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道那片林(2-2)

正午。骄阳似火。草滩热得像蒸笼。
不但热,而且闷,让人有些喘过过气。林间蝉儿几只知了知了叫个不休,此起彼伏,像是在比赛谁的声音响亮。
杨一民在烈日下卖力地割草。衬衣早已湿透,泥泥地沾在背上,一阵热,一阵凉。索性就把它脱了,穿起背心人到轻巧利索了些。他的目标是 午割够6头羊吃的草料。接下来两三天他要出门去趟延州。

算算再割一篼草,差不多也就够了。腰杆酸麻得难以直立行走。体力劳动可以算一种酷刑吧,他想。腰杆不能太直,他有些佝偻着背,缓缓地走到树林下阴凉处,那有条小渠。他在渠道石块上坐下来。石块有点烫,比体温要高。劳动了一个上午,出了许多汗,早上从水缸了舀的一瓶凉水,晒成了热水,有点朔胶味,但是他太渴了,喝起来居然清甜可口,连饮几大口。劳动之余的休息,真是休息啊!现在,时间似乎也有些轻飘飘的,像他现在的头脑,恍惚轻飘,俄而疲倦沉重。他用一只手支起头,望着脚下蜿蜒的小道,小道一直延伸到对面土坡旁新修的村公路。两旁是水田和玉米地,景致亲切自然。
这条小道对他来说,真是太熟悉。他从这里到村上读小学,从这条道去镇上,从这条道去省城读大学。几十年前,姥爷骑着小毛驴,把小脚的奶奶迎娶回来,老头子靠一根扁担做苦力,买下了20亩地。父亲在这条道不远的草丛里打死了一条斑斓大蛇,从此生脚气病,再也没走到镇上去。村子里长得花儿一般的大姑娘荷花,在一个月圆之夜,就是从这条小道上,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长河堰透水自尽。那时,他还在读小学三年级,一天放学回来,看着许多人往河塘那边走。“有人跳水了!”于是,他好奇地跟着去看热闹。只见河堰两岸人山人海,河里两条小舟在来回穿梭,大家在看捞人。因为一个年轻男子投水的。那个男子把一根字做的竹笛子吹得悠扬婉转,很是动人。后来这个男子做了教师,而且官运亨通,从镇上一直升到市里厅局。小道蜿蜒到河岸处,荷花的坟墓在高过人头的芦苇后面,早已被世人忘记。
杨一民看着小道,回味着那些往事。突然听到有汽车喇叭声,文英家的客车驶过山垭口,停着在对面。
“杨一民,有你的信!”
刘文英下了车,高声地含他。
她的喊声,把他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世界。
他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衬衣。
只见刘文英举着阳伞,穿过那条小道,朝他快步走过来。
楼主 窗含翠岭  发布于 2018-05-06 20:10:32 +0800 CST  

楼主:窗含翠岭

字数:912

发表时间:2018-05-07 04:10: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9 17:40: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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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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