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纪念中国抗战胜利70周年 历史是现在的记忆—《抗战之殇》

各位书友好,对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有一种特别的情有独钟,一些独有的片段可以为电影奠定一种基调,在此之前我也先为大家奉上几个试读章节,对文字敏锐的书友们一定能够感觉出我所要慢慢讲述的故事是一种什么样的故事。

试读篇一

《吃面》篇节选

明天汪精卫就准备离开上海区南京了,今天晚上胡翼和何汉谋还有几个亲信来到了一个饭馆,一个很小的饭馆,胡翼和何汉谋坐在这里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拥挤,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切成一丝丝的猪耳朵,切成一片片的卤牛肉,还有酱腌菜,猪肝。面是用小碗盛上的,上面有芝麻酱,酱油,榨菜,卤蛋,还有几根青菜。

何汉谋笑了,他看着这晚面说:“我至少可以吃八碗这个面。”

胡翼看了他一眼,“你若吃八碗的话那就不叫吃了。”

“主任的意思是…”

“你是在糟蹋。”

“是是,主任教训的是。”

“你知道这叫什么面吗?”

“这面我还真没吃过,还请主任赐教。”

“四川担担面。”

“噢…嗯…主任,好吃。”何汉谋的嘴里塞满了面条。

“吃惯了西餐和牛排,别忘了有钱的时候,多吃一些中国人自己的东西,这个地方我以前经常光顾的。”

何汉谋抬起头看着胡翼,嘴里还咀嚼着面,“是的,主任。”

这时对面过来了一个人,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长衫,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圆脸,双眼皮,眼角的皱纹使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

这个人居然做到了胡翼的对面。

他看也没看胡翼,道:“来碗面,一碟酱腌菜,三两卤牛肉,两个卤鸡蛋,还有一碟腐乳。”
这个人是陈公辅。

“看得出,这位先生也爱吃面,并且很会吃面。”

“要一碗面不等于爱吃面,就像你这个朋友他已经吃了三碗面,但是我敢保证,他以前一定不喜欢吃面。”陈公辅看了看何汉谋。

何汉谋睁大了眼睛。

胡翼说道:“一个不喜欢吃面的人要了一碗面,看来他的确是饿了。”

“你错了。”

胡翼吃了一惊,“我错了?”

“这个人不是饿了,这个人现在所有的积蓄只能买一碗面了,这也许是他的最后一顿饭了。”陈公辅解释说,表情流露出一丝痛苦。

“陈委员,何苦呢?”

“找不着出路才叫苦。”

胡翼沉默了很久,“陈委员,我想我们应该喝点酒的。”

“今天我并不想喝酒。”

“遇到朋友可以喝酒,喝酒也可以认识朋友。”胡翼一字一句道:“或许这个朋友真的可以帮你。”

陈公辅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胡翼,他苦笑了一声,神情看起来有些怅然,摇了摇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吟完这首词,他长长的叹息一声,“时间很快,快到你根本无法为你曾经的选择做出哪怕一点点的改变,人生无常,你不得不拒绝一些你想做但又不能做的事。”

胡翼看着陈公辅,过了很久,忽然站了起来。

“告辞。”

陈公辅说道:“其实我想请你吃面的,我已经三年没有请人吃面了。”

“我懂。”胡翼很礼貌的鞠了一躬,居然头也不会的走开了。

何汉谋不解何意,急忙跟了上去,问道:“主任,我们这就走?”

“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吃面?”

何汉谋愣了一下神,马上一个立正,朗声道:“明白,主任!”

在这家饭馆的对面,一直有一双眼睛注视也他们。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09 21:54:00 +0800 CST  
试读篇二

《血战》篇节选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由于双方的士兵靠的太近,火炮和迫击炮都无法进行射击。

轰,又有两辆装甲车冒起了火,解除了装甲车的威胁之后,一营官兵进行了冲锋,与日军进行肉搏。

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要比中国军队的枪身要长。

一寸长,一寸强,在日军娴熟的刺刀技术面前中国军队处于下风。

日军三人一组,背靠背,经常五六个一营官兵不能将他们刺倒。

日军的拼刺刀的技术极其凶狠,一营官兵的肋骨一下子就被刺个对穿,但是国军精锐的88师并不是吃素的,在88师士兵们凶猛的进攻下,日军渐渐支持不住了。

刺刀拼弯了就用枪托砸,枪托砸碎了就用手掐,一营官兵的气势完全压倒了日军。

一个一营士兵被一个日本兵刺中,鲜血流了出来,但是他强忍着钻心的痛,拿起枪托,重重的向那个日本鬼子的脑袋砸去,枪托撞击骨头,声音在血肉中传播出来,沉闷的一声,脑浆迸裂,碎裂的骨头混合着鲜血飞溅出来。

在厮杀中,人类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极限,在强大的意念面前,人类的血肉之躯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二年连长同时被两把刺刀刺中胸部,心脏被刺穿,失去控制的鲜血涌入食道,在剩余压力的作用下,从孙进财的嘴里流出来,孙进财本能的一吸气,心脏再次被撕裂,孙进财竟然屏住了呼吸,在这一刻,他的目光如炬,这是他最后一口呼吸,他扑向了那两个日军,那两个日军的刺刀还抵着孙进财的已经被刺刀刺穿的胸口,竟被孙进财着一扑给扑到,孙进财拔出了其中一个日军在腰间的手雷,轰,二年连长孙进财消失在火光中。

刘裕民放下望远镜,拿起电话,命令道:“三连冲上去,歼灭救援之敌,占领阵地!”

三连连长接到命令之后,冲出战壕,从现在开始,一营除了刘裕民的警卫排和炮兵,所有的主力都已经投入了战斗。

轰…轰…三连在冲锋的时候遇到了炮火的拦截,刘裕民和廖林的心沉了下去。

日军的火炮都被我军摧毁,这些跑是从哪来的?

舰炮!日本的海军发言了!

炮火无论是密度和精度都极高,在三十米长的范围内,一片火海。

土地瞬间被削成了大坑,三连几十个冲上去的士兵的躯体已经被炮火撕裂,被冲击波高高的抛起,与泥沙一起落下。

不到十秒的时间三连立刻伤亡大半,泥土混合着血肉被抛出十几丈高。

刘裕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烈地炮火,几乎是毁灭性的。

他看着被炮火吞噬的士兵,紧握着的双拳指甲已经刺入肉里,全身僵硬,眼眶不停的抖动。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09 22:28:17 +0800 CST  
试读篇三

《行动》篇节选

胡翼穿上他最喜欢的那件灰色的西服,戴上了那条藏青色的领带,还有德国制造十发勃鲁格手枪。

胡翼坐着福特汽车两点就已经到了汇江码头,她坐在车里没有说一句话。

在汇江码头方圆几里的地盘,军统的人已经将这里与世隔绝,这就是军统的风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除非陈敬明变成鱼从海里游走,要不然军统的监狱就是他的客房。

在一片寂静中胡翼坐了一个小时。

三点一刻,有四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出现在了胡翼和军统特务的视野。

这四个人当然是日本人,胡翼甚至从他们死板固执的走姿中看出他们曾经当过军人。

这时司机已经转过了头看着胡翼。

胡翼面无表情,摇了摇头,司机迅速将这一信息传达给了军统行动人员。

胡翼算准了,这时如果去抓人,是不会有物证的。

日本人不笨,陈敬也不傻。

大约过了十分钟,从车外走过来一个人,打开了车门,在胡翼耳边轻轻地低语了几句。

胡翼发布了命令,行动!

几十条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向汇江码头的仓库飞奔过去。

胡翼还是没有动。

胡翼只要结果,因为他知道行动队会告诉他想要的结果。

过了十分钟,有一个人拿着枪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向这边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就是结果。

胡翼终于走下了福特轿车,整理了一下自己藏青色的领带,拉了一下白色衬衫的衣领,向仓库走去。

他很满意这次的行动,因为在这次行动中只死了一个,当然这个人不是军统的人,是日本人。

胡翼看着倒下的尸体,冷哼了一声,转而看着剩下的三个日本人,用日语说道:“以后最好别再我们面前拿枪,乖乖的把你的枪装进你的裤裆里。”

三个日本人面无表情,现在他们就是裤裆里有大口径火炮也不敢拿出来了,只要现在他们动一下,军统的这些特务在一秒之内就会让他们变成筛子。

人证物证俱在,下面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这件做法通常都是是军统最直接最简洁的处理方式。

枪毙。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09 22:37:24 +0800 CST  
故事,开始。

《噩梦》

1933年1月1日,日军开始向东北通往华北的咽喉要道,长城上的重要关口山海关进攻,遭到了中国军队第9旅的顽强抵抗,日军动用飞机、军舰、重炮对山海关进行猛攻。
1933年1月3日,山海关失陷,全国哗然。

日军继续向长城沿线进军,逼近华北门户平津,形势危机。

胡翼愤怒的合上报纸,重重的把报纸摔倒桌上。

在占领东三省后,日本人步步紧逼,报纸上和电台上都在报道日本人侵华的野心,平津乃华北门户,日本人迟早会打到北平,胡翼似乎感觉到战争的乌云已经笼罩了过来。

考虑到目前的形势,胡翼的父亲胡正阳正在考虑自己在北平的生意,他已经决定将一些重要的生产设备迁往上海。

在上海他刚好有一位朋友,现在是请他帮忙的时候了。

胡翼来到了客厅,看见父亲正在拿着笔写着什么,犹豫了很久,说道:“爸,我去看一下我妈。”

胡正阳没有说话,他停下了写字的笔,看也没看胡翼,“嗯。”
等到胡翼走了出去,他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半晌,又拿起笔写了起来。

胡翼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无法交流的人,他认为自己的父亲争强好胜,固执,又自以为是,丝毫不顾及被别人的感受,他对父亲的这些做法非常的反感,反感的结果就是他很少与自己的父亲交流。

胡翼的父亲和母亲是六年前分开的。

那时的胡翼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母亲当年得了一场病,而且病的很重,最后胡翼的母亲双腿瘫痪,无法行走,胡翼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母亲失去了以前健康的肤色,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

那天晚上胡翼的母亲抱着胡翼哭了好久,第二天母亲就不见了,胡翼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一个人哭着喊了好久,他对那一天晚上印象非常的深刻,只记得那天晚上非常的寒冷,冷的他全身都在发抖。

胡翼母亲叫蒋英,她一个人住在城西,二层楼式的砖墙结构,暗红色的油漆大都已经剥落,使这栋建筑物显得很老旧。

胡翼来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妈,是我。”

蒋英坐着轮椅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看着胡翼说道:“来了。”胡翼赶紧走上去扶住了母亲的轮椅,“妈,今天王姨不在吗?”

“她回察哈尔去了。”蒋英叹了一口气。

胡翼吃了一惊,俯下身子问道:“察哈尔…妈,日本人就快要打到察哈尔了。”

“这个她知道,自从打仗开始,他的儿子一直没有消息,她就去看了,毕竟那里是她的家。”蒋英说道。

胡翼沉默了,战争的阴云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进了,如果有一天战争来临的话,那会是什么样子,母亲怎么办?父亲怎么办?我们会去那里?

“你爸爸的生意怎么样了。”蒋英回过头看着胡翼问道。

胡翼有点奇怪,母亲很少会问父亲的事情的。“他这几天很忙。”胡翼回答道。

“生意上的事你还是没有帮他照料?”

“嗯。”胡翼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向其他的地方。

蒋英说道:“我知道他有时候很固执,能帮的时候你就帮帮他,毕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胡翼将手轻轻扶到母亲的肩上,“知道了,妈。”

“若能离开这里的话,就早点离开这里。”

“妈…”

蒋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做恶梦,梦见北平城正阳门一直在着着大火,一直沿着前门大街烧到家里,日本人要是打到北平,我们什么都会没有的,你爸应该有他的打算了,早一点离开这里。”蒋英看着胡翼眼神复杂,神情显得很不安。

胡翼赶紧蹲下来,手扶在蒋英的膝盖上,凝视着蒋英,“妈,没事的,政府还没有决定完全对日开战,日本人不会打到这里的,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哪也不去。”

蒋英看着胡翼,“家…”她叹了一口气,“当日本人来的时候,这里,所有的一切可能都会变了样子的…”她接着道:“王姨的丈夫,就是被日本人打死的,他的儿子为了报仇有几次想要去当兵,都被王妈阻止,现在又打仗了,他的儿子又没有了消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性子很急,就去找他了,不管那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去的,我只是希望我们全家都能好好的…”

胡翼握住了母亲的双手,“妈,我知道,我知道。”

蒋英的眼神显得很忧郁,“我给你煮两个鸡蛋吧,你饿了吧。”

“妈,王姨不在了,以后我就过来。”

“你不用过来了,别看我这样,生活我还是可以自理的,有事我会告诉你的,你安心上你的课吧。”

胡翼看着母亲没有说话。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0 22:00:25 +0800 CST  
日本人进攻的速度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快。

中国军队退守义院口、界岭口、青山口、喜峰口、铁门关、罗文峪、冷口、古北口、多伦、张家口等100多个长城关口,战线长达1000多里,中国先后投入总兵力达35万多人。

3月5日,日军开始分兵进犯长城各口,遭到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展开了长达80多天的激烈的阵地争夺战。

长城东起山海关西到嘉峪关,绵延万余里。其西半部是土结构,东段都是砖石结构,以巨大石条做为地基,上面用城砖砌成。

为了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城墙建筑在高山峻岭最险要之处,要紧之处还建筑有箭楼、烽火台、瞭望台等军事设施。

一个民族花多长的时间,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立起这么庞大的工程?

绵延万里的长城,就是为了抵抗外族侵略,而现在,长城还能抵挡住日军的进攻吗?
今天,长城再一次被历史所记载。

3月9日,喜峰口。

29军中战斗力甚强的109旅,由副旅长何基沣率领两营骑兵从冷口转赴喜峰口。

进攻喜峰口的是日军独立混成第14旅团和第8师团第4旅团及伪满军一部,共3万余人,3月9日上午,其先头部队首先与109旅交火。

109旅218团三营二排长,王德炳眯着眼睛朝着喜峰口方向看去,他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妈的,日本人苍蝇一样,撵都撵不走。”王德炳的二排已经挡住了日军的三次冲锋,伤亡大半。

被轰炸后的阵地,硝烟还未散去。

这一天,天很阴。

王德炳叼起一根烟,全身上下只有他的眼睛是白色的,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军服有好几处已经撕开,沾满的汗渍和血渍与土壤混合在了一起,结成了块,在破烂的军服上看起来深浅不一。

王德炳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拿起大刀,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又砍弯了,也没地儿磨一下。”这时走过来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士兵说道:“排长,把刀拿来,俺拿去给你磨磨。”王德炳瞪了他一眼,问道:“去哪磨?”

“老百姓今天上午送给我们几十个铁镐,还在后面搭起一个火炉子,为咱们二十九军磨刀,听说是热河的师傅们,手艺可好了。”王德炳听完楞了一下,“乡亲们离这远吗?”

士兵回答道:“噢,五里地儿。”

王德炳点了点头,“告诉他们,别让他们靠太近了,这是打仗,不是开铁匠铺儿,炮弹落下来可是不长眼睛的。”

“知道了,排长,你的刀给我吧。”士兵指了指王德炳的大刀。

“不用了,等会儿还得招呼日本人呢,我算得没错的话,在等一会儿这帮孙子就该上来了,通知下去,敌人打炮的时候,迅速隐蔽到二线阵地。”王德炳说完机警地将目光移向了远方。

士兵一个立正,“明白。”弓着腰返回到了攻击阵地。

王德炳判断的没错,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就听到了豆子受热膨胀发出来的那种沉闷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大喊道:“卧倒!”

瞬间,三营的阵地上马上被炮火所吞噬,强烈的爆炸将几吨的泥土,高高得掀了出去,混合着刺鼻的硝烟还有守军士兵的鲜血。

冲击波震得王德炳的耳朵嗡嗡的响,他能感觉到他的舌根都在发颤,泥土几乎将他活埋,这是日军密集炮火覆盖,他紧咬牙关,抖了抖身上的土,确认他现在还活着。

王德炳一个转身跃上了战壕,当他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就傻了眼,前方1营的阵地已经被轰平了,已经完全无法辨认“之”字型战壕的形状,整个阵地已经变成了松软的泥土,还有在泥土当中不停蠕动的躯体,刚才落到他们阵地上的仅仅是日军的炮火延伸。

王德炳静静得观察着前方,他全身抽紧,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可不是中原大战时的部队,那时候的炮兵只是定点清除一些密集型火力阵地,掩护步兵集团冲锋,与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两码事,日军数量众多的大口径重炮,足以将这个小型的防御阵地彻底摧毁。

王德炳咬了咬压,他的眼神紧盯这前方配合紧密的日军进攻部队,即使是这样,我们还要打。

只要二十九军的阵地上还有一个人,我们的子弹,就要出膛,我们的大刀,就要见血。

王德炳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指节因过分用力而发白。

“砰!”王德炳打出了反击的第一枪。

喜峰口右侧阵地109旅1营防线,中国军队开始反击。

二四式重机枪在日军靠近以后开始密集连射,二十九军的重炮很少,109旅仅有的两门山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在日军中炮炸,一个日军士兵被高高的抛了起来。

灼热密集光亮的子弹,划开空气,一时间,弹如雨下。

王德炳挥手示意,五个爆破手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冲向日军的三辆坦克,王德炳不停的向阵地前沿靠近,他端起一把捷克轻机枪,朝坦克周围的日军扫射。

一个短点射,三个日军倒了下来,爆破手迅速的冲向了坦克,将集数手榴弹塞进坦克地盘下面,三个坦克炸开了花,冒着黑烟停了下来。

日军越来越接近阵地,冲锋号响起,二十九军冲出了阵地,每个二十九军士兵手握一把镔铁大刀,两军开始短兵相接,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格斗。

王德炳冲上去,将一个正在射击的日军一刀结果,鲜血溅了他一身,一个日军见状,盯住了王德炳,那个日军士兵狂吼一声,似乎是要为自己的同伴报仇,一个突刺朝王德炳刺了过来,王德炳横刀隔开刺刀,反手一刀,那个日本兵感觉喉咙一凉,半个脑袋耷拉了下来,鲜血喷溅了出来。

由于两军厮打在一起,日军火炮不敢盲目发射,二十九军的大刀将日军杀个措手不及,二十九军用最原始的冷兵器抵御住了日军精锐部队关东军的进攻。

日军渐不支,因为在日本人眼中,无头鬼是不能进入轮回的,他们开始恐惧,日军开始撤退。

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中国军队守住了阵地。

王德炳握着大刀的右手不停的发抖,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刀刃已经卷了起来,刀身的鲜血已经凝固,他的身体由于紧绷而全身僵硬,他就像是一个雕像,在夕阳的余晖下,轮廓分明。

“排长,把刀给我。”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士兵说道。

王德炳看了他一眼,问道:“小猴子呢?”

小猴子就是那个刚才向王德炳要其佩刀的士兵,他是一个机枪手。

这个士兵神情显得有些痛苦,他重重的咽下一口口水,“给,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他将一把刀递给了王德炳,“他说他还不会用刀,这个刀没杀个几个日本鬼子,所以还很利。”

王德炳看着这把刀,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他接过了这把刀,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以后让机枪手冲锋的时候,跟着我。”

王德炳拿起这把刀插进了地里,用仍然微微发抖的手点燃了一根烟。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王德炳的脸陷入的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就像是这似乎没有尽头的战争。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0 22:11:01 +0800 CST  
《北平》

北平的春天显得有些萧条,在冷风中槐树的树枝无力的伸向天空,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在国立北平第二中学,这里的气氛很热烈,很多学生都在谈论着承德失守,热河沦陷的消息,他们都显得非常的激动。

高级中学二年级四班的“他们”也不例外。

他们就是刘裕民、张小影、周耀辉赵诗婷,在这个年纪,他们同样热爱着自己的祖国。

“汤玉麟弃守承德,没有组织有效防御,自己逃往天津,日军骑兵第8联队毫不费力地占领了承德,汤玉麟至民族大义不顾,他这种行为是卖国!他应该被枪毙…”刘裕民握紧拳头,神情显得非常的激动。

周耀辉一下子站了起来,“汤玉麟这个怕死鬼,他怎么能轻易弃守阵地,他还算是军人吗?热河沦陷,他是历史罪人…罪责难逃…”

“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张学良还敢让他率军作战,担任第二集团军副总司令,真是荒唐!”刘裕民越说越怒,“难道全国对于抗战的呼声还没有让中央全力抗战,我们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眼看着国土被日军侵占,‘攘外安内’在国人面前已经立不住脚了,这样下去,我们将无立足之地…”

“裕民,你先坐下来。”张小影赶紧劝说道。

“失去了东三省,敌人已经剑抵咽喉,日本人像是一条饿狼一样,不停对着我们撕咬,占我领土,杀我国民,如果再这样退下去,华北危及!中国危及!”

这时候同学们都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日本人狼子野心,为何政府还不全力抗战!”

“我们应该罢课!”

“我们应该游行!”

“严惩汤玉麟!”同学们群情激奋,都喊了起来。

这时教室的们打开了,老师来了,他看着乱哄哄的教室,看着这一群激动的学生们,看着他们脸上愤怒的表情,他环顾四周,过了很久才说道:“上课。”

“老师,山海关丢了,热河失守,我们应该罢课!”刘裕民喊了一句。

“华北之大竟放不下一个书桌!”

“对,上街游行!坚决抗日!”同学们都跟着喊了起来。

刘老师慢慢地放下课本,看着这群激动的青年学生们,过了很久,一字一句说道:“罢课,游行,我们罢过课,我们也游过行,同学们,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受伤,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坐在教室里学习,即使你们现在很难平复你们愤怒的心情。”

刘老师说到这里有点激动,他调整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有学习,也只有学习,你们才能更加清楚地认识现在的形势,才能有敏锐的洞察力,就像诸葛亮,虽然生逢乱世,兵祸不断,但是诸葛亮对于天下大势,了然于胸,同学们,我希望你们成为一名智者。”

同学们听刘老师这么一说,都安静了下来,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下课后,全校同学都来到了操场上,从喇叭发出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夹杂着刺耳的噪音,校园里有一排槐树,刘裕民的班就站在靠槐树的这一边,今天感觉似乎有点冷,刘裕民习惯性地把手往袖筒里缩了缩。

一二三四…北风吹过,每个人做早操的时候手都缩到了袖筒里,大家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凌乱。

操场落满了槐树叶,风吹起来,满地旋转,像纷乱的思绪。继“九一八”事变日本人侵占东三省后,又欲蚕食华北领土,现已兵临长城一线,就像是一个庞大的阴影,延伸了过来。

刘裕民紧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唐,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王朝,那时,四海升平,天下归一,强盛的经济,多元的大唐文化和伟大的文学成就,永远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上是诣诣生辉…”老师拿着课本已经完全投入到了那段历史,同学们也都听的很入迷。

讲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刘裕民的心里感觉到有一种淡淡的忧郁,这是自己的国家曾经的荣耀和自豪,这种感情在刘裕民心里翻滚着,使自己的思潮久久不能平静。

国家多难,刘裕民内心很不安,其实有很多人也在寻找答案,刘裕民也不例外。

我们的国家到底应该怎么办。“三民主义”、“共产主义”,两个党派难道真的无法共存吗?刘裕民在心里默默思索着这个问题。

“周耀辉。”老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回答问题。

周耀辉的个头高过刘裕民,他是班长兼文艺委员,剑眉,高鼻梁,身体结实,皮肤较黑,精干的短发,笑起来干净爽朗。

“你来介绍一下唐三彩。”历史老师提了一个问题。

周耀辉站起来想了想,朗声道:“唐三彩多以黄、赭、绿三色为主,是这一时期产生的一种彩陶工艺品,它的造型生动逼真、色泽艳丽,富有生活气息,主要分布在长安和洛阳两地,在长安的称西窑,在洛阳的则称东窑。”

“很好,请坐。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经济上繁荣兴盛,文化艺术上群芳争艳,唐三彩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唐朝的政治、文化、生活,它跟唐代诗歌、绘画、建筑其他艺术形式一样,共同组成了唐文化的旋律。”

“这个我也会。”刘裕民小声自言自语道。

课间,张小影伸出一只小手,“刘裕民,给你。”张小影手里拿着一个鸡蛋,她知道刘裕民早上还饿着肚子。

张小影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剪发头,不知道是不是她认为她的头发很短,她从来不用发卡,这个特点让他与别的女孩子看起来很不一样,她是瓜子脸,她的唇红缘非常的明显,一双明亮而又灵动的眼睛就像是阳光下的清溪一般活泼明朗。

“你吃吧。”刘裕民说这句话的时候肚子还条件反射式的叫了几声。

张小影笑了,露出如瓠犀般洁白的牙齿,“拿着吧,我还有。”张小影眨了眨眼睛。

后面几个男生坏坏的说:“哎呦,张小影,我的呢,你可不能偏心啊。”

刘裕民决定还是拿了过来,因为他发现有几个男生瞧这个鸡蛋好久了,他咬了一口。

张小影对其他几个男生说道:“你想吃别人东西的时候,最好想一想,别人吃过你什么东西?上次我吃过他一个鸡蛋,这次是我还给他的。”

她还真聪明,刘裕民一边吃一边心里面想。

他看着张小影,真不喜欢她的短发头,怪怪的,乱乱的,怎一个“难看”了得。

放学了之后,刘裕民和张小影一起走了出来,他们俩个回家顺路,刘裕民看见了周耀辉,他和赵诗婷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他记得周耀辉和赵诗婷并不顺路,但是这小子每次都要送赵诗婷回家,他的心里似乎很不舒服。

“明天有体育课。”张小影突然开口,显得很兴奋。

“噢,你又可以跳绳了,你等明天体育课很久了吧。”

张小影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但是他没有赵诗婷那两个辫子,她的短发头越跳越乱。张小影看着刘裕民,“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我是男人,玩那种玩意儿…”

“呦呦,还男人…”张小影嘟囔了一下嘴。

“你家到了,再见。”刘裕民说道。

张小影沿胡同口看了看,有看了看刘裕民,嘟了嘟嘴,“好的!”

张小影离开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很瘦小,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这条街道显得很萧条,路上的人不是很多,这座城市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战火与动荡。1924年10月23日的时候,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当时冯玉祥的国民军在前门大街上站满了岗哨,他废除帝号,驱逐了当时的皇帝溥仪。

刘裕民又看了一眼远方的正阳门,庄严肃穆,经过百年分吹雨打的石柱和楼阁,朱漆早已剥落,斑驳的砖墙在夕阳的映照显得安静而古旧。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0 22:27:28 +0800 CST  
《夜袭》

胡正阳已经将他在北平的所有家产重新统计了一遍,哪些家产要转移,哪些家产要变卖,他都在做着最精细的计算,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只有金钱才是最实用的东西。

他是一位商人,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金钱的重要性,他不仅很精通赚钱,还很精通怎样省钱,在他眼里,赚钱和省钱其实并不矛盾。

胡正阳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但他不喜欢将金钱浪费在没有用的事情上,哪怕是一分钱,所以他现在仔细地看着账本,他似乎对于这些年来自己的经营很满意。

他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他已经将三间商铺低价卖了出去,因为战争来临的时候,它们很可能就会变为堆废墟。

胡翼走了进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帮爸爸整理这些繁杂的账目。

“你来核对一下这些账目。”

胡正阳将一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递给了胡翼,胡翼接过了账目,看了看,核对了起来。

“爸,这个叫沈宜文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将这么多的钱都要汇到他的账户下面。”

胡正阳说道:“他是我生意上的朋友,有一笔帐还没有还清他,要记得,他的账户是美国的花旗银行。”

胡翼应了一声,他很奇怪爸爸为什么会把这么多的钱汇给这个人,他看了一眼胡正阳,“爸,到时候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胡正阳听儿子这么一说,抬起头看着胡翼,郑重地说道:“是的。”

“那我妈怎么办呢?”

“不要跟我提她!”胡正阳的情绪突然发生变化,他明显有点激动。

胡翼的心抽紧,父亲平时是不怎么发火的,没想到因为一句话他居然显得这么激动,胡翼沉默了,他觉得父亲现在的样子很失态。

胡正阳也觉得自已刚才太过于激动,于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生硬得问到道:“她现在还在那里?”

胡翼小声回答道:“还是在以前的旧洋房里。”

胡正阳的嘴角动了一下,“她跟你怎么说?”

“我妈说…没说什么…”胡翼欲言又止。

“你想带她走的话,你去带她走。”胡正阳说道,语气冰冷。

胡翼顿时语塞,他对于胡正阳的蛮横非常的反感。

胡翼以前可能会反驳父亲,但是现在他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他已经反驳过很多次,在胡正阳面前反驳也许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向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反驳,好像就是对他自尊心的一种挑衅。

胡翼低着头没有说话。

“让你好好学生意上的事你又不学,也不去上课,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胡正阳脾气败坏的问道,他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很差。

胡翼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反驳道:“我本来就不想做你做的事情,不是我不上课,是学校停课了。”

胡正阳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重重呼了一口气,双唇紧闭,没有说话。父子两个人陷入了僵局。

“弄完了。”胡翼将账目放到了胡正阳的桌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胡翼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他不想将与父亲的关系搞的很僵,所以他又问了一句。

胡正阳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胡翼走了出去。

胡翼觉得自己的心里非常的难受,他好像对于“伤心”有了一点认识,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他这样做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胡翼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他不想与父亲争吵,他这个人好像会用自己固执并且自以为是的观点将一些错误的事情寻找自己的借口和解释,好像只有通过这种蛮不讲理的固执来找回自己做父亲的权威和自尊。

胡正阳昨天说过,明天的时候要来一位重要的客人,他居然亲自陪胡翼定做了一件西装,现在可能已经做好了,胡翼现在心情很差,他想去外面散散步,顺便取回自己的那套西装。

胡翼刚走出家门的时候,有辆车就停在了胡家的门口。

从福特轿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穿着三件套黑色西服,裤角笔挺,头发梳得很整齐,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一尘不染,浓眉,高鼻梁,额头较宽,眼角微微上挑。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洁白的公主裙,长长的头发,洋气而又文静,明亮的眼睛带着几分活泼。

这个男人领着这个女孩子走进了胡翼的家。

“老爷,沈先生来了。”刘管家赶紧请沈宜文走进了客厅。

胡正阳愣了一下,“快请,快请。”他赶紧迎了出来,“原来是沈先生大驾光临,沈先生,你怎么不通知我,好让我去接你,对了,前天你打电话,你不是说明天来吗?”胡正阳示意沈宜文坐下。

“噢,有点事,所以我提前赶了过来,有点唐突,打扰胡先生了。”沈宜文接着道:“媛媛,这位是胡先生,是爸爸的朋友。”

“胡叔叔好,我是第一次来北平,您刚说的北平话听起来真好听。”沈媛媛大方的说道。

“你好你好,看起来跟我的儿子差不多年纪,快请坐吧。老刘,把我桌上的普洱茶拿过来。”胡正阳对刘管家吩咐了一声。

父亲和胡先生谈起了生意上的事,沈媛媛觉得无趣,便走出来,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悠,看见一束茉莉花开的正旺盛,走过去闻了闻,心里嘀咕道:“这个花儿真小,还乱乱的。”

胡翼试完西装后,索性将西装穿了回来,他安静的脸上带有几分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

他的身材很笔挺,身上的西装显得更笔挺,他刚走进大门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沈媛媛。

胡翼似乎对这个客人比较好奇,“你好,你怎么会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沈媛媛转过身,就看见胡翼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站在她的面前,她一时竟愣住了。

胡翼静静地站在阳光下,他的西装干净整齐,甚至每一根头发都是那么的整齐,他的眼神安静而成熟。

沈媛媛看着胡翼,眼神闪动,弯眉微微上扬。

“你是…噢,我是你爸爸的客人。”沈媛媛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胡翼,像极了一个主人。

胡翼说道:“噢,我叫胡翼,我爸爸怎么让你在院子里,我带你去客厅。”

“不要不要,他们正在谈生意,我觉得无聊,所以到外面随便走走,对了,我叫沈媛媛。”沈媛媛踮了一下脚,加重自己说话的语气,她虽然是来自大城市的女孩,但是与一个男生说话,似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是北平人吧,听你的口音是南方人?”

“对,我家在上海。”

胡翼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正在努力拼凑这自己的语言,假装使自己的语言与自己的这身穿着相匹配,“你也喜欢花?”

沈媛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没有,我甚至连这是什么花我都没见过。”

“噢,这是茉莉花,花比较小。”

两个人似乎聊得很投机,胡翼努力使自己变得像男主人那样向客人讲解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很奇怪,胡翼聊着聊着,回到了上学的话题。

“你们已经停课了,确实,战场上节节失利,日军又要侵略华北,政府到现在为止都不全力抗日,张学良这个逃跑将军,真是令人失望。”沈媛媛恨恨说道。

胡翼没有说话,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觉得很失落,很愤怒。

“你怎么了?”沈媛媛察觉到了胡翼神情的变化,说道:“日本人猖狂不了多久的,只要能够全力抗战,我们一定能收复失去的国土。”

胡翼当然明白沈媛媛的意思,“我也从广播上也听说了,宋哲元将军率领二十九军在喜峰口取得大捷,只是现在政府抗日的态度仍然不坚决,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继续倒东三省的覆辙。”

沈媛媛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想法,早在一二八的时候…”沈媛媛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居然转过身背对着胡翼。

胡翼看出了这个女孩子情绪的变化,他看见沈媛媛的肩膀在微微的抖动,他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发生在上海的那场战争,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你学过钢琴?”

“…对…会一点的…”

胡翼看着沈媛媛,“会谈钢琴的人,我认为都很厉害。”

沈媛媛问道:“为什么?”

胡翼说道:“人只有十个手指,钢琴有上百个琴键,要让上百个琴键变成一首完整的旋律,我想一般人根本忙不过来。”

沈媛媛忽然笑了,眉眼清亮,唇角好似春风中的弯柳,“我很认同你说的话,钢琴学起来的确很难。”

“沈小姐,胡翼,吃饭了。”刘管家喊了一声。

“走吧,你应该尝一尝我们北方的烤鸭和面,你一定会喜欢的。”胡翼邀请道。

沈媛媛的眼睛明亮而活泼,“好的。”她跟着胡翼走了过去。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0 22:40:39 +0800 CST  
3月11日夜,喜峰口。

星光点点,夜黑如墨,白雪皑皑,两个团的二十九军战士在黑夜中急行军,他们每人装备八颗手榴弹,一把大刀,在寒风中敏捷而又迅速,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由喜峰口左翼潘家口向日军侧后迂回,悄无声息地摸近日军的营地。

王德炳也在行军的队伍中,在他的额头上,明显已经有了汗珠,八个手榴弹在晃动中不停的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二十九军在正面防守时伤亡较大,在日军优势的炮火面前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形式,109旅旅长赵登禹决定率领两个团的兵力组织夜袭,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两个团兵分两路,一路经蔡家屿向日军后方攻击,另一路由旅长赵登禹亲自率领,经北仗子侧击日军。

在月光下王德炳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他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看来小鬼子就在前面,这仗有的打。”王德炳对旁边的一个士兵嘀咕道,他摸了摸身边的手榴弹,“前面肯定是鬼子的营地,先用手榴弹招呼他们。”

部队摸到了日军营地的周围,这里是日本骑兵的营地,整个营地零零星星的亮着几盏灯。

赵登禹查看了一下地形,命令道:“1营负责在军火库周围截击,防止敌人拿到武器,通知其他部队,摸到敌人的营房周围,齐投手榴弹,全部使用大刀。”

大刀是冷兵器时代的武器,赵登禹对大刀的理解已经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兵器。

王德炳接到了旅长传达的命令,部队开始行动,他带领十几个战士向一个日军的营房匍匐走了过去,在接近大概二十米远的位置,拦了一道铁丝网,王德炳趴了下来,迅速用钳子将铁丝网剪开,十几个人交替掩护通过了铁丝网。

“看见哨兵了没有?”

“看见了,排长,我去结果了他!”一个战士在黑暗中回答道,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日本哨兵。

“记得手快一点。”王德炳提醒道。

“排长,我的刀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那个战士拿着大刀摸了上去,消失在了黑暗里,王德炳拿起了枪,紧盯着前方。

那个战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哨兵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个转身,迎面飞来一个大刀,将他的身体捅个对穿,大刀的冲力还将他带出一米多远。

也许在他倒下的时候,他都没有看清这把刀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王德炳带领一个排偷偷的来到了营房的四周,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取下了腰间的手榴弹,看了看他身边这一个排的战士,等全部人员做好准备之后,大喊一声,“打!”

几十个手榴弹同时飞向了日军的营房,接二连三的爆炸,没穿衣服睡在营房里的日军被冲击波掀出十几米远,猛烈的爆炸声淹没了他们的惨叫,在十秒钟之内,一个排的士兵们投出了四十多颗手榴弹。

在猛烈密集的爆炸过后王德炳命令停止投弹,趁着硝烟还未散尽的时候,王德炳抽出大刀,率领一个排冲进了营房,剩下的日军已经完全混乱,在武士道精神的支撑下,有的日军狂吼这冲过来试图与二十九军的士兵进行肉搏。

刀锋撕裂肉体,顿时鲜血四溅,身首异处,王德炳想起这些天来牺牲的弟兄们,想起他们破碎的躯体,他紧握刀柄,挥刀狂砍,他将所有的怒火贯注于刀锋,让愤怒撕碎敌人的身体。

这一仗王德炳歼灭日军三十人,在山的另一边,王德炳也听到了阵阵的爆炸声,看来其他部队也开始进攻了,王德炳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打扫战场,迅速转移。”

日军根本没有想到在喜峰口奄奄一息的中国军队会进行反击,他们狂妄的认为这样一支装备低劣不懂现代化军事理论的中国军队只会呆板被动地防守挨打,他们太大意了,他们低估了中国军队,低估了中国人。

王德炳消灭的是日军的骑兵部队的所属一部,骑兵是不准在睡觉的时候脱军服的,是他们的狂妄导致了他们的失败。

驻扎在老婆山的日军见到冲天的火光,立即派兵增援,日军的援军遇到了准备撤离的二十九军,在黑暗中,敌我双方白刃相接,打得极为惨烈。

赵登禹事先安排特务营一部从右翼绕到日军后方,截断凌源通往喜峰口的交通要道,在那里伺机阻截溃败的日军,日军果然乘汽车由此仓惶逃跑,被埋伏在此的特务营伏击。

王德炳所属的1营在撤退的时候遭到了日军增援部队的截击,几十个战士在日军密集的火力封锁下倒下了,王德炳在背着一个受伤的士兵向山上转移,身后的日军穷追不舍。

“排长你放下我吧,背着我,我们谁也跑不掉,我已经打死了三个鬼子,够本了,排长…你听我说,留几个手榴弹给我…排长…”

王德炳不耐烦的说道:“别吵了,只要有我在,只要是活着的人,都得给老子回去。”

受伤士兵的眼睛湿润了,他再没有说话,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上衣,“排长,我可能不行了,我好冷,我的眼睛…睁不开了…”他的嘴唇已经发白。

王德炳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停了下来,回过头,说道:“别睡,你听着,别睡!”王德炳喊了几声,不停着摇晃着在自己背上的这个士兵,担任掩护任务的几个士兵赶了上来,“排长,鬼子就要上来了,赶紧撤。”

王德炳急眼了,“醒醒!”他拉过来旁边的一个士兵,“你背他走,我掩护,赶快!”

“排长,他已经死了…”

王德炳睁大眼睛,看着倒下的这个士兵愣住。“怎么…他就中了一枪啊…怎么,这么快…”

“快走,排长。”几个士兵拉起了跪倒在地上的王德炳,王德炳抹了一把眼泪,闪入黑暗中。

夜袭这一仗,击毙日指挥官一人,击毙日军数千人,阻止了日军拂晓准备进攻潘家口阵地的企图。

二十九军的抗日捷报不断从长城传出,在喜峰口一带与日军连日血战,日军死伤甚重,锐气顿挫,二十九军的英勇抗日鼓舞着所有中国人。

在上海的作曲家麦新在29军大刀队英勇精神的激发下,写出《大刀进行曲》,传遍整个中国。

赵登禹看着漫天的火光,神情凝重而又安静,在他的眼中,大刀当然不仅仅是一种兵器。

大刀是一段历史,更是一种精神。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0 22:57:46 +0800 CST  
《话剧》

刘裕民经常去张小影的家,因为刘裕民羡慕她家的那台收音机,通过它刘裕民可以知道很多东西,很多新闻和时事都是从那台收音机上收听的到的。

刘裕民已经三天没有听收音机了,他甚至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他波不急待的想要知道现在的局势。、

去张小影家的路上有很多柳树,有一棵柳树歪歪的,立在路边耷拉着头,他甚至还能记得三年前和张小影爬在上面的情景。

看见张小影家的大门,刘裕民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敲了敲,很快他就听见了脚步声。

张小影说道:“快来快来,广播已经开始了。”

“嗳,你听…”刘裕民竖起了耳朵。

广播上传来了中央军十七军北上的消息。张小影兴奋地说道:“十七军北上了,难道国民政府准备对日作战了?”

刘裕民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太好了,中央军参战,长城一线是华北最后的屏障,南天门有又是北平的最后屏障,我们不能再退了,国民政府终于在舆论的压力下出兵了,小影,也许抗战有希望了。”

“嗯。”张小影用力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很激动,毫无疑问这是一条令人兴奋令人鼓舞的消息。

两人结伴朝学校走去。

起风了,干冷的北风,两边的槐树叶子已近全部掉光了,光秃秃的树枝无力地伸向天空,有一种落寞的萧条。

刘裕民和张小影刚走进教室,就看见班长周耀辉兴奋地走上了讲台。

周耀辉兴奋地宣布道:“校长已经同意了!”

赵诗婷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长发飞动,眼睛发出了光,“真的?太好了!”

赵诗婷不管是披着长发,还是扎着辫子,他乌黑亮丽的头发就像是流动的清泉反射着阵阵柔光,柔软得就像湖边的柳枝,她的眼神美丽而又温柔,她弯着睫毛的微笑就如冬日雪后初晴的阳光,有一种美丽与众不同而又平易近人。

有一种美是属于大家的,就像是赵诗婷和每一个男孩子关系都很不错,这样真诚而善良的美丽让她显得更美,也许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美的一个女孩竟会这样朴实。

学校在周末准备演出话剧,这是刘裕民和周耀辉的建议,他们是想通过演出话剧这种方式呼吁政府抗日,团结民众,在同学们强烈的要求下学校部分同意了这次特别的演出。

听到这个消息同学们都欢呼了起来,大家看刘裕民和张小影走了进来都扭过头看着他。

“裕民,这次真的很不容易。”周耀辉说道。

刘裕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周耀辉点点头,“当然,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

刘裕民接着道:“这次演出与抗战有关,我们一定要参加,演给大家看,让大家明白我们的意思…”

听刘裕民这么一说,张小影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我们虽然不能上街游行,我们还可以通过另外一种发式,并且还可以让市民参与进来。”

上课铃响了,教室又安静了下来,刘裕民看见诗婷和周耀辉还在窃窃私语,他们是不是在讨论关于节目的事。

刘裕民完全不知道这节课在讲什么,他一直在座位上发呆,而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他设想着当他站在舞台上的场景,大家一齐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下课的铃声才让刘裕民回国神来,赵诗婷走了过来,对刘裕民说道:“裕民,放学后记得先别走,我们要排练一下节目,这是节目的剧本,你先看一下。”

刘裕民看着赵诗婷竟然呆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非常清晰地看见了赵诗婷的脸庞和她飘动的辫子,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一直在狂跳。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11:41:03 +0800 CST  
话剧的名字叫《北伐将士》。

日军已经占领东三省,扶持废帝溥仪建立了傀儡政权满洲国,现在日本人又想侵略华北,利用国民政府对日不扩大方针攫取华北主权,国民政府无意全力抗战,奉行“攘外安内”的政策,在这种情况下,演出的话剧不能过于激进,只能通过这种题材来团结民众,启发民众,呼吁国民政府全力抗日。

刘裕民看着剧本,他仿佛听到了战场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他紧紧的握着剧本,手因激动而开始发抖。

刘裕民心想:我一定要全力演好这出话剧,让所有的人都来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学生并不是一群只有热血的青年,我们和大家一样,我们爱我们自己的国家也是那么的强烈。

放学后,学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夕阳余辉照着瘦高的槐树,槐树老旧得像是一幅褪色的油画,静静得站在那里。

在学校操场的中央有一个水泥砌成的舞台,这个舞台通常在学校放假的时候用来演戏,四级水泥台,高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

周耀辉拿着剧本走上舞台,说道:“大家都把台词看了一遍吧,因为时间比较紧,我抓紧排练。”

剧本也许真的有一种魔力,当刘裕民进入剧本的时候,他忘却了一切,在爱国主义气氛的感染下他似乎真的成为了一名北伐将士,为了理想,为了信仰,冲锋陷阵,跨过万水千山。

第一句台词是赵诗婷的,“瞧,前面好像有一个人,他受了伤。”

在戏中是诗婷扮演的角色翠英救了北伐战士,喂他喝药,替他疗伤。最后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了他,而北伐战士则毅然选择奔赴前线,他临走的时候对女孩子说,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一定回来。在他离开的时候,全村都为他送别,他忘不了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家。

临走时翠英送给刘裕民一双鞋垫,一针一线,密密麻麻,针针疼在翠英的心上。
“翠英,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看着翠英的眼睛闪动着泪光,北伐将士依然转身离去,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使命,他是一名战士,他要去战场,为了革命,他还要继续战斗。

刘裕民安静地看着赵诗婷,他似乎真的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当成了恋人,他的眼神热切而充满期待,赵诗婷默默看着刘裕民,可能是入戏太深了,两个人都默默的对视良久。

而站在一旁的张小影在却咬紧了嘴唇,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她多想刘裕民眼中那个女孩子是她自己。

所有人按照剧本演了一遍,感觉还算顺利。

周耀辉说道:“为了取得这样一次演出的机会,我们做了很多努力,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既然上街游行过于激烈,我们就换一种方式,唤醒民众的危难意识,呼吁政府全面抗战。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们一定要说出我们想说的话!”

刘裕民点了点头,说道:“耀辉说的对,这是一场话剧,也是一次呐喊!”

赵诗婷说道:“我们要让所有人听到我们的呐喊!”

张小影握紧了双拳,“这是血与泪的呐喊!”

四个人走到了一起,他们凝视着彼此,将手握在了一起。

“加油。”

排练结束,刘裕民看着赵诗婷的背影,她和周耀辉肩并肩离去,失去比例的在影子夕阳下拖得很长。

张小影看着刘裕民的侧脸,拼接着自己的说辞,“你要在节目尾声的时候负责喊口号。”

刘裕民皱了一下眉,“我知道,北伐将士的台词最多。”

张小影睁大了眼睛,“如果你台词背不熟的话,到时候就会变成结巴。”

“你放心,我一定会背得很熟,绝对不会成为结巴的,大小姐。”

“讨厌,再叫我大小姐,看我不打爆你的头…”张小影举起拳头威胁道。

刘裕民赶紧闪到了一边。

今天有点晚了,天已经黑了下来,校门口的那盏白炽灯也亮了起来在黑暗中它的光线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在它的灯光下,破旧的柏油路面显得凹凸不平。

“哎,你回家后你干嘛?”

刘裕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干嘛,先提水,然后去做功课。”

“…今天你和诗婷演的好棒呀…”张小影酸酸的说道,她甚至嘟起了嘴。

刘裕民点点头,他想起了赵诗婷当时的神情,喃喃地说道:“是的,她演得很棒。”

张小影有些失落,“到我家了…”她故意提醒道,她看着刘裕民,欲言又止。

“奥,那你先走吧。”刘裕民说道,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黑呀…”张小影回过头看了看黑洞洞的胡同口,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排练的太迟了,你赶紧回家吧,要不然你妈又要担心你了,你妈要是找不见你,一定会来问我的。”

张小影跺了跺脚,“那个…”

“怎么了你?”刘裕民傻傻地问道。

张小影咬了咬唇,显得有点失望,忽然说道:“我先走了,…你先别走,你在这里看着我…”说罢,张小影飞快地向路口跑去。

“又没人追你,你跑那么快干嘛…”

刘裕民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小影为什么要跑,并且还跑得那么快。

她不知道张小影其实是怕黑,他不知道张小影是想让他送送她。

刘裕民地看着张小影的书包一颠一颠,消失在了拐角。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12:32:55 +0800 CST  
各位书友,刚开始的出场人物或许会有点多,我也明白大家的疑问,到底谁才是主角呢?

谁是主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每一个人物都有一段故事,没有故事,当然也就没有主角。

下一篇大家会看到一次战斗,国民政府中央军与日军的战斗。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12:40:13 +0800 CST  
《南天门》

古北口是山海关、居庸关两关之间的长城要塞,为辽东平原和内蒙古通往中原地区的咽喉,位于热河首府承德到北平的大道,位置最为为重要,因而也成为中日双方攻守的焦点所在。

南天门是北平的门户,若南天门有失,关东军用一天的时间便可奔袭北平,中国军队将全线崩溃,因此,蒋介石命令十七军军长徐庭瑶不惜任何代价死守南天门。

整个南天门阵地,纵宽数十里,纵深除第一线主阵地以外,背后每距数百公尺皆设立预备阵地,共有六道,各筑有环形抵抗巢,散兵坑,交通壕。

至4月23日,中央军十七军第二师已经与日军第八师团所部进行了三天激战。

黄文安是第二师101团1营二连的连长,他的二连已经与关东军第八师团32联队第3大队血战数日,抵抗住了日军四次进攻,第二师伤亡较大,有半数官兵已经战死负伤。

硝烟还未散去,便传来战斗机的轰鸣声,日军的轰炸机群朝第二师的阵地压了过来,开始密集投弹。

同时地面的第八师团聚集了25门大口径火炮,一起齐射。

顿时,一线阵地几百米的战线皆被硝烟泥土覆盖,猛烈的爆炸瞬间撕裂防御工事,战壕扭曲变形,冲击波将泥土掀出去十几丈高,整个山谷都在剧烈地振动。

弥漫的硝烟让天色都黯淡了下来,不到一分钟,山头被削平,树木全被烧毁,随后,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下,漫山遍野,如潮涌来。

黄文安在阵地中一动没动,一个日军士兵走已经进了他的瞄准镜。

待到日军走进,守军皆开始还击,步枪重机枪齐射,日军猝不及防,在八道楼子的中国军队重机枪火力阵地,待日军进入火力射程的时候,吐出长长的火舌,密集灼热的重机枪子弹撕裂了日军的躯体,光亮的弹道呼啸而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

由于守军轻重火力全力反击,日军发现了守军的重火力,在旗语的指示下,炮兵调整射击诸元,开始对守中国军队的火力点进行压制。

黄文安打出一发子弹,拉栓上膛,再度瞄准,尽可能的缩短设计间隙,他刚瞄准了一个日军士兵,正要射击时,眼前飞速闪过一个黑影,黄文安正要进行反映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阵冲击波就已经把他掀了出去。

黄文安身边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也飞上了天,泥土重重的落了下来,他摇了摇钢盔上的泥土,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他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辨别眼前的景象。

炮弹在四周继续爆炸,泥土不断落下,他试图努力让自己清醒,他隐约看到日军正在不停地靠近,但是黄文安此时根本听不到爆炸的声音,他的耳朵不停地嗡嗡作响,喉咙生疼,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脑海回荡着爆炸产生的回音。

在短暂的清醒之后,黄文安摇摇晃晃开始沿着战壕迅速匍匐后撤,转移到了二线阵地,为了避开日军重火力,守军的火力多数在二线阵地,炮击过后,黄文安命令在二线阵地做好战斗准备的两个排开始由二线阵地向一线阵地转移,每个士兵都带足了手榴弹,枪上刺刀,准备反击。

各处守军皆按事先约定,在火力掩护下,向一线阵地靠近,守军突然出现,轻重机枪同时射击,日军大意,猝不及防,靠近阵地前方的日军全部被守军压了下去,只剩几辆坦克横冲直撞,试图冲乱中国军队的阵地,几个爆破手冲上去,将几个坦克变成了废铁。

中央军并没有装备像二十九军的大刀,在取得火力的优势后,士兵们冲出战壕,拿着上着刺刀的中正式步枪,一边射击,一边向前冲锋。

黄文安换了一支枪,指挥两个排的士兵,在俩挺捷克轻机枪点射下,冲向了正在撤退的日军,训练有素的关东军,一边后撤,一边阻击。

黄文安在轻机枪的掩护下,和一个排紧紧咬住了大概有二十几个人的日军,黄文安枪法极准,他一枪准确命中一个日军机枪手,将他爆头,黄文安在子弹上膛的间隙,将枪身下垂,大跨步迅速向前跑动,在跑动过程中将第二发子弹填入枪膛。

停住,瞄准,射击,弹壳蹦出灼热的枪膛,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弹壳还没有落到地上,他再次出枪,一个日军仰面飞了出去。

他迅速转移枪声,瞄准另外一个正在射击的日军,枪膛空响一声,他扔下中正式步枪,冲过去,抱起歪把子机枪,瞄准后退的日军扫射,他打完了一梭子子弹,几个撤退的日军被打中,鲜血四溅,哀嚎着倒了下来。

黄文安很冷静,他没有猛追,前面就是日军的炮兵阵地,他立即命令冲出阵地的两个排停止追击,避免日军炮兵火力的拦截。

日军的第五次进攻被打退,自此至夜,日军再也没有发动进攻。

国军第二师乃齐装满员的中央军,与关东军第八师激战数日以来,能战者只剩十之五六。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13:48:10 +0800 CST  
星光,满天的星光。

黄文安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他正在为刚才的那一发炮弹而感到后怕,他看着那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机枪手,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揪住。

那不知道这个机枪手叫什么名字,但是黄文安见过他,听口音这个机枪手是湖南人,昨天还说,当兵打仗他们湖南人最勇猛,要不是他犯过错误,嘴馋偷了老百姓的一只鸡,现在已经是排长了。

当时黄文安在一旁听着他吹牛,对这个湖南的小子有一种厌恶感,甚至可以说是不屑,自己堂堂的连长都没说话,他到扯着嗓子吹牛打屁,全连好像就他能打仗。

黄文安不喜欢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夸夸其谈,在南京的时候,他身边的朋友也没有像他这样的。

在机枪手眼里,这个年轻的连长平时不怎么说话,除了布置任务,视察阵地,讲讲官话以外,基本上不说话,这就有点奇怪了,我们是惹着他了,还是,这个连长根本就不待见我们,这有什么意思嘛,当兵打仗,活一天是一天,你老这么正儿八经,这我们也很不自在啊,他在私底下说,这个连长肯定是那个大员的儿子,这不明摆着吗,自己的老子凭着老脸给他弄了个中央军的连长,呦呦,他肯定嫌官小,瞧他那不待见我们的劲儿。

这个兵油子说的没错,黄文安的父亲是南京警备副司令,与军长徐庭瑶一向交好,这个中央军连长的职位算是徐庭瑶给安排的,黄文安的父亲想让这个小子从此干正经事,不要每天像是公子哥儿,花钱挥霍,三年制的中央军校,黄文安只读了两年,虽然是黄埔出身,但是在黄埔军官多如牛毛的中央军,他的资历也只能当个连长。

黄文安今年二十一岁,眼睛有神,较小,浓眉,高鼻梁,有一张非常适合旦角脸的脸型。他是一个官宦子弟,也有着一般官宦子弟任性高傲的性格。

直至这几天他与日军进行的血战,他的话也越来越少。以前在他的眼里,凭中央军的装备、训练、官兵素质,试问在国民革命军的战斗序列中,能有什么部队打得过中央军?在理论上讲,如果有三十个齐装满员的中央军师,便可以统一全国,黄文安也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带领这这三十个师的情景,什么红军,民兵武装,统统叫他灰飞烟灭,统一中华民国,结束内战,然后全力对付日本人。

这是他没来到战场之前说的话。

今天,他就站在这个机枪手的面前,亲自将这位牺牲的战士掩埋,当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倒下的时候,当泥土将他支离破碎的躯体掩埋的时候,黄文安感觉很痛心,这个今天早上还在我面前吹牛的兵,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似乎消失的有点太快。

现在黄文安听不到那些让他很厌恶很讨厌的话了。

等待着黄文安的将是更残酷的战斗。

相比正面交战,黄文安在军校的时候就一直在研究和学习另外一种作战方式,就是特种作战,当时的中国军队特种作战只是在军事教科书里,只不过是一种理论,还处于一种萌芽状态。

黄文安并不这样认为,不管什么理论,任何战法都是来自于实战,对于这种战法,他本来就很自信,他觉得国军现在很被动,这种特种战法本来就是主动出击并且消灭局部目标的战法,他决定在今天晚上采用这种战法。

他从全连挑出来三十个有经验的士兵,按照每个人的武器分为三组,分别为:机枪组、突击组、狙击组,每人配备十颗手榴弹,黄文安这次选择进攻的地点为八道楼子前方的日军阵地。

八道楼子为中国军队的机枪阵地,中国军队利用此据点对日军进行火力拦截,选择此处作为进攻方向进可攻,退可守。

在夜色的掩护下,黄文安率领小队摸向日军阵地的侧翼,他要找到日军联队的指挥部,并且消灭它。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14:13:17 +0800 CST  
@忆者二十七八 2015-09-11 16:57:23
楼主,老夫看你骨骼轻奇,并非浊人,将来必成大业,不如这样,你把鼠标移到我头像上,那里有关注二字,你把它点亮,然后我们一起拯救世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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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者兄,在下非常乐意结交一些新的朋友。还有,若把拯救世界改为拯救天下,或许更适合语境一点。:)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22:05:51 +0800 CST  
越来越接近日军的阵地了,他命令狙击组首先占据有利地形,等其他小组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再向前行进。

就在这时黄文安发现了情况,在一块高地上黄文安看见一行黑影在微弱的星光下迅速行进,是敌人。

黄文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敌人,并且这是一组极其不普通的敌人,他们行军过程中衔接紧密,首尾互相掩护。

这无疑是一种巧合,黄文安明白了,他眼前的这股敌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特战部队,关东军特战部队。

与其说这是一种巧合,倒不如说你在不知不觉得进攻敌人的时候,其实敌人也在悄无声息进攻你。

黄文安准备偷袭敌人的时候,敌人并没有闲着,日军的特战部队已经端掉了中国军队一个团级指挥部。

日本关东军没有一点大意,他们一刻都没有休息,这只关东军特战部队从长城抗战到现在已经至少消灭了五个中国军队指挥部,鉴于目前的形式,八道楼子火力点对日军造成的伤亡较大,第八师团师团长亲自命令这只特战部队从侧翼秘密偷袭八道楼子据点,配合正面的作战部队。

两只部队相距不过三百米,这只特战的嗅觉同样非常灵敏,他们发现了黄文安的部队,马上隐蔽了下来,他们不确定在黑暗中的是不是自己的部队,因为他们很难相信中国军队会主动发动进攻,所以,他们在观察。

他们的动作迅速,敏捷,冷静。

黄文安也在观察,双方都发现了对方,此刻周围安静得可怕。

黄文安命令将四把轻机枪分开配置,狙击组占据有力地形做好战斗准备。

敌人的行动比想象中的还要快,有三个关东军的特战队员已经不知不觉地地趴了上来。

“砰。”日军首先开始开枪了,他们在两分钟之内就已经确定这是中国军队,并且他们确定开的第一枪可以杀掉瞄准镜里的人。

他们枪法和他们的判断同样准确,一个中国士兵倒了下来。

黄文安看清了在高地右侧小树林里闪出的火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先不要开火,通知狙击组,在探明敌人位置的情况下,用手榴弹结果他们。”黄文安并不想过早得暴露自己的位置,他的决定很明智。

“是。”传令兵迅速匍匐跑了过去。

“轰。”三声手榴弹的巨响,右边的小树林又恢复了平静,日军其他的特战队员也摸了过来,他们并没有发现黄文安布置在暗处的火力。

距离越来越近,黄文安甚至能够看见日军在黑暗中敏捷迅速的身影。

以从左到右的顺序,每个狙击手瞄准一个目标。

“开火。”黄文安突然发动袭击,日军猝不及防,五个人根本没来得及开枪几乎同时到了下去。

日军果然训练有素,开始有序的散开,迅速隐蔽,开始了反击,日军枪法极准,有三个中国士兵牺牲。

突然,在黄文安的左方,扫过来密集的弹雨,有两个人倒在了血泊中,这是日军的冲锋枪,他们也留了一手,在中国军队暴露火力的情况下,发动了突然袭击。

刚才的进攻准确、迅速,甚至来不及思考,灼热的子弹就带走人身体的温度。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22:18:26 +0800 CST  
日军这几个冲锋队员不仅枪法极准,并且在射击的火力间隙,相互掩护,不停的变换着位置,这种配合紧密的战法,将冲锋枪的火力发挥到了极致。

黑暗中不停的闪出光亮的弹道,在中国军队还没来得及瞄准的情况下,这些枪口随即又变换位置,从另一个地方射出。

敌人不断的变化是一种很好的隐蔽,黄文安必须也要做出变化。

黄文安在打完所有的子弹之后,命令部队变换位置,向两边散开,继续反击。

因为他发现无法与敌人进行正面对抗。

“连长,现在该行了吧?”

黄文安嘴唇干裂,“还没有。”

日军冲锋枪的火力几乎打得中国军队抬不起头来,黄文安的小队伤亡很大,每一枪、每一颗子弹,日本人都会在交替掩护下进行精确的射击,他们出枪的频率很低,但出枪很快,出枪很准。

日军离中国军队大概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黄文安紧握中正式步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开火。”

五挺捷克式轻机枪在不同的位置同时开火,关东军的特战队动作再快,还是躲不过子弹,四个日军顿时被密集轻机枪的子弹打得飞了出去。

黄文安在短暂压住日军火力的情况下,命令突击组火速向前突进。

突击组在机枪的火力掩护下,向前摸去,就在这时,有好多黑影冲中国军队的阵地飞了过来,在淡淡的星光下,就像是一群嗜血的蝙蝠。

蝙蝠落在地上发出猛烈的爆炸声,“轰!”

日军的手雷具有非常强的爆炸力,有三个冲上来的中国士兵被炸飞,倒在血泊里。

泥土拍打在黄文安的脸上,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黄文安抖了抖身上的土,眼睛布满血丝,他注视着前方,看着悄悄爬上去的突击组。

双方指挥官的想法居然惊人的一致,在黑暗中变换位置,向敌人投掷手雷发起突然袭击,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条件下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

突击组将手榴弹扔向了日军的阵地,每一个突击组队员全都扔完了自己的十颗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将周围的树枝炸断,木屑横飞,在硝烟的弥漫下,突击组冲了上去,黄文安也命令机枪组冲上去。

当日军的视线被硝烟覆盖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日军被打的猝不及防,冲锋枪在进近战还是具有一定的优势,黄文安迅速跟近,将日军打了回去,日军依靠地形互相掩护开始向后退却,黄文安也命令部队停止追击,在占据了有利地形之后,他命令抢救伤员,准备马上撤离。

黄文安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能力消灭日军的特战部队,并且日军的正面部队离这里不远,听到这些爆炸声,他们一定会赶过来。

三十五个人的小队,返回驻地时算上伤员仅剩十个人。

这无疑是一场恶战,他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尽然这么强,你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敌人并没有闲着。

敌人很强,然而更可怕的是,敌人的准备几乎和自己同样充分。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22:32:24 +0800 CST  
《灭口》

北平的大栅栏有商号繁多,店铺林立,这里是车水马龙的闹市,从吆喝声中就可以听出这里有着一个城市的味道。

北平人除了遛鸟以外,还喜欢喝茶,这里有很多家茶楼,而永福茶楼的茶是其中最有味道的一家。

永福茶楼的茶叶算不上名贵,但是永福茶楼却很讲究,水是山泉水,并且永福茶楼从来不用隔夜的山泉水。

这不仅是一种味道,也是一种规矩,因为老北平最重视的就是规矩。

胡正阳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所以他很早就在最有规矩的茶楼,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在等沈宜文。

胡正阳选择的是上好的龙井新茶,有些时候贵的茶不一定好喝,但是贵的东西一定会很有面子。

胡正阳不仅喜欢面子,而且喜欢让别人觉得有面子。

沈宜文来了,今天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黑西装,白衬衫,头戴黑色礼帽,眼神埋在阴影里,上唇微微留有胡须。

这个人叫陈敬,沈宜文非常倚重他,沈家手里有接近一半的生意都是由陈敬来打理,他现在虽然很年轻,但是在他手里掌握着惊人的资产。

陈敬不仅精于算计,并且做事果断,沈宜文有了他后,生意场上很少输过。

沈宜文的眼光本来就很苛刻,能够让他看重的人绝对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青帮中其他的大佬很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在这么年轻就掌控这么多的资产,他们本来对这件事很有意见。

沈宜文只说过一句话,如果他有一个儿子的话,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想陈敬一样。

这句话无疑肯定了陈敬在青帮中的地位。

胡正阳和沈宜文在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有五个月的时间,他觉得这个上海的青帮大佬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他不仅很礼貌而且平易近人,也许江湖中的传言并不可信,胡正阳也不知道沈宜文的青帮到底是什么样子,青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他毕竟不了解那个世界,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上海滩一言九鼎的大佬居然会亲自来到北平,来到他们家,和他做一桩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称的生意,他也没有想过他和他最得意的门徒会这么重视这桩生意。

“胡先生久等了吧?”沈宜文微笑道:“我来介绍一下,他叫陈敬,我不在的时候北平这边的生意都是由他来打理的,这位就是胡先生。”

胡正阳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这个叫陈敬的人,说道:“沈先生,陈先生,我好像真的等了好久。”

沈宜文笑了,他缓缓的坐了下来,顿了顿,说道:“噢,胡先生不必着急,不知道那件事情胡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胡正阳好像早已经有了决定,“沈先生,我考虑好了,这生意我接受。”

“好,胡先生果然是一个会赚钱的人,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在北平的事就麻烦胡先生您照料照料了。”沈宜文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努力使自己的笑看起来彬彬有礼。

“只要有胡先生的帮助,我想我们一定会省很多的麻烦的。”陈敬在一旁说道,看来他已经准备接手这件事情。

“陈先生过奖了,不知道你们答应我的事情,能否办到。”

“当然,我们不仅很有诚意,而且我们一向很讲信誉,胡先生要的东西,我现在就已经准备好了。”陈敬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胡正阳,“这是在上海的一个商铺的房契,这个商铺并不小,它不仅可以用来做生意,并且至少可以住八个人,只要胡先生答应,我想一切事情都会很好办的。”

陈敬觉得在谈生意的时候信誉很重要,他不仅很讲信誉,并且会拿一些很实在的东西证明他的信誉一点都不会假。

这个人看起来年轻,但是却非常懂得做生意。

胡正阳当然明白陈敬的意思,他接过房契,“沈先生和陈先生果然都是爽快人。”

在与胡正阳谈妥之后,这个叫陈敬的人开始代替沈宜文负责这件事情。

沈宜文一向很精明,看来这件事情沈宜文并不想亲自出面,那么他和胡正阳之间究竟进行的什么样的生意?

两天以后,胡正阳接到了陈敬的电话,陈敬告诉他货已到,让他亲自去接货。

胡正阳接到电话后就立即打电话通融北平的警察局和安检稽查人员,一路上遇到的麻烦都被胡正阳打点过去了。

既然对方这么将信誉,胡正阳当然也很讲信誉,他现在见到了那批货,他要亲自把货送到买家手里,这些货不多不少,刚好一卡车。

沈宜文当时告诉他,这批货是红酒,他让胡正阳在通过检查之后,把这批货交到一个汽车修理厂里,那里会有人接应他。

在非常时期要将一车红酒运到北平,并且要将红酒送到一个汽车修理厂里,对于这些,胡正阳除了和沈宜文问价钱,其他的事情他一句都没有多问。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22:48:54 +0800 CST  
胡正阳让刘管家开着车,跟在卡车的后面来到了汽车修理厂,这家修理厂看起来很偏僻,也很破旧,令胡正阳感到奇怪的是,这家汽车修理厂居然没有一辆汽车。

卡车刚停下,这里立刻出现了几个黑影,将胡正阳的车包围,胡正阳吃了一惊,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

有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车旁边,他示意胡正阳走出车,胡正阳轻咳两声,扣紧了西装的扣子,走出了轿车。

“你就是胡先生吧,非常高兴能够遇见你。”跟他说话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的男子,身体结实矮小,说着生硬的中国话。

“日本人!?”胡正阳马上反映了过来,原来沈宜文在和日本人做生意。

胡正阳马上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冷冷道:“这是陈老板让我交给你的。”

“谢谢,非常感谢,胡先生,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男子郑重的递过一张支票。

胡正阳皱了一下眉,“噢,不用,你感谢的人应该是陈老板。”胡正阳皱着眉头,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他明白这张支票代表什么意思。

“胡先生,请您收下,以后在北平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这个男子很固执的又鞠了一躬,他不仅说话非常直接,动作也很直接,他更希望胡正阳直接将这张支票拿过去。

“我说了,你的钱我是不会收的,而且这种生意我也只做一次。”胡正阳转过身,准备上车。

“胡先生,我们不想,无礼,请再考虑下,有些时候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这对你很不利。”这个男人重重的底下了头,他的中国话不是很连贯,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威胁胡正阳。

胡正阳背对着这个人,半晌,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那个男人又喊了一声,“胡先生!”他看着汽车驶去的方向,脸沉了下去。

胡正阳回家的时候心里很不安,他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想到这件生意背后竟然隐藏这这么大的阴谋,堂堂的上海商业大亨沈宜文居然和日本人做这样的勾当,胡正阳感觉自己上当了,看来沈宜文和他做这种生意本来就是要拉他下水,他很气愤,日本人侵占我国领土,屠杀我国人民,自己竟然这样无耻的事情,但是现在自责能有什么用,错误已经无可挽回。

胡正阳现在心里很乱,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显得如此的慌乱,他眉头紧锁,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决定,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胡正阳立刻叫来了刘管家,对刘管家说道:“老刘,这些年来苦了你了,这些钱给你,你以后…以后…就不用来了…”

刘管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不知所措,“老爷,你…这是赶我走…啊…”这变故对他来说太快,也太突然,他的手发抖了起来。

胡正阳也觉得这样说的确有点太突然,和声道:“老刘,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日本人快打到北平了,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想想,为家里人想想,你拿着这些钱,安顿好你的家人,你快走吧。”胡正阳无奈得挥了挥手。

刘管家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了,知道了,老爷…”

胡正阳看着老刘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他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内疚感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只不过是一个佣人罢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胡正阳不停的在安慰自己,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1 23:15:03 +0800 CST  
胡正阳觉得有些事情变化的太快,而他自己只有变化的更快,才能适应这种变化,才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个商人对于变化的把握也许很少有人会比他更纯熟,但是今天他觉得非常的不安,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的紧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胡正阳觉得自己很累,他已经将全部资金打入了胡翼的账户下,他为胡翼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而他自己呢?

胡正阳来到了胡翼的房间,房间的门关着,他叫了一声,“胡翼。”

胡正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叫自己儿子的名字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他居然叫出了儿子的名字。

胡正阳推开了房间的门。

胡翼很奇怪,父亲很久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了,他也好久没有来过自己的房间了。
细心的胡翼好像察觉出了胡正阳今天的变化,“爸,刘叔走了?”

“嗯,你听见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时半会而说不清楚,你先在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胡翼有点吃惊,“去哪里?”

“上海。”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北平?”

“不要问我为什么,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胡正阳躲过了胡翼的眼神。

胡翼很不满胡正阳的答复,“我不去,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哪也不去。”

“你…”胡正阳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生气道:“你这个混账,生意上的事情你也不做,让你学你也不学,现在课你也不上,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胡正阳怒不可遏的骂道,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胡翼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坐了下来,他不屑于争吵,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胡正阳站在门口看着胡翼,父子两个人陷入了僵局。

“我走了,我妈怎么办?”胡翼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也许是因为爸爸不能理解,也许是因为胡翼是想独立承担这份责任,也许是因为他认为胡正阳根本无可理喻。

“我不会离开的。”胡翼再次固执地回答道。

“日本人来了你也不走?”胡正阳气急败坏地追问道。

“不走。”胡翼回答地很坚定。

胡正阳转身,愤怒地走了出去。“混帐东西,我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亏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一无是处,你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我绝不会在问你一句话!”

胡翼全身抽紧,他只能坐在床上静静地忍受着胡正阳的发泄。他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总是这样,他总是将其他毫无相关的事情毫无逻辑地牵扯进来,用自己的理论否定别人。

胡翼又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将会要发生,并且将要发生的这件事情很可能连父亲也无法掌控。

就在这时突然断电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胡翼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是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胡翼至少确定了两点,第一,他们家的门被踢开了,第二,他们家的窗户被人打碎了。

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接下来呢?

胡翼摸着黑走到了客厅,借助微弱的月光看见父亲也向自己的卧室走了过来,胡正阳一把拉起胡翼,走到了窗户旁边,“快走!”

“爸,你也走!”

“砰砰!”

楼下居然响起了枪声。

胡正阳和胡翼都怔住。

几个黑影迅速跑了上来,胡正阳立刻拿起了茶几上面的烟灰缸,挡在胡翼的身前。

“胡正阳,你别紧张,我们是国民政府稽查人员,日本人要杀你们,现在赶紧跟我们走。”

“日本人…杀我…我怎么信你?”胡正阳问道,呼吸显得很急促。

那个黑衣人迎了上来说道:“你根本不需要相信我。”

两个黑衣人带领胡正阳和胡翼走了出来,在楼下胡正阳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胡翼顿时愣住,他看见有两个人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面。

有很多人可能无法接受这一变化,这无疑就是一场梦魇,而更可怕的是这样梦魇才刚刚开始。

胡翼感觉自己的胃在收缩,在月光下,他看见了两个死人,他第一次看见了死人,其中一个脑袋被打裂,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胡翼还来不及思考,巨大的恐惧就已经让他呕吐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至少现在他已经坐上了汽车,至少他和父亲还在一起。

胡正阳和胡翼坐上了黑色道奇汽车,急驶而去。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2 20:10:53 +0800 CST  
《送别》

胡正阳和胡翼都被眼罩蒙着眼睛,汽车驶向了煤渣胡同。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胡正阳单独被带到靠南的一个房间里,胡翼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

黑衣人取下了胡正阳的眼罩,胡正阳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他就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这个人穿着一身合身的中山装,浓眉,薄唇,鼻尖饱满,头发梳理地非常整齐。

“你好,胡先生,我叫郑介明,是国民政府的稽查人员,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你牵扯一件很重要的走私案件,我们会把你移交至南京,有什么话的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胡正阳沉默半晌,“你们能不能放了我的儿子,他什么都不懂,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带他来这里目的是为了保护他,并没有别的意思。”郑介民说道,“明天有人会送你到南京的,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儿子。”

胡正阳的声音有些嘶哑,“我能不能再见一见我的儿子?”

“很抱歉,不行。”

胡正阳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乞求道:“我求求你…”

“不行,这个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郑介民冷冷地回答道。

已经有人进来给胡正阳带上了手铐,带他走了出去,胡正阳神色痛苦,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与胡翼分开,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或许,他再也见不到胡翼了。

自从那天晚上分开后,胡翼一直没有见到父亲,他被带到另外的一个房间里,他半梦半醒,他梦见自己在一大片白茫茫的原野上奔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然后又突然惊醒,又睡去,再次惊醒,他觉得这一夜过的很漫长,很漫长。

父亲不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自己的背部抽去,好像自己真的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地上。

这时候郑介民走了进来,他打量着胡翼,问道:“你叫胡翼?”

胡翼回答道:“你们把我爸爸怎么样了?”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父亲走私军火,这是一条重罪,要得到民国法律的制裁的。”郑介民说道。

“不可能,我爸爸不会干那样的事情的,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带走我爸爸?”

“你问的太多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的爸爸做出了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他犯了罪,证据确凿。我们带你过来是为了保护你,你现在可以走了,你们家现在已经被查封了,这个是你父亲给你的财产,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叫郑介民,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郑介民就像在宣布一项命令一样,冰冷生硬,令人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他将银行账户装在信封里留给胡翼,走出了屋子。

胡翼愣住了,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胡翼现在的思绪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站长,就这样放了他?”在一旁的黑衣人问道。

“对。”郑介民的眼神看起来很复杂。

胡翼被蒙着眼睛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揭下眼罩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他几乎要摔倒。

他看着刺眼而又陌生的阳光,想着这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头痛欲裂,他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他环顾四周,根本无法辨认那个神秘的地点,那里似乎藏有太多他现在还无法理解的秘密。

二十岁的胡翼是否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楼主 lzjtujiandanai  发布于 2015-09-12 20:24:27 +0800 CST  

楼主:lzjtujiandanai

字数:382292

发表时间:2015-09-10 05: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2-18 11:58:28 +0800 CST

评论数:49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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