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拔剑观沧海,暖意荏苒醉新台——历史权谋军略小说《适莽苍》


我看到靖亲王指挥着旗舰,摆出丁字战阵,前后划过三个大凹圈,将多艘罗倭最精良,战力最强的铁甲战船不断诱导到旗舰旁边,又如若游鱼般迅速转换角度,将罗倭战船暴露在青镜港陆上大炮的射程内,而宇文勇则如若心有灵犀般不断的把握时机,高呼“放——放——放——”而罗倭多艘铁甲战船则不断以一种鱼死网破般的破釜沉舟,向靖亲王的战船轰炮冲撞,如若毒瘾一般疯狂的密集炮火彼此桅杆转弩起飞,云霞被烟火染成了紫色,铁水一般通红的太阳如同在锅中沸腾一般。各艘丁字阵中的战船则齐齐在罗倭两翼开炮,水下鱼跃而出的十多枚多次燃放鱼跃的“火龙出水”,重重打在罗倭正冲向靖亲王旗舰战船,试图以死相撞的十字帆铁甲战船上,火光顿时炸裂,先是一声燃响,后又一声巨响,最后加上船底部发出的巨大轰鸣,顷刻间,那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铁甲战船再无动弹之力。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3 22:34:09 +0800 CST  

我终于看明白了‘海龟’在做什么,海龟上精明的舵手,用舵旁的长轩杆,不断的将炸药和“水底龙王炮”一次次绑在海磁石下,吸附到最让北溟难以承受的铁船下,托上硝铵黑油炸药,一次次引燃,浮出来的海龟一次比一次少,我心头紧的难以呼吸。我第一次怨恨这青镜港的炮台如此无力,不能移动,无法助阵,我看得见,却打不到。我第一次觉得我是错的,那些我以为是很勇猛利害严谨的罗倭,其实只是一群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豪爽赌徒。我清楚的看到,北溟水师已然非常熟练的放弹方式发一发弹的时候,他们可以发三到四发,为了追求发炮的频率,罗倭的炮弹竟然全部以一种二的姿势铺在甲板上。那一刻,我真希望我会飞,从天空抛下引燃物引燃它们,然而,此时此刻,我旁边的港口炮台却无法打到它们,扼腕叹息,任它们用尽最后的肆虐与北溟水师厮杀成一道血肉横飞的画卷。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3 23:08:26 +0800 CST  
我想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啊~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3 23:28:00 +0800 CST  
我看见随着战事的进行,无数战船起火沉没,双方的战船现在都已然在用旗舰作为向导一般行驶。靖亲王已然一马当先,这哪里是一个王孙公子的监军,分明是一军主帅实至名归的勇将,他始终立在旗舰,不断发令指挥,鼓舞士气,旗舰不断诱敌,而后其余战船与海龟配合港口炮台围歼的方案,一开始的庙算便是赌赢了,罗倭战将被靖亲王这名主将的勇武激发的疯了一般向旗舰开火射击,轰炮。全然不意陷入死地。我不曾如今天一般痛恨自己不懂水战,看不懂门道,然而我知道,经过设伏和重重铁索拦江的青镜港,就是一处死地,只要将罗倭舰船全部引到此处,便只剩下最后是谁死的问题,而北溟水师和靖亲王,祝将军,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08:38:35 +0800 CST  

一只北溟子母船和一只艨艟战船,猛不丁突然载着满满的烟火从侧后方直逼罗倭旗舰,以隐蔽而坚定的姿态,自撞而去,顷刻间,罗倭旗舰战船上桅羽横飞,血肉模糊,在那艘艨艟战船侧面,我看到了那一辈子在为罗倭憋屈的作着卖国忍辱之事的羽山岛主,最后的英姿。选择这样的结局,想一个英雄一样死去,或许,无论哪方的人们,也会终因此事,原谅他一生的所作所为,而为他垂下高昂的青目吧。
此刻我或许并不知道,很久以后,会有诗人故地重游,留下“烽火青镜,怀北溟,老矣不觉心惊。一尊同罪,平边策,青山相送迎。一念怀抱好同倾,名将风流千古情。嵩凌丰原岱自清,何必趋奉月空明?”之言。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0:21:56 +0800 CST  

而此刻,那些穿空拍案的炸裂声仍在继续,双方仍在不断的靠近选离,誓死一战,仅剩能够继续滑动的一只‘海龟’也仍在锲而不舍的努力用海磁石和炸药摧毁最后一艘棘手的铁甲罗倭战船。

烈焰腾空,伴随惊天动地的“放——放——放——”宇文勇兴奋的无法形容,“看啊,看,又一艘”,那灼烧着眼球的红光掀起骇浪,将‘海龟’吸入又喷出海面,重重甩到很远,碎片四处漂浮,而那放出最后一次红光的倭战船,也碎裂两段,和惨叫悲悯一起,没入了青镜港中。
而我,终于再一次在硝烟无情的摧折中,看到我的秦清。她虽然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从一只翻到在岸边的‘海龟’中爬出来,满身满脸硝烟的黑色,依旧杏眼微觞,凤目凛然,憨态可爱,然而,我却觉她的姿容芳华,如若绝响。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2:57:54 +0800 CST  

每一次隔世相逢般的硝烟,都让我更加心疼这份自信而不屈的美好。无论秦清,还是熊洛儿,作为女人,她们没有男人的气力,也不能说便有天纵英才的才智,然而,她们精确,敏锐,细致的将一切技术与力量融合到极致,她们有着男人无法比拟的坚韧不拔和执着。当史书都说这女人与宦官皆为疯子的时候,我却清晰的明白,没有任何一种人之中没有疯子,也没有任何一种人之中没有惊才。秦清让我无法抑制的震动于她的执着所散发的美,她坚韧不拔,所以她可以在任何需要专心一致的东西上获得我所不能获得的成就,无论下棋,比剑,搏击,或者孤身渗入敌营之中。而她的执拗,又何尝不是她最值得信任的美好。她和秦琼,秦义将军那样的人,并非最佳的斥候人选,但是,或许对方均诚来说,北溟,再也找不到更为执着而忠诚的人,去担这份悬在内外要人头上的剑一般的职责了吧?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3:42:12 +0800 CST  
“就是她,那便是我娘子”我对宇文勇颤颤巍巍道,经过这番观战,却已说不出话来。
“那个吗?”宇文勇错愕道“是个女将啊。”
这是一句废话,然而,我很欣慰这句评价。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4:51:12 +0800 CST  
哈哈,已经在天涯聚焦里发出来了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5:43:55 +0800 CST  
第十九章 归途如虹

岭南高树隐于林,向往往,自冥冥。
悬壶济世,其上有云青。
北溟聪实隐于军,恐碌碌,怯庸庸。
临危授命,终得慰生平。
——《北溟史诗·李聪实记》

“这边战事放定了之后,你还是会回北溟的吧?”宇文勇道“听说北溟对武将十分尊重,不似新越几千年文化积累所致,既要武将为之殊死浴血,又永远像防贼一样打压他们。”
“或许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坏,”我安慰他道“新越的薛久道已经暴毙了,我如何还回得去?在北溟确实得到的尊重会多一些,但也并非世事肮脏之处全无的。况且你也说了,新越已经在改变了,现任新越帝年少有为,将来,未必不是一个中兴之君呢?”

“但愿吧,”宇文勇道“我倒不会想那么多,只是希望回去不会被那些足不出户只知道弹劾抨击的清流言官骂成穷兵黩武,贪功冒进就好。”
“夺回自己的失地也是冒进?”我也有些震惊了,随即又道“哎,你阻的住那些自认为为百姓张目,却事实上既没有脱离特权的勇气,又不做任何推动改革的有益之事,只是终日谩骂,却又能制衡重臣和将军们的媒介笔阀么?他们一个个自以为是,好与人争执口舌之争,又无什么自知之明,见事儿就要唱唱反调,每天轻松松写几篇杂文议论抨击一下任何细节,便得了俸禄清誉,大批粉丝跟随,名利双收,但只要圣心不改,他们又真的掀得起什么风浪?不过是一群并无根骨的腐儒,有何值得介怀?”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6:40:23 +0800 CST  
“你真是变了,”宇文勇看着渐渐安静下来,却无法撒去呛人气息和血污的战场,无奈笑了笑,道“纵然过去都这样想,以你的性子,又怎会这样说出来。其实,那些所谓的清流言官,所谓的自媒体狂人,人家可是活的比高官大将的日子为所欲为的多了。反正笔在他们手里,又个个一副通识砖家的模样,每个方面都在自家的自媒体或者小报上著书立说,以视其标新立异,所写所论多是篇章狭小,迎合世俗口味的噱头文字,什么男女婚配,夫妻矛盾,家庭丑闻,戏剧宣传,偶尔也写两笔杂论政事,总之杂文这东西,真是门槛极低,会写个蒙学文书的都写得出,偏生老百姓还看,你奈何得他?有的人从未亲临战事,但是评论起来那个起劲,书写起来那个随意着墨,如同比亲临更亲临,说什么几千几百年来,我们新越何等强大,与罗倭千百年来交战都是轻松战胜的,只是到了这一两代,便一切废弛,国不成国,就像他们参加过任何一次作战一般,哼,世间哪有轻松得胜的战事,几千年来哪次战事不是辛苦拼杀,除非不打而逃,何来的什么国力强盛便轻松得胜,周围夷狄根本不是我们对手云云——但,这就是人家的本事,老百姓偏乐意看,乐意信啊。不过,若论那不争气的高官大将,那也多得是,腐化在官场军中都似是无法根除的痼疾一般,人才无以用,冗员无以撤,给的他们许多话柄,在讨论些婆媳关系,就业形势,世俗矛盾,高不成低不就之余又落得挑点别的说说。但是,你真想做点好事,能在那些人笔下落个真好,那是更难。他们自称替百姓张目,引到舆论,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还不是那些最有才华思想和影响力的笔阀最有分量,就算官方控制话语权,也没什么用,人的本能,便是人真正愿意信的,总是有利于自己的一种说法。胜了,就有人说禁止冒进,有人说全面反攻,然后写在历史上就是庙算英明,将士威武,大胜而归,几笔写完,各种千辛万苦,流血牺牲,谁有耐心去看去思量。至于败了,更是就算殒身不恤都是骂名罢了,且哪次败了不得推出几个人来担罪过,该与不该,真正谁认真干了,谁是无奈,谁也说不清。就连着炮弹之类的军械监察采买,都总是有些纰漏,我们的炮弹永远纵然命中率再高,将士再辛苦,没有别人炮弹的质量和威力,就是一样的方子,到了后方那批官员文人手里,也是万事俱休。至于那些真正想要做事的官员,被这些清流言官搅和的和所有贪污腐败的酷吏恶霸都是一样,一团脏。所谓的清流,不过是和稀泥一日一番变化的空谈批判家罢了。”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19:35:32 +0800 CST  
“也很少见你如此畅所欲言啊,其实既然不可一概而论良莠同罪的说将军们和官员们,也就不要太过主观的一概而论那些清流言官了,总还是有一些各方面技术拔尖,资质过人,又深明大义,思虑不同的英杰人物的吧,只是我们与之群体接触,方才彼此厌恶罢了,一棒子打死,终也是我们一样在犯的错呢。”我说道,心中想着如何能早些和秦清见面,却又对宇文勇所言深有感叹,于是不得不又多说许多,道“不过,这次靖亲王宁亲王为解困局自陷此处,新越军却并不做趁机落井下石,黄雀在后之事,倒是比从前行事有远见多了。”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21:23:08 +0800 CST  
“我新越军又不是白痴,”宇文勇道“从前那是先帝无法明辨是非,总是听那些所谓谋士的一时聪明,一通瞎指挥搞得。现在怎么可能还那般。北溟水师好容易打败了罗倭,现在趁机攻击北溟水师,再揽上一笔战功自我美化,而后等罗倭水师稍作休息再此卷土重来时,离开了北溟水师的有力支持,这青镜港就又要变成修罗场了,我新越水师力量薄弱,陆上战事也很吃紧,若是离开北溟水师支援,贪一时之功,那不是自蹈死路么。我宇文勇虽是武人,却不屑做那鼠目寸光小聪明昭彰之徒。”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4 22:27:05 +0800 CST  

“失敬啊,”我笑了“不瞒你说,其实我思忖着北溟使者也是做好了准备,万一你们背信弃义,等北溟水师与罗倭水师大战之后,再不顾长远的把炮口对准北溟水师,北溟那二位使者,就一定要用你和老师的性命去要挟军中炮手们呢。不过他们应当是怕我这个新越长大的北溟将领为难吧,他们并没有算上我一份,没有对我透露什么,也没有强迫我什么。其实这次之后,我也想好了,我是新越人,也是北溟臣子,不管什么新越北溟的,我只看这人的做法是不是真的让我敬佩和为了大局。像靖亲王那样的英雄,你若是敢落井下石,被拿做要挟也不足惜,但你既然是这般英雄,我付延年自然是你的朋友,万望你多多珍重,能让新越多一些你这样的人啊”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5 11:28:37 +0800 CST  

“你们——”宇文勇一时语塞,道“怪不得他们俩个个和打鸡血了一般总是想跟着我一同前来作战呢,敢情果然是奸细,哼,他们倒是自信的紧,怎知自己就能得手?不真诚,不可信,哼”

“那李聪实乃是个武艺精湛的医官,善于用毒也善于解毒,而以其行事为人,我估摸着,他与中军暗卫的实力未必差多少,而且那天他来看我身体,我留心到他随身带着的针灸包少了几枚针,本来,带着针灸包战时出使就很奇怪,但因为他是医官,所以倒也说得过去,而少的那几枚,估计是他们淬了毒,藏在合适的机关中,只要靠近便可发射的,具体是什么机关,我倒也没猜到,所以他们只要想尽千方百计能在战事收尾时到你和老师身边就好了。”我叹了口气,“这话不能如此说的,你想想,真诚不代表就毫无防备嘛。你若真的真诚一如自己人,北溟水师如今这般场景,羽山岛那边又另有队伍作战,你本可以留他们到你营中疗伤修养二日的,可你不也防着北溟水师会趁机对你们不利,所以如此行事吗?只是如此行事,就足矣说你乃是英雄丈夫了,若是至信不疑,那也只是个莽夫。宁亲王防着你们背弃,而已,也并不能因此折损他的英雄气概。”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5 13:17:18 +0800 CST  
“哎,你不去当个笔阀,也是可惜了”宇文勇无奈道“头头是道,条条真诚,倒让我被你说服了。是啊,怎能不防呢,国与国之间,焉有永远的敌友之说,不过是少些兵祸,终对大家都好啊。”

“你能如此想法,真是新越栋梁,你也多多珍重才是啊,”我看着新越军放开了青镜港的重重锁链,北溟军已然重整准备归去了,道“那,可否就此让我们三人随北溟水师离开呢?”

“好,我既然亲自接了你们,便亲自送你们前去,你也保重。”宇文勇道。
……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5 15:22:09 +0800 CST  

如血残阳渐渐沉下去,宇文勇送到我们了港口,向中军旗舰打信号说明后,战船缓缓驶来,接了我们而去。战船的队伍渐渐驶向伶仃洋中。到了战船中,见几个医官仍在忙忙碌碌的清创、包扎、诊脉。被引入青镜港的倭军水师所有战船全部倾覆沉海,而北溟也损失了一半多的战船。军中无论军阶地位,不包着纱布挂着彩的人很少,负责记录战果的书吏们虽是文人,也在箭矢和各种炮弹的洗礼下,不少都头上胳膊上各自扎着绷带,还坚持在整理战事相关情况。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5 17:11:03 +0800 CST  
整个返航,由现在伤势较轻,而官职相对最高的丁荣放将军指挥,其他将军们则纷纷把各自整理的战果呈报给丁将军。宁亲王和我们先去赴命缴令,探看靖亲王的伤势,此时,靖亲王已经包扎处理好了周身伤口,在舱中榻上休息,虽然伤势不轻,却与外面的将士们一样都似乎很是高兴。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5 20:23:34 +0800 CST  

宁亲王过去缴了令,反复看过了靖亲王的伤势,又让李聪实为靖亲王诊了脉,确认了无事后,才忙问道“皇兄,祝将军呢?可是带队去趁机攻卫羽城夺占羽山岛了?”

“嗯,”靖亲王虽然声音有点虚弱,但是精神很好,缓缓说道“这次引出来的倭军战船应当至少有他们总战船数的四分之三,皆是主力,所以祝将军那边,如无万一,应当没有问题能够拿下。你们做得很好。都坐吧。”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5 22:20:38 +0800 CST  

我们渐次坐到一边,宁亲王又问“黄淳可是也留在祝将军那边呢?”

“嗯,留下黄淳帮祝将军谋划,且那边也安全些,总得留些以备万一的后招。”靖亲王道“你们回来后休息休息,也把自己出使的情况做个整理,汇总交给丁荣放将军那边。”他的目光忽然滑向我,微微笑了一下,道“秦清将军现在此船左侧后方那只鸟福战船中休息,应无大碍,海龟此番也立了大功的。诸位将军之劳苦骁勇,本王一定会好好为大家向父主请功的。”
楼主 园园老巫  发布于 2016-02-06 10:55:18 +0800 CST  

楼主:园园老巫

字数:222822

发表时间:2016-01-25 05: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02 16:03:08 +0800 CST

评论数:115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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