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相思日常。
是有多了解我才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他们都很擅长装熟,戏演的久了就成了真。
我渐渐入了戏,却偶尔不由地有些许失落。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即便新人好过新衫,一天又一天的朝九晚七,到底是会失去最开始那种crush带来的张力和迷幻。
越了解一个人,就越不容易爱上。
这是我个人的另一条墨菲定律。
万圣节一过,车站前的圣诞树立刻被立起来。有预感从此开始,我的心和眼都要承受不该受的刺激。
比往年小一点儿的圣诞树架在四通八达的十字交叉路口中心,每晚七点左右准时路过那棵灯火通明的树,从驻足在树下的熙攘人群中穿过,只觉得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种矫情想法出现了,我甚至没法默默裹紧大衣留住一点属于单身狗应有的高姿态——11月里这边还吹着类似晚春的暖风,一件薄毛衫足矣。
眼看毛衫起了球,低头去捻,一条街的热闹就此甩在身后。
光棍节都撑过去了,圣诞节?没在怕的。
......
顶仨邀我去迪士尼乐园,说她已经和各种人结伴去过,甚至还有因为工作压力大自己一个人跑去的时候。我当然拒绝。迪士尼乐园是必须跟男友一起去的地方,不然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能在城堡、烟花、笑脸的环绕下撑住超过半个小时。
还得是热恋中的男友才行。
暧昧初期的...应该一起去宜家。
这之后加朵也来邀我,要我跟她一起去拍婚纱照。
说是婚纱照,其实是新兴的一种玩法:一人婚礼。
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如果说顶仨一个人去迪士尼乐园已经破了我一个人去吃烤肉的极限,那这一人婚礼实在已经超出我的想象。据说是主办公司继推出女性一人旅套餐大受好评后,独辟蹊径开始推出这一人婚礼套餐。还是会正儿八经走流程那种,穿着喜欢的婚纱,有摄影师跟着拍照和录像,甚至可以体验扔捧花和走教堂等等自选项目。我的眼神应该变得异常复杂,带着费解、好奇、怜惜的心情,我小心翼翼地问这个23岁的少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反问:你自己在家喝酒是为什么?
我愣了一会儿,总不好意思说是“为了给打游戏助兴”,就说“自我满足咯。”
“对啊,自我满足嘛。”
这满足的是啥。结婚欲?
是有这么想结婚的吗?
“还有啊,类似于预览吧,‘跟我结婚是这种感觉哦,本姑娘穿婚纱是这样的’之类的,给大家一个概念。”
“大家是指......懂了,就是说你在给自己做广告吗?”
“差不多吧。”
我的眼神应该又复杂了几分。
光棍节&周六,因着调班的关系我照常上班。公司人很少,落得清闲。
一整天,顶仨都在给我梳理和科普公司里的人际关系和各路小道八卦。
入职不到半年,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生日和性格特征都被她铭记在心,所有人之间的派系斗争、关系好坏、暧昧情事等等更是如数家珍。不愧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对她刮目相看。这位天蝎女的活泼明亮傻气话唠自然讨喜,却好像只是她的保护色。其极强的观察力分析力思辨力再加上超准的直觉,深聊之下绝对让人为之一振。我倒是欣赏这样针砭时弊的顶仨,也立刻明白为什么她一直厌恶我们那位天蝎男上司,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蝎相见 分外眼红”吧。
只是略怕她有天会发现我对two的这点儿不纯的心思。
毕竟她已经好几次有的没的提起“为什么你和我们一起吃饭话很多还嗨上天。跟two他们一起吃饭就少言寡语,感觉闷闷不乐?”
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却有点无处藏身的感觉。
在公司这种野生丛林里,一旦喜欢上了谁,就像揣着包金子锦衣夜行,生怕有束光照过来。
不知聊到什么话题,顶仨忽然兴起,跑到facebook上给我找了two发胖以前的照片看。
高中时代、大学时代、三年前、两年前。
直到一年半前two还是个标准的瘦子。
而且勉强还属于第一类天秤男。
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才25sei啊!
太残酷了吧。
偷偷多看了很多眼two以前的照片。
呜呜呜,越看越好看啊真是。
原来我还是一只标准的颜狗。
只是这次的时间点有点误差。
下午闲来无事借朋友的Facebook账号去偷看了two的主页。
从今年6月到2013年甚至更早以前的two的人生尽收眼底。
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这类social media又爱又恨的原因。
这件事我做的不对。我他妈真后悔。
首先two小时候太可爱了,可爱到惨绝人寰的程度,几张照片看到我姨母心爆发,气得关电脑。
其次two竟然会弹钢琴,贝斯,吉他,还会作曲——顺着找到了他的油管频道,一发不可收拾。
再次two竟然有个妹妹,大概还没念小学,长得没有two小时候半分可爱,但看得出two很爱她。
......
two在2013年看了蓝色情人节,2014年他又看了一遍,且这两次他都看哭,第二次竟还哭到吐。
那一年他还很瘦,一张白净小脸有淡淡的忧郁,头发比现在还长,穿上燕尾服或是皮衣都非常非常好看。
他的女人缘一如既往的好。
最后看到two的ex,真的非常意外。
他的好友里明明有那么多娇俏的女孩子。她们来自世界各地,大多是他日本或美国的同学及朋友,其中一些,two每发一次状态她们都会及时去回复。她们像被打理得很好的玫瑰那么精致漂亮,而two的女友像是田野里随风摇摆的麦穗一样,是一个不羁的女人,年纪应该比他大三岁以上。two只有她的两张照,一张是她在夜间小路上抽烟,穿着皮衣牛仔裤,嘴角带一抹戏谑。另一张是她的背影,她有些罗圈腿,穿裙子算不上漂亮。但two在下面写着,那是他的lover。
那个女人和我有着一样的发型和脸型。
穿上我那件黑皮衣,再点个烟,基本也是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很好奇two喜欢她什么,或许她在其他方面有很吸引人的地方。
很多情绪一并袭来,一时间无法分辨。
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种感觉。感觉他跟我太像了。
他会所有以前我想要学或是感兴趣的事物,且真的把它们做出了成绩。
我突然感到挺自卑也挺遗憾的,显然,岁月这把杀猪刀对two特别不友好。
能早点认识就好了。
明明2013年我们都在东京的。
世界太大了。
更新一下情报:
1.那个小女孩是two的侄女。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2.two把《蓝色情人节》看了三遍。不是两遍。
说实话,这部电影并没有那么打动我。一个温馨可爱的大男孩对一个无趣迷茫女孩一见钟情,按故事设定,男孩应是比女孩颜值低且有小小自卑情结,为了女孩,最终选择做一个接盘侠且还以失败告终的致郁系爱情小品电影。可能这部电影是以比较偏男性的视角来叙述的,在我这个典型女性思维的人看来,多少枯燥了些。
枯燥归枯燥。two说,这部电影之所以能让他哭到吐,是因为“几乎完全就是他自己的经历”...
于是,我今晚再次把这部之前耐着性子看到一半的电影从头到尾重看了一遍。
一边看一边想,two确实和男主有点像啊...
电影里男主和女主在夜晚大街上的那一段互动很美。他弹乌克丽丽,她跳踢踏舞。她终于被他逗笑了,他朝她扬起手,两人笑嘻嘻地击了个掌。
看到这一幕,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一样。不得不按下暂停,好让忽然袭上心头的奇妙感觉退潮。
想到之前某天做完视频,和two静静坐着看完一遍预览。
结束后我捧场地鼓掌,他看着我,笑着,然后他举起手,我们就那样非常自然地击了个掌。
......不一样的。
那一定只是个“哥们儿干得漂亮”这样下意识的鼓励而已。
上午two告病没来上班,下午走进公司坐在我旁边,西装笔挺新发型,整个人完全就是精神焕发。
我为了看他的新发型连续两次问他,还好吗。第二遍的时候没等他回复就扭头假装公务繁忙去了。
但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喜欢捕捉这种能补充自己幻想的细节,哪怕只是自己在添枝加叶。
下午几个同事一起去抽烟,自己没带烟,又抽了加朵的绿Marlboro。很好抽。
今天平白无故地有醉意,抽完烟上楼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被跟在后面的two取笑。
不喜欢在男人前面上楼梯,非常不喜欢。偏偏又被two看到自己差点从楼梯摔下去的傻样。
Fxxking Tuesday。
下班前,two过来说,他买了Amazon新出的智能音箱Alexa。
(很不幸我的名字也是Alexa)
“为什么要买那个?”我盯着他。
“为什么?...好玩啊。”他愕然。
之后他一直在那“Alexa..Alexa...”地念叨。
我又有一种他在把我当宠物的感觉,同时很反感他用对付那些围绕在他椅背后的女孩的语气来跟我搭话。
我扭过头去,又扭回来看他,笑笑地说“那你下次用它的时候记得一边想我一边用哦。”
他眼睛猛地眨了几下,眼神闪烁半秒后瞥开不看我。
我也不看他了。
很喜欢这种半熟不熟的感觉。
你知道。
要跟他说话前,都要斟酌一下的那种感觉。
我很珍惜。
因为熟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希望没有人在意,希望他也未曾在意。
我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就让我们之间的朦胧厚过重霾天的北京。
然后刚开始喜欢上一个人,偷偷想念的感觉也实在是太好了。
心里有个喜欢的人,每天枯燥的工作就会有一点期待在里面。
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微笑的,并且抑制不住这个微笑。
食欲逐渐消退,心里和胃里都不再空虚。食物不再有吸引力。
...
随着年纪渐长,有一个喜欢的人变得越来越难。
我只希望成年人之间那些浑浊不至于太早浸没这份自娱自乐。
虽然是迟早的事。
迟早的事。当你触碰到对方的双唇、身体,交换汗水和唾液。
得到欢愉的同时,也堕入了互相拉扯,或上或下的烟火人间。
下午在外地出差的同事让我给two打电话要资料。
我答应下来后才发现自己没有two的电话。
我甚至没有他其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未免惆怅。我知道two的Facebook和insta里都加了不少公司的人。
可我又怕。怕有一天我也就那么加上了。那还有什么特别的?
多没趣啊...
只有在公司内部聊天页面上找他。
所谓内部聊天页面随时有后台监视,在上面说话,所有遣词造句都得公式化。
two今天也出外勤。
跟他公文一般叙述了大概情况以后,他只说“我在回去的路上,回去给你找。”
“非常感谢。”继续公文式回复。
他回来后一脸懵懂地问我,Alexa,我们中午吃了什么?
我一愣,转眼就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这厮还在把我当Alexa...
中午一起去吃了炒面。部门里的女同事都出外勤,只有两个老头和two在。
吃炒面的时候我和俩老头聊得热火朝天。two坐在我旁边看手机里的视频。
他不知道我所有的心思其实都在他身上。
他一直把手机扣在耳边听视频的声音,他脚尖朝着我的方向,他总共吸了五根烟...
吃完饭,two像是有些不高兴,说是也要出外勤去,扭头就走了。
一整个下午心里都有些阴阴的。
直到他说“我在回去的路上,回去给你找。”
这一周可以和two见面的日子还剩两天。
周六,周日,下周一,都见不到他。
十二月two要出一个长差。
一想到这里我整颗心都开始有点发霉。
像淋了雨的蘑菇,生出绿色的绒毛,青苔一样湿漉漉的,滑腻腻的...
希望two带着那个比siri声音还硬的人工智能音箱一起出差。
这样,在和那个Alexa聊天的时候,也许他会想到我。
早上往会议室去的路上被顶三拉到一边,她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小声宣布“加朵和two在一起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说,“two不是一直戴两个戒指?他现在不戴了,戒指在加朵手指上!”
当时只觉得魔幻。是,是觉得他们有猫腻很久了,可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公司是禁止内部恋爱的,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也得是地下再往下打个隧道的恋情,不然必须走一个。
正因如此,公司的风光旖旎之下就像有个被越挖越深的万人坑,漆黑不见底,吞噬所有隐秘的情事。
我自然知道two的戒指什么样,太扎眼了。如果给加朵戴,简直就像站在全公司面前宣布公然挑战权威......
一大早,心情down到谷底。
开会的时候一直在看加朵的手。
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一圈团着小钻的戒指。
那不是two的。
胸口很闷。
我给顶仨发消息“那不是two的戒指啊。”
“是吗?那她就是有男朋友了。绝对不是前男友送的戒指...新男朋友!”
我不敢再追问,怕显出太多好奇就会露出马脚。
开完会回到自己桌前,满心想的是再也不要和two一起去吃午饭,这种无力的赌气只会凸显自己的可悲。
结果中午还是一起去吃了饭。two和加朵面对面坐着,加朵没有任何异样,two也没有,一切都太自然了。
顶仨朝我瞥来一眼,像在说,你看,他们两个完全就是在一起以后的样子。
糟糕的是,这次我也是这么想的。
昨天还在为这周只有两天能见到two而发愁。
今天已经希望明天开始他能放我一条生路。
是,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
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我的被动技能被触发了而已。
不巧,老天后知后觉听到我的愁苦,今天给安排了独处的机会。下午所有人都出外勤,整个部门只剩下two和我两个人。如此大好机会,放到昨天大概会满心欢喜,搁在今天,简直尴尬得浑身难受。一整个下午,各忙各的,忙到焦头烂额。我让自己百分百投入到工作里去。而偶尔的间歇里,会想到之前在Facebook上看到的2013年到2014年的two,那个清瘦,干净,有些忧郁和浪漫的大男孩。
比起现在的two更喜欢那时的他。
人一旦油起来就回不了头了。一颗心越来越沧桑,满眼只是过尽千帆,再也没有当初的郑重与青涩。
2013年two还会像个处男那样虔诚地写,他在一个春天的午后邂逅了一个女孩,为与她的擦肩而神伤不已。
2017年也就是现在的two会直视着任何闷骚或明骚的女人,游刃有余地选择一种熟练的方式与她交流下去。
对啊,所以快不要喜欢他了啊。
他有什么好呢?
有什么意思呢?
刚刚跟朋友说“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只是我那么多口红擦给谁看。那么多条裙,穿给谁看。”
朋友“现在知道坦白了?说到底还是女为悦己者容。”
“悦己者是我自己啊。只不过是喜欢着对方的自己。”
瞎几把矫情。
是啊,“就站在彩虹中间”,很美好。
可惜再珍惜,这种朦胧感依然稍纵即逝..
“算了,别喜欢了。”
十年前,如果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对那个既远又近的人反而会越发深陷。
而现在真的会思考一下,一杯酒一根烟后,我想,没什么非到手不可的人。
......
“如果不是在一种理想中来考察我的生活,那么生活的平庸将使我痛苦不堪。
而在我怀有这种念头的时候,我们碰见了。
你走进了我的生活。你是我最优雅的朋友。
这并不困难。因为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了。你和我站在世界的同一边...
我只想生活得更强烈一些。
欲望受到轻视,行动定要受阻,就是在爱情里我也体会到这一点。
根本不存在出路。
只存在幻想……幻想……这致命的东西……”
......
就像在一条漫长无尽头的钢丝上走,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来的如履平地。
就算那人天天在眼前面晃,也可以完美地表演,像是他和自己完全无关一样。
已经开始厌倦观察two和其他姑娘互动时的细节。
也不再在意他和加朵之间暗流涌动的的亲密无间。
那种盈满心间的感觉消失了。
可我还是一遍又一遍听他弹的《you》。
可我还是看了他最喜欢另一部电影《once》。
真的很难把我理解中的two和眼前的这个同事重叠在一起。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
作为半个老人家,双休里面一定要有一天完完全全窝在家里以抚慰身心。
晒被子,洗衣服,煮粥,泡茶,听歌,看一部好电影,玩不出什么花来。
索性自暴自弃地单排,结果一下午从钻石掉到黄金,气到没有表情。
突发奇想,如果two是个会玩韩信或阿轲的绝佳刺客,当我在中路被安琪拉欺负的时候,他能窜出来一顿胖揍多好。打野带线偷塔,不停玩“保护我方貂蝉”“保护我方韩信”的小游戏,把队友闪瞎。
可是他连这游戏都没听过。
毕竟这个外国人,连wexin都没有。
啊。说起来,我和two之间的代沟真的真的太大了。
因为语言的关系,有很多时候我们甚至无法正常交流。
那我们又怎么能接对方的话茬,体现自己幽默有趣,那我们又怎么能暗搓搓地谈心,增进彼此感情。
我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他,他一而再再而三跟我确认上一句话的语法么?
不了吧,我会自我怀疑到爆炸。
就算two是本国男同事,他这样的人我已经很难以接近和招架。
更何况,还有文化差异语言差异生活习惯的差异的加持。
觉得好辛苦。
很无奈。
又有朋友提前来约圣诞节去滑雪。我说“那天我只会早早买好两瓶伏特加一瓶威士忌两瓶黄酒一瓶烧酒挨个喝,同时还要单曲循环播放《all by myself》,直到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一头扎在床上或砸在地板上。嘭地一声响,庆祝又是一年跟自己开心渡过圣诞。...你笑啥,我前两年真的是这样过的啊。”
她盯了我半天发现我不是开玩笑才收住大笑。
大概今年还是这样过吧。