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很多种，绝大部分是妖龙，看神态就分辨得出。



神龙属于级别很高的，呼风唤雨是简单的，更神的是唤醒土神，地动山摇。
竹林的龙很多，真的很多，到处都是，还有超多奇怪的动物，那是在人间看不到的。
可能在竹林呆久了，反而不觉得这些动物有多神奇。人间保留着很多三界的传说，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每一个画家所画出来的作品，兴许他本人不知道，脑海里浮现的却不仅是自己想象的动物，而是他有灵性，透过第三只眼，望到三界深处，这才画出最有灵性的动物。

我刚转身要离开竹林，准备回地狱跟我家亲爱的世剀你侬我侬的时候，小狮子青昂突然蹿到我面前。他已经长大了！好久不见了，一只小小的“炸毛狮”已经变得气宇轩昂，他是麒麟，小时候就跟小狮子一样，看不出麒麟的霸气。

刚想跟他打招呼，突然又蹿下来一只玉色麒麟，我震惊地看着她，听说竹林仅有一只玉色麒麟，还是雌的，可以孕育美好的下一代，竟然让我看到了。黑熊精见我一副吃惊的样子，摇了摇头，熊掌搭在我的肩上，说：“在血族呆久了，已经忘了竹林有多么玄幻了，是吧？”
我望着小狮子与他的女伴，应该是他的女伴吧，我没猜错的。

“御骁，她是玉瑟，我的……伴侣。”青昂竟然还会有点不好意思，我心里真是欣喜，他真的长大了，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且是同族。

刚回到家，老妪正在隔壁闲聊，她暗示我，当当正在家里的温泉池里，一付心神不宁的样子，让我去安慰一下。自从小蛋蛋去了唐朝，囡囡藏在深海，叮当也没了任何消息，当当这只小龙龟好像越来越寂寞了。

我化身为蛇，溜进温泉池，慢慢地他圈在怀里，这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一直不了解当当是怎么样的身世，直到门口出现一股浓烈的腥气。

我卷着当当从水里出来，一起往门口奔去，竟然看到一只凶猛的大龙龟，相比较，觉得当当就像个公仔一样可爱了。
当当望着大龙龟，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直奔他怀里。原来，大龙龟是他父亲。大龙龟嘴里含了一颗珠子，那是一颗聚魂珠，还缺少一个药引，而药引，就是人类。
我听大龙龟这么诉说的时候，有点心寒。“什么是药引？人类？”
大龙龟说：“有个人类要召唤叮当的魂魄，刚好当当身上有叮当的记忆，聚魂珠把叮当的一部分魂魄凝聚起来，依靠那个人类当药引，就可以让叮当恢复意识。”
“那个人类怎么办？”
“后果不堪设想。”大龙龟望了我一眼，转身带着当当走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想起叮当，多少年以后，还是会帮助她重新归位。可惜了那个人类，也感谢那个人类。
我在家里坐着，坐在摇椅上了，微笑着，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世剀正坐在地板上抽烟。已经很晚上了，老妪睡着了吧。我起身，半跪在世剀身边，他望着我，轻笑。

当当也走了，没有再回来过，甚至，没有告诉我，到底叮当怎么样了。我等待着。
七点的时候在睡觉，刚有意识起床，突然梦见囡囡，忍不住潜入深海，悄悄地探望囡囡。
还没到达海底迷宫的时候，一条小黄鱼吸引了我的注意里，他正休闲地在空无一物的海中游荡。海底迷宫的磁场与别处不同，自从囡囡进去以后，那里就没有其他生物了，竟然会有一条小黄鱼？我好奇地跟着他，当然他是看不到我的，我隐身了，就像一团水。

我在小黄鱼的背后游了很久，他一路进入迷宫，特别娴熟的样子，就好像他居住在这里，我没有听到囡囡的哭喊声，也没有嘤嘤低泣声，也许吧，这么多年了，她该习惯了孤独。我就不该把她生下来，让她一直寄居在海底迷宫，那短暂的亲情，她享受不够，就失去了。长子一度考虑把她毁掉的，毕竟她身上带着血族太多秘密。

我看到了囡囡，她是那么地庞大，身躯足足有鲨鱼那么大，四条小腿儿扑腾扑腾地，粉红粉红的鳞片，分外可爱。

远远望去，她的脸蛋儿还是萌萌的，就像最初她在我怀里的模样，毕竟她只是孩子。
我答应世剀三年内不能来看她，不能让她看到我，否则她不会愿意留在海底迷宫。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她低泣的声音，忍不住想要现身，最终还是狠下心离开了。

海底迷宫有一处核心的地方，是一堆珊瑚丛，那里竟然出现了好多小鱼小虾，色彩斑澜，我以为真的寸草不生呢，原来囡囡并不寂寞，有这么多小伙伴陪着她呢，正在我感到欣喜的时候，囡囡嘴一张，小鱼小虾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我看到了她的转变，苍老狰狞。吓到我了，原来世剀不让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
我不想回到地狱，怕忍不住去问世剀，只好蹿回血族，长子正在喝着鲜羊血，一脸满足的样子。
“为什么囡囡会……”
“叫你别去海底迷宫，你就是不听话。”长子给了我一个很难看的表情。
“为什么？”
“你夫君一生下来就被丢到九天外，囡囡身上带有他的残暴，加上与血族配种，带着更多血腥，把她送去那里，是怕出大事。”
“我不怕知道真相，你们不用总是瞒着我。”
“我们想保护你。”
“保护？”
“对。别想太多了，在我眼里，你就是孩子一个。”
“我不小了，我已经……”
“别说了，快凌晨十二点了，我要出门了。”
在这里，凌晨十二点，就像人间的清晨十二点。而地狱，却是中午的十二点，等我回到家，老妪正在准备午餐，她知道我近来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尤其是最近超讨厌甜的，总想吃酸的咸的辣的，望着桌上的一堆烤肉，皮包骨，没什么肉，反倒啃得下去了。

鬼月，本该是大喜的节日，却因为囡囡，而感到心闷。
老妪欲言又止，发现我红了的眼眶，她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在血族被薰到了。”
“去探望兄长是好，少玩点儿，都是当娘的人了。”
“知道了，老妪。”
我回到房里，抱着被子，久久不能睡下，世剀回来了，路过回家拿点资料，见我状态不对，轻轻把我从床上抱起来，问：“怎么了？”
我刚想给他一个借口，他的眼神却很犀利。“不许瞒我。”
我的权限高于世剀，可以瞒过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囡囡……”
世剀脸色一变，眉头紧锁。“你去海底迷宫了！？”

我没有回答，一个劲儿地哭。
他把我带到他的小世界，那个只有一个天窗的地方，光打了进来，安静、暖和，人间又下雨了，原本是七月大暑，却不断地下雨。
世剀从身后搂着我，把下巴搁我头顶，紧紧地抱着。“还记得当年，我把你从佛界捞过来的时候吗？你只是一条白鲤鱼，遇光现原形。还记得我在白莲花池里，混身起黑色花纹吗？囡囡与我俩没什么不同，只是生化工程总有出入，或好或坏，很不幸，她属于一个极端，她是一个极好的药引，可以做最好的生化武器，却也是一个极残暴的个体。”
我以为这是个谎言，松开他的怀抱，转身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是我的夫君呀，他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女儿？
“长子和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接受不了。长子想要利用囡囡来进行生化工程，我自然不愿意，可是毁掉她却是我做不到了，只能把她永远地锁在海底迷宫。”
“就算当年你被丢到九天之处一样？尝尽孤独，适得其反！”我不禁大声起来，突然意识到，我那么心疼世剀，怎么可以这样掀他的伤口呢。“对不起，夫君……”
“答应我，别再去海底迷宫，你与我一样，对囡囡有着同情，一不小心就放了她，怎么办？而长子呢，他对囡囡只有黑色欲望，就怕他会失去理智把囡囡接回血族，到时候三界混乱程度不堪设想。”
我开始被世剀说服了，毕竟，比起任何人，我更相信世剀。
“徐鬼王为了鬼族复兴已经很疯狂了，如果让他知道囡囡的存在，他肯定会怂恿长子去盗取这一药引。还有，很多事情，你不要再对元心说了，她毕竟是徐鬼王的妻子，帮里不帮外，懂吧？”
我点了点头，呆在世剀的怀里，脑海里的囡囡回复可爱的样子，但愿她就这样一直可爱着。

世剀总算说服了我，叫我啥地方也别去了，就跟着黑熊精好了，任务也不要出了，休息一段时间。
黑熊精向来不是一个见得惯我清闲的家伙，他叫我去炼狱呆着，好好地把火术修炼下，趁着秋季来临之前，把技能提升一下。
说实在的，我挺害怕炼狱，当初为了世剀在里面活活地烧过一次，虽然没说，却只剩下血元，要不然血族长老用鲜血把我泡着，救了回来，恐怕今天也没有我了。
没有我，也好。不会看见三界的纷争，不会在几个所爱的人之间周旋。
炼狱似乎感知到我的到来，火光四射，我浑身上下就烧了起来，不热不冷，舒适得就好像这是一床暖被。我按照黑熊精给的套路，把火术重新练习了一遍，虽然在人间很少用到法术，出任务都是以鞭术等物理攻击为主，法术一用就会引发旁边各种精妖法怪的出现，不管是凑热闹还是借机吸取灵气，总之是扰乱了阴阳。

当我把火术练到一个阶段后，整个人开始失控，混身热得要命，可能是一心念着囡囡，有点走火入魔了呢。我唰的一下子冲出地狱，来到血族，一头扎进深海里。

我不知道自己在深海里呆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几条大型四脚鱼在远处游来游去，太阳折射出来的光差点亮瞎了眼。

很累，想睡，可是睡不着，意识清醒着，我望着深海里，没有其他动物了，海底偶尔会来几次龙卷风，水流十分强劲，把我冲刷到另外一个地方，一样是没有其他动物。眼前出现了几条美人鱼，先是男的 ，再是女的，就像当初囡囡小的时候一样，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

我想开口问呢，生怕惊动了他们。放任自己在深海里飘荡，很想我的囡囡，女儿。

人们记忆中的血族，青面獠牙，眼珠变色，皮肤开裂等等，劣质的血族当然是这样的，没有血液作为驱动的原材料，就像长年烂在小卷里的汽车，动不了也难看。血液差了，皮肤的修复功能也跟着差。

级别稍微高点，化着浓妆，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非主流，这批血族最喜欢混在迪士高，酒与血液混调在一起，日益难看。

更高级别的，已经看不出跟常人有什么不同，只是不太适合曝露在阳光下，更喜欢夜生活，干净、整洁，法老级人物。

事实上，血族是属于高科技智能型机器人，为了在人间混，才披上人皮，可是人皮耐久度非常差，一下子就变色、变质。如果你有机会来到血族，你看到的将是满地的机器人。这是一个科幻世纪。

血族是恐惧水的，近期防水功能有所进步，但也不能阻止他们看到水就害怕的习惯性心理。血族的建筑就像科幻电影里面的场景，普通的建筑都是黑色金属，好一点的是铂金钻石，越唯美的越昂贵，青草在我们这里没什么用途，只是观赏性植物，后来为了更好地利用大自然，便把青草与血液混调，于是很多血族是“青面”獠牙的。

血族里面，满天都是飞碟、战斗机等，这些都不是交通工具，而是自己。对，就是自己！当机器人发展到一定程度，已经可以自由变化，机器人变为汽车早就被人拍摄成电影了。

血族好战、血腥、愤怒，没有所谓情感，我们所说的上进心，在这里是疯狂地便是做生化工程。包括我自己，也是生化工程的一个作品，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机器人，到后来已经有记忆体了，送到佛界去净化，给了一个身体，就是我们传说中的“金身”。佛界比我想象中还要神奇，莲藕都能给个金身是因为万物都有意识，而机器人给金身是佛界一大挑战。

我没有什么节日概念，更没有期待周年纪念日的浪漫情怀。长子给我看过一艘画舫的图片，一条青绿色的龙头，背后的龙身是船，柔软的船。后来意外地收到长子发来的喜讯，画舫已经做好了，我看到一艘跟画纸上一模一样的龙船。


龙船的内部结构还是逃离不了血族的科幻，我以为会如同仙界那样是古代装修呢。长子一脸得意，这是他的作品，他的创作能力一直都是一流的。

长子说，很多人开过龙船去人间被拍下来了，结果被罚几百年不准去人间。原来龙不是传说，它真的存在。

很早以前，血族的龙是像恐龙一样的，丑陋、生硬，主要功能是会喷火，怕水。

后来，终于有所改进了，不仅外表美丽了许多，还能在水中出入自如。
我惊叹于血族的科技，那是与仙界、佛界完全不同的物质空间。
仙界、佛界的存在靠的都是意念，用意念筑造空间，用意念支撑生活，我们所说的魂飞魄散，就是意念的消失，可是总能在这里那里找到记忆，甚至，在别人的脑海里找到记忆，依靠血族进行记忆重组，还是可以复活的。这是无限的循环，也就是长生不老。

以前在山神伯伯那里修炼的时候，他曾提起过，万物皆为意念而生，我当时问他：“如果人们不再供奉神佛了，那神佛还在吗？”
他当时给我讲，神佛也是有级别的，绝大部分要依靠人类的意念去生存，也就是信仰，人们信了，以一种固定的形式去信，神佛就存在了。现在人间越来越少人信了，很多小神都消失了。
从散仙、小神到大佛，都会惧怕人们失去信仰，他们是人类凝聚成的善意。成功脱离六道，意味着能脱离人类，也就是有些大佛，他已经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磁场，不再受人类左右，甚至能反过来左右人类。
天庭在我的认知里，是神仙界，类似政府部门，管辖着大大小小的神仙，比较接地气，也比较依赖人类的信仰。而佛，是另一个级别，在西天法土上独立生存着。

佛界并非我们在人间看到的金光灿灿，而是：你到佛界什么也看不到，而你想看到什么，都是靠自己想象出来的！取决于你的意识能否跟其他人联系上，如果能，你就身处佛界。否则就好比在梦中，细细碎碎的片断，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所以然。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最近总算可以稍微挤点时间出来写日记了。
血族的生化工程，永远都有创新，得益于长子绞尽脑汁努力开发，有时候觉得挺可怕的，还不如当一个竹林的任务执行者，接任务做任务，还能偷个闲。
长子对于我的懒惰，显得十分气愤，公开场合凶过我，私底下也劝告过我。长子在情感方面是个老手，可是对于生化工程却变得十分执着，几乎不近人情，呃……他本来也不是人。

我曾经在他的枕头底下，找到一张相片，画出来的，有些破旧了，可是看得出里面人物的关系很异常。就像是兄弟在博弈，眼神里透露着对彼此的不满，却从姿态上体现出一种情感。撒旦与耶苏，黑与白，邪与正，恶与善，阴与阳，太极。我一直不太理解上帝、菩萨佛祖、神仙、女娲族、血族等等人物之间的区别，到后来更加难以区分对错，到最后，只能说，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程度拿捏得好不好而已。

竹林又来了一批动物，呃，说动物好像有点不太尊敬，这是一批新的任务执行者，正在修炼当中，还不能成人形。我感觉就像在动物园里逛了一圈一样，每一只动物都展现了自己的独特才华。我最怕的就是毛毛有爪的动物了，比如凤凰、鸟、小猫、小狗等，平常都是敬而远之，黑熊精竟然说我以后都得与他们混在一起，互相学习。这批动物都还小，感觉我突然像个奶娘了，尤其是小九尾狐那股小骚劲儿，差点把我腻死。


【九尾狐 】
省称“九尾”，亦称“九尾禽”。传说中的异兽。居青丘之山，食人。其说始见于先秦，至汉传为瑞祥之兽，象征王者兴。又，天下太平则现，象征王者子孙繁息。
《南山经》：“（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耳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白虎通》：“德至鸟兽则九尾狐见。”



【吼】
形如兔，两耳尖长，仅长尺余。狮畏之，盖吼溺着体即腐。 《偃曝馀谈》有载。



【三足乌】
中国古代的太阳精灵、也被看作太阳运行的使者。中国古代传说太阳中居住着三足乌，人们敬仰太阳，三足乌也被作为祥瑞的象征来崇拜。据说由于三足乌一共有十只，不停地在天空中运转，导致地上遭受旱灾和灼热的煎熬。尧帝命令后羿将所有三足乌射杀，结果后羿射落九只、留下一只，从此太阳只有一个并且在傍晚落下。也有说法称三足乌是服侍西王母的精灵。



【夔】（kui）
《山海经·大荒经》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传说中国东海上有一座“流破山”，夔就居住在此山之上。夔的身体和头象牛，但是没有角，而且只有一条腿，浑身青黑色。据说夔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鸣般的叫声，只要它出入水中，必定会引起暴风。在黄帝和蚩尤的战争中，黄帝捕获了夔，用它的皮制作军鼓，用它的骨头作为鼓槌，结果击打这面鼓的声响能够传遍方圆500里，使黄帝军士气大振、蚩尤军大骇。
夔与天地同生 世上只有三只 以上是第一只 第二只乃秦始皇所杀 但秦始皇没有黄帝的功业 所以这只夔的皮做成的鼓就没那么神奇了。




【化蛇】
水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山海经（中次二经）》有载




【英招】
人面马身，有虎纹，生鸟翼，声音如榴。号称是替天帝看花园的神，但看起来充其量不过是只神兽而已。《山海经（西次三经）》有载。




【当康】
有牙的小猪状，因叫声而得名。可以预见丰年。《山海经（东次四经）》有载。



【飞廉】
鹿身，头如雀，有角，蛇尾豹文。有说其为风伯。但我觉得应该是操纵风力大气的神兽更合理。《楚辞（离骚）》有载。

我不明白黑熊精为什么突然指派了这个任务给我，看着旁边这一群小动物吱吱喳喳的，我真的有种想哭的欲望。
长子发来视频，问我到底要不要回去完成生化工程？我不吭声，他知道我压力大，也不逼我，可是一想到鬼界跟女娲族之间即将启动的战役，我又不能坐视不理。
最后，我还是把这群小动物给丢下了，每天上完培训课程，就冲回血族继续研究生化工程。生化工程已经成功了，那一群生化战士冷血无情，我不明白这样生存着，会比当个鬼或僵尸好吗？鬼想要自由，僵尸想要有灵魂，两者的结合却没有情感！
我回到地狱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一段时间了，久到我快忘了我已经有世剀这回事了。我在人间的山顶找到世剀，他竟然在看海？怎么觉得好浪漫的样子，早晨四五点的光线，就好像傍晚的夕阳，有点落莫。
我从背后抱着他，他侧了下脸，一动不动。“想我吗？”我问他。
他不吭声，我的权限跟他不相上下，无法像之前一样轻易地窥探彼此的心事。
“剀……”
我听到一声叹息。在来找世剀之前，我回过家，见了老妪，老妪没怎么理我，可还是温和的，在我前脚踏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他怕孤独。”
就这样一句话，击中了我的心。一直以来，他在我眼里是强大的、甚至残忍的，可是为什么，千百年后，却成了一个害怕孤独的人？
我想起了小蛋蛋，在唐朝演绎西游记的途中，他是否有想念过他的爹和娘？我想起了囡囡，被深锁在海底迷宫的她，是否慢慢酝酿着对她爹和娘的恨？

我扳正他的脸，拦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他知道我的意图，突然僵硬住脖子，阻止了我。
“怎么了？”我问。
“好久不见。”他竟然说了这四个字。
我心虚地笑了一笑，“是，好久不见。”
“在竹林开心吗？”他问。
“开心。”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竹林本来就是个非常有特色的地方，更何况，我跟世剀第一次见面是在竹林。
“在血族辛苦吗？”他又问。
“辛苦，而且充满恐惧、压力。”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敢说，因为长子非常重视生化工程，徐鬼王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合作了，并且……有了成效。”
“我不希望有战争，你明白吗？”他似乎在指责我什么。
“我也不希望。我甚至不想回血族了。”
“你回去吧。”世剀突然这样建议，我不明白。
“我回去？为什么？”
“有始有终，不是吗？尝试跟长子谈谈，让他阻止这一场战争。”
“我哪里有本事去阻止他？”
“他是你哥哥。”

我不吭声，跟着世剀坐在石头上看海。不远处开始有风暴，海水像龙卷风一样旋转起来，几条水龙从海里蹿出来，飞向空中，肉眼看到的就是一副奇景——卷了一条海水跟云天相接。
“他们做什么？”我问着世剀。
“一群水龙修炼成功，变成飞龙，升天了。百年难得一遇。”
“这么多？”
世剀不回答，伸出手环着我的肩膀，看来是不生我气了！？我内心窃喜，其实世剀还是很好的，不管我后来做错什么，他都选择原谅，这大概是要弥补当初对我那么残忍？还是说，世剀本来就是一个温柔暖男。呵呵，温柔暖男。
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太久没有温存，姿态显得特别生硬，就好像我们俩变成陌生人一样。果然，爱情是有保质期的。
我捏着他的手指，把环着手指与手指缝，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在我嘴上烙上一吻。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这样普通的亲昵，反而让我瞬间红了脸。
世剀轻笑，“害羞了？”
我摇了摇，不想让他有机会取笑我。
“御骁。”他很少叫我的名字，因为我的名字太多。
“嗯？”
“知道为什么长子要坚持做生化工程吗？”
“壮大势力，保护血族？”
“囡囡的存在，对血族而言，是个威胁，可是长子不舍得杀掉囡囡，生化工程可以提炼出一种技术来保护囡囡？”
“什么意思？”我坐直了身子，双眼直视世剀。
“囡囡的灵魂没有问题，可是她的鱼身很特殊，就像一座宝藏。”
“宝藏？”
“她身上是长生不老的密码，更不得了的是，她是鬼界与女娲族一直想要得到的药引，可以用来提炼很多的技术。”
“你的意思是，长子这么做，是为了把囡囡的灵魂抽出来？然后毁掉鱼身？”
“我们有这么打算？”
“你们？从头到尾，你都清楚？”
“清楚，我是囡囡的爹，我有什么不清楚的呢？我舍不得让你难过，一直都不想告诉你。徐鬼王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只是想保护鬼界，脱离奴隶制，可是女娲族的能量来自于鬼界，就像血族的能量来自于人间，有几人能脱离六道轮回，像大佛一样？那样的佛，已经没有了七情六欲。”
“我不怕伤害，我只怕无法爱你。”这句话，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对世剀说过。

“生化工程已经成功了。”世剀叹了口气，看不出开心的样子。“可是真正的药引，是鬼界。”
“鬼界？”
“鬼界引了很多鬼过去当试验品，失败了很多。现在生化工程成功了，却不能帮助鬼界获得自由。”
“长子已经答应了徐鬼王。”
“徐鬼王只是一个小小的鬼王，他的力量不足为惧。血族跟女娲族的关系才是长久的。”
“你的意思是，长子利用了徐鬼王？”
“不能这么说，徐鬼王也得到了长子给他的好处，鬼界能一直跟女娲族僵持着，长子有一定的功劳。”这话不是认可长子的做为。
“我累了，世剀。”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往他怀里倾去，他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们不理了，可好？”
“我想，我真的想不理了。”
“御骁，万物相生相克，没有永远的好，也没有永远的坏。你懂吗？”
“不懂。”
“你不要以为靠你自己的力量能否改变长子、徐鬼王以及我的决定。”
“我努力了！”我站了起来，望着远处的龙卷风渐渐停了。“黑熊精不让我回来，硬是拿了很多任务给我，是怕我卷进你们的纷争。我明白他对我好，可我已经知道的事情，能不理吗？我也希望能把囡囡解救出来，而不是像你小的时候一样，在孤独与怨恨中度过。”
“囡囡能理解你的。”
“她那么小，她怎么理解我？我都不理解我自己！”我开始有些失控。“她是我的女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何尝不心痛？”

我再次去看了囡囡，就这样硬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先是愣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认识我了，于是我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泪水融在海里。
囡囡突然哇地一声，哭得惊天动地，身边的世剀明显一颤，我知道他疼爱囡囡，程度不亚于我。
囡囡朝我游过来，我的蛇身一把卷住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娘，你不要我了。”
她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娘从来没有不要你，只是你需要修炼。”
“什么时候能出去？”
“舅舅来过了吗？”
“他每天都有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
我转头望向世剀，他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长子还有这样的柔情！
“娘，你看，小黄鱼就是舅舅给我做的。”
原来小黄鱼也是生化工程的一个小作品而已，我开始感到欣喜，因为囡囡不是一直都很孤独的，长子在乎她。

长子是血族的元老，所有元老级人物，都有办法避水，于是长子才能到这海底迷宫来看她。
长子在我身后出现了，“带她走吧。”
“现在？”我问。“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把她的灵魂带走，鱼身留下，这座海底迷宫要封起来了。”
“灵魂？”我不明白。
“世剀没有跟你说明白吗？他此次跟你来，就是让他来取出囡囡的灵魂的。”
我看世剀伸出手，囡囡的魂魄开始一点一点地抽了出来，在他手掌里成为实心的小珍珠。
“她……世剀……”
“我们回地狱吧，接下来，你专心做个妈妈，再不问世事了。”世剀牵起我的手，跟长子点头示意，领着我回了地狱。
老妪似乎在家里等了很久，我刚进门，发现当当突然出现了，他嘴里含着那颗龙龟带来的聚魂珠。
世剀把囡囡的魂魄跟聚魂珠融合到在一起，告诉我：“你介意重新孕育她吗？”
我不明白，他轻笑。“重新孕育她，懂吗？”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红着眼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