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基层、官场、情感长篇写实小说《这片火热的土地》

四十、林源和小薇的爱情故事(5)

对于自己与林源的结识,小薇一直认为是缘分。八名演讲人,八篇演讲稿,自己偏偏就抽中了传闻中的“才子”的稿子,不是缘分是什么呢?
直到结婚后林源才向小薇坦白了自己当时的“诡计”,惹得小薇好一顿娇嗔和捶打。但当林源说起那次知识竞赛自己故意放水时,小薇不承认,“切!是你们水平不行,为了我故意放水,我才不信呢!”
虽然与小薇的恋爱过程算是很顺利,小薇也最终成为林源的妻子,但当时两人谈恋爱时很多次约会却都是偷偷摸摸的,至少背着小薇的父母。
因为,小薇的父母并不同意小薇和林源的事,他们另有想法。
小薇的父亲当时是车间主任,和他搭档的车间党支部书记有一个儿子,和小薇年龄相当。小伙子的人品、学识、长相都不错,也很会来事儿,很得小薇父亲的赏识。更主要的是,小伙子也一直在追求小薇,小伙子的父亲跟小薇的父亲也多次有意无意的提到想和他攀亲家。小薇的父亲很有些动心,毕竟是知根知底,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与此相比,林源条件就差多了。外地人不说,家还是农村的,除了还有点才华外,人情世事儿什么的似乎也不是很灵透,综合条件显然比不上老搭档的儿子。
因此,小薇的父母努力想搓合女儿跟老搭档的儿子走到一块儿,同时极力反对小薇与林源交往。所以,林源与小薇的恋情只能是在地下,林源从不敢到小薇家里去找小薇,只能用约上地点几点见面的老方法。小薇也从不敢和父母说去找林源,总是找一些别的借口跑出来偷偷的与林源约会。时间长了,小薇的父母当然也会有所察觉,于是只要小薇的借口不是很严密,就坚决不许小薇出来。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害的林源动不动就在寒风里等一个晚上。
后来两人想了一个办法,当然这个办法很老套,无数人都用过,没有一点新意。虽然没有新意,但却很有效,正因为有效,人们才不断的用,而且屡用不爽。什么办法呢?很简单,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当小薇把医院妇产科的化验单拿给父母看的时候,一辈子要脸面的老两口惊的目瞪口呆。自己一直视为宝贝,也让左邻右舍一直羡慕不已的漂亮小女儿居然未婚先孕了,这传出去老脸往哪儿搁呀?
可生气归生气,也没有什么办法。姑娘已经大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而且关键是打一顿骂一顿也没有什么用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还能再把它还原成生的?
冷静下来后,六车间车间主任终于同意了小薇和林源的事情。毕竟林源除家庭条件一般外,其他各项条件都还是不错的。小薇的母亲本来就没有主见,丈夫同意了,她也就再没有什么意见。
然后,小薇的父母帮着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结了婚——已经怀孕了,再不快点结婚,等肚子看出来再结那不是太丢人了吗?
第二年夏天,林月就出生了。从两人结婚到林月出生,虽然说跨了一个年头,可按时间算的话,满打满算也不到七个月。虽然人们不说,但两人奉子成婚的事实毕竟掩盖不了,小薇的几个小姐妹私下里也经常刮小薇的鼻子丢她,虽是自己的闺蜜,小薇也会羞红满面。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婚姻观念也随之发生改变,青年男女结婚如今已经普遍越来越晚。可小薇22岁就嫁给了林源,23岁就生下了林月,这对于追求时尚的新时代女孩儿小薇来讲,确实是比较传统的了。当小薇忙得焦头烂额、气喘吁吁地洗尿布时,小薇的小姐妹们正潇洒地出入舞厅、电影院,尽情地挥洒青春的风采。为此,小薇也会“委曲”地跟林源抱怨,“我的小姐妹们都还在潇洒地挥洒青春,享受单身贵族的浪漫和自由,我却这么早就成了你的老婆,变成了人们眼里的小娘们儿。晚上陪你睡觉,白天还要帮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你说我亏不亏呀?”
林源就开始幸福地傻笑。
小薇抓住林源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开始撒娇,“你说,你说嘛。”
林源便顺手把小薇抱在怀里,一边儿亲一边儿无限温柔地安慰,“我的好老婆,你对我的恩情如滚滚长江滔滔不绝,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会努力工作,做出一番事业,让你和女儿过上幸福、体面的生活,到时候,你爸也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面对林源的侠骨柔情,小薇立马便把“委曲”丢到爪哇国,立时变得柔情无限。“老公,这辈子俺娘俩也不要求跟着你享多少荣华富贵,你穷也好富也好,能对我们娘俩好就行了。”
抱着温柔体贴的小薇,林源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干出一番事业,决不辜负小薇的一片深情。”
可想法是想法,现实归现实,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正所谓情场得意、职场失意,这句话在林源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尽管林源工作刻苦,头脑也很聪明,也做出了很多让职工们服气的成绩。可林源却总得不到企业管理层的青睐,一年年的总没有升职的机会,这让他非常不爽。这其实也正常,上天是公平的,把好处会均匀地分给不同的人,不能什么好事儿都让你一人儿占了不是?
看着日益郁闷的林源,小薇也很是心疼,“老公,你不要这样郁闷,当个技术员也挺好的,挣钱少点就少点吧,开心就好!”
看着懂事的小薇,林源真的是很感动。
其实林源有能力、有才华,又肯努力,这些年来工作成绩也算是很出色的,在基层干部职工中很有一定的威信。之所以得不到升职,这和他的性格有关系。
林源表面上虽然看上去也很活泼,但骨子里其实是孤傲的。除了肯钻研、努力工作外,对什么“拍马逢迎、请客送礼”那是很有些嗤之以鼻的。也不是不明白当今社会的现状,除了老丈人经常跟他讲以外,要好的朋友和同事也会跟他讲。但对于别人善意的“教导”,林源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他明白,这些事情他真的做不来。拍马屁的话别说从他嘴里说出来,听到别人说他都会脸红。给领导送礼那就更甭提,你还不如干脆拿刀杀了他。
小薇的父亲作为车间主任,在企业里虽然也算是个“官儿”,可人脉关系也很有限。而且老丈人实际上也并不是那种长袖善舞之人,熬了一辈子也就混了个车间主任而已。所以他也帮不上林源什么忙,只能给他“上上课”而已。偏偏林源烂泥扶不上墙,你跟他说破嘴皮子,他却就是不去做。这让老爷子非常无奈,虽然怒其不争,却也只能任其自然。
林源就是这个性格,谁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其实也是小薇的父亲当时不同意小薇跟林源交往的原因之一。虽然当时他与林源并不熟悉,但林源作为小有名气的人物,大家对他的议论和评价那是很多的。他虽然没有亲自和林源接触,可从别人的嘴里,他也对林源有了很多的了解和认识。他知道,以林源的性格,很难在现在的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可任性的小女儿就认准了林源,不听老人的话,最后居然用“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来逼自己和老伴就范。作为父亲,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尽自己的能力能帮就帮,帮不上的,也只能由她去。
可是对林源来讲,实际上也是很苦恼的。对自己的性格,他心里很清楚。对当今社会需要的那些能力,他也越来越明白。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很多事情,他实在是抹不下脸皮来去做。对此,他也很苦恼、很郁闷!
正当林源极度郁闷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的处境,他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那天晚上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拿着电视遥控器转换频道,很巧合地在柴源电视台看到了柴源市招考公务员的公告。林源不觉心里一动,是不是换个工作环境呢?树挪死,人挪活,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简单的思考后,林源认定“穷则变、变则通”,立即与小薇商议。
正在陪林月睡觉的小薇听后立即表示同意。
对于林源决定的事情,小薇基本上都是支持的。别看小薇表面上看上去很时尚,其实她骨子里是一个很传统的“小女人”。结婚后满脑子想的是相夫教子,并没有什么其它“野心”,全力扮演着“小女人”的角色,丈夫高兴她就高兴,丈夫不高兴她也皱眉。这段时间看到林源老是郁闷,她心里一直十分担心,此时林源想考公务员,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全力表示支持。
就这样,简单复习了两周后,林源参加了柴源市组织的公务员考试。
虽然以前从未接触过公务员考试,但才华横溢、基本功扎实的林源很轻松的就通过了笔试和面试,顺利的考入了柴源市委组织部。
进入市委组织部后,林源的工作越来越忙,家务活和带孩子的重任大多都压在了小薇的肩上。可小薇除了偶尔对林源撒撒娇、抱怨几声外,多数时间里都是任劳任怨地承担着带孩子和干家务的重任,这让林源既心疼、又内疚。
……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5-13 11:06:14 +0800 CST  
这段时间有些事情没有更新,今天过来一看,帖子好冷呀!
没大有更新的积极性了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5-30 09:37:00 +0800 CST  
@水墨中的山水 2015-05-30 09:36:55
这段时间有些事情没有更新,今天过来一看,帖子好冷呀!
没大有更新的积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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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范进 2015-05-31 08:29:54
呵呵,车水马龙与门可罗雀本质是一样的。您是写给自己,我们只是看客而已。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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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朋友的一贯支持,我决定还是继续更新下去。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1 08:58:42 +0800 CST  
四十一、和客商初次会谈

“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林源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周士祥和先前的那个美女一块儿回到了包间里。
见他们回来,小雯站起来走到他们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啊?”周士祥很感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坐在车里后林源抱歉地对周士祥道:“不好意思老同学,让你见笑了。但是你的好意我绝对心领了,你千万不要怪罪我。说实在的我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洁身自好,更不是假正经。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你嫂子揪着我的耳朵警示我,差一点就让我写保证书。你嫂子辨别我撒谎的能力特别强,我如果在她面前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我做了,绝对瞒不住你嫂子,所以我真的是不敢。”为了不惹老同学生气,林源只能编排小薇来骗他。
周士祥多少还是有一些尴尬,“老同学,你可真是一个好男人呀!”稍一停顿,又叹了口气道:“我真的应该向你学习呀!”
林源笑笑,“学习我怕老婆?”
周士祥真诚地道:“我说的是真心的,老在外面乱来,认真想想真是觉得对不起老婆呀!”
林源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触到周士祥的内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同学,你不要这么自责,成龙说的好,这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只要心里面有老婆,偶尔在外面潇洒一下不算什么。”
周士祥摇了摇头,笑道:“老同学,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成熟了。自己不屑为之,却能劝别人不必太在意……”
听周士祥这样说,林源恐怕他对自己有看法,赶紧摆手道:“老同学你太高估我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屑为之?说实在的我真的是特别想潇洒潇洒的,可实在是不敢呀!刚才我好几次下决心想跟着小雯走,可一抬脚就想起你嫂子揪我耳朵的情景,最终还是没敢。我是典型的有贼心没有贼胆呀!”
周士祥笑笑,“老婆管的严还是有好处的呀!”
第二天,周士祥带领林源参观了他们公司——山南线缆有限公司的厂区。
干净整洁的厂区,现代化的厂房,有序的劳动秩序……
林源再次感受到了差距,这,才是现代化的工厂啊!
在周士祥的努力下,林源在第四天终于见着了山南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一个五十来岁的学者型老板。
简单的寒喧后,林源就给董事长下了定义——儒商。
确实是这样,董事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儒雅之气,根本不像是精明的商人,更像是一个儒雅的学者。林源想到了柴源的那些土老板,表面上透着精明,可精明的表面下却是不折不扣的愚笨。其实,真正的精明不是透露在表面上,而是深藏在心里。大象稀形,大音稀声,大智者若愚。一眼就让人看到底,那只能说明你比较浅,让人看不透,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简单的作了自我介绍后,林源就以十二分的诚意说明了他的来意——听说你们正在开拓北方市场,我代表地方上真诚地前来寻求合作。
然后他简要介绍了柴源的情况及镇铜材厂的情况。当然是往好了说,绝对不能说干不下去了来寻求资金支持,而是说为了企业更好的发展前来寻求强强联合。接着他又简要介绍了柴源的招商引资政策,并重点说明目前市委市政府对新上项目实行一事一议制度,具体政策本着双赢的目标可以具体协商。最后,诚恳的邀请董事长在方便的时候派人到柴源去考察,为了表示诚意,他最后还加了一句——他们承担来回的所有费用。
虽然是来寻求合作,但林源在谈话过程中并没有谄媚、讨好的表现,而是在友好、尊重的基础上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这是他经过一番思考后设定的方案。我是来寻求合作,不是来乞讨,合作的目的是实现双赢,如果表现的过于讨好、过于谄媚,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
林源感觉,自己的态度董事长还是很欣赏的。谈话过程中,董事长始终保持着儒雅的微笑,脸上也始终是一副友好、尊重客人的表情。最后,董事长表示,非常感谢林源对山南公司的看重,他们的确正在开拓北方市场,但到不到北方投资他们还没有正式考虑,这需要董事会开会讨论。不过他会认真考虑林源的建议,适当的时候他们也会对是不是到北方建厂作前期调研。
会谈能达到这个效果林源是很满意的。
这次自己只身前来,其实无论从力度还是诚意上来讲都是不够的。当然他并没奢求一蹴而就,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探探风,看看有没有可能性。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董事长态度友好,而且并没有一口否定到北方建厂,这就说明有合作的可能性,这一趟他就没有白来。下一步的任务就是镇政府和铜材厂组织专业人员一块儿前来继续游说,成功的可能性将会非常大。
会谈结束后,周士祥很高兴地告诉林源道:“从刚才谈话的氛围看,董事长对你很感兴趣。这两年公司一直在开拓北方市场,虽然董事长从没说过要在北方建厂,但我从董事长的口风中总是觉得董事长有在北方建厂的想法,通过刚才你跟董事长的谈话,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直觉告诉我,你这次没有白来,如果你们那边能靠上做工作,政策、服务都到位,成功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周士祥的感觉跟林源的感觉基本一样,这让林源很是兴奋。
接下来,周士祥又详细的向林源介绍了公司这两年在开拓北方市场上采取的一些措施,并对公司高级管理层的一些做法进行了分析,分析的结果就是董事长有在北方建厂的初步想法。
这让林源更是高兴,高兴之余,对老同学的竭力帮助也很是感激。老同学和他说的那些事情,他感觉有一些已经涉及到了商业机密。“两国相交,各为其主。”老同学对他这么鼎力相帮,完全是感情使然。
事情已经办完,林源本来想立即返回,可在周士祥的极力挽留下,林源又继续多逗留了一天。
周士祥自己开车带着林源在山南市的周围转了一圈,林源也借此机会给林月买了点小礼品。路过一家珍珠饰品店的时候,林源又给林月买了两串珍珠手链。刚要走时,心里一动,又给小蔷的女儿买了两串。经过一家丝绸店时,又给小薇买了一件真丝围巾。
林源的想法很简单,花钱不多,又把她娘俩哄的高高兴兴的。
晚上,林源执意要请老同学一家吃顿饭,周士祥不肯,“你是客人,我是主人,你请主人吃的哪门子饭?”结果吃完饭后到底还是周士祥抢先付了账。
林源很是过意不去,对周士祥道:“我给侄子送件小礼品,绝对不会很贵,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再阻止我,就太不够意思了。”
见林源如此说,周士祥没有再阻止他。
周士祥的儿子只有三岁多,林源花了八百多块钱给他买了一辆可以坐在里面驾驶的电动小汽车。在柴源动身前毕有成曾交代他不要怕花钱,该投资的就要投资,老同学名义上是在帮他,可实质上是在帮镇政府,镇政府出钱买点小礼品天经地义。
第二天下午,林源离开山南返回柴源。他还是采取去时的策略,晚上乘坐火车,上午到达柴州火车站。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知道今天林源回来,小薇和林月哪儿也没去,专门候在家里等着他。等他进了家门,小薇和林月又笑又跳了好一会儿。跳完后,林月便开始翻礼物,虽然都是些小玩意儿,但林月特别喜欢,她就喜欢这些东西。翻到那四串珍珠手链时,从小喜欢臭美的林月立即就戴在了手腕儿上,拿着另两串立马就拉着小薇要给她表姐送去。
“你急啥呀?”小薇笑道:“你愿意去自己去吧,先给你大姨打个电话看你姐在家吗?”
打完电话后,林月果真就自己下了楼。
“她自己去行吗?”林源有些不放心。
“在一个小区里,就几百米远的距离,有啥不行的?”林源经常不在家,小薇忙不过来,林月经常自己下楼,小薇已经习惯了。
林月下楼后,林源和小薇不自觉地就抱在一起又来了一次长时间的热吻。
林源这次的南方之行,算上来回的路程时间长达八天。又是在千里之外,两人都有一种远离的感觉。
激吻后,小薇双手搂着林源的脖子,眼睛里柔情似水,娇声问道:“想我了吗?”
林源没有回答,抱起小薇就往卧室里走。
小薇赶紧挣扎,“你女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源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不会的,她怎么也得在小蔷家玩一会儿。”
看林源猴急的样子,小薇很满意,“不错,看样子你应该没有到夜总会里去潇洒。”
林源边走边亲着她的脖子,嘴里含混不清,“老婆管的这么严,我怎么敢?”
到南方的头一天,林源就守着那个叫小雯的美女硬是忍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又连续憋了七天,此时体内已近溢满状态。因此把小薇抱到床上后,还没战几个回合便一泻千里。小薇忍不住逗他道:“老公,你怎么去了趟南方,竟成了早泻了?”
林源边喘粗气边道:“满则溢,我体内已经满了,所以很快就溢出来了。等到了晚上我再和你慢慢交流,那时候肯定就不早泻了。”
果然,晚上的时候林源生龙活虎,战斗力异常的强,弄的小薇娇呼不断、呻吟连连。激情过后,小薇全身绵软,一脸幸福。
“小薇,我怎么样?”林源趴在小薇身上,坏坏地问道。
小薇一把搂住林源的脖子,使劲儿地亲了他一下,“老公,你太棒了,我太爱你了!”
此番激战,两人体力消耗都很大,很快就相拥着沉沉睡去。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1 08:59:47 +0800 CST  
四十二、报账风波

星期一上班后,林源首先到毕有成办公室把自己的这次南方之行汇报了一下。汇报完成果后林源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隔上半个来月后和铜材厂一块儿再去拜访,并携带市政府的邀请函正式邀请对方前来考察调研。
“林书记,你这一趟辛苦了。”
对林源这次南方之行取得的成果,毕有成很满意。“你下一步的方案我也完全赞同,至于下一次去拜访的具体时间和详细方案,你和夏镇长再具体研究一下,然后和铜材厂商量一下。如果下一次能够取得新的进展,以后就要逐渐的让铜材厂唱主角了,毕竟他们才是主体。如果需要我和王镇长出面,你也直接说。”
从毕有成办公室出来后,林源便径直上三楼去找夏天。
对于陶桃,他可以打电话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可对于夏天,他却不好意思这样做。一方面,夏天属于政府口的,自己虽然协助毕书记主抓招商引资,可单纯从职务上讲,自己并不分管夏天;另一方面,他和夏天之间,毕竟还不像和陶桃之间那么熟。而且,对于夏天这种美女,他也不敢以领导自居。
“林书记,你好潇洒哟!自己不声不响的就到南方去了。”见到林源,夏天立即夸张地嚷道。
林源稍微有些尴尬,夏天具体分管招商引资,他这次去南方,确实应该事先跟夏天说一声。可他当时太保守,在没有一点可能性之前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不是那种好大喜功之人,他想的是先做再说。但他考虑的并不够周到,他应该想到,即使他不说,毕有成也会说。
林源先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向夏天详细介绍了他这次南方之行的成效,最后又解释了一下事先没有告诉她的原因——他这次去纯是利用同学的私人关系去打探消息,看有没有做工作的可能性,并不是代表官方去招商。
不过,这次南方之行却是有成效的,可以断定有往下谈的可能性。下一步的工作就是研究探讨做工作的方法,只要方法得当,相信成功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夏天调皮地笑道:“林书记你不用解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其实她对林源多做少说的做法从心里是很钦佩的。如今很多人都是说的多做的少,特别是有些领导更是如此。谈论工作时往往夸夸其谈,年初时计划要做的事那么多,让人看的激奋,可年底时做到的却没有几件,让人看的无语。林源却不是这样的人,通过近两个月的观察,她发现林源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而且是一个能干事、肯干事的人。
看着夏天调皮的样子,林源心里很开心。
第一次见夏天时,他觉得夏天是一个冷面美女,可随着越来越熟悉,他发现夏天其实是一个很活泼、很容易接触的姑娘。特别是近来夏天经常和他开玩笑,这让他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跟夏天这样的美女开开玩笑、逗逗闷子,实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它能给枯燥、乏味的乡镇生活增添许多的乐趣。
只是,夏天都已经27了,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林源忍不住又有些好奇,他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在柴北村跟夏天“纠缠”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已经知道夏天还没有结婚,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不是夏天的丈夫,他曾经为此很是欣慰,因为他觉得那个家伙不配做夏天的丈夫。可随后又有一个新的问题缠绕着他,那个年轻男人是不是夏天的男朋友呢?林源心里也不希望他是夏天的男朋友,因为他觉得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夏天。
和夏天讨论了一会儿铜材厂的事情后,林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看表,吓了一跳,已经10点多了,不觉间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在毕有成屋里并没待太长时间,也就是说,在夏天屋里至少待了一个多小时。
林源不由得一阵感慨,和美女在一块儿时时间会觉得很短。相反,和讨厌的人在一块儿时时间会觉得很长。这就是时间的相对论呀!
下午,林源没有什么事儿,便把此次南方之行的发票归整了一下拿去找王庆中签字。
这是正常的公差消费,林源本没当什么难事儿,可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正常公务支出报销,却让林源好生郁闷。
王庆中看了一遍林源递过去的发票单子后,先是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用抱歉的口气对林源道:“实在不好意思老弟,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这是在为铜材厂办事儿,咱已经给他出了力了,不能再给他出钱,你是不是找找方总让他们支出这笔费用?”
林源没想到王庆中会这么说,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合适吗?人家又没去人。”
“这有啥不合适的?”王庆中笑道:“上一次夏镇长到外地帮他们联系合作方,费用最后也是让他们解决的。这是在帮他们办事儿,他们解决费用问题是天经地义的。”
听王庆中如此说,林源想起了上次因文艺汇演经费问题找王庆中,王庆中在跟他诉苦时提到的夏镇长出发的火车票他都没给她签字的事儿,以及到铜材厂拉赞助时在方士进那儿碰见夏天的事儿。
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源先是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又把发票拿出来看。
凭心而论,林源在这次公务出差中没有占公家一毛钱便宜,这些发票全部都是因公支出。在南方他的一些个人支出包括给小薇和林月买礼物,他全部都是用自己的钱,没把一毛钱的个人支出夹在发票里。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1 17:28:07 +0800 CST  
发票总共包括三部分。一部分是来回的交通费用。包括火车票和汽车票以及几张出租车票,总共是八百多块钱;一部分是给周士祥买礼物的钱。一件是从柴源带去的工艺品,还有一件是给周士祥儿子买的小汽车,总共不到一千五百块钱。礼物虽然是以林源的名义送的,但人家周士祥实质上是在给镇政府帮忙,镇政府出钱给人家买点礼物也是应该的,这也是毕有成的意思,临行前毕有成曾亲口这样交待;再一部分是林源在南方逗留期间的食宿费用。主要是住宿费用,总共住了六天,每天150块钱,这还是山南公司关系户的内部优惠价。应该说,这个价位对于经济相对发达的南方来讲算是很实惠的。吃饭花费很少,多数都是周士祥支出的,林源支出了也就有一、两百块钱。其实,让人家周士祥支出是不应该的。周士祥请林源吃饭是出于老同学间的私人感情,可林源并不是以私人身份去游玩的,而是因公出差,周士祥其实是在用自己私人的钱替镇政府买单。
三部分费用加起来总共不到三千五百块钱,王庆中让林源去找方士进报销这笔费用,可林源怎么去张这口呢?前段时间因为文艺演出的事儿刚找人家赞助了两万块钱,现在又去找人家报销差旅费,这也太那个了吧?虽说是在给他们办事儿,可人家又没去人,全凭你一张嘴在那儿呱唧,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会不会有其它想法呢?
思来想去,林源决定去找毕有成。
这事儿他坚决不能去找方士进,这和上一次赞助的事儿不一样。上一次,大家都知道是为了文艺演出的事,他代表的是镇党委政府,而且有好多人在场,他自己也没有经手钱。而这一次却是自己去报销差旅费,有会说的不会听的,如果有人借此生事,传来传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听了林源的诉说,毕有成沉吟了半响,赞同林源的想法。“这事儿去找铜材厂确实不合适,毕竟人家没有去人。虽然名义上是为他们办的事儿,但根本上还是为了镇政府,我们是为了保税源。铜材厂倒闭了,我们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税源,同时会产生一大批的下岗工人,会给政府增加很大的负担。铜材厂壮大了,我们的税收就会增加,我们就会过的很宽裕,就不会再为了这几个小钱而天天算计。因此,我们今天的付出是为了明天的回报,镇政府花这钱也是值得的。”
毕有成的话让林源听的很佩服,不由得在心里想,到底是党委书记,站的高,看的也远,水平就是比镇长高。
“这么着,等会儿我给王镇长打个招呼,明天你再去找他。”毕有成终于拍了板,末了又道:“你也别怪王镇长,他也是没办法。你到镇上来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对镇上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镇上穷,摊子又大,他这个管家不好当啊!”
然后毕有成又笑着道:“上一次你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说让你叫上铜材厂的人,其实也是想着让他们去付钱。你说想自己先去跑一趟,我也没有再坚持。”
听了毕有成的解释,林源心里一阵感叹,毕有成的城府确实是深呀!考虑问题既全面又深刻,和他相比,自己确实是很稚嫩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源边感慨边思考,到乡镇已经近两个月了,和在组织部里时相比,他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林源便又拿上发票来到了王庆中的办公室。
王庆中看上去情绪不佳,虽然给林源签了字,但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乐意。这一点在林源意料之中,王庆中已经让他去找铜材厂了,可他不但没去,反而去找了毕有成,这显然让王庆中很没面子。他是镇长,他说的话林源不但不听,还又搬出党委书记来压他,也太不把他这个镇长放在眼里了。
其实这一点林源也考虑到了。
虽然他是党委副书记,不归镇长直接领导。可王庆中在党委里也兼着第一副书记,林源所谓的第二副书记是指的在专职副书记里他排第二,实际上他是第三副书记。
林源作为组工干部出身,对这种原则问题他是很清楚的。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去找毕有成前他已经考虑的很清楚,这事儿他绝对不能去找铜材厂。否则,一旦有人借此生事儿,就是他林源个人的责任,到时候王庆中也不会承认是他让他这样做的,这和文艺汇演赞助完全是两码事儿。
既然不能去找铜材厂,那就只能去找毕有成。反正这钱不能让他林源出了,这是他近两个月的工资呢!
拿着签好的单子,林源又直接去财政所报了现金。出纳小金一边清点单子,一边和他开玩笑,“林书记,又去哪儿潇洒了?”
林源苦笑道:“潇洒?这种潇洒不要也罢。”
报完现金离开后,林源在门外稍微定了定神儿,突然听到屋里小金冲着同事们发牢骚,“镇上财力这么紧张,大家的工资都发不及时,领导们还动不动就打着各种幌子出去玩,出去这一趟就是我们两个月的工资,上面怎么就没人管管呢?”
林源不由得又震又惊。为了镇上的招商引资工作,自己操心费力的跑了这一趟,回来后镇长还不想给他报差旅费。一肚子气还没消下去,居然还有人这样不负责任的说三道四。
林源赶紧快步离开财政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去和他们理论。
南方之行达到了预期效果,林源本来应该心情很舒畅的,可差旅费的事儿却明显的影响了他的心情,这也让他进一步认识到了乡镇工作的复杂性。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2 10:17:17 +0800 CST  
四十三、紧急防汛会议

自七月份以来,柴源的降雨量明显的比往年要少,进入8月中旬以后,连降了几场雨,终于有效的缓解了旱情,不但老百姓露出了笑脸,镇机关干部们也露出了笑脸。
乡镇作为最低层一级政府,天天跟农民兄弟们打交道,农民兄弟们愁眉苦脸,乡镇干部们也会愁眉苦脸;农民兄弟们笑逐颜开,乡镇干部们也会笑逐颜开。这是自然而然的,乡镇一级政府,主要就是为农民服务的呀。况且,乡镇干部们的工资,镇政府的一些办公支出等,都跟农民兄弟们有关系呢,农业税、三提五统,等等,都跟农民地里的产出直接相关呢!
还在组织部里上班时,林源对下不下雨并不是太关心。虽然他是农民的儿子,可由于从初中就开始离家在外读书,如今已经离开土地多年,因而对于土地对雨的需求并不是太在意。来到乡镇工作后,开始跟农民打交道,经常穿梭在乡间地头,他才对农民对雨的盼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久旱逢甘雨,看着农民兄弟的笑脸,他的心里也感到很是温馨。
可是,下午毕有成召开的镇党政领导班子紧急会议,却又让林源对这迟迟才盼来的雨有了担忧。毕有成传达了全市防汛工作紧急会议精神——根据气象部门消息,近期柴源将有强降雨,各乡镇要高度警惕,确保强降雨时不出任何差错。
毕有成郑重而又严肃地提出要求,各包片领导要立即行动起来,协调指导各包村干部和各村,迅速对本区域防汛设施及排洪沟渠进行检查整治,确保强降雨来临时不出任何问题。
镇党政领导班子成员基本上都有包片儿任务,林源虽然刚来,但也已给他分配了包片儿任务。这个“片儿”实际上就是原来的管区,林源包的是东原片区,也就是原来的东原管区,是跟陶桃合包的。
紧急会后,林源不敢怠慢,立即又召开了片区内村书记和包村干部参加的紧急会议。会上,林源传达了毕有成的要求,并严厉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按毕书记的要求迅速对防汛设施和排洪沟渠进行检查整治。
同时,他还补充了一条要求,那就是村干部要对本村内的危房进行检查,如果危险性较大,要及时采取措施,要确保降雨期间村民不留在危房里。
提出这一条要求,也充分说明了林源的心比较细。
前段时间搞调研时,林源曾很认真地观察过村容村貌。如今农村虽然跟以前相比富了很多,但很多村里仍有少量的旧房子,甚至有一些还是用土坯盖成的,如果遭遇长时间的强降雨,这种土坯房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住这种破房子的大都是老弱病残,一旦出现险情,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采取有效的避险措施。
出现这种情况也不难理解,正因为他们是老弱病残,所以他们的日子才过的比较恓惶。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劳动能力,他们早把旧房子翻盖成又结实又好看的新房子了。如今只要有劳动能力,再肯干,日子一般都不会过很差的。
村书记和包村干部会后,林源和陶桃到片区内10多个村都转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天又开始下雨了。
自八月中旬以来,雨下的确实比较勤,老天爷似乎要把七月份没下的雨一块儿补回来,隔个一两天就要下一场。这样也挺好,除了庄稼需要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比较凉快儿。近些天来最高气温一直都在三十摄氏度以下,这让怕热的林源感到很是滋润。
可想到降雨有可能带来的灾害,林源又有些忧郁。现在不比在组织部里了,如今他肩上有重重的担子,那天毕有成在防汛紧急会议上讲的很严厉,谁的责任区里出了事儿,谁就要负责任的。想到这一层,本来颇感惬意的林源心里又有一些沉甸甸的。
唉,这雨少了不行,可多了也不行呀!
这雨会形成灾害吗?应该不会。
林源站在窗台前,一边看着窗外的细雨,一边想着防汛的事儿。
近来虽然下雨较多,可每次下的都并不急,这种下法是不会造成灾害的,只有那种下的比较急、短时间内降下较大雨量的滂沱大雨才有可能造成灾害。看来,老天爷还是比较体恤他的子民的,在将甘霖洒向大地时采用了温柔模式,这种模式应该不会造成灾害,气象部门只是预测会有强降雨,但对老天爷采用哪种模式把雨降下来可能预计的并不准。
这样想着,林源的心不觉又松驰下来,可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下午快下班时毕有成再次召开了防汛紧急会议。
毕有成再次召开的这次紧急会议应该说是名副其实,因为召开的时候距离下班的时间只还有五分钟。毕有成首先传达了气象部门提供的最新气象信息——今天夜间我镇东部山区会有强降雨。
毕有成接着又严肃而又郑重地指出,山区遭遇强降雨最大的灾害危险就是山洪。东部山区有很多村处于山脚下或山谷中,极易受山洪的威胁,为了确保不出事儿,镇领导班子成员要立即分头前往东部山区的部分易受灾重点村,现场指导各村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确保安全度过这次强降雨期。
紧急会议虽然紧急,但开的时间很短。一是事情很简单,就这一个事儿,一讲就明白,用不着过于啰嗦;二是事情很紧急,大家必须立即分头行动,没有时间过于啰嗦。
镇政府的所有车辆都已在院子里待命。
办公室里给大家一人买了一套雨衣,班子成员中除毕有成留在镇党政办公室里值班外,其他全部出动。除两名女同志与男同志搭伙外,男同志都是一人包一个村。考虑到林源基层工作经验较少,这种事情没怎么经历过,毕有成把比较泼辣能干的陶桃搭配给了他,而不怎么泼辣的夏天则搭配给了能冲善打的副书记雷震山。
分给林源的村是东山头村。
林源与东山头村书记潘振业比较熟,对东山头村的地形及村况也比较了解。日常中他与毕有成聊闲天谈到对各村的熟悉程度时说起过东山头,毕有成把东山头分给他,既是照顾他,也是为了工作成效。
林源对毕有成的关照也很有些感激。相对了解的村,相对熟悉的村干部,干起工作来显然要更方便更顺利一些。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3 16:57:12 +0800 CST  
四十四、大雨滂沱(1)

一上车陶桃便给潘振业打了电话,林源他们赶到的时候,潘振业等几名村干部已在村委办公室里等候。将他们送到后,小刘立即掉转车头赶赴另一个村。镇上的车辆有限,车上除了他和陶桃,还有罗希杰,小刘还要送罗希杰到另一个村。
见他们来到,潘振业立即迎上前跟他握手,“林书记,今天夜里真的会下大雨吗?看天色我觉得问题不大。”
林源看了看正不紧不慢下着的雨,笑道:“要相信科学,你我都不是天文专家,气象部门比我们要专业的多,我们要相信他们的话。”
潘振业开了句玩笑,“不是有人说过吗?现在很多部门都不讲真话,只有气象部门想说真话,可是却总也说不准。所以天气预报这个东西,气象员也就是这么一说,准不准由它,信不信由你。”
因为老是想着暴雨灾害,大家本来都很紧张,潘振业的这句玩笑恰到好处,大家都忍不住一笑,紧张的神经不觉就松驰了下来。
林源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的目的是确保不出事儿,说的不准更好,我们宁愿白忙活。”
“山区暴雨灾害主要是山洪,咱们村的地形比较特殊,雨下得急了,山上的水很有可能冲下来毁坏房屋,这一点潘书记你比我了解。因此要重点防范村庄外围各山谷沟道,这将是山里的出水口,要采取措施,确保从这些出水口出来的水不进入村庄。”进屋里坐定后,林源便正式进入工作状态。对这种事情,他并不是很在行,只是现学现卖。另外他也明白,他和陶桃过来主要也就起个组织和督促的作用,具体干起来,村干部们比他们在行的多。
陶桃接话道:“前几天林书记召开的那次片区内防汛紧急会议后,你们有没有认真将村外的那些沟沟汊汊检查清理一遍?村庄的地势并不低,不会存水积水,只要山里出来的水从村外顺利排走,进不了村,村子就不会有事。”东山头村也属于东原片区,林源上次召开的那次片区防汛紧急会议,潘振业也参加了。
“我们都作过认真检查,应该不会有问题,前几次下雨,雨量也不是很小,一点问题没有。”潘振业对有可能到来的强降雨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
“走,咱们到村子外围看看去。”林源边说边开始穿雨衣。见潘振业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太在意,林源便开始感觉有些不放心了。
“你别跟着去了,你就待在这里值班,上面来个调度电话啥的你接听一下。”见陶桃也在穿雨衣,林源便阻止了她。作为男人,他是很注意绅士风度的,这种事情用不着都去,有村干部们就足够了。
陶桃笑道:“那怎么行?你领导都亲自带头了,我怎么能好意思待在屋里?”
潘振业赶紧劝阻道:“林书记,雨下的这么大,你也不用亲自去看,我让村干部们去看一下回来给你汇报就是了。”
林源笑道:“毕书记派我们来,可不是让我们光坐在屋里听汇报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和陶主任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又对陶桃道:“这里需要有人值班,等一会儿毕书记肯定会调度,在雨中接打电话肯定不方便,所以咱俩不能都去,你就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值班,现场由我和潘书记负责。”
陶桃自然明白林源这是在照顾她,心里涌起一丝温暖,她没有再坚持,而是轻轻一笑道:“好吧,我就听你的安排。”其实她并不是怕吃苦之人,在乡镇上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苦她没吃过?今天这种事情她以前也经历过好几次,她都是和男人一样冲在最前面。她为什么这么泼辣?不就是在乡镇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吗。可是今天她没有坚持,因为,今天是特殊情况,这几天,正好是她的生理期。生理期对女人来讲是身体比较脆弱的时期,她虽然泼辣,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林源在,她没有必要再逞强,她用不着在林源面前表现。
林源又对潘振业道:“潘书记,今天夜里毕书记在镇上亲自坐镇值班,咱们看一遍后还要向他汇报呢?”
听林源说的郑重,潘振业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对这件事有些轻视,便赶紧拿起雨伞和手电筒领着林源出门。
雨果然下的比刚才大了,虽然天色已经黑透,但林源仍能感觉到天空中乌云的厚重,他的心里突然一紧,似乎感觉到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激战。想说真话却总是说不准的气象部门,也许今天就说准了。
雨越下越大,村干部们拿的几把手电筒在厚重的夜幕和密集的雨幕下根本就照不太远。“大家把手电筒的光集中在一个方向上。”林源边把手放到额头上挡住不断打向眼睛的雨水,边扯开嗓子使劲的嚷。
雨下的更大,到处都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林源感觉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湿,党政办公室买的这种简易雨衣在这种雨面前根本不管事儿。鞋里更是早就灌满了水,一走路脚就在鞋里“噗哧噗哧”的,虽然在这种大雨里听不到声音,但林源能感觉出来。
林源本来想让潘振业找双胶靴的,可刚才见潘振业及其他村干部们也都没穿胶靴,他就没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村干部们和他也不一样,他们穿的比较随意,基本上都是大裤衩加塑料拖鞋,在这个季节里就算泡在水里也没有啥。可他是机关干部,着装比较正式,穿的是长裤加皮凉鞋,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想到换一下。如今不但皮鞋早就被泡透,裤子和上衣也都已湿透。
林源的手不经意间碰着裤兜儿里的手机,不由得一惊,这样下去手机会不会被浸坏?他并不是有钱人,虽然是镇党委副书记,但镇上也不会给他配手机,这手机可是他自己买的,一千多块钱呢,是他半个多月的工资呢,如果被水浸坏了,他又得自己掏钱买,又得花费半个多月的工资。那可不行!他可以淋雨,但他不能让手机淋雨,他得避免这无谓的损失。
正自思忖,旁边飘过一件白色的东西,借助手电筒的余光,林源猜测那是一个塑料袋。他灵机一动,捡起那个塑料袋在雨衣里面的衣服上随便擦了几下,然后塞进裤兜儿里把手机包了起来。
看雨越下越大,潘振业走到林源跟前道:“林书记,咱回去吧,我安排村干部们看看就行。你放心,村干部们会尽职尽责的。”
林源用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再次把手挡在额头上,喊道:“反正已经湿透了,就坚持着看完吧。”
连着看了几个村边的沟沟岔岔,水虽然不少,但都顺利的从村子外围流走了,林源的心也逐渐的放宽。
可是走到村庄西侧的时候,一股子流向村子的水引起了他的注意。
水是从村庄西侧的主排水沟里流出来的。
村庄西侧是一条主排水沟,跟村庄西面的一条山谷相连。这条山谷是附近的一个主山谷,山谷里面还连着许多山谷,因此这儿是山里的一个主出水口。从山谷里流出来的水多数都顺着这条主排水沟向南流去。可是,林源注意到,这条排水沟如今已经接近“溢满”状态,在一处地势较低处,一股水从排水沟里溢出来向东流进了村里。很显然,这是因为水量太大,往南流不及才往东流向村里的。虽然现在流向村里的水量还不大,可随着雨越下越大,山里流出来的水肯定会越来越多,流向村里的水量肯定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会不会对村里的建筑造成破坏实在是很难说。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4 10:09:47 +0800 CST  
四十五、大雨滂沱(2)

“潘书记,这个地方水往南流的不通畅,如果雨持续的这样下下去,这里恐怕是个隐患。”林源把手臂挡在额头,大声地冲潘振业嚷道。
雨下的实在太大,不大声嚷根本就听不见。而且,林源不得不把手臂持续地护在额头上,密集的雨线不但打的他睁不开眼睛,就连嘴巴也张不开。
“这个地方以前没出过问题,前几次下雨时我也都过来看过,看来今天的雨确实是比较大。”潘振业看着水流,大声地回答道。
潘振业打的是雨伞,虽然身上也都已湿透,可头上、脸上、肩膀上却可以借助雨伞的保护而免受雨水的击打。他一只手用力地撑住伞,一只手把手电筒举在肩膀上以防止手电筒被雨水打湿短路损坏,虽然很是辛苦,但脸上免受暴雨击打之苦,比起林源来,他要舒服很多。
这个地方以前的时候水流都很通畅,并没有流到村里去过,现在遇到大雨出现问题,终于暴露出了这个地方存在的隐患。
“走,咱们顺着这条排水沟往下游走一走,看看到底是哪个地方有问题?”林源又大声地回道。
大家沿着水沟旁边的小道儿往下走,小道儿很窄,而且高低不平,又经过了雨水的浸泡,既泥泞又打滑,大家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很是辛苦。
“林书记,你靠外点走,路太滑,你小心点。”潘振业见林源走的艰难,动不动就滑一下,很为他担心,不断地提醒着他。
他的担心并不多余,提醒的也很有必要。小道儿的右侧就是排水沟,此时已经蓄满了水,里面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一旦滑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我会小心的。”林源大声地回答道。
稍一思忖,他又大声对大家道:“大家都小心点,不要走太快,拿手电筒的要照好路,看不清路的地方一定不要迈脚。另外,大家察看水情和排水沟的时候一定要停下来,走路的时候要专心走路、专注看路,绝对不能边走路边看水。记住一句话,走路不看水,看水不走路。”
林源记得以前爬山的时候导游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如今他把这句话只改了一个字用在了这儿。
幸亏没让陶桃跟着来,她虽然泼辣,但毕竟是个女人。林源的脸让密集的雨水打的生疼,他一边把手臂放在额头护住脸,一边在心里想道。
小道儿虽然难走,但由于地势较高,道儿上存不住水,因此大家虽然走的不快,但却能坚持着走下去。
很快就来到了水流不畅处,原本象一条小河似的排水沟突然从岸边凸进去一块,将整个排水沟挡住了近一半,水流到这儿后明显的受阻,从凸起处西侧夺路而下时甚至发出吓人的“轰隆”声。而更让林源吃惊的是,在凸起处的上面,居然还建着两间简易房子。
很显然,这“凸出处”是被房子的主人垫出来的,房子的主人先用碴石料垫出来这么一片平地,然后再在这片“平地”上建了这两间简易房子。
“这两间房子是段家老二建的,已经建了两年了,这条排水沟比较宽阔,原来一直没影响到排水,想不到今天显示出影响来了。这雨——还真要这样下下去吗?”潘振业懊恼地向林源解释着。
林源没有作声,很显然,清理这片障碍,让水排泄顺畅不是件容易的事。黑灯瞎火、大雨滂沱下组织施工本身就太困难,何况还要跟房主做工作,这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下来的事。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4 14:51:08 +0800 CST  
“咱们往下看看再说吧。”林源想了想,没有在这儿再继续纠缠这件事,他想看看下游是不是还有这种情况。
再往下基本上都很顺畅,但有一户村民的房子引起了林源的注意。
这户村民的西侧房建在排水沟边上,可房子的一部分却是悬空在排水沟的上方,下面靠从排水沟里砌起来的一道墙撑着。这种结构在排水沟里没有大水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在遇到大水的情况下却很危险,那道墙被大水冲倒后房子很可能接着就会倒塌。
看完后大家直接进到村子里,在一家农户大门的房檐下,大家歇了口气,林源直接对潘振业道:“潘书记,咱们刚刚看到的西侧房半悬在排水沟上的那户人家,你赶快让人到他们家说一下,从现在开始,西侧房里坚决不能进人,里面如果有贵重东西,也要在有专人观察险情的情况下迅速的搬出来。那几间房子很危险,随时有被冲塌的可能性。”
“你放心林书记,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跟那户人家说。”潘振业当场就安排一名村干部去了。
林源继续道:“还有,咱们在回村委会前再到刚才往村子里流水的那个地方去看一下,如果水量还在增大的话咱们必须要想办法。”
那个地方是个大隐患,现在虽然还没有事,可这雨如果一直这样下下去,会产生什么后果很难说。他和陶桃受镇党委的委托现场在这儿指导防汛减灾工作,如果让山里的水冲到村里来造成村民人员财产损失,承担责任是一方面,他的心也会严重不安。
他们不用原路回去,可以直接从村子里穿过去。虽然雨下的丝毫没有变小,但村子里的路比村西的那条小路要好走的多。
流向村子的水明显比刚才又大了很多,林源心里不由一紧。看来必须要采取措施,否则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走!咱们回村委会商量办法,必须赶快采取措施,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林源没有再犹豫,直接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回到村委会,陶桃看着落汤鸡似的林源,赶紧帮他脱雨衣。“现在已经近11点了,你们出去这一趟就是近两个小时,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我们必须要尽快研究出对策,立即采取措施。”林源甩掉雨衣,胡乱的用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急地道。
林源浑身上下早就湿透,衣服上不断地往下滴着水。陶桃诧异地道:“不是穿着雨衣吗?怎么还湿的这么透?”
林源苦笑道:“办公室刘主任这么会过,这种雨,这种简易雨衣根本不管用。”
“那怎么办?又没有干衣服可换,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陶桃很是着急。他们两人一块儿前来领导防汛减灾工作,可林源照顾她没有让她到“一线”去,如今见林源在“一线”折腾成这副“惨状”,她感到很是有些内疚。
这次紧急行动其他男班子成员都是一个人一组,她和夏天没有单独行动,镇党委名义上是照顾女同志,实际上主要是照顾夏天。她陶桃在乡镇上摸爬滚打多年,毕有成早就拿她当男同志“使”了,根本用不着专门照顾。可夏天是个娇弱的姑娘,这种在防汛一线冲锋的活儿她肯定干不了,毕有成必须要对她额外照顾。其实也不只是为了照顾她,让她单独顶上去到时候她顶不住出了事儿会更麻烦。可是也不能不安排她,都是班子成员单独不安排她不但别人会有想法,她本人也会感到不自在,因此毕有成便采用了这种跟男同志搭伙的办法。班子里就她们两个女人,毕有成要照顾夏天,肯定要连她陶桃一块儿照顾,否则就会显得厚此薄彼。于是,她这个平常都冲在前面的主角这次就这样当了配角了。
事儿虽然很简单,可里面的道道儿却很多,或者说是很微妙。没办法,人际关系就是这样,政府部门尤其如此。只是,毕有成安排她跟林源一组,却并不是真的打算让她来唱配角的。林源刚到乡镇上不久,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今天这种阵势更是没经历过。毕有成的意思是让她给林源以有力的辅助,林源顶不上去时她就直接代替他顶上去。可是,她的身体却正好处于“特殊时期”,不适合在暴雨里冲锋,因此当林源让她留在村委会值班时她没有坚持跟着一块儿去。如今见林源淋成这样一个狼狈状,她心里感到很有些过意不去,似乎淋成这样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林源。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5 16:35:53 +0800 CST  
四十六、大雨滂沱(3)

“我回家找件衣服给林书记换上,我家那小子的个头跟林书记差不多,那小子的衣服林书记穿应该行。”潘振业在一旁接陶桃的话。他除了头上和肩膀上还算干爽外,其它地方也是全都湿透了,他也可以顺便换套衣服。
“不换了,不换了,等一会儿肯定还要出去,即使换上一出去还是这样,索性就这样穿着吧,反正是夏天,也不冷。”林源打断潘振业的话,急火火地道:“来来,咱们快点商量个方案,商量出来还得快点实施呢。”
话虽这样说,林源实际上还是感觉有些冷的。如今已经是8月中旬,从节令上讲,算是初秋了,特别是近来连续降雨,气温一直不高,现在又是夜里,他整个人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不冷才怪。
“段家老二建那两间房子是做什么用的?”段家老二的那两间房子和他为建房子而垫起来的地基是阻碍排水的主要因素,要想让排水沟顺利排水,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林源直接就从这个问题入手。
“段老二的家就在那两间房子的东边,他建那两间房子只是为了放农用车什么的方便。那个地方本来就有建筑垃圾什么的,前年的时候段老二就在那儿建了这两间简易房子。段老二不是什么好人,怪难缠,而且那道沟也挺宽的,我觉得也不会影响到排水,所以也没制止他。前年和去年雨水量也都不算小,都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今年问题显现出来了。唉!老天爷这是要干什么呀?这雨怎么能这么个下法?”潘振业很是懊恼。
“老天爷的事情我们干涉不了,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我们自己能做的事情。”
林源苦笑一声,又郑重地道:“大家刚才也都看到了,流向村里的水已经越来越多,村里面地形更复杂,这雨如果一直这样下下去,那水到了村里在局部地区可能就会形成冲击力,到时候会产生多大的破坏谁也说不准。从现场的地势看,堵是不行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疏。因此,我的想法是,立即组织人力把段老二的那两间简易房子拆了,把他垫的地基扒开。至于对段老二的补偿问题,从村提留里支付,具体等下完雨再说,他本来就是违章建筑,又是简易房,也用不了补偿多少钱。你们好好跟他谈,理在你们手上,又是为了村子的安全,他就是再难缠,也不能不明事理。当然,即使我们不拆他的房子,也可能不会有事。可是,这样就会存在很大的风险,一旦出了事儿,后悔就晚了。所以,我们不能抱侥幸心理,在这一点上,我的意见是,宁过勿缺!我们做的过了,无非是少量的人力和财力浪费,我们可能会因此挨点骂;可我们如果做的不够,将有可能产生更大的人财损失!和有可能产生的群众生命财产损失相比,我们挨点骂算不了什么,必要的财力消耗也是无所谓的。”
时间紧迫,林源没有啰嗦,也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同意林书记的意见!”潘振业率先表态。
镇上的领导和村支部书记表了态,其他村干部自然没什么意见。陶桃没有到现场去,但她从林源的话里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因此她也赞成林源的意见。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咱就这样干。潘书记,你们村里有挖掘机什么的没有?”现在很多村里都有买挖掘机承揽工程的,如果村里也能有一台挖掘机,那点活儿就很不在话下了。
潘振业道:“村里杨立章家有一台挖掘机和一台铲车,可平常都在外面干工程,根本不在家,现在据说是正在镇上的一个工地上。”
“那就只能靠人力了,你赶快去组织人,带上铁锹和镐头,另外多带点手电筒,作好现场照明,安全是第一位的,一定要保证安全。”
村干部们都去张罗了,村委会里只剩下林源和陶桃。
陶桃佩服地对林源道:“林书记,没想到你还挺能摔打的。”
林源居然这么能吃苦,陶桃确实没想到。她以往的感觉是,从市机关下来的干部,由于没在基层“摔打”过,多数表现的都很“娇气”。而带着一身泥水回来的林源,既没有向她抱怨,也没有向她诉苦,始终表现的毫不在意,似乎这都是很寻乎平常的事,这让她很是有些诧异。而且刚才林源安排工作时既沉稳冷静,又迅速快捷,很有大将之风,这也让她很是钦佩。
见林源嘴巴有些发青,便又关心地问道:“林书记,你真的不冷吗?我看你嘴唇有些发青。”
林源苦笑道:“我怎么不冷?我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但冷又有什么办法?又没有衣服可换。再说了,等一会儿还要出去,换了也没用。”
陶桃赶紧道:“等一会儿你别再出去了,咱俩轮着,下一次轮到我了。”陶桃虽然正处于“特殊”时期,可老是让林源一个人儿往上“冲”,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源笑道:“算了吧,我一个大男人,哪能如此不怜香惜玉?我一个老爷们儿坐在办公室里图轻闲,却让一个女同志黑灯瞎火的出去淋雨,这要传出去,我的脸可就真没地方搁了。”
见屋里没有其他人,林源不禁又逗她道:“再说了,衣服湿的实在没法穿了,我还可以脱掉光着膀子,你能脱掉光着膀子吗?”
陶桃平常甚是泼辣,此时不知怎么回事脸上居然有些羞红,她掩饰性地用手拢了拢头发,啐道:“去!别没点正经。”嘴上虽然啐林源,心里却感觉很温暖。林源虽然看上去有些文弱,象个书生,但骨子里却很有大男人样,自己既敢吃苦、能吃苦,还善于保护弱小、体贴女性。这种侠骨柔肠真的是很难得,能够跟他这种人在工作上成为搭档,实在是一种幸运。
林源正打算继续逗陶桃,突然听到裤兜儿里手机在响,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用塑料袋随便裹起来的手机。听到它在响,林源感到一阵欣慰,谢天谢地,它没有浸水损坏。
林源赶紧掏出手机,扯掉包着的塑料袋。手机表面湿漉漉的,林源用手抹了抹,这才翻开盖儿接听电话。
电话是毕有成打来的,并没有其它事儿,就是询问他这边的情况。
林源简单的向他汇报了一下雨量的情况及刚才巡查的情况以及目前正打算采取的措施。
“好!林书记,你的做法完全正确!在这种事上,我们就要宁过勿缺。就算做的有些过火,也不能拿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去冒险。”听完林源的汇报,毕有成立即肯定了他的做法。没有多少基层工作经验的林源能有如此魄力、做事能够如此决断,让毕有成很是欣慰。
毕有成的鼓励让林源大受鼓舞,他感觉心里“腾”地升起一股豪情。“独挡一面”是他多年的愿望,如今他迎来这种机会了,他要拿出自己的全部豪情去挥洒、去拚搏!
“你放心毕书记,我和陶桃今晚上会全力以赴,我们会精神抖擞地守一整夜,全力去保不出问题。”对毕有成最后不放心的叮嘱,林源满怀豪情地做出表态。
虽没有礼花满天,但今夜注定无眠!
林源豪情满怀,一身湿衣服也不觉得冷了。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8 08:55:32 +0800 CST  
四十七、大雨滂沱(4)

挂电话的时候,林源突然想到,刚才的话似乎有些“问题”,“我和陶桃今晚上会全力以赴?”陶桃可是女的呀?这话往歪了想就有些暧昧。还有,“今夜注定无眠?”这话同样不能推敲,推敲深了就会“推敲”出歪意思来。乡镇干部们在“推敲”这种句子方面可都是高手,这种话、这种句子可都是经不住这种“推敲”的。
想到这些,林源不禁看着陶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见林源这样笑,陶桃知道他心里肯定有歪想法,立即冲他瞪眼道:“你笑啥?”
林源道:“今天晚上要和你并肩战斗一夜,我心里高兴,所以笑。”这话同样不能“推敲”,林源忍不住又想笑。
陶桃瞪他道:“你的笑不怀好意,肯定是在动什么坏心眼儿。”
“哈哈……”林源索性大笑起来,“我的笑正大光明,你可不能以你之心,度我之腹,往歪了想。”
挂断电话后,林源突然发现手机上显示居然有六个未接电话,显然是刚才自己在雨里的时候打进来的。
林源赶紧按下“察看”键,居然都是小薇打来的。
林源心里一惊,小薇这么急着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刚要拨过去,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禁又有些犹豫。这个点儿,小薇和林月肯定已经睡觉了,给她打回去,会不会影响她娘俩睡觉?
他猜测小薇给他打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儿,很可能只是一次例行通话,之所以打了六次,应该是因为没打通对他不放心才一个劲儿打的。
一般情况下,他和小薇每天晚上都会通一次电话,通常都是他给小薇打过去,今天肯定是小薇看他没打,便主动的打了过来,由于他在雨里没听见当然即使听见也没法接,小薇担心他便连续的打,结果就打了六次。
只是,还给不给小薇打回去呢?
想了一会儿,林源还是给小薇拨了回去。连续六次都没有打通,小薇肯定会担心他,这会儿没准儿正挂念他而没有睡觉呢,他若不给她打回去,她一晚上没准儿会睡不好觉。
小薇果然还没有睡觉,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六次都没打通。”小薇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火气,当然,里面透露出来的,是担心。
林源赶紧道歉,“好小薇,你别生气,刚才我在一楼看电视,电话忘在办公室里了。”他怕小薇担心他,便顺嘴撒了一个谎,没有说自己正在村里指挥防汛工作。
“你忘了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一次电话的吗?什么电视?让你看的这么着迷?连我都忘了。”小薇带着怨气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林源似乎看到了她带着委曲的小脸儿。
“对不起,媳妇儿,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改正。”林源说了好一会儿好话,小薇的声音才恢复了温柔。
“老公,今天晚上我看电视,从柴源电视台上看到市政府发布了暴雨预警信号,东部山区是黄色预警信号。市区一直在下雨,老公,你那儿怎么样?雨下的是不是更大?我很担心你。”小薇刚才给他打电话并没有其它事,只是因为担心他,结果一遍又一遍的还总是没人接,这让小薇的担心不断升级。
“我这儿也一直在下,不过没有什么事儿,我不出门儿就是了。”林源继续撒谎。
小薇突然道:“你现在在哪儿呢?没在办公室里吗?”
“我在办公室里呀?”林源很是诧异,小薇怎么知道他不在办公室里的?
小薇奇怪地道:“那你怎么没用办公室里的电话?”
噢,对了!林源终于明白了。平常晚上他给小薇打电话都是用办公室里的座机,目的当然是为了省自己的话费。可现在他是用手机打回去的,小薇自然一看就知道他没在办公室里。他有些后悔,应该拨打家里的座机,而不应该直接打小薇的手机。这主要是刚才没有认真考虑,因为小薇是用手机拨打的他的手机,他未及细想就直接回拨了过去。
为了避免小薇担心,他只好继续撒谎,“噢,可能是雨下的太大电话线路出问题了,我办公室里的电话打不出去了。”他这谎撒的很自然,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是信手拈来,不由得小薇不信。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这谎怎么撒的这么轻松自然了?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毕竟也是谎言呀,居然说的连他自己都不怀疑。
小薇果然没有怀疑,她轻轻一笑,柔声道:“你们那儿肯定下的很大,二级预警信号呢!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你肯定不会再出门儿了。行了,好好睡觉吧,真是的,害的我替你担心了这么长时间,以后长点心,不许再把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
林源正要接话,又听小薇娇声道:“等哪天我去买个搓衣板儿,你再犯了错误,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让你跪搓衣板儿。”
林源赶紧道:“好小薇,你可别这样做,那样林月会笑话我的。对了,你是不是一直没睡觉?好了,我没事儿,你也赶快睡觉吧。”
挂断电话,就听陶桃笑道:“林书记,说情话也不知道回避一下我,现在我比你都冷,都起鸡皮疙瘩了,太肉麻了。”
林源冲她做个怪脸儿,“你不知道,刚才给我连着打了六个电话,我都没听见,生气了。”
陶桃心里也突然觉得很温馨,不禁柔声地道:“弟妹那是担心你呢!你也表现不错,知道撒善意的谎言。”林源和小薇的通话再次让陶桃看到了他侠骨柔肠的一面,心里不自觉地也感到很温暖。
两人正说着话,潘振业和一名村干部走了进来。
潘振业怀里抱着一包用塑料袋包裹着的衣服,手里还拎着一双拖鞋,“来,林书记,我给你拿了一套干衣服,赶快换上,要不然会感冒的。”
林源摆摆手,“算了算了,马上又要出去,换上很快也会湿透,干脆等处理好再换吧。人员组织的怎么样了?”
潘振业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其他村干部正分头去组织,段家老二那里我已跟他说好了,人员很快就会到位。”
林源站起身来就要走,“那好,咱们赶紧去实施,拖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出危险。”
潘振业一把拉住他,“林书记,你换好衣服在这儿等着,我领着人去干。你放心,我肯定会干的很好,有什么事儿我会及时跟你汇报。”
“我知道你会干的很好,可我还是得去。我是镇党委派来协助大家防汛的,大家都看着我呢,我要是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群众会骂我的。传到毕书记那里,毕书记也会责怪我。”林源自然相信潘振业会领着人把事情做好,可他不能坐在村委会办公室里等着,他必须要顾及党员领导干部的形象。他和陶桃是代表镇党委来指导防汛的,要让老百姓知道他俩都坐在办公室里摇控指挥,老百姓会骂的。他俩必须要有一个在现场,陶桃是女人,他不能让陶桃去,因此他只能亲自去,即使在现场站着啥也不干,他也要在现场陪着。他在现场,对老百姓来讲,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见林源执意要去,潘振业指了指另一个村干部带来的东西,一双胶靴、一把雨伞、一把手电筒,“那好吧林书记,你穿来的雨衣质量太一般,你再打上这把雨伞,穿上这双胶靴,可能效果会好一些。”他知道林源肯定会亲临现场,已经给他作了准备。
林源笑道:“那多谢你了潘书记,难得你考虑的这么周全。”
潘振业道:“林书记说哪里话?要谢也是我们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雨来指导我们抗洪防汛,还非要亲临现场,我们感动的都不知说啥好了?”
林源脱掉自己已经被水泡的发软的皮鞋,套上村干部拿来的胶靴,又套上他带来的那套雨衣,然后拿起雨伞和手电筒。“走吧!”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8 16:39:32 +0800 CST  
四十八、大雨滂沱(5)

到达现场时,已经有村民来到并开始动手拆除房子。
这种简易房子正常情况下是很好拆的,可现在干起来却并不容易,在黑灯瞎火、暴雨如注的环境里干这种活,不但干起来困难,而且非常危险。
看着冒着暴雨爬上房顶的几个人,林源心里有些担心,忍不住大声喊道:“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动作尽量慢点!”做这件事情是为了防止出事儿,如果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出了事儿,那就有可能得不偿失了。
人越来越多,房子终于被推倒了。大家又拿起镐头和铁锹去挖那片凸出的房基。
看着场面有些混乱,林源赶紧叫住潘振业喊道:“不要让大家一拥而上,一拥而上容易出事儿。这样,把大家分成三组,一组负责作业,一组负责照明,另一组负责观察险情和周围环境,三组轮换着干。”
潘振业大声答复道:“好!我马上给大家分组。”
在村干部们的协调下,大家很快就分成三个小组开始有秩序地施工。
林源手上多了一把雨伞,又有手电筒可以很自由的照明,感觉比刚才第一次出来时舒服很多。主要是脸上避免了雨水的击打,不但眼睛、鼻子舒服的多,嘴巴说话也方便了很多。身上虽然仍不断的被水浸泡,但身上皮肤的承受力比脸上要强的多,因此林源甚至觉得很有些惬意。
感觉不舒服的主要是脚,换上胶靴后虽然避免了往鞋里灌泥沙,可胶靴却也成了盛水的工具,靴筒已经被水灌满,脚泡在里面很不舒服。可他也不能去倒,一是不方便,雨下的太大,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很难弯下腰去管靴子;再是没必要去倒,倒了后肯定待一会儿还会灌满,既然如此,索性就让它满着好了。
凸出来的这片房基边儿上是用石头砌成的护坡,村民们用镐头扒开石头,水很快就将那些乱石和泥土冲走。村民们镐刨锹铲,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将这处排水瓶颈全部疏通。
水势已经愈来愈大,汹涌的水流挟着泥沙乱石轰隆而下,发出骇人的声音。村民们冒雨站在岸边上,在手电筒光的映照下,脸上都有惊讶的表情。
林源正要招呼着让大家散了,突然听到下游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隆”声,这个声音跟流水的轰隆声不一样,而且“轰隆”了几声后就没有了。
林源想了想,便对潘振业道:“你让大家都撤了吧,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让大家赶快回去休息。咱们再到下游看看刚才是什么声音?”他站着不动都淋成了这样,村民们撅着屁股扒石头淋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村民们散了后,林源和村干部们便又沿着排水沟往下游走。从山里涌出来的水顺着排水沟汹涌而下,并发出骇人的声音。林源不禁暗自庆幸刚才决策的正确,如果不把这个瓶颈疏通,会发生什么情况真的是很难说。
很快他就明白了刚才那阵“轰隆”声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巡查时看到的那座半悬在排水沟上方的房子不见了。除了岸上还残留着半拉断墙外,沟里除了汹涌的水,看不出任何房屋倒进去的痕迹,那些砖石瓦块显然没有任何能力跟洪水抗衡,现在不知道已经被洪水挟裹到哪儿去了?
“那户人家有没有在这间房子里住人?你们刚才去通知的时候落实准了没有?”林源吃惊之余,马上想到了那户人家可能发生的危险,立即就向潘振业询问。
一个村干部立即道:“他家并没在那间房子里住人,只是在里面放了一些杂物,现在也应该早就收拾完了。”刚才就是这名村干部去安排的,因此他抢先替潘振业答道。
“走!咱到那家人家去看看。”过惯了穷日子的农民把任何东西都看的很重,如果房子被冲倒的时候正赶上那家人家往外收拾东西,那也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林源感到不放心,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那家人家还亮着灯,显然是还没睡觉,也可能是睡觉后听到动静又起来的。喊开门后见那户人家除了惊讶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林源知道没有出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9 10:58:08 +0800 CST  
“我发现村里有不少房子距离排水沟都比较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林源又想起来一个问题,赶紧的就问潘振业。排水沟里的水流势很急,对沟岸会产生很大的冲刷力,林源虽然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上学时他记得在什么课上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林书记你放心,这道排水沟靠村子这一侧都是整体的坚固岩石,水是冲不动的。”潘振业很有把握地跟他解释。
“村里的一些老房、危房里有没有住人,这种雨,一些老房子是很危险的。”这个问题在前两天的片区防汛紧急会上,林源就曾强调过,可如今真迎来强降雨了,林源还是觉得不放心。农村有农村的特殊情况,有些老人除了老房子没有其它地方可去,而且村干部们有时也比较大意,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详细的过问,这涉及到人命问题,责任是很重大的。
“村里的老房子都是石头房,没有土坯房,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林书记你尽管放心。”林源想想感觉也是,山区石材资源比较丰富,即使好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也都是用大块儿的青石砌成。除了在平原地带的村庄里见过土坯房子,林源在山区的村庄里还真没注意到有土坯房。
回到村委会办公室,已经是近两点。见他们回来,陶桃赶紧拿过潘振业刚才给林源拿来的拖鞋,“快快,林书记,换上。”
林源从胶靴里抽出脚,把袜子脱下来扔在地上,脚已经让水泡的发白。
“哇,林书记,你的脚好白呀!象个女人。”陶桃一边打趣他,一边拎起他刚脱下来的胶靴看,胶靴里差不多有小半靴子水。
“林书记,你太让我感动了。”这句话不是打趣,陶桃是真的很感动。
说罢又赶紧拿过潘振业带来的那包衣服,“现在没有问题了,快换上吧。”
林源看着陶桃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看着我换?”
陶桃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泼辣地一笑,“看着你换你以为我怕呀?”
林源哈哈一笑,“你不怕吗?”又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可是,我怕呀。”
陶桃一撇嘴,“谁稀罕看你呀?”然后退开几步转过身子道:“行了,你换吧。”
一位村干部忍俊不禁,笑道:“林书记,人家陶主任都不怕,你怕啥呀?又不会看少一块。”
林源故意叹口气道:“唉!主要是我瘦骨嶙峋的,怕陶主任笑话,我要有陶主任家杨老师那体格的话,哼,谁看我都不怕。”
大家都忍不住笑,其他村干部也开始跟着开陶桃的玩笑,陶桃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啐道:“去!你们都住嘴,别在这儿耍贫了,都回家换衣服去吧。”
林源换好衣服后也道:“对,大家也都辛苦了半个夜晚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了,都回家换身干衣服吧。”
潘振业笑道:“林书记,你不用管我们,我们都习惯了。再说了,我们这大背心、大裤衩,用不了多大会儿就会干的。再过一段时间,还要再出去察看一下,再出去林书记你就不用去了,我们几个转一圈就行。村委会也没有床,要不你和陶主任趴桌子上咪一会儿?”
“咪啥呀?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说会儿话天就亮了。”经过了这大半宿的折腾,林源虽然很累,却是丝毫没有睡意。再说了,只要雨不停,他就要值班,怎么能睡觉呢?
扯开包着手机的塑料袋,林源用手擦干净手机上的水气,翻开盖儿看看,手机正常显示,没有损坏。林源放下心来,看看屏幕上没有未接电话,想了想,问陶桃道:“毕书记一直没打电话来吗?”
“没有。”陶桃摇摇头,“这时候毕书记恐怕已经睡觉了吧?”
“毕书记恐怕今天晚上不会睡觉。”林源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镇党政办公室的电话。打他的手机,他要真的睡了觉的话就很不好;他若没睡觉,肯定就在党政办公室里值班。
毕有成果然没有睡觉,而是坚持在办公室里值班。听到林源的声音,他立即急切地问:“林书记,情况怎么样了?刚才我怕你在现场,一直没敢给你打电话。”
“已经按照刚才给你汇报的方案处理好了,村里面也刚刚巡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毕书记你放心吧。”林源简要的向毕有成汇报了一下村里的情况。
“很好,林书记你今天夜里辛苦一下,只要坚持到天亮,即使雨仍在下,对于突发状况也好处理一些。”毕有成适时地向林源提出鼓励。
“你放心毕书记,我和陶桃会尽职尽责的,现在村两委成员也都在村委办公室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村里及村周围巡查一遍,发现情况会及时处理,不会出问题的。”虽然很累,但林源的情绪很高,他心里很激动,周身洋溢着“做事”的兴奋。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09 14:38:58 +0800 CST  
四十九、雨终于停了

天亮后,雨终于越来越小,看雨丝越来越细,而且也越来越疏,林源便对陶桃道:“走吧陶桃,我带你去欣赏一下雨后的山村。”
潘振业等几名村干部陪着他俩,大家也没穿雨衣,一人打着一把雨伞就出了门儿。
雨已经很小了,也用不着穿雨衣,一把雨伞就足够了。几个人先在村庄里面看了看,村庄由于地势较高,并没有存住水,但仍然到处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街上有些地方被水冲的“沟壑”纵横,有几处地方墙也被大雨淋倒了。林源领着村干部进到倒墙的农家了解到没出什么事儿,这才放下心。
虽然昨天夜里把大隐患处理了,可这种小细节依然有出事的可能性,如果墙倒的时候刚好有人从墙下经过,同样会造成人员伤亡。因此,看到断墙,林源必须要进去问一下。
看完村子里面,一行人又来到村子的外围。
虽然雨已经下的很小了,可山里的水排出来显然需要一个过程,村西主排水沟里的水犹如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困兽,一路咆哮着涌向下游,“轰隆隆”的响声一直传到村子里。
看看天色,云层已经不是很厚,估计已经没有问题了,林源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不辱使命!林源在心里感叹道。
这是他从政以来或者说是进入公务员队伍以来甚至可以说是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承担有重大责任的工作,他心里虽有顾虑,更有兴奋。这是一个考验,更是一种锻炼,做大事者,这种考验是必然要面对的,这种锻炼也是必须的。
在村委会里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饭后,雨就基本上停了,看看天上,云层已经逐渐散开。
看天色已经没有事了,林源便又对潘振业道:“潘书记,咱们去看一下村里的庄稼和果树什么的,看有没有庄稼被泡在水里?如果有的话赶快挖沟或架抽水机排水,尽量减少损失。”
虽然没有多少农业工作经验,可作为农民的儿子,林源也知道庄稼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夜里这场雨绝对算得上是大暴雨,地势低的地方很有可能会有大量的积水,如果不及时将水排走,庄稼就有可能被淹死。
“林书记你放心,东山头不但村庄地势较高,田地的位置也不低。村南面地势最低的地方是东林河,周围的水包括昨天夜里从山里出来的水都会很顺利的流入东林河里,然后再沿着东林河流到柴河里。东林河虽然不大,但很顺畅,是柴河的支流,也是这一带的主要排洪渠道,每年都会进行河道清理,不会有问题,这几十年来,村里的庄稼还从来没有淹过。要说损坏的话可能部分田垅会被雨水冲坏,晴天后村里组织村民去修一下就行。”在这一点上,潘振业很自信。
但林源还是坚持让潘振业领着到村外沿主要生产路看了一圈。他回去后还要跟毕有成汇报,不亲自看一眼,他觉得心里没底,否则,万一有点什么状况,他岂不是会给毕有成留下一个不负责任的印象?
看了一会儿后,林源放下心来,果然没有什么事。即使有些地方有一些积水,但也大都很浅,不会对庄稼造成损害。
“行,既然没问题,我和陶主任就回镇上了,毕书记等会儿可能还要开碰头会通报昨天夜里的情况,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吧。”没有什么问题,林源就准备撤。
回到镇上,林源立即就听到了一个消息,昨天夜里罗希杰坐镇的留羊村一处房子倒塌,一名60多岁的老太太遇难。
“啊?这个罗希杰,没有安排村干部们排查一下旧房危房吗?”听到这个消息,林源很是吃惊。罗希杰和他是“车友”,每个周末都要坐同一辆车往返城里和镇上,因此两人的关系也算不错。他有些替罗希杰担心,他会不会为这件事而承担责任?昨天下午毕有成讲的很严肃,如今罗希杰负责的村出了事,他会不会为此事而受处分?
他想问问罗希杰,可罗希杰在村里还没回来,他肯定正在村里忙着处理这事儿。打个电话问问他?林源又觉得不太合适,罗希杰肯定正为这事儿焦头烂额,打电话问他这事儿,肯定会火上浇油。
事情的具体细节也逐渐的传入了林源的耳朵里。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10 08:56:14 +0800 CST  
倒塌的那座房子,并不是很旧的老房、危房,而是地基出了问题。那座房子建在一个土坡上,在暴雨的冲刷下,土坡出了问题,大量的泥土被水流冲走,房子的墙基在雨水的浸泡和水流的冲击下发生了滑动和沉陷,结果房子原地倒塌。
让林源深受触动的,是那个遇难的老太太。
老太太老伴儿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儿子。可是,儿子和儿媳妇儿常年在外面打工,一年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日常中都是老太太一人儿在家。老太太的房子倒塌,是早上的时候被邻居发现的,由于夜里雨声太大,房子倒塌的时候,连邻居都没有感觉到。老太太的遗体是在门口处被发现的,也就是说,房子倒塌的时候,老太太感觉到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跑出房间,房子就倒塌了。
一个可怜的留守老人!林源在心里黯然地叹道。
留羊村和东山头村一样,都属于东原片区,在几天前的片儿内防汛紧急会议上,林源曾专门强调,村干部们要对本村的危房进行调查摸底,要确保暴雨来临时危房里没有住人。尤其要注意那些老弱病残户,他们行动不便,遇到紧急情况难以迅速应对。这些村干部们,他们排查了没有?他们采取措施了没有?
很快,林源又苦笑着叹了口气。传到镇上的消息是,那座房子并不是危房,而且,那个老太太才60多岁,在当下的农村,这个年龄还算不上是老弱病残。因此,这起事故只能算是意外。
唉!留守老人!林源在心里不断地叹着气。
如果老人的儿子在身边的话,这起事故能不能避免呢?自己的房子地基存在隐患,她儿子心里有没有数呢?房子边上是个斜坡,每次下雨都是水流的必经之路。这些情况,她儿子是不是应该都知道呢?如果他在家,雨下的正大的时候他是不是会起床到房子周围看一看呢?
合计完这一遍,林源的结论是,如果老人的儿子在家的话,这起事故很有可能会幸免。
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和两个弟弟都还没有成家,他的婚事虽然不用父亲操心,可两个弟弟的婚事父亲必然是要操心费力的。为了操持两个弟弟的事情,父亲可真是操碎了心,如今两个弟弟终于都成家立业了,还不到六十的父亲却累的很有些苍老的样了。两个弟弟成家后都分家另过,父亲自己则单独住在原来的老宅子里。虽然两个弟弟都在村里,可农闲的时候,两个弟弟也都要外出打工。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父亲也算是留守老人,遇到类似的紧急情况时,父亲能不能应付得了呢?
由此及彼,林源首先想到了父亲住的老宅子。
对这所老宅子,林源的记忆是十分深刻的,他出生在这所老宅子里,也成长在这所老宅子里。这所老宅子虽然比较旧,却拥有一片很大的院落,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跟邻家的小姑娘们玩投沙包,都是在这个院子里。这所老宅子是用石头砌成的,墙体很厚,几十年前就是当时少见的瓦房,安全上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毕竟是好几十年的老房子了,还是他爷爷那一辈儿盖的,又没用钢筋水泥啥的,除了石头就是石灰,风风雨雨几十年了,如今暴雨灾害极端天气动不动就出现,那所老宅子能经受得住现在的暴风骤雨吗?
不行,我得嘱咐弟弟一下,有空的时候把父亲住的老房子好好的检查维修一遍。
想到这儿,林源立即就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家的电话。临近秋收了,这个季节弟弟们都在家,又是雨季,正是检验房子有没有问题的最佳时候。
跟弟弟交代完后,林源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继续思考镇上的事儿。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10 16:21:24 +0800 CST  
五十、生产自救(1)

坐在办公桌旁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林源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不但很累,还淋了雨,所幸他年轻,身体还可以,再加上一股激情激励着他、支撑着他,他居然就支撑了下来,甚至连个“喷嚏”都没打。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他虽然身体看上去似乎有些单薄,但他的“火力”却真的还是挺“壮”的。只是一旦闲下来,那股兴奋劲儿一过,他便感觉到又困又乏了,毕竟,他不是铁打的。
也罢,干脆睡一会儿吧。毕有成也不知又到哪儿去了,碰头会还开不开?什么时候开谁也不知道,不如抽这个空睡一会儿。毕有成不在办公室,没准儿也回宿舍睡觉去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硬撑着?
这样想着,林源就躺在了床上。办公室兼卧室还真不错,可以随时的休息一会儿。林源惬意地想着。
可是,刚躺下还没睡着,毕有成就给他打电话来。毕有成在电话里告诉他,涝洼村好几百亩庄稼淹在了水里,副镇长柴俊东正在现场组织指挥排水,让他也赶过去协助组织排涝。
上午雨停后,毕有成并没有睡觉,而是根据包村的各班子成员汇报的情况到几个受灾村转悠。昨天夜里,林源的当机立断和认真负责很是受他的赞赏,看到涝洼村的问题比较麻烦后,他立即想到了让林源前来支援。
对毕有成的安排,林源心里并不是很情愿。昨天夜里的那种激情已经过去了,回到办公室里经过这短暂的休息后,他感到又困又乏,他想睡会儿觉。
坐在车里后,林源自己安慰自己道,听毕有成的电话很乱,看样子他也并没在宿舍里睡觉,估计也在哪个村的受灾现场。昨天夜里毕有成应该也没有睡觉,党委书记都没有去补觉,他一个副书记,又有什么资格去补觉?
这样想着,林源的心里就逐渐的平衡了。
涝洼是个普通村,林源对这个村并不熟。来到村委会的时候,林源看到有不少村民正在村委会大院里吵吵嚷嚷。进到村委会办公室里,副镇长柴俊东也正跟几个村干部吵吵嚷嚷地讨论着什么。
不赶快组织人去排水,在村委会里吵嚷啥呀?林源感到莫名其妙。
“林书记,你怎么来了?”看到林源,柴俊东有些诧异。
“毕书记让我过来帮着组织排水,怎么,毕书记没跟你说吗?”林源也感到诧异。这个毕有成,难道他安排他过来,竟没有告诉柴俊东吗?这算怎么回事儿呀?就好象他林源爱管闲事儿、爱出风头、爱越权管别人的事儿似的。
“刚才毕书记来过这儿,他也没说呀?那正好,既然林书记你来了,我就回去了。”柴俊东脸色阴沉,似乎有些不高兴。
林源赶紧拦住他,“你别……柴镇长,毕书记让我过来是协助你做组织工作,你知道在这一方面我没有经验,所以工作主要还是你来做,我只是做一些辅助工作。”
林源不是假意谦虚,在这一方面他确实心里没底。
昨天夜里在东山头他虽然组织的不错,但他主要也是靠了潘振业等几个经验丰富的村干部给他压阵,他做出的决定不合实际的话,他们会及时的提醒他。可涝洼村他跟村干部们一点都不熟,他在指导工作的时候肯定会缩手缩脚,柴俊东在场,他在心理上还会有一些依赖,柴俊东要走了,他心里会一点底也没有。
而且,这次防汛防灾工作,包涝洼村的是柴俊东,他只是奉毕有成的指令来帮忙的,你柴俊东凭什么回去?
柴俊东笑道:“你若不来,我自然会唱主角,可你既然来了,你就得亲自指挥,你是领导,我得摆正位置。”柴俊东这话虽是开玩笑,但林源听起来觉得有股酸溜溜的味道。而且,柴俊东笑的也很不自然,有点皮笑肉不笑的的样子。
虽然柴俊东的态度有些不阴不阳,可林源却表现的很阳光,从张全中对他不阴不阳、不冷不热开始,他就提醒自己,要宽容大度,要以德报怨,要用真诚来赢得大家的心,用实在博得大家的好感,用踏踏实实的工作来换取大家的信任。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11 10:03:09 +0800 CST  
因此林源没有表现出不自然,而是爽朗地笑道:“你是副职,我也是副职,咱俩都是副职,我怎么倒成了领导了?”
虽然他是副书记,但他这样讲也没有什么不可。从级别上讲他也只是副科级,跟柴俊东一样。虽然他排名在柴俊东前面,但在实际工作中他跟柴俊东各分管一摊,他是党委序列,柴俊东是政府序列,他和柴俊东之间并没有领导与被领导关系。他这样讲,也给了柴俊东面子,让柴俊东在村干部们面前保持了副镇长的自尊。
见柴俊东不再说“酸话”,林源便又笑道:“今天,你是包村领导,我只是毕书记安排来帮忙的,一切你说了算,我只是给你打下手。”
见林源表现的比较低调,柴俊东便收起刚才的那股酸劲儿,道:“行了林书记,不开玩笑了,跟你汇报一下当前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院子里那些村民都是到村委会来督促村两委赶快想办法的,我跟孙书记已经商量了好一会儿了,排水方案已经定下来了,但在具体的实施上还有一个问题。正好你来了,你看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林源没有说话,而是探询地看着柴俊东,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柴俊东继续道:“在距离积水区约一公里处,有一条主排水沟,主排水沟和东林河相通。我和孙书记商量的办法,就是打通这条排水沟。只要打通这条排水沟,积水就会通过这条排水沟很顺利的排入东林河里。”
噢?也需要依赖东林河,看来东林河还真是这一带的主要排水通道呢!林源在心里默记着。他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对基层的情况了解的不是很透,因此,在每一项工作中他都很用心,他要通过“用心”来不断的积累认识。
“那就打通这条排水沟呗,怎么?有难度吗?”林源并没有到现场去看,他只能附和着柴俊东的话说。至于柴俊东所说方案的可行性如何?那是柴俊东和村干部们一块儿商量的,他并不了解情况,又是一个刚到乡镇上才两个月的“新兵蛋子”,他不能随便乱评价。刚才柴俊东说在具体实施上还有一个问题,他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也算不上是难度。”柴俊东看了一眼村支部书记孙明进,踌躇道:“积水区距离主排水沟有二里来路,原来的时候是有一条排水沟通过去的,只是由于年久失修,这条排水沟又被填满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挖开这条水沟。我的意思是由村里组织村民一齐动手去挖水沟,可村民们认为靠人力去挖太慢,积水区存了这么多水,等挖通水沟,庄稼也差不多快淹死了。因此想让镇上和村里设法找几台挖掘机来干,可是找挖掘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涝洼村又没有,等从别的地方找到挖掘机再运过来,恐怕一天就过去了。再说了,雇佣挖掘机价格很高的,一台挖掘机一个小时就要一千好几,两台挖掘机干一天就要两三万,这个钱谁来出?村里又没有钱,反正我没有能力让镇上出这个钱。”
柴俊东无奈的话里透出一丝火气。
原来是这样,林源明白为什么有村民在院子里吵闹了。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11 14:36:52 +0800 CST  
五十一、生产自救(2)

柴俊东说的有道理,林源虽然不知道雇佣挖掘机一小时具体要多少钱,但他听说过雇佣这种工程机械费用特别高,一小时一千多块钱想来是可能的,如此高昂的雇佣费用确实让人发憷。他到镇上来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他对镇、村两级的经济状况已经有了非常清楚的了解。市里让镇上搞文艺活动王庆中不给钱,他为招商引资的事儿到南方出差王庆中不给报销路费,这充分显示了镇财政的紧张。镇上的财力实在有限,让镇上出钱给村里排涝,这事儿确实有难度。镇上可以出人、出力、出主意、想办法,但让镇上出钱,恐怕很难做到。再说了,如果镇上这一次帮了涝洼钱,别的村以后也拿涝洼进行攀比,有事儿也来找镇上要钱,怎么办?
“柴镇长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村里不能老想着依赖镇上,还是要通过自力更生来解决困难。”林源看看柴俊东,又看看孙明进,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并不是为了“讨好”柴俊东而支持他,而是他觉得柴俊东讲的确实有道理。
“其实村民们也不是想依赖镇上,那条已被填满的水沟里面并不都是泥土,而是既有乱石,又有淤泥。村民整理田地时从地里清理出来的石块,田垅地头倒塌的护坡石墙等等,都堆积在里面,天长日久已经沉积的非常结实,依靠人力用铁锹镐头清理起来太难了。而且,村里的青壮劳力大都出去打工了,也组织不起多少劳动力来,田里积存了那么多水,等村民把水沟挖开,再等到把水排干,恐怕要好几天的时间,那时候庄稼恐怕早就被淹死了。特别是天一旦放晴,太阳一出来,积水在太阳的暴晒下温度就会升高,庄稼即使不被淹死,也会被烫死。水排走了,可庄稼也死了,还有什么用?”孙明进叹了口气,终于也说话了。
孙明进说的也有道理,
柴俊东独自点燃一支烟,淡然地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意见也说出来了,林书记你既然来了,你就作个决定吧,我是没办法了。”
柴俊东把问题直接丢给了林源。
虽然刚才还说今天起主导作用的是他柴俊东,自己过来是帮忙,可现在柴俊东把问题丢给他,林源却也不能再给他丢回去。虽然他的级别跟柴俊东一样,可他是党委副书记,是现场“最大的官儿”,问题在争执不下的情况下,他必须要拿主意。
“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时间不等人,咱们就别光在这儿浪费口水了,走!咱们到现场去,在现场拍板决定怎么干。”林源稍一思考,决定看看现场再说。虽然他俩都看过现场,可他林源还没看过,既然柴俊东把问题丢给他,让他拿主意,那他就要了解清楚现场再说。
被水淹的田地在村南一里多处,由于村庄的地势较高,出村南不远就看到了那片明晃晃的水域,就象是凭空多了一座水库。
来到跟前后林源感觉视野很有些受冲击,这片水域看上去足有四、五百亩,除了有些地方能看出露出水面的半截玉米外,很多地方只有水,并没有庄稼。
“那些看不到庄稼的地方种的是啥?”林源猜测可能是花生,但他还是向孙明进求证了一下。
“这一带除了玉米,就是花生,凡是只能看到水的地方,底下全部都是花生。”孙明进证实了他的猜测。
“再过一个月,花生就可以收了,而玉米用不了一个月了,如果这时候让水泡死,实在是太可惜了。”孙明进长吁短叹,情绪低落。
在积水区的南端,林源看到了那条如今已经被填满的排水沟。排水沟宽约三到四米,虽然已经没有“沟”的形状,但也位置明显。靠近积水区的一侧已经流入了一些水,但由于排水沟跟那些田地的地势一样,也是越往外越高,所以水不可能流出去。
沿这条排水沟往南走,约一公里左右就来到了南侧的那条主排水沟。主排水沟里约有半沟的水正“哗哗”地响着往西南方向流去,从水声和流速上看,这条主排水沟应该很顺畅,只要把那几百亩积水排过来,顺利排走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把这条水沟挖开,积水就可以很容易的通过这条主排水沟排到东林河里。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把这条水沟挖到以前的那个深度和宽度,那些水一天的功夫就能排个差不多。”孙明进适时地向林源介绍着。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12 10:32:09 +0800 CST  
林源放眼打量着这一带的地形。
主排水沟这一带看上去象是自然形成的一道类似于“狭谷”状的“河沟”,人们根据它的自然形状稍一“加工”,就形成了现在的这条主排水沟。很明显,这条主排水沟是这一带的主要排洪渠道,对这一带地区的防洪排涝起着重要的作用。
主排水沟这一带虽然是洼地,可这一带与涝洼村的那片积水区之间却是一道“漫坡”,这道漫坡与积水区之间虽然坡度很缓,却明显的地势比那边高,这样那边就形成了一片洼地,一旦遇到强降雨,不但那片洼地里的水流不出来,周围的水还会往那里面“灌”,结果就形成了积水。
“孙书记,那片积水区从地势上看就是一片洼地,很容易存水,以前的时候有没有被淹过?”林源忍不住向孙明进问道。这种地形就是易积水地形,村里怎么会没有在这一带设置排水设施呢?
孙明进指着被填满的那条排水沟道:“前几年这条水沟还没有被填住,近几年也没有遇到昨天夜里这种大雨,那片地的渗水性又较好,所以这几年这片地也没有真正的涝过。”
“就算这几年没有真正的涝过,可大家都种了这么多年的地,不知道防涝的重要性吗?这么重要的一条排水沟,怎么会被填起来呢?”林源很是不理解。
“哎!这个就一言难尽了……”孙明进叹了口气,慢慢道:“老百姓图省事儿,整地时从地里整出来的石头瓦块都是顺手往沟里一丢了事儿,甚至有人在瓜果地里盖的看护房拆的时候也把建筑垃圾丢到沟里,再加上雨水从田垅地头冲过来的泥土、倒塌的田头护墙等,慢慢的就这样了。林书记你是从城里下来的,老百姓的素质你不了解,他们都是钻头不顾腚、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只顾眼前不管长远的主,他们往里丢杂物的时候,根本考虑不到下大雨后怎么办?”
“老百姓觉悟低,做事不顾大局,可村两委也考虑不到这些吗?每年雨季来临前为什么不组织群众清理清理?每个家庭不是都有义务工指标吗?村里也就组织一下,又用不着出钱,只要每年清理一次,绝对填不成这个样子。”
林源有些生气,说出来的话不觉就有些生硬。虽然部分村民素质有问题,可村两委只要负起责来,也绝对到不了这种程度。现在孙明进把责任都推给老百姓,显然是在推卸责任。
孙明进有些尴尬,讷讷着没有说话。
林源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设法排水。他再次放眼四顾,考虑对策。
积水区距离主排水沟较远,而且积水量较多,水泵抽水肯定不行,只能用刚才柴俊东介绍的那个方案——挖沟疏水。
“咱们能不能从田地里挖一条沟通过来呢?”看着那片水和四周的庄稼地,林源突发奇想。被填起来的水沟里乱石头多,不好挖,田地里应该没有石头,而且土质应该相对松软,挖起来应该容易的多。虽然会毁掉一些庄稼,但只要能救活那一大片庄稼,损失一点也是可以的。
孙明进的回答立即把他这灵光一闪闪现出的“灵光”给浇灭了,“林书记,这一片是个漫坡,看上去虽然不高,但真要挖起来,却需要挖很深的,否则水不会流出来。这片漫坡地表虽然是泥土,可下去不到一米就是一层一层的油饼石,别说人工,挖掘机也未必能挖的动。而且,靠近主排水沟这一片也不是我们村的地,我们不能随便挖。”
楼主 水墨中的山水  发布于 2015-06-12 15:58:14 +0800 CST  

楼主:水墨中的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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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3-12 17: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28 17:51: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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