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进《虚土》的文字

遇到刘亮程的《虚土》犹如遇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偶尔相处几个字和刘亮程的文字挤在一起,那些相处的日子渐行渐远,那些未能成文的字也忽明忽灭,有个人不肯化蝶,有这么个不知所踪的曾经,故而谓之记。
窗该是房子的眼睛,心上的人出去了,直到看着他回来,或者把他盼回来藏在心上才会安然,房子一直站在哪儿,夜已深入到房子里了,房子一动不动,临走时,那口子告诉过他,“就等在这儿”,他只想着那口子,从未有还可以去寻找那口子,甚至也没有想过可以睡着等,睡着了那还叫等吗?老了,也照着那口子能认出来的样子变老,当那片落叶被风送进来时,匀一些往事在叶子,叶子便和自己一样老,那口子变成那老家伙,他怕那家伙。

麦子开着花熟,一朵喇叭花爬上麦子,窃窃地缠着麦子,麦子熟了,喇叭花不好意思不熟,缠着缠着就熟了,没来及说一句话。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26 12:47:00 +0800 CST  
你以为雨是无意间飘进来的,关上门,关上窗,你才知道雨是多么愿意进来,其实,雨早已私自认你为家,偶尔把月光关在门外,轻轻推推门,退不开就靠在门板上,有时候,风来帮忙,也不说一声,月色被夹痛了,也不做声,风简直是在帮倒忙,就算推开了,月色也会跌的满地都是。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26 18:39:56 +0800 CST  
别人的村庄有时候也认识父亲,别人的黑暗对父亲却并不感兴趣,有时别人的黑暗象一朵黑玫瑰,伸手不见五指,却暧昧盎然,父亲的黑暗象一味中药,知味露珠便成珍珠,女儿们的黑暗不够浑厚,有时候连梦都遮不严,梦就被冻硬了,甚至会把梦中星星冻实在,有细微的星光,我们才约略知道,自己在梦中都干了些什么,运气好点,或许能回到部分不怎么快乐的童年,从牛郎星、织女星微光中能听到织布声,北斗星正在喂养一双儿女,不巧背你瞧见,男耕女织,生儿育女,连星星也不例外,何况你我。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27 11:07:32 +0800 CST  
蚂蚁上树,牵牛花牵着一头花牛也上树,居然都上去了,甚至连蘑菇也心动了,先选一棵矮点的枯枝试试,撑着一伞雨,寻花问柳,不怕滑到,似乎从未考虑过那经年累计的枯能否承受其轻,断了怎么办?有时,蘑菇想自己是绿色的,仿佛枯木上长出蘑菇样的叶子,倒是一件稀罕事,枯木怕雨也怕光,或许曾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小草就不愿意上树,小草有些怕高,可小草爬上的样子似乎想去做一回尼姑,枯木是过去岁月里的木头,怀着数十年的阳光,偶尔会生下些小阳光,人有小人,阳光也有小阳光,那么多年都是哪些顽皮的小阳光照顾着一草一木。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28 09:47:51 +0800 CST  
就像有一些人没有出声一样,那小小的心必是堆满了清净,他在娘胎里或感觉肚皮外的人太多,太吵,就想,我出去了干什么呢?心里一动,就不再长了,一觉醒来,生命就飘走了,有些从娘胎了出来,只过一过童年就走的,根本没打算长到少年的岁月里去,来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很多童年,有些觉得童年还有些意思,一不小心就长到少年的岁月里去,有些觉得童年不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好,忽然就不辞而别,没了踪迹,有些更淘气,觉得一个眼睛足够看遍这个村子,也能看的够远,并没多想点好看与看好这些事,就扔下另一只眼睛的明亮就失急三慌的来了,来了却没什么值得一看,就不辞而。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29 09:10:03 +0800 CST  
桃花把外婆等红,外婆把桃花等落,在一个桃花落尽的黄昏,外婆悄然谢落,好多年了,外婆活着就是在等这场谢落,外婆先给儿孙做个谢落的样子就散了,外婆一直认为,样子做好了,纵使一生悲苦,儿孙也会走的从容,也许是给桃花做外婆去了,没有这样子,花瓣不会走的这么自然,也不会这么任性地化作尘土。没个外婆管着,来年那么多桃花怎么愿意乖乖长大,怎么愿意红成外婆做饭的那团火。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30 08:13:13 +0800 CST  
鸡一叫,门就开了,自家的声音想出去和邻家的声音商量什么事,放佛梦中约好的,酣梦中你没见到自家的鸡,也许鸡在偷情,但并不把鸡蛋落在别人家,那样会留下把柄,你养的鸡不笨,和你女儿一样。知道听到最后一家的开门声,便不叫了,鸡知道,人有时遇到一场好梦,就不肯醒来,接二连三的做下去,就不会再醒来,直接从梦里走掉了,做一个噩梦,总是无法醒来,甚至吓出一身冷汗,这冷会把人冻结在梦里,鸡知道,哪些愿意醒来的人,活得和梦里差球不多,从开门声了,鸡能听出那种开门声么有梦,那种开门声里有一场美梦,甚至那场梦里有一群预先孵出的小鸡。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30 08:41:05 +0800 CST  
@主治暧昧 2014-11-30 08:25:08
楼主是土相星座的吧,好悲观的泥土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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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渐长,人总是趋向悲观的,人是越活越荒芜的,生活或许就是为了逃避这场荒芜而产生的。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30 08:46:06 +0800 CST  
@主治暧昧 2014-11-30 10:40:57
悲观的属性、雅俗及胸襟大抵是与生俱来的,后天很难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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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与生俱来,小抵是后天的吧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1-30 18:14:00 +0800 CST  
我看见我的童年独自在后院的那棵枣树下玩泥巴,很多人,很多年都缺个童年,但童年不缺我。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1 08:11:52 +0800 CST  
他们说我长到能走的时候就自个走了,也从没让一棵开满花朵的树枝扶我,好像是母亲生了别的村庄的孩子,我无法熟悉母亲的怀抱,总是想学着走路,我走的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笨拙,一棵树和另一棵树的差别并不大,但没有一棵认识我,也没有一棵想认识我,每一条路都不愿意让我走,我想我是走错路了,连惊慌也迟钝得不能立即从脸上露出来,倒像是我的脸太厚,无边的寂静向我压过来,甚至把野花树枝都压得挤在我身边,那不情愿的样子分明就是讨厌我,我发现周围只有阳光很轻松,也许在熟悉的地方,我才能象阳光一样自在,我羡慕这种轻松与自在,但我还没有活到和阳光同在的年龄,这样羡慕反到让我认识到我已无路可走,甚至也不能回头。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1 08:26:11 +0800 CST  
哪些小角落是大人曾经去过的地方,孩子总是喜欢和孩子在一起,哪些角落里爸爸妈妈的小时候还不曾走远,他们想和爸爸的小时候打一架,和那个曾经是妈妈小时候的丫头玩玩过家家,让妈妈为自己做一回新娘,被爷爷打屁股的那次,爸爸到底干了什么,小角落那样的小,尘土里堆满了童年的干净乐趣。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2 08:18:40 +0800 CST  
只有和大地睡过的人才知道的地的味道,地本来不用你使劲就可把庄稼长好,自从你开垦了这片土地,地反到成了一个羞涩的少女,你不使劲,地就不肯长,地从你的力气中知道你是个壮士的可以依靠的男人,地愿意亲近你,地愿意为你长得好,但你还得在地里使劲,地知道,只有把劲使完了,你才会睡觉很甜,不会做别的梦累你,地才会在你的睡眠里为你长东西。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2 10:01:57 +0800 CST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青天,死了终于可以面朝青天,背朝黄土,可以认真地看看天空,看看多年以前的那场雨为什么没有落下,那场雨积了足够长的时间,是一场大雨,是谁把那场雨在半空中拦住,没落下一滴那一年的粮食总也长不熟,缺了这场雨,那一年出生的孩子长的又干又瘦,喊声一个比一个嘶哑,以后的好些年里下过几场好雨,但那些孩子总也长不出来,好像这几场雨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也就三五天,根本没来得及认识一颗刚刚懂事的星星就被黄土埋掉了,活着,看看叶子和花,死了养养根。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3 08:39:47 +0800 CST  
看来他不会再回来把那句话捡回去,我也路不拾遗,就算是他丢了一段爱情,如果正好有一蜜蜂在这段爱情上采蜜,我会专注的看上半天,但不会去捡,蜜蜂那么贪婪,这段爱情曾经很甜,还留了好多蜜给蜜蜂,只是因为有些人想偷东西,有些人才会丢东西,有些人拣了东西,有些人才丢了东西,就是再多情也禁不起偷,偷个三五次就一个人年轻的岁月偷光了,偷东西是三只手,偷情的肯定是七窍心,这年代,汉子是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小了,得防着人偷,佳人都让人偷尽了,唯有让人偷着,佳人才佳的恰到好处,没人偷,佳处最为寂寞,若论起来,怕只有偷够得上红颜知己,很多人是被偷之后才佳的,甚至佳的到处都是,分明告诉别人自己是贼赃,红颜薄命知识没人偷,那命薄得用手指戳一下就会破个大洞,而且会把手指陷住,如果你不忍痛割爱,连你也成薄命之人,找一根绣花针点一下,这根针及以后岁月里所能绣出的花全部属于红颜,也补不上那个洞。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4 08:49:13 +0800 CST  
有一次,我说我长大了做一根木头,那人愣愣地看着我,做一根木头还用长吗?仿佛我原本就是木头,长大会把我从木头长成人,木头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人身边的木头缺越来越少,都努力地长成人,没有一个不努力一直做木头,当我长成人后才知道,做木头是中远见,但年要做根木头,一直笨拙到死,不知冷,不知热,不怀喜,不存忧,只是一根木头。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5 08:41:40 +0800 CST  
在他的眼皮底下,看着我见风就长,他才放心,也只有在我们身边,一点一点的变老,他才会老出他的味道,没有我们在他身边,他的生命就会停下来等我们,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在他停下来等我们的日子,一场场丰收在他的眼前被人收走,他不能等到我在娘胎里自个娶个媳妇,生个孩子甚至盖栋房子后再出生,这些事没有他的参与,他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没做到一个好父亲,就是有人在泥土里等着他,他也难以割舍下我们,心甘情愿的离开。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5 13:26:25 +0800 CST  
风把多少今天吹成过去,就把多少我们吹成过去,风把去年的寒冷从新吹回来,又翻出去年的雪花吹开,去年的冬天又来到父亲身边,甚至把去年新死的人吹醒,哪些死不瞑目的人最容易吹醒,也许,他们本来就醒着,只是一时半刻之间被绊在什么地方,忘了回来,雪花开败之后,他们就不见了,他们只活在过去的好多个冬天里,没有一个活到春天的苞里,如果有一个向春天里看一眼,春就会愣在哪儿,整个春天的花朵到了夏天甚至秋天一直是花骨朵,没一个人告诉过哪些花,该开了,甚至连一声鸟叫也没有,他们的岁月是光秃秃的,连寒冷也是光秃秃的,是谁把黑暗和寒冷集中起来一起抵给他们?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6 08:47:11 +0800 CST  
你长大了干什么,问你话的人总希望你说出点什么不劳而获的大事,等你长大了劳而无获时好笑话你,他们正处在这样的笑话里,并不希望你独处笑话之外,人长大了总得干点什么,比如偷情,可村子是这样的小,谁能存下多余的情放着让人去偷呢?谁也不想让人只凭偷情就把村子偷个一干二净,偶尔吵几句,既就是热恋中也听不出一点偷情的话,他们伪装的很好,可他们忘了,每到春天,整个村庄到处都是花开,可以从一多花开始,把整个村子偷个精光,可多少年过去了,从没有一个人偷过,花开花落快要将村子埋没了,偶尔有一天,一个人或一只鸡醒了,咳嗽一声或叫一声,花开花落里若心若现着一个小村子,哪些开到眼里甚至手上的每一朵花都能落到心里,落得到处都是。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7 08:56:40 +0800 CST  
一起名字肯定是小名,我怕叫顺了改不过来,在我之前该有很多人来过这里,都给这条河取过名字,其中一个肯定会被叫的响亮,渐渐人们就习惯了,我们不能改变这种习惯,给河流取一个小名,河流一直想纠正我们的这种自以为是,就忘记了流动,渐渐露出河床,甚至干死,给一条河流起个名字就能让一条河流枯萎。
楼主 大诗兄  发布于 2014-12-08 09:31:55 +0800 CST  

楼主:大诗兄

字数:347

发表时间:2014-11-26 20: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6-19 11:52:36 +0800 CST

评论数:50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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