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斗千年》,学诗版《棋魂》,年轻人们挑战整整十个世纪以来的诗歌巅峰

“新赛制,事先不说。故意的!”贾少秋他们免不了埋怨赛事主办方“捉弄”学生。
“可以冒名顶替么?比如找当地的朋友。最多把写的诗发微信过去。”连环出“坏主意”。
夜心坚决摇头,“报名时我上传了参赛名单和身份证号码、照片,组委会已向学校核实过各位的学籍。而每轮比赛前,还要集体签到,用人脸识别技术核对身份证和真人一致。”
社员们都吐舌头说,“不得不去了。几次客场下来,几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机票钱。”
夜心说,赛事组委会给予参赛学校一定的补助。虽然不太够,但他们冰壶诗社那个由众人罚款组成的“小金库”就派上用场了。大家这时才夸她有先见之明。
至于柳连环,却喜不自胜,巴不得跟着杜晓隐多去几个“客场”,权当旅游观光。
“只有两天时间,紧得很。”杜晓隐说,“假使赢了,礼拜天可以玩一会儿。”
连环娇声说,“不过瘾。”
“天热,没啥好玩的。”晓隐想的是在广东能否找到汪海藏。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07 09:54:03 +0800 CST  
预赛的“斗诗”场所,并未规定安排在室内还是室外。考虑到六月份岭南的天气,深圳方将“对决”放在有空调的大教室,双方分坐两边的前排座位。后面空荡荡的十几排。
“我以为会有观众。”一切赛前事宜都妥当后,贾少秋摸摸额头上的汗,“那样更紧张。”
“广东的旧诗根基很深。但今天都去观摩一二队,没人看我们。”颜会大学只有五个人。
“一二队?说来听听呀。”柳连环毫无陌生人间的局促感,也不太有胜负难测时的不安。
“我们是广东五队。就是一队替补的替补的替补的替补。”口音是典型的粤人说国语。
“啊?”吴楚大学学生们震惊了,“南宋以来,江浙号称斯文渊薮,本届全部加起来也就五个队。其中上海是大都市,依例独占两个名额。剩下的,南京、杭州、苏州各一个。”
对手中两三人木然地说,“今天写旧诗的重镇是广东、江西、湖南……北方要数陕西与河北。这些地区才配有两个以上名额……江南地区,算不了什么……反正我们广东省是唯一有资格派五支代表队的地方。”
“装逼。诗歌见真章吧!”吴楚大学他们很不服气。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07 09:54:40 +0800 CST  
参赛学校诗社的社长,基本就是队伍的队长,事先都关注了大赛的公众号。这时他们在手机上点击进入公众号页面,同时收到第一轮预赛的诗题,并上传出场阵容和顺位,然后告知队友们。待决出胜负后,仍旧是双方社长把结果发送到公众号相关界面,胜者进入下一轮,等待通知抽签对手和赛地。输赢并不取决于那位监督者的判定,而是双方的“公认”。
“题目是‘端午’,同号位对决,各自找自己对手。”夜心和对方社长几乎同步宣布。
冰壶诗社这边,1号位是李夜心,王蝉是2号位,3号位贾少秋。夜心的盘算是,预赛面对较弱的对手,最好他们三个就能奠定胜局。4号位她排的是杜晓隐,5号位沈绫芸。尽管顺位不代表强弱水平,而且也是同时斗诗,可一般各队都会把“起伏较大”的学生安排在4、5位,时间久了,这里面就形成了“潜规则”。偶尔有“反其道而行”的“布阵”,只是顺位事关荣誉和尊严,写旧诗的学生也多为耿直单纯类型,故而夜心如此排兵,大家并无异议。
“1五律,2七绝,3七律,4七绝,5七律。”
每个位置的对决体裁,也是公众号上面当场弹出的消息。之后就是十五分钟的讨论时间。
“题目很老套了,都有现成的习作吧。也不用晓隐同学提供典故了。”王蝉吹一吹额前的头发,“孟世兄,分析一下颜会大学的特点?”
秦楼难得摆出清正端肃的表情,沉默着。
“怎么啦,孟少,紧张?”
“Fuck!好不容易加急开发出来的pad版‘旧诗江湖百晓生’app……卡死了……”
大家一听,简直要作鸟兽散。“他到关键时刻就萎了。”
“说什么哪!”秦楼点着头,哼起音乐,关掉了pad。
“为什么不早点查好?”
“这几天一直在调试新版本,懂吗?”孟秦楼嬉皮笑脸的,“第一轮宁可派杜晓隐和大胸萝莉,都没我的份。还指望我的大数据么?社长真的很薄情哦!”
王蝉和夜心都不理他,说,“题目简单,对手不强,大家第一轮就当磨合吧。”
时间一到,所有大学生旋即将电子设备上交。由于是预赛,与去年所有参赛者入住大赛指定酒店时统一存放不同,他们就把手机和平板电脑、笔记本堆放在教室讲台上——有五名赛事工作人员监督。
于是大学生双双结成对子,在教室里分散。两位队长在黑板边,预备随时写上诗句;王蝉是抄在纸上的;贾少秋与人口头交流比试;晓隐和绫芸也急着找人借纸。那五名监督也分开,跟随在侧,像体育老师那样抬腕看表倒计时,约束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诗”,任何一方不得连续出两句。
皇甫斯兰、孟秦楼、柳连环不用比赛,就坐在正中央座位上,压低声儿谈论。
“感觉预赛一点也不正式。”
“他们像相亲速配,觉不觉得?”
“旁边多一个家长。”
“还别说,今天正好都配成了异性‘对决’。”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07 09:55:24 +0800 CST  
杜晓隐的脑袋里,一个字也迸不出来。大赛里真正的“对决”,同诗社社友间切磋完全不同。自己近几周掐表写诗的模拟,也根本体验不到现实比赛的紧迫与压抑感。虽然空调开得很大,他的额头一直在冒汗。除了对手和柳连环外,没人注意他,但他仿佛面对着万目睚眦。他万分尴尬时,不禁邪恶地幻想着出现突发状况,引起众人关注,他才能躲在一角,获得轻松。谁知道这成了真!
颜会大学的一名代表捂住鼻子向外冲去。
“阿黄,阿黄!”社长也叫不住他。
“安静,安静!”监督们严厉地提醒着骚动的学生们。
“他一直盯着我看,突然流鼻血了……”绫芸也用手捂着嘴,她只是惊吓。
吴楚大学一伙人难免窃喜——李夜心提前告知了他们赛规,中途离开场地者判“呕血败”——这样绫芸就为大家取得了比分的领先!然而他们更觉好笑的,是对手“喷血”,似乎与沈家女孩儿的身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楚大学一比零!”李夜心振臂一呼,“绫芸吓傻了吗?本该由你说出来的。”
王蝉鼓着掌,“加油,加油,马上就赢了!”
晓隐心想,看来赛中鼓舞士气还是被监督允许的,自己也要抓紧。
“吴楚大学二比零!”又是李夜心说。
“太嚣张了吧!”她的对手,一名典型岭南人模样的男生虽如此说,眼神却是绝望的。
“还有必要争辩吗?就你这诗,换我在第二句就认输了……”夜心头也不回地走开,脚下不留神踩碎了一枚粉笔头,白白的铺开的碎屑就像那人破碎的心。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1 18:41:07 +0800 CST  
“等一下!”他追上她,冰壶诗社他们都以为是不服输,没想到是加微信。
“你那么强,加你好友,向你学习……”
孟秦楼在座位上摇摇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直男追女神,必败!”
“不好意思,最烦被男人骚扰。”冰壶美人果然拒绝了。
“只为请教诗词。”
夜心毫不留情地说:“算了吧,你太弱,对我没什么帮助。”
“啪。”贾少秋和王蝉先后取胜,走到一起击掌庆贺。他们的对手都自认“完败”。
“吴楚大学三比零……”
“四比零!”
而他们的对手,却纷纷效仿队长,找冰壶诗社的三个女生索要微信或电话号码。连环得意地摇头大叫,“宅腐男生,不加,不加!”
“真是的!居然用‘美人计’!”颜会大学的队长怒气冲天,“喂,你们吴楚大学的女生怎么穿这么清凉?我们队员都不能专心斗诗了。”
“那个……广东太热了。”孟秦楼、皇甫斯兰、王蝉、贾少秋再次观察柳连环的小吊带与热裤、还有绫芸的胸部后,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大赛对着装没有规定。”一名监督冷冷地说,“但不建议太时尚性感,因为是中华旧诗对决,含蓄典雅才最值得推崇。”
“晓隐的女人缘真太讨厌了!”连环亮开嗓子说,“他们唯一一个女生,就抽到他。怎么不说,那女孩子也穿那么露?”
所有人便把目光转向最后排的杜晓隐这边——由于之前四场,每个人都不等用时结束就出手了,以至于现在有时间观看最后未完成的比赛。一方希望至少取得“一胜”挽回颜面,另一方期待“全胜”。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1 18:41:48 +0800 CST  
“双方战平。”这边的监督很快公布了悬念,“这场团体对决用时真是太快了。”
“莫名其妙!她很厉害,还是杜同学又‘发挥失常’了?”李夜心不顾领取手机,拨开其余人,赶在最前面夺过晓隐和那女生的诗稿纸张看,“什么嘛,都没写完!”
监督不紧不慢地收回诗稿,缓缓笑道,“他们写第三句的时候,都超时了。呕血败对呕血败,那就是平分秋色。虽然我们几个是志愿者,但经历过西安那边的培训,我应该没有理解错规则吧。他们两位不能算得分,所以今天总比分是四比零。来领你们的手机,社长请上传结果。”
“写出来的两句也不好。”颜会大学的诗社社长放下手机,看过后两人的诗,挠头叹息,“要是我抽中这个人,起码可以赢一场。如果五号位的阿黄不流鼻血,就能两胜,那局势就未可知了。阿黄是我们的二号人物,我们的阵容不按常理排列,是个奇阵,遗憾啊……”
晓隐面无人色,茫然中望了一眼黑板上的诗,又向奶奶传递了首场比赛的信息。渐渐,他有了一丝笑意。
“我的对手,诗意也只一般。我的构思比他巧,可以赢的——只是,时间来不及。”
他明白,自己来不及完成全篇,来不及既符合格律又准确传达意思,可是他不那么苦恼和畏惧,“是的,我还没有进入状态。刚才斗诗的时候,一半时间在走神。”
孟秦楼忍不住嘲讽杜晓隐,好在柳连环转移了话题,夸起沈绫芸“不战而屈人之兵”。
“要庆祝请离开我们学校,尽管high去!”对方下“逐客令”。
秦楼一边走,一边与他们嘀咕,“妈的,这颜会大学什么鬼,没见过女人的宅男。竟然这么赢了第一轮,搞笑全国赛……”
“下一轮三个女生一齐上,‘胸器’袭人,包管速胜。”皇甫斯兰神秘地笑说,“哦对,还有我。”
连环大笑,“对手全部呕血败?”
“从今天起,江湖斗诗最惨的不是呕血败。”晓隐又开始卖弄他的幽默。
“是什么?”男生们谑问。
“‘鼻血败’。”
绫芸听了,都红着脸笑起来,余人则把浪笑的声响布满校园。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1 18:42:26 +0800 CST  
“哎哟,柳妹妹还是加了他们一个屌丝男做N号备胎。”秦楼忽然冷笑说。
连环将手机锁屏,“对,留着他探听广东另外四个队的实力。晓隐都不管,你管我?我不写诗,但全国赛的谍报工作,多少可以承担一点嘛。”
秦楼咂着嘴儿,一面刷“陌陌”,“一个个无知的男生,就这么被漂亮妹子利用了,还浑然不觉。我就是比较早摆脱这种命运的男人,呵呵……”
王蝉却说,“咦,孟兄加了颜会大学的那个女生?我看到你在备注昵称。”
“靠,瞄我微信。”秦楼这么说,却不遮挡屏幕,“来一趟深圳,总要不虚此行。薅点羊毛。。”
“那么高效……就退出教室那一眨眼的工夫?”斯兰和贾少秋面面相觑。
“加微信,小case。”秦楼眼睛也不抬,“一个微笑,一个pose,就能魅惑她。”
杜晓隐冷不丁打趣说:“他们大学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伙人爆笑到一半,被李夜心喝住,“杜晓隐,今天就你不胜,给我小心点,别误了我们夺冠大业。”
连环拉着夜心说,“误不了的。不过大业要等到下个礼拜。难得来深圳一趟,去大梅沙、小梅沙下海玩玩吧?听说小梅沙的水更干净些。”
“我想去世界之窗看微观建筑。”王蝉说,心里面想的是,柳连环这样的女生,纯粹是来旅游的,没准事先还做过功略。
“那就分头行动,晚上一起吃公明烧鹅还是沙井鲜蚝?广东还有好多好吃的早茶!”
夜心看着手机屏说:“第二轮的地点通知了,你们别太放纵!”
这一次吴楚大学仍旧是客场,赛地——广州。
李夜心计算了来回机票和住宿费后,决定集体“翘课”在广州住上一周。她说出自己的决定,贾少秋蓦地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3 13:11:48 +0800 CST  
第十七回完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3 13:12:24 +0800 CST  
第十八篇 南征北战

“呆答孩,发什么疯?”王蝉不满他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贾少秋正经地说:“我们真是被诗魔入侵了。都忘了下周要期末考试!”
柳连环不耐烦地说:“我和晓隐都是下周二开始,所以还是玩到周日晚上回去。周一复习一天够了,反正大家都是考完一门再复习下一门。再说文科的考试也没什么好复习的。”
“几个人要回去?举手看看。下周六再来广东?”夜心问。
“深圳离广州很近呀。这样奔波很浪费钱。”绫芸犹豫地表示,“夜心,你不会打算把考试‘翘掉’吧?”
几个大二的围在一起讨论后,王蝉抢着回答,“我们的文科课程成绩大多是看‘课题小论文’的质量。要到下下周才有需要考试的科目。你们大一的回南京没问题,但总得有几个周六来比赛。”
“我不想回去,节省路费。考试也是挂科。正好逼学院放弃我,转文学。”斯兰漠然地笑说。
绫芸下定决心说,“我有两门课,平时签到加课堂作业、‘探索型PPT展示’已经攒足分数,老师许诺不管考试成绩如何,都给我高分的。就赌一把,不想考试了。还有一门英语,每次都在及格线徘徊,不如放弃,等暑假后补考,听说卷子还简单,答案也会提前透露……”
不待她说完,夜心感激地抱住她,“学会计的就是会算呀。算了半天,还是为我们牺牲……谢谢,谢谢你,绫芸!”
“社长、王学长、孟色狼、绫芸、皇甫,这样就凑足五个人了。”连环一一指他们说,“我们可要回去了。下个周末也不来,精神上支持冰壶诗社啦。相信你们得胜而归。再下一个周末,大家都考完了,一起参加第三轮预赛吧。”说着,她拍打拍打晓隐。
“嗯,不太甘心,但也只能这样。对吧,贾同学?”
“杜晓隐,别说废话了。我本来也不想派你上场。第一轮你最差劲!”夜心气恼地说。
王蝉也笑贾少秋,“呆答孩就是乖呀。考个一百分哦。”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5 18:49:26 +0800 CST  
诗社预算有限,夜心、绫芸、王蝉都住在广州的青年旅社。孟秦楼自然嫌弃这等条件,就在外自寻豪华酒店。皇甫斯兰撺掇他订双人房,就势蹭他七天食宿。杜晓隐只在深圳住一晚。但他回想在杭州那晚进退两难的经历,顿时害怕和女友同宿。
“晓隐同学和柳妹妹又双叒叕同房了。还好下个礼拜的对决,不用他上。否则百分百输!”
“不会。他被掏空了,对方是妹子也勾引不到他。”
“万一是男生呢?会把他虐惨的。他满脑子都是女人。”
诗社群里,同学们七七八八嬉笑个不停。实际上晓隐和连环分别住了单人间,却懒得和他们说明。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5 18:50:16 +0800 CST  
抽到广州国际大学,夜心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孟秦楼的app分析、柳连环从颜会大学男生打听来的消息都表明,这只是“广东四队”。他们想,上一轮面对“五队”时“兵不血刃”,那么“四队”也不至于太强悍吧。
沈绫芸却还有自己的心思,她受不了男生在夏日看她时那般迷离暧昧的眼神。
“什么?穿汉服登场?”
周三,另外四个人听闻她的疯狂提议,都不愿理会。
绫芸闭着眼睛,扭过头去,痛苦地说,“我不喜欢被盯着胸部。感觉,宽大的汉服很能够保护我……”
“不热吗?”
“空调间里比赛,又怎么会热呢?”
“短袖外面罩件外套,哪怕大衣也行,挡住你的胸,可以了吧?”
“你们不觉得穿汉服进行旧诗对抗,特别有意义吗?我一个人穿没意思,一起吧。”
“好像没觉得有意义。”
这时绫芸显露出倔强和冷酷的一面,“我不希望依靠别人流鼻血来赢。这简直像用‘身体’交换来的东西,恶心死了!如果你们不同意穿汉服,我就拒绝参赛。就让我们以‘零比一’开场吧。我还来得及回学校考个好成绩。”
“可是立时三刻,上哪儿找汉服去?”他们以为这样能阻止她。
“阿兰……”绫芸只需要这么一呼唤。
“好吧好吧。”皇甫斯兰微笑说,“上网店,各人选好样式和尺寸……”
“怕快递赶不及赛前送到呢。”
斯兰看上去铁了心要帮绫芸,“找‘京东自营店’。京东的物流,第二天就可以送到。而我们还有三天时间。”
“京东汉服店铺,衣裳的形制不够正宗,不过先这样吧。”绫芸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几件,结在我账上,不花诗社的。”
“反正我没钱的。”斯兰得意地说,“我的款式会比较特别,但绝对有助于对决。”
余人想到穿汉服上场,皆不自在,就不在意斯兰设下的悬念。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5 18:51:10 +0800 CST  
预赛次轮当天,沈绫芸穿的一身是:混纺白衫儿,银红比甲,月白色的亚麻裙子。李夜心是竹青色的褙子,松花色裙子,束头发的丝巾倒是朱红色的。王蝉上下打量自己那黛蓝色的直裾,还算满意。唯有孟秦楼嘟囔个不休,
“为什么只有我穿深衣,黑边白布,上下连在一起,真不爽!要不是为了夺冠出名,我才不会忍这口鸟气!”
“你心最不正,所以让你穿的颜色最素,行动也最不方便,好约束自己。”绫芸穿着汉服,自感安全,信心满满,意气风发,拿话语讥刺孟秦楼。
“给杜晓隐选的也是直裾,连环妹子的是高腰襦裙。一套很威风的紫色曳撒给贾同学。”听到夜心问在南京的三个人是否也订购,绫芸如是说,又问为何不见皇甫斯兰。
“妈的!别是临阵脱逃了。搞了半天,还是人员不整吗?早知道也不穿汉服了。”
“不会。皇甫同学一定会来的。直觉告诉我,他今天会有大动静!”
绫芸说:“我也有同感哦,我和夜心心连心呢。”
他们的酒店就在大学城外。人在房里吹着空调,早早换好这一身装扮,招招摇摇地出来,自然引起大学城的学生们注意。早有人通知到国际大学诗社的成员,也有人在朋友圈“晒”了这几位的汉服照。而冰壶诗社也为“高调”现身付出了代价。
“纳尼!操!”孟秦楼也乱喊起来,“见鬼了!在太阳底下比?”
广州国际大学临时将“斗诗”场地换到露天篮球场。中线处用几张课桌拼成长条,整齐地排了十张纸和十支铅笔、十块橡皮。长条桌两边各放了五把椅子。热气滚滚,蒸腾在水泥地上。把桌椅扭曲成海市蜃楼般烟云模糊状。
“有一对一对决的味道了!”秦楼复杂地笑着。他抬头望了望天,观察远处树影和日光反射的地面的颜色对比,又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两点,骄阳似火。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5 18:51:37 +0800 CST  
预赛次轮当天,沈绫芸穿的一身是:混纺白衫儿,银红比甲,月白色的亚麻裙子。李夜心是竹青色的褙子,松花色裙子,束头发的丝巾倒是朱红色的。王蝉上下打量自己那黛蓝色的直裾,还算满意。唯有孟秦楼嘟囔个不休,
“为什么只有我穿深衣,黑边白布,上下连在一起,真不爽!要不是为了夺冠出名,我才不会忍这口鸟气!”
“你心最不正,所以让你穿的颜色最素,行动也最不方便,好约束自己。”绫芸穿着汉服,自感安全,信心满满,意气风发,拿话语讥刺孟秦楼。
“给杜晓隐选的也是直裾,连环妹子的是高腰襦裙。一套很威风的紫色曳撒给贾同学。”听到夜心问在南京的三个人是否也订购,绫芸如是说,又问为何不见皇甫斯兰。
“妈的!别是临阵脱逃了。搞了半天,还是人员不整吗?早知道也不穿汉服了。”
“不会。皇甫同学一定会来的。直觉告诉我,他今天会有大动静!”
绫芸说:“我也有同感哦,我和夜心心连心呢。”
他们的酒店就在大学城外。人在房里吹着空调,早早换好这一身装扮,招招摇摇地出来,自然引起大学城的学生们注意。早有人通知到国际大学诗社的成员,也有人在朋友圈“晒”了这几位的汉服照。而冰壶诗社也为“高调”现身付出了代价。
“纳尼!操!”孟秦楼也乱喊起来,“见鬼了!在太阳底下比?”
广州国际大学临时将“斗诗”场地换到露天篮球场。中线处用几张课桌拼成长条,整齐地排了十张纸和十支铅笔、十块橡皮。长条桌两边各放了五把椅子。热气滚滚,蒸腾在水泥地上。把桌椅扭曲成海市蜃楼般烟云模糊状。
“有一对一对决的味道了!”秦楼复杂地笑着。他抬头望了望天,观察远处树影和日光反射的地面的颜色对比,又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两点,骄阳似火。
“我们吃了暗亏。”王蝉对社长说,“能不能找监督申诉?和昨天他们队长特地发消息来说好的不一样啊。我们穿汉服不热死?”
“脱吧。”秦楼扯着自己的领子说。
“不行!”绫芸两手插在胸前,“没看到他们是什么人吗?”
顺着绫芸的小手的手指方向望去,操场对面扭着步子、极富节奏和韵律感走来的,是三个极为高大的黑人男生,随后跟上来的一个东南亚模样的男同学、一个中国女生。
“哇,美女!”黑人们冲着李夜心和沈绫芸,“就是衣服奇怪了一点。”
“我靠,发音还蛮标准。”王蝉很好笑,“国际纵队啊。不愧是‘国际大学’。只是,广州写旧诗的男生,都是死人吗?赶紧来一个,我不想和黑人比,赢了也很无聊。”
“他们是四队。可能一二三队中国男生多吧。我怕黑人,听说他们性欲太强了。幸亏穿了汉服。”绫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并且再三再四地确认自己比甲的扣子扣紧了。
果然,黑人留学生们用略含三分洋人口音的汉语,向吴楚大学的女生说,“妹子,可以加个微信吗?那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结束后一起吃晚饭……广州有很多正宗的非洲菜馆,我爱广州!”
绫芸已经躲到了孟秦楼的后面,她宁可这样做。但李夜心蓦然大叫,
“一二三——吴楚大学——必胜!”
这尖利又凶残的声音,吓得黑人同学捂住了耳朵。
吴楚大学另外四人同时感受到社长取胜的决心。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7-12-15 18:52:21 +0800 CST  
“该死,皇甫怎么还没来。上个厕所就不见了。群里发条消息告诉他赛地吧。”
“可恶,撞上神秘之师——孟兄,你的‘江湖百晓生’有没有数据?”
“Goddamned!哪来的黑人、东南亚人的记录?老王,随缘吧。”
“连那个中国女生的信息也没有?你他妈关键时刻就是一怂逼!”
孟秦楼有气,但也无二话,利用最后时间在平板电脑上搜索。
“倒还真有!根据广东这边一些微信推送的诗集、个人介绍和诗歌江湖历史统计,坐五号位的高个子黑人,来自津巴布韦,江湖诨号‘黑西门’,来华才第二年,泡了三十多个中国女生……”
“无关紧要的别说了!”
“有关系,有关系……他诗歌丝毫不讲章法,四句之间没有关联的可能性高达58.3%。但写诗速度极快,喜欢意气用事,平均10分钟一首绝句,不要被他唬了去!还有,喜欢用‘八庚’韵,占全部作品的60%。而且用‘八庚’韵时的胜率是37.5%,其他韵的胜率只有23.7%。”
“斯兰是五号位。”夜心吩咐秦楼说,“发到群里,也许他赶过来的路上还能看。”
于是他们四个依照夜心、王蝉、秦楼、绫芸的次序,走到长桌旁坐了。随着诗题在公众号发布,各人的电子设备逐一交给了监督。这场监督只有一名广州的外校学生。
“什么情况?同学你忙不过来吧。”
监督说,“本来安排了三个监督。男生昨晚通宵了,估计刚睡醒,女生不太舒服……”
“怎么听上去女生不舒服是因为男生一晚上把她……”秦楼没好意思地说。
“什么啊!”监督很不满,“女生有亲戚来而已!”
“哪个亲戚那么要紧,比赛都不顾了?”
“就是姨妈,OK?特殊时期!”
“别再唧唧歪歪了!”夜心瞪着秦楼,“讨论题目吧。‘洛阳道中’。”
王蝉笼一笼额前头发,“还行。虽然没有现成旧作,但写过不少‘客中’、‘途中’。改一改,凑上洛阳的典故,我有把握。我喜欢这种,比花花草草、节气时令更适合男生写。”
夜心也握拳说:“很有意义的题目。我们就在前往洛阳决赛的道路上。”
可是比诗意更多出现的,是汗水。冰壶诗社的四位商量诗题和典故时,如同在蒸桑拿。
“该死,不要中暑才好!”
“就当去年的军训!各位,加油了!”夜心的表现,配得上社长和“精神领袖”的称号。
“我说,一个监督怎么同时控制五场对决?”秦楼又找麻烦。
“这还用说?”监督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场一场看过来。”
九名选手同时“啊”了一声。这意味着,前序位置的对决结果,会影响后面人的心理。混乱中,不知吴楚大学这边谁说,“别诧异了,还好是这样。皇甫那小子还没到,同时开始的话,我们已经输了一场。”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2 17:53:52 +0800 CST  
“吴楚大学,一比零!”夜心的五律速胜了对方一号位的黑人学生。那人并不沮丧,笑嘻嘻地夸了几句,就讨要电话号码。李夜心塑像般坐着不动也不吭声。
由于监督要控制双方每一句的用时,无法阻止其余座位上的交流——
王蝉的对手是越南来的同学,汉语熟练,但口口声声“我恨中国人。”这反倒激发了王蝉的斗志。
孟秦楼对面的女生大眼,长睫毛,浓妆,下巴微丰,红唇略翘,是带有岭南人面相但比较趋近西方审美的美人脸。但身体缺乏曲线。他们两个互通姓名、专业后,女生对秦楼赞不绝口。
“学长的诗歌推送,我手机上看到过的。马上收藏了!”
即使结交过无数女生,孟秦楼还是忍不住得意。何况对面不停地说他的诗,“真情实感,真知灼见……有几首完全说出年轻人的心思……‘剑气箫心’四个字只有哥哥配得上……拜服拜服……”
孟秦楼的深衣裹得他上下难受,唯有和眼前一脸倾慕的女孩子调笑几句,才能转移注意力,勉强在酷暑的暴晒下坐定。
至于绫芸,尽管有汉服的“保护”,却敌不过“黑西门”锋利如刀的眼神,就好比把那比甲和衫儿一层层割开了似的。露出了她身体曲线,如同清清的池塘散开的涟漪,圆圆的线条,静静的,又停不下来,富有动感。不论是胸还是腰肢,她都宁可自己和对面那女孩换一下。别人汗流浃背,她是冷汗直流,还在太阳底下起鸡皮疙瘩。夏天广州的阳光,对她是雪青色的。对吴楚大学同队人是黄铜色的,照得他们几乎晕厥。对黑人们却是红铜色的,那样黝黑的肤色,属于炎热非洲的肤色,似乎不会渗出汗液,可以吸走全部的热量,化为诗歌的灵感与动力。
“吴楚大学,两胜!”王蝉拍打他的七绝大吼。
他又向着越南对手说,“如果是因为历史原因恨我们,又为什么学汉语、学写诗呢?”
“因为文化的力量更强大吧。”李夜心接了这话,又朝着黑人学生说,“我很欣慰你们中文说得这样好,还能写对本国人都有点复杂的格律诗,你们很了不起。可是,联系方式我不会给的。不用废话了。我讨厌男人,可以了吧?”
“Oh,my God!”黑学生满面惋惜,是一种真诚的惋惜,仿佛夜心损失了某种趣味,“小姐姐,我还想带你玩遍广州呢。冬天开花,春天落叶的广州,很美的。”
王蝉和夜心利用孟秦楼写诗的工夫,轻声闲聊了一会儿,他们俱以为,胜券在握,后两场不用比了,只是这样的两轮预赛,锻炼价值不高。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2 17:54:33 +0800 CST  
“国际大学,一胜!”监督强忍嘲笑之意说。
李夜心还来不及反应,王蝉先骂,“挫逼!姓孟的废物!还不如留下杜晓隐……”
“放你娘的屁!”秦楼一跃而起,“我的七律比广州娘们好,只是——出韵了,一东、二冬韵混淆。这也在所难免——吃西瓜没有不吐子儿的,吃饭没有不掉米粒儿的嘛。”
“叫你们背平水韵,每个字都别放过,为什么不背?”夜心一副痛心的模样。近在咫尺的那位黑学生都快倾倒了。
王蝉还是喋喋不休,秦楼急了,“隔壁老王,你个老黑,和非洲兄弟皮肤也差不多,应该派你和他们斗。”
王蝉大怒,“我比他白多了。没错你比我白,你是个白脸‘西门庆’,和那‘黑西门’正好臭味相投!”
他们争吵时,绫芸的对手也已经和她说了许多“你好可爱”、“我喜欢你”、“夏天请你喝冬瓜莲蓬汤”。他洁白的牙齿和浓浓的香水味,对绫芸的威慑不亚于深圳那个流鼻血男生渴望的眼睛。但这一次,绫芸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战而胜”了,竟有点怀念上回的侥幸。
监督警告了在场的学生们,再肆意说话就取消资格。篮球场上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不远处晒得发白的足球场草皮上旋转喷水头“突突”的“喘”着,还有乏力的蝉鸣声回荡在耳边。熏风微弱,熏风是夏天之神困倦的“呼吸”。黑人学生们更适应。
“国际大学,两胜!打平了!广州万岁!”黑人学生将铅笔一掷,提着写有他五言绝句的诗稿,一面唱《公园前》,一面即兴跳舞。
“什么,绫芸抽到擅长的五言诗,居然还输给非洲人!”
夜心抹去几乎要流进眼眶的汗水,也就当做阻止自己哭泣。她知道这时绝不能软下来!看了看懊恼又害羞的沈绫芸,又望着空空的五号位座椅,心想,不会在这里就止步吧?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2 17:54:45 +0800 CST  
一场大病,加上过年。重新开始更新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2 17:55:22 +0800 CST  
忽的,乐声响起。这音乐用三弦和筝,节奏性很强,速度、强弱富于变化。乍听之下,竟有些妖异。细闻却是格外淳厚。时而又觉轻柔艳丽,时而又有豪侠刚强的气质加入。虽然是五声音阶,但包含了两个半音音程,充满了日式风味。
只见一人穿十二单衣,手持日本衵扇遮着面部,婷婷嫋嫋地走近。彼人一面靠上比赛的长拼桌,一面盈盈娇娇地笑着。他们发现,此人另一手握着手机。音乐显然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这是最后一位参赛同学?”监督只向着队长李夜心问,“迟到那么久啊,按说可以算缺席处理……”
“小姐姐!”那个“黑西门”乐得搓着手掌上蹿下跳,“我要和小姐姐比赛!”
“对手都不介意了……可以吗?给一次机会。让阿兰写诗,可以吗?”绫芸放声哀求,似乎觉得这么做能够减轻斗诗失利的负疚感。
监督想了一想,收了身穿和服的皇甫斯兰的手机,“对哦!晚来的人不知道题目和体裁,对手已经‘酝酿’很久了。那也算扯平吧。吴楚大学,要是你们输了,别怪在这上面。”
“不会!”
“很好。那两个五号位的准备了!‘洛阳道中’,七律。现在开始写首联,倒计时十五分钟。如双方都写完,则计时停止。互相看过对方写的之后,开始颔联……”
“写好了!”
“好了!”
在场的都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监督凑近确认两张纸上果然各写上了十四个字,就冷笑说,“牛的呀。次联开始——”
“好了!”二十秒后斯兰这边报告,他一直用女声。
“这么快?”黑人同学稍显迟疑,也“我喜欢快的!我也不改了。不开心,我的汉字写得慢。”
第三联,皇甫斯兰还是几十秒。“黑西门”用了两分钟。斯兰依旧用女声清脆地笑,依旧拿左手打开那把覆有薄纸、施以彩绘,又用金银为箔的杉木扇子,挡着脸。
尾联,双方都在一分钟以内完成。他们彼此交换诗稿,又交换回来。“黑西门”皱着眉,嘴微翘,但厚厚的嘴唇显得嘴嘟得老高老高,高到了天上。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5 18:00:33 +0800 CST  
“小姐姐太厉害了!你们赢了。”
夜心长长地舒气,这时她才有余裕和心情发表堂皇的言辞,“看到外国来的同学写汉诗,真的很开心啊。这不是我们吴楚大学的胜利,是中华文化!将来,我是说将来,不只有第三世界的国家,有更多金发碧眼的人沉迷汉诗,那比什么GDP强太多了,那是真正的胜利!我很开心,不过,开心也不会加别人微信的,不好意思。”
“吴楚大学,三比二!”皇甫斯兰用男音朗声说道。“黑西门”这才看到他抖着手缓缓移下衵扇的斯兰的真面目。非洲小伙儿终于流下了汗水,叫了“妖怪”两个字,以黑人特有的田径天分,火箭般冲出了篮球场。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5 18:03:03 +0800 CST  
李夜心抢在所有人之前看两首诗。王蝉听她说“我就知道皇甫很强”,也忙夺了诗过来:
洛阳道中
经年濩落厌尘劳,欲学季鹰行鹭涛。
客路持觞平指掌,生涯投笔欠弓刀。
赋昂寒士溪藤价,风污明时芳草袍。
故滞周南何处近,嵩峰雪冷五云高。
“好强!章法严整,典雅周正,紧扣‘洛阳’……晋朝的张翰在苏州听贺循弹琴弹得好,就跟随他一起去洛阳。刚好皇甫师弟也是苏州人,用这个典故写‘洛阳道中’,太恰当了!第三句是出自老杜和山谷的诗吧?……颈联是‘洛阳纸贵’、‘京洛风尘’两个典故,但如此写来夭矫生姿、沉郁顿挫。典型的怀才不遇形象!结尾又高洁不凡,气象万千……”王蝉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竟带着嫉妒和敌意了,“真不敢设想,每句只给几十秒,和皇甫师弟对决同题七律,会是什么结果?”
沈绫芸在他们身边探了探,随即一笑嫣然,“‘黑西门’用了‘八庚韵’,还是输给了阿兰的‘下平四豪韵’。孟师兄,你没统计过阿兰穿和服女装时的胜率吧?而且,他穿女装写得超快,总是‘秒杀’对手。”
“‘女装不败’?谁知道他有这个技能属性!”同学们赞叹。
国际大学的三名黑人学生不知几时都离开了。伴随冰壶诗社他们开怀,皇甫也层层褪下十二单衣,索性在日头下光着微黑的膀子,穿着短裤。日光照得背上汗珠闪闪发光。
“突然感觉,再也写不出诗了。”斯兰颓然地坐在晒得有点发烫的地上,就像个刚运动完、精疲力竭的人,同时,妖气尽失。
楼主 子系文芹  发布于 2018-03-05 18:10:09 +0800 CST  

楼主:子系文芹

字数:3930

发表时间:2017-08-17 05:42:4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12 19:24:33 +0800 CST

评论数:425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