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灭夏 – 续2


本文为“武丁灭夏”和“武丁灭夏 - 续1”的补充。

近代以来，有人认为夏完全是周人的凭空捏造，而主流意见认为既然司马迁记载的商被小屯殷墟的发现所证实，所以史记中的夏也大致是史实。我认为历史的真相应该在这两种极端的意见之间，即夏不是编造，而是真实存在的土方，但是出于各种有意无意的原因，商末周初的历史记载中出现了一个错误，即武丁灭夏被记载为成汤灭夏，所有后代文献中的偏差都由此衍生而来。

武丁灭夏的理论只假设这样一个历史记载的错误，就可以解释迄今为止商代历史发现中的很多矛盾。如果我们承认，小屯殷墟的发现只能证实盘庚以后商在中原地区的存在，而不是远至成汤时期的商，就没有理由将二里头，偃师商城，二里岗，和洹北商城都归为商代遗址。二里头遗址有宫墙，偃师商城和二里岗遗址有宫墙和城墙，洹北商城也有宫墙和环城壕沟，而且这些城市遗址都在当时的河流北岸，而小屯殷墟没有宫墙和城墙，只有环宫殿区的壕沟，而且在洹水南岸。小屯殷墟之前的这些遗址有明显的演化轨迹和类似的城市布局，应同属于夏文化圈，而小屯殷墟明显是相对落后的外来者文化，与时间地点很接近的洹北商城也有很大差别。



如我在武丁灭夏 – 续1中所叙，洹北商城被盘庚率领的商人攻陷焚毁，然后商人定都在洹水对岸，标志了商代的开始，或至少是其在中原地区的存在。

按照武丁灭夏的理论，夏文明大致开始于武丁之前四个世纪，即二里头时代。迄今为止在中原地区还没有发现更早的城市遗迹，将来希望也很渺茫，因为文明的进化是连续的，而二里头确实还比较原始。

在小屯殷墟之前的中原遗址中，人殉和人牲很少，到武丁时期突然大大增加，盛极一时，其后又逐渐减少，直到商末周初基本消失。传统的理论无法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已经相当文明的商人会突然发狂。而按照武丁灭夏的理论，人殉和人牲本来在夏文化中就已经日渐式微，是中原文明中逐渐淘汰的习俗，但在刚刚迁入的商人的文化中还很盛行。随着商人和中原文化在武丁之后的接触和融合，人殉和人牲渐渐式微。

目前的主流意见认为，洹北商城是盘庚迁殷之前商王河亶甲时期的都城，后因失火迁到河对岸小屯殷墟。我将“武丁灭夏 - 续1”文后面有关洹北商城的一些补充转贴在下面，供没看到的读者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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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到一些有关洹北商城的文章，指出原来没有城墙，只有四面的壕沟，后来在西，北，东面将壕沟填平，夯土准备建城墙，但工作很草率，没有完成就放弃了整个城市，因为宫殿区发生了大火灾。

我认为，以上事实也可以这样解释：洹北商城本属于殷人以外的其他文明，在填平壕沟准备筑墙时殷人趁机入侵，当地人希望能够迅速草率地建起城墙以利防守，但在此之前还是被攻陷，宫殿被焚毁，城市被遗弃。

当然也可能是在洹北商城被攻陷焚毁遗弃后，殷人出于某种迷信的原因将原来的壕沟草率地填平，作为摧毁征服当地文明行为的一部分。

洹北商城几乎所有宫殿区内的基址周围都有红烧土堆积，而且接近地面的烧土呈黑色，表明墙体和屋顶倒塌后仍在燃烧。如果是偶然发生的火灾，不是蓄意的纵火，似乎不应该像这样大范围长时间的燃烧。

中国历史上宫殿发生火灾的事例数不胜数，但因火灾在事后废弃整个都城的事例，好像还没有过，哪位知道请提醒。另一方面，有网站说“史书记载商汤灭夏时曾毁其都城，将城内房屋全烧毁，并复为耕地”（我没有查到原始出处），似乎与这里的情况很像。

宫殿火灾后人口不应大量减少，而小屯商城比洹北商城小得多，格局完全不同，强烈暗示这是两个不同的文明。

我认为，洹北商城在火灾后为将来防火的目的迁到紧靠河边的小屯商城的理论，存在逻辑上的问题。如果仅仅是为了防火，完全可以像世界上大多数宫殿那样，在宫殿区挖掘一个较大的蓄水池，或挖一条引水渠将水引到宫殿附近。完全没有必要废弃整个城市。

将居住地安置在紧靠河边处，是典型的初级文明的做法，因为凿井技术落后。游牧民族也喜欢这样做，因为经常迁徙，靠河边可以省了凿井。小屯商城没有较大的宫殿，也反映了这一点。

洹北商城的宫殿全部朝南，而小屯殷墟的宫殿多数朝东，说明：1.这是两个不同的文化体系；2.小屯殷墟比洹北商城的文化要原始一些 。

洹北商城西，北，东三面的壕沟填土分内外两层，内侧为红褐色土，外侧为黑土。该处的商代地层普遍为红褐土，但黑土是哪里来的？如果能确定黑土来自城中的火灾余烬，那么这样大量的余烬应该不仅来自宫殿区，而是整个城市都被烧毁了。这会大为增加城市被有意焚毁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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