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军事历史小说《设防》:首次全方位展现吴石这位神秘中共地下党员风采

朱绍良说:“鲁莽,他们正在气头上,抓人不就激化矛盾?收税、筹资不就更难了?这样一来,本府怎脱得了干系!”
吴石说:“朱主席言之有理,这事还是柔性处理为妥。”
朱绍良看着吴石说:“虞薰兄,我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你看——”
吴石知道他不敢出去站在商人们的面前,被千夫所指,笑着说:“朱主席偶感风寒,身体要紧,还是我去劝慰疏导他们吧。”
朱绍良非常感动的样子:“咳,咳,说什么好,关键时候也只有虞薰兄替我分担了。那些个兵团司令、军长师长,平常有一只蚊子下锅,都抢着赶着来公署磨叽,但凡有点事,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屁得不放一声。李延年还念我这个黄埔教官的安危,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无伦次说要派兵进城,机关枪突突几下,天下太平。气得我隔着电话都想扇他一耳朵,什么馊主意?我不同意,他还在那喋喋不休,我不理他,说等你酒醒了再跟我说话。什么人?天天醉生梦死,能带出好部队?”
吴石静静听完朱绍良老依姆织毛衣般的牢骚后,走出省府大门,站在喧嚣的人群前,聊天似地和大家说起小时候家里贫困,母亲总努力从自家的米缸里均出一些给更穷的亲戚,再说到现在月俸800大洋,大部分接济老家螺洲被饥饿折磨的族人和四面八方投奔而来的老部下。他最后说:“谁都想安安静静过日子,可乱世捉弄人,怎么办?想想自己的家,想想老婆孩子,只要我们还活着,总能找到办法,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爬坡过坎,说不定希望就在前面那座山前。”
商人们听出了什么,安静下来了。领头的商人用蹩脚的国语指着门板上的尸体说:“吴长官,知道您是好人,我们也不想为难您,不闹就是了,可他怎么办,借了一屁股债,他一家子怎么活?”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15 11:04:29 +0800 CST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庄会长及时说话,承诺一定想办法筹集百八十两黄金给他家人。商人们想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嘟嘟囔囔不情愿地慢慢散了,空留省府大门口一块孤独的门板和一地的垃圾,还有围观市民啃下的甘蔗渣。
吴石拍拍庄会长肩膀,叹口气说,还好你站出来,不然今天不晓得怎么收场。庄会长说,我们就不客套了,我去处理善后,劝闽北籍同行尽快离开省城这是非之地。
吴石回去复命,朱绍良很是感动:“虞薰兄,还好你来了,大事化小,没闹出大动静。”
吴石说:“我只是说了几句大实话,关键是庄会长侠肝义胆,扶危助困。”把庄会长结结实实夸了一顿。
“省城安宁,离不开这些商会士绅啊,”朱绍良想起什么,“下午筹款的事儿,谈得怎样了?”
吴石说:“金圆券贬得过于离谱了,各公会商帮日子也极不好过,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答应尽力而为,只是经抬尸之事这么一闹,估计还得再做工作。”
朱绍良双手搓着:“难为虞薰兄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不要说公会商帮,就是公署卫队的兵士都拒收金圆券,说擦屁股还嫌硬。还有省政府秘书处的一个科长,家里断炊,老爹饿得昏倒,他读书人面子薄,不好意思去借米,我知道了,特批他两袋米,才不至于斯文沦丧。我们苦熬着,台北装作不知道,批准的军事预算,硬说要全部给金圆券,我据理力争,台北改口说金圆券给七成大洋给三成,我说最起码得大洋七成,不然别指望有人守福州城,他们还说要再讨论讨论。他妈的,军务大事,怎么变成做生意一样,讨价还价了?”
一边的吴副官接话:“听说省府、市府的不少公职人员把能顺走的办公用品都带回家,凌晨三四点偷偷到‘鬼市’以物易物,换一点大米,红薯,鱼虾什么的,还有军官用枪支弹药去换吃的。”
朱绍良困惑不解:“什么鬼市?”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16 17:59:47 +0800 CST  
吴副官说:“就是上下杭旁边小桥头那一带,凌晨三四点渔民将鲜鱼鲜虾通过内河运到那,和鱼行老板现场交易。不晓得什么开始,那一带冒出地下市场,都是用物换物,双方都蒙着头脸,换完就走,谁都不识谁。听王调勋主任说那里很热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军公教不在少数。”
朱绍良气得大骂:“成何体统,这要是张扬开了,本府、本公署脸往哪里搁?”
吴石插了一句:“也是被逼无奈吧,但凡还有点办法的公职人员,应该都不会不要面子混迹鬼市。”
朱绍良无奈:“还是得管束管束,不然传到台北,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吴石说:“谁来管?就算管,管得了那么多公职人员么?根本之计,还是恳请台北体恤下情,及时给公职人员发放俸禄口粮,让大家能填饱肚子。”
朱绍良连连摇头:“这世道,逼良为娼,逼良为娼。”
吴石不想听牢骚了,告辞,说我代表朱主席再去看看闽北籍那些木材商,以防再生事端。
“还是虞薰兄考虑周到,这事就有劳你了,对了,”朱绍良递去一封电报,“还有个头大的事,蒋总裁要来福州。”
朱绍良看了看总裁侍从室的绝密电报:“哦,几时来?”
“没说,就说6月下旬,老头子亲临福州巡视督战,具体时间待通知,要我们相应准备,”朱绍良说,“他要来,福州城总得布置布置,张灯结彩,悬挂国旗、总裁肖像什么的,这又是花钱的麻烦活儿。”
吴石没接话。
朱绍良只好接下去说:“这笔钱省不了,想办法东挪西凑应付应付。我是这样想的,公会商会那边,虞薰兄再游说游说,从下午说好的款项中腾出一部分,省府公署日常开支挤一部分,还有各兵团、军师调用一部分,虞薰兄觉得如何?”
吴石说也只能这样了,而后走了。
朱绍良呆坐,长吁短叹。吴副官站一边,似有话说。
朱绍良说:“还有何事?别跟我提钱的事儿!”
吴副官俯身凑近报告:“主席,最近一段汤恩伯三天两头往八兵团驻永泰县城指挥部跑,刘汝珍那几个也常常溜到汤恩伯办公驻地,嘀嘀咕咕密谋什么。”
朱绍良身子刷的挺直:“他们密谋什么?”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17 17:15:22 +0800 CST  
吴副官说:“具体还不知道,不过他们确实过从甚密,不得不防。”
朱绍良盯着他看了一会,问:“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吴副官:“主席,我建议成立一个情报组,秘密搜集、侦缉各路情报,供主席决策参考。非常时期,人心叵测,像刚才抬尸闹剧,我们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他们就把省府围得水泄不通,还好是一堆商人,手无寸铁,要是换成其他人,那还了得!”
朱绍良想了又想,觉得不能像聋子哑子一样困坐公署内,便说:“这样,你从西北带过来的官兵中秘密选拔一些人,人不要多,要精明干练,绝对可靠。嗯,名称嘛,就叫效忠情报组,你兼任组长,直接向我报告,除了你我,其他任何人不得插手。”
吴副官立正:“是,戡乱救国,效忠主席!”
朱绍良又考虑一番,下指示:“还有,二蹦给你当副手,跟你学点正经本领,别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晃悠。”二蹦是朱绍良最小的侄儿,跟着来到福州,一直缠着朱绍良要个军职。
吴副官自然明白朱绍良的几重心思,说谨遵主席旨令。
朱绍良又交代吴副官,效忠组日常经费悄悄从省政府主席特别费中列支,不要声张,不留痕迹。吴副官说一定办好。
朱绍良起身拍拍吴副官肩膀:“小吴子,只有你忠心耿耿,跟我十几年了,还是上校,委屈你了,过一阵,让你肩上扛一个金豆!”
吴副官感动万分,立正敬礼:“感谢主席栽培,誓死效命主席!”
朱绍良把吴副官拉到跟前,两人几乎头贴头,嘀嘀咕咕说了好久。

百合温泉汤池日进斗金。丁日初逛了一圈,和客人打打招呼。客人们非官及富,这里收费一次三十块大洋,称得上福州城最贵也最有排场的汤池,请人或被人请来这“洗汤”,那是极有面子的事。
这里每一片瓷砖、每一块坐垫都是欧美进口,还有西式糕点、美国香烟、红酒、西洋音乐、打领结会英语的服务生等等,足够奢华。当然,这一切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原来的老板花了血本装修,开张不到半年,经不住军警宪特轮流上门“拜访”,亏得一塌糊涂,两个月前找到丁日初,情愿让出七成股份,和他合伙生意。丁日初接手后,给绥靖公署的范诵尧、福州戒严司令部的沈向奎、福州市长何震,以及后来逃到福州的李延年一些干股,他们乐呵呵笑纳,唯独独立五十师的李以劻推了几次,后来也默认了。
汤池还是原来的汤池,生意却天壤之别。就说今晚,8点不到,十几个包间,除了8号包间,早被预订满满,贵宾美酒,欢声笑语,谁想得到这里是大战在即的福州城?
李延年踱步进来了,红光满面,估计刚在聚春园菜馆胡吃海喝完。丁日初迎上去敬烟:“李司令,您的包间早准备好了。”
“小丁,叫啥司令咧,生分,叫老李,”李延年笑着说,“这一阵,生意很好吧!”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18 16:02:36 +0800 CST  
小说亮点:
1、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回首峥嵘岁月,真实再现三野十兵团解放福州这一重要历史事件,还原朱绍良、汤恩伯、李延年、刘汝明、毛森以及萨镇冰、陈绍宽等现代历史名人的生动细节。
2、首次以长篇小说的形式全方位展现吴石——这个被披上神秘面纱的中共地下党员的风采。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18 19:40:29 +0800 CST  
丁日初说:“李长官大力支持,生意怎么可能不好呢?”
李延年哈哈大笑:“你小子,生意奇才,做什么赚爆什么,好得很,有用得着你老哥的,尽管说!”
丁日初说:“真有一事要麻烦李哥,救火会自卫团方案,朱主席批准公布了,我这个总团长开着福特小车办公,总觉得不对味,想跟李哥租用两辆美式吉普,壮壮胆。”
李延年说:“租啥租,赶明儿你到福州一中操场来,看中哪几辆,开走就是!”
丁日初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李延年拍拍丁日初肩膀:“我们客气啥,你招呼其他客人,我泡澡去了,福州温泉真是好,快活似神仙!”
丁日初将李延年送进包间,让经理领他的随从校官到客厅抽烟喝咖啡,自己回到办公室,看墙上的钟过了八点一刻,吴长芝还没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
内心焦急。
有人轻轻敲门,丁日初冲过去一下打开,原来是二蹦。
二蹦穿着一身笔挺校官服,得意地晃着肩章,生怕丁日初没看见。丁日初说:“二蹦,行呀,国军军官了。”
二蹦说:“才两杠一星呢。”
丁日初说:“哪个将军不是从上尉少校开始的,恭喜恭喜,过两天聚春园摆几桌,好好庆贺一下。”
二蹦说:“我来请我来请,来福州三个多月了,都是丁哥关照,晚上丁哥忙完了,兄弟请你好好喝两杯。”
这时门又响了,吴长芝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位西装革立商人模样的年轻人。二蹦说,丁哥有客人,你先忙,我在外头等你。丁日初对二蹦说,想吃什么喝什么,老规矩,吩咐经理。
关上门。吴长芝介绍说:“这是吴老板吴寿康,这是丁老板。”
两人互相打量一番,不约而同抱拳互致发财。吴长芝说,你们聊生意,我叔家来了螺洲老家的客人,我叔在公署加班,我过去帮帮我婶。
吴寿康在办公室转了转,看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似在吟诗:“不堪回首更等高,”丁日初接了一句:“独立危峰首屡搔。”吴寿康又念:“横插秋原山惨淡,”丁日初又接:“回环古郭水萧萧。”这是吴石手书送给族侄吴长芝的诗作《登鲤鱼峰》,极亲密的人才知道这来历。
丁日初和吴寿康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0 13:28:51 +0800 CST  
吴寿康说:“上海的吴大老板要我代问丁老板好。”
丁日初说:“谢谢吴大老板的关心和生意上的帮助,吴老板路上顺利吧。”
吴寿康说:“从上海到香港还顺利,就是从香港到福州的客船耽搁了一两个钟点。”
丁日初问:“长芝安排你住哪个酒店?”
吴寿康说:“在望海楼。”
丁日初点点头:“望海楼在福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酒店,南北往来的生意人都喜欢住那。”
吴寿康说:“我现在主要做古玩、字画生意和其他大宗买卖,初来宝地,还望丁老板多支持。对了,我有一件蛮重要的宝贝和两个得力助手还滞留上海,马尾码头查得严,好几道岗,军警宪都有,还有暗探,丁老板这边地头熟,能否帮帮忙?”
丁日初说:“好说,马尾要港司令部外联处上校参谋叶可钰是我拜把兄弟,他常常搭乘楚观号军舰四处办差,这个让他想办法,保你的宝贝安全到福州。”
吴寿康抱拳:“久闻丁老板豪爽义气,果然名不虚传!”
丁日初笑着说:“长芝的大兴贸易行是我公司的合伙方,他在上海的分号你又有股份,说来我们都是合伙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客气话不多说了,吴老板旅途劳顿,先去8号包间洗汤,好好享受。”
丁日初见吴寿康还想说什么,便说:“吴老板放心,这是我丁某的地盘,敢来这捣乱的人还没找到投胎地呢,”凑近吴寿康又轻声说了一句,“越显眼的地方越安全。”
吴寿康起身笑着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丁日初看了他一阵说:“等等。”
吴寿康问:“有问题么,我这身行头不像闯荡南北捞金的老板?”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1 10:12:39 +0800 CST  
丁日初说:“这西服,皮鞋,礼帽,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是国外牌子货,就是少了样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金表,要吴寿康戴上,“好马配好鞍,进口名表一上身,就是十足的大上海大老板气度!”
泡澡洗漱一番,吴寿康精神抖擞,年轻干练,风采照人。丁日初搂着他肩来到客厅。
偌大的客厅都是人,官员商贾,聊的全是什么生意来钱快赚得多,烟雾缭绕,酒杯碰酒杯的欢快声音,宛如太平盛世。丁日初隆重介绍吴寿康,客人们见丁日初这般看重,自然对吴寿康刮目相看。
李延年也出来了,丁日初拉着吴寿康走到他面前:“李哥,介绍一下,这是我合伙人,吴老板寿康,陈果老、立夫部长的表外甥。”
吴寿康操着浙江口音的国语,恭敬问候:“久仰李司令长官威名,今晚一见,荣幸之至。”
李延年说:“都自己人,别客气,来,一起喝酒。”
酒喝上了,话自然多了。李延年问吴寿康,这世道到处打战,乱糟糟的,古玩字画生意好做么?
吴寿康笑着说:“如今暂时不太平,从我们生意人角度,正是逢低买进古玩字画的好时机,国家不可能一直乱下去的,是吧,过一阵太平了,古玩字画价钱自然上去了,到时再出手,钱就赚到了。”
李延年拍着沙发说:“你们做生意的,眼光确实不一般。我家有一些字画,不知值几个钱,吴老板有空赏光帮看看?”
吴寿康说:“李司令的收藏肯定价值不菲,改天一定登门拜访,一饱眼福。”
李延年说:“就这么说定了,喝酒,喝酒。”
一直喝到夜半时分。
李延年步子踉跄走向汤池门外的专车。丁日初扶着他坐进车,耳边说了一句,这个月的分红,还有上次那单的利润,上午我亲自送到府上给夫人了。李延年握着他的手说,好兄弟,没得说的,有需要老哥的地方,尽管说话。
丁日初又派专车送吴寿康回酒店,叫了两个身手厉害又可靠的弟兄暂时做他伙计。
热闹散尽,身心皆累,二蹦居然还在。丁日初问他怎么没回去。二蹦说,不说好了一块吃夜宵。丁日初说,都宵禁了,要不改天。二蹦说,丁哥你还怕宵禁?再说现在我好歹是公署的人了,走吧走吧,安泰河的小桥菜馆再搞酒,不醉不归。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2 10:03:00 +0800 CST  
丁日初是在一个酒局上偶然认识二蹦的,觉得他还算见过世面,正义感尚存,又是朱绍良侄儿,便结交了,看他落魄,经济上出手大方,有酒喝时不忘叫上他,二蹦感恩戴德。
丁日初拗不过二蹦,两人便乘车一路向南,大街小巷荒如鬼城,只剩宪兵队和自卫团来回巡逻的身影。
很快来到安泰河边。这福州的秦淮河,放在往年,这时刻正是灯红酒绿的高潮时,福船改装的画舫依着河水漂啊漂,船头一盏暧昧的红灯,里面是娇翠欲滴的姑娘们和寻欢作乐的各路花柳客,做着各取所需的春梦。河两岸,是两排紧挨着的各式酒楼,觥筹交错,酒池肉林,把安泰河染成五彩斑斓。
而如今,安泰河静得凄凉,几艘画舫孤独靠岸,偶尔有只夜鸟飞过,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大多数酒楼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安泰桥头的小桥菜馆还透出灯光。
老板是个东北小伙,“九一八”后一路逃到福州落了脚,娶了个福州依妹,福州话说得贼溜,烧得一手杂交式好菜,比如海参炖牛肉、海蚌炖蘑菇、龙虾炒三鲜,城里大户人家都爱在这订餐或要外卖。
老板见丁日初来了,亲热叫了声丁老板,殷勤安排好楼上雅座。
二蹦要了满满一桌菜,一坛丁日初爱喝的青红酒,烫热了喝味道极好。二蹦说敬丁哥,连干了三碗。他在百合温泉已喝得差不多,青红酒后劲又大,不多久就醉态毕现。
丁日初劝他少喝点。二蹦说:“今天高兴,要喝过瘾。”丁日初端起碗:“祝你高升,我干掉,你随饮。”
二蹦说:“请丁哥喝酒怎样随意,我也干了。”又是一碗,而后扳着指头说:“丁哥是欧美留过学的,家境那么好,海外关系一堆,在福州呼风唤雨。我呢,大学没念完,父母是种田的,虽说有个叔叔当省主席,可他打心里瞧不起我,又怕老婆,家里什么都是老婆说了算。那个婶婶更别提了,五个女儿要什么给什么,她家的狼狗一个月也都喂上百斤进口牛肉,给我的生活费,少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别不信,这几个月要不是丁哥你帮我,我都要落魄成叫花子了。”
丁日初说:“二蹦可别胡说,你叔叔婶婶听见了,会不高兴。”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4 09:18:05 +0800 CST  
多指正,多支持。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4 18:25:55 +0800 CST  
二蹦眼角都红了:“酒后吐真言,我感谢丁哥,不只是你给我那么多资助,是你不像其他人一样嫌弃我,把我当朋友看待。”一拍桌子,“现在好了,总算熬出头了,兄弟我手上也有点权了,丁哥,以后用得着我的,一句话!”
丁日初说:“谁敢嫌弃你呀,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国军少校。”
二蹦说:“势利的人多了去了,罢了,不说那些鸟人鸟事了。丁哥,给你看样东西,我只给你看,你可别告诉别人哟。”神秘地掏出一本证件放在丁日初面前。
丁日初拿起看了看,福建省政府、福州绥靖公署特勤证,盖了两个公章,上面还有朱绍良的命令和亲笔签名,问:“这干嘛用的?”
二蹦很快拿回证件,小心放进口袋:“就是省府、公署新成立的秘密情报组,叫效忠组,可以侦缉逮捕福建辖区内的任何机构和个人,直接对我叔叔报告,对除他之外的任何长官都保密!”
丁日初大惊,表面仍平静地小口咂品着青红酒:“就是古代的锦衣卫,见官大一级?”
二蹦得意地说:“可以这么理解,以后那些军警宪特,老子想弄他就弄他!”
丁日初不动声色地说:“不是有保密局和戒严司令部了,怎么还成立效忠组?”
二蹦说:“那些部门,我叔叔觉得不和他一条心吧,想搞个他一手掌握的特务组织,好办事。”
丁日初调侃说:“那以后我可得离你远点,别一不小心被你效忠组抓进去了。”
二蹦说:“丁哥说笑了,搞谁也不可能搞你,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丁日初说:“喝酒喝酒,祝贺锦衣卫大人大权在握。”
二蹦说:“我只是副组长,组长是吴副官,成立效忠组,就是这个人向我叔叔提议的。他有私心。”
丁日初没接话,让二蹦自己说下去。二蹦果然继续说:“他表面上说为我叔叔分忧,多一双千里眼顺风耳,及时掌握各机构各部门的异动,内地里是想借这个秘密组织抓权,多捞钱。丁哥你知道不,这个人打着我叔叔的旗号明里暗里捞了多少好处!”
丁日初说:“他不是你叔叔从西北战区带过来的老部下么,怎么也干这些勾当?”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5 15:17:56 +0800 CST  
二蹦已是双眼迷离:“人心叵测哪,再说时局危如累卵,这上上下下谁不逮着机会拼命捞钱,赚足棺材本?”说完,又凑近丁日初:“这个人也别得意,他自觉得我叔叔对他十分信任,狗屁!昨天我叔叔悄悄把我叫到他家,要我暗地里盯紧吴副官,他有什么举动,随时报告!”
丁日初说:“那是,他再亲,能亲得过你和你叔叔?”
二蹦醉得口无遮拦了:“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心里明白,我叔叔也是在利用我罢了,他谁都不可能百分百相信的,除了他老婆华德芬!”
这家事,不能掺合,哪怕一句闲言碎语也不行。丁日初举碗说喝酒喝酒,这坛酒不喝见底不走人。
互相敬酒几个回合,二蹦醉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握根筷子敲着碗头说:“丁哥,有什么人跟你不对付的,告诉兄弟,兄弟帮你整他。”
丁日初:“我一个生意人,一向和气生财,方方面面也都给我点面子,没结下什么过不去的恩怨,就是王调勋这人好奇怪,在一块喝酒很亲热,说都是福州人,自家人,背着我又指使手下偷偷查我海上的生意,我那些单子证件都齐全的,经他一搅和,耽误了时间,蚀本啦。”丁日初正被王调勋威胁阿禧理事长的事苦恼着,想来硬的,虞薰哥不同意,说不要节外生技;来软的吧,找他好几次,躲着不见,乘自己不在救火会办公地莆田会馆,又上门对阿禧下最后通牒,说再不让位,要以通共之嫌把他的广芝林药店查封。现在乘着二蹦这话头,把王调勋抛出来看看,没准柳暗花明。
二蹦抬起头,眯着眼说:“王调勋,就是王八蛋,对上溜须拍马,对下作威作福,平常路上见到了跟他招呼,他眼睛长脑门上去了,恶心!别看他大会小会上冠冕堂皇的,这个部门那个部门到处查谁谁通共,他自己就跟共党勾结,卖武器给高盖山的共党游击队!”
丁日初心喜若狂,按捺住情绪说:“不会吧,他保密局的还贼喊捉贼?”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8 09:28:39 +0800 CST  
二蹦说:“丁哥,是真的。上个月,他以反共防谍的名义打了个报告给省府公署,说调查室要加强武器配备,我叔叔批了200支美式冲锋枪,结果他转手就卖给共党游击队,一支冲锋枪换一根大黄鱼,200根大黄鱼全部装进他口袋。经办人是他手下行动队的一个亲信小头目,费了大力,一点荤腥没捞着,心里鸟火。上礼拜跟他一起在排档喝酒,他喝醉了,跟我发牢骚,说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交易,怎么把大黄鱼交给王调勋,一清二楚。”
丁日初说:“卖武器给共党,这可是死罪啊!”
二蹦说:“可不是嘛,这王八蛋太嚣张了。丁哥,这活儿交给我,我以特勤组的身份给你收集好证据,铁证如山,干死这王八蛋!”
苦恼许久的麻烦,今晚轻而易举化解,丁日初对自己说,酒是好东西,得多喝啊,端起满满一碗酒:“敬兄弟,有劳你了,我们做生意的,不想跟谁结仇,只要他王调勋不再为难我,其他都好说。”
二蹦一饮而尽,说:“丁哥哪里话,为你做事,我乐意,像王调勋这种货色,干掉一个是一个,也算为党国清除垃圾,垃圾,垃圾……”最后头趴桌子上,睡着了。
丁日初叫手下背起二蹦,塞进小车送回家——东街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丁日初帮他租的。
朱绍良总觉得头晕胸闷,老婆请来城里的名老中医把脉,说无大碍,就是肝火上炎、情志失调,得制怒,得心平气和。
朱绍良哭笑不得。谁不想心平气和当太平官,可眼前哪样事情能让自己省心 的?
国防部的预算资金总算拨下来了,6成大洋4成金圆券,终归还是像奸商一样打了折扣。朱绍良懒得和台北理论了,因为他知道,再怎么理论,也不可能再要到银子了。
等到分配资金时,朱绍良更是头大。公署起草了三份方案,开了三次会,每次都吵得如仇人相见,无论哪一个军,都觉得自己吃亏,指责公署偏袒谁谁。那场景,和菜市场没什么两样,不对,菜市场怎么争,都还不至于脱衣服要干架,甚至拔枪相对吧。
最后,还是范诵尧提议抓阄,按比例多少大洋配置多少金圆券,那个兵团哪个军抽多抽少,看自己手气。起初,大家都说这是馊主意,僵持一阵,觉得也好像只有抓阄最公平了。
朱绍良拍板,一碗水端平,抓阄。八兵团的两个军占了便宜,李延年兵团六个军吃了亏,嚷嚷着不算,重新抓。刘汝珍跳起来说,你说不算就不算,你算老几?凭什么你们中央军每次都要占便宜?
楼主 红红的明  发布于 2018-05-29 11:06:04 +0800 CST  

楼主:红红的明

字数:2495

发表时间:2018-04-12 22:52:3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18 18:40:07 +0800 CST

评论数:14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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