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晚秋-两宋繁华往事(第一部 最爱东京)我用心写 你认真读

@未央0810 2020-06-14 08:17:13
(86)
公元1083年,王安石出使20年后,蔡京,也踏上北行之途。 他是充满期待的,期盼这是仕途腾飞的起点。
当然,他的内心也充满着忐忑。面对异国异域异族,无论先前有多少人出使的经历作为参考,惶恐之情依然难消。
这是蔡京的第一次出使,也是唯一的一次。
蔡京,从开封出发,经由滑州(今河南滑县)、相州(今河南安阳)和雄州(今河北雄安),到达宋辽边境的白沟驿。跨过白沟河,就是辽境。由此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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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qniuzi2010 2020-06-14 13:53:19
年轻的蔡京也有青史留名的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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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谁不曾青春年少!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4 22:05:26 +0800 CST  
哈哈哈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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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5 22:05:26 +0800 CST  
(87)
在前往辽南京的路上,蔡京看许多契丹人的毡房,星星点点地分布在水草丰美之地;袅袅炊烟起处,则是汉人的家园,他们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作生活。
汉人,依旧着汉服、说汉语、写汉字。面对大宋使节,多数的汉民,都流露出情不自禁的亲近感,不仅仅是言语上的,还是那种文化上的、心灵上的亲近感。
契丹人,虽然体格魁梧、挎弓背箭,但多数人显得友好。不过,这种友好,更多是礼节性的、有距离的。当然,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契丹壮汉,也是比比皆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蔡京心里的话,也几乎是所有宋使的心里话。
对这些蛮夷,蔡京心里,充满着鄙视和不屑。
带着这些不屑,蔡京抵达了辽南京城。
虽说,在此之前,蔡京听过许多对于南京的描述。不过,真正踏上南京的土地,目之所及、耳之所闻,还是有了充满颠覆性的观感。
辽南京,北宋使节必经之地。
大辽,幅员五百万里,南京是她最大、最繁华的大都市。从巍峨的城墙到繁华的街市,从连片的坊市到众多的佛寺,从庄严肃穆的孔庙到书声琅琅的国子监,南京城的雄伟壮丽、锦绣繁华,让曾在心里视北地为蛮荒,斥契丹为胡虏的蔡京,异常惊讶,或者说是震撼。
在南京,蔡京看到,沿街道路笔直、房屋排列齐整,如棋局般纵横交错,似是传说中的唐长安城。仔细看,城中建筑也更加接近唐朝遗风,建筑物的横面更宽,用材偏大、斗栱粗硕,柱子也更敦实。寺庙等大型建筑的屋面更加平缓,屋脊从下往上看,如同雄鹰展翅般向着两翼张开,气势恢宏。
这种大气磅礴,正是辽国吸收五代遗民,继承唐代建筑风格的重要特点。在城里的古寺中,还能看到唐人书法和唐代精美的佛教木雕壁画,它们得到了信佛的契丹人极好的维护。唯一的区别是,辽人受草原旧俗影响,不少门窗都是向东而建。
比较之下,反倒是北宋的建筑,与唐代的建筑风格渐行渐远。辽人常自诩为中国,自称继承了大唐正统,至少从街道和建筑风格上,辽人似乎言之有据。
南京城内,辽人号称人口百万。据蔡京的观察,即便没有百万,五十万以上的人口总是有的。如此人口数,即便放到大宋,辽南京也是名列前茅的超大城市。
城中百姓,多数都是汉人,这从他们的汉服一眼可知。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也多是汉家的南腔北调,琳琅满目的商品,也与东京街头无异。只是,不时有身着胡服的契丹和奚人经过,提醒着蔡京,这里是大辽的国土、大辽的南京城。
此情此景,让蔡京忍不住地慨叹,好一片繁华之地,好一片太平盛世。他也不禁自问,能建设如此繁华的都市,胡虏还是胡虏吗?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5 23:17: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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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6 22:52:59 +0800 CST  
(88)
南京城,不仅是大辽的经济首都,还是辽南面官的大本营。这些南面官,多是管民政、经济、教育等方面的官员,也多是汉人。他们和蔡京一样,读的也是圣贤书,很多人也是进士出身,双方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只是,交流的结果,让蔡京心情更加复杂。
这些汉人,对宋使很热情、很热心,甚至很亲近。他们从姓氏、到衣着,从风俗、到谈吐,也几乎与宋人无异。不过,几番深入交谈,蔡京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不同。严格来说,他们是汉人不假,但已是另外一种汉人,是掺杂、糅合了中原文化和胡人文化的新汉人。
他们很谦逊。蔡京能感觉到,他们熟读儒家经典,子曰诗云,渴望在华夏文化里寻根。他们对南方心向往之,认为大宋是文化礼仪之邦。有的人,还拿着自己的诗作和书法作品,来请蔡京斧正指点,态度虔诚,绝非是外交礼节。
他们很开放。这些汉人,在契丹人一百年多年的治理下,有了很多胡人的特征,汉服之外也会穿着契丹袍服,喜欢骑马射猎、爱好格斗比武,他们更加崇尚勇气、血性,性格也更为奔放、热情。
他们很自信。自石敬瑭割地、契丹人统治以来,一百多年间,除宋初的几次北伐,幽云之地几乎都是田园牧歌式的和平时光,人们安居乐业、繁衍生息,人口稠密、经济繁荣。他们在辽国出身、辽国长大,他们就是辽人、辽国就是祖国。国强民富的生活,让他们对辽国更有了发自内心的认同。加之,大辽从天子到贵族,从百官到平民,多数尊崇汉家文化,这又让他们有了空前的文化自信。他们很多人甚至觉得,大辽也是中国,或者说就是中国。
蔡京明白,这些汉人与北宋之间,和睦相处、礼尚往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们的多数人,已不再视南方为祖国,甚至不再视大宋为唯一的正统,在面对南方时,也没有了宋人以为他们会有的文化上的自卑感。相反,他们已经隐隐生出了更多的优越之感。
这种感觉,让蔡京很不舒服。
不舒服倒也其次,更多的是焦虑。
南京的繁华,让蔡京不得不收起内心的自大,转而对所谓的胡虏刮目相看。再面对,这些同文同种、自信满满、甚至有些优越感的北方汉人,蔡京更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这样的幽云之地,还是曾经的汉唐故土吗?
这样的汉人,还是心向南方,南望王师的同胞吗?
大宋,还是华夏唯一正统吗?
这样的灵魂三问,不仅拷问着蔡京,也拷问着整个宋朝的使团。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7 00:08: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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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7 23:44:42 +0800 CST  
(89)
回答灵魂的拷问,首要的就是尊重事实。
事实就是,蔡京脚下的这片汉唐故土,已经与辽国血脉相连了,他们已经长在一起了。
这就是事实。
这里的普通汉人,男耕女织,生活自给自足,不亦乐乎。
这里的汉人世家,在辽国推行科举之后,以韩赵马刘等大家族为首,通过科举的方式加持,在辽国获得了非凡的财富、地位和声誉,其显赫程度,甚至超越了很多契丹贵族世家。
一句话,这些汉人们,在辽国过的还不错。很多人,甚至过的很惬意,至少很安心。吾心安处是吾家。那些,满心以为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想法,更多是一厢情愿而已。
有个事实,蔡京在心里无奈地承认了。只要辽人一以贯之地统治下去,没有大的政策失误、大的内乱外患等,大宋想强行收回燕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仅在武力上不可能,就是在人心上也没有胜算。那种王师一到,北地汉人就会敲锣打鼓、开门相迎的想法,是纯脑残式的,也是绝不可能的。
而类似的想法,蔡京曾经也有过。
想想,他有点汗颜了。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很多人,还是更在意前半句了。万卷书要读,但更重要的是行万里路。读书、读好书,是为了更好的行路,行的更正、行的更稳、行的更远。
人,只有多读书、多行路,才能学会思考、知道谦逊,去除戾气,养成静气,心存平和、懂得包容。
那种坐在家里,仅凭着肤色、衣饰、语言等,就想当然地划分敌我的想法,是很多人思想上的一大顽疾。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如此的自信。而这般自信、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带来的外交上的自大、军事上的冒险,给国家和民族所造成的的深重灾难和历史悲剧,不绝于书。可叹的是,时至今日,仍有人做如此之想。
真是可怜、可叹,可恨!
带着这些思考和忧虑,蔡京离开辽南京,继续北上。
时节已入深秋,北国一片肃杀。
蔡京,凭高望远,极目远眺,这是另一个辽国。
长城南北,都是大辽,又似两个大辽。他们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互为表里,互为依存,共同构成了强大的辽国。如此得天独厚,令人艳羡。
在宋人看来,大宋是天佑之国。
那大辽呢,如此大辽,难道不是天佑之国?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8 00:16:2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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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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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8 23:01:07 +0800 CST  
(90)
一路风雪,一路盛景。
北国风光之美,让蔡京叹为观止。
在冬季捺钵行在,蔡京拜见了辽道宗耶律洪基。
捺钵,辽天子四时巡幸迁徙时的驻地,或者说行在。辽帝国建立后,虽然逐渐有了五京,但辽天子依然保持着先人游牧生活的习惯,居处无常,四时转徙。天子在夏秋冬四时各有行在,春水秋山、冬夏捺钵,又称四时捺钵。
四时捺钵,渐渐成了大辽的国家制度。
春捺钵,也称“春水”,意为春渔于水,一般在长春州(今吉林白城市)的鸭子河。正月上旬,天子车帐自辽上京出发,到达后在冰上搭起帐篷,凿冰钩鱼。钩得头鱼,皇帝即于大帐置酒设宴,命前来恭贺的女真酋长歌舞助兴。待冰雪消融,天鹅飞回,乃纵鹰捕鹅猎雁。皇帝得到头鹅以后,首献宗庙,祭祀祖先,然后群臣各献酒果,饮酒作乐。
夏捺钵,一般在吐儿山(今巴林左旗林东镇附近)。四月中旬,皇帝车驾到达夏捺钵所在。在此,皇帝主持北面官、南面官会议,会商军国大政。会后,皇帝前往行猎地点。契丹官员和少量汉官扈从随行,大部分汉官则返回各京处理日常政务。
秋捺钵,也称“秋山”,意为秋猎于山,一般在庆州(今内蒙巴林右旗)。秋捺钵的重头戏是射鹿。每年七月,皇帝车驾到达秋捺钵。皇帝与高官皆隐于山中,等到半夜鹿群出来饮水时,令人模仿鹿鸣吸引鹿群,待鹿群接近便开始射猎。
冬捺钵,一般在永州(今内蒙翁牛特旗)东南的广平淀。这里地势平坦,四周全是积沙,树木以榆柳为主。由于其地多沙,冬天稍暖,皇帝大帐停在此地避寒,并召开北、南面官会议,兼受北宋及诸国贡礼,闲暇时则外出校猎习武。
在冬捺钵,耶律洪基接待了蔡京为首的大宋使团。他身着汉天子般的黄袍和玉带,言谈举止之间,温文尔雅,看上去就是一个中原君主。
有宋使前来,辽国照例按游牧民族的风俗热情款待。
在饮食上,在契丹人的待客食谱里,少有米面,以羊肉等各种肉类为主。在吃法上,则是小刀切肉、木勺喝粥。看到蔡京不习惯用刀,辽人倒是很体贴,安排了几个契丹小童立于两旁,将肉切成薄片递给他。
辽人虽然盛情,但对蔡京来说,这肉食的腥膻味太重了,吃惯了精细食物的中原味蕾,实难享受这草原上的饕鬄美食。
蔡京,虽然对各种肉食没兴趣,但契丹人精美的餐具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辽道宗的几次赐宴中,辽人安排了几套完全不同的餐具。或许,这也是一种大国的炫耀吧。
一套是中原的宫廷餐具,纯金打造,来自后晋皇宫。当年,辽人攻占开封、掳走后晋末帝的同时,几乎搬走了整个宫廷厨房。一套是西域的餐具,有和田玉的酒器,还有来自西域的玻璃酒器,口部还镶嵌着金银,精美异常。
在今日,玻璃相对宋瓷,犹如泥土相对黄金,但在当年玻璃则是绝对的奢侈品。玻璃晶莹剔透,可以清晰看到美酒本来的颜色,这让蔡京爱不释手。
这些东西,对辽人倒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其时,辽国控制了通过西方的主要商路,切断了传统的陆上丝绸之路。或者说,丝绸之路仍在,只不过大辽成了起点。如此,来自遥远的欧洲和西域的珍奇异品,契丹人便近水楼台先得月。
正因为此,契丹人自信满满,常以中华自诩。倒是中原王朝的大宋,被遮挡在了大辽的身影之下。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9 00:46:50 +0800 CST  
哈哈哈
抱歉
夜半眼花
有个别错漏字。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9 07:44: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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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19 23:00:15 +0800 CST  
(91)
宴会之余,蔡京,还见识了辽人的游猎骑射。
猎场上,契丹人,跨上战马、呼啸而出,争相猎杀各类动物。就连汉臣们也换上胡服,一改朝会上的儒雅,淋漓尽致地展现武功。实际上,他们的身手毫不逊色契丹勇士。
道宗皇帝也换上戎服,带领侍卫围攻黄羊和野鹿。当众人射到猎物后,便争相将猎物送给皇帝过目。如果自己射杀的猎物,被皇帝选中用来烹饪待客,这对射猎者是无上的荣耀,会赢得契丹军士们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样的狩猎,自然带有表演的性质。
当然,还有对大宋使节的军事威慑。
不过,纵是契丹人刻意表现,他们出色的骑射功夫和在大型围猎中表现出的军事素养,让文臣出身的蔡京,惊叹之余,更多的还是心悦诚服。在军力上,宋军与辽军确实大有差距。这是事实。
公务之余,蔡京也尽可能地四处走走。辽人对宋使的行动很宽松,并不多加干预。风景倒是其次,蔡京更在意的是找不同的人交流,以深入了解辽国的实情,尤其是军队。
辽国的兵役制度,是壮者皆兵的征兵制。其法律规定,辽境内各族民户,男丁凡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皆属兵籍。
辽军,主要由部族军和五京州县汉军、渤海军组成。辽的西北、西南、东北边区,由部族军屯戍,兼有少量汉军、渤海军。辽东京地区以渤海军为主,汉军、部族军为辅。长城沿线北侧的半耕半牧地区,由部族军镇戍,长城以南主要以汉军镇戍,也杂有少量部族军。
至于军事指挥权,则牢牢掌握在契丹贵族手中,各级军政机构、中高级将校,也多数由契丹人担任。参与军政、领兵为将的奚人、渤海人、汉人等,仍是少数。
辽军的精锐,自然还是以契丹人为主体的部族军。
契丹牧民,就是部族军的主要来源。
草原上最多的便是牧民,这让蔡京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他发现,牧民多数是契丹人,也有奚人,只有少量的汉人。他们多数没有受过教育,只能说简单的汉语。
这些牧民,说是民,其实也是兵。
在茫茫草原上,牧民整日与牛羊马群为伴。长期的放牧生涯,犹如特定的军事训练,让这些牧民人马合一,几乎人人都是骑射的高手。没有战争,他们就是淳朴憨厚的牧民。一旦战争开打,这些牧民跨上战马,就是凶猛异常的契丹铁骑。
这样的军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寓军于民。于国家而言,也没有太重的负担。而大宋的百万禁军,且不说战力如何,光是军饷支出,就已经压得朝廷喘不上气。
这样的对手,令人生畏。
使辽之前,每每谈到军事,蔡京常常慷慨激昂,对于朝廷支付辽岁币,也引以为耻。实际上,朝堂之上,很多人都存羞耻之心。如今看来,仅仅能用岁币,就让这些天生的契丹勇士,安心的在草原上牧马放羊,实在是件合算的买卖。
如果再考虑战争成本,岁币的支出,不过九牛一毛。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0 01:07:55 +0800 CST  
哈哈哈
周末愉快啊!
今日香港有日食。
稍后更新!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1 21:21:25 +0800 CST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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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1 21:22:38 +0800 CST  
(92)
辽国贵妇们,也让蔡京印象深刻。
在辽国,耶律氏是皇族,萧氏是后族。普通契丹人有名字,但没有姓氏。皇帝之外,萧氏女子,也多嫁给契丹皇族和汉人世家等,成为契丹贵妇。
契丹平民的婚姻,是自由的,也是开放的。只要两情相悦,就连两人私奔也是被容许的。甚至和外族人,比如汉人通婚,也是被默许的。
对皇帝而言,则只能迎娶萧氏为后。甚至,因为政治需要,迎娶母亲辈或祖母辈的萧氏,也是平常之事。天子没得选,这些萧氏贵族的女子,更是没得选。
辽道宗的宣懿皇后,就是他祖母兄弟的女儿,大他一辈。除了皇后,如中原天子一样,辽道宗也有很多妃嫔,以契丹人居多,还有奚人、高丽人等,汉人女子则很少见。
很显然,契丹人的婚姻关系,无论是默许私奔,还是不顾及辈分等,都是游牧民族早期婚俗的遗风。
这让蔡京万难接受。在汉人看来,这就是纲常失序,是有违伦理的。这也说明,辽人虽然崇儒,也努力学儒,但身上的胡虏气仍在。如此,只要仍是胡虏,那就有夷夏之别。华夏正统,就唯有大宋。这让大宋使节蔡京,又找回了几分自信。
崇儒之外,辽人还崇佛。尤其是契丹的贵妇们,对佛教更是近乎狂热。具体的理由,不得而知。也许,与婚姻有关。这些贵族女子一出生,未来就注定是政治婚姻。或许,正是没有选择的婚姻,枯燥乏味的生活,让她们更需要精神上的慰藉。
辽国境内的很多佛寺,便是以辽国的皇太后、皇后、妃嫔之名兴建的。不仅如此,她们还向佛寺捐赠大量的田产和金钱。以至于有些寺庙非常富有,在高大巍峨的佛塔里,甚至供奉有纯银打造的佛像。
出生皇家和世家,再嫁给皇族和世家,这是一代一代契丹贵妇们的人生轮回。看似锦衣玉食终身,个中滋味,可能更多的是冷暖自知。是幸福,也是不幸。
不过,如果你以为,这些契丹贵妇只是养儿育女、吃斋念佛的柔弱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契丹女人,只要有舞台,从来都是巾帼不让须眉,治国治军治人样样都是好手,那些声名赫赫的萧太后就是例证。这方面,宋人是吃过大亏的。
蔡京看到,在围猎现场,这些契丹贵妇们多数身着戎装,甚至入场射猎,其飒爽英姿,毫不逊色男儿。在冬日的阳光下,除了华美的羽冠,她们脸上金色的面罩,也更加耀眼夺目,成为猎场独特的风景。
说是面罩,其实就是面膜,这是契丹贵妇们的特殊美容术。为抵御草原上风沙的侵袭,在秋冬季节,她们将一种特殊的植物提取物层层涂抹在脸上,形成黄色的保护膜。待来年暮春时节,再将面膜清洗掉,皮肤便更显细腻白嫩。由于这些妇人们笃信佛教,而佛像也会涂金,故这种面膜俗称为佛妆。
到了夜幕时分,在熊熊的篝火旁,这些面着佛妆的契丹女子,又换上了中原汉服,一样婀娜迷人的身姿、一样娇羞可人的容颜,与猎场上的巾帼英雄,判若两人。
契丹女子,让人着迷。
千年后,想象这些面着佛妆的契丹女子,或纵马扬鞭、驰骋猎场,或轻歌曼舞、长袖善舞,那份潇洒、那份动人,又是怎样生动的场景,让人心驰神往。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2 00:26:5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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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2 21:25:31 +0800 CST  
(93)
汉唐故土、唐风古韵,大漠草原、捺钵围猎,军民一体、赫赫武功,汉家天子、胡服佛妆。
这些都是大辽,繁荣强盛的大辽、复杂矛盾的大辽。
蔡京,带着深深的思考,踏上了回国的路。使辽,带给他的影响是深刻的。如果再考虑到,蔡京对北宋王朝的巨大影响,那他的这次出使影响也是深远的。
关于这次出使,史书记载模糊不清,甚至有人说蔡京根本没去过辽国。这是因为后来北宋骤亡,历史瞬间断裂,很多史料出现了真空,也就留下了争议。不过,结合历史的细节,我们更倾向于蔡京确实出使过辽国。不仅如此,在蔡京使辽两年后,蔡卞也曾出使。
作为少数深入大辽的宋人,这次出使,让蔡京对辽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辽国幅员辽阔、富足强大,在军事优势之外,即便是在文化上,大辽也自信昂然,不仅能与大宋并驾齐驱,更大有超越之意。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纵观历史,中原王朝在与少数民族政权争锋时,武力处于下风是常态,但多数在文化上、制度上,处于领先地位,这也让中原王朝始终保有着华夏正统的优越感。
不过,对宋来说,辽则是异数。
辽,先于宋而建国。辽不是部落,是国家,是帝国。
政治上,辽继承大唐、承接五代,制度上丝毫不落后于大宋,甚至更加原汁原味。同时,契丹人又天才地设计出北面官、南面官制度,再引入科举取士,将汉人官僚政治精髓与游牧部落旧俗,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这样的制度,真的逊色于中原?
在文化上,辽人尊儒学汉,并非惺惺作态,而是从皇帝到贵族的身体力行。儒家的道德文章、温文尔雅,再加上游牧民族的血性刚烈、骁勇善战,文化上更加自信、包容,也更加外向、开放,有着勃勃的生机。
这样的文化,真的逊色于中原?
在军事上,在传统契丹铁骑之外,辽人还有渤海军和汉军。在保持着强大机动性和野战能力之外,又兼有汉人在守城、攻城上的传统优势,是一支攻守兼备的强大军事力量。
这样的军队,真的逊色于中原?
政治、文化、军事等,契丹人做的样样出色。
这种强烈的现实感,深深地震撼了蔡京。
在此之前,参加科举、支持新法、投机政治,无论途径是否正确、手段是否拙劣,蔡京还是有政治抱负的,那就是富国强兵、荣耀大宋。在西北,要剿灭西夏;在北方,要夺回幽云十六州,恢复汉唐故土,将契丹人赶回草原。
这些曾经的壮志,在现实面前狠狠的撞了南墙。入仕以来,他辗转多个地方、转圜数个职位,如今伺候皇帝左右,对大宋重文抑武的国策,和为配合国策而设计出的繁复政治制度,以及由此导致军队战力的下降,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的大宋,能支撑蔡京的抱负吗?
这样的大辽,是蔡京可以实现梦想的对象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对蔡京来说,人到中年、人生过半,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认识,是清醒的,也是残酷的。
好在,如此大辽,却是宋人的盟友,这岂非宋人之福?既然有如此好事,那就不要坏了这样的福气。
见微知著的蔡京,透过辽国宫廷的饮宴,看到了辽国贵族雍容奢华的生活,这也让他大开眼界。既然辽宋注定将长期共处,既然人生抱负已无处安放,那就及时享乐、快意人生吧。
如何才能享受人生?
权力。只有权力。
奢靡。只有奢靡。
带着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蔡京开始了人生下半场。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2 22:34:53 +0800 CST  
哈哈哈
跑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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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3 22:44:36 +0800 CST  
(94)
使辽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回京后,蔡京便官升中书舍人。
中书舍人,负责起草皇帝的敕命。这就不仅是天子近臣了,这是天子宠臣才能担任的职务。荣升如此官衔,出将入相,已是指日可待。
不过,蔡京也谈不上有多得意。毕竟,其弟蔡卞,早已任中书舍人数载了。实际上,入仕以来,蔡京一直落后于弟弟。兄弟俩为了这点,也没少动小心思。不过,在朝廷同僚看来,蔡氏兄弟同年登科,如今又同为中书舍人,真是令人艳羡。
按朝廷惯例,蔡卞任此职在先,朝会时理应排序在蔡京之前。不过,蔡卞知礼,他上书天子,以兄弟有序为由,坚持要求排在哥哥后面。蔡京,则上书要求严守朝廷惯例。兄弟俩相互礼让,共同演戏,好一番兄友弟恭,博了个满堂彩。神宗大悦,最终准了蔡卞之奏。
放下了抱负和情怀,又赢得了好名声的蔡京,官运还在继续。仅一年后,他便被任命为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
首都市长,无论古今,都是最显赫的官职之一。不仅显赫,对当事人,还是极其重要的节点性职务。往前一步,就是真正的飞黄腾达。当然,京城各种利益错综复杂,一脚踩空,万丈深渊也未可知。
蔡京,当然不想踩空,他做梦都想飞黄腾达。
他当然知道首都市长之重,更知道神宗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的深刻考虑。其时,王安石已归隐田园,新法推进不利,天下州县多有观望者。神宗此举,是希望蔡京在开封厉行新法,为天下州县做个表率。
行政地方,对蔡京不是问题。他原本就是能吏,这在地方上早已经过了检验。他履职开封后,雷厉风行推行新法,深得神宗恩宠。
有了天子恩宠,还不够。首都市长,除了皇帝,一样得朝中有人。那种只捧皇帝,将其他人视若无物的,在政治上都是极其短视的。
对蔡京来说,皇帝之外,他还要紧跟族兄,蔡确。
蔡确,时任副宰相,也是朝廷新党领袖。既有血脉亲情,又同为新党人士,还是推行新法的干将,蔡确对蔡京也格外看中,视为左膀右臂。
不过,对蔡京而言,尽管有族兄可依,依然觉得不够。毕竟,副宰相之上,还有宰相。时任宰相,正是王珪。虽说,王珪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不管事,但毕竟是宰相。
蔡京,又迎娶了王珪的孙女为妻。
关于这点,历史记载有些模糊。史书记载,蔡京二十五岁时,娶妻徐氏,这点很明确。如今,蔡京以不惑之年再娶,以王氏宰相孙女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做妾。所以,徐氏亡故,蔡京续弦更合情理。
如此,神宗之下,两位宰相,一位是蔡京的族兄、一位是其妻的祖父。为了富贵,蔡京,真是费尽心机、不遗余力。
一时间,朝堂之上,蔡京红的发紫。
正当他准备再向上冲刺时,一场巨变到来了。
公元1085年,宋神宗病危,命悬一线。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4 00:14:13 +0800 CST  
(95)
皇位更迭,这是天大的事。
在皇权时代,皇位更迭,意味着最大的权力重组。
所谓权力重组,就是权力再分配。再分配,就是打破原有格局。以前拥有的,可能被分没了;以前没有的,可能重新分到了。当然,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分到权力,就得瞅准机会往上扑,去争、去夺、去抢。拥有权力的,则是惶恐不安,紧紧攥着、护着手里的权力,生怕被人夺去。
刚刚爬上来的蔡京,尤为紧张。他刚刚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这个时候,谁也别想把它夺走。
官场上,在危急关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与其防守,不如主动进攻,没准还能博出一条路、更上层楼。古往今来,对于高官卷入权斗,很多人都不太理解。都那个位置了,还争什么呢?其实,未必是他们愿意去争斗,而是迫不得已。
蔡京,就是这样的处境。
其时,围绕着皇位继位人,朝廷上下,已经开始押宝下注了。一方赌徽宗的弟弟继位,一方赌徽宗的儿子继位。
以蔡京的实力,他还不能直接坐在赌桌旁。坐在赌桌上的是他的族兄,时任副宰相蔡确。这是蔡确的人生豪赌,他赌徽宗的弟弟继位。为此,不惜拉帮结伙,党同伐异。
蔡京,就站在蔡确的身后。
可惜,蔡确猜错了太皇太后高氏的心思。这个女人才是赌桌上最大的庄家,她最终选定神宗之子继位,即后来的哲宗。
眼看犯下大错,在蔡确安排下,蔡京居然带兵入宫,准备杀了态度暧昧的宰相王珪,以挽回败局,重新抢夺拥立之功。好在王珪机灵,一改往日的模棱两可,在神宗病榻前明确表示支持皇子继位,楞是没给蔡确、蔡京机会。
要知道,蔡京,可是王珪的孙女婿。蔡京也真豁得出去。
不过,这也不奇怪。富贵面前,父子亲情有时都顾不上,何况是孙女婿呢?
史书,之所以对蔡京娶王珪的孙女模糊不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后,蔡京与王珪彻底分道扬镳,这段婚事双方也就讳莫如深了。按蔡京的性格,或许,他会借此机会休妻,与王珪彻底划清界限。在权力和富贵面前,一切不合时宜的关系、身份等,都得随时调整。
蔡确、蔡京,以这种几乎疯狂的方式,硬生生地高速刹车、再掉头疾驰,表明了支持皇子继位的态度。
不久,神宗病故,哲宗顺利继位。
蔡京,内心充满着惶恐和不安。
楼主 未央0810  发布于 2020-06-25 00:16:42 +0800 CST  

楼主:未央0810

字数:585684

发表时间:2019-08-10 21:38:5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7 22:23: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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