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人元,生命资始乃统身 ----人元小论

大哉人元,生命资始乃统身
----人元小论

太极是宇宙生命本体。太极与宇宙生命的关系,是道与器、体与用、本与末、形上与形下、本质与现象的关系。太极又是乾元与坤元的统一,其中又以乾元为主,坤元是从属性的。故名为二元,实为一元。

儒道两家共尊太极,然儒家是乾元主义,乾坤并建,以乾为主;道家为坤元主义,蔽于坤而不知乾,故对于人道也把握不全。自由主义之蔽与道家恰好相反,蔽于人而不知天。不明天道,故对于人道的认知也非常有限。

天道地道人道,一以贯之,相辅相成,一成俱成。天道有乾元,地道有坤元,人道亦有人元。通达乾坤自通人,通乎天地之道,自能达人伦之理,得人道之正。人元这个概念首出于董仲舒《春秋繁露玉英篇》。其言曰:

“故元者为万物之本,而人之元在焉。安在乎?乃在乎天地之前。故人虽生天气及奉天气者,不得与天元本、天元命而共违其所为也。”

要读懂这段话,先要理解“元”、“天地”、“天气”、“天元本”、“天元命”等概念之义。元即乾元坤元之元,宇宙万物的本源。天多义,“天地”合言,天指自然之天。天气指乾元之气,元气。乾元是形而上之道,元气为形而下之器。天元本和天元命,即天道、天命。元,就道体而言谓之“天元本”,就生生化化流行不息而言谓之“天元命”,命有流行义。

这段话大意是说,元相当于本原,其义是与天地相始终的。人也是有始有终的,其生死与四时变化相顺应。所以元是万物的本原。人类性命由天道变化而来,根源于乾坤二元,人与天地同元,故说人之元也是天地产生之前的元。

宇宙万物是乾元的现象,乾元是宇宙万物的本质。在显现出的宇宙万象之前,乾元就含藏着万物包括人类生命的信息了,这就是“人之元在乎天地之前”的奥义。乾元不灭,生生不息,宇宙有成住坏空,空而复成;良知不死,新新不已,人有生老病死,死而复生。

“故人虽生天气及奉天气者,不得与天元本、天元命而共违其所为也。”意谓人类生于元气、遵奉元气,与天地一样都不能违背“元”的作为。苏舆说:“天固勿违于元,圣人亦不能违天,故云不共违其所为。元者,人与天所同本也。”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伟大的乾元啊,是宇宙万物创始所借资的原始资本,又统领宇宙。“人之元”即仁性良知,乃是天之所命的人之本性。人之生虽后于天,但与天同本于“先天而天弗违”乾元,“人之元”一乾元。天人合一就合在这个元上。

《乾文言》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大人指圣人而有位者。大人之所以“四合”并且“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就是因为人之元(良知)合乎天之元(乾元),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东海曰,乾元开天辟地,良知(人之元)开我心之天,辟我身之地。一切荣耀归于你,我生命的主公,永远的统帅。借用易经之言赞美之:大哉良知,生命资始乃统身。意思是说,伟大的良知啊,你是生命的原始资本或者说最高依据,你统帅着人的身体和心灵。

《易经》天地人三才并论,但只说乾元坤元。《繁露》第一次提出“人之元”这个概念,有助于人们进一步解悟儒家的天人合一论。物质世界是坤元的现象,人类生命是人元的作用,坤元人元只是“方便说”,统归于乾元。三元归根结底是一元,即乾元。

提出人元的概念,是为了说明人道与天道关系的密切、根本的统一,并强调政治尊奉、法则天道的重要性。明人元,就能立人极,建皇极。董仲舒接着说:

“故春正月者,承天地之所为也,继天之所为而终之也,其道相与共功持业,安容言乃天地之元?天地之元,奚为于此?恶施于人?大其贯承意之理矣。是故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五者俱正,而化大行。”(《春秋繁露玉英篇》)

圣王继天而成治,要遵奉、继承天道之所作为来完成自己的功业。乾坤二元怎么落实于人类呢?是因为圣王与天合德,因此有禀承天意之理。《春秋繁露楚庄王篇》:“事父者承意,事天亦然。”能够禀承天意,就能“五者俱正而化大行”,这就是建皇极,为民立极,就是王道政治。

人道政为大,政治民为贵。董仲舒接着强调了民意支持的重要性:

“非其位而即之,虽受之先君,春秋危之,宋缪公是也;非其位不受之先君,而自即之,《春秋》危之,吴王僚是也;虽然,苟能行善得众,春秋弗危,卫侯晋以立书葬是也;俱不宜立,而宋缪受之先君而危,卫宣弗受先君而不危,以此见得众心之为大安也。故齐桓非直弗受之先君也,乃率弗宜为君者而立,罪亦重矣。然而知恐惧,敬举贤人而以自覆盖,知不背要盟以自湔浣也,遂为贤君,而霸诸侯。使齐桓被恶而无此美,得免杀戮乃幸已,何霸之有!鲁桓忘其忧而祸逮其身,齐桓忧其忧而立功名。推而散之,凡人有忧而不知忧者凶,有忧而深忧之者吉。易曰:‘复自道,何其咎。’此之谓也。匹夫之反道以除咎尚难,人主之反道以除咎甚易。诗云:德輶如毛。言其易也。”(《春秋繁露玉英篇》)

不合礼制,但受先君之命继位的,《春秋》以之为危亡之道,如宋缪公;不合礼制又没有先君之命而继位的,更是危亡之道,如吴王僚。不过,若能“行善得众”,《春秋》并不“危之”。因为得到民众高度支持是很安全的(得众心之为大安)。注意,这是通过实践善政获得的真正的民意支持。

卫宣公、齐桓公的即位都不合礼、非其道,来之不正,但都受到《春秋》某种程度的肯定,因为卫宣“行善得众”,“齐桓忧其忧而立功名”。董氏据此得出二结论:一、“凡人有忧而不知忧者凶,有忧而深忧之者吉。”二、“匹夫之反道以除咎尚难,人主之反道以除咎甚易。”

“匹夫之反道以除咎尚难,人主之反道以除咎甚易。”反道除咎,意谓返回正道、消除罪过。这句话值得“人主”深长思。大权在握,坏事一干就大,好事也容易干大。领导人若能下决心过而改之,返回正道,比普通人容易得多,功效特别显著,利泽特别久远。2018-8-22余东海
首发于儒家网


楼主 东海一枭2  发布于 2018-08-25 10:46:33 +0800 CST  

楼主:东海一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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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8-25 18:46:3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26 09:25:3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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