充满野蛮、原始，而又同样有丰富情感的异族世界。
至于《满文老档》中关于皇太极事迹的翻译，只好期之以来日了。

谢谢还有朋友看这个贴子，回头一看，发现一不小心，这个贴子已经快四年了，四年之间，我个人经历的事情有很多，写历史资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工作。
我是个拼命党、工作狂，也喜欢历史，但却没有办法把每天的时间都用在历史上，所以终归成不了历史学家，这有点儿遗憾。
不过，能够把历史上的陈年旧账翻出来与大家共飨，却实在是一件不能再快乐的事情。
努尔哈赤的种种是非，已经过去。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或笑或骂、或歌或哭，他本人已经不会再知道。
我们所能做的，惟有从故事中汲取生活的政治的成功经验，且共同努力，不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zhongrl 2016-06-12 21:07:55
楼主写的太好了，能不能将皇太极部分也翻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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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太耗费精力，而且没有回报，虽然我很喜欢做这件事，可也难做。下一步可能会先把努尔哈赤这一段先整理一下，形成可读性更强的文稿，看看能不能尝试出版。如果可以的话，才能考虑皇太极的部分。
当然，就是整理已经写过努尔哈赤的部分，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感叹一句：人生苦短啊，很多事情都想做，却硬是没有时间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