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帝国沦亡的前夜》——以史为鉴,静看大漠风暴下的江山风雨,百态人生……

劫掠两河山东……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5 23:55:10 +0800 CST  
失中都!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6 09:43:56 +0800 CST  
2.金、夏恩怨
突入中原的蒙军虽然北返了,但是战争却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鉴于这次西夏借道蒙古的行为,金廷上下愤怒异常。这时,缓过劲的金宣宗觉得是时候和西夏算一算这些年的旧账了:
自公元1209年末,因蒙军围城西夏中兴府,金国见死不救,西夏便恨上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宗主国。公元1211年夏,西夏国内发生政变,夏襄宗李安全被弑,夏神宗李尊顼即位。尽管西夏换了皇帝,但是这丝毫没有中断两个王朝的仇恨。
是年秋天,铁木真第一次祭天伐金,夏神宗应铁木真之要求,率军南下关陕以为呼应;公元1213年,蒙军兵分三路劫掠两河、山东,西夏则挥军东向,助蒙军劫掠河东;公元1214年,木华黎兵围金中都,西夏出兵金国关中,以牵制金军救援。在过去的五年里,西夏和金国在边境的局部战争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这让金国在深受蒙古荼毒的时候,还得分一部分兵力来防御西夏。不仅如此,这西夏在自己给金国制造麻烦的同时,还时不时邀请南宋一起攻打金国……
故而,在蒙军撤离之后,金宣宗便开始着手收复陕西失地,更是展开了对西夏的猛烈报复!
眼看西夏遭遇金国的猛烈还击,铁木真却不像当年的卫绍王那样隔岸观火。铁木真打算却“助”西夏一臂之力。
只是,这铁木真虽然有心,但是其兵力却已捉襟见肘。时下的蒙军,一部分正随木华黎攻掠金国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的未下州府;而另一部分,由于曾经的乃蛮部太阳汗之子屈出律窃西辽而称帝已有六年,铁木真特遣哲别引大军前往中亚消灭西辽作战,意欲消灭屈出律及西辽,同时也为远征更为遥远的花刺子模(阿姆河下游、咸海南岸)清扫道路。
故而,此时的蒙军兵力已然不足。
尽管所能调动的兵力有限,但铁木真还是执意派兵南下,相约与西夏军合力进犯金国宁州(甘肃宁县)。然而,在公元1217年初,金国却以其潼关军的优势兵力,在关陇边境战败了西夏蒙古联军。
这次蒙军在宁州的战败,让铁木真不敢再小看金国潼关精兵的同时,也意识到蒙古地广人稀,兵源紧缺的弱势。
眼下,木华黎大军南征河北,又有哲别大军西征中亚,如若再分兵进军关陇(陕甘地区),已不切实际。
鉴于精力和兵力有限,公元1217年八月,铁木真在经过轻重缓急的利弊权衡之后,南下太行,执木华黎之手,向其言道:“太行山以北,朕自经略,太行山以南,卿其勉之”。进而赐木华黎太师,国王之号,以金印相授,命其统领蒙军及契丹、女真、乣(jiu)、汉等诸路降军全力灭金。而其本人则是开始全力着手西征花刺子模的战前准备……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6 10:53:13 +0800 CST  
3.西夏往事
月近中秋,甲胄猎寒。
兵力不足的铁木真既准备西征花刺子模,便毫无疑问要去向西夏征兵。不料,本以为呼之即来的西夏,这次却出了状况。
以前跟在蒙军的身后,趁蒙古侵金之时,对金国趁火打劫,这个在西夏看来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此举对蒙、夏双方都有利。但是这次,对于要跋涉万里,随同蒙军前往中亚作战的要求。出于对自身利益得失的考虑,夏神宗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于是,夏神宗严词拒绝了铁木真的征兵要求。
虽然西夏此举在铁木真的意料之外,但是西夏会做出如此选择却并不意外。如果要是了解西夏王朝的建国史,就会发现,这就是西夏王朝从立国之始就一以贯之的外交原则。而这个原则可以简化为三个精炼的四字成语:见缝插针、左右逢源、唯利是图。
遥想两百多年前,党项人偏居西北河套之地,多年来臣服于中原王朝。后来,时逢北宋初立,宋辽交恶,党项首领李继迁趁机叛宋自立。由此之后,李继迁、李德明、李元昊祖孙三人,就是凭借着见缝插针、左右逢源、唯利是图三大原则,穷祖孙三代之功,奠定西夏立国之基。
在奠基西夏王朝的过程中,党项见宋强则助宋伐辽;遇辽强则附辽侵宋;宋辽若是言和,党项就同时臣服于辽宋。但这种臣服,仅仅是名义上的臣服,其目的都不过是为了获得宋辽之间的封赏罢了。而其祖孙三人,关起门来,仍旧是乾纲独断,荣登九五的天子。
正是凭借着如此外交手段,西夏王朝在奠基初期,斡旋与宋辽两大巨人之间,在时间的长河里一步步壮大。公元1038年,党项最终在李元昊时代,建国大夏、称帝河西,割据西北,与宋、辽成三足鼎立之势。
党项即便建国,李元昊却也没有和宋辽翻脸,仍旧以藩国身份在宋辽之间左右逢源。李元昊之后的后继之君,也是自觉将以往的外交原则奉为西夏王朝的立国之本。得益于党项人的长袖善舞,西夏最终在一百多年后成功熬死了大辽和北宋两大巨头。当他眼见金国这个新贵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并吞辽灭宋之后,又很快臣服在了金国的脚下,与金,南宋再成三足鼎立之势。
时光荏苒,再过百年,蒙古以势不可挡之势崛起,金国已经日薄西山之时。此时西夏再次权衡得失,再次选择附蒙侵金,以求从中渔利。如果西夏要是再多坚持几年,甚至都有可能熬死金国……
两百余年以来,党项人一直以自身的利益得失来权衡国家大政方针的利弊。如今若是应铁木真之征,前往万里之外的中亚远征花刺子模,显然已经不符合党项当下的利益。所以,夏神宗拒绝了铁木真出兵中亚的要求,也便在西夏的情理之中了。
只是,夏神宗的此举在西夏的情理之中,但是却不在铁木真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这铁木真一听夏神宗拒绝奉召出兵,立马变脸。
在铁木真的徐伐决断之下,蒙军再度自兀刺海城攻入西夏境内,杀奔中兴府而来。见蒙军来势汹汹,夏神宗身胆俱寒,在留下太子李德旺守城之后,其本人逃奔西凉府(甘肃武威)。
在一场铁骑带动的风暴过后,蒙军又打到了西夏的都城。时隔六年,蒙军第三次包围中兴府。
蒙军的又一次围城,让党项人的心里是无限凄凉。想着自己投诚的这几年,对于蒙古就算没有功劳,那也还是有苦劳。也就因为自己的一次拒绝,铁木真就将他们这六七年的“友谊”一次性忘得干干净净。为此,远在西凉府的夏神宗独自神伤了很久。只是,直到此时,夏神宗仍旧不明白,此时的蒙古,已经不同于当年的大辽,不同于当年的北宋,更不同于当年的金国。
韩非子在《五蠹》中有言:“古者文王处风、镐之间,地方百里,行仁义而怀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处汉东,地方五百里,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荆文王恐其害己也,举兵伐徐,遂灭之。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其国。是仁义用于古而不用于今也。”
放之西夏,见风使舵,左右逢源能用于古却也不能用于今也。昔日能在辽,宋、金之间长袖善舞,这一切都源于辽、金、宋在汉文化的熏陶下,其处理外交上的争端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已经不全寄希望于武力来解决。而这,恰恰是给西夏的长袖善舞提供了舞台与空间。而当下,在以武力征服而强势崛起的蒙古面前,西夏那长袖善舞的舞台和空间已经不存在了。
故韩非子又有言:“时移世易,事异则备变,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所以,西夏两百多年来的那一套,在当下的天下大势面前,已经不再适用。
回到当下,夏神宗出奔西凉,蒙古军围城中兴府,西夏王朝似乎该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然而,天却不想亡夏,就在蒙、夏力战中兴府的这段时间里,西方传来了一个让所有东西亚帝国都无比震撼的消息——蒙古大将哲别在铁木真的授意之下,历时两年将曾经称霸中亚的西辽帝国从江湖彻底除名……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6 17:03:14 +0800 CST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7 09:43:44 +0800 CST  
5.南宋的历史抉择
再三确认蒙古人远去之后,夏神宗的一身冷汗才开始有了风干的迹象。当躲过一劫的夏神宗恢复元气之后,则又开始施展起那套屡试不爽的外交手段。随后,夏神宗派出了使臣,跨越了关山,跪在汴京金宣宗的脚下。
在金宣宗面前,西夏的使臣先是和金宣宗共同回顾了两朝百余年来的“深厚友谊”。而后一遍遍痛斥这些年来蒙古的斑斑恶迹,进而口头谴责了铁木真对中原大地犯下的滔天罪行。但是却绝口不提自己这些年对金国趁火打劫,屡屡犯边的不义之举。最后,西夏的使臣代表夏神宗,向金宣宗提出了重修于好的意愿。
夏神宗的使者虽然当着金宣宗君臣的面又是盟誓,又是诅咒的做了一大堆保证。但是正在气头上的金宣宗,给西夏使臣的回复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现实不是不老的童话,世间哪有那么多真能回头?今夜的月光,又怎能重回昨夜的美丽……
“迷途知返”的夏神宗本想趁着铁木真西征,与金国再结秦晋之好,共同防御木华黎的进犯,没想到在金宣宗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这让夏神宗对金国的敌意又加深了三分。
时间悠远,岁月绵长。金宣宗既不愿接受西夏的示好,这夏神宗自然就会找别人示好,拉一个打一个一向是西夏的惯用伎俩。于是,自知打不过金国的西夏满怀憧憬的跑到南宋的地界上,表示希望和南宋联合,共同给金国点颜色瞧瞧……
如今,南宋对于西夏联宋侵金的态度,自然要取决于眼下南宋对金的态度。而南宋对金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又取决于金对南宋的态度。鉴于自古以来,各大政权之间的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施展起来比较复杂。为了更好的认识到当下蒙古、金、西夏、南宋之间错综复杂的形势,现在我们有必要把目光从北国暂时移至江南。
江南的南宋自从针对金国的开禧北伐失败之后,已经销声匿迹十多年了。但在这十多年里,南宋却没有闲着,整个南宋朝廷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天下大势的变化。
十多年来,南宋看着蒙古的一步步崛起,看着西夏改换了门庭,看着金国的辽东叛乱,看着金宣宗被迫迁都。随着蒙古的日渐强盛,金国的日薄西山,西辽的江湖除名,南宋意识到一个比金国更为强大的猎手出现了。
如今的南宋上下一致认为,今日的蒙古,一如百年前的女真一般强悍,而今日的女真,却如百年前的契丹一样羸弱。但是在对于如何处理与金国的关系之时,南宋朝廷内部多年来却是有着重大分歧。
这分歧虽然一直存在,但是就如何对待与金的关系,早在四年前,金宣宗迁都汴京之时,南宋君臣就已经确立了一个明确的态度。
四年前的北国八月,金廷刚刚把朝廷安在了汴京;四年前的江南八月,南宋的皇城临安正历经着一场朦胧烟雨。
临风听雨的南宋朝堂之上,身处帝位的宋宁宗言道:“自蒙金开战以来,道路多有阻隔,以致岁币不输于金国。日前金使前来,意在催促岁币之事。众爱卿以为,这岁币还有无输送之必要?”
风雨声中,权臣史弥远率先言道:“今蒙古初兴,大有席卷天下之势。以金国军力之强盛,尚不能抵御蒙古之兵锋。而我朝军力羸弱,蒙古亡金之后,必犯我境土,以我朝之军备,实无对蒙之胜算。臣以为,今当摒弃宋金百年之世仇,输岁币以消两朝之隔阂,扶金以为我朝之屏障。”
史弥远一番话,虽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结合南宋立国近百年的对外战绩,这又实在是大实话。即便朝堂上的众多人听着不舒服,但还是得到不少官员的认同。
然而既是朝会,又议的是关乎国本的大政。这朝堂上自然是免不了持不同意见者。作为起居舍人,也是理学家的真德秀即在朝堂之上反驳道:“蒙古之图灭女真,犹猎人之志在得鹿。鹿之所奔,猎人必追逐之,蒙古既能越三关之险隘以攻燕京,岂不能横绝黄河一带之水以趋汴京?若蒙古如刘聪,石勒之盗有中原,则疆场相望。我朝今日不仅要止输岁币于金,更应乘金虏之将亡,早图自立之良策!”
真德秀的意思很明显,指望别人给你守边,充当战略缓冲地带,始终是不靠谱的。帝国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家人的手里好一些!
真德秀说完,朝堂之上的史弥远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从朝堂之上响起。
“金蒙激战数年,虽徙巢于汴,然实力仍不可小觑。今北方战乱不堪,正是金国急需钱粮岁币之时,我朝若止输钱粮岁币于金,必然招致两国烽烟再起。”
众臣回身所见,发言者乃是淮西转运判官乔行简。
针对乔行简的发言,真德秀再次争辩道:“国家之于金虏,有万世必报之仇,女真之亡,近在朝夕而已。我等大可不必为将亡之朝而忧虑。金虏若是来犯,正是我朝雪耻之时!”
这时的史弥远对于真德秀这个理学家的大话实在听不下去了。言道:“那就依卿所言,我等坐视蒙古亡金,待金亡之后,我朝将如何抵御蒙古?卿可有自存之策献上?金虏若是来犯,我朝又当如何御敌?”
史弥远说完,真德秀镇定自若,似乎早有准备的说道:“用忠贤,修政事,纳群策,收众心以固国本。训兵戈,择将帅、缮城池,饬戍守以御外敌。唯今之计,当罢停岁币以修筑两淮军备;以保家卫国之名招募壮士;练兵选将,奔汴京直捣虏巢。此举若成,既可雪我朝百年之恨,亦可得黄河天险以拒蒙!”
虽说真德秀所言,说的是满朝文武热血沸腾,但史弥远却不屑的言道:“军国大事,岂能意气而言。尚不言以我朝之力,能否击汴。且我朝军民,欲战者是否有十之二三。”说完,史弥远还不忘狠狠加上一句:“夸夸其谈易,经世致用难。”
遭史弥远如此讽刺,真德秀亦不甘示弱言道:“以忍让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稍安边则示好于金。输我朝之玉帛,用之于金虏,以致强敌更生,如此作为,难道是图存之策。”
一场朝会下来,朝堂之外的雨声渐小,但朝堂之上的火药味却已十足。龙椅之上的宋宁宗意识到,不能让其二人要再这么争辩下去了。当即示意二人稍作休息。
朝会至此,这史弥远和真德秀二人,一个想言和息兵,一个想报仇雪恨。只是,这二人所献之策的执行与否,不取决于南宋朝堂之上的争辩,而取决于金国能在蒙古的凌厉攻势之下支撑多久;还取决于蒙古对南宋的态度。而这些,是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毕竟在历史上能一眼望穿时局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生活中的经验时常告诉我们,当我们对两个选择权衡不定之时,折中往往是最能让人接受的一个方法。
最后,在四年前的那场廷议之上,宋宁宗决定将岁币暂停,不轻言战,对蒙金之间的战争定下了隔岸观火的基本国策。时至今日,四年过去了,南宋已不曾再给金国送过一文钱的岁币,而金国多次派使者来要,也没要到过一文钱……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7 12:31:32 +0800 CST  
天山雪景!


楼主 凌峰公子  发布于 2020-02-27 14:24:54 +0800 CST  

楼主:凌峰公子

字数:25484

发表时间:2020-02-20 07:40:5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27 15:37:16 +0800 CST

评论数:8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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