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皇出山

第四十章
早在黄河转业之前,阿依木就找到了更高一级的组织,得到了黄河与李重生的部分个人信息,扬言要杀掉他们以及古丽仙姐妹。黄河正是以这个理由申请复原。重生不杀阿依木誓不甘心,但终究拗不过郝建国与黄河的接连劝说,决定退伍。目前棘手的问题是,古丽仙姐妹怎么办?她们过惯了草原生活,如今有家不能回,蜗居在乌鲁木齐已是痛苦万分。古丽仙还能隔些时间和重生约会一下,热罕娜已完全封闭了。还要时刻提防极端分子,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重生决定退伍后,去了古丽仙的住处。多时不见,热汉娜已完全变了个人,整个人异常憔悴,精神恍惚,目光游离。说明情况后便问她们的打算。古丽仙早就不想这么偷偷摸摸摸地过了,她想和重生去南方看看,可是姐姐怎么办?问她什么都不回答。
“你们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要被那些人发现。要不这样,都跟我回去。过得惯城市生活最好,过不惯呢,我们那地便宜,也有很多荒山,我去承包一些,你们养些牛羊马什么的,不求赚多少钱,也就弄点事做做,总比成天窝家里好!”
热罕娜的眼里露出了难得的光芒,古丽仙就知道姐姐答应去南方了。
重生就这样匆匆告别了他挚爱的军旅生涯,留下太多的遗憾。许多战友抱着他痛哭,弄得这位铁汉子也是泪眼朦胧。他回乡的阵容可是异常庞大。郝建国弄了好几辆集装箱,装了些良种马羊,包括火龙,以及全套的草原生活器具。古丽仙姐妹坐在一辆越野的后座。古丽仙不时地摇下车窗,看看重生有没有来。为了避免引起极端分子的注意,他坐部队送行的车到达乌鲁木齐后,便立刻找了僻静场所换了便装,匆匆赶到了国道边。他一进副驾室,古丽仙就鸡冻得不得了,趴在座背上捏他的耳朵玩,恨不得马上扑到他怀里。
车子开动了。热罕娜忽然摇下车窗,望着渐渐遥远的故乡,泣不成声……
重生见那几辆集装箱车像是跟着自己的,便问怎么回事,古丽仙才说明原委。
“我那边什么准备都没有,现在就装这么多马啊羊的,养到哪里去?”他心里想,就我家那个破房子,你们姐妹住都成问题。
“我不知道,都是郝叔叔安排的。”古丽仙耸了耸肩膀。
重生便打郝建国的电话。
“老十九啊!怎么样,两年军旅,载得美人衣锦还乡,得意吧!”
“呵,呵,多亏郝师……大哥照顾……”自己原来都叫郝师傅,现在人家硬认了这个小弟,和黄河的师傅称兄道弟的,还真别扭。
“大哥,现在装种马种养过去,我没地方安置啊?”
“放心吧老十九,大哥都帮你安排得妥妥的,你就左拥右抱这对姊妹花,享尽艳福吧,啊哈哈哈,大哥还有事,先挂了啊……”
这一年多来,很多事情让重生觉得匪夷所思。郝建国集团为何对自己倍加笼络?自己不就比常人能打一点么,也没为他们做过什么事。还有,他和黄河原来那种亲密的师徒关系似乎也出了问题。庄桂生在北疆游玩那阵,几个人隔三岔五地在野外打猎、烧烤、喝酒,常常通宵达旦,何等快意恩仇!但自从去年春节匆匆归队时师徒两人见过面,以后郝建国多次宴请自己,均未见黄河到场,而且对自己和郝的交往,他显示出了不满,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黄河屡屡向自己强调,出国执行任务的事,要以他的命令为主?他是自己的上级,自然要听他的,那么郝建国又为什么掺和在里面呢?如果是为了协助黄河,对自己的一切指示也自然是黄河的意思,怎么又会和他的命令相左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累了……
迷迷糊糊中,被古丽仙的惊叹声惊醒。原来到了中原境内,她被那一望无际的田园以及布置得规规矩矩的村庄惊呆了。他就告诉她,一路往南,会有更多新鲜事。果然,过黄河,过长江,她都用近乎癫狂的方式表现了自己的惊叹。连热罕娜也被感染了,一路郁郁寡欢的她,也时不时地随着妹妹的尖叫声把头探出车窗。
过了江南繁华地带,车队向西南行进。自然风光越来越美,人文景观却越来越落后,经常几十公里也不见一幢高楼,房屋破败,看起来比新疆还落后。古丽仙不禁皱起了眉头。
下了高速,便是一路颠簸了。在市里住了一夜,一行人也放松放松。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终于到回到了山村,车队却没有往家里开,直接开向郝建国为草原姊妹花准备的“庄园”。其实就是承包了几十亩荒地和一座荒坡,造了几间简易平房,以及马圈羊圈等,花了不过二十来万。热罕娜和古丽仙还是很满意,毕竟短短两个月时间,能建起这么一个栖身之所,已是十分难得了。
黄河也来了,开着单位的桑塔纳。转业后,他表现得异常低调。其实他的岗位要比郝建国当初强得多,一则是从团职转业的,二则功劳不薄,三则黄建雄和黄山在当地也都有些老关系。总之他不是在闲职上,好好干,前途也是不错的。但他却表现不出很高的积极性。他胸有韬略,追求更大更血腥的战争,在机关单位打太极,他远远不及大哥黄山。自古以来,有多少将军在战场游刃有余,到了官场却犹如白痴,黄河正是此类人物。但他毕竟不像郝建国那样草莽出身,家教、文化底蕴不同,能自省,悟性高,了解自己的弱点,清楚自己该如何从军人过渡到机关干部再过渡到“企业家”。一切都不能急,不能让旁人一看就有问题。
重生事先已联系了爸妈,让他们备几桌好酒席,不要考虑钱,特别提出有一席千万不能用一点点猪肉。这边安顿好了,一行人便去吃饭。李木匠家像办喜事一样,把亲朋好友都请来了。到了门口,全家人都在那侯着。重生便向父母介绍姐妹俩。热罕娜不会说汉语,古丽仙生硬地叫了声阿姨,引得众人大笑。乡亲们都没见过外国人,见到姐妹俩,还以为是洋妞,都来围观。大家坐下后,妈妈把重生拉到一旁,问哪个是他的女朋友。
“是古丽仙。”
“狐狸仙?”
“古,古丽仙!”
“还有一个叫什么?”
“热罕娜。”
“都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妈妈皱着眉头,又问:“哪个是古丽仙?”
“穿红裙子的。她是妹妹。”
“姐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
“那你干嘛不找姐姐,姐姐又漂亮又文静,依妈看就她做媳妇好!”
“妈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呀,这哪能说谁就谁啊!”
“妈不是要干涉你,就是提个醒。那今天算是上门?我该包几个红包?还有……”
有人招呼他,他冲妈妈挤了挤眉毛:“你别瞎操心了,吃饭去吧!”
敬酒时,和一位亲戚多聊了几句。那亲戚谈性正高,贴着他耳朵说:“你知不知道,报恩寺出了件大事……”重生一惊,正想细问,另外有人招呼,只得先去应酬。待酒席结束想问那亲戚原委,人家已经挤在牌桌上了。
正好黄河说想去报恩寺看看。重生心想打听寺内情况也不急一时,不如先去看看再说,顺便也带古丽仙姐妹去看看。她却皱着眉头说:“我们穆斯林不能拜佛的!”“没让你去拜佛。你以为汉族人都像维族人一样,进寺就一定拜的啊,有很多人就是像旅游一样去看看的。”“进寺不拜佛,你们去干什么?”“哎呀,跟你也说不清。我和黄团长去有点事,你们愿意么就一起去看看,不愿意么就在我家坐坐,想回那边新房子也行!”“我还是回去陪火龙吧,好久没跟它一起了……”
黄河和重生进了报恩寺,有僧人前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老和尚颤颤危危地迎了出来,寸长的头发雪白一片,脸色惨白,面容尖削,眼眶深陷。这是谁?重生疑惑地盯着他,忽然失声叫道:“圆慧师兄!你……”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5-26 12:43:22 +0800 CST  
“重生!”圆慧踉跄地往前跑了几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你回来拉!”
“恩,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说边拉着他往客堂跑。
三人坐定,茶端上来了。
“师兄,你这是……”
圆慧乜了下他,端起了茶杯,连连清着嗓子:“嗨,师兄生了场病,这身体啊,一天不如一天……”
“师兄生得什么病?”
黄河踢了下他的脚。
“也没什么大病。听说你退伍了?”
“恩。”
“女朋友也带回来了?”
“恩。”他心想,这老狐狸,才半天时间,什么都知道了。
“田也买了,新房子也造了?”
“这都是郝师……”黄河又踢了下他脚。
“混得不错啊!你没把东西卖了吧?”
“没!怎么可能。”
“我想你也不会辜负师傅的……遗愿的。但事情总要解决。我怕时间不多了,看不到这一天。”
“师兄我……”
“算了,不谈这个了。黄团长难得来,我们总谈师门里的事,让人家笑话。不谈这个了……”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听圆慧再讲,这报恩寺是如何的不景气,僧人的日子是如何的苦,既像有千言万语要吐,又像是难以启齿,整个人怪怪的,让人瘆得慌。
黄河和重生难受至极,坐了会便告辞了。两人走没多久,一个小沙弥来收拾茶具。圆慧手里正端着茶杯,忽然恶狠狠地把杯摔到地上,起身回了禅房。
两人边走边聊。
“什么病啊,两年都不到,就老成这样。”
“不清楚。可能做了化疗吧,又不太像,感觉哪不对劲。”黄河说着,忽然又问:“你那新家都是郝师傅替你弄的?”
“是的。我也是回来路上知道的。问他多少钱也不说。我没钱,古丽仙她们自己有,总占老大……”黄河白了他一眼,赶紧改口:“总占郝师傅的便宜也不好。”
“他倒是事事对你上心。”
“我也搞不懂啊,又没为他干过什么事,他给我的太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他?”
“受人之恩,总要报的。他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李重生赴汤蹈火……”
“坐坐,抽根烟。”黄河打断了他,两人在山下的凉亭歇歇脚。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在这陪着姐妹俩放羊放马?”
“我也不知道,先安顿了再说。郝师傅叫我去他房产公司,说弄个经理什么的给我干干,我哪有那本事。”
“我问你,如果我也去开公司,你跟郝师傅还是跟我干?”
“我……”他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按自己的心意说。”
“我还是想跟你一起。郝师傅和那些弟兄对我虽好,我总觉得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说话三句不离钱和女人,难得一起喝喝酒觉着蛮有意思,时间长了,感觉不舒服。”
“恩,好兄弟。我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我也觉得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团长你也要去开公司?”
“没想好怎么弄。再等等看。我希望你以后能做我的帮手,咱们好好干番大事业……”一番“推心置腹”、意气风发的言语,说得重生感动涕零,心中认定他是自己真正的老大。
黄河想起圆慧的话,便问:“刚才圆慧说你把什么东西卖了啊?”
“这个,我,那个……”
“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不方便就别说了。”
重生觉得很愧疚,老领导都跟你推心置腹了,自己怎么能再藏着掖着?何况这事也确实头疼,兴许他能帮自己出个主意呢?
“团长……”
“以后也别再叫团长了,叫我黄哥吧,还这样亲。”
“黄……哥。”重生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那事我也正想请教你……”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末了问自己该怎么办。这可不是小事,黄河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说:“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
“我是脑子都伤透了。交给国家最安全,可师傅不是那意思。圆慧这人,你别看他话说得漂亮,年轻时就不是个东西,我也就看在报恩寺是我长大的地方,有感情,才叫他声师兄,东西给他,别说师傅要怪我,我自己也不肯。东西再继续留着吧,只怕圆慧不肯答应,毕竟不是我私人的,寺里其他师兄弟也会觉得我想私吞。”
“你先留着吧。了然师傅是让你把东西交给有德高高僧,没说一定要放在报恩寺吧?”
“说是没说。我想最好还是放在报恩寺。”
“你先留着。我看这圆慧时间不多了,到时候我去访个真正的高僧来做方丈,你再把东西交出来不就完了。”
“也没好法子,再等等看吧。”
此刻,圆慧正在禅房里发疯似的摔东西。摔累了,他蒙起杯子,嚎啕大哭起来……
今年春节刚过。圆慧晚饭后差人到萧德才房间把上一年的收支总表拿来看,一看大惊,怎么还会有二十几万的盈余?没了矿山的收入,香火钱等也未增加,自己要挪点养家,养情人,僧人的月支也只能增不能减,报恩寺这一年是紧紧巴巴的,勉强收支平衡。再说了,自己挪用了不过十几万,也不在记账的范畴里,怎么还会有二十几万的盈余?肯定是萧德才弄错了!于是拿着表格急匆匆地去了萧德才的房间。他进寺数年,自己从未和他单独相处过,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但今天这事,必须当面问清。一个瘫子有什么好怕的,他想也没多想。
“圆渡!圆渡!”他连连敲门。好半天,萧德才才走到门边,回到床沿又是半天。他的双腿是不可能再好了,之所以能柱着双拐走路,完全是靠强大的臂力支撑拐棍,两条软绵绵的,也就起点平衡作用,力是一点都用不上的。
“你这帐怎么记的?去年怎么会有二十多万的盈余?”
“我算了好多遍了,不会错的。”他淡淡地说到。
“不可能的!去年的总帐还过头了几千,我是清清楚楚的!”
“我也听圆心说过去年的情况,可我的帐算出来就是这样啊!”
“不可能,绝不可能。二十多万,不可能都错在小帐上,肯定是哪几笔大帐目弄错了,你把账本拿来。”圆慧心想,也不必一笔笔细算,把那些大的收支情况看看就知道错在哪了。
“好的,师兄自己看吧!”
他打开柜门,取出几本账本给圆慧。圆慧便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椅子上顾自翻看,有好多不懂的地方,随时要问。萧德才老老实实地撑着双拐立在桌旁,随问随答。时间长了,人也摇摇晃晃,像是要倒了。圆慧被他晃得难受,说你到床上躺着吧!
“是,师兄。”他艰难地柱着双拐往床边走。
但他没有躺下。
转过身,身子往左尽力地倾。只有这样,右手才能举起拐棍。这个姿势,他每天要练上百遍。
此刻,他的右手举着拐棍,浑身颤抖。
“哎,这里是怎么回事?”圆慧边说边转过头。
不能再犹豫了!萧德才,圆渡,杜仙儿的前夫,萧杜鹃的爸爸,闭上了眼睛。
圆慧没有吭一声就摔倒在地。拐棍横扫在他额头 。
圆渡瘫软在地上。
那一拐棍远远没有平时练的那么有力,干脆,因为紧张,因为颤抖。
圆慧没死,还在抽搐。
圆渡爬到床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刀。
他紧握着刀,对准圆慧的心口。刺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猛地扯下了圆慧的裤子。
圆慧一声惨叫,几个僧人赶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
圆渡攀着床沿坐下,弯身捡起拐棍。浑身都在抖,但也充满了豪气。
几个僧人站在门边,惊呆了。
“让开!”
僧人们望着满脸鲜血的圆渡,以及满地翻滚的圆慧,目瞪口呆,谁也没做出回应。
“都滚开!老子身上有炸药!”
呼啦啦一下,一个人影也不见。
圆渡走到了前院,天正下着瓢泼大雨。到崖边几十米的距离,今天走得特别轻松……
顺便说一下,只因此地偏僻,历代僧人不乏习武者,受了伤全靠自救,熬金疮药自有一套,长期备用,也为村民服务。圆慧赖此捡回一条小命。
重生、黄河回到家里。那亲戚还在打牌,重生硬把他拽到一边,问报恩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那人坏坏地一笑:“你也见到圆慧那样了吧?”
“是啊,怎么老得这么快,得什么病了?”
“嘿嘿,就是老得快么?你没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么?”
“阴阳怪气的。”
“对喽!他现在就是不阴不阳的。”
“怎么说?”
“他被人骟了!成了一个死太监!到处偷女人,因果报应啊哈哈哈哈!”
“骟了?谁干的?”
“除了萧德才还有谁!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条汉子!”他翘起了大拇指。
“萧德才?他不是个瘫子么?哪来这本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惜啊,一条汉子,为了报仇被人戳了这么多年的脊梁骨。”
“那他现在人呢?抓起来了吗?”
“可叹啊,跳崖自尽了,摔得稀巴烂啊!尸首还是我们几个老哥们帮他找回来拼拼拢的!”他抹了把眼泪,又回到了牌桌。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5-28 13:37: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圆慧成了阉人后,所承受的不仅仅是肉体和精神的痛苦,一切都在改变。伤疤愈合出院后,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已经是废人了,感觉自己依然会有性爱的冲动,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力。记得以前看书时曾有太监没骟干净依然有性能力的说法,也许,自己就是没骟干净的那个吧,不然心里怎么会如此渴望呢?也许身体再养好点就回复男人的能力了。春暖花开的一天,他早起时发现自己那残缺的老二微微发胀,大喜过望。买了许多礼物,天黑时悄悄去了隔壁村的寡妇情人那。女人知道他受伤的事,具体伤哪不知道。见他来了,立马露出万般风情,一番激情的搂抱和热吻后,圆慧便将她脱得精光。女人被他拨弄得不行了,见他还不脱衣服,三下五除二,自己动手将他扒了个赤条条。望着他的下体,愣住了,怎么毫无反应?你怎么回事?女人问。呵呵,呵呵,大概有点累吧。圆慧紧紧地并着腿。女人的热情一落千丈,但还是很温柔地把头靠在他胸口,一面去伸手抚摸他。及至摸到腹下,圆慧依然紧并着双腿,女人腾地火了,一下坐了起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圆慧脸羞得通红,不敢回答。女人瞟了眼那里,这才发现一块大疤,蛋蛋没了。
“你!”好半天她都说不出话。僵了很久,她终于叹口气说:“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伤心。保重自己,往后日子还长呢。”说完就开始穿衣服。见他还躺在那不动,把他的衣服扔了过去:“穿起来吧。”
圆慧还想去抱她,她一把推开:“都这样了,别折腾了。穿好衣服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好好做你的和尚吧。”
圆慧嗫嚅着说:“我,我,我今天想睡在这。”
“你走啊!这算怎么回事啊?”女人已经穿好衣服,把圆慧带来的礼物也放在门口。
顺便科普下,成年人阉割和幼童阉割不同,还会继续保留喉结、胡须以及阴毛等男性特征,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也会有微弱的性需求,但要行房事是绝不可能的。圆慧那晚被圆渡骟了后,救他的都是几个亲信,对其余僧人都闭口不提真实情况。他苏醒后,也要求他们严守秘密。但人多眼杂,总有个把别的僧人了解点内幕,四下一说,大家都知道圆渡把住持骟了。医院的人回来了自然有问起的,回答也是含含糊糊,什么接起来啦,什么就是小腹挨了一刀,看好就没事啦,总之尽量轻描淡写。圆慧出院后,众人见他胡须尚在,说话也依然是男人声音,便认为住持被骟了其实是个谣言。其实是大家理解上的误区,以为男人一阉割就成了影视剧里的太监模样。
圆慧若能接受现实,适应这个新常态,做个真正的无欲无求的“高僧”,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但这得有多难啊?越是聪敏的人,遇到事越容易想不通,他就是这样。越是不行,越是想证明自己行,非要把那些许肾上腺素功能无限夸大。连续地整夜失眠,茶饭不思,生生地把自己折腾的不像个人,乃至数月后须发皆白。胡子本就不浓密,又脱去部分,声音也在渐渐改变,乃至动作都在无形中变的女性化。这下子,僧人们又开始怀疑了。他的那些亲信能替他严守秘密,主要也是因为大家是利益共同体,指望住持多给自己些赏钱。但如今的报恩寺已败得差不多了,再没文物可卖,也没了石矿收入和国家下拨的重建修缮款项,因为受伤无心经营,香火、法事等收入也在缩减,圆慧哪里拿得出多的赏钱?万般无奈,只得缩减其余僧人的开支,以至人怨沸腾。亲信们多那一点点好处,也是和期待值相去甚远。都觉得这报恩寺出家不再是个好差事了。凑巧那天圆慧因为心情烦躁,一个亲信做错了事,他臭骂了几句。人家不乐意了,当着大家的面和他吵了起来,他意识到不对劲想把事情宁息都来不及了。那人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事全抖了出来,收拾东西走人了。
圆慧从此就像扒光了衣服在做人,心态愈差。底下暗流涌动,他这住持位置看来也要不保了。
他觉得好累,好想回家。妻子儿女成了他最后的寄托,从来没这么思念过他们,便决定回家修养一阵。妻子一向对他百依百顺,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他。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对他拿回家的钱有点不满意,轻轻地说现在物价这么贵,两个孩子都要住校,这点钱哪够啊。他也觉得少了点,说你先用着,过些日子我再寄回来。到了晚上,自然也少不了折腾一番,妻子才知道他这一年没回家,竟已成了腌人。圆慧满以为她会很伤心,没想到她只是惊讶了一阵,问了下原委,再不吭声。直挺挺地躺着,任其做无用功。圆慧能感觉到她的藐视和内心的冷漠,这比寡妇直截了当地说更让他羞辱。狂怒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要狠狠地发泄一下。
他把她打得遍体淤青,她却没有叫,也没有哭。等他打累了,眼睛斜视着他,嘴角轻轻一歪:“哼……”
第二天去学校看望了下儿女,两人见了他都很害怕的样子,不像小时候只要他一回来就缠着他不放。这家住得也没意思,他直接就回了寺中。
末世般的危机感无时无刻不在困扰他。
别的都是假的了,只有钱才能让自己重新体面起来。钱!一定要搞钱!不折手段地搞钱!
本来重生这里的三宝,他想慢慢地来的。现在他等不及了,他要让重生立刻交出来,只能挑明了逼了。只要东西到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卖了再说,以后的事谁知道!
还有,寺志记载的秘洞到底在哪?过去是不放心莫文德,怕请他找到的话,宝物到不了自己手。现在也不能等了,在回寺的路上就联系了莫文德,让他请高手来寻找。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5-30 13:14:15 +0800 CST  
重生和古丽仙姐妹安定之后,便一直忙着建设自己的“庄园”。建围墙、栅栏、种果树等,也忙得一直不得闲。热罕娜特别提出种了许多葡萄,这东西出产早,明年就可以酿葡萄酒了。尽管父母之死带来的伤痛还没消除,但这日子可比在新疆通气多了,再也不用像畜生一样被阿依木蹂躏。这段婚约对她来说,就像噩梦一样,让她从一个花季少女变得自卑、自闭和忧郁。那阿依木性格粗鲁,动作粗暴,每次找她都没有任何前戏和抚慰,即便是熟女少妇也不定吃得消,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偏偏如今这妹妹和准妹夫,年轻性盛,天天乐此不彼,常常午休时也大干一场。你想这水泥砖临时搭建的房子,能有多少隔音效果?古丽仙神经又特别敏感,稍稍有些酸麻痛,就要鬼叫连天。热罕娜就住隔壁,每每听得面红耳赤。在一起时间长了,妹妹发骚的样子以及完事后心满意足的表情她都尽收眼底。这男女之事难道这么有趣?她也犯起了嘀咕。慢慢地,冰山消融,春水荡漾……
重生也时常提醒她让姐姐听见了难为情,她却满不在乎:有什么呀,她早就是过来人了。再说,让她听听也没什么不好!
他:你变态啊!
她:你才变态!
他:我俩做爱让你姐姐听着,你不变态谁变态
她:你懂什么?姐姐她因为阿依木这个畜生,都害怕男人了。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似懂非懂:哦……
她:等她状况再好点,你帮她找个男朋友吧,我可不忍心看着她一直孤独下去。
他:我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但这里没有合适的。年轻的很多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好小伙太难找了。
见姐姐的状态渐渐好转,考虑着往后要长期在汉人圈子里生活,就让重生多教她讲些汉语。热罕娜其实在学校也学过些汉语,只不过一来不喜欢,二来原本话就少,这汉语口语自然差极了。重生并不会维族语,平时和她少有交流,这下要教她汉语,只能借助小学课本了。还好她初识得些汉字,也不至于无从下手。自己一个资深的留级呸,居然也做起了老师,他想想都好笑。有一回照着书念白雪公主的童话。她好多地方听不懂,他便不停地做动作比划给她看。比如矮字她不识得,他便写了“高”字,自己站得笔直,把手掌按在自己的头顶,再指指“高”字,再把手按在她头顶,再指指书上的“矮”字,她总算明白了。又比如王子亲吻白雪公主,“亲吻”什么意思她不懂,他把嘴撅起来示范,她还是没弄明白。正好古丽仙洗完澡过来,重生捧着她的脸“啵啵”两下。她一下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灿烂!
转眼入了深秋。那一晚重生和古丽仙正在房间战得昏天黑地的。他隐隐听见女人的叫声,便停了下来。“不要停啊!”她要丢不丢的,拼命耸动。声音似乎又听不见了,他继续撞击,直至她一阵痉挛瘫软下来,女人的叫声又响起来了,还更近了,她都能听到。
“热罕娜?”她腾地坐了起来,对着隔壁大事叫了几声没有反应,赶紧套件衣服去敲门,也没人。重生跑出屋子,见热罕娜从荒山边狂奔过来。他迎上去问怎么回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狼!吃……我们的……羊!”原来她被妹妹叫得烦躁不堪,就独自去外面走走,在荒山边看到了惊恐的一幕。他二话不说,进屋操起铁枪追了过去。
果然在荒山下的小河边,两只狼正疯狂地吞食一只羊。重生正要将铁枪投掷过去,脑子里忽然打个激灵:雷公和皮皮?这些年他的野兽本能在不退化,凭借这昏暗的月光,他无法判断。犹豫间,雷公和皮皮已经发现了主人!它们停止吞食,抬起头望着久违的主人,然后激动地冲了过来。重生慌忙用铁枪左格右挡,不让它们靠近自己。他也认出了它们,也知道它们扑过来是撒欢来着。但这两家伙没轻没重的,万一抓伤自己的脸,本帅哥以后还怎么泡妞啊!古丽仙和热罕娜随后也赶到了,一人拿着猎枪一人拿着弩,就是不敢射击,急得直跺脚。重生大喊道:“它们是我养大的,你们别管我,快躲远点!”这话讲得太快,别说热罕娜不懂,便是古丽仙也没听明白。他好不容易将兄弟俩的情绪平息下来,它们见了姐妹俩,又生出了敌意,嗷呜嗷呜地示威。他喊道:“这两家伙不会伤我的,你们俩就说不好了。你们先回家躲起来,我把它们带回去拴起来。”
“带回去?你疯了?”
“你们快走啊,回去再给你们解释!”
姐妹俩走后,重生也回家,兄弟俩一路跟着。搞定它们后,他才进屋,抚慰姐妹俩。顺便讲了讲自己的传奇童年。姐妹俩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能凭着一杆铁枪独自杀死四匹狼,对他的葱白那是滔滔江水了。本来么蛮好滴,英雄给美女讲经历,你们只需听故事、发赞叹就OK了,偏那古丽仙,千煞煞的,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搂着他“啵啵”个不停。他有些尴尬,说姐在呢,你别这样。她一屁股坐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说,姐姐有什么关系,你继续讲,我们听着呢!重生继续讲故事,古丽仙时不时地亲一口。热罕娜如坐针毡,终于起身,落寞地回了自己房间。
雷公和皮皮是两岁多不到点时候被重生送回去当狼大王狼二王的,距今已有六多,算起来也快十周岁了,已经是老年了。兄弟俩论单个,在狼族中并不算强大的。但自幼经受主人的配合作战训练,又在实战中不断提高,在狼王谷,也算是一代雄主了。在它们的统治下,狼国一度繁荣,达到二十匹成员之多。但好景不长。旅游开发、过度砍伐、狩猎和环境污染,已经使得它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食物越来越匮乏。这片群山的最后一只华南虎悄然死去,北部的豺群在和狼族的大战中遭受重创,族员四散飘零。狼族虽然独自称霸,却终挡不住时代的车轮。没有大型的猎物可捕,团队作战没有意义,反添累赘。各个家庭为寻找更丰富的食物,渐渐搬迁。最后一位王妃去世后,两个老光棍组成了一个家,就像它们小时候一样。因为年老体衰,它们也斗不过别的狼群了,被挤到了群山的外围,在人类和兽类的夹缝地带小心翼翼地度日。当然,它们比祖父阿奇兄妹要辛运。阿奇兄妹当初流落至此,还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也不会与人类周旋。雷公和皮皮自幼和人类一起生活,了解人的习性,敢在夜间进村捕猎。重生回来后,它们早闻到了气味,但白天他几乎都和古丽仙姐妹一起干活,它们不敢露面。它们也不敢在人类居住区大声嚎叫自暴目标——弄不好就要吃枪弹的!但主人家里的羊实在太诱惑了,可惜白天不敢动手,晚上又关起来了,实在没机会下手。今天运气真好,羊圈的门洞居然没关好,让它们捡了个漏。说起来,也是古丽仙这个小浪蹄子,因为来大姨妈,旷了多日,早就憋了一团火,今天总算好了,到了日暮时分,总想着早点收工早点吃完饭,好跟心爱的人儿酣战一场,以至于啥事都心不在焉的。
重生在自己的天堂里过得优哉游哉。这天,圆慧这个不速之客忽然造访了。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5-31 14:35:47 +0800 CST  
更新呢?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5-31 14:46:36 +0800 CST  
重生在自己的天堂里过得优哉游哉。这天,圆慧这个不速之客忽然造访了。莫文德还没派高手来,圆慧的住持之位已经风雨飘摇了。底下人言鼎沸,有说阉人坐住持,这报恩寺阴气太重,于佛祖不敬的,更有直接说他淫人妻女,饮酒食肉,根本就是个伪和尚,早该滚蛋了。僧人们也不怎么买他的帐了,以他的聪明,怎能不察觉到?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没得钱,说话不硬气啊!他找重生,不用说就是为了那三件宝贝。
那天打了只野兔,刚烤好,三个人正围着吃。
“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姐妹俩吓了一跳。
重生抬头,见是圆慧,便说:“是师兄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怎么,混出头了瞧不上师兄了?”
“我算什么混出头?放放羊种种地罢了。”
“这村里谁没看见你李重生退伍还乡这派头?”
“呵呵呵,那是,那是朋友们看得起我。来来来,师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起喝两盅。”递了个野兔腿过去。
圆慧装模作样地拼命摇头,还阿弥陀佛念叨几句。
重生心想你丫装什么B呀,了然师傅死后,你经常晚上和几个人偷偷喝酒吃肉到深夜,当我不知道?
“亏你还在寺中住了那么多年,怎可如此亵渎出家人?”
“哦,对不起,我忘了,师兄是出家人。要不就吃点蔬菜,喝杯白开水,我这儿没茶叶的。”
“我如今过午不食了。不仅自己这样,寺中除了那些还在长身体的小沙弥,我都要求他们照这个标准修行。”
“真是让人敬佩!”重生翘了翘大拇指,心里却想,你当我天天种地不管闲事啊,寺里好几位师兄都跟我说了,你如今把报恩寺搞得一逼吊糟的,人心尽散,谁还听你的?
“你呆会儿再吃吧,咱俩换个地方说话。”
“这烤野兔一冷就不好吃了。师兄你有话尽管说,她们俩也不懂几句汉语,再说也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听的。”
“就在这?好吧。我直说了。东西什么时候还给寺里。”
“我还没想好。”
“你前年过年回来时不是说退伍了就还给寺里吗?”
“我从来没说要还给寺里,我是说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你怎么交待。”
“没想好。”
“我替你来想。实话说吧。这两年寺里的经济出了问题,收支没法平衡了,几十号僧人的生活难以维持了。我要借宝贝让报恩寺起死回生。”
“你想把东西卖了?”
“不不不,我怎么回干这种事?我是想借宝贝为报恩寺做做宣传,扩大点影响力,让香火旺一点。”他早跟莫文德说好了,东西到手后,稍微展示几天,糊弄糊弄僧人们和重生,然后说东西放寺里不安全,交给文物部门保管了。关键是展示的宣传力度不能大,时间不能长,不能让宗教协会和文物管理部门以及专家们得知。比如只展示一两天,让莫文德搞个假专家团来参观,阵容搞大点也没关系,然后由“专家”当着大家面对圆慧说,这东西太宝贵,这么展出太不安全,必须终止展示。事情过后若能很快平息下来就没问题了。若真有文物部门和宗教协会过问此事,就用莫文德手中的清代物件替代,上交国家保管,换个证书就行。
“展出?不妥吧?丢了找谁?”
“你本事大,由你看着它,谁能把东西偷走?”
“展出以后呢?”
“上交国家。”
重生犯了难。听起来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自己曾经也这么想过,也好丢掉个心事。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沉吟了半天,豁然明白了:师傅当初这么安排,就是不放心圆慧!即便是上交国家,也不能由他经手。还是黄河的办法好,待圆慧下台后,找个德行高点的和尚做住持,由他和重生一起出面将东西上交。这样也不算违背师傅遗愿,又安全,还能为报恩寺长长脸。以寺里的安保条件,以及当今假僧人遍地的现实,想要永久传承这么几件宝物是不现实的了。
“行是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圆慧不耐烦了。他发现自己这“烦恼根”没了之后,人更烦恼,更浮躁。
“我听师傅说,就是三年自然灾害那阵子,也没有一分钱的香火,寺里都有余粮去接济大家,如今香火比那时盛多了,怎么生活都成问题了?”
圆慧白了他一眼:“你倒说得轻巧。现在什么年代了?过去出家人家有碗粥喝就行了,现在能行吗?你也走南闯北了,不会不知道,现在寺里的僧人多半是假的,很多古寺还高薪聘请方丈,年薪都好几十万(这还是2000零几年的价),不瞒你说,就有个莆田人出三十万的年薪请我。我为什么要守在报恩寺过这苦日子?还不是对这里有感情,还不是看在我报恩寺都是些老老实实的出家人,我舍不得离开大家伙……”他说得激动,眼都红了。他是真伤心。确实有人高薪聘请他,比他在这里能搞的钱要翻倍,但那时报恩寺正在上升阶段,又是他的私人王国,又有诱惑和期盼,他不用多想就很干脆地回绝了人家。但如今,肯定不会有人再请他了。前些年虔心装逼,自己都觉得是个高僧了,如今整日里心烦意乱,那股子佞气、邪气常常不受控地外泄,怎么装都不是逼了。不敢否定所有的高僧方丈,但很多高僧确实如圆慧一样,是装逼和心理学甚至经营管理学的高手。
重生也不知怎么反驳他,冷冷地道:“我必须遵守师傅的遗愿,不能答应你。”
“你不能食言,必须要有个交待,不然我没法跟大家伙交待。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天天有人要我来找你要东西。”
“师兄,你要我怎么说呢?”重生也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不想再装逼了:“以我俩过去结的梁子,我是不会再认你这个师兄的。只不过前些年看你有悔过的意思,又把报恩寺管得不错,才不跟你计较那些事。报恩寺也是我的家,师兄弟们日子过得好些,我心里也安慰些。但不管你把话讲得多漂亮,你是怎样的人,你做过怎样的事,我心里都清清楚楚的。师傅要费这么个周折告诉我,让我保护镇寺之宝,还不是防着你圆慧?他临走那一幕在我脑子里,就像一张照片那么清楚。我不敢肯定你这次是不是又动歪脑筋,反正想凭几句话就想让我把东西交出来……”
“李重生,你有种!”圆慧恼羞成怒,腾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他也毫不相让地对视。终于撕破脸了。想想自己要放下旧仇,一口一个师兄的,那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我们法庭上见!”圆慧哼地一声,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2 12:03:49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山重水复
圆慧忿忿地回到寺中,他妈的养了一群什么人啊,见了他没一个打招呼的。世态炎凉啊。第二天,他去了县公安局,直接找到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圆慧推门进去,满脸堆笑地弯腰叫了声“沈局长!”
沈局长正看着文件,半天才抬头:“请问你……”
“沈局长!你不认识我啦?”他取下了帽子。
“圆慧?”沈局长正是当初和他交好的派出所所长。
“是是是,是我!”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局长跟前:“你还认得我啊!”
“认得,当然认得。就是瘦了不少,也……请坐,请坐!”他想说也老了不少,又咽了回去。圆慧被阉、萧德才跳崖的案子他是知道的。“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他递了根烟,圆慧摆摆手。
“沈局长,我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啊!”眼泪扑簌扑簌地淌了下来。
“哎,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让人去查过了。人犯也畏罪自杀了,他家里又一贫如洗,我们也没辙啊。”
“难得局长还惦记我。我今天来是有事求您!”
“你说,能帮上忙我尽量!”
“就是为了那个李重生的事……”
“李重生,我知道。今年刚退伍,带回来两个新疆妞,开了个庄园,你和他又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那几件佛家宝物。”
“你,你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局长有些不快了。
“局长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先听我把话讲完。”圆慧便添油加醋地说重生原本答退伍应归还宝物,现在却拒不归还。自己被阉后威风扫地,寺里的僧人借宝物之事对他发难,要他滚蛋,云云。
局长被他的唠叨和眼泪弄得心烦意乱,见他打住了,赶紧插话:“这是你们师门的事,我们也不便干涉啊。”
“可是,现在我怀疑他已经把东西卖了,这事公安局管得上吧?”
“卖了?那也得有证据我们才好立案查。”
“他李重生那来的钱建庄园?”
“这个……你也不要瞎猜,说不定就是他带回来的两个新疆妞出的钱。这俩姑娘大有来头,户籍都是上级命令我亲自落实的,我还专门派人上门去问她们的意思。一般人哪有这派头。”
“难道,我这事就没处伸冤了?”眼睛眨巴眨巴又要哭了。
“你要么走走法律途径。公安系统能办的,最多是让所里的民警出面调解一下。不过我劝你不要和李重生死干下去。我看他背景不小。他在部队入了党,立了二等功,军功章还热乎着,突然就退伍了,还跟两个大有来头的新疆妞住一块儿。这潭水深得很啊。”
沈局长借故要开会,圆慧满怀失落地离开了公安局。
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圆心最近特别活跃,暗中联络了许多人准备对自己发难。圆慧岂能不知,却也无可奈何。现在除了库房里的数万元现金还在自己掌控中,别的都失控了。寺里账户里还有几十万,过去只需一句话,出纳就会乖乖取来,现在人家不仅要走正常程序,还得问个用钱的理由。都防着他携款逃跑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圆慧累极了,啥都不想管了。
郝建国来了。他来办一件大事,这事悬而不决,他心里没底。
首先就是和黄河见面,问问他的打算。在他退伍之前,自己怕他随时翻盘,一切都听他的,把截获的六百万美金交给他掌管。分给兄弟们二百万,余下二百万以及卖掉二成玉材的钱,由曹老板出面搞了个房地产开发项目。现金自然还是不够的,贷了不少款。曹老板显然也无心做事,谈判签合同什么的,根本不像当初那么精明,自己原先的资产他是一文也不往房产项目上投。那帮兄弟们也都在公司任职,做起经营管理的工作,就是一群草包,只知顾牢自己的眼前利益。起先分的美金多半是拿去置家业的,如今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整天都叫着钱不够花。一切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玩。眼下工程到了关键时刻,资金却断了链子。玉材固然是后盾,但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卖个好价,只能一点点出手。
黄河呢,知道自己一退伍就失去了对郝建国的控制力,目前不知道该走什么路,只能捏着巨款观望。什么大富大贵,还不如原来过得痛快。
两人在一家酒店的包厢见面,边喝边聊。
“公司运行得怎样?”
“还不错吧,就是眼下又要投钱进去,一时贷不到款。找其他公司合作吧,让利太多。”
“哦,为啥不卖掉一点东西?”
“一直在卖,到现在也不过卖了两成多点。这东西卖起来不是那么方便的。听说上次交易就被东面(指东突)那些人盯上了。”
“哦。”黄河也不表态到底出不出钱。
“你班上得咋样?习惯吗?”
“还好吧,朝九晚五,很悠闲。”
“将来怎么打算,是跟我合作还是怎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啊。这一转业就感觉自己跟白痴一样。”
“来公司吧,按照说好的,你做董事长。”
“那怎么行,公司是你一手筹建的。”
“这是事先说好的。再说,兄弟们能有今天,还不全靠你。”
黄河始终未表态,郝建国末了说,不管怎样,要先拿些现金出来帮公司渡过难关。黄河随口嗯嗯了两声。其实两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一山容不得二虎,两人过去的亲密师徒关系已不复存在。黄河如以境外皮包公司的名义进入董事会,完全是可以控股的,这自然是对郝建国地位的挑战。但在这个集团内部,郝又是当然的领导者。比如曹老板,个人安危尚且捏在人家手里,还有什么心事争权夺利?黄河也正是怕走到这一步。不参与进去吧,那玉石就和自己没关系了,自己又没有任何创业经验,似乎只能做个守财奴,说不定这守财奴也当得不安全。郝建国最希望他拿出四百万美金,这样,在出资份额上虽然仍是最多,但还未超过一半,不能完全控股。谁做董事长郝建国并不在乎。两人真正的矛盾在于,谁能实实在在地控制这个集团。看起来郝是占有绝对优势的。但他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李重生。此人是柄利器,黄河与自己,谁能完全掌握他,天平就会向谁倾斜。为何?自己手下十几个兄弟,看似个个忠心耿耿,其实都是为利而来,利尽则必散。如果重生完全听命于黄河,那十几人就别想威胁到他。如果黄河再拉拢几人或者培植些新生力量,那么郝建国就会处于被动地位。郝建国相信,自己一向对李重生不薄,即便他和黄河的私人感情要深一点,也不会来对付自己。更何况,他也并不是要和黄河斗得你死我活的,只要这个徒弟在利益分配上识相点,别真的按股份分成,大家还是可以一团和气的。更何况,只要整个公司的人事格局按自己的意思布置,那么,玉石卖多少钱,项目盈利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与黄河告别后,自然又去看重生。无非是示好,并请他到自己公司去任职。重生以姐妹俩还没适应这里为由推脱了。郝建国脸上没露什么,心里却很不痛快。听当时开集装箱车送重生回来的弟兄说,那天黄河与他有车不坐,走了老远的路去报恩寺,还在山下的凉亭内坐了很久。另外还有个消息就是,弟兄们在和乡亲们喝酒时听到了圆慧被阉的事,以及他和重生的恩恩怨怨。自己还一直以为圆慧和重生关系很好呢。这圆慧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两人有这么深的仇,重生这么刚烈的性格,每次回来还都去看看他,客客气气地叫他声师兄。这个人的手腕值得学习。
郝建国便提出和重生一起去看看圆慧。
“一个死太监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他就想吐,不去!”
“哟,怎么了,你们不是师兄弟么?”
“我再也不认他这个师兄了。前两年看他学好了,才叫他师兄的。”
“现在怎么了?不就是挨了一刀么,也是人家的陈年旧仇,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怎么没关系!”他欲言又止。
“是为那几件佛宝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
郝建国刚想说兄弟们听乡亲们说的,话到嘴边改成:“我听黄河说的。”
“哦,我是跟他讲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报恩寺里的和尚和村里的乡亲们都知道的。”
郝建国于是顾自去了报恩寺。
圆慧又是一夜没睡。他心烦意乱,想通过练书法平息情绪。他在宣纸上不停地胡乱写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写一张扔一张。
“咚咚咚!”
“谁!”
“有人找你!”小沙弥也变得不客气,嘟哝了一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气呼呼地走了。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3 12:47:31 +0800 CST  
圆慧慢吞吞地去大殿,远远看见那阵容,马上一躬身,小跑着过去。
“郝营长,不郝总!怪不得呢,一大早的喜鹊叫,果然是贵客大驾……”巴巴地伸出双手,郝建国点头笑笑,伸出三个手指握了握。圆慧又挺起胸,吆喝僧人取最好的香给郝。陪着郝烧完香,少不了的节目是喝茶聊天。寒暄几句,郝就说方丈最近瘦了不少——几乎所有老相识见他阉后第一面都这么问。这话他耳朵都听出了茧,常规的回答就是“嗨,生了场病。年纪大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直接抹起了眼泪。
“圆慧师傅,你这是怎么了?”郝被他弄得一阵慌张。
“嗨,让郝总见笑了。”圆慧摆摆手,痛苦地闭上了眼。
“圆慧师傅,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不争气……”
擦干眼泪,他又问:“黄公子这次怎么没陪郝总一起来?”
“他呀,现在是政府的干部,没那么自由的。”
“再怎么着,您是他的师傅,这不远千里的来了,总得陪陪吧?”
“呵呵,我算什么师傅哦,我这个徒弟的能耐哪是我教得了的。”郝略略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
圆慧的脑子在飞速运转。郝建国来报恩寺这几次,哪次不是为了重生的事来的?哪次不是带着黄河?这次口头说是故地重游,看看老朋友,鬼才信他这么大的老板赶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老朋友,亲自来必有所图!就算是看望老朋友,那就是看重生,不会是看他圆慧。黄河和郝建国,一个出生官宦世家,一个是大老板,为什么都把这兔崽子看得这么重?不会仅仅是欣赏他的功夫或者请他做保镖这么简单的事。这三个人背后一定有惊人的秘密!而且,他总有种感觉,郝建国与黄河的师徒关系出现了裂痕。
“听说圆慧师傅和重生闹了点矛盾?”
“嗯?”圆慧一愣,随即“哼”地一声。
“都是一家人,不犯着为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圆慧师傅看在我的薄面就别跟他计较了。”
“小事?在郝总眼里这自然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在贫僧心里,这可是大是大非的事。”他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又借喝茶的功夫乜了乜郝建国。他们三个人会不会合伙把东西卖了?不像不像。黄河上次跟重生来,自己也提出来的,他像是一脸茫然。
“郝总见过那几件宝物么?”他试探到。
“没有见过,我也是这次来才听说这事的。这东西很值钱么?”
“那自然。都是一千多年的物件了,就是个破罐子都值钱了。但这也是个烫手番芋,真要放在寺里,我也害怕。也就是想借宝物扩大点影响,让香火旺一旺,最好再弄点拨款,东西自然还是国家的。在郝总这样的明白人面前,我也不必藏着掖着,出家人也得花钱是不是?”
“圆慧师傅说得在理。可这事只怕我也没法帮你说服重生。”他以为圆慧是要自己劝说重生。
“我知道,这小子一根筋,认定了,天皇老子都说不动。”
“你看来很了解他。”
“那当然,贫僧是看着他从个小畜生一点点变回人样的。”
“那你怎么看这个人?”
“他这个人么……还算有几分正气吧,也重情重义,说他坏到哪里,倒也没有。”
“果然是大师胸襟,矛盾归矛盾,看问题不受此影响!”郝翘起了大拇指。
“很多人说他从狼窝里爬出来,骨子里就是匹狼。但我觉得,他更像狗。”
“怎么说?”
“狼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做事,狗没有这种明确的目标,必须要有一个主人,才不会迷了方向!”
“高!”郝建国猛拍一下大腿:“好一个狼、狗之论!”
“郝总喜欢狼呢,还是喜欢狗?”
“我喜欢养狗,杀狼!”
“英雄本色!”圆慧翘起了大拇指。“可是,狗终究不是狼的对手。既有狼的狠劲,又有狗的忠心,这样的狗不太好找吧。”
郝建国哈哈一笑,连连摆手:“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好端端的,把人比成狗……”
圆慧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郝总可否去贫僧禅房坐坐?”
“嗯?”郝略略一愣,随即点头。
进了禅房,圆慧马上关上门。郝建国望着一地的宣纸,说:“圆慧师傅好兴致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为何只写这一句,定有所指吧?”
“郝总!”圆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郝伸出手去扶他。
他推开郝建国的手,泪如雨下:“圆慧已走到了穷途末路,如今已是丧家之犬,下半辈子愿为郝总效犬马之劳!”
“圆慧师傅好歹也是一寺之尊,管着几十号僧人,接受万人供奉,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丧家之犬,人人喊打,残缺之身,人人唾弃!我早看出郝总不是寻常老板,求求你收留我。我不会让你白养活我的,你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的!”
郝建国沉吟了一下,这圆慧却非寻常人物,如今这么求自己,硬要拒绝也不好,何况不就是多养个人么,看看他有没有价值,没价值还可以踢开么。主意已定,便又伸手扶他:“有什么话你起来说,都好商量的,这么跪着折我的寿。”
圆慧这才站起来,去搬那个木柜。然后转动铜钩打开密室,取出了那个木刀鞘。郝建国以为他要取什么宝物,见这么个破刀鞘,不禁皱起了眉。
“郝总不要小看这东西,这是我师傅了然大师留给重生的遗命。”
“是要他保护佛宝么?”
“正是。事情大家都已知道。但是,李重生为了弄懂上面的话,费了不少心事,为了践行它,甚至不惜死。将来他如何处理佛宝,必定不会违背这刀鞘的宗旨。”
“哦。”郝点点头。
“郝总有心要用好重生这个人,肯定想多了解他,多掌握他。他猛如虎,我手无缚鸡之力,但和他周旋斗法,谁也比不上我。”
“这我相信。我来拜访您,确实有了解重生的意图。但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用好他还专门养个人去对付他?”
“您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哪一次不是为了他来的?在他身上花这么大的心血和代价,他不就是能打么,如果仅仅是养小弟,打群架做保镖,犯得着这样么?再能打还能抗得过枪?所以他对你来说,一定有特别的用途。可您救他出狼窝,譬如再生父母,推荐他参军,譬如再造,又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你自己体会体会,他对你真的彻底忠心耿耿了吗?”
郝建国没作声。
“恕我直言,他跟黄河的感情要更深一些!”
“你如何得知?”
“直觉而已,我的这种直觉一向很准。”
郝建国点了一支烟,在床沿坐了下来。
“他手上的东西,我要取,千难万难,您要取,易如反掌。”
“我要他的东西干嘛?他这么坚持这事,我这么做不是要和他结仇么?”
“那要看你怎么取了。我知道,郝总有的是钱,可能看不上这些。但我告诉你,这里面有一件袈裟,上面有几百颗宝石,七八年前掉了一颗,我的一个朋友硬要去,给了我一万。这三件东西要是能弄到国外去拍卖,那可是天价啊!我相信郝总做到这些并不困难。”
见郝建国似乎有兴趣,他越说越兴奋,把初步的方案设想也贴着耳朵说了出来。
“……按我的方案,报恩寺也掌握在您手中。这山中有个秘洞,洞中定有宝物。我派人去找过几次洞口,都没找到。前些日子我托老朋友找个高手来,还没答复。”
郝建国对秘洞的事显然不以为然,圆慧又把了然的真身不知去向的事跟他说了,他也觉得匪夷所思。
总之一直聊到天黑,两人约定,圆慧辞去住持一职就去投奔郝建国。当然是秘密的,不会让旁人知道。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4 14:21:27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

郝建国走后没几天,圆慧就召集众僧开大会。圆心等人故意摆谱不来,其余人等得不耐烦,嚷嚷着说有话快说,没事就散了。圆慧慢吞吞地说:“不来就由他们去。我们先开始吧。今天也没别的事,就是请是请大家商量一下谁来接我的班……”底下立刻炸开了锅。有人悄悄溜出去报信,很快,圆慧等人急匆匆地赶来了。
“肃静,大家肃静,这乱哄哄的,怎么讨论?”立刻鸦雀无声。他的话很久没这么管用了。“本座因为身体原因,想要回老家修养一段时间……”台下又哄闹起来,说什么还以为真的让位了,还要回来的啊,云云。他尽力太高嗓门说:“说是修养,以后也不会干这住持了。”台下又安静了。“但谁接替本座做这住持,实在想不好,所以把大家叫来商量商量,可以推举,也可以自荐,选出一人,暂行住持之职。干得好的话,明年开春,本座就正式让位,把新住持报上去。”圆慧说完,便眯着眼看着众人闹腾。别看这些人本事没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劲头一点不亚于后宫。三十多人,分成好几派呢。今日呼声最高的便是圆心、圆普、圆通。圆慧就这三人做候选吧,咱也学学民主集中制,大家投票吧。
投票出来,圆心和园普竟然一模一样。其实是圆慧刻意安排好的。就剩他没投了,两人眼巴巴地望着他。圆慧起身回禅房,走出老远说,圆普,你过来。
园普这人还算忠厚老实,圆慧被腌后,也就他不另眼相待。这下子,大家都以为是选他做接班人了。圆心手下已经开始表示选举有黑幕,不服了。
“师弟,你很想做这住持么?”圆慧关上门问。园普低头不答。“其实你太老实,不适合这个位置。所有人当中,你对我最忠心,我不是不知道。不让你做住持,是保护你。县里的新公路修好了,正准备搞旅游开发,报恩寺也列在项目之内。本寺归为旅游单位,改制是迟早的事,不会留这么多闲人在寺里吃干饭的。就让圆心先蹦跶蹦跶吧,到时候我一定叫他卷铺盖滚蛋。你这段时间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啥闲事都不要管,以后我会安排一个好位置给你的……”
圆普抹着泪出去了。
圆心轻轻地敲门。圆慧假装没听见,几番之后才说了句:“圆心么?进来吧。”圆心探头探脑地进来,见圆慧靠在床背闭目养神,轻轻地走到床头,叫了声师兄。圆慧睁开眼:“来啦,咳咳咳咳……”圆心赶紧替他捶背。“我这些师弟中啊,数你最聪明能干,也最会体谅人、关心人,我原本就是想让你接我班的。以为推举对你有利的,没想到……咳咳咳,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你接任以后,当如何如何……咳咳咳……”圆心听得感动涕零,竟为自己这阵子的行为内疚起来,又是捶背,又是端水的。末了,圆慧把一大串的库房钥匙交给他了。
圆慧离开报恩寺之前,还见了寺中的会计,给了他一万块钱,吩咐他这般这般,事成之后另有重赏云云。
圆慧走的那天,除去外出办事的,所有僧人都来送行,也算捡回点面子。在报恩寺住了二十多年,不能说没有感情。他真心地掉了眼泪。
和郝建国见了面,算是正式归入他麾下。但暂时没他的事,便租了个房子住下。郝也开一份工资给他。他把有价值的寺志都带来了,也不想外出,整日窝在租房里研究那些晦涩难懂的记录。
到年底,重生把这庄园建得初具规模了。雷公和皮皮是无法忍受长期铁链的日子的。围墙铁丝网等都建好后,重生白天把它们拴起来,怕它们伤害羊马牛,晚上牲畜都进圈了,就把两兄弟放了护院。有几次也从铁丝网的破洞钻出去,天亮前都会乖乖回来。它们也学乖了,知道不能随便咬那些小肥羊。
热罕娜的汉语进步缓慢,每日教她是重生的例行功课。古丽仙渐渐发现,姐姐总用一种暧昧的、痴痴的眼神望着他。这让古丽仙很担心,也很为难。姐姐似乎进入了一种思春的状态,她能恢复对生活的热爱,那肯定是好事,可她很少出门,来庄园里的男人也极少,和她更是没接触,能近距离接触的,唯有重生一人,这样下去……她想都不敢想。哪个男人不偷腥?说不定他俩已经那个了。
黄河倒是个把月总要来一趟,和重生会彻夜长谈。重生没有答应去郝建国那儿,这让他很欣慰。经过说服,重生答应来年和他一起去郝建国那儿上班。
得到重生的确切承诺,黄河给郝建国发去信息:我已考虑妥当,准备辞职。郝正等着他的钱年底结账呢,马上回信:你准备出多少?何时能到位?重生回复:50000元,面谈后即可到位。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5 22:13:49 +0800 CST  
郝建国知道这50000元是500万美元的意思,这是他最不希望的数字。这说明黄河留了一百万给家人,自己准备拼一把了。他们之间的帐很难算清了。黄河当初把600万美金转到自己亲戚的名下,是表示就这点归他,其余的包括玉材都郝建国呢,还是所有的拼在一起再重新按比例分?其实都没有明确的说法,便是有,也不可能像法律公证过一样有效。无论如何,眼下这500万是以国外那个皮包公司的名义进行投资的,意味着要控股了。别看郝建国做事大胆,如今也是人模狗样的,对于高层的经营管理实在是不懂。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控制住曹老板,黄河,重生以及手下那帮兄弟,所用的,无非面包加大棒,恩威并施,简单粗暴,也有效。这也是他多年带兵学的本事。但黄河不如曹老板这么好掌控,他是会将兵法理论用于实践的,若加上重生,会引起局势怎样的改变,他很茫然。为了这,他第一次请教圆慧。
圆慧正闲得蛋疼——哦,不对,他已经没蛋了,是闲得毛疼。主子第一次问策,自然格外上心,细细地打听公司内幕。郝自然不会透露到杀人越货的事,但黄河作为某海外公司的代表携巨款加盟一事是瞒不了的。圆慧更加印证了他们有惊人秘密的猜测。他虽然工于心计,精于驾驭、钻营和运作,但毕竟所处的平台较低,对于大公司的管理、设计也不甚了了。可也不能让主子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啊。黄河、重生不和郝建国斗,要你圆慧何用?于是便献策道:黄河控股自然不是好事,但怎么说,公司都是你创立的,那些小股东个个都是你的弟兄,又占据着公司主要的岗位,他黄河就算再能干,也是个光杆司令,实际掌控大局的,还是你郝总。重生更不足惧。虽然他和黄河感情更深些,跟你也不是仇人啊,不会专门跟你对着干的。就算在公司的事上站在黄河一边,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又不是股东,董事会开会都没他份的。这个小畜生也就是能打,一根筋,脑子其实一般般,没你们想得这么厉害,只要没把他惹毛,什么都好说。目前有资金进来,那是好事,千万不要有顾虑,以后的事我们见机行事,会有治他们的办法的。
郝建国这层次,这样的话最合他胃口。眼下急着要钱,只能如此了。当初也都说好的让黄河坐第一把交椅的,现在立马翻脸,也的确不是个事。但不知为何,正式签协议时,他的心里也是一阵发虚。
黄河和妻子秘密离婚了。妻子起初当然不肯,但见老公已经为自己和孩子安排好将来了,他又口口声声是假离婚,便也勉强答应了。
古丽仙其实并不喜欢庄园的生活,她很想到中国最繁华的都市去看看。更重要的是,姐姐总在这里,怎么找对象啊?姐姐的终生大事一日不落实,她就一日不安心。可热罕娜却坚决不肯离开农场。当重生告诉姐妹俩自己的决定后,她就没开心过。他劝说道,这里的牲畜、果木有我爸妈帮你看着,你就跟我们去城里生活着试试,不习惯再回来也没事的。热罕娜任凭他俩怎么劝,还是留了下来。好在他弟弟已在县城上高中,妹妹已外出打工,父母也没个正经营生,便让他们多到农场住住,帮帮热罕娜的忙。
小两口跟着黄河去上班了。古丽仙除了能歌善舞,没啥别的工作技能,只能安排她做些后勤服务,在会客厅泡泡茶,搞搞卫生。她觉得这份工作相当地高大上,满意得不要不要地。重生还没有具体的职务,每天就是跟着黄河到处熟悉熟悉。
曹老板见了黄河就像是救星来了,巴不得早点不干这董事长。他央求郝建国,现在公司运营已步入正轨,新的董事长也来了,自己啥都不要,想离开公司;已经参与过玉石的买卖了,分红也收过了,绝对不可能再去干举报的蠢事了,请郝建国放一百个心。郝还是不答应,他又好说歹说,总算答应他干个不管事的副总,就是要常常见到他的人就行。
黄河却把曹老板当个老师看,诸多事情都要请教他。曹老板本不想再管事,可黄河总问,知道的只要是技术层面的,也不能不答。郝见他们又走得热火,心里自然不爽,却也没法就这些小事发飙,暂且忍了。
古丽仙工作轻松,便报了个拉丁培训班,重生常常开公司的车送她。两小时的时间很无聊,他也就在车上躺躺,玩玩手机游戏。这天去的路上无意中看见“**教育学院”的字样,猛地一个激灵,这不是杜鹃的学校么?思想一走神,差点和别的车刮蹭,又猛一打方向盘。古丽仙吓得要命,不停地埋怨他乱开车,他心烦意乱的,少有地凶道:能不能少烦几句?
原来这所大学离古丽仙学跳舞的地方这么近啊!她进去了,他却再也无法像往日一样专注于手机游戏。十几年了,那深入骨髓又被自己刻意尘封的一幕幕往事,就像一部经典老电影,刹那间回忆起来,点点滴滴都那么清晰,那么温暖,又是如此苦涩……
两年半未见面了。她已经大三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自己和古丽仙拍拖以后,再未主动打电话给她过。偶尔她会来个电话,总也聊不上几句,慢慢地便不再联系。退伍后他去看过圆真和杜仙儿,他们也都知道他回来的情况。杜仙儿对他的移情别恋显然耿耿于怀,不怎么爱搭理他。杜鹃应该也已经知道他和古丽仙的事了,不知道会怎样看他。
不管了,去看看她吧,总不能躲一辈子吧,便是当作妹子,也该去看看啊。他一转电门,一脚油门向教育学院疾驰而去。
在门卫处查了好一阵,才查到杜鹃的宿舍。找到宿舍,一楼有值班的学生用喇叭帮忙叫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迅速地加快。一分钟,两分钟,怎么还不见下来?他焦躁不安地问那学生,她到底在不在啊?
不清楚诶,我们的院花哪能想约就约得到的?
美女,再帮我叫叫吧?
帅哥,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有个规矩,帮忙叫院花要给小费的,我看你不是我们学校的才免费帮你叫了一次。
小费?好说!他抽出张一百的往窗口里一放:帮我连续叫叫五分钟!
啊呀帅哥,逗你玩呢,还真给啊。女孩把钱塞了出来。
这天热的,你们等下去买冰激凌吃!
谢谢帅哥大老板!然后女孩对着话筒不停地叫:四零八萧杜鹃有人找,请马上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听见咚咚下楼的声音,楼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7 11:56:22 +0800 CST  
才四月底,这个城市竟然到了三十多度。今天在地摊买了件淡粉色的裙子,才几十元,再普通不过了,冲完凉穿上,居然也赢得满室惊叹。杜鹃属于不善交际的。刚来时,乡气虽重,也不乏各色男生的追求,而在女生中,却颇为边缘化。这种状况也在悄然变化。两年多过去了,偶尔还会有人想起她的“大锅”之类的浓重乡音,她的不着调的服装搭配,她的让人总觉得莫名其妙的言谈。关于她的绯闻,也一直都没有断过。之前她周末去学古筝,学院BBS的狗仔们竟然悄悄跟去偷拍,当然,啥有价值的料也没有。大二那年,室友们大半都有了男朋友,她还孤身一人,这一点,室友们是最清楚的。当然,楼下喇叭叫她的频率是最高的,前两年几乎每晚都有好几个,甚至在楼下摆花阵、烛阵的也不乏其人。她很烦这些,没有预约,几乎不会下楼。夜晚外出,不是社团活动就是图书馆或培训班,慢慢地男生觉得她孤傲,热情在衰减,女生倒是和她越来越热火。大三上半学期,也就是重生退伍后,她出人意料地开始了一段恋情。男生各方条件都还好,也是女生眼中的男神级别。而这段让许多人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仅仅维持了两个月就草草结束了。原因只有杜鹃自己知道。那个看似英俊潇洒,温柔浪漫的男生,其实很狭隘。这种狭隘让杜鹃觉得索然无味。她越觉得无趣,他越致力于用优越的物质条件去讨她欢心,把她当初喜欢上他的那一点感觉完全抹掉了。没错,姐是喜欢鲜花、哈根达斯、电影院、咖啡厅和精美的首饰。可姐是什么人?姐是从惊涛骇浪和泥潭沼泽中挣扎过来的,谁能抚慰姐内心深处那一丝柔软和脆弱,谁就是姐的皇上;老用这些小伎俩,腻味不?
这段恋情结束后,寝楼下的喇叭一度消失的叫唤声最近又热火起来。今天试衣服时,楼下的喇叭她听见了,习以为常了也没当回事。可那喇叭叫个不停,别是真有什么急事,便下了楼。
“重生?”她走过楼梯的转角就看见她了。
他呆呆地望着她,一时不敢相认。她下了楼,走到她跟前:“你怎么来了?”
“我、我,你完全变样了哈,我都认不出了。”
“我你也认不出了?”
“是啊,变、变了,声音也变了。”他有点局促。
“问你呢,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就在附近上班。”
“嗯?上班?不是说你在做农场主吗?”
“哪里,那不是我的,是、是,不说这个了,出去走走吧。”
她点点头,两人并肩出了寝楼,出了校门,就顺着人行道散步,聊聊工作学习等常规话题。
重生的车旁,另一辆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瘦削、阴沉的男人点起了一根烟。是圆慧。
街旁有家咖啡厅,两人便走了进去。淡淡忧伤的音乐将两人的思绪带回了那段青涩而又波澜起伏的岁月……
“对不起,娟。”良久,他打破了沉默。
“什么对不起?”
“我……”他想说对不起我另外找了女朋友,又感觉这样说是找抽来着。“我那时对你有一点误会。”
“误会什么?”
“我以为你跟云峰好了。”
“哼。是柳姐跟你说的是吧?”
他点点头。
“我那时真傻,他们两个都闹到这份上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些难受。
他想起跟柳韵致那荒唐的一夜,随后没多久又糊里糊涂和“玻璃丝”(娜娃)上了床,几个月后又把热情如火的古丽仙按倒在青青草原……扪心自问,你爱这些女孩么?到如今,面对真正深爱的女孩,纵有千言万语,满腔心迹,又有何面目吐露?
“唉,我觉得我也好糊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嘻嘻,这么多愁善感,可不是英雄盖世滴重生果果滴风格哦!”她努力让气氛轻松一些。
“你在取笑我是吧?”
“我哪敢。听小学同学说,你从新疆带回来一对姊妹花,在庄园里,左拥右抱的,美死你了吧?”
他脸刷地通红通红:“娟,你、你胡说什么啊,什么左拥右抱啊?”
“我哥就是牛!”她俏皮地竖起大拇指点赞。
他无地自容,无话可说。
她也意识到这个玩笑让气氛更尴尬。但相比听他解释,她宁愿大家什么话都不说。静静地品着咖啡,听着音乐,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心声,一切言语和解释都是多余。
重生的手机响了,是古丽仙的。该不该接?他犹豫了一下,稍稍离开些座位,接起来。
“你人呢?我都下课好一会了!”
“短信你没看到啊,我临时有些急事,你打个车吧。”
“%*6#%……”
“自己打回车怎么了,今天我没空!”他挂了电话,回去坐下。手机又响了,按掉,再响。
“是你的新疆妹子找你吧?不早了,回去吧。”
“不不,没事,再坐会儿吧?
“回去了。”她已经站了起来。
到了学院门口,他还要送进去。她对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哥,你回去吧,别让嫂子等太久。”说着便顾自向校园里走。
“娟!”他有些着急,跟在后面。
她转过头,毋庸置疑地盯着他。他停下了脚步,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回到宿舍,门开着,里面有好几个别的寝室的女生,大家对着电脑聊得火热。见杜鹃回来,女孩们呼啦啦围上去,神神秘秘地问她和什么男神约会。
“什么约会不约会,就是我哥来看看我。”
“只听你说过有个小毛毛的弟弟,你几时又多了个哥啊?”
“我表哥,有什么问题么?”
“表哥?表哥看表妹这眼神?”
“什么眼神?”
那女孩用嘴努努电脑。杜鹃冲到电脑前,学校的网站上,已经有了许多她的约会照片。有楼下值班室边的,有沿途的,甚至有咖啡厅里两人深情对视的。怪不得咖啡厅里有个男生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了会,独自喝了杯饮料就走了。她立刻拨通了网站管理员的电话,没人接听。
“你们无聊不无聊?”她躺到了床上,也不管这大热天的,蒙上了被子。
行踪被偷拍,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照理这是不允许的,但这些小料会让论坛变得异常活跃,管理员总是有意无意地故意拖延一段时间再删除。
庄桂生也被郝建国请来了,安排了个项目工地管理的工作。郝以请庄吃饭的名义,叫上了黄河、重生和古丽仙、柳韵致已经那个被重生打成残疾的白劲松夫妇。这是一个纯粹师门的家宴。他觉得这样的宴席可以提醒黄河,不要忘了他们的关系。只是辈分有点乱,一会儿是徒弟徒媳们一起敬庄桂生,一会儿又是黄河、柳韵致叫他师傅。庄桂生开心的像个小孩,自己一辈子,除了练成一身好功夫,别的真没有建树,精力都花在玩上了。授徒逾千,或有大出息的,一直保持来往的也就桌面这几个。这是他对外人最津津乐道的了。
黄河和柳韵致早年间相恋的事,郝建国是知道的。柳韵致的风格,其实很简单,爱憎分明,一看就看得出。黄河要结婚那阵,尽管她和云风已经谈了很多年,依然是毫不隐藏对黄河结婚一事的嫉恨。郝建国看在眼里,也是一笑而过,从不干涩过问。但今天他觉得很奇怪,柳韵致的矛头居然对准了重生和古丽仙,句句话语带刺。
古丽仙是不懂汉人这些话的深意的,反正眼里就是重生一人,毫不掩饰他们火热的恋情,一会夹菜塞他嘴里,一会让他夹菜塞自己嘴里。
柳韵致几乎眼里都冒火了,说:李重生,这猪排味道不错,夹一块给你的小美人吧!重生自然明白,低头不语,尽量少惹她。
古丽仙一无所知,天真地耸耸肩膀:亲爱的柳韵致姐姐,伊斯兰教徒是不吃猪肉的,你没听说过吗?
柳韵致撇了撇嘴,学着古丽仙的样,耸耸肩,把脖子伸得老长转了一圈:哟!亲爱的骨头里鲜妹妹,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诶。不过你亲爱的重生哥哥就是属猪的,不知道伊斯兰教有么有规定不能嫁给猪啊?
古丽仙听得云里雾里,撅着嘴望了望重生,见他低头只顾吃,就说:柳韵致姐姐,我叫古丽仙,不叫古多丽仙。
柳韵致:哦,是骨头鲜妹妹,对不起,我刚才听错了。
古丽仙还打算更正,郝建国连忙端起酒杯转移话题。他闻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古丽仙现在还没整明白,这真要是把维族人整毛了,发起飙来那可不得了,他们一旦记仇,是很难化解的。
黄河也是一头雾水:柳韵致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和重生之间有点什么事啊!黄河有点难受,毕竟这个小妹是自己的初恋,如今见了她,依然有一种心动。他的感觉是,她曾对重生有过那么点意思,而这小子不解风情。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浪还这么尖刻?黄河顾自喝了口闷酒。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8 13:37:31 +0800 CST  
第四十四章 交锋
在经过一段时间对公司方方面面的了解后,黄河发现了诸多问题。尤其是财务和人事方面。这么大一个公司,居然让丝毫不懂财务的老七做财务部长。内务的开支乱成一团麻,他自己也不懂财务,一时无从查起。单单会计给出的年底与外单位来往的金额上,就出现了整整两百万的差额。他问会计怎么回事,主任会计支支吾吾,扛不过后,说是老七吩咐这么办的。找来老七,他还蛮不当回事,说今年没有红利分,这不过年么,弟兄们都穷死了,现在好歹也都是个经理什么的,过年咋能这么寒酸?老大知道大家的难处,叫我提二百万先分给大家,算是预支明年的分红吧。我这里都有明细的,你去问问大家,一分都不差的,重生还没来上班都有一份的。搬出郝建国,黄河也无话可说。还有就是人事。一个私人企业,搞得像国企,七大姑八大姨的养了那么多闲人,真正实心干事的没几个。只在公司内部就有这么多显而易见的问题,那些和外部打交道的部门还不知有多少漏洞。照这么下去,从黑道吃来的那些资本很快就会败光了,如果再遇上市场低迷的话,大家好散伙了!
黄河委婉地向郝建国表达了公司内部管理状况混乱,前景堪忧,必须大刀阔斧改革的意思。郝建国也觉得自己原先这么弄法是不对的,但不觉得有这么严重。他的脑子里,只把这公司当成洗钱的,顺便把弟兄们都聚拢在一起,继续保持他老大的威风。公司亏点有什么关系,贷款到期有什么关系,先花了再说,公司垮了就垮了,还有一千多公斤的玉石,慢慢卖。北部边境的走私搞不成了,中越边境以及海上走私更暴利,为何不能试试?听有个兄弟说,认识一个开机帆船的朋友,就两三条船,也不大,在江浙沪一带倒腾石油,短短几年发得不好看,为什么咱不能做?公司就让你黄河折腾,我只需守住几个重要岗位不动就行了。
“你是董事长,有些事你看着办就行,我又不懂企业管理,问我也没用。我就说一点:老三(办公室主任)、老七(财务部长)、老十一(项目部经理),这几个人当初功劳最大,人也能干,工作做的还不错,不能亏了他们。其他的随你怎么安排,不要惹起众怒就好。”
黄河又用了个把月搞出了整改计划:新增一名管人事保卫的副总,由老三担任;新设财务总监,由老七担任,财务部高薪聘请一名大会计做部长;老十一升总经理助理,工作地点从项目工程部移至公司总部;其余兄弟升贬不一,但基本上各部门都聘请了专业的管理人员;闲杂人等辞退少量。
郝建国见了计划书倒吸一口凉气:搞明升暗降,把自己的得力干将全面架空啊?看这架势是要全面夺权了!他也没有答复,阴着脸说我先看看再说,你也再考虑考虑吧。郝建国知道这个徒弟绝非庸庸碌碌之辈,但想他也不懂企业管理,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就拿出这么厉害的整改方案?一定是那个姓曹的,这两年被老子死死压制着不服气,想翻船呢!
他拿着整改方案怒冲冲地去见圆慧。圆慧看了方案,又听他那么一解释,知道好戏要上演了。现在的局面是,黄河若要能顶住兄弟们群起反对的压力强行推行他的计划,郝建国除了生命威胁别无他法。该不该到这一步呢?重生会是怎样的态度呢?他一发飙,自己那几个草包弟兄会不会被镇住呢?郝就这些问题请圆慧帮忙定夺。
“闹还是要闹的,但你不能出面,要让所有的弟兄都站出来反对。”
“他要强行通过这狗屁方案呢?”
“所有人不同意,不让他出会议室。”
“软禁么?能关多久?”
“我想,是个人总会有压力,他黄河再厉害,这会开上二十四小时,大家轮番表达反对意见,他就是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个理了。不瞒你说,我以前就是这么坐上住持的位置的。”
“嗯,这倒是个办法,只要当天没通过,以后就更难了。你觉得重生会怎么样?”
“他又不是董事,开董事会关他鸟……(一说鸟他裤裆下就冷飕飕的)屁事!你们开会他还来踢门不成?再说你不好找个理由把他支开的啊!”
“嗯,就这么办。你总在跟踪黄河和重生,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么?”
“有!”圆慧说着从包里取出几张照片。
郝建国拿起第一张,是重生和杜鹃并肩走出学院的照片。“这姑娘是谁?”
“她叫萧杜鹃。萧德才的女儿。”
“萧德才的女儿?”郝望了望他,他的脸在微微地抽搐。“是他参军前的那个女朋友?”
圆慧点点头:“这姑娘长得怎样?”
“晚上看不太清,看身材和轮廓,应该还不错吧?”
“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郝建国又拿起一张,是重生和柳韵致在酒吧里,她紧紧抱着他亲吻的偷拍。
“怪不得!这两人果然有事。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的?”
“都是最近拍的。郝总也觉得他们有事?”
“我也是猜的。”便把那日酒桌的情形说了。“看不出这小子表面忠厚,还挺花的。可你拍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一对徒儿当初也是彼此爱慕的吧?”
“有那么点意思吧,这事好像除了我和黄司令夫妇,没人知道吧,你又如何知道?”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报恩寺找庄老师傅就是带着他俩。你介绍说是兄妹,我觉得他们是对小恋人。”
“厉害!”他竖起大拇指。
“重生睡了黄河的初恋,以黄河这样理想主义的性格,心里会舒服么?”
“当然不舒服,换谁都不会舒服。可黄河和韵儿的事毕竟过去很久了,他会抛开这些,以大局为重的。”
“黄河的确不会因为这么件事和小畜生结梁子。但如果黄河也睡了小畜生的女人呢?”
“黄河睡古丽仙?应该不会吧?你有拍到什么吗?”
“不是古丽仙,是萧杜鹃。”
“他们认识吗?”
圆慧摇摇头。
“那不等于白说!”
“可以想办法让他们认识。”
“认识了就一定能搞到一块吗?”
“可以给他们创造机会。美人人人喜欢,黄河也不例外。我觉得黄河会疯狂地爱上萧杜鹃。”
“就算他们睡了彼此的初恋,毕竟不是现在的女人,会因此结仇吗?”
“我太了解小畜生了。这世界上有三个人他感情最深,我师傅,齐铁山,萧杜鹃,对他来说比父母家人都重要。”
“你说得太玄,不靠谱。”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的关系往这方向接近的。至少也要让他们陷入这种男女情事,消磨意志。”
“好吧,你去想办法。”
“还有件事想请郝总定夺。”
“说吧。”
“我的朋友莫文德帮我找了个高手来找报恩寺的秘密洞口。据说这人不仅是盗墓高手,而且功夫相当厉害。我也怕到时候找到洞口,自己卷了东西走了,想请郝总派几个厉害点的兄弟盯着他。”
“嗯,是要盯牢。”
“还有,我想买下报恩寺的经营权。也是,为了,如果洞里有宝贝,做事可以方便些。”
“怎么个买法?”
“县里搞旅游开发,报恩寺也包括进去了。现在还在初步建设阶段,所以报恩寺还没人来管,主动去旅游局承包,人家最开心不过了,这钱反正是白收的……”
“简单点,多少钱可以搞定?”
“具体还是要去谈的,先包三年,一年一付,先有二十万应该差不多了,经营得好的话,以后可以自己承担租金,有盈利的话都算你的……”
“我明天就打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09 11:11:08 +0800 CST  
这天,柳韵致忽然接到郝建国的电话。
“师傅,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要请吃饭啊?”
“这样的,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去海南玩玩,钱都交了,没想到公司里要开董事会,去不了,钱退不成,人可以换,你有没有兴趣去?”
“师傅你出去玩也参加旅游团?”
“不是那种大团,是专门定制的双人豪华休闲游,规格不低哟!”
“师傅你真逗!那你原来打算跟谁一起去啊?”
“呃,是个浙江的朋友。我不去她也不去了。”
“双人豪华休闲游,嘻嘻,你本来是要和情人一起去的吧?”
“什么情人不情人,师傅哪来这闲功夫。”
“师傅也是成功人士了,又这么帅,养几个情人不太正常了啊。我要是你,养她十个八个的。”
“没大没小,跟谁说话呢?你要不想去我送别人了。”
“我去我去!可我就一个人啊。”
“随便你跟谁去,明天过来拿券。”
“好嘞!”
第二天她去他办公室拿券。
“忘了跟你说,我这旅游套餐是前些天去浙江时定的,要到浙江去坐飞机的。”
“怎么要到浙江坐飞机?太麻烦了吧?”
“嗨,当时是打算先去和朋友汇合的。这样吧,到时候我让重生直接把你送到机场,回来你让导游换张机票。”
“好吧。”
“你不带上男朋友?”
“哪有!”
“不会自己争取啊!现在女孩子也要主动点的。”
“老姑娘没人要了。”
“哎,我跟你说。”他压低了声音:“这不是双人游么,你叫上重生吧。”他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呢,他怎么会跟我一起去,他那个骨头里鲜鲜得很。”
“你那点小心思瞒不住师傅。得了,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记住,多动脑筋,少耍性子,好男人要靠自己争取!”
柳韵致回到租处,打开包旅游券的纸,才发现那是一张公司人员名单,上面有身份证号码。她瞬间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心”!
这正是圆慧精心设计的调虎离山计!
黄河果然让重生列席董事会。郝看了会议人员名单,淡淡地问了一句:“重生又不是董事,怎么也参加?”
“他什么都不懂,多听听有好处,反正也不是外人。”
郝也就不说什么了。
开会那天正是柳韵致去旅游的日子。她头一天打电话问重生什么时候送她,他一头雾水,不知道啥情况,说明天我要开个重要会议,没法送你。她又火急火燎地问郝建国,郝说你急什么,师傅答应你的就一定做到,早点休息,别瞎打电话,把好事給弄黄了。
会是定在九点的。八点钟郝建国打电话给重生,要他马上去把柳韵致送到机场。重生说那我开会不就迟到了?郝说,没事,我会跟黄河说的。重生心想,到机场不过半个多小时,来回再加上一点耽搁,迟到一小时也差不多了,误不了什么事的。于是就联系柳韵致,她却提醒他别忘带身份证。“带身份证干嘛?”“你带上就是了,车子进机场万一要呢?”这规矩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带上也没坏处。
接了她就往机场开,她忙说不是这个机场,要到浙江乘飞机。
浙江?他愣了好一阵,然后说,那不行,今天公司开董事会。
你又不是董事,关你什么事?
你二哥关照我一定要参加的。
那我怎么办?现在坐公交也来不及了!
我得问问你二哥行不行,得他同意才行。
行了行了!你就是不把我的事当回事!她生气了。
我总得跟他说一声啊。他边陪笑脸边掏手机。
你小心开车,电话我来打!喂二哥,我今天有点事要重生帮忙,不来开会行不行?嗯,好,就这样,谢谢二哥!拜拜!然后,她拿过他的手机开始玩游戏,声音开最大,还开振动。
会议厅是在某大酒店包的。郝让手下对管理人员说,会可能要开一整天,吃的他们自己带了,中途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酒店方虽觉得奇怪,也不便多问。
黄河见他们一箱箱吃的往里搬,感觉苗头不对。及至开会的点到了,仍不见重生,忙拨他的手机。来电铃声被游戏声盖住了,但界面上是有提示的。柳韵致当作没看见。几次几次显示黄河来电后,又不停地显示古丽仙的。
都九点半了,还是联系不上重生,黄河的心里开始发毛。
“怎么还不开会?都什么时候了?”
“人还没到齐,再等等吧。”
“董事们不都到了吗?就是重生兄弟没来,又不影响开会。”
这话他也没法反驳。重生不在照样要把会开下去,反正就是摆事实,讲道理,人多怎样,光天化日的,又不能把我吃了,我是控股方,只要顶住压力,他们同意不同意的我不管……给自己打完气,挺直了身子说说:“那就先开始吧。我的公司整改方案,大家都看了吗?”
将近20号人,没人回应。黄河环顾了下会场,郝建国毫无表情,曹老板死人一样耷拉着脸,其余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玩手机,有人不屑地看着他。
“推出这个计划,我也是按公司章程办事的。公司运营维系着大家的利益,所以一切都要围绕这个大局。我这份计划大家好好看看,有意见可以提,不妥的可以改。大家一起商讨商讨。”此言一出,底下立刻炸开了锅,纷纷站起来指责黄河独断专行,不顾股东们的利益,总之这计划是一无是处。黄河提高嗓门要大家一个个说,他一条条解释。你想,人家本就是搅局来着,怎么肯听?
吵炒闹闹两小时过去了,啥事也没议成。有人干脆拿出熟菜、啤酒和二锅头喝开了。黄河不停去厕所打电话,重生的手机已经关机了。郝建国估计了登机时间到了,两人手机都关机,心下暗喜。
黄河见这乱糟糟的现场,说上午的会就开到这,楼下去用餐吧。一直没开口的郝建国说话了“大家现在都很忙,召集一次不容易,还是抓紧时间开会吧。吃的都带来了,大家将就下,边吃边开会吧!”
“也不急这一会儿啊,呵呵。午餐都订好的,走,都去用餐吧。”说着起身。
“董事长,兄弟们自己准备吃的了,午餐我已经退了。”
“啊?退了?奥,退就退了。我出去一下。”伸手去开门。很快有几人拦住他,说正开会呢,董事长怎么能走,把他逼了回去。
“大家安静一下。”郝一开口,全场鸦雀无声。“董事长的整改方案,我也仔细看过了。大家不要错怪他,他也是为了公司的整体利益,都是为了大家着想。我们这个公司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不改是不行的。但这个方案呢,也有欠妥的地方。比如新增的设的三个高层管理岗位,我就觉得多余。本来就人员臃肿,人浮于事嘛,大家说对吧?”
“郝总说得有理!”
“我呢,把董事长的方案稍微改了改,大家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投票表决吧!”
说一下大家的股份比例:黄河41%,曹老板20%,郝和兄弟们39%。当初郝建国是想让黄河持39%的,但黄河坚决不同意。钱在他手,也只得暂时由他。现在投票,就意味着只有曹老板支持郝建国,他的方案才能通过。但郝是胸有成竹的,在这种氛围下,曹是连弃权也不敢的。黄河以诚相待,曹是倾向于支持他的,他控制了大局,自己或可以摆脱郝的长期挟制。
目前只要曹支持郝,那么黄就全盘皆输。
其余人不用说都投了赞成票,轮到曹,他被吵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我还是弃权吧!嗯?马上有几人站起来怒视他。我、我还是反对吧?嗯?我、我我同意!
大局已定。郝得意地点了根烟。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0 13:22:03 +0800 CST  
大局已定。郝得意地点了根烟。
“董事长,轮到你了。”
“这个方案我不可能同意的。”
“你不同意也就不同意,结果已出来了,你签字吧。”
“我不会签字的。我对这个表决程序有疑问,要行使控股股东的权力,择日重新表决。所有需要表决的方案必须提前公示,有异议的股东也必须对反对部分提出明确理由。”
“这怎么成,大家都这么忙,今天必须把这事敲定!”大家又七嘴八舌地指责他。黄河百口莫辩,他觉得好累,把头埋在桌上。他的意志在逐渐松垮。
到机场已经中午了。重生想把她送到入口直接返回,她却指示他把车开进停车场。算了,反正赶回去会也结束了,索性将她送进候机大厅,省得惹她口舌。
“身份证呢?”
“干嘛?”
“等下要用,给我呀!”
他掏出来给了她。也没怎么去过飞机场,不晓得什么规矩。她打了个电话,和导游接上头。不一会,导游拿着两张机票给她:“你们就在这里排队安检,现在可以排队了。到了那边有人接机的。”交待完一些事,导游就走了。
“我可以走了吗?”他怯怯地问。
“走哪里去?”
“我回去啊。”
“傻瓜,机票都给你买好了,你看!”
“机票?”
“是啊。我说要去海南玩,郝师傅不放心,让你保护我呢!”
“胡扯!郝总就是让我送你的!”
“你才胡扯。不信你打电话问。”
“我手机不是被你玩没电啦。”
“我打。喂,师傅,你是让重生陪我去海南的吧?”然后把手机递给他。
“喂,郝总,你不是让我送她到机场,怎么成了要陪他去海南了?”
“嗯?去海南?你想去就去好了,我会跟黄河和古丽仙说我派你出差去了。我这里正忙着,不聊了,你们玩开心啊!”
再后来,就是前面说的,郝打了他们的手机都关机,以为登机了。
重生总觉得哪不对,这事蹊跷得很。眼看就要到安检口了,他说尿急要上厕所,她说里面有,他说憋不住了,便跑了开去。在服务台借了电话,拨黄河的,他正被人围着吵,没听见。又打古丽仙的,她一听是他,忙问你去哪了,黄河都不知打你多少电话了。
“我被点事缠住了,一时说不清,你赶快联系他,说我三个小时多点能赶到!”
柳韵致一直在安检口处等他,忽然她看见他的身影一闪出了机场大楼,恨得只跺脚。
就在黄河快要垮掉时,手机响了,古丽仙!他精神一振,赶紧去了厕所。接下来的时间,他微闭双眼,任人折腾。
重生赶到会议厅已经是午后了。门外的服务员不让他敲门,他才不管,推门推不开就敲门。里面正在发动对黄河的新一轮攻击,没人理会敲门声。
“他们开了多久了?”
“上午九点到现在,就没开过门。”
重生暗叫不好,心里一急,一脚踹开了大门。吵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呆呆地望着他。返过神来的黄河见救星来啦,立马跳了起来,冲到他面前紧握着手说:“你去哪了,真是急死人了!”
“这事回去再说,这边怎样?”
“哼!”他转过头看了看逼自己最狠的那几个。
这时好多保安冲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黄河满脸堆笑:一点误会,没事了,你们放心,损失我们会赔的!
“都这样了还开什么会,改天再讨论吧。”
“为什么不开?不是说召集一次不容易么?继续开会,重生,你维护会场秩序!”
“嗯!”重生双手抱胸往门口一站。郝建国屁股刚离凳子又坐了下去。有人嚷嚷到:这都开一整天了,你们要开你们开,我可吃不消了,我的所有意见都随大哥,走嘞!另有几人附和着也起身走人。
“老十九,让让。”
“在这里,我不是老十九。”
“嘿!我说你……算了,不跟你计较。兄弟,让个道啊。”
“董事长说还要开会,你怎么能走。”
“嘿!你管得可真宽,你又不是股东,这股东大会有你什么事?”
“我不管股东还是股西,董事长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说李重生,你也太猖狂了。知道你厉害,可咱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人也都是特种兵出身,哪肯就此低头,捋着袖子准备干了。
“你们几个都给我坐下!”郝建国发话了:“都人模狗样了,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不就是开会么!”
于是大家都坐定了。
“我的方案投票结果已出,黄河,你为何还不签字?”
“这个投票过程有问题。曹老板三次改口,证明他考虑不成熟。”
“白纸黑字写着他的签名,凭什么说他考虑不成熟。”有人抖了抖手中的签了字的整改方案說。
“重生,你把那方案拿来我再看看。”
重生走过去一把扯了过来,递给了黄河。他稍微翻阅了下,说:按公司章程,总经理有全面整改的方案,应提前给董事长和其它股东过目,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才能在董事会上决策。你这几十页的整改书,突然!拿出来,看都来不及,怎么投票?另人难以信服。身为控股董事长,我有权否决不符合投票程序的决议。如有异议,可在下次会议上重新讨论。
黄河说的对不对,他有没有这样的权力,郝建国一时也弄不清,听起来好像很有理,哪有一个重要方案要投票了连董事长也没见过?但还是不死心,说,方案总体上还是你的,我也就改了部分条款。
“公司的重大决策,绝非儿戏。几十页的方案,你哪怕只改一字,投票的也应该逐条审阅,深思熟虑。我的方案早已公示,在座的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我前面说过的,对哪里有意见的,你们可以提,把问题摊在桌面上大家讨论。哪里不妥当,可以改动。最终再拿新的方案文本大家投票,这才是符合章程的做法。今天大家既然对新方案不满,就应该把具体的问题提出来。每个人都要表个态,反对哪些条款,不是乱哄哄地吵架,这里不是菜市场!”
这番话倒是义正辞严,颇具震慑力,大家都不响了。黄河一个个问过来,除了少数几人对新增三个高层管理岗位有疑问,其余的人都提不出具体问题。
“新增高管,我是咨询过企业管理专家的,如今的大公司都设有这些岗位。公司目前有两个楼盘在建,一期工程交付后,三期就要开始筹建。数年内,我们的资金吞吐量要达数十个亿,大家不能再用旧思维来看公司的管理……好了,下面进行表决!”
黄河加盟之前就想好了,如果无法控制大局,干脆退出,能撤回多少资金是多少。
郝建国也想通了,如果这次让黄河夺了权,公司的事他也不管了,随他怎么弄,自己就卖卖那些玉材,做些别的勾当。
关键还是看曹老板。大家看都看着他,他满头大汗,半天不说话。黄河与他交过底,只要他投弃权票,就许他董事会结束后携家人去国外定居,摆脱郝的控制,公司股份分红都不少他的,待黄河资金充足时,再向他买股份。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但郝长期的要挟使他产生了严重的阴影。
见他迟迟不表态,黄河叫过重生耳语几句。重生便过去凑着他耳朵说了几句,然后对着大伙说:从今天起,我就是曹总的私人司机。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都要给他找回来!
曹老板受到了鼓励,咬咬牙说:我,我弃权!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1 13:28:29 +0800 CST  


曹老板此言一出,郝建国的手下立刻开骂。他却突然换了幅古怪的表情,颤颤危危地站了起来,握了握重生的手:“谢谢你兄弟,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什么司机和保镖了。这两年,我想通了,没什么不可以放下的。命也一样。昨天我已经把遗书交给律师了,我这条老命谁想要谁拿去。董事长,我向你请个长假,以后我就不来公司上班了。”说完便慢吞吞地向门外走去。“哈哈哈哈……”笑声苍老而嘶哑。
会场里死一般的沉寂。
晚上郝建国单独和圆慧喝茶。这一次交锋,黄河完胜。自己和黄河迟早要撕破脸,但两人都始料未及会来得这么快。说到底,还是因为圆慧这个搅屎棍,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不仅被黄河夺了权,得罪了重生,连曹老板也不听使唤了,郝建国懊恼透顶,迁怒于圆慧。圆慧为洗脱自己,就说,郝总也不必懊恼,这种情况是迟早要发生的。实在没想到,黄河能顶住那么大的压力,连投票结果出来了还不签字,一个人撑那么久……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管理公司,我想也未必是郝总兴趣所在,郝总是干大事业的人,不会眼睛就盯着公司里那么短权力的,就由着那小子去折腾……
见郝建国心情稍稍好了些,他又提起了他对报恩寺的全盘计划。莫文德请的高手已经在途中了,来这里碰头后,就一起去报恩寺。承包寺庙经营权的事已经和旅游局谈妥了,这次回去就打算签合同,正式接管了。接管后要赶走圆心等十余名僧人,自己已访到一名“高僧”,聘请他做方丈。到时候由别人来向重生讨佛宝,需要郝总协助。具体细节还在谋划,云云。并且建议郝表面要尽量缓和与黄河的关系,暗地里继续制造他和重生的矛盾。比如黄河在计划书中提出公司的营销思路和策略有问题,成本大,一次促销活动动辄耗费上万数万的,却收效甚微。但他也只是笼统地提了些方向性建议。郝可以利用这一点,连续搞些低成本的促销活动,想办法让重生和杜鹃介入进来……

第四十五章
没有庆功宴,黄河和重生选了一家僻静的酒馆。说起送柳韵致的事,两人都怀疑是郝建国在故意捣鬼。
“柳姐会不会是和郝师……郝建国串通的?”
“应该不会,她没那种心思的,估计只是冲着你的。”
重生低下了头。
黄河又交待了以后要注意的地方,提醒重生要时刻警惕。不知不觉到了深夜。黄河的手机响了,是柳韵致。
“二哥……”那边传来嘤嘤的哭声。
“怎么了?”
柳韵致哭完才说,自己到海南后包就被抢了,现在身无分文。黄河一听她的大舌头就知道她喝多了。
“人没事吧?”
“人还好。”
“现在在哪?”
“房间里。”
“那边的旅行社费用包不包?”
“可我一分钱也没有啊,现在发烧想去医院都不成。”
“能不能让旅行社先垫一下?”
“他们不肯啊!”
“那怎么办,你身上还有卡吗?”
“还有个鬼啊!身份证都没有了,我回不来了!额额额额……”
“身份证没事的,你只要报了案,派出所会给你开证明的。”
“你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啊!”
“我、我、怎么不当回事了,我的小妹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你心疼个鬼啊!你要真心疼我,现在就坐飞机过来!”
“我没办法啊,公司那么多事,根本走不开的。”
“哼哼,撒谎都不眨眼了!”
“要么我让重生过来?”
“李重生,这个王八蛋,老娘才不要他来!”
“小妹消消气。白天的事你不要怪他,我的确有急事要他回来。这样,晚上也不定买得到机票,我让他明天给你送钱来,算是补偿你,记住,三五天的,一定要回来的!”
重生听了给大概,黄河稍稍解释了下,说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去海南,机票我让人去定。
柳姐真的遭抢劫还生病了么?
不知道,八成是假的。
假的?假的我看就不要去了吧?再说她那旅游的费用已经交了的,还是双人游,只去了她一人,跟旅行社商量下,把另一张回来的机票钱给她总不是问题。
人家得的是相思病。
相思?
黄河斜眼看着重生,歪着嘴角笑着说:你小子,艳福比老子好多了。
重生的脸红了:大哥,你换个人去吧。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黄河忽然板下了脸,顾自闷了小半杯烈酒。沉默了好一阵,他又缓和下语气说:你还是去一趟好。该怎么把握是你的事,把话说说清也好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一起走吧,要防着点郝建国他们。
你放心,近期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我和我师傅,还不到真正决战的时候。
还是小心点好。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叫你先回你就先回!
黄河的心情差极了。
如黄河所猜,柳韵致既未遭劫,也未生病,纯粹一个人喝醉了酒死作。醉酒头疼,又没有心情,正式旅行的第一天她就取消了行程,懒懒地窝在海景套房中。重生下午到了海南。他按了门铃,她懒洋洋地起床开门。她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睡衣,连内衣裤都没穿,私密部位隐隐可见,曼妙的酮体更是展露无遗。他吓了一跳,不敢进门。她却没有一丝表情,又回到床上躺下。
柳姐,你身体好些了吗?他怯怯地走到床前问。
死不了。
医院去过了吗?
没钱。
哦,黄董让我送钱来了。
你不是不愿意陪我吗。
哪里,呵呵,这不昨天有急事么。
有急事就不声不响地走了,把我一人撩机场啊?
对不起,柳姐。这不特意来向你赔罪了么。
僵了一会儿,她忽然坐了起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哪有!柳姐冤枉我。
那你最近干嘛总避瘟神一样躲着我?
我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我怕引起误会。
女朋友?以前萧杜鹃是你女朋友么?
算是吧。
那你不也和我……那个了?
她的双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不敢直视,低下了头。
你是不是怕我缠着要嫁给你?
没!柳姐开玩笑。你怎么会看得上我。
你放心,我只是要你多陪陪我,感情、婚姻这东西我早看穿了,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你的。能快活一天是一天……我肩膀脖子有点酸,你帮我揉揉。
她说着趴在了床上,臀部微微上翘,蛇一般轻轻地蠕动。他双手哆嗦了好一阵,终于按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揉捏……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2 22:34:23 +0800 CST  
续第四十五章 意乱情迷
柳韵致就是这样的人,看似很会用心机,也会时不时撒个谎,其实还是个透明人。这次原本就是说遇劫、生病,重生来了,啥事都没有了,装B都不装一下,拎包里拿手机,化妆品,皮夹,毫不掩饰,重生也不戳穿。撒一个谎,往往需要更多的谎去遮掩,她却不这样,撒谎就像使个小性子子一样,也许,这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吧。她并非不讨男人喜欢,但她的短板正是在于,对男人过份强的占有欲。她的人生是以吃醋为中心的。
在海南呆了三四天,玩得很疯狂。每一晚,柳韵致都像小猫一样卷缩着,搂着他入睡。他却总是失眠。心好累。
一回来他就去黄河那报到。
“回来啦。”黄河头也没抬。
“回来了。”
“玩得开心么?”
“还、还好吧。”
“白天你回去休息休息,也没你什么事。晚上请你们吃饭?”
“我们?”
“哦,你去安排。带上古丽仙,叫一声你柳姐,庄师傅,白大哥他们,还有郝师傅,不,郝师傅我自己叫。”
同一个包厢,同一桌人。
郝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不过他看上去很开心。无非是唠唠家常,彼此敬敬酒。柳韵致不再拿言语激古丽仙了,两人坐在一起,亲热得不得了。黄河敬郝建国时分外恭敬。
“师傅,公司的事,您还是要多帮帮我,我没经验,也忙不过来。”
“真不瞒你,这管企业,我还真管不好,你有什么事,就吩咐那几个闲着的兄弟多干干。你说得对,我那几个兄弟,做管理、营销都不是块料,跟你请来的专业的没法比,不过叫他们跑跑腿干些杂事还是可以的。总闲着,他们不是关起门来打牌就是溜出去喝酒,对公司形象不好,员工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骂人的。公司的纪律是得好好抓抓,我过去对他们太放松了。你要下狠手管管,不必考虑我的面子问题。”
尽管知道郝那是客套话,但他说得很诚恳,叫人听了心里还是热乎乎的。黄河有些感动和内疚:“师傅,我有些地方可能心急了些,有冲撞你的地方……”
“嗨,说这些干嘛。我懂,都是为了公司。我现在也慢慢明白了,自己原来搞的那一套是不行。对了,重生,这次海南旅游玩得开心吗?”
重生冷不丁听到这么一问,惊得筷子差点掉落。柳韵致正在跟古丽仙说海南的风光呢,他已经听得心惊胆寒,生怕她说漏点什么。但愿古丽仙没注意到郝的问话。
“海南?旅游?”古丽仙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望着重生:“你什么时候去海南旅游了?”
重生嘴巴里塞满了菜,含含糊糊地说:“我不是去出差的嘛!”
“你出差不是去深圳的吗?”
“%¥¥*……”嘴里含了只鸟,哪里还说得清。
“哦,古丽仙,是这样的。重生在深圳出差,正好你柳姐姐在海南旅游时钱包被抢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是我让重生送点钱过去的。”
“嗷,我明白了。”黄河做排长时就和艾尔肯家有来往了,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他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高大和正直的,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信了。
“柳姐你在海南钱包被抢了啊?”她忽然又转过头大声到有点夸张地问柳韵致,重生好不容易把满嘴的牛肉嚼碎下咽,冷不丁被她一下,噎得不好看。
“是啊,遭劫匪了,亏得重生给我送钱来。他没跟你说啊?”
“是啊,你怎么没跟我说?”她又转过去问重生。
他万分痛苦地把牛肉咽了下去,长舒了一口气:“我这不刚回来么。”
“电话里也不说。”她似乎有些不快,自言自语道。
“对了,我跟重生还有几张合影,QQ传给你吧?”
“好啊……”
重生恨不得把酒杯砸向柳韵致。他觉得自己的头好乱,借口上厕所去洗把冷水脸清净一下。郝建国也来上厕所,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不好意思,大哥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回到包厢坐定后,郝建国对庄桂生说,自己有个兄弟在参加市里的散打比赛,战绩还不错,有希望入围全国比赛,让他有空指点一下。一说功夫,老头子就来劲了,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在座的除了古丽仙,都是习过武的,自然也对这话题感兴趣。
“重生这么好身手,不去比赛太可惜了。”
“对对对,估计重生去的话,一路杀到全国冠军都不见得会输一场。”白劲松难得开口。没人觉得这话很离谱,重生的确有这个可能。庄桂生便一个劲地鼓动他去参加,声称如果重生参赛,他会把自己的绝招毫无保留地传给他。他被说动了,近距离格斗的欲望一下被勾了出来,恨不得马上找个人开练。
黄河泼了盆冷水:“比赛和实战是两码事。重生为什么能打,是因为他不拘于招式,应变能力强。但比赛是有许多规则和限制的,重生的打法太过于自由随性,真参加比赛,容易犯规。”
“这也就是个适应过程。格老子,这一辈子带了那么多徒儿,也没得教出一个全国冠军,看来只有重生能圆我庄老儿这个梦了!想我青城一派,高手如云,但如今就是没得咏春,少林的名气大。为啥子哟?炒作!少林靠释永信这个贼秃驴,咏春靠李小龙,叶问是锅什么东西,不是李小龙,我们中国人有几锅认得他!……”老头儿旁若无人,滔滔不绝地讲着。
“现在公司这么忙,重生比赛的事以后再说。”黄河一句话,让大家的热情一下子降到谷底。庄老儿没讲过瘾,喝起了闷酒。
“对了,你打算安排重生做什么岗位。”
“上次提到过,我打算把人事保卫部分成人力资源部和保卫科两个部门。目前还没来得及分割。我想让重生任保卫科长,还得师傅你点头才行。”毕竟郝建国是总经理,除了高层管理由黄河提名,董事会认可外,具体部门的人事任免权在郝建国手中。比如新增设的三个高管,正是因为黄河自己不能直接任免中层管理员,才被迫做出的结构调整。总经理如果和董事长如果完全互不买账、不配合,那么这个公司是无法运转的。这一点,两人都明白。利益所在,不得不暂时合作。
“没问题,到时候你打个招呼就行。重生那你最近没啥具体的事干喽?”
“没啥具体的事,董事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你去帮我张罗一件小事好吗?”
“郝总您吩咐。”
“这样的,黄河你也知道,这营销部不知怎么搞的,每次搞促销活动费用都这么大,也不见得效果好到哪。”
“是的,师傅要重生去做营销?”
“也不全是。营销部有个工作人员私下跟我说,有些房产公司专门请大学生来办各种活动,效果不比那些广告、策划公司的差,价格却低不少,哪像我们公司营销部,上次还请个什么过时的三流歌星,一场活动搞掉七八万……”
“那师傅怎么不直接跟营销部提出来,让他们也学学人家。”
“这个老九,如今越来越变死相了。跟他说过了还不改,难道屁大一点事还要我天天说啊!我就是要让他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到时候直接把他撤了他也没话好说。”
郝建国说的情况,黄河是了解的。老九的确经常搞价格高效果又不见得好的活动,黄河怀疑他回扣拿得过多。企业的管理者从这个角度去想问题才对,这和请策划公司还是请大学生无关。郝这番话,只能证明他在管理上的肤浅。虽然黄河不喜欢郝借用重生,但这事是总经理的职权范围,又是小事一桩,两人的关系又是这么敏感,绝不能拒绝他。
“重生,那你就对这事多上上心。”
“正好,我有个小学同学,在**教育学院读书,好像也经常做这种活动的……”
“是萧杜鹃吧?”柳韵致冷不丁插了一句。
萧杜鹃的确经常参加这种活动。但她不是组织者,只是个跟班的。虽然如今也会唱唱歌弹弹古筝了,跟人家专业的还是差距很大,无非因为长得美,搁那儿做做花瓶都赛过那些所谓才女的各式表演。刚进学校时就受邀参加这种活动,一来长见识拓宽交际,二来可以赚些零花钱,慢慢地也就当回事去做了。她的大学生活的状态,乃至一些情感问题,圆慧都掌握了。郝建国那番说辞,正是他设计的。甚至鼓动重生去参加散打比赛,也是他的主意。除了让重生和黄河分开(这一点黄河能想到),还有更深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这么好个理由去杜鹃,重生开心坏了。第二天就去找杜鹃。果然,她对于这件事反应出来的开心程度超出了重生的想象。原来,她的这个团队人员并不固定的,生意也是难得有,利润也是很可怜的。重生上来就说让他们连续做几期试试,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大单了。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3 13:00:07 +0800 CST  
有这么好个理由去找杜鹃,重生开心坏了。第二天就巴巴地去了。果然,她对于这件事反应出来的开心程度超出了重生的想象。原来,她的这个团队人员并不固定的,生意也是难得有,利润更是可怜。重生上来就说让他们连续做几期试试,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大单了。
想到以后经常可以和杜鹃见面了,心里美了一路。回到住处,古丽仙正坐在床头,看样子不太开心。问她怎么了,她哼地一声把头别了过去。左问右问都不答,他估计还是为了海南的事,也不多说了,在她身边坐下。她是屏不了多长时间的气的,不一会就气呼呼地指指电脑:“你自己去看!”他动了下鼠标,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是他和柳韵致的。两人都身穿泳衣,她的双手还环zhe他的腰,头还靠在他肩膀上。任谁看,这都是一对情侣。
“你怎么解释!”古丽仙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怒视着他。
“这个,这个,不就一张照片么。”
“一张照片?这么简单?”她冷笑道:“我看这骚女人是向我来挑衅了吧!”
“怎么会呢?柳姐她、她、她跟你开玩笑呢!她这人,就这样,乱开玩笑……”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开玩笑?有这样拿别人的男人开玩笑的么?你今天必须要说清楚!”
“真是黄河让我去给她送钱的,顺便去海边玩了玩。”
“这个女人在勾引你,从第一天认识我就感觉到了!汉人的很多话我是听不懂,但她的表情我看得懂!”
重生打了个寒颤:妈呀,那自己现在鬼话连篇的,不都给看穿了?那自己睁着眼说瞎
“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那个骚女人?”
“爱她?怎么可能,她比我大七八岁了,只是把她当大姐的!”
“那你有没有睡过她?”
“呵呵,呵呵,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问,害不害臊?”他用手指去刮她的脸,她一挥手打开:“我很认真地问你,有没有跟这个骚女人上床做爱!”
“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对真主发誓!”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心里暗想,好在是对真主发誓,哥又不信那个,清了清嗓子说:“我李重生对真主发誓,如果我跟那,跟那柳韵致上床睡觉了,我就……”
她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为什么又不让我发誓了?”
“早就听说你们汉人喜欢乱发誓,连你也这样。”她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就搞定了,也太好哄了吧?上次赶马入圈,火龙不肯进去,自己用鞭子抽出了条血印还呕半个月气呢。他开始得瑟了,觉得自己现在在女人面前已经游刃有余了,索性再表现一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清清白白的,发个誓怕什么!”
“得了,别再骗人了。你已经和那女人上床了。真主是不能欺骗的。”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久久地望着夜空。
“亲爱的,你怎么了?”他走过去,轻轻地搂着她。
“我想我的阿爸,阿妈……”她泣不成声。
“对不起亲爱的,我伤害到你了。”他越搂越紧。
她止住哭泣,说:“我小的时候,我阿爸也有了情人,常常不回家。我哭闹zhe要阿爸,阿妈就哄我说阿爸生意忙,忙完了就回来,还给我买大娃娃。有次跟村里的小孩吵架,人家就说,你阿爸在外面包了情人,不要你了。我哭zhe跑回家问阿妈,阿妈说,男人有个情人很正常啊,说明你阿爸有魅力呢!但你阿爸不管有多少情人,他心里最爱的还是这个家,最爱你们姐妹两个!我听了阿妈的话就睡zhe了。第二天醒来时枕头边放了一个大娃娃,阿爸回来了!从那以后,他就很少离开我们。阿爸阿妈,我想你们……”
第一期节目是公司员工与业主、潜在业主的文艺互动。当然,说是文艺互动,要业主们上台表演是不能期望太大的,这不比公司内部的聚会,员工要上台也必须要有高质量的节目才行。所以节目不充足的话还得靠学生来补充。业主们表演自然是现场邀请,公司里的节目要重生去了解安排。黄河的苏联红歌唱得很有味道,算一个节目,年轻英俊又有才的董事长,很能展现公司的正面形象,是压轴的;古丽仙的新疆歌舞,清新脱俗,原汁原味,也少不了;重生没别的文艺才能,但那次和柳韵致在酒吧时表演的太极配街舞劲曲,颇具新意和视觉冲击力,也排了上去。为了上台表演,他还特意选了支曲子自己练练,却总找不到酒吧那感觉。于是特地到学院去,请那边的街舞高手把自己的动作编排一下。结果发现,和那些街舞高手一起表演更有看头,于是合成了一个节目。
重生他们排节目时,吸引了大批的同学围观,尤以女生居多。杜鹃的一个闺蜜,一个胖乎乎的深度眼镜妹见了他那种帅气优雅而富有节奏感的太极动作,惊得张大了嘴,哈拉子都流了下来。
“喂喂喂,没见过帅哥啊,这幅样子!”杜鹃推了一下她。
“你表哥真是又帅又man啊!这样的男人我还以为只有影视里有呢!”她浑身扭捏zhe,双手抱拳放在胸口:“艾鹃子,他有女朋友了吗?”
着 “怎么,要以身相许啊?”
“直接投怀送抱!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快说啊!”揪了下杜鹃的屁股。
“早有了,你死心吧!”杜鹃也揪了下她的屁股。
“那跟我比谁漂亮啊?”
“我也没见过。我表嫂是新疆美女,过这个周末搞互动节目,她要表演的,你自己去比一比。”
“新疆美女有什么好,别看现在身材好,一到中年就成柏油桶了。鹃子,你要提醒你表哥,让他趁早换了。”
“换成你么?”
“讨厌啦,人家害羞的啦!不过我俩谁跟谁,你要帮了我,咱们就亲上加亲了!”
杜鹃哈哈一笑:“我可帮不了你,你等下自己去表白吧。”
“你以为我不敢啊!”眼镜妹狠狠地扭了下屁股:“做我一天男朋友都可以。本大美女守身如玉二十多年,这纯洁的处子之身他要想要,随时拿去!”
“看你那贱样!”
“我就贱我就贱我就贱怎么了?”两人打闹起来。
“别闹了,你看,他们跳完了。你的王子被女生围住了!”
眼镜妹转过头一看,好几个女生在重生跟前献殷勤呢。她赶紧跑过去说:“嗨帅哥你好!还认识我吗?”
重生呆呆地看看她,哪有见过。
“我是杜鹃最好最好的朋友!”
“哦。”他礼貌地点点头。
“你那到底是太极拳还是街舞啊?”
“呵呵,我也不知道。”
“反正超级棒!太过瘾了!”
杜鹃也走了过来。
“鹃子,你表哥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饭!”
“嗷谢谢了,我还不饿,再说还得回公司一趟……”
“没事我们等你好了。”
“喂喂喂,我们也都饿了,你请我们吃吧……”那群跳街舞的男生起哄了。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4 13:33:45 +0800 CST  
不好意思,电脑中毒,只要打“着”就出现一大堆乱码,只好用拼音代替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4 13:35:53 +0800 CST  
zhe'xie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6 10:11:25 +0800 CST  
周末晚上,第一档节目如期在一期工程售楼部举行。黄河有应酬,反正节目排最后,晚些来也没问题。古丽仙隆重登场,果然惊艳四座。眼镜妹虽然自惭形秽,还是趁隙坐在了古丽仙的座位上找重生搭讪,问他干嘛要找新疆姑娘,他随口打着哈哈,眼睛四处找杜鹃的影子。因为生意是她接的,这一次她格外上心,从布置舞台、座位开始就忙得没停过。这会儿正在为业主准备水果拼盘。古丽仙来时杜鹃照了一面,估计就是“表嫂”,也没空细看。新疆音乐响起时,杜鹃知道是她的表演,很想去看看,却不愿显得太在意。表演到一半时她才端了几个拼盘出来,分发给几桌贵宾,转身时像是不经意地看了一会儿。古丽仙的歌舞的确尽显新疆姑娘的妩媚与热情,杜鹃忽然升起一股醋意。扭头看了看重生,眼镜妹正缠着他呢,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看着自己。她心里略略有些慌张,低头快步到后面去端拼盘了。古丽仙表演完了,掌声尤其热烈。她下台后就招呼重生到舞台后,帮忙把自己的维族长裙脱掉。天气太热,她已经满头大汗了。古丽仙换了身短装,重生捧着着她的长裙、头冠和纱巾和她一起出更衣间时,正好和杜鹃打了个照面。自然打了招呼。重生介绍了下,杜鹃就夸古丽仙的表演棒,然后看看他手中捧的衣物,弄得他非常尴尬。
尽管有不错的礼品,主持也一再地鼓动,还是少有业主愿意上台。只剩下两三个节目不,黄河还没到。杜鹃便来问重生,董事长有没有赶到。重生便打电话给黄河,他却说要不今天我就别演了,你们随便找个节目替代下吧。重生说那不行,很多人是冲着你才来参加活动的。黄河知道这些人是希望通过他买房能打个折,他不可能都满足,平时也是尽量避免业主打扰的。但适当露露面,偶尔施些恩泽,有利于售楼部以后的工作。这么考虑,他便答应重生半小时到。主持就拼命拖延时间,比如有业主哪怕是愿意在台下清唱几句,也可以赢得个洋娃娃什么的。
黄河终于来了。免不了说几句冠冕堂皇的感谢话,然后唱了两首苏联红歌。他获得的掌声自然最为热烈。唱到一半,由杜鹃上台献花,还给他一个拥抱。这也是设计好的,董事长亲临嘛,仪式上总要隆重些的。节目一结束,业主们都围着黄河,希望能拿到最低折扣的房子。黄河就说,他也无权随便打折,但可以透露个消息,大约两星期后,售楼部要举办一个团购活动,一次团购的套数越多,折扣比例也越大,今天来参加活动的就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努力。大家还围着他不放,他便打了重生的电话:“喂,李总啊,我这边有些事,稍微晚些过来……”重生明白了,挤进人群,对他耳语几句,他便对众人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下回再跟大家聊。
黄河上车走了,业主们也很快散去。重生、古丽仙帮杜鹃他们打扫场地,她俩才有机会攀谈几句。古丽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村的(她的户口也迁到那里了)。两人你夸我,我夸你,没个完了。收拾的差不多了,重生说待会儿请大家吃夜宵,那些学生便欢呼李总万岁!
“吃夜宵啊,有没有我的份?”大家转头一看,竟是黄河,马上毕恭毕敬了。
“董事长,你怎么回来了?”重生问。
“我啊,也没啥事。就回来看看。这期节目办得很好啊!”他眼睛四处搜寻了一下,最后眼睛落在了杜鹃身上:“像这样的节目,成本低,效果好,可以多举办几次嘛!”其实他一个节目都没看。
“是啊,董事长。不过每次活动是不能重复的,下星期我们打算搞亲子游园活动……”眼镜妹凑上前汇报下一步的计划。
“嗯不错不错。”眼睛还在向杜鹃瞄:“重生,你不是要请客夜宵么,我晚饭光喝酒了,也叨扰一顿行不行啊?”
“董事长,瞧您说的!不过我们去的地方档次太低,你可能不习惯啊!”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们军人出身的,风餐露宿都可以,没那么多讲究!”
“那就走吧!”
古丽仙跟杜鹃告别,说自己不想吃宵夜,先回去了。杜鹃劝她同去,重生便轻声告诉她,古丽仙除了偶尔出于应酬去大酒店就餐外,从不去大排档和街头饭店吃东西,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吃到猪肉。眼睛妹见古丽仙独自走了,开心得不得了,抢先往重生的副驾室钻。好几个男生也都钻了进去,还有一个位置,杜鹃正要上车,被一个男生叫住,冲她挤挤眉毛说:“你坐董事长的豪车,这里让我坐了!”她还没整明白,男生就钻进了车。黄河站在车边,望着她说:“坐我的车吧!”然后转到副驾室边打开门,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杜鹃只得上车。还有五六个同学干站在那,黄河便招呼大家上车,他们却说,反正也坐不下,不过二十分钟的路,走过去正好开吃。黄河正巴不得,一脚油门就走了。
一座空楼里,郝建国正叼着烟看着这一切。他为避免业主纠缠,没有参加节目,却躲在这里关注着一切。见到杜鹃独自上了黄河的车,他不得不佩服圆慧了。杜鹃的确是美,但若要郝建国选,他更喜欢风骚的女徒儿。每个男人喜欢的女人类型是不同的,圆慧对黄河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拢共见了没几面,很多事还是听自己说的,凭什么认定他会喜欢上上杜鹃?自己无非派了个小任务给重生,并稍微点拨一下他,说董事长参加互动节目可以提升公司形象,这一切故事情节就按圆慧的设想自己在发展了。黄河啊黄河,你这档口,就应该迅速培植自己的亲信力量来压制老子的力量,找到玉石下落并控制住,却偏偏在纠缠公司内部事务的同时还动了自己唯一一个亲信小弟的初恋的心思!什么战术专家,愚蠢啊!哼哼,到时候你栽了跟头都不会明白怎么回事!
正漫无边际地盘算着,手机响了,是圆慧的,赶紧接听。原来,莫文德派来的高手已经到了好几天了,圆慧想让他和郝见一面,然后派几个兄弟同去报恩寺,只因郝太忙,一直没约上,问今晚行不行。郝其实起先并不看好圆慧这个美人计,对他的其他计划也觉得不靠谱,所以明明有空也懒得见他。但今日所见,让郝觉得有必要重新看待圆慧的全盘计划了!
“老地方,半小时后见!”他弹飞烟蒂,快步下楼。
楼主 玉林风行  发布于 2016-06-17 12:11:31 +0800 CST  

楼主:玉林风行

字数:402759

发表时间:2016-01-01 2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02 10:25:06 +0800 CST

评论数:788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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