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坟地里出生,一出生就被村里老神棍抱走


凄厉绝望的哭声,满是愤恨的咒骂声,不耐烦的喝骂,像是挥打着鞭子的那种啪啪声,凌乱的脚步声……
我被这些声音吵的头晕脑胀。
手上的石头越来越烫,手心都开始疼了。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闷哼声传入我耳中,这是大虎的声音,我心中一喜,立刻喊他:“大虎,跟我回家!”
“哎……“大虎应了声。
老余头也没教我怎么回去,我只能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回!”老余头大喝一声,周遭的声音突然消失,却在那一瞬间我背上一阵剧痛,像鞭子直接抽在我身上,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竟敢来此处抢魂。”
我疼的惨叫出声,身体一歪,直接摔到地上,被杜刚扇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先着地,疼得我呲牙咧嘴。
过了一两分钟,老余头才把我扶起来,把那块石头重新套到我脖子上,“可以睁开眼了。”
我睁开眼,先脱褂子,刚才挨了那一下子,褂子没准都给打坏了,却不想脱下来一瞅,褂子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老余头说:“那一鞭子没事,就是当时疼,过两天就好了。”
他给我穿好褂子,往大虎的枕头上贴了张符纸,就叫着大虎妈进屋,“没事了,就是这些天别叫他出门,好好补补身子。”
大虎妈哎哎称是,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
过了几分钟,大虎幽幽转醒,第一句话就是:“我看见杜刚了,是他把我打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7:57:14 +0800 CST  

“在啥地方看见的?”老余头问。
大虎回道:“在南山根,他突然跳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给了我一下子。”
老余头点头,让他好好休息。
出门的时候,大虎妈连连道谢,硬是塞给老余头半筐鸡蛋。
赵毅就有点不对劲了,一直凉飕飕的瞅着老余头,回去的路上也不说话。
等进了我家院子,他一把扯出我脖子上的石头,挑眉看着老余头,“老余,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我把石头从赵毅手里抢回来,摸着上头有点不对,走到灯下一看,石头上竟然也刻着殄文,以前可没有字。
老余头说:“那是生魂阵里的东西。”
“我知道,这可是上等的通阴石,要在外头买的话,怎么着也得个三五万。”他冷笑着说,“你都能拿出来这东西了,还能不知道矮包子里是什么?”
这东西这么值钱?
我瞬间跟捧了个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放到衣服里,都不敢弯腰了,这脖子上可是挂着三万多块钱呢。
老余头抽了口烟,半晌说:“矮包子上的东西是死是活我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这多半是个死物,但很厉害。”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当时土子生下来命格不全,又是阴龙,我怕养不活,就在山上布了生魂阵,将那东西做成了阵眼,既能盖住土子的命格,又能给她养魂,等土子过了十八,魂魄养全乎了,生魂阵也就没用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8:07:30 +0800 CST  

“至于那块通阴石……”他顿了顿,说:“是我在那东西上头抠下来的,土子阴气重,易招鬼,这块通阴石有些灵力,正好能压住土子身上的阴气。”
赵毅听老余头说了这么多,脸色才好看点。
不过我心里却翻江倒海的,老余头说山上的是个死物,通阴石还是从上头抠下来的,可萧煜明明说这是他送我的聘礼……
“爸,山上的真是个死物,不是活的?比如魂?”我问。
老余头肯定的说:”当然不是魂,要真是个魂,能甘心被压在矮包子上?“
看来老余头不知道萧煜的存在。
赵毅眼睛一眯,透着精光,“土子,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挠挠头,“我就是随口一问。”
“那杜刚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毅问老余头。
老余头说:“我们这村子以前叫余家村,住的人都姓余,经历抗战,人口骤减,后来住进了许多外姓人,才改叫南台子村,杜家就是那会住进来。”
他回忆说:“我爸察觉出住进来的外姓人里有人盯上了矮包子,就想法子把那些人赶走了,杜家藏得深,直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赵毅打量着老余头,“就赶走了?”
老余头扯扯嘴角,没说话。
赵毅似乎明白了,没再追问这事,反而问起了杜刚:“杜刚知晓生魂吗?村里还有人知道山上的东西吗?”
“只有我和建国知道,至于杜刚……”他顿了顿,也有些不确定,道:“应该是不知道。”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8:17:45 +0800 CST  

“怪不得你敢布下生魂阵。”赵毅突然笑了声,“你就没想过,他们知道真相?到时候你和土子在这村里再无立足之地。”
我皱眉,他这话是啥意思?
老余头苦笑两声,拍拍赵毅的肩膀,“你不是说要留下来帮我?替我把杜刚抓回来吧,不然我和土子被赶出去,你也没啥好处,对不?”
说完,他招呼着我回屋睡觉。
我心里藏着事,不大想回去,慢吞吞的从台阶上站起来,看着老余头进屋了,忙着问赵毅:“叔,为啥生魂阵的事传开,我和老余头就住不下去了?”
他瞥了眼老余头的屋子,见灯关了,才小声说:“你爸是截了你们村里人的阴寿布置下生魂阵来给你养魂。”
我直接愣了。
他揉了把我的头发,感叹说:“你啊,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你爸,这事昧良心啊,没准还得遭报应。”
“赵毅,你还睡不睡觉了?”老余头没好气的喊。
赵毅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进屋。
我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难受的紧。
浑浑噩噩的回到屋子,直到躺床上才反应过来,我是靠着村里人的阴寿活着的!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对了。
“土子,土子……”我正难受着,突然听见姥姥叫我。
“哎,姥,你……”我话还没说完,手腕上突然覆上一只冰凉的手,脖颈子一阵阵的泛凉,肩上突然重起来,像是背了几十斤的东西,压得我只能佝偻着腰。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8:28:00 +0800 CST  

我想叫人却发不出声音,想动也动不了。
身体变得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我甚至能感觉到踮着脚尖往屋外走,膝盖都不弯的。
我瞟了眼地上的影子,月光下,我弯着腰,背上像是趴着个人,那人的膝盖顶着我的腰,两只脚还来回的晃悠。
杜刚阴笑着从墙角出来,话都不说,拿着刀子就朝着我脖子扎。
我急得不行,想还手,想跑,可身体就是直挺挺的站着。
眼瞅着他的刀子就要扎进我脖子了,赵毅突然从墙上跳下来,一脚踢掉赵毅手上的刀子,拿着绳子两三下就把杜刚给捆上了,
老余头走到旁边,拿着木头印往我脑门一戳,一声嘶哑的惨叫过后,我软趴趴的往地上栽,跟没骨头似的。
老余头忙着扶住我,我缓了好半天身上才有了点劲儿。
赵毅踢了杜刚一脚,把他拖进了院子。
“爸,你们怎么知道杜刚晚上会过来?”我不解的问,赵毅和老余头明显就是早有准备。
赵毅冷笑着说:“今天大虎出事我猜出来了,你当他为啥要打伤大虎,弄的大虎险些成了植物人,就是想试探你爸有没有通阴石呢,今天要是没通阴石,哪能去跟鬼差抢魂。”
我听的咽了口唾沫,不会我今天挨的那鞭子是鬼差抽的吧?
“土子,杜刚这德行不会是你揍得吧?”赵毅笑着问。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8:38:14 +0800 CST  

杜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些地方都破皮了,门牙也磕掉了,露出的胳膊上也没一块好地方。
八成是萧煜用石头给砸的。
我白了赵毅一眼,“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瞅瞅我脸,我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挨那一巴掌?”
不知为啥,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在试探我。
想套我话,没门!
说话的功夫,老余头已经关好院门,问杜刚:“你布下四甲局的目的是什么?”
杜刚趴在地上,狠狠的瞪着我,就是不说话。
“杜刚,你这么做值得么?杀妻杀女,连个后都没有。”老余头说。
杜刚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着说:“你想多了,腊梅根本不是我女儿,我捡到那傻子的时候她就怀孕了,谁知道她是被谁给睡了。”
怪不得他对腊梅那么抠唆,原来不是他亲生的。
他接着说:“本来我淹死她是想弄四甲局,谁知道竟然被你招来做了鬼仙。”
说到这,他恶狠狠的瞪着我:“都怪这个臭丫头,坏我好事,不过老余,你拦不住我,当初你们能把那些异姓人解决,那是余家人多,可如今余家到了你这代连个男丁都没有,就要绝后了,你和余建国两个糟老头子能干啥?”
这话说的老余头原本挺直的脊梁逐渐弯曲。
赵毅蹲在杜刚跟前,半威胁半哄骗的说:“杜刚,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安枕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如何?”
杜刚冷哼几声,嘲讽道:“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8:48:30 +0800 CST  

赵毅抡着棍子要揍他,他也不紧张,还挑衅说:“想动手最好是天亮之前,天一亮,你们可就动不了我了。”
他哪来的底气?
老余头和赵毅对视一眼,也是不解,但脸色都十分凝重。
“解决了?”赵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余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摇头,“等天亮。”
赵毅也没再对杜刚动粗,两个人轮流问了一夜,问的口干舌燥,可杜刚啥内情都没透露。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敲门。
杜刚浑身一震,大笑不止。
老余头先去开了门,余建国沉着脸进门,对着老余头摇摇头,解开杜刚身上的绳子,拽着他往外走。
我和老余头跟出去,就看见不远处停了辆小轿车,余建国把杜刚塞进小轿车里,点头哈腰的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小轿车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杜刚背景还挺深。”赵毅倚在大门上,感叹说,“怪不得他不稀罕我的钱。”
老余头叹口气,我感觉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叔,你认识车里的人?”我问赵毅。
他摇摇头,敷衍道:“不认识,那车值钱。”
直到看不见小轿车了,余建国才唉声叹气的回来,“车里的人有背景,有人脉,有钱,咱们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巴结着,真看不出来杜刚竟然搭上了这样的人物。”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8:58:44 +0800 CST  

怪不得杜刚昨晚那么有底气!
余建国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哥,矮包子这事不好弄了。”
“报应啊!”老余头身形一晃,直接往地上栽,还是手疾眼快的接住,这才没摔着。
赵毅给老余头检查了一遍,“没大事,睡一觉就行。”
我才信赵毅会看病,跟余建国说:“咱们还是把我爸送到卫生所吧。”
“不用,我去把大夫接家里来。”余建国说着就赶忙走了。
卫生所的大夫过来看了看,说的跟赵毅一样,开了点白药片。
我让赵毅去睡觉,自己守着老余头。
想着这些天的事,真是越想越邪乎。
老余头是傍晚才醒过来的,看见我就叮嘱说:“一定好护好你脖子上的通阴石,别让杜刚瞧见。”
“嗯。”我应道。
赵毅端着碗面进来,“杜刚回来了,小轿车送回来的,穿的人模人样的,以后你们村可要热闹了。”
“不能把他赶走吗?”我心里纳闷,明知道这人心怀不轨,还让他住在村里。
赵毅反问:“怎么赶?你还能不让人回家?再说了,他背后有人,杜刚要是在咱们手上有个不测,肯定不能善了,是你蹲局子还是我去?”
我被他问的语塞。
老余头吃着面,淡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脑袋乱哄哄的,看着老余头吃完饭,我打算去看看姥姥。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9:09:00 +0800 CST  

姥姥家大门开着,可我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姥姥。
问了左邻右舍才知道姥姥早上出门就没回来,正好大虎妈经过,跟我说:“我早上去割草的时候看见她上南山去了,说是要捡蘑菇给你吃,还没回来啊?”
我脑袋嗡的一声,转身就往家跑,喊道:“爸,我姥不见了,她早上去的南山,一天了都没回来。”
我急得直掉眼泪。
自从那回下暴雨南山上坟地被扒,我就开始害怕南山,而且南山离矮包子近,姥姥可别出事。
老余头着急忙慌的往外跑,褂子也没穿,叫上村里的汉子就往南山去。
我跟在后头,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姥姥一整天没过来,我咋就没早想起来去看看她呢?
刚到南山根,赵毅就叫住老余头,跟他小声说话。
我也顾不上听他们说啥,叫了他俩两声,看他们不动,就要自己上山,刚走了几步被赵毅拽住。
老余头把叫来帮忙的汉子都打发走了,就领头一路小跑上山。
到了半山腰,赵毅又拿出罗盘看了看,指着东南方向,“那里。”
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前头的东西后,我吓得大叫。
姥姥咋会变成这副瘆人的模样?
她趴在地上,抓着一只小鸡仔正在往嘴里塞,嘴边一圈的血,上头还沾着鸡毛。
脸上也有好几块破皮流血,两根食指的指甲也劈了,身子在地上来回的扭。
最瘆人的是姥姥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块一块的鳞片,完全贴在她的皮肤上,时不时的鼓起,手电照过去,还反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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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4 19:19:15 +0800 CST  
“姥?”我叫了声。
她转头看向我,嘴巴还不住的嚼着,她打量着我们仨,最后视线停在老余头身上,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东西,扭着腰直起半边身子。
“我儿子呢?”她看着老余头问,一说话,嘴里的鸡毛直往外飞。
而且她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时不时的往外伸,跟长虫吐信子似的。
“你是谁?快从我姥的身上离开。”我大喊说。
她瞟了我一眼,目光森冷,吓得我腿直哆嗦。
老余头把我拉到身边,态度十分恭敬,“这位仙家,你把事情说一遍,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听到这话她的脸色才缓和了,抹掉嘴边的血,道:“我儿子一个月前下山觅食,至今未归,我担心他出事就出来找他,在这林子休息的时候被这老婆子踩了一脚,我饥饿难耐,就借她的身子吃些东西。”
我看了眼她跟前的鸡毛和带着红血丝的鸡骨头,胃里一阵阵泛酸水。
老余头刚要说话,就被赵毅拉住。
只见赵毅未语先哭,声音哽咽,好像悲伤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直接懵了,他这是搞得哪出?
“你哭什么?”上了姥姥身的常仙皱眉问。
赵毅擦着眼泪,说:“仙家,您儿子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双脚猛地一跺地,双眼渐渐发红,四周尘土飞扬,冷风呜呜的刮,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08:06:45 +0800 CST  

赵毅却不受影响,继续说:“不瞒您说,我之前见过您儿子,多么丰神俊朗的小伙子。”
四周的风渐渐停了。
“当时我俩还一块抓过野鸡,他说要回去孝敬老人,那晚分别后,我就以为他回家了,谁知道前段日子我在后山坳子里挖出一个木头墩子,里头竟封着条蛇,蛇头七寸还扎着一根钉子……”赵毅没再往下说,抬眼打量着常仙。
我傻眼了,赵毅怎么知道那条长虫是上姥姥身的常仙的儿子?
常仙又惊又怒,嘴角不住的抖动,似乎想要冲过来,可身形摇晃两下差点没倒在地上:“是谁做的?”
“南台子村里一个叫杜刚的人。”赵毅毫不犹豫的说。
常仙扶着腰,重新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说:“我饿了,你们给我找点吃的过来,让这小娃娃在山上陪我说会话。”
“行,我们马上就回来。”赵毅不给老余头说话的机会,拽着他就往山下跑。
这大晚上的让我守着条长虫,我吓得都要尿裤子了,也想跑,可一想姥姥还在这儿呢,我就迈不动步子了。
我深吸口气,不错眼的盯着她,生怕她就这么跑掉。
她在地上趴了好半天才起来,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她哑声问我。
“土子。”我小声说。
她嗯了声,靠着树缓缓坐下,似乎动一下都很痛苦,坐下后好半天,她才吐出口气,“我在家中行五,你叫我常五奶奶吧。”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08:47:00 +0800 CST  

我听话的叫了声,没办法,姥姥在她手上。
她摸了摸脸,叹道:“这老婆子养不活女儿,却能享孙女福,我活了这么多年,七个儿子,却个个先我而去……”
听她说姥姥能享孙女福,我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可又听她说死了七个儿子,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同情的看着她。
“常五奶奶,你别难受。”我干巴巴的安慰她,天地良心,我哪有什么安慰长虫的经验!
她扯扯嘴角,目光突然定在我胸前。
我低头一看,忙着把露在外头的通阴石放到秋衣里,心里打鼓,她是不是看出啥了?
常五奶奶靠着树神情复杂莫测,半晌幽幽道:“萧家小子还挺护着你。”
“你认识萧煜?”我吃了一惊,仔细想想,她指不定在这山上活了多少年,知道萧煜的事也不奇怪。
我往她那边凑了凑,讨好的问:“常五奶奶,萧煜是啥人啊?”
她侧身背对我,“别问我,我还想多活几天给我小儿子报仇呢。”
好不容易找到个知情人,却啥都问不出来,我抓心挠肺的难受。
老余头和赵毅也就是十来分钟就回来了,拿过来小半只肘子,还有一瓶酒。
常五奶奶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赵毅在旁边倒酒。
吃完肘子,喝掉半瓶酒,常五奶奶打了个酒嗝,摆手说:“你们回去吧,明早我就让这老婆子回家。”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09:27:15 +0800 CST  

“为啥?”我着急的问,她儿子的下落知道了,也吃饱了,咋还不从姥姥身上离开呢?
姥姥从早上出门到这会,估摸着连口水都没喝上。
常五奶奶扭着腰往林子里去,“她踩了我一脚,在这陪我一夜,明天我俩也就两清了。”
“那你踩我一脚,让我姥姥回来。”我冲她喊,眼瞅着她越走越远,我都要急哭了,姥姥那么大岁数,哪禁得起这么折腾?
“回去吧。”她停都没停,进了林子,再也看不见了。
“爸,叔,你们怎么不帮忙啊?”我埋怨老余头和赵毅,瘪着嘴,眼泪直打转。
赵毅把我抱起来,边往山下走边说:“那常仙是个好仙家,不会害人,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本事害人。”
“啥意思?”我不明白他的话。
赵毅看了眼身后才小声解释说:“你没看出来么?她寿数将至,已是强弩之末,要是身体康健,她早就下山去找杜刚算账了。”
她看着确实不大舒服。
“那你不是白哭了?”确定姥姥没事,我又有心思嘲笑赵毅了。
他搞那么一出,不就是想要常仙去找杜刚的麻烦么?现在常仙都要死了,肯定是没法去找杜刚报仇了。
他高深莫测的摇头,“蛇最记仇,何况是杀子之仇,她不可能放过杜刚,等着吧,没准她能替咱们把杜刚给处置了呢。”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0:07:45 +0800 CST  

老余头皱眉,不赞同的说:“你这样不是让她去送死?她现在可不是杜刚的对手。”
赵毅嗤笑道:“你当她是傻子啊?”
我挣扎着从赵毅怀里下来,自己往山下走,待在他怀里怪心慌的,他这人心眼太多,只跟常五奶奶说杜刚把她小儿子钉在棺材里,却完全没提她小儿子的尸身是他和老余头烧的。
回村子后,我不放心姥姥,直接去了姥姥家等着,天快亮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等我跑出去的时候,姥姥已经倒在门口,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
我怕别人发现,忙着把姥姥背到屋里,给她换上干衣服,盖好被子,又端了盆水泼在院门口,盖住地上原本的水迹。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要这样,潜意识里就这么干了。
姥姥原来那身衣裳都不能穿了,又是血又是鸡毛的,我嫌衣服晦气,直接把衣服扔到粪坑里。
直到中午姥姥才醒。
“姥,你感觉咋样?”我忙着问。
她捂着肚子,“撑得慌,胃里咋这么难受?”
老余头端着碗水进屋,“她姥,把这水先喝了。”
我伸脖子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水,碗底沉着点黑色沫沫,我认出这是符水。
姥姥本来不想喝,但一听我们说她被常五奶奶上了身,赶紧把水给喝了。
喝完水,姥姥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响,她伸直脖子,抿着嘴,不停的吞咽,憋得脸都红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0:48:00 +0800 CST  

“她姥,你别忍着,吐出来。”老余头说着,拽着我往后退了几步。
姥姥刚张开嘴,嘴角就往外流黑红的水,她猫腰扶着床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光溜溜还没长毛的老鼠仔,一团团的鸡毛,鸡骨头,带着血的鸡肉,还有些黏糊糊的血疙瘩……
我捂着鼻子,本以为得臭的不行,没想到啥味都没有,就是看着恶心。
姥姥吐完后又趴在床上干呕半天,直到吐不出来东西了,才坐起来。
老余头又倒了碗温水递给姥姥漱嘴,他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完,问姥姥:“她姥,还有啥地方不舒服?”
姥姥摇头,“吐完浑身都舒服了。”
“那就好。”老余头说。
我往门外瞅了几眼,“爸,赵毅呢?”
“他去大虎家了。”老余头拧眉说:“杜刚今儿提了点心去找大虎,说是跟他道歉,还主动赔偿五百块钱,大虎妈拿不定主意来找我,我就让赵毅过去看看。”
杜刚这是打的啥主意?
我心里好奇,看着姥姥缓过来了,就跟老余头说想去看看。
本以为老余头不会让我过去,谁知道他竟答应了,只是叮嘱我别让杜刚看见我脖子上的通阴石。
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让他看见。”
老余头无奈的笑了声,我撒丫子就往大虎家跑。
我到的时候,杜刚正站在院子里跟大虎妈赔礼道歉呢,说的声泪俱下,就差跪下了。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1:28:15 +0800 CST  

大虎妈还真是不好说啥,只得收了钱和点心。
杜刚又对大虎嘘寒问暖一番,才转身往外走,看见我,他原本和煦的目光瞬间阴沉,满脸的狠色,恨恨的瞪我一眼,越过我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身上有点不对劲。
我跑到赵毅跟前,“叔,他这到底要干啥?”
赵毅也是一脸疑惑,“八成是不想大虎妈报警,要是查出来,怎么着也得蹲局子。”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从大虎家出来,我又去看了一回姥姥,她脸上恢复点血色了,正在睡觉。
赵毅跟我小声说:“那常仙还有点良心,折腾你姥姥一宿,末了让她吐这么一回,把身体里的脏东西都吐出来,这两年只要不干重活,都不会生病了。”
“长虫还能治病?”我惊讶的问,从小村里老人都说让我们躲着点长虫,说他们记仇,伤人,可没人说还能治病的。
赵毅点头,“不是长虫,是修成仙家的长虫,你们这块不怎么时兴搞仙家,前几年我去过东北那边的一个山村,那里头就有好些人供奉着仙家,不过常仙好战,供奉着护家合适,要真要治病,还是白仙,那可是专门干这个的。”
我听他说这事跟听神话故事似的,还能这么玄乎呢?
“白仙是啥?”我问。
他拉着我坐在院子里,给我解释说:“白仙就是刺猬,厉害的白仙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啥地方不对劲。”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2:08:30 +0800 CST  

我往他跟前凑,笑眯眯的说:“叔,还有啥?你多跟我说说呗。”
老余头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赵毅咳了声,“哎哟,我嗓子干呀。”
我连忙小跑进屋,给他倒了杯水,还抓了把花生出来。
赵毅翘着二郎腿,喝了口水,吃着我给剥的花生,开始跟我说他这些年遇见的各种奇闻怪事,还有他收过的怨鬼。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有趣。
接下来五六天,常五奶奶都没出现,杜刚也好好的在村里过日子。
“叔,常仙不会出事了吧?”我担忧的问,经过这几天赵毅给我普及知识,我知道上了姥姥身的常五奶奶是个好仙家,而且寿数将近,就要死了。
赵毅高深莫测的摇头,“不会,她心里憋着那股恨,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我放心了,继续缠着他给我说外头的事。
老余头扛着锄头要下地,问我:“土子,你咋不出去玩?”
我扭着袖子,不自在的说:“没啥好玩的,我想听叔给我讲故事。”
其实,我也想出去玩,只是一想到老余头用村里人的阴寿给我养魂,我就不知道咋跟村里孩子玩,跳绳不好意思赢,更不好意思跟大虎他们打架了。
我觉得偷了人家的阴寿,还把他们揍哭,有点不道义。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跟老余头说,他估摸着心里更难受,我也算是明白这些年他为啥对村里人那么好,那是心中有愧。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2:48:45 +0800 CST  

老余头不疑有他,瞪了赵毅一眼,警告说:“你讲点思想健康的,再敢说大闺女跟对象钻玉米地,看我不揍你。”
赵毅乐呵呵的回道:“钻玉米地怎么了?我还没说钻高粱地呢。”
老余头脸更黑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并不明白老余头为啥更生气了……
不过老余头这趟地到底没下成,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遇见余建国喊住,“哥,县里有人请你去干个活。”
随着他的话,一辆小轿车停在我家门口,不过车里就一个司机,也没下车。
这不是那天早上把杜刚接走的那辆车?
看见那车,老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去,我得去地里。”
余建国转身对司机笑笑,拉着老余头往屋里走,为难的说:“哥,这是大队书记答应的,先不说人家是书记,就是按辈分,他爸可是咱俩的二大爷呢。”
老余头捏着眉心,叹口气,“行,那就去吧。”
进屋的时候,他跟我说让我也去换身衣裳,一块跟着去。
我没差点原地跳起来,可以坐小汽车呢。
麻利儿换上最好的一身蓝布衣裳,跟着老余头一块上了车,透过玻璃看着村里小伙伴脸上的羡慕,我的背挺得更直了。
走到半路,我猛地想起赵毅来,平常他最爱凑热闹,可这次他却不声不响的躲开了。
我扭头想问老余头,可看他沉着脸坐在一边,又把话咽了回去。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3:29:00 +0800 CST  

伸脖子看了前座的余建国几眼,发现他脸色也不大对劲,我也蔫吧了。
看来这回是遇到事了,我突然觉得屁股下的车垫子都有点烫屁股。
小轿车停在县城一家二层小楼前,以前听余建国说过,住在这片的都是有钱人。
门口站着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人,胳膊跟我大腿一样粗,冲我们淡淡的点点头,“先生在客厅。”
余建国对那男人笑着道谢,率先进了院子,我紧紧的抓着老余头的手。
这男人看着真凶。
我们刚走到院子中央,屋里就迎出来个三十多的男人,西服皮鞋,梳着正流行的中分头,还抹着油,笑着说:“余村长和余大师快里面请!”
老余头眼中的担忧更深,进了屋,那男人先泡了茶,这才坐下慢悠悠的自我介绍:“我姓周名吉,有件事想请二位帮个忙。”
我默默的往老余头身边挪了挪,这个周吉看着是个文化人,而且面上带笑,可我总觉得那笑容不达眼底,假的很。
而且,他很白,苍白得不像正常人,我还特地盯了半天他脚底下,确定他有影子才放了心。
余建国张张嘴,想要说话,不知想到了啥又没说,转头看向老余头。
“周先生的忙,我们兄弟俩帮不了。”老余头毫不犹豫的说。
周吉眯了眯眼,往椅子上一靠,皮笑肉不笑的说:“余大师就不想接着听听?”
老余头起身,“没必要。”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4:09:15 +0800 CST  
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和余建国赶紧跟上。
“余叔,这些年守着我爸妈的尸魂睡觉,睡得踏实么?”周吉突然说。
老余头脚步猛地顿住,双手死死地攥着,青筋都起来了。
我转头诧异的看了周吉一眼,他咋管老余头叫叔呢?
周吉不急不缓接着说:“咱们谈个交易,你把我爸妈的尸魂给我,我给你笔钱,足够你和你女儿后半生不愁吃喝。”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老余头咬牙说。
周吉呵呵笑着,声音逐渐发冷,“余叔,树挪死人挪活,咱们达成交易,你带着你女儿换个地方,下辈子衣食无忧,再这么犟下去,你没好果子吃。”
“我说了,你的忙我帮不了。”老余头一字一句的说完,拉着我快步走出了院子。
离那家老远了,余建国才呼出口气,“那是周家的?”
老余头点头。
“这……他怎么找回来了?他不会把那事说出去吧?后头可怎么办?”余建国担忧道。
老余头拧眉道:“他应该不会说出去,毕竟这事不光彩,说出他也吃亏。”
“爸,你们认识周吉?”我仰头问他们,我可不记得老余头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老余头叹气说:“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你爷爷他们曾经把村里不安分的外姓人给赶走吗?”
“嗯,记得。”我说。
楼主 胡羊羊V  发布于 2018-08-05 14:49:30 +0800 CST  

楼主:胡羊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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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7-28 00:02:21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05 10:37: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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